看着钱琒冲动的模样,沈宴彬微不可察的担心皱眉。
他不太赞同,钱琒那么莽撞的面对钱慧。
那个女人他见过几次,一眼就看出城府很深。
钱琒那么心软善良的人,一定会被她拿捏的。
不过,沈宴彬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回去。”
罢了,大不了自己看紧一点,绝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
几天后,钱琒和沈宴彬动身回去。
到达福园街的时候,刚好中午饭点。
他们拿着行李在楼道往上走,屋子里飘出饭菜香,钱慧训斥王异的声音也隐隐传来。
“让你端盘菜都端不稳,你还能干点啥,赔钱货,滚啊!”
不同于寻常人家骂孩子,别人家打是亲骂是爱,
钱慧的骂声中,能让人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尖锐恨意,对自己亲生女儿,这特别奇怪。
楼道里的钱琒和沈宴彬互相对视一眼,脚下未停,走到家门前,开门进去。
还没换好拖鞋,钱琒看见王异从厨房出来。
挨骂了,她的小脸也没什么表情,直到抬眸看见他,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
小跑的走过来,抱住钱琒大腿,仰起脸看他不说话,眼睛里的委屈泪水打转。
摸摸她的小脑袋,钱琒一把将她抱起,“你不是赔钱货。”
“你们回来了。”厨房门口飘来阴暗声音。
钱琒抬眸望去,看见多日未见的钱慧。
她很瘦,终日穿着黑灰色衣服,
眼窝很深,长着一张不好相处的尖细脸,此刻正一瞬不瞬盯着他和沈宴彬,眼神晦涩不明。
“嗯。”
笑着应了一声,尽量表现正常的钱琒抱着王异,带着沈宴彬回房间放行李。
在回家之前,钱琒给王天宇打过一个电话,了解前姐夫跟姐姐离婚的真正原因。
王天宇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讲,钱琒威胁他不肯说就还钱。
几番逼迫之下,王天宇吐露了真话。
原来,生完王异之后,姐姐就不肯跟姐夫同房了,
常常让姐夫打地铺睡,不准姐夫回父母家住,控制欲极强。
姐夫故意摆烂,虽然现在是真的烂了,反正钱慧厌恶了他,他才顺利离婚,脱离苦海。
把门关上,钱琒将怀里的王异放在床边坐着,蹲下身看着她,表情严肃,说:
“王异,舅舅有话问你,你要认真回答。”
眨了眨大眼睛,王异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抓着她小小双肩,钱琒问:
“打赏主播的那些钱,真的是你花出去的吗?”
王异不答,目光扫向门口,眸底多了一丝恐惧。
为了安抚她,钱琒压低声音,“舅舅把门关严实了,何况舅妈在为我们把风,你就放心大胆的告诉舅舅,好不好?”
“不是我,是妈妈把钱花出去的。”
闻言,钱琒微微垂下眼皮沉思,
想起那天,姐姐没有安抚那些要债人,还故意激发矛盾,确实异常。
被妈妈武力威胁压迫,含泪认罪,王异委屈极了,小手拉着钱琒衣袖,瞪大水汪汪眼睛问:
“舅舅你信我吗?”
“舅舅信你。”
钱琒捏了捏她白皙小脸。
王异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
除此之外,神经大条的钱琒,逐渐回忆起钱慧的种种不对劲儿来。
当年他考上大学,姐姐拉着他又哭又闹,说瘸了腿,父母车祸落下心理阴影,不希望他离开,非拽着他在家里,让他无法上大学。
前女友杨花,是钱慧介绍给他的,
他不信姐姐这么心思细腻的人,会不知道杨花什么品性,怕是故意介绍这样的渣女来霍霍他吧。
有次,姐姐手机放在桌面上,钱琒意外看见上面一条银行信息。
发现姐姐存款十几万。
她却故意让他背起父母车祸欠下的所有债务。
……
如此种种,还不是让钱琒感到最心寒的。
最让他感到头皮发麻事情的来了。
回到家的第二天晚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事重重,他总睡不着觉,在沈宴彬的安慰下,他终于逐渐睡着了。
却梦见了几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
砰的一声,汽车撞飞路边一个无辜路人,冲到绿化带侧翻在地。
车头扭曲变形,车内的几人鲜血淋漓,昏迷不醒。
钱琒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发生,焦急得不行。
突然,父母从车内爬出来,朝他伸出血淋淋的手,凄惨喊冤:
“儿子,我们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
“爸妈……”
任凭钱琒怎么叫,他们都听不见似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让他报仇的话。
这时,钱琒又看见了震惊的一幕。
只见钱慧也从车里爬出来,
她脚踝处也是血淋淋的,在路上拖出一条血痕,
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步步走向父母,
在父母惊惧的目光下,一刀刀毫不留情地捅向他们,脸上带着狰狞扭曲的笑容,看得钱琒惊惧不已。
“不要——”
昏暗的房间里,钱琒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怎么了?”
沈宴彬沉稳令人心安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睡意。
心脏咚咚跳动,钱琒一头钻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做噩梦了?”沈宴彬一下下摸着他的微微汗湿的头发。
钱琒正想回答,突然听到屋外传来动静声。
他没有一秒犹豫的掀开被子起床,沈宴彬莫名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客厅,打开灯,看见心惊肉跳的一幕——钱慧正在厨房里磨刀。
刀口在磨刀石上的嚓嚓摩擦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无限放大。
他们的突然出现似乎惊动了钱慧,
只见她缓缓转过头来,手上磨刀动作未停,脸上扬起阴恻恻的笑容,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