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儿，我走了啊。”
半梦半醒间黎思行听到有人跟他说话，
他迷迷糊糊的出声应了句：“好。”
他的脑袋被碰了一下，他往被子里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黎思行混沌的神经猛然清醒，“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一圈没有人，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出了房间。
客厅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被他吓了一跳。
“我吵到你了？”阿姨问
“我哥呢？”黎思行问。
“小野啊？我来时候就没看到他啊。”
黎思行看了眼墙上挂的钟，8:16
秦骁野每次着急赶回学校的时候都是坐早上5点那趟火车，这个点他都已经到学校了。
“怎么了思行？饿不饿，阿姨现在给你做饭啊？”
黎思行摇了摇头，说：“等我妈一起吧。”
说完垂着脑袋回屋了。
阿姨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回到房间黎思行非常懊恼自己为什么没在秦骁野叫他的时候醒，怎么就那么能睡，是猪吗！
他拿过床边的手机，怕打扰秦骁野训练，就只发了个信息。
——哥你到学校了吗？
黎思行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那边果然没有回信息。
他把自己砸到床上，烦躁的用枕头把自己捂住，企图把自己闷死。
一阵手机铃阻止了他的自虐行为。
黎思行从床上弹起拿过手机，来电显示上的人让他无比兴奋。
“哥！”黎思行喊道。
“醒了？”秦骁野笑呵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还不醒？再不醒我都睡傻了。”黎思行对自己的怨气并没消减多少。
秦骁野在那边咯咯笑了起来。
“行了，别气了，我月末就回去。”
黎思行看了眼日历，今天22号了。
“月末哪天？”黎思行问。
秦骁野“唔”了一声，似乎翻了下手机，说：“30吧，”
还有8天。
“好的。”黎思行愉快的应道。
“行了，玩去吧，我去训练了。”秦骁野说。
“好的，哥哥训练幸苦啦！”黎思行说。
“好家伙。”秦骁野笑了一声，“别肉麻啊。”
黎思行哈哈笑出了声。
“挂了。”黎思行说。
“好的，拜拜。”黎思行说。
“嗯。”秦骁野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队长对象？”秦骁野刚挂断电话，队里刚来不久的男生碰了碰祁光的胳膊。
祁光看了他一眼，说：“我们野子不近女色你不知道？这是他弟弟。”
“啊，”男生应了一声：“队长还有弟弟呢啊。”
“哎妈。”一说这个祁光可是来劲了，“你竟然不知道我们野子有弟弟，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宠弟狂魔跟你闹着玩的？”
“哦？”男生来了兴趣，刚要继续问，就看秦骁野放了手机过来了。
“聊什么呢？我也听听？”秦骁野说。
祁光一秒变脸转过身指责道：“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儿，训练时间怎么能闲聊呢？圈跑完了吗？比赛不想赢了？”
“啊？”男生愣住。
秦骁野看了祁光一眼，勾嘴笑了下：“祁队都训话，还不快去？”
男生点点头马上去跑圈了。
男生一走，祁光一脸贱样的凑了过来：“怎么说野哥，你们家小祖宗又有什么指示了？”
秦骁野看了他一眼：“祁队圈跑完了？比赛不想赢了？”
祁光抱了抱拳，退出秦骁野的视野去跑圈了。
秦骁野看了眼秒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拍了拍手，体育场内跑步的队员都停下聚集了过来。
“卢教练上午有事，”秦骁野说，“咱们先自己练，该拉伸的拉伸，没跑完的继续跑，10分钟后集合分组对抗。”
“好！！”众人答道。
秦骁野挥挥手，队员们就地解散。
运动员们训练是很累的，一上午过去祁光人都快废了，洗完澡他搭着秦骁野跟他一起去二食堂吃饭。
天气转冷，但秦骁野还是习惯冲完澡不吹干头发就出门。
仗着自己常年锻炼，身体素质高不爱感冒就使劲的嘚瑟。
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秦骁野打饭的时候忽然侧头打了好几个喷嚏。
“哟哟，又哪个姑娘念叨咱们野神了？”祁光凑他旁边儿犯贱。
“滚。”秦骁野骂他。
祁光这个脸皮早就百毒不侵了，秦骁野这么骂他，他根本不痛不痒的，哈哈笑着跟去找空桌子吃饭了。
坐下后，祁光看了眼秦骁野盘子里的红烧肉十分不理解。
他悲愤道：“凭什么你的红烧肉都是瘦肉？！”
秦骁野闻言夹起一块肉在祁光眼前晃了一圈，塞进了嘴里。
“靠！！”祁光看他这个嘚瑟的样子都要气死了，“怎么长得帅有特权啊？”
秦骁野扬眉一笑。
“给我一块。”祁光伸筷子要抢，被秦骁野挡了回去。
祁光不死心继续抢，但秦骁野的筷子比他打球还厉害，他根本就抢不到。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忽然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打断了他们。
“秦骁野！”那人喊。
秦骁野闻声回头，祁光趁机抢了快红烧肉塞到了嘴里，刚想出言嘚瑟两句，看到门口走来的人默默把嘴给闭上了。
“嗨，小娴。”祁光吞了嘴里的肉伸手打招呼。
但是杨小娴根本没看他，直奔秦骁野几步跑了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你特么手机关什么机啊？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秦骁野愣愣的拿出手机看一眼，没电关机了。
他问：“出什么事儿了？”
杨小娴张张嘴，看了眼周围的人，说：“你跟我出来。”
秦骁野看着她的神情，皱起眉，起身出去了。
祁光看着转身就走了两个人，扬声问：“饭你还吃不吃啊？”
秦骁野没理他，转个身就消失在了食堂门口。
“怎么了？”出去后秦骁野问。
杨小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秦骁野接过手机。
杨小娴继续说：“城西那个工厂上午爆炸了。”
秦骁野一怔，脑子“嗡”的一声，猛的抬头看向杨小娴。
那个工厂在市中心，离他们家很近。
“我也是别人说的，我刚给我妈打电话她说挺多附近的居民都受伤了，我不知道……”
杨小娴的话还没说完秦骁野已经把电话给秦欢打了过去。
忙线。
再打还是忙线。
秦骁野换了个手机号把电话打到了黎思行那，他今天休息，上午应该也是在家的。
秦骁野绷着神经听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每嘟一下都像嘟在他的神经上，带动着头皮一起跟着跳。
终于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把电话接了起来。
“煤球儿？”秦骁野叫了一声。
听筒那边有风声，黎思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啊！哥？”
听到他的声音秦骁野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些，他问：“妈呢？”
“妈……妈在，给姥爷，打电话。”
秦骁野松掉了这口气。
他靠到一边的墙上，问：“你们怎么样？受伤了吗？”
也许是爆炸碰到了信号塔，黎思行那边的信号有点差，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但好在能听见声音。
他说：“哥不担心，没事儿，我和妈，都没事儿，就是，窗户碎了，晚上，要去，姥爷家住。”
秦骁野听到笑了一声，逗他：“去姥爷家？不害怕了？”
“啊，”黎思行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但，没办法，哥你不，知道，爆炸可吓，人了，还有好多，受伤，的人，但妈不让我看。”
秦骁野心沉了沉，说：“嗯，听妈的话，别看，学校放假吗？”
“还不知，道。”黎思行说。
“嗯，如果放假就好好在姥爷家呆着，别出门乱跑，听到没？”
“好的哥哥。”黎思行说。
“嗯。”秦骁野说，“那哥哥先去吃饭了，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黎思行说。
说完，秦骁野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杨小娴。
“没事儿？”杨小娴问他。
秦骁野摇摇头，但表情看着还是很凝重。
“没事儿不挺好吗，咋还这表情？”
秦骁野看了他一眼，问他：“方许……给你打过电话吗？”
杨小娴愣住。
方许杨小娴孙洲都是秦骁野高中时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后孙洲去了南方，他和杨小娴来了这里，方许为了方便回家就留在了本省。
方许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妈妈，而他的妈妈正好就在那个工厂工作。
“我艹！”杨小娴捂嘴骂了一声，立马把电话给方许打了过去，然而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秦骁野看杨小娴打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杨小娴看见问他：“你干嘛去？”
“请假。”秦骁野说。
杨小娴挂断电话追了上去。
“你疯了？马上联赛了你这时候请假？”
秦骁野没说话。
“方许妈妈当时不一定就在工厂，她不是上夜班吗？就算，就算……你也回去也没用啊，你先别急着请假，等方许接电话了我问清楚情况你再回去也行啊。”
“不光是方许，”秦骁野停住脚步，眉头一直就没放下来过，“那个工厂是黎叔……”
杨小娴愣了一瞬，然后说：“知道了，那你请完假等会儿我，我跟你一起回去，如果真……多个人也能搭把手。”
秦骁野点点头，拍了下杨小娴的肩膀，说：“谢了。”
杨小娴一抖：“肉不肉麻。”
说完抱着胳膊去请假了。
杨小娴走后秦骁野又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脑子里冒出来很多事儿，有个最不让他放心的事儿一直盘旋着。
灾难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但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所以他必须得回去一趟。
秦骁野猛吸了一口气，想起之前秦欢找他说的那次话。
那天秦欢把他留下，问他：“最近是要联赛了吧？”
“啊，”秦骁野说，“下月初。”
秦欢“嗯”了一声，说：“好好比赛好好训练，家里发生啥都不用你操心听着没？”
秦骁野很难见秦欢这么正经的跟他说话，都懵了。
他笑了一声，说：“少女这是哪出啊？最近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去你的，”秦欢怼他，“你就没个正经的。”
“啊，我没正经的是到底是随了谁啊？”秦骁野拧着脖子看她。
秦欢一巴掌给他拍开了，说：“滚，别烦我。”
秦骁野哈哈笑了起来。
……
当时秦骁野以为秦欢不过就是又看什么电视剧入迷了，现在想想一切都有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