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沈轻雾捧着她的脸。
苏叶愣愣看着她, 她捧在脸上的手,冰凉凉的。
秋天的晚风是冷的,但苏叶此刻却觉得这冷风暖极了, 吹在人身上, 又暖又舒服,亦如面前人一样。
过了好半晌,苏叶才开口回答:“还疼。”
沈轻雾笑了:“那怎么办, 要不然, 我再给你揉揉。”
说罢,沈轻雾又开始给苏叶揉额头, 就好像那地方真受伤了一样。
苏叶伸手, 扯她衣领。
沈轻雾:“你又扯……”
话未说完,话语全都淹没在唇舌间。
她尝到了茶的甘甜,是沈轻雾的味道,令人沉迷不可自拔的味道。
这秋风从冷到暖,现在竟又热了起来,比之炎热的夏风还要令人燥热难安。
分开时,苏叶呼吸凌乱, 对面的人,似也乱了呼吸。
除了呼吸的凌乱,沈轻雾的衣领也被她扯乱了。
苏叶就爱看她乱,也不知道是什么恶劣心思作祟, 她就爱看沈轻雾无法自持的模样。
像现在这样,亦或者比现在更过,且这想法一天比一天浓烈, 沈轻雾不喜欢她扯衣领,可苏叶想扯的又何止是衣领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这恶劣的想法, 让沈轻雾知道了会怎样……
“我是不是进步了。”苏叶问。
“嗯?”沈轻雾不明所以。
苏叶扭捏着:“就是,那个接吻,是不是进步了。”
静默片刻,沈轻雾“噗嗤”笑出了声。
苏叶见她这样,不大高兴了,皱着小眉头:“难道没有进步?”
沈轻雾拍拍她头顶:“很好,进步了,除了喜欢扯衣领这个毛病以外。”
苏叶眼睛一亮,自动屏蔽了后面的话,就听到了“很好进步了”这几个字。
“既然你都说很好了,那就是代表你对我很满意,是吧。”苏叶仰着下巴,得意忘形。
沈轻雾眉梢微挑,靠近,在她耳边低语:“那你满意我吗。”
苏叶感觉耳朵处格外的痒,身体似都随之僵硬了一瞬。
这狗女人!
可是,自己好像还挺喜欢她在耳边说话这种感觉……
苏叶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就前几天,沈轻则有来找过我。”
沈轻雾点头:“知道。”
沈轻雾面上没太多表情,苏叶也分辨不出她在想什么。
苏叶:“他和我说,要和我合作,说什么要把你掰倒。”
沈轻雾嗯了一声。显注负
“你是不是要预防一下,感觉他好像是要整什么事,别到时候在背后给你整些小手段。”苏叶忍不住提醒。
沈轻雾:“不用担心,他就是个蠢货。”
苏叶一怔,没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形容很贴切,那人看起来就不大聪明的样子。
苏叶叹息一声:“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好哥哥呢,起码感觉上对你还不错的样子。”
沈轻雾面上显露几分不屑:“面上总得过得去。”
“也是,面上功夫罢了。”苏叶犹豫抿唇,后话欲言又止。
“问吧,想问什么就问。”沈轻雾见她半天不开口,干脆挑破。
苏叶深吸一口气,问:“你以前赶我走,是不是怕我在沈家受到伤害啊。”
沈轻雾定定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轻描淡写不值一提的就这么带过了。
“不是,就嗯?”
“不然呢。”
“那你不得细细说一说吗。”
“说什么?”
“……”
苏叶有点无语地看着她。
这人怎么总这样,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从来不说,那张嘴也不知道哪来干嘛用的,很多事情还得靠苏叶自己琢磨,可苏叶本就不是个能琢磨的人……
既然是为对方好,那为什么不能说,苏叶不理解,如果是自己做了一分的好事,那都要夸大十分去邀功,沈轻雾倒好,只字不提。
苏叶:“我那会一直骂你,见着你就没好脸色,你当时是怎么看我的?”
沈轻雾回忆了一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就觉得你挺能闹腾,吵得很。”
苏叶扯了扯嘴角。
以前确实是很能闹腾,又闹腾,但又闹不赢,还爱整那种“摔了一跤说是沈轻雾推的”这种不带脑子的把戏。
“你说沈轻则是蠢货,那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也差不多啊。”苏叶郁郁寡欢地问。
“你和他不一样的,”沈轻雾揉揉她头顶:“别拿那种东西和你做比较。”
苏叶由着她揉脑袋,一揉还变得格外乖巧。
沈轻雾说:“沈家挺闷的,你来的那段时间,也算是活跃了下气氛。”
苏叶点头,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可过后仔细一想又不对了。
“我那会是正儿八经的在和你勾心斗角,想要赢你,想要往你身上泼脏水,想嫁祸你,我在那耍手段呢,你说我是在活跃气氛?!”
“你不喜欢这个形容的话,我收回。”
“……”
很好,就知道沈轻雾是把自己当蠢货……
没关系,她把自己当蠢蛋,自己不也把她当狗女人,彼此扯平了。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沈轻雾话题突然一转。
苏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沈轻雾手指挠她下巴,轻轻柔柔地挠,挠得人身体都有些软乎了。
她说:“你满不满意我。”
苏叶表情微微一顿,这好久之前的话题,怎么又续上了。
苏叶磕磕巴巴道:“满意……勉强满意吧。”
“这样啊,勉强满意,那我是不是还得努努力。”说话时,沈轻雾动作未停,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她下巴。
就像是人在家里,坐沙发上,抱着家里的小宠物,一边聊天一边挠它下巴,每当这时,小宠物会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小宠物会很享受和主人亲密的互动。
然而,现在,苏叶……也想舒服地哼哼两声。
真烦,这狗女人就是在拿对待宠物对待小猫小狗那一套对待自己。
该要和以前一样愤怒的,但是现实是一点都怒不起来,非但怒不起来,还格外的……喜欢。
感觉被这狗女人驯化了……
不行,不可以,再挣扎一下。
苏叶拍开她的手,故作恼怒:“烦死了!”
沈轻雾哦了一声。
哦?
这语气……怎么有点儿委屈,像是什么乖乖小猫被训斥了,然后可怜兮兮耷拉尾巴的样子。
这狗女人搞什么,一点都不像她了。
苏叶抓过她手,放下巴处:“好吧好吧,给你挠。”
沈轻雾笑了,继续挠。
*
夜色沉沉。
苏叶抱着白菜抱枕,用脸蹭了蹭那抱枕,很快陷入了梦乡。
刚入睡,就沉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时而是美梦,梦到沈轻雾朝她笑,拍拍她头,又挠挠她下巴,时而又是噩梦,梦到有人拿着刀在身后追赶。
她不停地往前跑,跑得筋疲力尽,跑到巷子死角,再无路可逃。
那追赶的人,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闪着森森白光。
四周雾气蒙蒙,她本是看不清那人是谁的,这会雾气散去。
沈轻雾的面庞出现在眼前,温婉清丽,微笑起来似能让周遭一切都静下来。
她举着刀,一面温良和善,一面又森冷可怖。
举着刀的沈轻雾不停靠近,苏叶惶恐地往后退。
这时,举着刀的人变了,变成了沈轻则,他梳着大油头穿着花衬衫,“哈哈哈”地笑。
“苏叶,你真够蠢的,你居然会相信沈轻雾,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笑出了眼泪。弦诸富
苏叶蹙眉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这是梦,但她无法从这梦境中脱离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你居然会相信沈轻雾,哈哈哈哈哈,蠢货啊蠢货,哈哈哈。”
沈轻则不停地笑,不停地骂她蠢货。
苏叶被他骂恼了,冲过去想要和他理论,揪过他衣领,要和他打架,拳头挥起来时,沈轻则又变成了沈轻雾。
沈轻雾歪头,朝她笑,语气柔柔的:“你要打我吗。”
苏叶愣了愣,默默放下了拳头。
当然不可能打她,怎么可能舍得打她,哪怕是梦里,也不要打她。
苏叶放下拳头,转而去拥抱她,可还未能拥抱到,腹部就受到了重击。
苏叶低头看去,腹部嫣红一片。
血顺着刀,往地面滴落。
沈轻雾拿着水果刀,一刀又一刀,捅进她身体。
沈轻雾面带笑意,笑得很冷。
“蹭”一下,苏叶从床上惊坐起。
额头满是冷汗,原本抱在怀里的白菜抱枕,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
白菜抱枕分明是可爱的,这会,苏叶看向它,却觉得透着几分诡异的可怖感。
缓了好久,她都没敢再将那白菜抱枕捡回来抱着。
她看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是早上了。
这梦实在离谱得很,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可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压力啊,奇怪。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苏叶拿起来查看,是沈轻雾发来的早安。
苏叶笑了,刚刚那可怖梦境也随着这一句早安烟消云散,她再看向地上的白菜抱枕时,那可怕感也随之消失了。
她重新将抱枕捡了回来,抱在怀里,顺带还拿脸蹭了蹭。贤祝赋
苏叶给她发消息:【我刚刚做梦了,好可怕的梦,我梦到沈轻则了,他不停笑我是蠢货,然后……】
她将梦里的画面和沈轻雾叙述了一遍,可回想到沈轻雾拿刀捅自己时,苏叶打字的手又顿住了。
沈轻雾:【然后呢?】
苏叶抿唇,默默将那些话全部删掉:【没然后了。】
她突然不想和沈轻雾说这个梦了。
或许是冥冥中的直觉,直觉告诉苏叶,不要和沈轻雾提起这个荒唐的梦。
因为,这似乎不是个好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