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宁昨晚和母亲聊了近半个小时, 大概探出了父母逃避她出柜的态度，也没有强求，就模糊地告知了对方暧昧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让他们放心自己不是找了个不三不四的人。
至于年龄, 也确实是父母颇有微词的地方, 他们嫌未来“女婿”年龄太小，性子没有定下来，言语间并不看好她们。
程清宁倒也不着急，左耳进，右耳出。
今早，程清宁没有邀请路嘉音坐顺风车, 自个儿比平时提早半小时来到公司。
她开门进来时里面空无一人, 将外面的玻璃门敞开, 方便后面的人进来。
之后径直走进办公室。
开门就看到办公桌上放着昨天被拒收的七夕礼物, 是一个双肩包，容量足以放下一个电脑。
因着路嘉音工作的关系, 会遇到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 所以有时候会背着电脑出门，容量大的双肩包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她以为这个礼物再也送不出去了，这会儿把礼盒盖上后, 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放进袋子里。
趁着还没有人来，迟到的七夕礼物连同给她准备的早餐一并放在桌上。
随后她盯着桌上的早餐看了看, 这样看似乎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她不想给路嘉音带来不好的影响，就把早餐放在工位下的主机上面。
至于奢侈品包, 自然是放在她的桌面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 程总这才回到办公室，给路嘉音发消息，只是告知她藏早餐的位置，其他多余的一个字没说。
程清宁将闭合的百叶窗的白页调整为开启状态，能透过那一条条的白页间隙看到外面的情形。
随着临近上班时间，同事们陆续到了，很快有眼尖的同事看到路嘉音桌上的不寻常，那惊奇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办公室内。
“卧槽！嘉音桌上那是什么！”坐在路嘉音对面的同事拎起袋子，在看清楚上面印的LOGO时不由得发出惊叹，“这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牌子吧。”
“什么牌子？”有同事疑惑道。
“就是很贵的奢侈品，一个包就要上万，她这里面是包包吗？那得多少钱啊……快放下，弄坏了可给人赔不起！”
路嘉音在同事们的八卦声中踏入办公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今天简单穿了条工装裤、T恤，戴着卡其色鸭舌帽，还挎了个包，面对大家暧昧的目光表现得很困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脸上没有东西。”舒慧露出八卦且暧昧的笑容，“你桌上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当当当！”坐在她对面的同事立马把袋子拎起来，“行啊姐妹，年纪轻轻把一年工资背出来！”
看到那熟悉的礼品袋，路嘉音脚步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程清宁早到放她桌上的。
“哦~”她故作云淡风轻道，“也没什么了，一个节日礼物而已，你们不都有人送么。”
“有人送是有人送，可是还没到这么壕的程度~要是有人能送我一个这个牌子包，我为他咣咣撞大墙。”一个单身的同事揶揄她。
路嘉音走到工位，看了看那袋子，觉得放在桌上太张扬了，顺手放在旁边的平台。
“也不是这么说的。”路嘉音笑笑，“喜欢的就算送拉菲草都觉得是宝，不喜欢的送车都觉得是骚扰。你们说是吧？”
“也对哈哈哈。那你喜不喜欢嘛。打开给我们看看呗。”
路嘉音也不是小气的人，就把礼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包递给对面同事让她们传阅欣赏金钱的味道。
一个上午，路嘉音在同事的打趣中度过，但当事人已经稍微有些乐在其中了。
中午下班，她和梁莹莹一同下楼吃饭。
梁莹莹与她说了新男友昨天约会的事，话题自然而然落到路嘉音身上，还有那神秘的送包人。
“你那个礼物是谁送的呀？”
路嘉音笑着与她拉扯：“你猜是谁？”
“不会是你那个姐姐吧？”梁莹莹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是笃定更多。
“是她。”
梁莹莹噢了声，表现得很自然，轮到路嘉音好奇了，“说真的你不惊讶吗？”
“不啊。”梁莹莹回道，“我感觉你对异性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之前聊感情的话题，你也没有明说是男是女，我就猜应该是你提到比较多的姐姐。”
还有就是，在公司里她与路嘉音的关系算是很好了，可她们两人之间逛街基本上不会有像两个女生之间亲昵的挽手动作，路嘉音时刻和人保持距离。
这点倒是很像网上说的，会有意识避开肢体接触的姬佬。
“哎呀，现在社会，男女、男男、女女都挺正常的吧。只要她对你好，你也喜欢她，性别都无所谓了。”梁莹莹如是说。
路嘉音点点头，又说起了别的话题：“之前说送她们耳环我今天带来了，一会吃完饭上去你先挑。”
“好呀好呀，不愧是我的铁子！”梁莹莹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吃饭的时候，路嘉音收到程清宁发来的消息。
得知程清宁在开线上会议抽不开身下来吃饭，希望自己能帮她打一份饭上去。
难怪中午下班没有见她出来。
大概是考虑到工作的关系，程清宁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她让舒慧打饭。
路嘉音的回复是“知道了”。
眼看着梁莹莹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路嘉音打断她，“你先吃，我去打个包。”
这个点基本也不需要排队了，路嘉音几分钟后拎着一份饭回来。
梁莹莹看着她餐盘上吃了一半还有很多的饭菜，问：“你打包给谁吃啊？”
“程总。”她继续扒拉着餐盘里的饭，“她还没吃，让我帮她打包。”
梁莹莹应了声哦，想说这不应该拜托舒慧吗？可她看了看路嘉音，什么也没说。
平时两人在食堂吃中饭边吃边聊天，能吃到食堂人快走完，可这会儿才二十分，路嘉音就催促道：“吃饱了吗？”
梁莹莹抬眼就看到路嘉音的餐盘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了，再看到自己还有一半的盘子，清楚路嘉音催促的意图。
“没呢，我还要再吃一会，你先去送饭呗。”
路嘉音也没客气，说了个“行”便拎起打包的饭飞快走了。
“真走啊……”梁莹莹愣愣看着铁子的背影，突然有种被见色忘友的感觉。
过了下班高峰期，都是直奔食堂吃饭的人，路嘉音路上畅通无阻，回到办公间里只有几个扎堆吃外卖的同事，大家聊着天也没注意到她。
路嘉音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等了几秒钟，这才开门进去。
进来就看到程清宁靠在窗边，单手拿着平板，戴着蓝牙耳机正在和那头说着话，目光自打路嘉音进来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正午的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打在程清宁身上，逆着光也能看到程清宁看到她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知道程清宁在工作，路嘉音就没有打扰她，把饭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出去，那利落的动作跟没有感情的外卖员似的。
只不过她经过程清宁时，被对方拉住了，她转头就看向程清宁，试探性想要收回手，可对方觉察到她的动作，抓得更紧了。
她看到程清宁用唇语说“等下”，路嘉音扯了扯嘴角，想到的却是还好刚才进来把门关上了。
程清宁听着那头的声音，觉得无聊，开始把玩起路嘉音的手指。
她的手指细长，自然下垂时青筋明显，有定期修剪指甲的习惯，指尖光滑圆润。
手指本身没什么，可玩着玩着气氛似乎有起鹅裙更新一巫耳而七雾尔巴易些变了味，尤其是程清宁握住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一边用指腹去蹭她直接手指的根部，神色慵懒地看着她。
路嘉音的淡定有些绷不住了。
还好这时候，电话结束了。
程清宁把平板放于办公桌面，摘下蓝牙耳机，问她：“给我带了什么饭？”
“土豆烧排骨、四季豆炒肉、豆豉鲮鱼炒麦菜。”路嘉音回道。
都是她会吃的菜，程清宁一下就乐了。
“都是我爱吃的呀～中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午休？”程清宁问，“或者回瑞景城休息。”
“不了。”路嘉音看了眼窗户，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的，可从隐约听到的声音，能判断出她们吃饭回来了。
“我出去了，找她们有事。”
“好吧。”程清宁刚说完，就被米饭呛了下，其实没什么事，但她故意多咳了几下。
路嘉音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听到声音立马折返，顺手抽了张纸，走到程清宁身旁一边把纸巾递给她，一边拍她的后背。
“又没人跟你抢。”
“哎~”程清宁接过那张纸擦擦嘴，又说：“还是我家崽崽贴心~”
“……”对这个称呼路嘉音翻了个白眼，确认她没事了，这才出去。
她从办公室出来，果然看到梁莹莹和她们在扎堆聊天，走回到工位，抓起早上背来的挎包。
“嘉音，你在程姐办公室干嘛呢？”一个同事刚才注意到她出来，好奇问。
“没干嘛，她让我帮她打饭。”说着，几乎是用倒的，路嘉音从挎包里倒出了好几个装着不同耳环的薄膜悬浮盒，每个造型都很精美。
“哇！”几个同事眼睛都看直了，“这些都好漂亮啊！是给我们的吗？”
“对。那天出去玩不是说送你们么，我挑了几款觉得还不错的，要哪个自己挑。”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真送啊？”
这些工作室出品的小饰品，价格比她戴的奢侈品那是要便宜很多很多，可对于普通工薪族来说已经算有点小贵的。
但对于路嘉音来说，送几个饰品还真不是什么事。
况且她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承诺要送就一定会送，即便有的同事还没有到关系很好的程度。
那几人饿狼扑食似的开始挑选，纠结了很久才各自选中，最后还剩下一款流苏样式的银白色耳环，是买多余的一件。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一起给梁莹莹算了，一个声音斜/插/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嘉音给我们送耳环呢哈哈哈~”拿到新耳环的同事喜笑颜开，迫不及待换上，还特意亮给她看，“程姐，我这对耳环好看不？”
“好看。”程清宁笑着回答，“很有设计感。”
“我也觉得，可惜程姐你没有耳洞~要不然也能试一下~”
程清宁注意到桌上那对落单的流苏耳环，“那这个是多出来的吗？”
她拿起来看了看，在头顶灯光折射下忽闪忽闪的，煞是好看，她有点喜欢。
就问路嘉音：“不然剩下这个给我吧？”
路嘉音的目光有意识看向她耳朵的位置，只可惜被头发盖住了，但也清楚程清宁没有打耳洞，一脸莫名地回答道：“你又没有耳洞，给你有什么用？这个又不是夹耳式的。”
“没有我也可以去打嘛。你们说对吧？”
其他几人附和，想的却是之前合力劝过都没有答应，这回多半是想借花献佛送自己哪个朋友。
路嘉音也清楚程清宁对打耳洞这事有些抵触，早之前就问过她为什么不打，得知怕疼的原因后还曾遗憾过能送礼物的选择少了一个。
所以这会儿程清宁说要去打，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给就给吧，反正也是多出来的一个。
直到——
晚上路嘉音在家准备去洗澡，听到按门铃的声音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程清宁站在门口。
没等她开口，对方一撩头发，露出通红的耳垂，挂在上面的银色流苏耳环熠熠生辉。
程总还骚包似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锵锵——好看吗？”
“……”
路嘉音睁大双眼，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