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听到田岛会长去世，克登湖赌场的老板艾伯特有些意外：
“上次见，他还挺健康的。”
“你们什么时候见了？”
一个月前，田岛来过玩。也不稀奇，这位经常带人来赌场玩耍。艾伯特说完，眼睛略过那维莱特，不经意地说：“田岛当时也带着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不太说话，唇边一颗痣，年轻人出手阔气，输了钱也不甚在意。”
原来，是带绫人来玩过。
这不是第一次。
田岛经常以山麓会会长之名接触前来枫丹做生意或工作生活的稻妻人，以熟悉枫丹、介绍工作、介绍生意等名义接近，敛了不少财，且其手段较狠，被欺负的稻妻人只能自认倒霉。
“带来赌场见识，也是他伎俩的一部分吗。”莱欧斯利问。
“您认为呢，典狱长先生。”
提及阿方索的案子。
艾伯特敛起笑，点了一支烟：“您问贿赂案？不好意思，涉事的经理和员工都离职了。若非当时逐影庭强力施压，我们一般是不会出具证据的，毕竟涉及到客人隐私。”
随后是一阵沉默。
那维莱特从栏杆往下看，赌场大厅人潮涌动，大部分人抱着微渺的希望走进这里渴望翻盘，有的人看着拮据，有的人看着阔气，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的精神状态，但无一例外，被榨得汁都不剩地离开了。
随后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
离开前。
莱欧斯利拿起雨伞：“过去的案子里，你们赌场没有作伪证吧？”
艾伯特笑了：“我们只提供真实的证据。”
走出赌场，绵雨下的空气都清新了，那维莱特深呼吸几口气：“为什么人类喜欢那种地方啊，乌烟瘴气。”
莱欧斯利轻松：“大家喜欢的不是赌场，而是一夜暴富。”
走进附近的小咖啡馆。
两人点了咖啡。
别看赌场生意火爆，没给咖啡馆带来什么生意，今天里边没人。咖啡馆也小，老板兼服务生就一人，四十出头的样子，打量人的眼光也很老练，端上来的咖啡味道倒是不错。
两人是盘信息的。
艾伯特的言辞那么肯定，那维莱特拿出案件资料逐一观察。
赌场确实只提供证据：
进出赌场的证据、账目往来的证据，不对相关人员或行为做任何陈述。
即使如此，还是很奇怪。无论赌场的性质，还是艾伯特这种说话都圆滑的人，是绝对会避免站上法庭的，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那维莱特钻研资料。
莱欧斯利则端起咖啡看向赌场的人来人往。
这种地方，治安总是备受关注，不远处就停着警员的代步工具。莱欧斯利起身，晃着步子来到前台，老板正无聊翻阅画册，难得有人来聊天，都来精神了。
“这赌场开了十几年吧。”莱欧斯利抄起话题。
“十五年。”
咖啡店老板对这个熟悉得很，说赌场早年也是从小街铺起来，最开始只有两三个小桌子，不比这个咖啡馆大。
“走什么狗屎运能起来？”莱欧斯利问。
“你不知道？”
是艾伯特厉害，还是艾伯特抱的大腿厉害？莱欧斯利饶有兴致地引导话题，咖啡店老板哈哈大笑，说都厉害，要不然这十几年沟沟坎坎无数，别的赌场都倒得差不多，就他家一枝独秀还越做越大。
“让我想想，十几前吧，那时候动能区特别混乱，赌场特多，狠狠清理了一大批。不过，那位官员下马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了。”咖啡店老板唏嘘，“哎呀，也该是艾伯特运气好吧，要不迟早轮到他。”
“官员？叫什么名字？”
咖啡店老板不记得，不过这种大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旧报纸也记得。那维莱特很快就查到，当年新官上任三把火试图让动能区恢复澄澈的官员，名叫：劳埃德。没错，正是阿方索贿赂100万的那一位。
假如劳埃德没入狱，他还会继续严厉打击赌场经营。
这样的人却被指称是赌场常客。
莱欧斯利：“有意思啊。”
那维莱特翻着资料，手停下，往回翻，悄悄跟典狱长说：“贿赂案和诈骗案的经办警员都是同一人：弗朗西·海曼。”
虽然也不奇怪，警员有限，也许恰好负责这一带又恰好经办这些案件而已。弗朗西·海曼在成功破获几起案件后，连升三级，如今是动能区逐影庭的二把手呢。
莱欧斯利问老板：“你认识弗朗西·海曼警长吗？哦，现在已经升任为二把手了。”
老板笑：“谁能不认识呢。”
早年海曼是区域的负责警员，经常见到，后来升上去，是不常见了。面对海曼是否是赌场常客，老板笑笑，说这个没留意，偶尔几次见到，海曼都跟艾伯特坐一起喝下午茶呢——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了。
扳倒劳埃德。
一对赌场是大好消息，二对海曼个人也是好消息。
那维莱特恍然大悟：
就是说，阿方索贿赂案，针对的不是阿方索而是官员劳埃德。
莱欧斯利：“这解释了神里绫人没法更多介入。”
因为一旦涉及到枫丹逐影庭和执律庭的问题，绫人再过多介入，他的稻妻身份就容易引起争议了。所以，绫人很明智地只抛出了阿方索的钩子，让两人自己去找到线索。就算两人没去查赌场，也一定会查到海曼警长的头上。
总之，绫人不会被波及。
隔岸观火。
莱欧斯利嗤的笑了：“你的美人大佬城府很深啊。”
那维莱特无语：“怎么就是我的了？”
——也就是说，劳埃德可能是被冤枉的。
——他真的没接受哪怕10万贿赂。
但从阿方索的公司，又真真切切地掏出过100万。如果查清这100万的真实去向，就可以还劳埃德一个清白，也就能证明海曼警长可能诬陷了劳埃德。
那维莱特：“这上哪里查去啊？”
莱欧斯利轻松一笑：“当然去找神里绫人了，我相信只要涉及到阿方索的，他都查清了。”
是的，绫人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
会做局会围猎，且十分耐心。
绫人一听两人的猜测，笑了，笑眼弯弯如狐狸：“正如二位的那样，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在异国的土地上有所动作。我查到的是，这100万贿赂，其实是会长田岛和阿方索助理杜威一起捣的鬼，从公司中套取出来后，没有交给劳埃德。即是说，劳埃德没有收受贿赂，而是被田岛和杜威私吞了。”
至于赌场提供的证据。
绫人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劳埃德频繁出入赌场，可能是为了调查以更好地清除赌场。”
三人再仔细一看赌场提供的那些证据，果然，全部都是劳埃德上任之前。嗜赌如命之类的，只是这些频繁出入证据给人带来的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