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可凯亚现在是影子。”忧心忡忡。
“那隔远点看。”
那维莱特跟艾尔海森原地驻足，让那俩先走，先解决私人恩怨。仰头，积雪中的弧形风化岩，褐的褐，白的白，映得晴空如洗。时而不知名的小鸟飞过，一群一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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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克猛的站住。
凯亚正处于半混沌中，直接撞在他身上。
“你是影子吗？”
凯亚突然抱住迪卢克，直接压到岩石上。迪卢克猝不及防，看脸庞骤然贴近，呼吸灼热。他浑身血一热，抬腿就踹，但力道不是很足。
“干什么，你疯……唔……”
没说的话被吻住。
唇齿磕在一起，烈焰在嘴唇燃烧。由唇入舌，又野蛮又生涩。迪卢克的脑子一白，身体一僵，就像被丘丘萨满冰法师冻住了一样。
腰被猛的一锢。
腰上的手冰凉又灼热。
迪卢克终于回过神来，奋力推开：“凯亚，你疯了！”
凯亚红瞳狂乱，声音滚烫：“我喜欢你！”
喜欢？脑子一瞬炸开五颜六色，迪卢克恍神的一瞬，又被压在坑坑洼洼的石壁。再次被吻，生涩又迅猛，没有任何技巧与温柔，咬得舌头疼，疼痛，又温软湿润。
“迪卢克……”
声音含糊，吐字清晰。
凯亚是清醒的？迪卢克的理智即将崩塌的前一瞬，用力一推，嘴唇啪的分开。大剑出鞘，横在两人中间，一向很稳的手因剧烈情绪而发抖，迪卢克用手背狠狠擦拭嘴角，又恼火又狼狈，心又砰砰乱跳：“你、你是谁吗？”
嗡~
一道细微而悠长的声音穿过。
凯亚猛的按住胸口。
啊的一声。
身体晃动了两下，像被突然重击，跟早晨突然发疯开杀之前一样。不同的是，这次迪卢克听到了嗡——的一声。
——这是指令。
——凯亚被操控了。
迪卢克意识到不对劲，这山谷里还有人，连忙大喊：“那维莱特，快离开！”后边的那维莱特和艾尔海森也听见了那个声音，急忙跑过来。
前方豁然出现两大排机械。
组成机械墙。
正是迪卢克形容的「像机械一样的铠甲人」。艾尔海森还处于震惊中，那维莱特一眼看出，那是坎瑞亚古国的科技，不是普通铠甲，都装备了最厉害的武器，目前枫丹，远没有能预知匹敌的。
别看坎瑞亚覆灭五百年，造出的武器比现在的还先进。
迈耶教授从哪里挖出来的古董。
随着机械墙出现，凯亚就像被控制住的傀儡一样，往铠甲兵团走去。迪卢克连忙拽他，凯亚突然又回身紧紧抱住他。
迪卢克：……
其他两人：……
此时，静默的铠甲墙中站出来一人：
迈耶教授。
他手持一根机械拐杖，开口，声音像故意压出来的深沉威严：“很荣幸，又见面了。”
艾尔海森开口：
“这些才是研究成果吧？”
“不错。”
“你欺骗了团队，欺骗了教令院。”
“哈哈哈说什么欺骗，所有的资料都是你研究出来的啊，大书记官先生。”迈耶教授居高临下，俯视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凯亚殿下，回来吧。”说着拐杖一顿。
轰——
比刚才响亮十倍的声音骤然响起。
山谷间，回音轰鸣阵阵，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凯亚神色也骤然冷漠，转身离开，毫不犹豫走向铠甲墙。
迪卢克先被莫名其妙抱一下。
又被甩开。
火就蹭的上头了，一把将人拖回来。不愧是拿大剑的力气，凯亚虽然走火入魔成那样，也没能挣脱义兄的钳制。
“放弃吧，莱艮芬德的后裔。”迈耶教授居高临下。
“你是什么人！”迪卢克愤怒。
迈耶没有回答。
只是再度重重地顿了一下拐杖。
轰~轰~
远古召唤再度来临。
凯亚青筋暴起，试图挣脱义兄的钳制。疯子是很难控制的，即使有艾尔海森和那维莱特帮忙。迪卢克眼看控不住，不知道哪根神经一跳，亲了凯亚的脸颊一下，凯亚突然安静了一下。
大家也没想到会这样。
一片安静。
迈耶教授呵呵笑起：“凯亚殿下，过去的数年，您沉溺于蒙德温风，忘记坎瑞亚的荣耀，也一直拒绝我的诚意和邀请。”
中气十足带着志得意满。
迈耶手臂一展，继续慷慨陈词：
“我理解您的顾忌，一无所有是没法复国的。但现在，这是属于您的军团，是坎瑞亚最杰出的科技。而您，也从灵谷中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强大权能……您还等什么，请过来吧！”
说罢。
机械拐杖又狠狠一顿。
轰~
声音回荡，山谷所有的石壁呼应着召唤。
迪卢克咬牙切齿：“可笑！500年前国仇家恨达至巅峰，尚没能复国成功；500年后别说一盘散沙，连沙滩都不见了，你们想什么呢！”
迈耶大笑：“此一时彼一时，复国完全有可能。”
就在僵持中。
一个身影意外出现在身后。
“过来，迪卢克。”
竟然是乔希，双腿奇迹般自愈，也可能一直都是好的。无论如何，都是救命稻草，迪卢克和艾尔海森控制着凯亚向他跑过去。
“跟我来这一边。”
迪卢克追上乔希，刚走两步，突然腹部一阵剧痛，低头看，匕首闪亮。
是乔希捅的。
“抱歉。”乔希的声音很轻，眸子流转像眼泪要转下来，看向凯亚：“凯亚殿下，您已经没有后路了，跟我们走吧。”
“你干什么！”凯亚突然暴怒，凭空挥出霜袭。
一刹那白霜冻住。
冻住了眼前的山谷也冻住了乔希。
迈耶教授见状，再度快速挥动拐杖。山谷轰鸣不已，凯亚抱着迪卢克，自己也痛苦万分，瞳色在红与蓝之间不断切换。
那维莱特愤怒：“迈耶教授，你疯了！”
迈耶教授眯起眼睛笑：“枫丹会谅解我们的，您也会谅解我们的，对吧？”
恭敬的称呼，不那么恭敬的态度，应该是从凯亚影子处得知了那维莱特的情况。就在场面要失控时，艾尔海森冷笑一声，运起战力拍向山谷。下一秒，地面裂开，雪尘飞扬，凯亚、迪卢克、艾尔海森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瞬消遁。
-
“没事吧？”
那维莱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使劲摇头：“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机关山谷不止一个入口。”
这里就是机关山谷。艾尔海森捡起耳机，迅速将各入口的机关反锁。如此一来，迈耶暂时进不来，就算暴力破除也要花一定的时间，能缓冲一下。
迪卢克坐在地上，腹部的血涌出。
染了一手。
凯亚飞快解了身上的绷带，以为他要包扎。没想到，下一秒，凯亚压住迪卢克并疯狂地亲上去。那维莱特吓一大跳，才发现凯亚已是疯魔的红眸状态，哪有什么理智。
他连忙去扯。
但根本扯不动。
艾尔海森一看这情形，当机立断，拿起家伙重重敲下去。凯亚受到重击，半晕过去，艾尔海森想把他捆起来。
那维莱特连忙说：“让他进那个有链条的密室。”
“嗯？”
艾尔海森没多问，直接将凯亚拖到那个囚室，用长链条链得死死的，免得自残。离开时，听见凯亚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迪卢克」。迪卢克听见了，拧起眉头。
幸好腹部没有伤到要害。
虚虚地喘气。
“凯亚没事吧？”
都这样了还惦记义弟，那维莱特解释道：“现在没有迈耶教授的拐杖刺激。把他铐住，冷静一会儿，本体就能抢回身体主导权。”
“嗯。”
趁有空。
那维莱特询问艾尔海森，迈耶的研究和那些机械铠甲是怎么回事。
“最初，是以研究坎瑞亚文明的名义……”艾尔海森解释起了原委。
在历经两三个月的沙漠合作研究后。
线索指向枫丹。
迈耶教授以「需由相关部门批准，跨国流程非常麻烦，正在审批中」为由，暂时中止了研究，此后一去不返。
艾尔海森觉得不对劲。
他将所有的研究碎片重新组合起来，发现端倪：
一个枫丹地点浮现出来。
他意识到，什么「挖掘凯瑞亚古文明及其覆亡真相」都是幌子。
这个地点才是最终目的，他追到枫丹，知道迈耶教授不会坦白，装作一无所知只想继续研究的样子，暗中搜寻，最终发现那个机关山谷。
山谷空空如也。
但残留痕迹都证明曾放置过东西。
现在看来，机关山谷里，放置的就是那些与武器融为一体的机械铠甲武器。尚不清楚，凯亚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从当下看迈耶教授应是一直试图唤醒凯亚的影子。
那维莱特安慰艾尔海森：“也不是你的错，他不找你，也会找别人。”
艾尔海森：“他会得到教训的。”
话说这么说。
得先出去。
所有的出入口应该都会被迈耶教授堵住，出去就自投罗网了。还是先坐着想象办法吧。三人安静地坐着，山谷里，苔藓浅浅绿，浸在潮湿的水洼里，泛着淡光，有细风穿谷而来。
“能说说凯亚的影子吗？”迪卢克开口。
“……”
那维莱特不再隐瞒，将灵谷一事的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了一遍。他没留意到凯亚郁结的心理压力，导致影子的力量暴涨，但常理来说出了谷就会复原，那维莱特很自责。
“你不用自责，凯亚没有复原，多半是迈耶在捣鬼。”艾尔海森分析，“迈耶和乔希都不是坎瑞亚人，为什么执着于被凯亚领导。未必是忠诚和尊重，很可能，他们要的是坎瑞亚后裔的血脉。”
很现实。
不在乎这个殿下是谁。
那个机械拐杖，就跟遥控器一样，一动凯亚就发狂。
那维莱特问艾尔海森：“你们研究的那么多资料，有没有关于坎瑞亚贵族的血脉研究。”
“没有……”艾尔海森想到什么。
一惊。
蓦然盯着那维莱特。
“怎么了？”
“没有贵族血脉。但有一份研究，是数百年前凯瑞亚如何围猎利用魔神级元素生物。资料写的地点是稻妻，但可能，是被迈耶替换过地点……”
一切解释即将呼之欲出。
突然，有哗啦啦的巨大水声响起。
从山谷唯一通向外界的隙缝中，水倾泻而下，从高处流向四处。
“这是多兰湖引来的吧，他要淹了整个山谷逼我们交出凯亚吗？”疯了吗？
“不。”
多兰湖的水，不是为凯亚准备，而是为……那维莱特听了一半，正疑惑，湖水流到脚下，带着强烈的诡异气味，突然心口一悸，五脏六腑被撕裂一般，强烈的痛苦令他一下子跌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