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力度可以吗？”秋水捏肩的时候还不忘询问。
步凌点了点头：“可以。”
小妖剥好虾后，沾上酱料，让步凌吃得一点都不费劲。
步凌本只想给他们先找些活干，免得他们站在一边尴尬。可没想到这对双胞胎极擅察言观色，服侍人的手段也是专业的。
他的眼神只要在某个菜肴略微停留，小妖就能立刻给他夹来。但步凌心里并不是特别舒坦。这种无时无刻被人揣测的感觉，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而在外人眼里，他这享乐的姿态，比一旁的摄政王还要像个主子。
底下不少宾客看着那奴宠猖狂的样子，不禁乍舌。
这个奴宠当着主子的面使唤别人这么起劲，简直是不把摄政王放在眼里。
在步凌的眼神落在酒坛上时，小妖心领神会：“大人，我给您倒酒。”
闻这香味，是难得的烈酒。步凌微微眯眼。
他正想领教一下，魔族的酒是何种滋味。
秦无拘阴沉着脸，打断道：“把这酒给他撤下去。”
众人假装吃菜，实则偷偷竖起耳朵。
终于要开始了么。
他们就说嘛，摄政王的脾气不会这么好的。这狂妄自大的奴宠终究是要受罚。
步凌疑惑的看回去，秦无拘补充说道：“这酒很烈，后劲也大，你喝不得。来人，给他上一杯热羊奶。”
就小雀儿那还没他巴掌大的原形，这一杯酒下肚，怕是得醉倒，昏迷好几天。
步凌试图劝他别这么残忍：“殿下给个机会，我挺能喝酒的。酒品也好，不会耍酒疯。”
秦无拘视线里写着不信。
于是，步凌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酒杯被撤走，换成了一碗哄小孩似的热羊奶。
气味香甜，感觉喝起来就会腻，哪有烈酒饮得痛快？
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步凌又不好不给秦无拘面子，就打算意思一下，喝一口。
……还怪好喝的。
不知不觉，碗里的羊奶已经见底了。
秦无拘见步凌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巴，又让人给他添了一杯。
底下的宾客们大失所望。
秦无拘今天怎么一副昏君的模样，你身为摄政王的脾气和底线呢？他竟对一只奴宠如此百依百顺！这根本不是他们想看的剧目！
秦危看着讨厌的家伙们黑着脸，他脸上洋溢着明晃晃的笑容。
他做过最正确不过的决定，就是将步凌买下来送给他哥。
献礼结束后，在场的众宾客们心不在焉的用完晚餐，陆续离席。
步凌吃饱喝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明日还要早起参加狩猎，他本想回宫殿早日歇息的。但突然想起宋轩白的宗门今日会来救援。为了他能顺利逃出去，自己还是先找个借口拖住秦无拘吧。
“殿下，今晚的一切我都很满意，只可惜没有欣赏到篝火舞。”步凌随口说了一句。
秦无拘回答道：“那是民间保留的传统。”
从前魔域气候没有这般冷，诸王来贺时，父王一般会命人在户外燃起篝火，搭起帐篷接待贵宾。露天席地设宴，再安排歌舞相贺。
可现在每到篝火大会的前几天，几乎都在下雪。没人喜欢冒着风雪在户外吃冰渣子，宴会便搬回了宫殿。
秦无拘真正的亲人只有秦危，他也不想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干脆就将拖延时间的歌舞剧目取消了。
“你若想看，孤带你出宫殿。”秦无拘说道。
诶，这么上道啊？
步凌当即点头。
—
魔族的都城今夜十分热闹，灯火通明。
即便刚下完雪，路上还是有不少商贩吆喝着。卖灯笼的，面具的，还有各类年货的，几步就是一个摊点。百姓们四处采买，颇有过年前的年味。
而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他们的中央广场处。人们在宽阔的场地上燃起篝火，一群穿着特色服饰的百姓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
两道身影在这里围观了片刻。
“他们好像还念着祷词，这舞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步凌裹着厚厚的貂皮大衣，一边咬着刚买的糖葫芦，一边欣赏。
在秦无拘眼里，这些百姓舞蹈的步伐不太稳，也没有以前宫殿里那些舞女跳的好看。但他能感受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热情。
“篝火舞又是祈岁舞。愿篝火燃尽一生苦楚，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步凌点点头。这习俗和人类的很相似。
而这时，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商贩应和道：“这位俊俏的小郎君说的不错。我观二位公子是有大福气的人。不如在俺这里买几根木材，为自己和家人祈福。”
步凌转身，笑眯眯的接话：“您可太会做生意了。”
“哪里哪里，俺赚的都是辛苦钱。”那商贩从他的货品里挑出几根木材，“您看看，这都是晒干的，能烧好久呢。”
这个篝火之所以能燃这么久，也离不开百姓们的添材祈福。
步凌本来没有多少兴趣，但他注意到商贩手里的冻疮：“多少钱？”
“不贵。十魔币一根，您随意挑。”商贩见成功招揽了客人，咧着嘴笑得更开心了。
步凌本想付钱，摸了摸口袋，发现比自己的脸还干净，尴尬的瞥向一旁的秦无拘。
后者很爽快帮他掏了钱。
步凌挑了几个木材，与秦无拘走到了一处篝火旁，分给他一根。
然而秦无拘却拒绝了：“孤不用祈求苍天也能做成事。”
“我知道殿下很强，不过祈福只为求个心安，并不会丢面子。”步凌再次递过去。
秦无拘这次接过了木材，也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眼神复杂的将它添入篝火。
步凌也在内心许愿。
虽然他在游戏里没有亲属，但有不少合得来的朋友。
希望他能早日完成任务，希望朋友们一切顺心。步凌这般想着，快速将木材投了进去，转身就想离开。
一位热情的大婶笑着拉拢道：“这位公子，祈福光是添材还不够，得跟着我们跳舞才能更灵验呢。”
步凌摆手拒绝：“这位婶子，我不会跳。”
“哎呀，这个又不难。你跟着婶子学几下就会了。”大婶注意到一旁的秦无拘：“还有这个小年轻，长得这么俊，别板着个脸嘛。婶子又不会把他拐了。你不放心就跟着学呀。”
大婶，你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么。
眼见那位大婶甚至要上手去扯秦无拘的衣袖，步凌连忙阻止。
“不用了。我们看看就好。祝您发财！”步凌说完，拉着秦无拘赶紧遁了。
甭管大婶如何挽留，都不回头。
一连跑了几分钟，远离人群，步凌才敢停下。
大概是许久未活动，才跑了这么点时间，他的手心都在冒汗。
步凌想起牵了个人，赶紧松开手：“那个，我一时心急，不好意思啊。”
他知道秦无拘有点小洁癖。
自己未经允许，牵着秦无拘这么久，他该不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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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滴个乖乖，怎么又涨了？
秦无拘没有错过步凌眼里的慌乱以及下意识的疏离。
就在步凌松手后，秦无拘转而牵了回去。他的大掌包裹着步凌的手心。似乎怕对方逃离，他抓得很紧。
“孤并不反感，你不必紧张。”
这样的气氛不太对，步凌打着哈哈：“没有没有，只不过现在我们都离开了，也没必要一直牵着。”
秦无拘眼眸晦暗。直觉告诉他，若此刻他真的松开，眼前之人，便不会属于自己。
“小雀儿，留在孤身边吧。孤愿意陪你一起赏篝火，共度年节。”
他那装满野心的眼里头一次变得柔情。
这反倒让步凌不大适应，而就在他犹豫该如何回复时，手背传来湿润的触碰。
秦无拘捧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步凌脸色通红，慌忙下猛地将手抽回。
“……殿下失礼了。”
没有得到正面的反馈，秦无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忧郁的心情，就连头顶上的狼耳朵也耷拉下来。
步凌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希望殿下清楚，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
别以为长得帅，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骚扰合作伙伴啊！
好在秦无拘目前还保留理智，重新收敛心绪，但他的面色不太好。
“可逛累了？夜里天寒，还是早日回去吧。”
步凌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了。
他们刚回到宫殿，下属就赶来汇报：“殿下，那个人族的大夫逃走了。”
秦无拘眼神凌厉：“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下属额头冒汗，知道责罚是少不了了，顶着压力回复：“……在一个时辰前。”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注点都在那场宴会上，对宋轩白的看守略有放松。
秦无拘脸色不悦：“应该还没跑远，立即封锁各路关卡。将人给孤抓回来。”
步凌这时出声：“宋大夫对我有恩，你一直把人拘着也不好。既然他离开了，就放他自由吧。”
秦无拘蹙眉：“可你的身子……”
“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无碍的。”步凌继续说道：“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换个大夫。”
秦无拘只好改口：“算了，不用追了。先查清楚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他想弄清楚，到底是他的士兵们监管松懈，还是有高修的人族潜入了魔域。
若是后者，那便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