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坐在齐意旁边的萧傅制拖出了医疗箱想要给他治疗,齐意却睁开了眼睛摇摇头。

  他的眼眶还带着点红,左脸有一道擦过的血痕,旁边的羽绒服上占满了灰尘,撩起来的袖子下面可以看到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淤青,手指和手掌也因为地上的石子而有着长短不一的刮伤。庆幸的是他右手的伤口没有裂开来,陆晨卿避开了这处伤痕。

  以前的他用力过猛手发红陆晨卿都要抓过来给他呼好几口怪他怎么这么用力都打红了,但是现在,他身上的伤都是这个人造成的。

  太可笑了。

  而且当事人因为晚上是npc的关系伤口已经全部痊愈了,只有他一个人伤痕累累。

  齐意放下袖子接过酒精棉处理了一下自己脸上和手上的伤口,自己给自己缠上了纱布。

  拿着食物回来的陆筱和秦雪最后还是把一些放到了好像睡着的陆晨卿旁边,接下来啃着面包加入接下来要怎么做的讨论。

  钟焕声往面包上边抹黄油边不动声色的把眼神往陆晨卿那里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齐意低垂着眼皮在咬甜甜圈,并没有回他。倒是旁边在拆蛋挞的萧傅制回了一句:“敌不动我不动,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怎么才能想起头儿。”

  “......这题超纲了。”秦雪泄愤一样狠狠咬了奶油面包一口。

  “按照头儿的意思,我们出去后根本不会记得这里的事情,也就是说不光是他,我们互相都会忘记对方。”萧傅制抽出一张秦雪背包里的画纸,用铅笔写到。

  “我们出去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到过这里,所以并不会向警察局报警,被问起来应该自己也疑惑为什么我会消失。”林杉司接过笔也往纸上写下他们的已知条件,他们想从这些条件里推算出结果太难了。

  “那如果我们写了张纸条说明头儿在这里,我们被绑架了这样可以吗?”陆筱提出假设。

  “驳回,虽然警察可以确认头儿失踪了,但你认为警察会相信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一张纸条的我们吗?”林杉司无情的把陆筱的假设划掉。

  “而且头儿说了,这个系统还不知道会和什么东西扯上关联,你觉得警察能查到吗?”萧傅制咽了一口蛋挞。

  “那我们怎么办?写封信给自己?表达一下对头儿的友情?”拍拍手上面包屑的秦雪拿过笔提出另外一个假设。

  萧傅制:“这样,阿雪,你想象一下你突然手里多出了一封夸根本不认识的人的信,还夸的天花乱坠你是什么感受?”

  “......有点恶心。”试想了一下的秦雪如实的说。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记起头儿是我们的关键,其他的其他再说。”放弃思考的钟焕声向后一躺,视线里还是闭着眼的陆晨卿。

  用湿纸巾擦完手的萧傅制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吃着甜甜圈的齐意,眼神里满是求助,“大佬你有什么办法吗?”

  伸出半截舌头舔着手指上残渣的齐意闻声转过头,随后摇了摇头。

  陆晨卿说的很对,他们能怎么救他,根本不会记住他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要救他。

  可是他放不下陆晨卿,他这十几年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现在,他有了陪在他身边的人,他丢过一次,这次他不能再丢了。

  “还有时间,我们再想想,再想想。”询问大佬也无果的萧傅制回过头开始碎碎念。

  晚上,一直没睁眼的陆晨卿因为手机的震动,不得不被迫醒来的他扫了一眼屏幕,拿出挎包里的笔记本就找了一个有插座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其余六个人的眼神就和长在他身上一样,他去哪他们就扫描到哪。

  这个情况直至大半夜,实在撑不下去的大家就地而睡,只有陆晨卿还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知疲倦。

  早上六点半。

  教堂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陆晨卿摘下耳机把笔记本塞到挎包里,背起挎包走向大门。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嘿嘿!”

  “冰先生,你好你好。”

  对完十分沙雕的口号陆晨卿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比他稍矮一点的男人,他露出标准的八齿笑朝陆晨卿挥了挥手,然后惊讶道:“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

  “你变矮了你怎么不说。”陆晨卿把他带进门内,随手推上了门。

  “这是你队友?我来看看,谁是秃头的男朋......”因为冰先生的敲门声大家七七八八都醒了,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分了,别找了。”

  “分了?”冰先生一个转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他满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说道:“怎么就分了?你那么喜欢他你为......唔唔唔!”

  “胡夫金字塔副本怎么没把你整死呢,话那么多。”眼疾手快捂住冰先生嘴的陆晨卿瞪了一眼还在不停挣扎的人,继而转向自己的队友,一下与站在中间的齐意眼神对上了。

  他默了一秒,最后还是装作没看见对方眼里的感情平静地说道:“接下来他照顾你们,他也是管理员让他一个人出去也没关系。”

  “你要去哪。”

  “和你没关系。”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但一个人的眼里早已没有当初的笑意了。

  或者说,已经不再是他的陆晨卿了。

  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所有他负责区域内npc的管理员,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你们别瞪我,你们以为我乐意吗,刚刚从埃及的副本里出来就被拉来照顾你们。”挣脱开手臂的冰先生理了理自己的衬衫,是的,衬衫。

  全场羽绒服只有他一个衬衫,他还没有半点不适。

  知道陆晨卿情况的冰先生看着陆晨卿眼下挥散不去的黑眼袋,心疼道:“你又犯病了?药吃了没?”

  一个晚上没有闭眼的陆晨卿点点头,“吃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从那段记忆里出来,你把你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值得吗?”想起去年陆晨卿所做的种种,冰先生就恨不得和大家一起联手起来把眼前这个人揍醒,可是他做不到,他们最喜欢坑的是陆晨卿,可最宠的,还是陆晨卿。

  情绪低落的陆晨卿摇了摇头,连假笑也扯不出来,“他们先交给你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出去可以,别再像去年一样干蠢事了,如果回来被我发现有一道伤痕你就等着被总监关到关塔那摩湾海军基地监狱吧。”最后还是给陆晨卿放行地冰先生打开了大门。

  “等下!他不能走......”

  钟焕声想要去拦下渐渐走远的陆晨卿,可被冰先生一把关上了门。

  齐意一下跨到冰先生面前,“让我们去找他。”

  “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而不是你们的关心。”冰先生也十分想要放他们去陪陆晨卿,可是在方法出来之前不管他们怎么安慰,都只会起反效果罢了,“他的抑郁症犯了,在没有找到和你们一起出去的方法之前,让他一个人发泄一阵子吧。”

  【如果你们现在去安慰他,他也只会更加难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罢了,所以还是让他发泄一阵子比较好。】昨天因为陆晨卿的呼唤来到这里的黑猫并没有离开,也没随着陆晨卿一起出去,它用前爪扒了扒齐意的裤子,想要爬到齐意的肩头。

  看到黑猫的冰先生眼前一亮,不顾黑猫的挣扎把黑猫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挠着它的下巴,“哎呀小黑好久不见,还是猫猫可爱。”

  “大佬我们现在......?”不怎么相信面前这个人话的钟焕声只好求助于现在团里位置最高的人。

  “他会回来吗?”齐意问。

  “会回来的。”

  【会回来的。】

  一人一猫回答道。

  末了冰先生又接道:“他要是两天后还没回来,我把他五花大绑扛回来。”

  “......我信你们一回。”齐意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