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靳辉太吓人,还是雷万钧长得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妇人为何迟迟不出来。
好不容易遇到可以求助的人,雷万钧难免有些心急,快速用脚跟走到门口,急切的敲着房门,结果老妇人没开门,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嘿!干啥的!”一位老头对着雷万钧喊道。
靳辉见到其他居民,快速小跑过去,礼貌的问好并说明情况。
一番交流后,二人得知,原来老妇人是聋哑人,可能看他们不是本村的,又是两个强壮的汉子,才会害怕的躲回房间里。
雷万钧不在意这些,他急着借手机,老头很好说话,回屋将老人机拿给他,结果雷万钧兴奋的放在耳边时,电话里传来欠费的声音。
“老人家,您这手机欠费了,屋里有座机么?麻烦借我用一下。”
“没有,平时我们很少打电话,你不用我都不知道没钱了。”
“那这样好了,您送我们到镇上,之后我会立刻找人给您辛苦费。”
老头摆了摆手,称自己没有车子,船倒是有一艘,不过很久没开了,应该能勉强给他们送去镇边的码头。
二人闻言露出庆幸的表情,对老头的热心感激不尽。
老头的船是艘小型渔船,大多结构是木头,刚一靠近,就能闻到陈年的鱼腥味,甲板上满是鱼鳞和一些干巴的内脏,脏的不得了。
渔船启动,发动机发出奇怪的闷响,雷万钧不禁有些担心,问老头这船是否还能正常运行。
“没事,这船跟我几十年了,年头是老了点,还能开,放心吧,真出事我这船上有救生衣。”
靳辉闻言,悄声在雷万钧耳边说道:“我怎么感觉这船不安全,咱们不会出事吧?我可不会游泳。”
雷万钧飘去一个狠厉的眼神,好似在咬牙切齿的说:“你特么别乌鸦嘴,不会游泳就等死。”
靳辉老实巴交的闭嘴,他第一次坐船,即紧张又兴奋,甚至忘记昨晚的遭遇,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受着海风拂面。
“对了,姓雷的、啊不,雷……雷……雷先生,你坐过船么?”
“怎么说我也比你大十岁,叫声哥不应该么?”
应该是应该,可靳辉叫不出口那个字。
“我坐过大型邮轮,没坐过这种渔船。”
“哦,我什么都没坐过,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两艘私人游艇!以后我可以借给你开。”
雷万钧不屑的扭头望着海面。
当船只彻底远离岸边,二人暂时沉浸在眼前的景色,可不知怎么的,船底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船身随之剧烈晃动,紧接着,船仿佛停了下来。
二人跑去船尾的驾驶室,只见老头已经松开了船舵,在船舵上方捣鼓着无线电。
“老人家,出了什么情况?”
老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慌张,相当淡定的说:“没事,可能船坏了,我看看这无线电还能用不。”
二人相视一眼,不容他们开口,老头很快说无线电也坏了。
“那该怎么办?”
老头走出驾驶室,在甲板上环顾四周,没事人一样的说:“别担心,你们坐着吧,总会有船经过的。”
雷万钧不禁皱起眉头,这太离谱了,船都坏在海面上了,老头一点也不着急,可眼下除了等,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靳辉没经历过这种事,内心不由得害怕,悄声问雷万钧:“这船不走的话,不会沉了吧?”
雷万钧看见靳辉就来气,都是因为对方,霉运才会接连不断,认为对方就是个扫把星,大声呵斥道:“滚!离我远点!”
靳辉一脸无辜,老实巴交的走去一边坐着,可没想到,他的嘴就像开过光,真让他给说中了,船底的铁皮老化严重,很多地方开始向甲板上方冒水,按照当前的速度,可能两个小时左右,船就会沉下海底。
不一会儿,老头发现了冒水的情况,却依旧不慌不忙,找来救生衣递给他们,让他们穿上,等会再不来船,就先跳下海,慢慢游的话,也能游到岸边。
雷万钧猛的起身,表情惊愕无比“什么?游回去?!”
“别担心,这离最近的岸边也就二十多海里,我水性好,拉着你们能游回去。”
雷万钧大概知道,1海里等于1.8公里,20海里的话,就是36公里,别说游泳,就算跑步一般人也跑不动36公里,更何况他手脚有伤。
“老人家,虽然我不想指责你,但你上船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检查?早说你的船存在安全隐患,我们就不会上来,现在你让我们游回去,这可能么?!万一淹死了怎么办?你在把我们的生命当儿戏么!”
“是啊!我都不会游泳!”靳辉急忙附和。
面临生命危险,二人保持同一战线,可老头从小生活在海边,见多了大大小小的海上事故,根本不把这事放眼里,并很有自信的保证,能把他们安全带回去。
雷万钧服了,气的转过身去,内心疯狂爆粗口。
眼下,靳辉忐忑不安,剧烈的心跳一直降不下来,手心也控制不住的冒汗,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更相信雷万钧一些,凑到对方身旁,开口叫了声“雷哥”。
“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游泳,等会儿要是真跳海了,你能不能拉着我点,我害怕。”
“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
靳辉摇了摇头。
“都是因为你没脑子!才会引发一系列的事故,我没把你踹下去就不错了,你还想着让我救你?没门儿!”
“雷哥,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你别生我气了。”
靳辉认错态度良好,但雷万钧已经崩溃到不想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甲板上的海水已经没过脚腕,周围却仍然看不到船只的影子,雷万钧心一横,与其把命交给不靠谱的外人,不如自己掌握,他穿上救生衣,开始做热身运动。
“雷哥!你要干什么?你要跳了吗?!”
雷万钧不吱声,就算老头劝他再等等,他也毫不理会,准备好一切之后,干脆利索的从甲板上跳入水中。
体重的冲击力使他整个人坠进海里一秒,冰凉的海水穿透全身,手腕和脚心的伤口因海盐而感到沙疼无比。
雷万钧浮出水面,将刘海撩到脑后,看了一眼船上的靳辉和老头,抬起胳膊游动起来。
靳辉见状,看看老头看看雷万钧,迅速把救生衣系好,匆忙追着雷万钧跳了下去。
不会游泳的靳辉不知道憋气,刚跳下去,就被呛了一大口海水,口腔和鼻腔咸的要死,眼睛里也十分沙疼。
他本能的在水里瞎扑腾,并大喊雷万钧等等他,可雷万钧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向岸边游去。
海水的温度加上用力过猛,靳辉的小腿一瞬间抽筋,酸胀麻木并且夹着疼痛,吓得他扑腾的更厉害。
“雷哥!快救我!我腿抽筋了!”
雷万钧听见求救声,立刻停下来转身,尽管船上的老头已经在穿救生衣,但雷万钧还是游了回去。
当靳辉看到以往最讨厌的人拼命朝他游来,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仿佛以前的怨恨在此刻一笔勾销。
“哪只腿抽筋了?”雷万钧游到靳辉身旁,一手拖着对方的后背,一手抓着对方的胳膊。
“左腿左腿!”
“放松,身子向后仰,把腿浮起来。”
不知为何,雷万钧在身边时,靳辉心里踏实许多,照做之后,身体真的漂浮在海面,雷万钧双手揉捏他的小腿肚,帮他快速缓解肌肉的麻木。
就在这时,老头也穿着救生衣跳下海,很快游到靳辉身旁,而雷万钧没有立刻放手,持续的帮靳辉按摩。
一分钟左右,靳辉的小腿得到舒缓,感觉好多了,可他却发现,雷万钧的手腕一直在流血,他知道,一定是用力帮他按摩时,伤口撕裂又破了。
“雷哥,你的手……”
“好点了么?能动的话就轻轻蹬腿。”
靳辉点点头,经过昨晚到现在的遭遇,他内心充满感动与内疚,有许多话想要表达,却不知怎么开口。
“雷哥,对不起……”
话音刚落,海面传来“轰轰”的鸣笛声,三个人同时望去,远处有艘大型渔船似乎发现了他们。
几经波折,二人被渔民救上了船,并联系当地警方,帮他们报案,待警察赶到码头,先将狼狈不堪的二人送去医院,雷万钧的手腕因海水再次感染。
皮肉之苦对雷万钧来说不算什么,他急忙找民警借手机,给手下打电话,让手下转帐给警察,他需要钱。
紧接着,他用民警的手机给鹿允堂发消息,三两句话概括自己的遭遇。
老天眷顾,鹿允堂此时在开机状态,正在海边拍摄风景,刚好收到雷万钧的消息。
当鹿允堂得知二人在椰子岛镇上的医院,穿着人字拖飞奔到马路,拦下出租车赶往医院。
-这两个大蠢蛋!谁让你们跟过来的!
尽管心里在吐槽,可鹿允堂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抵达医院后,鹿允堂匆匆跑进雷万钧所在的病房,结果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靳辉竟然在给雷万钧削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