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隔日清晨。
当林语在自家门前看到一辆骚气十足的红色跑车时, 才知道方慕白昨天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说好了让他自己去公司的呢？
不过看在省了打车费的份上，就不跟他不计较那么多了。
林语磨蹭了一会才走出门去。
方慕白足足他等了半个多小时也完全没有不耐烦。
反而笑嘻嘻的给他开了车门，表情却像在谋划着什么的狐狸, 不得不让人警惕。
车子在市区内开的非常快。
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停在了工作室的门前。
林语进门后, 里面的员工明显比上次多了不少。
看来工作室经营的不错。
方慕白将人领上楼。
二楼依然是当时的那个摄影场地, 白色幕布前的人, 也依旧是那个身材火辣的混血模特。
只不过今天身上的布料的多了些, 穿的不是比基尼，而是件黑色的吊带裙，然而裙长只到了大腿根部。
这对林语来说也相当暴露了。
所以, 当对方结束拍摄向他们走来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模特披了件外套走出摄影棚之后, 见到方慕白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想要和他来个亲密的贴面吻。
方慕白平时对这种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然而今日却在贴面之后便将对方推开避嫌。
身高近一米八的女模被推开后愣了愣。
转头望见到林语，碧绿色的眼睛一亮, 转瞬便把方慕白抛在脑后，热情的打招呼道：
“你好呀，小可爱~”
林语见她也要过来对自己行贴面礼，吓得往后一躲。
女生笑了起来, 用她并不太标准的中文道：“我不是老虎，别怕我吃了你。”
说完, 直接走到林语身边，弯腰在他左半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口红印。
抬起细长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蛋，留下一个风情万种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她走后, 方慕白望着林语欲言又止, 纠结半晌才出声解释道：“别误会，她是我做模特时认识的朋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林语奇怪的望着他。
一般人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好吧。
“无所谓，反正又和我没关系。”林语满不在乎道。
方慕白听了他的话却脸沉了，盯着林语脸颊上的口红印，觉得十分碍眼，从一旁桌上抽了几张纸巾走到他面前，动作轻柔的给他擦去。
是啊，林语当然不会在意。
自己在解释什么？
又是在期待什么？
方慕白还天真以为自己能扭转林语对自己的印象。
殊不知，自己在林语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跟没有真心的情场浪子划上了等号。
林语不明白方慕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不过有件事倒是让自己很感兴趣。
“你还做过模特吗？”林语问他，这是方慕白刚才自己说的，“有没有留下什么影像资料之类的，给我看看？”
方慕白还是不说话。
却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去了上次帮他拍照的那间屋子。
林语对这里有心理阴影，稍稍反抗了一下。
方慕白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摁坐在椅子上，自己就站在他背后，将林语整个圈在身前，弯腰操纵着鼠标，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某个文件夹——
瞬间，一张张缩略图浮现在眼前。
方慕白故意点开其中最大尺度的一张，林语脸都白了。
刚要从椅子上起身却被方慕白摁着肩膀不让他动弹，并伸手将他转过去的脑袋摆正。
“不是说想看吗？”方慕白低笑。
林语被迫望着屏幕里的照片。
画面中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生，因为那时的方慕白相貌还很青涩。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四角泳裤，令人无法直视的部位轮廓都依稀可辨。
林语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在他忍不住想要骂人的时候，方慕白及时按下了下一张。
这是张普普通通的艺术照。
方慕白穿的也很正常。
林语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盯着屏幕上的人。
感叹着原来单凭服装和发型，真的就能让一个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画面中的方慕白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时而青葱纯净，时而荷尔蒙爆棚。
方慕白将照片的浏览模式改成了幻灯片。
此时一心专注于欣赏照片的林语，正毫无意识的被人圈在怀中。
方慕白身材高大，稍稍弯腰就能将林语整个人罩住。
他两臂撑在林语身体两侧的桌面上，低头就能瞧见他头顶的发旋，和那两只白到微微泛着粉色的耳朵。
方慕白又将头颅压低了些，凑到林语的耳朵旁边，用高挺的鼻梁轻轻碰了碰他的脖子。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怎么这么香？”
方慕白的音色本就有些偏低，如今嘴巴几乎就贴在林语耳边，即使音量很小，也显得分外撩人。
然而林语却不这么觉得，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反而被吓了一跳。
林语转头发现男人居然离自己这么近，连忙从他的胳膊下面钻了出来，面色惊慌站到一旁。
“就、就是超市里卖的普通香皂，二十元一个。”
方慕白挑了挑眉，显然不信，直起身来看着他：“你会用这么便宜的东西？”
话音一落，林语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了嘴巴。
然而，没等他想好怎么跟对方解释，方慕白又再次出声道：“看来便宜也有好货，下次你再去买的时候拍张照给我，我也去买个用用看。”
危机解除，林语松了口气。
然而望着面前转过身去准备关掉电脑的方慕白，总觉得这个人好像隐隐知道些什么。
希望只是他的错觉吧。
-
林语作为摄影初学者，初来乍到，也是第一次接触模特这份工作。
他是拍照苦手，每次光是为他调整姿势就要好久。
好在出来的成品效果还不错，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要不然他这份高价薪资，拿的还真有点烫手。
“吃什么呢？”
林语正坐在休息室吃着零食，等着接下来的拍摄。
方慕白推门而入，上来就坐到他身边：“给我也尝一个。”
林语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在手上的什锦软糖袋子里面翻了一翻，勉为其难的挑了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味道给他。
方慕白没有伸手，而是把脸凑到他面前，张着嘴巴。
林语不惯着他，刚要把手缩回去，却被别人一把握住。
方慕白用牙齿叼走了他指尖上的软糖，林语最嫌弃的青苹果味，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林语抽回自己的手，嫌弃的在自己衣服上面蹭了蹭。
虽然上面并没有沾到方慕白的口水。
方慕白看到他的动作，表情有些受伤，英俊的脸蛋立马垮了下来：“就这么嫌弃我？”
林语不理他，低头专注的吃着糖果。
方慕白单手撑在桌面上抵着太阳穴，目光懒洋洋的打量着林语咀嚼时不断蠕动着的嘴唇。
“跟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
“我想把你今天要拍的这组照片印在宣传册上，你会介意吗？”
“……”
林语沉默着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问他：“会有很多人看见吗？”
“当然，以后只要有人来我们工作室，都会先看过你的照片。”
林语闻言陷入了沉默，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方慕白看出他的纠结：“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去……”
“好。”
林语突如其来的回应令方慕白猝不及防。
“真的？”
林语低着脑袋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果断的点点头：“拍完能送我一份吗？我想拿去给梦洲看。”
话音一落，方慕白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又盯着林语望了一阵，突然一声不吭的起身离开。
林语没什么拍照经验。
在慕白工作室的这段时间，所有的服装包括造型方面都是方慕白一个人安排的。
拍摄的时候也都是他让摆什么姿势自己就乖乖照做，自己理解不了的时候还会上手帮他。
然而，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还好，今天却是要当着好多人的面进行拍摄。
本就因为自己是个菜鸟而不自信的林语，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这么紧张？”方慕白正在帮林语整理衣服。
却在帮他解开胸前的一粒纽扣时，望见里面皙白的肌肤，指尖忽然停顿了一下。
最后，又将扣子严严实实的扣了起来。
“因为好多人啊。”林语告诉了他自己紧张的原因。
方慕白笑了：“这还多吗？我以后可是打算把你带去秀场的，到时候聚光灯打下来，全场至少上百名观众和专家的眼睛都会聚焦在你一个人身上。”
林语僵住了。
这个场面光是想想都要窒息。
方慕白嘴角的笑容更深。
他是开玩笑的。
虽然他的确有这么想过不错，但现在舍不得了。
甚至后悔今天叫了一帮人来辅助拍摄，让工作室的其他人也看到了林语这般惹人心动的样子。
方慕白的动作很慢，光是整理衬衫就花了近十几分钟。
然而林语并没有不耐烦，甚至希望他能更慢一些，这样就可以逃避接下来的拍摄了。
可是又过了几分钟后，方慕白还是从他面前离开了。
拍摄开始。
周围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起。
为了保持姿势，林语紧张的动也不敢动，眼珠子也不敢乱转，只盯着一个地方。
然而，他隐隐听见耳边除了快门声，还有其他人窃窃私语的交谈。
林语更紧张了。
担心是不是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对。
“模特，放松一点。”其中一个摄像师道。
林语也很想放松，但他实在是做不到。
听到好多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不自觉的将头颅越压越低，动作也愈发不自信起来。
方慕白又拍了几张后，抬手示意所有人停止拍摄。
然后走到林语面前，弯下身子问他：“怎么了？”
林语觉得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心里感到抱歉的同时又有点委屈。
红着眼睛问：“我、我可以不拍了吗？”
“为什么？”方慕白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林语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开口：“他们都在议论我，是不是我表现的不够好？”
方慕白愣了一愣，然后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他们议论你不是因为你表现得不好，而是在夸你可爱。”
林语离得远可能听不到，方慕白方才在台下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一个个见到林语就更饿了好几天的豺狼一样，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在感情方面就相当开放。
林语要不是他亲自带来的人，怕是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别想太多，保持好姿势，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方慕白轻声细语的安慰他道。
林语望着眼前的人乖乖点头。
方慕白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后又快速拍了几组，便匆匆宣布结束。
大家意犹未尽，然而模特已经被老大带走，纷纷惋惜着没有拍过瘾。
拍摄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了。
工作室组织团建，去了一家烤肉店。
现在是饭点，店里的人很多。
林语跟方慕白坐同一桌面对面。
他全程没有烤过一片肉。
因为方慕白一直把烤肉夹拿在手里，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让我来烤一会吧，这样多不好意思啊。”林语已经吃了大半天，这才想起来关心对面翻烤着梅花肉的人。
“你吃你的。”方慕白笑着道，“照顾人是我的兴趣之一，不用管我。”
然而，他虽然这么说，林语还是没能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服务。
觉得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嘴上夸他两句：“你跟别人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说实话，你烤肉时候的样子特别有魅力，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林语并不走心的夸了他一句彩虹屁，心里好受了很多。
刚把一块包着苏子叶的烤肉送到嘴里，突然听对面笑着问了句：“那你喜欢上我了吗？”
“咳咳！”林语猝不及防被噎住。
方慕白想伸手给他拍背，却被林语瞪大了眼睛挡住，默默拉开屁股下面椅子，坐的离他远了些。
方慕白一脸失落的坐回到原来的位子，苦笑着问：
“林语，你的心是不是捂不热的，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为什么还这么防着我？碰一下都不行？”
说完，他彻底罢工，丢了手里的烤肉夹，单手撑着下巴转过头去，连连的唉声叹气。
林语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烤肉不说话。
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反应有些过分了。
过了一会，慢慢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用筷子夹了几块肉用生菜包好，两只手递给对面的人。
“对不起嘛，”他小声道歉，“刚才是我不对，这个给你吃。”
方慕白瞥了一眼面前的烤肉，表情略有松动，却并没有伸手接过。
又过了一阵。
林语举得膀子都要酸了，正准备放下的时候，手脖子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方慕白大大张开嘴巴，嗷呜一口把烤肉咬在了嘴里慢慢咀嚼，吃完了才把林语的手松开。
“再来一个。”方慕白得寸进尺。
林语本不想答应。
但看在他刚才那么辛苦烤肉的份上，又用一片生菜叶包了几块沾了酱的肉。
然而，这次不打算再喂他了。
当对方张着嘴巴要咬过来的时候，胳膊向后一缩：“用手拿。”
方慕白不听，正要去抓林语缩回的手臂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
“吃得还开心吗？”
闻声，林语转过头去，意料之外的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叶梦洲今天一身纯白色的及膝大衣，衬的他身后那头墨黑色的长发愈发引人注目。
黄金比例的身高体型，令人过目难忘的优越五官，他一出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叶梦洲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方慕白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禁皱起眉头问：“你怎么来了？”
叶梦洲笑了笑：“不欢迎我吗？”
方慕白不说话。
林语先一步抢答：“怎么会！”
说完，立马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盛情邀请叶梦洲坐过来。
然后，还要把面前装了满满一碟子的烤肉递给他，却被方慕白一把摁住：
“这是我烤的，他想吃自己烤去。”
闻言，林语眼睛不可思议的瞪成了两倍大，不敢相信这是从方慕白嘴里说出来的话。
心想这人今天是哪根筋搭的不对？
这种时候，不应该趁机对自己喜欢的人大献殷勤才对嘛？
叶梦洲却对方慕白双标的态度丝毫不介意，也并不打算坐下。
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对林语笑问：“我不爱吃烤肉，想去别的地方走走，愿意陪我一起吗？”
“当然！”林语连半点犹豫也没有的回答。
方慕白的脸黑了。
可是林语却完全顾不上这些。
因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完成任务更重要的人和事了。
在方慕白和叶梦洲之间，他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方慕白看着林语和叶梦洲一前一后的走出餐厅，目光怔怔的静坐许久。
肉也不想烤，饭也没心思吃了，连灌了自己几杯烧酒，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然而尽管他此时内心十分混乱，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那就是他现在是在生谁的气，又是在吃谁的醋。
心里的答案，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明晰过。
-
夜晚的街道依旧繁华。
路两旁灯火通明，步行道上人来人往。
林语烤肉吃到一半就跟着叶梦洲出来了，肚子还很饿，但又不敢让对方知道。
然而，在经过一个卖鸡蛋仔的小餐车时，闻到食物散发的香气，顿时走不动道了。
叶梦洲一直目视前方，却在用余光留意着林语的一举一动，自然早就发现少年的眼珠子几乎都快要黏在路边的一辆小吃车上。
“想吃这个？”
林语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目光直愣愣的盯着餐车上摆放成一排的鸡蛋仔，下意识点了点头。
叶梦洲自然的改变了前进的路线，来到移动餐车前，帮他买了个红豆味的鸡蛋仔和一杯草莓味的奶茶。
林语开心的不得了，捧着手里的东西笑的眉眼弯弯。
叶梦洲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满足的人，盯着林语嘴边的笑容很久，直到看着他吃完了大半个鸡蛋仔，才继续跟他一起朝前走去。
“你这么爱吃甜食，怎么还这么瘦？”
“我瘦吗？”林语听了有点不高兴。
顿时觉得手里的奶茶不香了。
原来自己在对方眼里是这样的形象啊。
那可不行。
他可是攻。
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受对他留下一个羸弱的印象呢？
林语大口大口的把手里的鸡蛋仔吞吃入腹，又猛吸了一大口奶茶。
立下了雄心壮志，想着吃完这顿，今晚回去就举铁。
等他练出一身的腱子肉来，一定要让叶梦洲对自己刮目相看！
然而却忘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下定决心去健身了，但付诸行动的次数，却为0。
暮色渐起。
月色更加朦胧。
他们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路，渐渐远离了闹市区的喧嚣。
林语望着身边空荡的街景，静静凝视着路边昏黄的灯光。
等等。
这个场景，他好像经常在小说里见到过……
如果把他和叶梦洲换成小说里两个主人公的话，这不就相当于是约会后的晚间散步嘛！
想到这，林语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
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想着一定要做些什么，好让他和叶梦洲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林语回忆着脑子里有限的偶像剧剧情。
本想学着里面霸道总裁的样子，不由分说的握住旁边人的手，再霸气的说一句：怎么样？对小爷我心动了吗？
然而犹豫了很久，还是在准备牵手前，转过头小声询问了一句：
“请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也许是他问的过于礼貌，显得有些生疏。
叶梦洲微微蹙起长眉。
却在下一秒，不假思索的直接牵起了林语的左手，与他十指紧握。
虽然主动提出牵手的是林语，但手掌被人握住的时候，还是紧张的手心冒汗。
两人继续慢步朝前走去。
路过一条小巷。
巷子里没有路灯，入眼黑黢黢的一片。
然而，在有心人眼里却是一个营造气氛的绝佳地点。
林语觉得刚才在牵手一事上他表现的有些犹犹豫豫，这次想要扳回一城。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猛地上前一步蹿到叶梦洲身前，一把将他推到墙角边缘。
叶梦洲的表情相当淡定，神色也相当的游刃有余。
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想到最先脸红羞涩的人，竟然是主动“壁咚”别人的人。
林语两只手臂撑在墙上，抬头望向叶梦洲的时候，脸已经红的不得了，连耳朵都是红的，却半天不说话。
“是想对我做什么吗？”叶梦洲忍不住问，唇边带着隐隐笑意。
林语被一语道破心思，这下更紧张了。
可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想着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强吻了再说！
林语想要拿出自己做攻的架势，双手摁着叶梦洲肩膀，踮起脚尖，撅着嘴巴就要亲上去。
然而，下一秒叶梦洲却伸手挡在了两人面前。
林语这一吻亲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睁眼时，眼里写满了委屈。
他难过的低下头，快要无地自容，觉得既羞愧又丢脸，以为自己被无情的拒绝了，正要失落的转身离开。
这时，对面的男人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将人一把带回到自己身前。
脚步一转，调换了两人原先的位置。
林语后背贴在墙壁上，垂头望着地面。
叶梦洲盯着少年微微泛红的眼角，不禁抬起他的下巴问：“怎么哭了？”
林语眼泪掉下的猝不及防，他胡乱抬手抹了一把脸颊，扭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身体抽抽了几下，才哽咽着声音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听到少年哭泣的原因，叶梦洲有些想笑，又有点心疼。
用指腹替他擦去眼泪的同时，嗓音轻柔的告诉他：“我没有不让你亲我。”
闻言，林语怔怔地抬起头来。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骗自己？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刚才又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开？
叶梦洲双手捧起林语的脸颊，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边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边嗓音温柔道：
“也许亲吻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根本无所谓，但我却看的很重要，因为，这可能不是你的第一次，但却是我的初吻。”
闻言，林语震惊的明白了对方刚才阻拦自己的原因，觉得自己真该死，怎么可以那样孟浪。
此时此刻，也很想告诉对方，这也是他的初吻……
林语想要出声道歉，告诉男人今天并不是一定要接吻不可，却被对方打断：
“我刚才的确是因为犹豫而推开你，但并不是因为讨厌你，又或是抗拒与你有亲密接触，而是我在思考，如果被你这种声名狼藉人拿走我的第一次，到底值不值得。”
林语闻言，心中更是羞愤难当。
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还是那么糟糕，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但是现在，我想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叶梦洲沉声道，修长有力的指节穿过林语耳后的发梢，轻捧起他的后脑勺。
“我最终的想法是，既然我成为不了你的第一次，那就让你成为我的第一次，所以，”
男人眼神温柔，语气却不容置喙：
“我们的初吻，必须由我来主动。”
天幕上星光点点，不时有微风轻轻吹拂过。
叶梦洲话音一落，倏地低下头，吻上了双眸如同今晚月色般清澈透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