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浑身脱力地瘫坐在海底，气喘吁吁地休息。
在发现荷佳溜进去的瞬间，大贝壳生气地发了狠，砰地一下用力关上了盖子，好在它反应够快及时抽回了触手，否则就真的能拿断手去给主人做个碳烤章鱼须了。
好在荷佳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主人喊痛，不知道贝壳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时，它看到大贝壳自动缓缓地张开盖子，两个紧紧拥吻在一起的人一齐游出贝壳。
她们好像被包裹在一个散发着流光溢彩的银白球体之中，奥尔莎旁若无人地捧着怀中的脸颊一边和她接吻，一边轻轻摆动尾部带着荷佳向上浮去。
山姆贫乏的词汇量已经无法形容它看到这一幕的震撼了，眼睁睁地目送两人消失在它的头顶，忽然反应过来：嗯？那只叫格什么八的乌龟不是说，地球人不穿潜水服的话会在深海里死掉吗？
在脱离潜水服的瞬间，荷佳也差点以为自己会死，但她还是用尽全力去抱住奥尔莎。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什么温润柔滑的东西给包裹住了，甚至好像能够渗透进她的皮肤里。
在身上承受的巨大压强逐渐消失的同时，一个极其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嘴唇。
荷佳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和奥尔莎四目相对，大脑顿时像真的缺氧了一样开始发晕。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啊，梦到了奥尔莎在亲自己，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下海？
被奥尔莎环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可是正在被她亲吻的感觉又是如此诱人沉醉……
荷佳试探地勾起舌尖主动舔了舔，看到那双清冷如冰的蔚蓝眼眸像是烈火燎原一样瞬间燃起氤氲雾气，收紧臂弯锢住已经贴得不能再紧的身子，唇舌更加火热地纠缠在一起。
“…好了，别闹了。”
听到脑海里传来这句咬牙切齿的声音，荷佳晕晕乎乎地涨红了脸。
她觉得浑身上下就像触电一样又酥又麻，无法克制的欲念随着缠绵悱恻的亲吻越升越高，染得浸泡在海水中的身体都在不断发热。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是真地身处在海洋里面，那些来来往往的鱼啊虾啊都能看到她们正在紧搂着热吻，顿时害羞得脚趾扣地，想要侧头逃离。
“别动！”
奥尔莎紧紧地捧住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道：“再忍一忍，没了我，你无法在海里呼吸。”
荷佳这才意识到，奥尔莎的嘴唇一直紧紧和自己覆盖在一起，她是直接在和自己的大脑对话。
为什么能这样？奥尔莎为什么要她脱掉潜水服？为什么她竟然会安然无恙，感觉不到任何水压，仿佛在陆地上一样轻松？
荷佳的脑袋里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新问题。
“这是人鱼特有的能力，在海洋里可以直接用意念和别人交流……我的旧皮肤在完全脱落之前还带有生命力，只要把它覆盖在你身上，它就能融进你的身体里。”
“你的皮肤现在已经有了鱼类的特性，能够自行调节身体内外的压力，只是你还是无法在海洋里呼吸，所以我必须一直给你渡气。”
荷佳彻底傻掉了，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些信息。
什么叫做奥尔莎的皮肤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难道说，她也变成一条人鱼啦？
荷佳赶忙用余光向下瞟了瞟，可惜黑黢黢地什么都看不清。
“放心吧，你的腿还在，不过你以后在海洋里只需要在鼻子上带一个水氧转换器，不用再全身上下都罩着密不透风的潜水服了。”
哇哦！这个听起来真不错耶！
那是不是说，她以后也可以像鱼一样自由自在地游泳，潜入海底寻宝啦？
荷佳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奥尔莎，亮闪闪的眸光里盈满了笑意。
奥尔莎听到她在脑海里道：“果然相信奥尔莎是对的，她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奥尔莎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她知道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荷佳能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脱掉潜水服，是有多么信任自己。
她不能再欺瞒荷佳了……
两人的头顶上渐渐出现点点光晕，奥尔莎知道她们快要浮出水面了，一直在给荷佳渡气的她也有点体力不支，便道：“屏住呼吸！”
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清一切，便留在日后再好好地向荷佳解释吧！
在出水的前一刻，奥尔莎松开荷佳的脸颊，托着她的上半身浮出水面。
“呼！终于出来了！”
荷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海滩上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看到天边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哇，天马上就要亮了！奥尔莎，你还好吗？能留下来陪我一起看日出吗？”
奥尔莎看了一眼她的鱼尾，刚刚蜕皮之后的肤色还有些发白，在烟雾蒙蒙的晨曦之中看不出来里面的底色。
“好。”哪怕是要冒上一点风险，她也不想拒绝荷佳。
奥尔莎游到海滩深处，把整个下半身全部浸泡在水里，双臂支撑起上半身，招招手让荷佳过来。
荷佳也学着她的模样伸长双腿半躺在海滩上，抬头看向海天一线的交界处逐渐染上一抹淡淡微光。
清晨之中的海水本该冰冷如霜，但她仿佛就像是和海水融为了一体，不仅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浸泡在水里的皮肤也像是会呼吸一样，不再起皱膨胀。
原来鱼类的皮肤不仅能平衡水压，还能调节温度，那她方才被奥尔莎抱在怀里时觉得浑身发热，纯粹就是因为自己的心火烧得太旺了吧……
荷佳偷偷地转过头看向奥尔莎的侧脸。
她正在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白皙柔嫩的肌肤在熹微的晨光显得像是半透明一样，蔚蓝的眼眸里浮光跃动，少了几分疏离冷淡的气息，清丽的薄唇上仿佛覆着一层水汪汪的色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艳丽红润……
那是因为刚才她们亲的时间太长，把奥尔莎的嘴巴都给亲肿了呀！
荷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直跳。
虽然她知道奥尔莎是为了给她渡气，可是她们亲了那么久，奥尔莎的手臂把她抱得那么紧，在唇舌纠缠之间，她能感觉到奥尔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热情，仿佛想要把她吃干抹净一样，直直地看进她的心底。
回想起和她接吻的感觉荷佳就觉得心头窜起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火苗，她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觉得与其自己这么胡乱猜想下去，不如直接向她表白！
毕竟都已经又亲又抱成这样了，她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纯洁的收养关系了！
而且她本来就只是名义上的主人，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
荷佳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对她道：“奥尔莎，你还记得那天我提出收养你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
奥尔莎愣了一下，望着想要冲破云雾的淡淡日光，缓缓地点了点头。
荷佳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头面向自己，一脸郑重地道：“你一定要记住，我收养你就是想帮助你摆脱流亡者的身份，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嗯。”
“还有…我想再跟你说一遍，那天没有翻译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荷佳凝视着奥尔莎，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奥尔莎，我希望你幸福，希望每天都能够见到你……”
荷佳的声音渐渐地哽在嗓子里。
她希望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奥尔莎能够抬起头看着自己，可是她始终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我……”荷佳缓缓地垂下手臂。
得不到任何回应，让她一颗热情似火的心迅速掉进了万丈冰原里。
清晨的海风吹散天边的雾气，一道金光霎时间洒满两人身上。
奥尔莎突然抬起头，一头金色长发飘舞在柔和的日光之中，映得她的面容熠熠生光：“天亮了。”
“哦。”荷佳的鼻头一酸，她知道奥尔莎要走了。
可是她已经耗尽了勇气，不敢再说出那句话了。
奥尔莎修长的手指缠绕上荷佳的双手，紧贴着她温热的手心，轻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是。”
“啊？”
奥尔莎低头凑到荷佳耳边，把声音压到只有对方能听见的程度，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爱，你。”
她的目光顺着荷佳刹那间被染红的耳垂和脖颈，落在自己藏在水中渐渐开始泛蓝的鱼尾上，慢慢地松开荷佳的手掌，转头游向海底。
“诶，你别走啊！”
荷佳仿佛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地向前跑了两步，只抓住了奥尔莎入海前传来的一句话：“我太累了，需要休息一天一夜，你也好好地去睡一觉吧！”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荷佳回想起她生涩却清晰地咬着读音，用地球语说出的三个字，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烧得耳根子一阵阵地发烫。
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把人追到手了，捂住通红的脸颊在心里道：“不对不对！她以为这句话是再见的意思吧，都怪我做了错误的示范！”
“可是她那么聪明，那几个字的发音又那么清楚，怎么可能是误会呢！但是…如果不是误会的话，那她岂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她了？”
“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荷佳躺倒在海滩上来回转了无数个圈，可是奥尔莎对她说的三个字就像炙热的烙铁一样牢牢地焊在她的心头，怎么也挣脱不掉这种又酸又喜，想要放声大叫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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