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看不出路青雪的唇语, 她不知道路青雪最后对她说了什么。

  她只是在路青雪彻底消失前,持着沙哑的嗓子,一遍遍地嘱咐路青雪要等她回来。

  而当路青雪彻底消失的那个瞬间, 韵春毫不犹豫转身。

  一如那天彻夜未归跑回家, 此刻她奋力跑向徐蓝椋家。

  与其同时。

  徐蓝椋正在和韵月琴相对而立。

  气氛剑拔弩张。

  沉默无言许久, 最先开口的是徐蓝椋:“你瞎跑什么?”

  韵月琴抿唇不语,她自知如果不是路青雪, 今天就完了。

  而这不是她想的离开的方式, 至少离开时, 她要跟徐蓝椋告别。

  唇动了动,韵月琴低声:“阿蓝。”

  听得这一声轻唤,似小时常听得风铃,徐蓝椋紧绷的情绪因此松动, 强装的镇定再也无法维持, 她带着一些气闷,质问道:“你去找路青雪做什么?”

  韵月琴:“……”

  徐蓝椋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是不是劝路青雪跟韵春分开?”

  徐蓝椋问她:“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韵月琴:“我哪里自私了?我是为了小韵好。”

  “为韵春好?人家两个搞的好好的, 你去拆散她们, 是为了她们好?口口声声是为了韵春好, 那你有没有想过能让她快乐的是什么?”

  徐蓝椋朝着韵月琴一点一点靠近,咄咄逼问着:

  “你能不能别把你执拗的老古董想法加的韵春的身上?你能不能别一直认为你所想的就是对的?!

  “你那是为了韵春好吗?你有问过韵春是怎么想的吗?韵春能接受和路青雪分开吗?她能吗?!

  “你是不是想说人和鬼不能在一起, 在一起时间久了对韵春会不好?”

  徐蓝椋:“是不是?”

  不等韵月琴回答,徐蓝椋又说:“但你有没有想过, 你也是个死人?!你也是个鬼!你就不该插手韵春的生活!哪怕你是她妈!”

  韵月琴被徐蓝椋最后一句吼道, 她看着眼前的人, 与记忆中的小女生完全不一样了。

  至少,徐蓝椋从前从来没有吼过她。

  哪怕是她们断绝来往的那天。

  可徐蓝椋的话, 韵月琴不同意,她回:“小韵跟小雪就是不能在一起,人鬼殊途,她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徐蓝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眼睛泛着泪光,哈哈笑了两声:“什么叫幸福?!你告诉我什么叫幸福?是你丢弃我去和吕峰结婚就叫幸福?是你和一个男人生活了一辈子叫幸福?!还是说你癌症晚期在医院他看都不看你一眼叫幸福?!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在外打工出医药费叫幸福?!你嫁的那个男人甚至连你住院一分钱都没拿吧?!如果不是艳平告诉我这些,我还真不知道你的选择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别告诉我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这是你所认为的幸福,如果你想让韵春后半生过得和你一样!那我无话可说。”

  徐蓝椋的每一句责问,无疑似箭飞向韵月琴。而韵月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箭刺入她的身体。

  千疮百孔的伤口,她却感受不到痛。

  因为这些话在她活着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如同荆棘上的刺扎着她,提醒她,她所选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可是韵月琴没想到的是,这些她本该淡忘的疼痛,会由徐蓝椋提起。

  就像是刺入心脏的匕首,徐蓝椋拔出了它,又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中。

  可她无话可说,也喊不了痛,因为徐蓝椋说的没有错,这都是她的选择。

  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是她自己承担。

  但韵春……

  韵月琴忍着痛,开口:“小韵的情况跟我不一样。”

  徐蓝椋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可是没办法,她太想让韵月琴改变改变思想了。

  她说:“哪里不一样?是你根本不爱我,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是你跟你妈不一样,不让韵春找一个男人嫁了,而是同意她和女生在一起是吗?可你以为,喜欢一个人,忘记一个人就那么简单吗?!”

  “我用一辈子都没有忘记你,一直活在痛苦中,难道你觉得你女儿就是什么绝情绝义的人,说分开就分开,说忘记就忘记?她是吗?你应该比我了解你闺女,她是那样的人吗?”

  她想起最开始韵春对路青雪的态度,“韵春之前都不喜欢路青雪,可哪怕路青雪是个鬼,她都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现在你拆开她们,你让她怎么忘记?怎么释然?”

  对上韵月琴的眼睛,徐蓝椋忍着心痛,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然了,这一刻都归咎于我,要不是我,她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徐蓝椋想到了什么,眼里流露的光近乎疯狂,她挑眉冷笑:“但韵月琴,你拆散了她们两个,有没有想过我还会继续给韵春配冥婚?到时候你怎么办?一个一个拆一个一个劝?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路青雪,一个喜欢韵春喜欢到不畏惩罚的人!而且,你不可能劝就有鬼会听你的,他们可不好说话。”

  韵月琴面露怔诧,她没想到这样疯癫的话会从徐蓝椋嘴里说出来。

  徐蓝椋好像想到了能将韵月琴永远留在身边的好办法,她笑着说:“一个不行,我配两个,两个不行,我配——”

  “啪”的一声响。

  韵月琴一巴掌甩到了徐蓝椋的脸上,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置声:“你疯了?”

  徐蓝椋被打得偏离的头缓缓回正,她没有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打醒,而是干笑了两声,偏执地说:“你才发现吗?晚了。”

  徐蓝椋无视脸上火辣辣的疼,失笑着问韵月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说人鬼殊途是什么意思吗?不止是说给韵春听的,还说给我听。”

  “说到底,你还是决心要离开我。”

  徐蓝椋双眼通红,泪水不争气地流出,宣告她刚才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气话,她真正想说的,是挽留。

  可她不会啊。

  当年韵月琴结婚的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她为了送韵月琴生日礼物,一个在那个年代昂贵的、对于十几岁的她完全买不起的镯子,每天都跑去镇上的餐馆打零工,消息闭塞,好不容易挣到钱买到了镯子,回到村子听到的却是韵月琴即将嫁人的消息。

  她鼓起勇气去问为什么,结果换来的只有韵月琴的一句对不起。

  她便没说什么了。

  镯子留给了韵月琴,她离开了村子。

  那时她根本不懂得挽留韵月琴,求她不要结婚,她能想到的,是韵月琴不要她了。

  犹如此刻,她费尽心思找到韵月琴,韵月琴还是不要她了。

  回想至此,徐蓝椋深埋心底多年的情意再也无法藏匿,她太怕再一次失去韵月琴了。

  张了张口,刚才一连串的质问让徐蓝椋声音沙哑,可她还是不顾口喉的干涸,恳求道:

  “韵月琴,你能不能,在意我一次?”

  徐蓝椋放低身段,卑微得如同没有灵魂。

  可换来的,是韵月琴的沉默。

  良久的沉默。

  房间里安静极了。

  只有香炉中绵绵升起的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响。

  那声音轰断了徐蓝椋心里最后一根防线。

  徐蓝椋视线瞥到了桌上的那盆黄花,走过去,将其推倒在地,哭着喊:“韵月琴!你就是个王八蛋!”

  花盆是塑料的,砸在地上发出嘭地一声。

  里面的营养土洒了一地。

  飞奔地洒到了韵月琴脚底,每一颗土粒都像是徐蓝椋破碎的心。

  黄色的小花也重重砸在了地上,根须裸露在了空气中。

  生命因此陷入垂危。

  韵月琴盯着看了许久,慢慢蹲下,将花和花盆拿起。

  收在一起后,韵月琴怕徐蓝椋还会用它们出气,将其放到了一边。

  然后起身到了徐蓝椋面前。

  “阿蓝。”她闷沉沉地喊道。

  抬起的手慢慢搭在徐蓝椋支撑在桌面的手上,徐蓝椋手的温度比她还要凉,韵月琴心疼难免,可无济于事。

  她放轻声音,哄着:“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什么是什么。你说我犟,那你应该知道,我做的决定很难再回头。虽然之前对你道了歉,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欠你一句对不起。但……不要再做伤害小韵的事情了好吗?她是无辜的。”

  徐蓝椋当然不会再做伤害韵春的事,但她不说,她就是想用韵春留住韵月琴。谁让韵月琴最在意的是韵春呢?她就是如此卑劣。如果韵月琴在意的是她……徐蓝椋心里冷笑,韵月琴怎么会在意她?

  徐蓝椋冷哼了两声,从韵月琴手底抽出了手,不过她动作利落,视线却还落在韵月琴手上几秒。

  怎么说这一下也是这段时间韵月琴主动触碰她,念此,徐蓝椋心里骂自己真不要脸。

  人家都把话说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贪恋她的触碰?

  对于徐蓝椋的举动,韵月琴没有多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微微一笑问:“晚上想吃什么?”

  徐蓝椋不说话,韵月琴抿声:“可能是给你做的最后几顿饭了,你——”

  韵月琴的话让徐蓝椋瞬间抬头,恶狠狠地:“滚。”

  韵月琴没听见似的,自顾自:“那我就做你最好吃的那几样了。”

  说完韵月琴转身要往厨房去。

  而徐蓝椋趁她转身的瞬间,攻其不备将她收入了镯子中,担心韵月琴再乱跑,她在镯子上贴了符纸。

  徐蓝椋不知道该对韵月琴说什么才能把对方留下,她找不到方法。

  不过她也清楚,是她自己对那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情太执着,她以为这二十多年的沉淀,她看透了,心里放下了,可以对韵月琴说不了。

  可……

  对韵月琴的感情,二十多年的风雨冲刷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坚/挺,更加的善于隐藏。

  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是藏了起来。

  所有深深埋藏的心事,在听到韵月琴去世的那一刻,那一秒,情愫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全都是‘找到韵月琴’的声音。

  那一刻,徐蓝椋无比庆幸离开村子后拜了老师,学到了这些。

  不然…哪里还有让她再见到韵月琴的机会?

  望着镯子出了会儿神。

  徐蓝椋的情绪也在这个空当稍稍平复了些。

  她将镯子放入了保险柜,那里完全封闭,不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像她再一次将感情藏匿起来了似的。

  做好一切,徐蓝椋望向地面那盆花,徐蓝椋想都没有想,拿起它扔到了垃圾桶。

  可是随着‘咚’的一声响,心猛的一跳,就好像扔进垃圾桶的不是花,而是她的心脏一样。

  徐蓝椋手指蜷了蜷,最终在看到桶内依旧鲜艳绽放的花骨朵后,弯腰将其拾出。

  放到了原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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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蓝椋清扫干净地面的土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忽然响起。

  声音如同不停歇的鼓点,催着人心惶惶。

  这让徐蓝椋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的浓郁,她皱眉,以为是谁家的捣蛋鬼孩子,这么没礼貌的拍门。

  拍门声还在继续,徐蓝椋破口大骂前,却听到门外韵春喊:“徐阿姨,你在家吗?”

  “……”

  哦,她家的捣蛋鬼孩子。

  心里奇怪韵春每次来都很有礼貌的按门铃,怎么今天一点礼貌都没有?

  难不成……?!

  徐蓝椋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是路青雪那里出了什么情况?

  徐蓝椋念此,快步走到门边。

  门一开,“徐阿——”

  韵春卡住了。

  而徐蓝椋也愣了。

  两人都被彼此的脸惊到!

  韵春跑过来,头发跑乱,混乱地散在脸颊旁,跟个疯子差不多。而她的脸,双眼通红不说,眼睛还肿了起来,她哭得脱了妆,眼妆一塌糊涂,要不是眼线笔防水效果不错,眼线再晕开…那模样,徐蓝椋可能就以为大白天厉鬼来索命了。虽然跟现在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而韵春愣住是因为,徐蓝椋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哭过,最重要的是,徐蓝椋左边脸高高肿起了一个巴掌印,手掌印通红,看得出来打人者扇下巴掌时力气有多大。

  “你…”韵春缓了缓神儿,“谁打的你?”

  徐蓝椋松开门把手,转身往家里走。

  韵春愣愣跟上,“你说话啊?谁打的你?你的客人?”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她问:“为什么要打你?你是不是坑人家钱了?”

  徐蓝椋转头,无语:“我什么时候坑过钱?”

  “…”

  韵春咳了声:“那谁打的你?为什么要打你?你告诉我是谁,我给你打回去。”

  徐蓝椋笑了下,语气有些吊儿郎当,“你妈打的。”

  “?”

  韵春明显不信。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韵月琴使用过暴力。

  这么重的一巴掌…

  要真是她妈打的,那徐蓝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把韵月琴气成了这样?

  看着韵春眼里的探寻,徐蓝咽下那句‘你去打吧,去给我报仇吧’,双手环胸问:“找我什么事儿?”

  被徐蓝椋吸走的注意回到正轨。

  “我——”

  韵春吐出一个字,忽而警觉,小心谨慎地问,“我妈在哪?”

  徐蓝椋:“镯子里。”

  韵春:“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吗?”

  徐蓝椋想了下贴着的符纸,如果没有符纸那么会听到,有符纸…“不会。”

  听到韵月琴不会听到她们的谈话,韵春放下心,上前抓住徐蓝椋的胳膊,哭肿了的眼睛忍着酸涩艰难地睁着,“徐阿姨,你给我开鬼眼吧。”

  徐蓝椋一听,望着韵春沉默不语,十几秒后才说:“你把婚书烧了?”

  听到韵春说要开鬼眼,徐蓝椋自然回想到了之前和韵春的谈话,猜到了。

  韵春:“是。”

  一声毫不犹豫的是,听得徐蓝椋面色一变,甩掉了韵春的手,“烧都烧了,来找我开什么鬼眼?”

  她怒声:“既然决定和路青雪分开,再开鬼眼不是多此一举?”

  徐蓝椋要气死了,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上了头。

  她瞪着韵春说:“我以为你跟你妈不一样,到头来你的选择也是抛弃!”

  “什么抛弃?”

  韵春皱了下眉,她现在着急回去见路青雪,自然忽略了前半句话,解释道:“我没有抛弃青雪姐,你不是说开鬼眼能看到她吗?我想着既然能看见,那我还能跟她在一起啊。烧掉婚书不过是为了应付我妈。”

  徐蓝椋闻此音量降低了些,反问:“应付你妈?”

  “…嗯。”

  徐蓝椋像是第一次认识韵春似的,毕竟在之前所看到韵春和韵月琴的相处画面,骗韵月琴这种事,不像是韵春能做到出来的。

  她问:“你骗你妈,不怕你妈知道了伤心?”

  “我没别的办法了。”

  韵春抿唇,“你得帮我保密。”

  担心徐蓝椋拒绝,韵春说:“我之前还帮了你一次。”

  徐蓝椋瞥了她一眼,“只要你的选择不是抛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韵春一听心里踏实了,她肯定不会抛弃路青雪啊。

  着急开口:“那你快点给我开吧!用准备什么吗?我去买。”

  徐蓝椋缓了几秒,她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接着意味不明地看着韵春,语气颇诡异地说:“你看不见路青雪了?”

  韵春忙不迭地说:“对啊!婚书烧掉了,我们的关系断了,我还怎么看见她?”

  韵春想到路青雪消失的画面,心里隐隐作痛,好像有一把生锈的刀割着心脏,每一刀下去不会立刻切出缝,而是用钝着的刀锋一下又一下磨出豁口。

  伤口处的血肉模糊,找不到一处平整的地方,血呲呲的,心脏跳动一下,拽得伤口处生疼。

  呼吸的时候都带着疼。

  韵春垂下眸,语气低缓:“我看见她在我眼前一点点消失,而我,碰不到她。”

  她眨了眨睫毛,抬头看着徐蓝椋,“所以徐阿姨,你快点给我开鬼眼,我要回去找路青雪。”

  徐蓝椋听着,望向韵春的眼中又生出了悲凉,还有几分怜悯。

  她感同身受地深深看了韵春一眼,然后无声转头,朝着她常常办公的书桌去了。

  韵春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

  书桌立在墙边,旁边有一大盆文竹,衬着红木桌高雅深沉。

  徐蓝椋坐到了椅子上,从桌面的笔筒中拿出一把精巧的钥匙,倾身打开了桌子中央上锁的抽屉。

  而当徐蓝椋在抽屉里翻找时,韵春已经默默站到了桌边。

  她看见徐蓝椋从桌子里拿出一张用细绳系住的,卷了起来的纸。

  而那张纸边缘的印花和剪裁,已经整张纸背面铺满的金箔,虽然没有展开,但韵春越看越眼熟。

  徐蓝椋揪住了绳子一边,轻轻一抽,系着的绳子轻易被抽开。

  徐蓝椋拿着纸,靠向桌子。

  她拿起笔筒压住了纸张一角,又找了个重物压住另一个角,一切做好,随即慢慢将卷起的纸铺开,当四个角全都被压住,纸张平着铺在了桌上。

  韵春在过程中走到了徐蓝椋身边,清楚地看到了纸上写着什么。

  当看到‘婚书’‘韵春’‘路青雪’‘今日结契’四组字时,韵春唇微张,心里知道这是什么,但她还是难掩眼中诧异,问了出来:“这是什么?”

  徐蓝椋望着桌面上的纸,缓缓:“你不认识?”

  韵春心道认识。

  因为桌上的纸和被烧掉的那张婚书一模一样。

  徐蓝椋撩眸看向韵春,给出了韵春答案:“这是你和路青雪的婚书。”

  韵春茫然,“这…”

  她低喃,“什么意思?”

  她侧头看向徐蓝椋,“这是真的那是假的?还是——”

  徐蓝椋嘴角勾了下,“结婚证都有两个,婚书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张。当初写的时候一张给了路家,一张…本来应该给吕峰,但是我没给,自己留了下来。”

  韵春还处在两张婚书带来的震撼中,一时间没有问徐蓝椋留下婚书做什么。县著付

  徐蓝椋轻声开口:“而离婚证呢,也是两个。”

  韵春心口缩跳,瞳孔放大。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不敢再往下想。

  可徐蓝椋不如她意,缓声说出了真相:“所以烧掉一张婚书是没用的,要烧掉两张婚书,你们的关系才会断。”

  她看着韵春,将扎心的事实讲了出来:“对于你说你看见路青雪消失,我想是她主动的。”

  徐蓝椋不信在烧掉那张婚书时路青雪不会察觉到不对,纸燃烧时,路青雪肯定能感受到就算烧掉婚书她和韵春之间的关系还在。

  既然如此,路青雪选择在韵春面前演一出消失的戏,那只有一个可能。

  徐蓝椋看着站在身边神色晦暗的韵春,张了张唇,冷笑道:

  “恭喜你,你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