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以为被路青雪这样抱着会失眠, 可事实上在路青雪笑着说了句“睡吧”后,她鬼使神差地睡着了。
哦~确实是在鬼的指使下睡着的。
一夜无梦,醒来时韵春下意识看向身边。
没有路青雪的身影。
属于路青雪的那一边, 床单和枕头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就好像路青雪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切都是她做梦梦见的, 是她内心深处的幻想。
韵春睡醒的双眼中迷蒙转淡,她坐起身, 望着空落落的床, 心忽然就空了一块。
不过空下的这一块, 在出了卧室看到咖啡机前的身影时,有了补救。
随着机器中潺潺流出液体,冒出的热气袅袅上升溶入了空气,午后的阳光茵茵的从窗户中照入, 有一缕光不偏不倚打在路青雪身后。
路青雪站在光束前, 那是一处阴影中。韵春站在光的另一边,不同的是, 她的这边, 满地的阳光。
一道光将她们隔断, 分割出了暗与明。
可是谁都没有在意这件小事。
韵春眸都没低一下, 她怔在原地直勾勾地望向那道曼妙身姿。
视线穿过光,韵春看见光束中肆意飞舞的尘粒, 细细小小的,将一道不是实物的光束填满。
光后, 听到拖鞋摩擦地面的路青雪缓缓扭头。
对上韵春视线的那一秒, 路青雪眼中是敞开的柔, 望着韵春的眸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纵容着春的土地里, 发芽的小草顶破土地。
她端起为韵春准备的咖啡,娴笑道:“我时间掐的怎么样?你醒来了,我的咖啡也好了。”
一抹笑,一句话,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最重要的是一个身影。
一个让她知道不是梦的身影。
这些如同光泽中满满当当的纤尘,韵春心里空着的那块地方啊,就这样被填满了。
“过来尝尝。”
远处路青雪说道。
韵春顺着路青雪的呼唤,抬脚,踏着光,一步一步走向路青雪。
路青雪轻靠着咖啡机旁的操作台边,她光着脚,脚尖抵着地面,双腿纤长稍微加叠,卷发侧拢在一侧,温柔地注视着朝着她走来的韵春。
当韵春走入光束时,路青雪轻声:“小乖。”
韵春闻声停下。
等待路青雪后面要说的话。
可等来的,是咖啡杯,和路青雪的注视。
路青雪在看什么呢?
看光下的韵春。
暖光照在韵春未着妆容的脸上,照不出一丝的缺点不说,皮肤反而更加的嫩白清透。
斜着打在身上的光,让韵春比骄阳还要耀眼。
路青雪眯了眯眼。
韵春就该站在光下,无论是灿烂阳光还是聚光灯下,都该有韵春的一席之地。
路青雪想什么韵春不知道。
她垂眸抿着咖啡。
咖啡机在下单后的第二天就送货上门了,不止咖啡机,还有手磨咖啡机、咖啡豆、咖啡杯、搅拌勺等等好多好多小物件,那两天韵春就忙着签收了。
钱包少了一大截,可看到路青雪拆快递、组装机器、研究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时,韵春根本就没有考虑钱的事情。
她想的是:好热闹啊!
她的生活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因为是租的房子,她搬家又勤,韵春其实很少往家里添物件,怕搬家时麻烦。
随着路青雪买来的这些东西,空落落的厨房一角就这样被填满。
她的生活好似也多出了一些东西。她说不清是什么。
路青雪说没有立刻烧掉婚书她是开心的,韵春其实也想这么说。
她很开心。
开心死潭般的生活里多了一份活气。
“喜欢吗?”
耳边是路青雪的问话。
韵春唇从杯沿移开,入口的咖啡流转在口腔,醇厚中泛着苦,可是咽下后,又觉得刚才没有品对味儿,忍不住想要再喝一口,继而一直重复,直到喝一口清水漱口,方才停止回味。
这是之前没有过的。
之前只是喝一口,觉得苦后,不管舌头多想再尝一下味道,韵春都不会去喝第二口。
因为她不爱吃苦。
所以韵春不喜欢喝咖啡。
但…
韵春点头,低声:“喜欢。”
路青雪做出来的除外。
路青雪做出来的咖啡,是带着甜的。
是让她想一直喝下去的。
尤其是咽下后漾在嘴中无穷的,想要再喝一口的欲望。
是别人的咖啡所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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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韵春点了一支香插入香炉中。
然后拎起斜挎包,一边换鞋一边扭头对路青雪说:“我走啦。”
路青雪视线从点燃的香上移开,冲韵春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一句很平常的话,韵春心里却顿了一下。
原来出门前有人对她说注意安全是这种感觉啊。
她:“嗯。”
等到韵春出门,路青雪飘到了自己的遗像前。视线在顶着红点的香停了两秒,移到一边。
除了香炉,她的遗照前堆满了供盘。上面放着好几样水果,以及楼下蛋糕店新出的奶油蛋糕,旁边立着一杯她自己冲的咖啡。
最重要的是,在这些前面,还放着一张烙饼。
是前天韵春自己烙的。她没说要吃,可出锅的第一张饼,韵春火急火燎地摆在了供盘里。然后,饼韵春只吃了一张,剩下的那些都存进了冰箱,说什么做饼不易,以后冰箱里的饼,每天给路青雪换一张放那。
看着这些,路青雪无奈一笑。
小家伙怎么这么可爱?
她怀疑要不是桌子太小,韵春能把自己吃到的所有东西都会摆在上面,让她跟着一起吃。
认为她是鬼不会胖?还是认为她是个馋鬼,什么都想吃?
还有,为什么是饼呢?
她似乎没对韵春提过吃饼的这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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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到了KTV碰到的第一个人是温文,而温文第一句讲的话是:“韵姐,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韵春一恍,“什么?”
温文:“我看你在笑呀!是不是来的路上捡钱了?”
韵春笑着回:“现在谁出门带现金?哪那么容易在路上捡钱。”
“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骑车来的路上想到了路青雪。
她记得以前路青雪就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
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站在路边,看着路青雪和同学骑车从她身边路过,因为在和同学说话,路青雪并没有看到韵春。而小小的韵春,背着书包,目送着路青雪远去。
留在记忆中的,是车轮压过地面水洼后延长的线;是车轴转动卷起空气的碎响;是清脆悦耳仿佛能穿透时光的车铃声;是路青雪随风扬起的发丝;是路青雪与别人说话时扬起的笑,那天阳光很好,她记得路青雪的笑很漂亮;是……年长于她的自由;是……小年纪的她对高年龄的路青雪的崇拜。
她会想路青雪怎么会如此厉害?
学习好,会骑自行车,画画也好,什么都好,哪哪都好。
小时候的她,是崇拜路青雪的。
崇拜每次颁奖都能听到路青雪的名字,听到她路青雪获得了三好学生,听到路青雪还获得优秀班干部……有关奖项,她总是能听到路青雪的名字;
崇拜每次文艺活动,她坐在台下,能够看到穿着华丽的路青雪在台上主持。其实衣服算不上华丽,可远比校服好看,且再丑的衣服穿在路青雪的身上,都是那么的惊艳;
崇拜老师口中,妈妈口中,路青雪是个好学生、好孩子……
崇拜路青雪的一切。
韵春迟钝地反应到,原来在别人崇拜动画片里奥特曼七仙女虹猫蓝兔等等角色、崇拜书本上的科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作家时,她崇拜的,是路青雪。
是不用在电视上了解、不会从书本上得知生平,是每天都能听到,偶尔会见到的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路青雪当作了偶像,倒是知道,路青雪有的东西,她也想要有,还会以为有了之后,就会变得和路青雪一样厉害。
看到路青雪骑脚踏车上下学,韵春羡慕极了。
那天她跑进家门,书包都来不及摘就抱住了韵月琴的大腿,撒着娇央求着韵月琴给她买一辆自行车。
韵月琴问她买自行车做什么?你又不会骑。
她说:“不会骑可以学呀!这样我也可以骑车上下学了!”
“也?”韵月琴捕捉到了小韵春话里的线索,她捏了捏韵春的脸,“看到谁骑车你眼红了?”
眼红,是他们这儿的方言,意思是羡慕嫉妒也想要拥有。
韵春只是羡慕想拥有,不是嫉妒。她抱着韵月琴的腿,说:“是青雪姐…”
她跟韵月琴说:“青雪姐骑车好快的,好厉害,我也想要骑车上学…”
韵月琴说:“你还小,骑车不安全。”
韵春:“那我不骑着去上学,就在街上骑着玩…”
吕峰听到后,开口:“人家学习好,你怎么不学人家好好学习?看人家有什么你就要,人家还有别墅呢,老子再去给你整个别墅住?”
这个时候父女俩还没有矛盾,韵春只是害怕吕峰,却没有断绝的想法。小孩子哪里知道断绝关系啊,只知道躲避,躲着吕峰,不和吕峰有过多的接触。且那个时候韵月琴还在,韵春完全没想过韵月琴不在了的日子,她想不管吕峰怎么样,她妈妈韵月琴还在,那这就还是个家。
韵春小声嘟囔:“我跟我妈要,又没跟你要。”
吕峰横眉竖眼:“什么你妈我妈的?我是你爸,又不是外人。”
韵月琴啧了一声。
吕峰不说话了。可是沉默了会儿,又想怕韵月琴做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就她那学习成绩,还想要自行车……”
赶在吕峰说下一句话前,韵月琴便拉着韵春进了她的小房间。
将韵春身后的书包摘下,扶着韵春的肩头,慢慢蹲下与韵春平视,说:“小韵,不能看别人有什么你就要,你要想你真的需要这个东西吗?”
韵春被吕峰数落,心里正没底,听见韵春的话,只能低头不语。
她怕韵月琴说出跟吕峰一样的话,怕韵月琴也数落她。
犯错了似的,两只手抓着衣角,揉搓着。
韵月琴注意到了这点,她叹了叹气,摸着韵春的脑袋,放柔语气:“如果妈妈给你买了自行车,你是只新鲜几天,无论学会学不会,骑几天就不学了,还是会一直骑它呢?”
韵春小声:“当然是一直骑…”
韵月琴:“学不会的话,会一直学吗?不会放弃?”
韵春点头:“嗯。”
韵月琴站起身:“妈妈知道了。我先去做饭,你先写作业好吧?”
韵月琴没说买还是不买,但韵春不敢再问,她一向听韵月琴的话,也从不会哭着闹着要东西,性子乖到只能闷闷点头:“好。”
后来几天谁都没提自行车的事情。
韵春知道自己家不富裕,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可小时候的她虽然知道这个理,却还是会在心中赌气。
那几次上学放学,她脚步迈得特别大、走得特别快,似乎这样就能赶上骑车的速度。
可是当又一次看到路青雪骑着车从她身边路过时,韵春知道…就算她迈得步子再大、走得再用力,也追不上两个轮子。
除非那车轱辘停止转动,车头微微偏一下不再走直线,车轴不再运转发出吱吱声响,车上的人没再和同学说话…
否则骑车的人不会看到她,她的目光也不会那么容易撵上路青雪的背影。
人潮涌动的水泥小路,路青雪将车停在了一边,双手握着车把,转头望向身后。
即便路上挤满了人,路青雪还是一眼看见了韵春。
小家伙一脸倔强,唯独那双眸亮晶晶的,路青雪骑车路过,不小心瞥到后下意识掐了刹车。
转头后看到两颗黑沉油亮的眸,路青雪笑着道:“过来,姐姐载你。”
小路上声音嘈杂,可韵春还是听清了路青雪的话。
可能是因为路青雪是看着她说的,而那时她的眼里也全都是路青雪。人潮汹涌中,互相注目的两个人,心是连在一起的。
只要目光坚定,哪怕声音再小,看唇动就能听到对方所说的话。
韵春抓着书包带,顺着流动的人群走到路青雪车边,仰头看着车上的人,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载我吗?”
路青雪梳着马尾辫,留着稍薄的刘海,听到韵春的问话,她扬唇笑了:“只要你不怕我把你拐走,大胆上车。”
韵春听到反驳:“你才不会拐我,不然我告诉你妈。”
小学生最会这样威胁人了,在学校说告老师,在外面说告诉你妈。
而路青雪的这个年纪,还会怕这种话吗?只觉得从韵春嘴里说出来好玩。
路青雪被逗笑,她哈哈了两声,没受一点威胁地问道:“我要真拐你呢?”
韵春:“那你就养我呗。”
路青雪听着弯眸,没再说拐不拐的话,而是看了眼后座问:“自己能上车吗?用不用姐姐抱你?”
韵春犹豫了。
她犹豫的不是能不能上车,而是犹豫要不要被路青雪载。毕竟上次和路青雪说话,还是她被狗追,窝在路青雪怀里哭。
小时候不会觉得这种事丢人,只会想她和路青雪不是那么熟,让路青雪载她会不好意思。
但是啊,小时候的这份不好意思,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欢腾。
她只是犹豫了两秒,便说:“能!”
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她就想体验一下自行车的速度。
虽然韵春回答的毫不犹豫,但第一次上自行车,韵春动作难免笨拙,她本能抓住了路青雪腰间的衣服,借着力,一鼓作气上了后座。
上了车韵春便打算收回手,可路青雪说:“要抓紧我呀,不然掉下去摔得屁|股很痛的。”
听这话,韵春手没撒开,攥得紧紧的。
路青雪低头看了眼腰间多出来的两个小馒头,眸弯了弯,轻声:“坐好哦,我开始骑了。”
韵春:“…我坐好了。”
韵春还记得,她坐在后座,面前是路青雪的背影。很近的一个背影,占满了她的眼睛。如果一直正视着前方,那她的眼里就全都是路青雪校服的样子。
校服她看腻了,又稍稍抬头,盯着路青雪的后脑勺看。她看到了路青雪的马尾辫,辫尾晃来晃去,如同逗猫棒,那时韵春不知道什么是逗猫棒,只知道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抓一下路青雪的辫尾。
可那是不礼貌的。
可韵春还是伸出了手。那个瞬间,贪念是不可控的。
不过手伸到半路改了方向,抓了抓脸后,韵春又重新抓住了路青雪的衣服。
只因在她松开手的那个瞬间路青雪就感觉到了,对她说:“小孩,要抓紧我。”
那一刻韵春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感,她重新抓住路青雪衣服后,不敢再抬头去看那晃晃悠悠的辫子,只敢缩在路青雪的身后,偏头看向路边。
从学校回家的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还是第一次体会坐在车上的感觉。
很不一样。
连云都不一样。
那天的夕阳很好看,是粉红色的。不止染粉了远处山尖的半边天,就连路过的田地上空,都漂浮着大片粉红,下方绿油油的庄稼,都像是被彩色笔涂上了层粉色。风吹过,绿色叶子抖动,抖下了一片粉。
韵春还知晓,天上的那些云很甜。因为她尝过。
不敢再去看路青雪的辫子后,她的注意分散了许多,感受到了擦边而过的风。童真作祟,韵春微微张开了嘴,吃着风。
风中是甜甜的清香,韵春吃到第一口时就明了——那是风把高空中桃色的云朵吹入了她嘴里。
只不过后来稍稍长大了,已经能自己骑车上下学的韵春,在同样的粉红天空下,徐徐的风吹来,她学着那时的样子微微张开了嘴。
却…什么味道都没尝到。
她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那天吃到的甜不是粉云,而是路青雪。
是路青雪身上的甜。
路青雪是甜的。线注复
“……”
为什么会把这天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是因为那天被路青雪送回了家,她跑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鼓起勇气开口跟韵月琴说:“妈妈…我还是想要自行车…”
她也想在路上能快一点。
那种感觉就好像耸起肩头用力踩一下脚蹬,轮子向前跑几圈后,她就能立刻长大了。
韵月琴听到后没有说什么,而是取下她的书包放到一旁,一边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一边将她带到了院子里。
韵春说是路青雪送她回来的,还重点说路青雪是骑车送她回来的,说骑车有多快。本来还想再跟韵月琴提一嘴自行车的事情,扭头间,却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她急匆匆跑进家,完全没注意院子里多出了什么。
看到自行车时,她愣住了。全然没有反应。
韵月琴笑地拍了拍她后背,推着她上前,“这个你喜欢吗?店里适合你骑的,妈妈看就这个好看些。”
韵春只是看了一眼车,便猛地转身抱住了韵月琴的双腿,雀跃地跳着说:“喜欢!谢谢妈妈!”
韵月琴笑着揉韵春的脑袋,“那要不要骑一下试试?”
韵春点头:“好!”
接着韵月琴便带着韵春学车了。那时住户间的街道没有铺路,布满了石子,只有一条主路铺了层水泥。
她们就在那里学的车。
晚间的道路上人来人往,放学回来的孩子也都慢慢回了村子,他们一眼就看见主路上的韵春,看到韵春身下骑着的自行车。
那天,韵春的愿望不仅实现,她的车边还围满了同龄人,发出“哇”“我靠”“你妈妈真好”之类充满感叹的话。
年幼的韵春,在那个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崇拜的感觉。虚荣心小小的得到了满足。
自那天后,韵春更听韵月琴的话了。妈妈很爱她,韵春知道。
而如今她想到这件事,才意识到原来她学自行车这件事,源头居然缘于路青雪。
韵春心里涌过了丝微妙的感触。
她以为她和路青雪唯一的接触是那根丢失的棒棒糖。
没想到……
是她遗忘了和路青雪的一些美好接触。
可能是棒棒糖是遗憾,被她忘掉的这些事是满足。
得到了的总是会被轻易忘记,能伤害到的却一遍遍反复横跳,加深记忆。
还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些。
如若不是重遇路青雪,那些有关路青雪的记忆,终有一天会被脑海里下着的雪冰封。
偶然想起也不会过深的思考,只会恍惚一下:原来我们有过接触。
就想这么一下,便不会再想了。
不过她忘记了,路青雪肯定也忘了吧?
或者说路青雪就不会记得。因为路青雪根本不会知道,在某天放学,她照常骑车回家的时候,一个走在路边的小孩看到了她骑车时的样子,萌起了学自行车的想法。
而载她回家,对路青雪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
平常的小事不会被记得。
韵春会记得是因为那天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平常。
她体会到了妈妈的爱,还尝到了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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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车来时的路上韵春看见了载着人的电动车,看到后座的人,韵春忽然就想到了那句:小孩,要抓紧我。
而温文看到她笑,是她想到了那时想要抓路青雪辫子时,以为被路青雪发现后的窘迫。
小时候会感到尴尬,现在想想只觉得有趣。
韵春嘴角微翘,愉悦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心情好。”
说着往前走了。
后面的温文看着韵春背影,心里疑惑:这也没发工资啊……
然而韵春的好心情持续了还没三个小时,在看到李高轩的那刻通通消散了。
李高轩,那个封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