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耳朵红了。

  她觉得是被路青雪捏的。

  她还觉得路青雪可能对耳朵有什么特殊癖好, 又咬又捏的。

  哦,之前还用舌尖扫过……

  韵春脸红了。

  这次是她自己尬红的。没事想之前的梦做什么?梦都醒了多少次了,干嘛还要想……

  不过韵春也就自尴自尬了两秒, 很快打起了精神, 对路青雪说:“别开玩笑了。”

  韵春不信路青雪的话。

  原因很简单。

  路青雪是什么人?

  温柔的。

  是一个从小就会保护韵春童心的人。

  就算韵春现在长大了, 路青雪的习惯不会改变。

  她会下意识地顺着韵春的话回答,为的就是不想让韵春丢了面子。

  所以在韵春看来, 路青雪会这么说, 只是依着她的问题回答。

  路青雪心思细腻, 她太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了。

  路青雪话中含着的笑,在韵春听来像是戏笑,是那种对韵春提出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的发笑。虽然笑声中携带着宠溺,但韵春还是认为, 路青雪是在饶有兴味的觉得好玩儿的基础上, 说出的这两句话。

  因此她对路青雪说别开玩笑了。

  一点都不好笑。

  路青雪怎么会暗恋她?

  她们分开的时候她还是几年级的小豆丁,路青雪都是大孩子了。怎么可能对她那种摔一跤后还会哭鼻子的人感兴趣?

  还是说……路青雪是看到这些杂志喜欢上的她?

  更不可能了。

  几张照片而已, 谁会看到别人的照片就喜欢上别人的?就算她们是幼时好友也不可能。

  是以, 韵春判断了出来。她冲路青雪说:“你就是喜欢时装。”

  路青雪手指在韵春耳后动了动, 可她不负责任的, 在搔起了韵春耳后的敏感时收回了手。

  韵春心里悱恻路青雪讨厌。

  耳边是路青雪似笑非笑的气音,接着就听路青雪说:“随你怎么想。”

  这句话听得耳熟, 之前路青雪就跟她说过。

  那时她说路青雪什么来着?

  哦,她说路青雪是色鬼。

  韵春侧身, 把被她拿出来的杂志又一本本从桌上放回到箱子中, 心里嘟囔:看吧, 路青雪只会顺着你的意思说话。

  就连说她是色鬼,路青雪都不会否认。

  更别谈现在, 她说路青雪暗恋她了。

  路青雪的不否认,在韵春这里就是路青雪在逗她,还把她当成小孩儿看待,觉得她好玩儿。

  韵春气恼,她已经22了。

  在社会上闯荡了多年,什么好坏都见识过,甚至圈里的灰色地带,她也在边缘徘徊过,见过里面的人际有多么的肮脏。

  她早就被迫的,让自己比22岁还要成熟的人了。

  KTV的那些人就会喊她姐。他们就不会把自己当成小孩。

  可这么多年过去,除了韵月琴,也就路青雪把她当过小孩儿了。

  小时候处处照顾她不说,现在都变成鬼了,还要逗她开心。

  但这是不是就算分别多年,她依旧忘不掉路青雪的原因?

  是除了韵月琴外,唯一让她感受过温暖的人。

  生命中人来人往,有些人你自认为是很好的朋友,对她而言,你只是过客。可有些你认为是过客的人,却又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以前韵春觉得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贪婪的生物。受到一点攻击就想要反击回去;受到一点委屈就想要骂回去;受到一点伤寒就躲进躯壳再不出来……

  但现在韵春觉得,这些是勇敢,是自爱,是懦弱。

  是复杂。

  人性复杂,也因为它的多变才会构成世界。

  可偏偏,韵春在路青雪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路青雪就像是一片恬谧澹然的湖。

  湖内有什么是看不到的。

  能看到的只有表面。

  雨打在湖面会激荡起圈圈圆圆的波纹,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可是当雨停下,湖面便又恢复了宁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它包容了雨的打击,包容了湖面在遇到事情时涌起的动静。

  叶子落在湖面会随波逐流,湖水不会吞没它,只是当它调皮,任由它在水面上戏耍。

  石子砸在湖中撞击起一片水花,就像是夯出了一道伤口,四溅的水珠是血。但当石头沉入湖中,湖面又恢复了原先的水波不兴。就好像是无论多大的伤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她不会放大悲伤博取同情,也不会随便向人展露伤口换取安慰。

  她强大到能靠自己自愈一切。

  同时也因为强大到懂得隐藏,让韵春看不到一丝缺点。

  她一直在包容韵春。

  也是这个认知,让韵春懊恼,她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路青雪这样?以温柔之力持身,能笑看世间所有。

  怪不得路青雪还把她小孩子。

  她是有点幼稚。

  如此幼稚的她,在合住箱子的时候,盯着杂志封面看了许久。

  看什么呢?

  看她的十八岁,看她的辉煌过往,看……回不去的青春和无法预测的未来。

  韵春想,这两年她努力了这么久,却一点结果都没有。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是因为和公司的合约没有结束,公司打压她,她才没能接触到商务。可韵春也害怕,她怕合约结束,没有了束缚她的藤蔓,她如果依旧没能找到好的模特工作呢?那时她又该怪谁?还怪公司吗?

  还是怪当初选择不被潜规则的自己?怪自己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去揭发老板搞破鞋?

  不会。韵春才不会怪这样的自己。那时的她简直太酷了。

  尤其是看着监控里老板被扇巴掌的时候,那时的痛快淋漓是肾上腺素都给不了的。

  想到那个画面,韵春嘴角勾了下,指腹在箱子上摩挲,最后果断收回手。

  怪过往才不是她韵春的风格!

  怕什么啊!

  她只会东山再起,而不是日落西山!

  一直飘在旁边的路青雪,不知道小家伙想到了什么,眼里忽然升起了熊熊焰火。

  斗志昂扬到让路青雪的唇角忍不住扬起。

  她被感染到了。

  忍不住出声询问:“在想什么?”

  韵春闻声望向路青雪,看着她湖泊一般的眸,说:“你知道我是模特吧?”

  路青雪:“嗯。”

  韵春笑着:“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当模特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别人聊起那段过往。

  秦星不算,秦星会知道,因为那时秦星是参与者。她那套设备就是找秦星要的。事情结束后,她跟秦星还一起看了好几遍视频。

  然而韵春第一次的分享以失败告终。

  路青雪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

  韵春追问:“你怎么会知道?”

  她诧异极了。

  路青雪没有解释,垂眸妩笑,“如果你愿意把故事说给我听,我非常乐意倾听。”

  又来了。

  那种如湖水般可以包容一切的感觉。

  如果路青雪是湖水,那她是什么呢?是雨水还是落叶?

  反正不是石子。

  她不会伤害路青雪。

  不管她是什么,这种不论说什么都会被包容的感觉…其实说好是好,说不好也不好。

  让韵春感觉自己是个跳脚小丑,蹦蹦哒哒的,路青雪坐在观众席含笑看她。

  可能这么说不准确,路青雪不是抱着看她表演、看她笑话和出糗的心态对她说这种话。

  更像是…关怀。

  韵春决定换一个形容,就好像……好像……

  她的目光停在了门外的花圃中。

  对。就是这种感觉。

  路青雪就好像是种花的人,而她可以是花,可以是半空飞舞的蝶,也可以是采蜜的蜂。

  而路青雪提着花洒站在竹栅栏边,弯眸看着她。

  因此在雨水和石子间,她又多出了三个选项。

  余光扫到路婉怡走了过来,韵春当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看见身边的影子消失,韵春抬脚向外走。

  出名对路婉怡说的第一句话是:“路阿姨,青雪姐喜欢比较时尚的衣服,下次烧纸时可以给她烧几本时装杂志。”

  她没忘记路青雪说过,别人给她烧的那些衣服她不喜欢,她自己又懒得去商场,身上的衣服还都是自己变的……

  以至于那天她还看到了路青雪不穿衣服的样子……

  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路青雪喜欢时装,所以才会囤大量的杂志,并不是喜欢她。

  听到这话的路婉怡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多说无益,抿住了嘴。

  而匿在房间角落阴影中的路青雪先是一愣,然后宠溺一笑。

  原来有记下她说的一些话呀。

  --

  路婉怡还说要把钱给韵春。

  韵春拒绝了。

  就在路婉怡坚持不懈要把钱给她的时候,韵春说:“路阿姨,如果你想让我以后来看你和路叔叔,就把钱收回去。”

  路婉怡听到后拿着卡的手僵在空中,收不回伸不出。

  “你…”路婉怡愕然,“你真的会来吗?”

  她更想问的是——“你真的不怪我们吗?”

  但这句话她没脸问出来。

  也怕问出来不等韵春回答,她自己便先无地自容。

  韵春咧嘴一笑:“当然了。”

  她说:“你还是路阿姨,而我也还是我,虽然没见到路叔叔,但他应该也没变吧?”

  韵春道:“我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和路叔叔也帮了我不少,我不会忘记的。”

  提起韵月琴,路婉怡轻喃:“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她得知韵月琴生病住院到韵月琴离世,前后不到五分钟。她无数次后悔过,如果和月琴时常联系,就能在月琴检查出病时,立刻能拿出钱治疗。而不是等到月琴过世,她才知道。

  只因在没有联系的日子里,她还当月琴如最后一次联系时健康的活着。

  她忘了,世事无常。

  有时前一秒还在和你发消息的人,下一秒或许就会遇到意外。

  她后悔却也无用,只能急匆匆赶回村子,参加月琴的葬礼。

  韵春在离开前又给了路婉怡一个拥抱,这次带着路青雪的一起,她说:“青雪姐过的很好,我也是,所以你和路叔叔也要把日子过好。”

  轻拍着路婉怡的后背,“如果……”

  韵春停顿了几秒,说:“如果过年我不加班,我就会回来看你们,到时候阿姨你包饺子给我吃。”

  路婉怡眼含热泪,笑着哽咽:“好…好。”

  回去的路上,韵春一个人坐在面包车的后座,偏头望着窗外。

  她保持这个姿势十多分钟了。

  为什么不望着车内?

  是韵春想看风景吗?

  不是。

  是因为路青雪坐在她的另一边,一直弯眸望着她。

  路青雪的眼睛好像会下雨。

  韵春不敢望过去,怕润物的雨丝淋湿自己。

  更怕从路青雪的眼中看见被雨打透、心思全都暴露的自己。

  她不喜欢过年,也不喜欢吃饺子。

  那为什么还会对路婉怡说出那句话?

  可能就是因为不喜欢吧。

  喜欢的事情转瞬即逝,讨厌的事却能时刻记在心间。

  她怕忘记,所以用讨厌的事情提醒。

  让承诺变得不那么的随便。

  等到了过年,她就会想起今天对路婉怡说的话。

  而至于她为什么会承诺来看路婉怡两人,不是韵春多么多么大方,多么多么心软,多么的宽宏大量会不介意这件事。而是……她想到了路青雪望向路婉怡时的眼神。

  就算路青雪嘴上说着没事,可她望向路婉怡的眼神骗不了人。

  那是根本无法释怀的眷恋与心疼。

  路青雪不说,可韵春看得出来。

  她就想,既然路青雪这么包容她,那她代替路青雪陪路阿姨两人过个年……也没什么的吧?

  韵春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心态有了转变。

  路青雪说韵春可以代替她对路婉怡说几句话,韵春当时说‘那不一样’,可是现在,她居然主动地想代替路青雪和路阿姨他们吃饭。

  路青雪看着韵春,眼眸弯弯,露着浅浅笑意。

  她倒不好奇韵春为什么会转变想法,因为韵春一向嘴硬心软,改变主意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好奇的是,韵春为什么不看她。

  怕她?

  还是因为自己说明恋她,吓到她了?

  又或者是韵春知道自己想对她道谢,不好意思了?

  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反正不管是什么,韵春自上车后就不理她,可是她又能感觉到韵春心里在想她。

  想她却又不理她。

  小别扭。

  路青雪完全不知道怎么哄。

  这又不像小时候,给颗糖就能哄好。

  况且现在也没有糖。

  路青雪郁闷了。

  在韵春眼里会下雨的眸,笑意转而低下,蓄满了乌云。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开车的人打了个哆嗦,以为是风吹的原因,就跟身边的人说:“窗户关着点。”

  面包车,窗户得手动关。

  那人也感觉到了冷,应了声关窗。还转头喊韵春,“春姐,你冷不?”

  从昨天韵春给他们发钱的那刻开始,他们几个人都喊上姐了。

  韵春视线从窗外收回,冲那人笑了下,“还行,要我把车窗关了吗?”

  “不用,你那的风吹不到我这儿,我就是说你要冷也把窗户关上,别吹感冒了。”那人道。

  韵春浅笑:“好。”

  待到男人回过头,韵春看向身旁。

  韵春看见路青雪双手环臂坐在她身边,垂着眸不知道在恼什么。

  其实温度降下来的瞬间韵春就察觉到了,她知道是身边人所致,但她不敢回头看。

  温度越来越低,低到他们在炎夏里打颤。

  前排的两个人骂着脏话,说着什么鬼天气之类的话。

  韵春穿着单薄,又靠得路青雪近,早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再不制止,怕是要冻成冰棍了。

  韵春装模做样打了个哈欠,手捂着嘴,眼睛盯着前方观察前面两人有没有注意她,掌心下唇微动,发出蚊子般的细碎声:“青雪姐…冷。”

  就算声音低到被路过的车覆盖,路青雪还是听到了。

  意识到自己的造成了事端,路青雪默默收敛了情绪。

  还好情绪波动不是很大,只造成了气温降低。

  不然如果是车子爆胎……

  路青雪敛眸,落在膝盖的指尖暗暗点了两下。看来面对韵春,她还需要再修炼修炼。

  不然此时韵春的一句‘青雪姐’,就喊得她心里的烦闷消散了许多。

  从小到大,路青雪在别人眼里都是情绪稳定的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从容面对和解决。

  路青雪也知道自己的脾性,她也以为自己真就是这样的。

  此时她才知道情绪稳定的前提是面对别人。

  而不是韵春。

  碰到韵春这个冤家,就什么都变了。

  --

  韵春不敢和路青雪多说什么,不然在前面两人看来,她就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她怕多说几句话,最后的目的地不是晖市,而是晖市的精神病院。

  所以她只能在手机上打字,然后把屏幕对向路青雪。

  【你怎么在车上啊?】

  旁边人掀了掀眼皮,眸中不再有雨丝,而是暖阳般的柔和,声线里的疑惑含笑:“不然我在哪?”

  韵春心想:不是应该消失吗?

  她刚想完,身边的人已然开口:“你一直在想我,我以为你是想让我陪你坐车的。”

  韵春眨眼:谁想了。

  后反应:路青雪果然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再然后:我想你是因为你坐在我身边一直盯着我看!我有压力……

  路青雪腿交叠,车子颠簸了一下,她却动都没动,身影稳定在虚空。甚至还在看到韵春颠起时,手按在了韵春的胳膊,扶着她。

  待到车渐渐平稳,路青雪收回手前轻拍了一下韵春,轻声:“你不想我陪你的话,我可以消失。”

  韵春没说话,也没打字,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

  像是是在默认。

  路青雪眸光黯淡:“不想我在,你就别想我呀…”

  韵春心里啊了下,这股浓浓的委屈和哀怨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该是被你盯着的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她的手指快速敲打屏幕。

  【我控制不住啊!】

  看到这句话,路青雪嘴角勾了勾,但不明显,声音还带着低哑:“控制不住想我?”

  【嗯!】

  直挺挺的感叹号,是韵春无法说出的幽怨。

  路青雪手优雅搭在腿上,视线从韵春的手机移开,转而凝到韵春的脸上。

  未关的窗户吹入了风,韵春的发丝随着风飘舞着,额前的刘海被吹得凌乱。可这并不影响韵春的颜值,还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犹如不规则的线条画,总想让人去探寻为什么会画出这样的作品?其中蕴藏的什么意义?乍一看凌乱,细细观赏后,是无以言表的美。

  望着韵春翘挺的鼻梁,路青雪莞尔而笑,浅浅询问:“在想我什么?”

  她道:“是在想回去后第一时间和我解除关系?还是在想解除关系后看不到我了?又或者是……”

  韵春快速打字:【我没想这些。】

  她只是在想路青雪盯着她看什么。

  想路青雪的眼睛怎么会那么好看。

  想路青雪眼里的雨丝落在她的皮肤上会是什么感觉,会痒吗?会凉吗?还是会灼到她?

  想…想了好多,就是不敢回头看路青雪。

  不敢直接问路青雪。

  像个独自生闷气等待大人发现的小孩儿。

  韵春抿唇。

  看,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幼稚小孩了。

  韵春说不出她这是什么心理,她感觉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耳边再次响起路青雪的声音,伴着风徐徐吹入韵春耳中,“为什么不想?”

  路青雪问:“这不是你回来的目的吗?”

  【因为婚书我已经拿到了,后面的事要等回晖市再说。我自然也等回去后再做考虑。】

  “考虑?不是已经确定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考虑?”

  路青雪望着韵春,目光如炬,笑着淡淡提问:“你舍不得我?”

  不知道是路青雪的笑太招摇,晃得韵春眼睛闪了闪,让她短暂的没了思考。

  还是路青雪的问题如绵绵春雨落下,暧昧丛生,让本就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韵春想要极力证明她的理智。

  韵春早忘了身处的情况,她脱口而出:“我没有!”

  前排两人都被韵春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吓了一跳。

  开车的人哆嗦了下,脚踩油门,车子跟着加了下速。

  副驾驶的人偏过头,茫然发问:“怎么了春姐?”

  韵春咳了一声,扬了扬手机,“跟星姐聊天呢。”

  那人听了没察觉有问题,“哦,那顺带帮我跟星姐问声好!”

  说话间,她听见了路青雪在笑。

  悦耳的笑,动听的笑,可在韵春听来分明是偷笑她出糗。

  韵春沉声“嗯”了下,指尖奋力点着屏幕。

  【。。。】

  【你故意的!】

  路青雪:“嗯?”

  【之前你还暗示我不解除关系呢,现在却一直抓着这个问题问。】

  想想见路婉怡之前,路青雪跟她说什么?路青雪说解除关系就看不到她了等等话,而现在又在问她为什么不想解除关系的问题。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路青雪轻轻地恍然哦了声,讶然间笑吟吟地问:“原来你一直知道我在暗示你呀。”

  却装作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韵春:“……”

  她是不是又自动跳进路青雪的圈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