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卿长眠>第一百章 这小甜点,是我的

  殇歽孤身一人游向了古城废墟,此时的古城废墟沙土弥漫,看不真切。他看见不远处的鳞卫抱着卿长眠往废墟外游去,心中的担忧便即刻消散。

  古城废墟极快的往上悬浮,殇歽游到古城废墟中央的蛇形雕塑,那里的雕塑此时是由两处机关合成的双头蛇,一面神情狰狞,一面神情安详。

  此时的双头蛇,通体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其体内还散发着一团幽绿的光辉。

  殇歽注入灵力在机关之中,加速让湖底废墟飞出湖面。

  卿长眠看着殇歽越来越遥远的身影,心中一紧,殇歽并不打算离开湖底废墟,看来是想要一举拿下轮回往尘墟。

  “带我过去。”卿长眠扯了扯鳞卫的衣角,鳞卫闻言便抱着卿长眠迅速前往古城废墟。

  古城废墟刚猛的飞出湖面,鳞卫便抱着卿长眠飞身一跃,跳上了古城废墟。

  眨眼之间,废墟又继续往半空飞去,瞬间冲出了造极峰的结界,而后冲散了造极峰上空的乌云。

  乌云飘散,雨水就此停止,刚浮出水面的马暝和牛璃疑惑的看着正悬浮于半空的岛屿,而岛屿之上正是湖底的古城废墟。

  刹时,废墟中央的双头蛇开始眼冒金光,四只眼睛散发出诡异的光芒,而殇歽和卿长眠眼前看见了时间倒流,破烂不堪的废墟开始逐渐变得完善,贫瘠的沙土逐渐密布绿植。

  “怎么回事”卿长眠神色怔愣的说着,双眼情不自禁的和双头蛇对视,瞳孔中开始出现不一样的风景。

  “轮回往尘墟……”

  殇歽说着,就发现卿长眠双目散发着流转的红绿光芒,神情呆滞的逐步走向双头蛇,神智似乎被迷惘住了。

  “长眠。”殇歽走上前拉住卿长眠,没想到自己也被红绿光芒蒙蔽双眼,他眼前一黑,已然不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

  卿长眠睁眼只见一片漆黑,空气很清凉,依稀间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他疑惑的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看见眼前忽然胡乱挥舞着两只小肉手。

  这分明是婴儿的手!

  卿长眠神色震惊,木绳轻微摆动,盛有他的木篮子随之摇晃。

  他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好似只是依附在婴儿身上的灵魂。

  忽然,能明显听见四周传来阵阵剧烈的碰撞破碎声,携带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而后,外面一片死寂,只听见一个人大笑道:“今日战捷,兄弟们干的不错。”

  “哇哦!”一群人的欢呼声响起,挺起来狂野至极。

  结果,一个人急促的喊道:“寨主!有个小屁孩突然过来了。”

  “杀了便是,你踏马这点屁事还得找我汇报”

  “寨主!那个小屁孩不是人!是怪物!怪物啊!”

  卿长眠眉头一皱,又听见外面喧哗无比的骚动声,那些粗犷的汉子嚎啕大叫,哀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企图冲破耳膜。

  忽的,他头顶照来一顶天光,只见四四方方的井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人拉动着绑在木篮子上的绳索,卿长眠眼前看得愈发清晰。

  当卿长眠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他呼吸一窒。

  将他从井里拉上来的这个小孩看样子不过六岁,长着一双妖冶的丹凤眼,但右眼绑着一根黑色的粗布条遮住了眼睛。

  其五官精致立体,肤色冷白。神色看起来冷血瘆人,沾染着一身的鲜血,就好似夺命的魔鬼。

  卿长眠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小孩,那小孩分明是殇歽,不,准确来说是魔鳞凡。

  魔鳞凡拎起木篮子,垂眸看着篮子里的婴儿,“天生痴儿……”

  忽的,魔鳞凡身后响起一阵得意的笑声,“阿残,辛苦你了。”

  卿长眠一愣,阿残

  这时,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出现在魔鳞凡的身后,他们笑容猖獗,一脸的贪得无厌,“大老远就嗅到香喷喷的血肉味,原来你屠杀了这群山匪,一个也没放过。”

  魔鳞凡眸色阴沉,冷道:“吃完就滚。”

  其中一位魔族瞅见了魔鳞凡手中篮子里的婴儿,他鬼迷日眼的说道:“哟~,你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甜点呢。”

  魔族天性残暴,生来嗜血,其食人血肉,吞噬魂魄。他们天性吃人,通过吃人血肉甚至能最快的提升修为。

  卿长眠抬眼就看见魔鳞凡满嘴的鲜血,看样子在屠杀山匪的途中吃了人肉,而且应当吃了不少。

  “你也吃饱了。我看你手里的婴儿天生痴呆,并无神智,吃了也营养不良。”那魔族低笑着,又道:“何不给我尝尝我就喜欢婴儿的口感,水嫩多汁,一口一个。”

  卿长眠闻言心生寒意,此时,原本毫无反应的婴儿突然伸出小手,触碰魔鳞凡沾满血液的手指。

  魔鳞凡的瞳孔瞬间覆上一层寒冰,他冷眼看着婴儿,婴儿却眉眼弯弯,对着他痴痴的笑着。

  卿长眠明显察觉魔鳞凡眼中的冷意变淡,他缓缓松了口气,刚刚魔鳞凡的眼神简直就是要吃人。

  大体的情况卿长眠能猜测出来,看来这个婴儿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但村子突遇山匪,婴儿的父母将其放于木篮子中,栓在井中藏匿,企图能侥幸避免被山匪杀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料山匪屠满全村后,魔鳞凡突然杀了过来,绞杀了所有的山匪,并且饱餐一顿。

  而后又有一群来历不明的妖魔鬼怪闻着味儿寻了过来,厚颜无耻不说,还一脸的贪得无厌。

  “这小甜点,”魔鳞凡若有所思的说着,婴儿伸手紧紧捏住他的无名指,小嘴咿咿呀呀的,口水直冒,“是我的。”

  那魔族见状开始不耐烦了,“阿残,你踏马别给脸不要脸!”

  魔鳞凡拎着婴儿一言不发,他转身就要走人。

  但他身后的那群妖魔鬼怪明显分外难缠,他们一齐跃身扑向魔鳞凡的后背,眼神里是丧心病狂的贪恋与无知。

  魔鳞凡漆黑的瞳孔瞬间冒着金光,他额角处冒出几片墨金色的龙鳞,娇小的龙角冒了出来。他龙尾猛力一扇,同时又转身全力横踢,那群妖魔鬼怪瞬间被连续重击,被迫后退数百米远。

  魔鳞凡自从龙化开始,便隐藏身世混迹于人界。由于五界所有人都以为魔鳞凡是一常鳞凡介,只是没有元神、形似凡人的魔族余孽。

  所以自魔鳞凡脱胎换骨,成为一名魔龙族后,苟活于五界的魔鳞凡便不复存在、身死道消。只留下一个远近闻名的魔族疯子——阿残。

  没有人知道人界那个叫阿残的魔族是谁,只知道阿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丧心病狂、毫无人性,遇见任何敌人都会跟疯狗一样扑上去,就算是头破血流,就算是断臂残腿,他都会咬碎血牙,势必将敌人一口又一口的撕碎成块、拆解入腹。

  由于阿残丧心病狂的杀戮,几乎一杀人就是无尽的屠戮,所以他在短时间内吃人无数,也吃同类作为养料。

  他不要命的疯狂提升修为和灵力,不过六岁,其魔性元神就强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程度。

  所以阿残小小年纪就让人感到畏惧,大部分妖魔鬼怪都不敢轻易招惹。当然,排除这一群顺着味儿赶过来的智障。

  那群妖魔鬼怪仍不放弃,在他们眼里,阿残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完全成不了气候。

  但他们不止低估了魔鳞凡的修为,也低估了魔鳞凡丧心病狂杀戮的程度。

  一名妖族化身雄鹰飞身而过,尖锐的爪牙伸向魔鳞凡的头颅。魔鳞凡腰身后挺,也无法避免头顶疾风吹过,他刚避开妖族,另一名鬼族已经挥剑砍向他的下身。魔鳞凡反手触地,一跃而起,抱着篮子飞向半空。

  不成想,那空中的妖族又化身为人,手中的弯刀刺向魔鳞凡怀中的婴儿。魔鳞凡瞬间侧身蹿飞,弯刀刀刃划破他的腰际。

  他随后重心不稳,滚落于地面转了一圈。木篮子里的婴儿始终反应不大,但似乎这次真的砸疼了他,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魔鳞凡眉头一皱,连忙打算看看婴儿的情况。结果那魔族手中的刀已经刺了过来,其狡黠一笑,本刺向魔鳞凡胸膛的刀刃突然转向,猛然刺向木篮子里无辜的婴儿。

  刀刃眨眼就要刺穿婴儿的身体,魔鳞凡来不及反应,伸手挡住锋利的刀刃。

  刀刃瞬间穿刺魔鳞凡的手臂,好在蛟龙的龙鳞极为坚韧,刀刃穿破他的手臂后,只冒出极小部分刀刃,刚好距离婴儿不到一指距离。

  卿长眠神色苍白的看着魔鳞凡用另一只手抓住那魔族的刀刃,他掌心被狠厉割破,手臂和掌心的鲜血直流。可魔鳞凡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掌心瞬间用力,掰断了那把魔刀,只留有半截刀刃穿插在他手臂上。

  魔鳞凡瞳孔中的嗜血仿佛不受控制的蒸腾起来,他毫不犹豫的拔出手臂中的半截刀刃,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血肉外翻,鲜血弥漫流动,恐怖得令人发指。

  他犹如发疯一般,右手紧抓刀刃就砍向那群妖魔鬼怪。


第一百零一章 嘬指头喝奶

  卿长眠看得心惊胆战,魔鳞凡的速度快得只见残影。那群妖魔鬼怪不消片刻就被他斩杀倒地。

  “……”

  魔鳞凡手持半截刀刃,犹如杀人机器一般,毫不停歇的疯狂桶穿那名魔族的内脏。

  另一名妖族和鬼族被溅得满脸鲜血,他们看着魔鳞凡捅得那魔族血肉模糊,内脏与骨骼一目了然。

  他们被吓得崩溃哀嚎,浑身战栗的欲离开这疯子。

  但魔鳞凡扭头看向他们,瞳孔中疯狂的杀戮意味明显。

  卿长眠只听见他们惨绝人寰的哀嚎大叫,而后便看见一地满目疮痍的残缺尸首。

  魔鳞凡匍匐在那群妖魔鬼怪的尸首上,咀嚼声划破死寂,他冷白的肤色称得沾满鲜血的唇分外艳红。

  魔鳞凡身上狰狞的伤口随着他啃食那魔族血肉而逐渐恢复。魔族吃凡人血肉大补,吃同类却风险极高。

  魔族本身的灵力与修为远高于凡人,所以这意味着,魔族的血肉非常人所能承受。倘若食肉者灵力与修为低于死亡魔族,那么食用过后会遭到反噬。如若所差甚远,甚至有可能爆体而亡。

  好在那魔族修为比魔鳞凡低,所以魔鳞凡吃了之后并无大碍,反而伤势恢复。

  卿长眠刚松了口气,就看见魔鳞凡转眼又去啃食那妖族和鬼族。咀嚼吞咽声直到魔鳞凡吃得连连呕吐,他都未曾停下进食。

  疯了吧……

  卿长眠神色震惊的想着,直到一阵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传来,才看见魔鳞凡拎起木篮子站起身,速度极快的离开了那个村子。

  卿长眠仔细一想,魔鳞凡就算修为再高,但也吃得太多了。且不说魔鳞凡屠杀那群山匪,早已果腹。而后又啃食这群妖魔鬼怪,犹如疯子一般,吃到呕吐也不停手。

  若不是有一群人族官兵赶到此处,魔鳞凡甚至并不打算就此收口。

  魔鳞凡最后带着婴儿去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山洞,他还来不及将木篮子放在地上,双腿就瞬间无力,一下子跪在地上。

  卿长眠眉头一皱,魔鳞凡随手将篮子放在一边,嘴里冒出断断续续的粗喘和呻吟。

  此时魔鳞凡身上的鳞片已然全数显现,他佝偻着身躯扭动,心口一团黑白交错的灵光疯狂的与其他颜色的灵光纠缠争斗,好似就要破体而出。

  看来是食用妖魔鬼怪的后果,那些妖魔鬼怪的血肉灵力不低,其灵力与魔鳞凡本身的元神起了冲突,势必争出个胜负高下。

  “啊!”

  那些灵力激烈的撞击缠斗,使得魔鳞凡痛苦得浑身抽搐痉挛,额头青筋暴起,面色惨白的扭动着身躯。

  卿长眠听着魔鳞凡的痛苦呻吟,心中只觉得心疼至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附在这婴儿身上,遇到了年幼的殇歽。

  但他猜测多半是轮回往尘墟的作用,将他带到了这里,触碰到殇歽的曾经。

  他知道眼前痛苦扭动的魔鳞凡是殇歽的曾经,并不是如今意气风发的殇歽。可他一想到殇歽的曾经就是如此度过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疼悲伤,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遇到殇歽。

  魔鳞凡经过好几个小时的痛苦折磨,被活生生的痛晕过去。但好在他的元神最终战胜了那几股杂乱的灵力,将其吞噬合并,自身的修为和灵力再次得到进一步提升。

  卿长眠疑惑不解的看着晕过去的魔鳞凡,他清楚记得殇歽身上有其父母留下的墨玉扳指,可如今魔鳞凡并未受到墨玉扳指的庇佑。

  他没有看见魔鳞凡脖子上戴着墨玉扳指,莫不是墨玉扳指被摧毁,或者被他人抢去了

  那可是魔鳞凡父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魔鳞凡清醒的时候一身黏糊糊的,他因为灵力争斗出了一身的汗,汗水与血液混杂一体,看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他收回了龙角龙尾,隐去了身上的龙鳞,然后拎着婴儿去了河边。

  魔鳞凡低头看着躺在篮子里表情痴呆的婴儿,他用干净的绿叶盛上纯净的水源,然后用绿叶边缘戳了戳婴儿的小嘴巴。

  婴儿看着魔鳞凡的墨色眼睛,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魔鳞凡挑眉,做了一个鬼脸。

  婴儿愣了愣,果然伸手想要触碰魔鳞凡,张嘴就痴痴笑了起来。

  魔鳞凡顺势将适量的水倒入婴儿的嘴中,婴儿察觉到凉凉的口感,咯咯笑着也不闭嘴,任由魔鳞凡喂他喝水。

  魔鳞凡喂好水后,自己也喝了一些,然后就踏入河水中简要洗净身上的血渍和汗水,他揉搓干净脱下来的粗布外套,以及脸上沾染血渍的粗布黑条。

  卿长眠看着魔鳞凡那对黑白异瞳,魔鳞凡应该是为了避免别人看出他的身份,才会用黑布条把白色的眼睛遮住。

  不过如今魔鳞凡没有用幻术将白色眼眸变为黑色,想来他的幻术尚未完全掌握其中精髓,容易露馅。

  魔鳞凡洗澡脱光了衣服,卿长眠完全确定墨玉扳指没有在他身上。

  卿长眠心中开始担忧,但长大后的魔鳞凡,也就是殇歽会将墨玉扳指送给他,所以墨玉扳指肯定没有消失。

  难道……墨玉扳指其实在魔鳞凡身上,只是魔鳞凡刻意藏起来了

  魔鳞凡洗好澡后,穿上了用灵力烘干的衣服。他伸手触碰着婴儿的脸颊,“你,也是个异类。”

  婴儿怔愣了片刻,才伸手抓住魔鳞凡的无名指,魔鳞凡疑惑,这小团子似乎对他的无名指分外感兴趣。

  忽的,湿滑的温热触感从指尖传来,魔鳞凡手一抖,婴儿竟然在嘬他的指头,用力的吸吮仿佛就会有奶水一样。

  魔鳞凡一脸嫌弃的抽回手指,从婴儿的嘴中牵扯出黏腻的口水。

  婴儿伸手抓挠着眼前的空气,他抓不到魔鳞凡的手,眼神从呆呆的变得生气,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尖锐难听。

  魔鳞凡眉头一皱,用力捂住婴儿的嘴巴。但婴儿却哭得更凶了,张牙舞爪得像个混世魔王。

  魔鳞凡的耳朵被嘈杂的哭声充斥,心情烦躁得想把这婴儿掐死。他一脸无奈,将食指伸入婴儿的嘴中。

  婴儿还是哇哇哭着,哭声越发洪亮,直到魔鳞凡将无名指伸入他的嘴中,他的哭声才逐渐变小。

  小家伙红肿着眼睛,泪流满面的用尽全力嘬着魔鳞凡的指头,终于消停了下来。

  魔鳞凡眼睫颤栗,指尖的触感很是奇怪,稚嫩的小牙摩挲着,让他感觉酥麻湿滑。他强忍着异样感,抱着篮子走向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

  卿长眠通过婴儿的眼睛看着热闹非凡的城中街道,魔鳞凡带着婴儿来了凡人的城池。

  魔鳞凡将木篮子放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他用力的敲门,抽出手指就转身走人。

  卿长眠一愣,婴儿呆愣了片刻,因为知道失去了奶嘴又开始嚎啕大哭。敲门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屋内的主人出门。

  一对凡人夫妻抱起了木篮子里的大哭的婴儿,妇女疑惑的说:“这婴儿是谁扔的”

  男人看着那婴儿,婴儿目光呆滞的大哭着,流了一嘴的口水,反应尤为迟缓。

  “……这婴儿……”男人开始张嘴说话,婴儿才看见这对夫妻,却哭得更凶。

  “真晦气,这应该是个痴呆儿,你看他过了这么久才看见我们。”

  妇女一听,原本心疼的眼神瞬间化为冰霜,“你把他扔远点,哭得这么难听。”

  卿长眠神色苍白,没想到这对夫妻并不怜悯这个痴呆的婴儿,反而像躲避瘟疫一般嫌弃这婴儿。

  “住手。”

  魔鳞凡吼了一声冲出来,他夺回夫妻手中的婴儿,凶狠得瞪着那对夫妻,提着篮子往其他地方走去。

  卿长眠怔愣着,没想到魔鳞凡一直守在附近。原来,他想要给婴儿找个靠谱的人家抚养长大。

  可惜……没有人会喜欢痴呆儿。

  痴呆儿智力缺陷、反应迟钝,而且发育迟缓,生活也无法自理。

  像这种痴呆儿说白了就是傻子或者智障,谁都不想平白无故养个祖宗或者包袱。

  所以尽管魔鳞凡尝试带着婴儿去了很多人家,但那些凡人皆是一脸厌恶,根本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痴呆的婴儿。

  魔鳞凡低头看着神情呆滞的婴儿,婴儿嘬着他的指头,他垂眸无奈说:“你怎么也没人要”

  魔鳞凡抱着木篮子坐在路边叹气,他没有奶,这个婴儿没人愿意养,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饿死。

  他看见婴儿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心疼,原来……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和他一样,失去了一切。

  没了父母,没了家人,没了家,没了一切。

  关键,这婴儿跟他一样是个异类。他是人人憎恶的天生残种,是魔族余孽。这婴儿是人人嫌弃的天生痴儿,是人族傻子。

  真是搞笑,他本可以吃了这个婴儿。也不过就是饭后的小甜点罢了。

  可是,他看着和他一样身世可怜的婴儿,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他想要婴儿能健康成长,至少不要像他这么惨。无人疼爱,孤身一人,被世间所有的人厌恶嫌弃,只能独自舔舐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大的伤口。


第一百零二章 他叫……阿卿

  婴儿嘴里开始哼哼唧唧的,一边竭力吸吮着魔鳞凡的手指,一边大声哭闹,看样子是饿极了。

  魔鳞凡暗自咬牙,拎着篮子去找奶。

  人类的奶他无法轻易获得,在人类的地盘上,他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魔族的身份,不然人类会聚集起来绞杀他。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会伪装成人类。

  他身无分文,无法进行凡人间的交易,而他又无法违法犯罪,通过挟持孕妇交出奶。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羊奶。

  终于,他围着城池转了大半圈,可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新租出的店面,看样子主人家是新搬过来的。巧的是,主人恰好买了一只正在哺乳期的母羊。

  婴儿似乎哭着哭着哭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卿长眠眼看着魔鳞凡不容耽误的将篮子绑在树杈上,然后独自一人若无其事的摸进了那店面。

  这家新来的人家刚搬过来,似乎比较忙碌,没有什么人。

  魔鳞凡摸去厨房顺走了一个碗,然后鬼鬼祟祟的跑去了关羊的羊圈。

  由于魔鳞凡身躯小,他佝偻着身子蜷缩在羊圈角落里,几乎没人能轻易发现他。

  他使用灵力将羊定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用碗接羊奶。

  魔鳞凡接了满满当当的一碗,便解开了羊身上的定身术,然后转身打算离开羊圈。

  结果他发现眼前光线暗淡,他还未来得及抬头,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前响起,“小孩,你这是在偷我家的羊奶”

  魔鳞凡神色阴沉,抬头的瞬间却一脸天真无邪,他哭红着眼,可怜巴巴的说:“对……对不起,我弟弟他,他快饿死了!啊呜呜……”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虽然年岁不小,但体态丰腴、细腰丰臀。她长着一对凶狠的三角眼,让人觉得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但右嘴角下又长着一颗小痣,看起来居然有种别样的风情。

  “哦你弟弟”女人双手叉腰,死死的盯着一身破布麻衣的魔鳞凡,快给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突然,婴儿的啼哭声从不远处的树上传来,看样子是小家伙又给饿醒了。

  魔鳞凡将那碗奶塞回女人手中,低眉顺眼的说着:“对不起。”然后,他连忙跑去把树上的木篮子取下,提着木篮子跑了过来。

  女人低头一看,果然篮子里是个婴儿。她明显一愣,“这就是你弟弟”

  卿长眠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抬眼就看见女人眼中闪烁的光。

  “嗯。”魔鳞凡红着眼点头,婴儿的嚎啕大哭衬得他更为可怜。他哑声说:“我身无分文,无父无母,我也没有奶,但是弟弟要死了……我只是……只是想让他活着……”

  卿长眠闻言挑眉,没想到魔鳞凡小小年纪撒谎撒得这么溜,毫无破绽,甚至脸都不带红一下子。

  女人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心地却异常温柔。她扭头将那碗羊奶递给魔鳞凡,“喏,给你了,我也用不上。”

  “谢谢,谢谢。”魔鳞凡连忙接过羊奶,感激涕零的说着。

  女人双手抱胸,魔鳞凡抱出篮子里的婴儿,生疏又小心翼翼的将碗沿轻轻抵住婴儿的嘴巴,他微微一抬,奶水蔓延进婴儿大张的嘴里。

  婴儿含着奶水哭了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喝着美味的奶水。他渐渐停止了哭声,随着魔鳞凡喂奶的动作,嘴巴急促的一张一合,小家伙总算是喝上奶了。

  魔鳞凡松了口气,卿长眠见状也不由得放轻松。

  女人看着魔鳞凡一脸认真的样子,嘴角禁不住上扬,“小孩,你叫什么”

  “阿残。”魔鳞凡轻轻擦拭着婴儿嘴角沾上的奶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阿残……”女人摇了摇手里的蒲扇,“我看你弟弟是痴呆儿,应该没人愿意收留你们。不如这样吧,你们留在这儿”

  魔鳞凡抬头疑惑的看着女人,警惕的说:“你留我们干嘛”

  女人低声笑着,“我是个寡妇,也无子女,看着你俩啊甚是欢喜。我留你们一个住处,正好我要开一家小面馆,你留下来帮我,给你弟弟赚奶水钱,如何”

  婴儿将奶水喝了个干净,怔愣了会儿就咿咿呀呀的张嘴痴笑,魔鳞凡任由婴儿抓自己的头发。

  他仔细思索着,这个女人虽然长的凶,但实际上却心地善良。

  女人虽说是让他留下来帮忙,但他确实不放心将婴儿交给任何人,罢了,姑且留下来照顾好这小甜点。

  “好,谢谢。”魔鳞凡笑着点头。

  “阿残,叫我乔姨就行。”乔姨拿起魔鳞凡手中的碗,又提起放在地上的木篮子,笑着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刚收拾好的房间。”

  魔鳞凡抱着婴儿跟上乔姨,乔姨果然带着他们去了一间干净的房间,房内虽然环境简朴,摆着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和两根板凳,但却收拾得很干净,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儿就是你们房间了。”乔姨解释着,走上前关上大开的窗,“天色晚了,婴儿可吹不得冷风。”

  “谢谢乔姨。”魔鳞凡说着,乔姨将木篮子放在床边,然后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弟弟吗”

  魔鳞凡点头说:“可以。”

  说着,他就将怀里的婴儿递出,乔姨笑意吟吟的抱住婴儿,眼神温柔得恍若皎洁的月光。

  “好可爱的小家伙~”

  乔姨低头看着婴儿咯咯的笑脸,心情也因此而感到愉悦,她轻轻握住婴儿伸出的小手,笑着问道:“阿残,你弟弟叫什么”

  魔鳞凡一愣,他其实并不知道婴儿叫什么,准确来说,这婴儿只是他半路捡来的小甜点。

  但他如果不说出婴儿的名字,肯定会被乔姨怀疑。

  “阿残”乔姨疑惑的看着魔鳞凡。

  魔鳞凡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想起自己的母后对他说过的话。

  他苦笑着说:“对不起,乔姨,我只是看见你,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

  “哦,没事。”乔姨眼尾下垂,眼中流露出怜悯。

  魔鳞凡垂眸看着婴儿,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他叫……阿卿。”

  卿长眠闻言神情怔愣,魔鳞凡的小名叫卿儿,是魔鳞凡的母后凤皎月所取的。

  卿字可以表达尊敬和爱意,包含了一种喜爱之情。

  凤皎月爱他、喜欢他,同时希望他能受到别人的尊重和喜爱。所以才会给魔鳞凡取名为卿儿。

  如今魔鳞凡给这婴儿取名为阿卿,看样子这婴儿对魔鳞凡来说很特别。

  难道……殇歽以前提到过得故人,其实就是阿卿

  “阿卿~,这个名字单是念着就让人觉得欢喜。”乔姨笑容满面的说着,温柔的捏了捏阿卿的脸蛋。

  乔姨逗了逗反应明显迟钝的阿卿,而后便嘱咐魔鳞凡照顾婴幼儿的一些事,并且说了只要阿卿想喝奶,就可以随时去接羊奶给阿卿喝。

  而相应的,乔姨后面开小面馆忙起来,魔鳞凡需要帮乔姨做杂活。当然,乔姨不会给工钱,但是给他俩包吃包住。

  不过这对于魔鳞凡来说很好,并无不妥。

  乔姨走后,魔鳞凡便抱着阿卿躺在床上,他躺在阿卿的身侧,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喜欢你的名字吗?阿卿。”

  阿卿呆愣的看着魔鳞凡温柔的笑容,他缓了会儿就咯咯笑着,伸出的小手想要抓住魔鳞凡的手指。

  卿长眠通过阿卿的眼,看着魔鳞凡扬起好看弧度的嘴角,这是他附在阿卿身上,第一次看见魔鳞凡真心的笑。

  他想起了魔鳞凡曾经的模样,尽管魔鳞凡曾经是魔族人人憎恶的天生残种,但父母的爱意让魔鳞凡天真无邪,会发自内心的对人抱有最大的善意。

  那个时候,魔鳞凡笑的更灿烂,稚嫩的五官也遮掩不住他俊美的气质。

  可如今笑容似乎带着一丝悲伤,让人看着觉得心疼,想要用力的抱住他单薄的身体,想要用尽全力的呵护他。

  魔鳞凡似乎心情很好,主动的把手伸了过去,阿卿抓住他的手,张嘴又开始嘬他的无名指。他无奈的低笑着,任由阿卿吸吮自己的手指。

  最后魔鳞凡和阿卿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阿卿全程咬着魔鳞凡的手指不放,魔鳞凡也没管。

  因为阿卿是痴呆儿,反应也迟钝,一般不爱哭闹,对外界反应差,不爱动,常属于睡眠状态。所以魔鳞凡带着他很省事,一晚上阿卿都没怎么哭闹。

  ……

  第二天魔鳞凡还没醒就听见哐哧哐哧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打开窗就看见乔姨在叫人置办小面馆的桌椅板凳。

  魔鳞凡抽出满是口水的手指,没想到过了会儿,阿卿反应过来不对劲,竟然醒了。

  “以后不给你吃了,吃了就不知道松嘴,坏习惯。”

  魔鳞凡一脸的无奈,看得卿长眠忍不住发笑。

  阿卿醒了就慢悠悠的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样子似乎是在找吃的。他发现了魔鳞凡抽出去的手指,朝魔鳞凡的手伸出小肉手。

  但那小手太短了,摸不到。

  魔鳞凡看向旁边乔姨准备的热水盆,他上前拧干脸帕,轻轻的擦拭着阿卿脸上和脖子上的口水,然后就起身去了厨房。


第一百零三章 哭包找哥哥

  过了片刻,卿长眠便看见魔鳞凡端着一碗羊奶进来,那羊奶冒着热气,应该是加热过。

  魔鳞凡单手抱起阿卿,然后吹了吹羊奶,小心翼翼的给阿卿喂奶。

  卿长眠又感觉到一嘴的奶味儿,他附在阿卿的身上,虽然自己没有办法操控阿卿的身体,但能感受到阿卿所经历的一切。

  魔鳞凡给阿卿喂好奶,又耐心的擦拭着小家伙脏兮兮的嘴巴。

  阿卿如今已经七八个月大了,但因为是痴呆儿,他发育迟缓,至今还不会爬动。

  魔鳞凡刮了刮阿卿的鼻子,低声道:“老实呆着。”

  阿卿看着魔鳞凡漆黑的眼眸,又痴痴的笑着。

  魔鳞凡之后去找乔姨,看是否有自己需要帮忙的地方。但乔姨说都是些端板凳抬桌子的活儿,让他哪凉快就去哪呆着。

  阿卿后面反应过来魔鳞凡不见了,他艰难的坐起身,扭动着小脑袋寻找着,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魔鳞凡,一脸囧着就快要哭了。

  就在他快要哭的时候,魔鳞凡刚好进来,走到阿卿的面前,看着阿卿红通通的眼睛,“你啊,比我小时候还黏人。”

  ……

  乔姨很快就开了一家小面馆,生意虽然不红火,但也会有几位老客。

  魔鳞凡大多数的时候都会带娃,乔姨只会在特别忙碌的时候让他出手,所以魔鳞凡一直有种当奶爸的错觉。

  因为乔姨是寡妇,也无子女,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带娃的经验。

  更别说魔鳞凡,不过六岁,自己都没活明白,更别说带娃了。

  乔姨自己一个人开小面馆,时常忙得看不见人影。魔鳞凡不敢过多麻烦乔姨,本来乔姨给了他们住处和食物,已经是仁至义尽。

  所以魔鳞凡便开始了一个人带娃的艰辛路程。

  阿卿嗜睡,反应差,一般不哭,也少动。魔鳞凡带他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省事。

  阿卿对周围的事情不感兴趣,眼神不随着光线走,反应迟钝,感情淡漠。但他总是会看着魔鳞凡痴痴的笑,喜欢无时不刻的黏着魔鳞凡。

  由于发育迟缓,阿卿很晚才学会说话。正常的婴儿八到九个月就会叫爹爹娘亲,阿卿直到一岁半才磕磕绊绊、口齿不清的喊出“哥哥”两个字。

  乔姨抱着阿卿,笑眯眯的说:“叫姨姨~”

  “……格(哥)……格格(哥哥)……”阿卿小嘴扒拉着。

  卿长眠无奈一笑,魔鳞凡教了这么久才让阿卿学会喊哥哥。现在立刻让他叫姨姨,属实为难这小家伙了。

  乔姨转头看着魔鳞凡问道:“阿残,阿卿现在会走路了吗”

  “不会。”魔鳞凡摇头说:“不过他现在会爬动了,我会慢慢教他走路。”

  卿长眠叹气,婴儿在一岁左右就会走路,阿卿学说话都比正常婴儿晚八九个月,学走路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魔鳞凡和阿卿在乔姨家已经呆了整整三年半。

  阿卿已经三岁半了,他自从学会了走路,有事没事就爱跟在魔鳞凡身后转,跟小尾巴一样。

  如今他也学会了叫乔姨,学会了说些简短的话,虽然口语不连贯,发音不清,偶尔说话还有点颠三倒四,但好歹能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阿卿性格过分安静,他不愿意与周围的人进行交流,甚至连乔姨也不愿意。他似乎只喜欢对着魔鳞凡说话,对着魔鳞凡傻笑。

  可能是因为乔姨的面相看起来泼辣凶狠,也可能是对面的那家面馆生意过于红火,乔姨开的小面馆生意越来越不好了。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乔姨转头看着坐在一旁喂阿卿吃饭的魔鳞凡,苦涩的说道:“对面的面馆老板不就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难道我不比她好看”

  魔鳞凡低笑,“乔姨,您风韵犹存。”

  “哦是嘛。”乔姨扭着腰走到阿卿面前,笑意吟吟的问:“阿卿,你觉得乔姨美吗”

  阿卿呆滞的看着乔姨,然后挠了挠头,好像思索了一下是什么意思,最后缓缓的说:“美……”

  乔姨嘴一勾,笑得合不拢嘴。

  “哥哥……美……”

  阿卿笑着挥手,嘴里饭都喷到了乔姨的脸上。

  乔姨脸黑的摸去脸上的饭粒,转头瞪着魔鳞凡生气道:“阿残,你是不是给阿卿下了什么迷魂药整天就知道哥哥长哥哥短的!”

  魔鳞凡取来干净的手帕递给乔姨,笑着说道:“乔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乔姨擦着脸仔细打量着魔鳞凡说道:“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都三四年了,你看着还是六岁的样子,跟长不大似的。”

  魔鳞凡指尖发颤,他是魔族,一百多年才涨一岁,身体自然变化不大。若他是人类,如今算下来也该是九岁了。

  这三年多的日子,乔姨不止一次提出这个疑问。有时一些见过魔鳞凡的老顾客,也会好奇疑惑的提一嘴。

  “乔姨,可能我和阿卿一样,发育得比较晚吧。”魔鳞凡低垂着眼睫,用另一张干净的脸帕擦拭着阿卿的嘴。

  卿长眠皱眉,长时间以往,乔姨和附近的人家,以及一些老顾客会感觉越来越奇怪。后面甚至可能会觉得魔鳞凡是个怪物。

  魔鳞凡转移话题后,便牵着阿卿回了房间。他反手关上门,神色愈发暗沉。

  阿卿看着魔鳞凡冰冷的面庞,似乎能感觉到魔鳞凡身上的低气压,他摆动着魔鳞凡的手,嘴里喊着:“哥哥,哥哥,吹吹。”

  阿卿每次不小心磕着碰着,受伤了就会心情不好,每次魔鳞凡会抱着他说吹吹,然后轻轻吹着他的伤口。

  他看魔鳞凡心情不好,也想给哥哥吹吹。

  魔鳞凡皱紧的眉头松开,他抱起阿卿,将阿卿放在板凳上坐着,然后神色认真的说:“阿卿,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很长时间看不见哥哥,阿卿会乖乖听乔姨的话吗?”

  卿长眠一愣,魔鳞凡打算离开这里了。他终归是魔族,长时间呆下去早晚会露馅。

  阿卿思考了很久,才理清楚魔鳞凡话里的意思。他仰着头大哭,嘴里语无伦次的喊着:“哥哥……去……不要……”

  “不乖……阿卿……不乖……”

  魔鳞凡看着阿卿流着一脸的鼻涕和眼泪,无可奈何的抱着他,“好好好,我再想想办法……”

  魔鳞凡那天晚上安慰了阿卿很久,但阿卿抱着魔鳞凡不放手,一直大声的哭着,生怕哥哥离开他去很远的地方。

  结果小家伙最后哭着哭着哭累了,累得睡着了。

  魔鳞凡叹气,怀里的小家伙抱着他紧紧的,仿佛把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上了。

  卿长眠原本以为魔鳞凡会考虑其他的办法,但实际上并没有,因为魔鳞凡知道自己不能陪阿卿一辈子。

  魔鳞凡开始尝试让阿卿习惯他的不存在,起初他会消失一会儿,尽管阿卿会嚎啕大哭,但他强忍着不出现,等乔姨发现哄阿卿一会儿,魔鳞凡才出现。

  之后魔鳞凡会找各种借口和理由,离开阿卿小半天,然后慢慢的他直接开始离开半天。

  魔鳞凡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频繁。

  乔姨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她看着此时紧紧抱着魔鳞凡不放的阿卿,阿卿哭得眼睛肿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可怜得让人心疼。

  乔姨无奈的说:“阿残,你最近怎么回事以前可是怎么也舍不得阿卿哭的。”

  魔鳞凡闻言神色怔愣,苦笑道:“他总会长大,会离开我。我不能一直惯着他。”

  乔姨疑惑道:“阿残,你不会是打算离开他吧”

  阿卿一听乔姨说的话,似乎“离开”这两个字就是他的眼泪开关,哇的一下又开始哭了起来。

  魔鳞凡心疼的抱着阿卿,温柔的亲着他的脸颊,安慰说:“乔姨吓你呢,哥哥不离开。”

  “唉,也是,阿卿总是会长大的。”乔姨叹气的说着。

  ……

  几天后,卿长眠又没有看见魔鳞凡的身影。阿卿又如往常一样,在家里来来回回的翻了好几遍,不论如何也找不到他。

  难道魔鳞凡走了卿长眠神色震惊的想着。

  阿卿刚恢复不久的眼睛又开始哭了起来,嘴里大声的喊着:“哥哥……哥哥……”

  乔姨发现魔鳞凡又不见后都习以为常了,她跑过来抱起阿卿,安慰道:“阿卿乖,不哭,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啊……呜呜……哥哥……”

  “哥哥……”

  “哥哥……哥哥……”

  “啊呜呜呜呜……”

  好在乔姨的小面馆里没客人,阿卿不论如何哭闹,乔姨都能好好的安慰。

  魔鳞凡如往常一样,隐身坐在房顶的瓦片上,他看着乔姨用尽浑身解数安慰阿卿,嘴角微微上扬。

  至少他能确定,自己真的离开之后,乔姨能够好好待阿卿。

  这样……他就能放心离开了。

  乔姨原本以为魔鳞凡离开半日便会回家,可是阿卿一直哭到深夜都没有看见魔鳞凡的影子。

  乔姨开始担心,但却发现了自己房间桌上的纸条。

  纸条上规整的写着:明日归,阿残。


第一百零四章 遍体鳞伤

  卿长眠透过阿卿哭红的眼看见了纸条,原来魔鳞凡打算整整一天都不回来。

  看来魔鳞凡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他觉得他离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久,这样阿卿就能逐渐的适应他的离去。

  “哥哥……哥哥……”

  阿卿涕泗横流的喊着,在乔姨的怀中挣扎着。三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二三十斤了,扭动起来还是有点闹腾,乔姨抱久了也有点吃不消。

  乔姨最后把阿卿抱到房间里,她把阿卿放在床上,安慰说:“阿卿,哥哥明天就回来。”

  阿卿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哽咽着说:“哥哥……我不乖……”

  “我不乖……乔姨……”

  “我不乖……”

  乔姨亲昵的揉着阿卿的脑袋,无奈的说:“傻孩子,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乖”

  阿卿伤心的说:“我不乖……哥哥不……不走……”

  卿长眠一愣,上次魔鳞凡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让阿卿乖乖听乔姨的话。但阿卿思索了很久,觉得自己不乖,魔鳞凡就不会走。

  所以每次魔鳞凡离开,阿卿就会执拗的说自己不乖。

  乔姨心中明了,她一脸心疼的看着阿卿,问:“阿卿饿不饿呀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阿卿无力的摇头,他吃不下,觉得哥哥会离开他。从他见不到魔鳞凡开始,他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虚无空白。

  “不行,你看你脸色这么差,乔姨给你做好吃的。”乔姨一脸担忧的说着,然后起身走出门,“阿卿乖乖等着,一会儿乔姨就给你端过来。”

  乔姨赶忙去做菜了,阿卿眼神呆滞的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哥哥……不要阿卿了吗

  卿长眠叹气的想着,魔鳞凡一百多年后才七岁,而阿卿的寿命最多不过八九十年。

  魔鳞凡知道自己和阿卿终归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会如此决绝的打算离开这里。

  他不能呆在这里,因为自己是魔族,是人类眼里的怪物。他继续呆在这儿会害了阿卿和乔姨。

  乔姨把饭菜端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坐在床上的阿卿。她扫视四周,阿卿已经不在房间了。她神色慌乱的在家中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她刚走向大门,却发现大门是敞开的,之前她忙着安慰阿卿,尚未来得及关上门。

  乔姨神色震惊,大声喊着:“阿卿!你去哪了”

  她连忙神色恐慌的出门,如今天色已晚,阿卿又极少出门玩,因为智力缺陷,他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下可坏了!

  乔姨赶急赶忙的回去提灯,然后掩上门去找阿卿。

  “阿卿……阿卿……”

  “你别吓乔姨……”

  ……

  卿长眠看着四周漆黑的道路,阿卿看不清路,结结实实的摔了好几次,但他没哭,坚强的爬起身,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四处乱走。

  “哥哥……”

  阿卿哑声喊着,他整日都不进食,也不喝水,走出的步子飘浮无力。

  他本身发育就迟缓,身子又虚弱,外加上不吃不喝,伤心的哭了一整天,刚刚还接连摔了几跤,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衣服也被扯破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卿长眠除了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还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觉得阿卿离不开魔鳞凡,魔鳞凡虽然尝试了离开这么多次,离开时间也越来越长。可是阿卿在魔鳞凡离开后的反应却越来越应激。

  最初魔鳞凡离开了一会儿,阿卿哭得没那么厉害,渐渐的离开久了,阿卿越哭越凶,甚至开始不吃饭。

  如今魔鳞凡只是离开一天,阿卿除了哭得撕心裂肺,就是毫无胃口,甚至从未自己出过门的阿卿,孤身一人跑出来家,只想去找自己的哥哥。

  卿长眠也不知道阿卿究竟走了多远,去了何处,只看见空无一人的街道漆黑一片。

  只听见阿卿愈发急促的喘息和哽咽,微弱的啜泣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悲凉。

  忽的,眼前出现了一团摇摇晃晃的光。一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卿长眠神色一愣,只看见一个喝的面红耳赤的男人左右摇晃的慢悠悠走着。

  那男人顺着灯光注意到阿卿,堵住阿卿前进的路,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屁孩”

  阿卿不愿意与周围的人进行交流,尤其是陌生人,他只觉得恐惧。他低着头不敢看,浑身战栗着也不敢说话。

  “……”

  男人醉红的脸异常愤怒,抓住阿卿刮伤的手臂,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屁孩!居然……给老子脸色看!”

  “阿呜呜……哥哥……”

  “哇啊呜呜呜呜……”

  阿卿只觉得受伤的手被捏得麻木,他仰头大哭着,红肿的眼睛再次涌出滚烫的泪水。

  “真踏马晦气!春拂楼的角妓……都不敢……给老子脸色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男人醉的不轻,意味深长的看着遍体鳞伤的阿卿。

  他捏着阿卿软糯的下巴,嗤笑道:“哭得倒是比春拂楼的男妓好看,看你这小东西小嘴红通通的,倒是有做男妓的天赋。”

  卿长眠闻言只觉得背脊发凉,阿卿不知道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懂。

  这个男人应该是春拂楼的常客,看样子还喜欢玩男妓,听他所说的话无耻下流,更别提看阿卿的眼神就十分变态。

  阿卿似乎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他哭得声音极大,在男人手中挣扎着,“哥哥……哥哥……”

  “哥哥你这小东西大晚上乱跑,是为了找哥哥”男人反扣住阿卿的后颈,坏笑着说。

  “那你可要谢谢你哥哥了,一会儿我就把你卖去春拂楼,给你找个能赚钱的路子不说,而且你以后可多的是哥哥呢~”

  卿长眠神色厌恶,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男人,可奈何他无法控制阿卿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

  刹时,粗糙的手指猛的伸进阿卿的嘴里,只听见男人低笑的声音,“嘴巴这么小,我看看你长了几颗牙。”

  阿卿反应强烈的想呕吐,卿长眠也感觉到了男人手上怪异的膻味,直教人恶心。

  男人手一痛,阿卿狠力的咬着他的手,但终归牙齿稚嫩,本身力气也不大,所以男人甚至没破皮流血。

  “居然还……敢咬老子!弄不死……你!”男人勃然大怒,手指用力的猛戳阿卿的嗓子眼。

  阿卿喉头一紧,泪流满面的喘不过气。他嘴里的软肉被指甲刮破,涌出来鲜血,顺着崩裂开的嘴角缓缓流下,逐渐与眼泪融为一体。

  男人见阿卿已经疼的身体抽搐,脸上露出变态恶心的笑容。

  “小东西的嘴巴又软又紧,果然是有天赋。”

  说着,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他刚蹲下身,却迎面吹来一阵冷风。

  “你在干什么”冷血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个小小身影传来。

  男人动作一顿,只见那个诡异的黑影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的脖子只觉得猛力一疼,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六岁模样的孩童。

  这个六岁孩童猛力掐住他的脖子,力气极大,瞬间让他感到窒息,涨红了脸。

  “我问你在干什么!”

  魔鳞凡已经很久没进食血肉了,他本以为晚上乔姨会关上房门,阿卿也外出不了,他也可以趁此去捕杀些猎物。

  临近晚上时,他看见乔姨把阿卿抱回了房间,他便离开了,去城外捕杀了一个妖怪。结果他食用好血肉回来后,阿卿和乔姨都不见了。

  他跑出去找乔姨和阿卿,途中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阿卿的乔姨,乔姨和他说了来龙去脉,他们便分开去找阿卿。

  他心急如焚的寻找阿卿的身影,刚听见阿卿的哭声时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结果转眼就看见一个男人正脱裤子。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最恐怖的记忆瞬间重现,是母后绝望的让他不要看,是充血的瞳孔因为母后的支离破碎而流下血泪。

  这一刻,那个让他憎恶到极致的大伯与眼前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他看见了阿卿和母后一样遍体鳞伤,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哭声绝望的在漆黑的死寂中挣扎,嘴里涌出刺目的鲜血,甚至连嘴角都被什么撕裂出了显眼的伤口。

  “啊唔唔!”那男人瞳孔涣散,想挣扎着掰开魔鳞凡的手,或者推开这个看起来只有六岁的孩童。

  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才六岁的孩童是魔族,能轻而易举让他一命呜呼。

  “哥哥!”阿卿湿糊的眼终于看清眼前的魔鳞凡,他的声音让魔鳞凡瞬间从愤怒中回过神。

  他不能在阿卿的眼前杀人,可能会给阿卿留下阴暗的记忆。

  魔鳞凡松开了那男人,那男人翻着白眼晕厥了过去。

  “哥哥……不要阿卿了……哥哥……”阿卿哭得很伤心,伸着手扯住魔鳞凡的裤脚。

  魔鳞凡一脸心疼的抱起地上的阿卿,泪水低落在阿卿的脸上,“都怪我……都怪我……”

  “哥哥再也不离开你了……”

  卿长眠心尖颤栗,魔鳞凡看见阿卿遭遇这种事情,心里估计揽下了所有的罪责。

  曾经他亲眼看见母亲被当众欺辱,如今就连阿卿也险些遭遇同样的事情。


第一百零五章 哥哥,疼

  阿卿躺在魔鳞凡的怀中,仰头望着触手可及的哥哥,他蔓延鲜血的嘴张合着:“哥哥……疼……”

  泪水与血污沾了他一脸,他肚子绞痛,脸色惨白,只觉得眼皮无力的往下掉,转眼就失去了意识。

  “阿卿”魔鳞凡见状眉头紧皱,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四周空无一人。他在手中凝聚出灵力,瞬间掏出那男人的心脏。

  魔鳞凡沉眸,轻易捏碎那颗虚弱跳动的心脏。而后便抱着阿卿转身离开那个地方,身后的尸体燃起了熊熊烈火。

  ……

  乔姨看见家里的灯火亮光,便连忙赶回家,她开门就看见满身伤痕的阿卿,以及一身鲜血的魔鳞凡。

  乔姨被吓了一跳,连忙关上门询问道:“阿残,你在哪找到阿卿的”

  魔鳞凡神色严肃的说:“在北城附近。”

  “乔姨,阿卿又没吃饭吗?”魔鳞凡一脸心疼的问。

  乔姨点头,连忙给魔鳞凡和阿卿取来干净的衣服,“只要你不在,他就不吃不喝。你……”

  “你别再试图让他适应你的离开了,他离不开你。”

  魔鳞凡泛红的眼再次滑下泪水,哽咽着说:“不会了……我再也不离开他了。”

  “乔姨,我杀人了。”魔鳞凡一边冲洗血渍,一边沉声说着。

  乔姨神色诧异,震惊道:“什么”

  魔鳞凡擦拭干净身体,然后换上干净的衣物,转头看着乔姨说:“那个男人用手桶伤了阿卿的嘴巴,还企图将他的下身放进去。我杀了他。”

  “不,不可能。你……你才几岁……”乔姨惊恐的捂住嘴,这三年多的时光并不短,魔鳞凡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很清楚。

  魔鳞凡性格阴沉,不爱说话,总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但他待阿卿无限温柔,待她也是极好,明明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魔鳞凡叹气,轻轻的擦拭处理阿卿身上的伤口,冷声说:“乔姨,谢谢你救了阿卿,没有你他会饿死。”

  “其实你应该发现我的异常了,我在三年半前就是六岁的模样,如今过了三年半了,我的个子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因为我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乔姨满脸疑惑的看着魔鳞凡,确实,她这段时日以来,不止一次发现魔鳞凡的异常。可她只是觉得是魔鳞凡特别,有可能只是身体不好,不怎么长个子。

  但实际上,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魔鳞凡不是凡人,所以这么些年毫无变化。魔鳞凡不是凡人,所以能轻而易举杀人,甚至脸上毫无恐惧。这似乎解释了一切。

  魔鳞凡给阿卿换好干净的衣物,然后将自己的衣物和阿卿的衣物扔向半空,他手指一挥,苍白的火焰夹杂着墨色,在半空中迅速燃烧,衣物化为灰烬,被风瞬间吹散。

  乔姨目瞪口呆,魔鳞凡解释说:“我是魔族,魔族每一百多年才会涨一岁,所以我在你的眼前并不会长大。或者说,由于我的成长过于缓慢,你们凡人的肉眼根本察觉不到。”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能也会觉得恐惧害怕,但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乔姨吞咽着口水,好奇的问道:“阿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我想好好和你告别。”魔鳞凡皱眉说着,又补充道:“你别担心,我杀的那个男人已经化为灰烬,官府查不到丝毫证据,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乔姨神色担忧,拉住魔鳞凡的手腕,“阿残,你要带阿卿走”

  魔鳞凡怔愣,点头道:“对不起乔姨,我的身份会害了你和阿卿。原本我想,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离开就好了。所以我最近才会让阿卿适应我的离开。”

  “但我今天看见他满身伤痕,遭遇不测,一个人傻傻的跑出去找我。我害怕……害怕他还会做傻事。”

  “他离不开我,没事,我带走他。不论如何,决不会让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乔姨蹲下身,按住魔鳞凡的肩膀,“阿残,你打算带着阿卿去哪”

  魔鳞凡神色疑虑,摇头道:“我本来就居无定所,也不会和人类过多接触。可能……会带着他四处飘荡。”

  “你们在外面一定危机四伏,更别提阿卿痴呆,你带着他终归是不方便。”乔姨双目认真,泪花涌动着,“我带着你们居住在人间,不止能让你们吃饱喝足,也能尝试让阿卿去读书,避免让他与凡人脱节。”

  魔鳞凡闻言神色怔愣,“乔姨,你不怕我吗”

  乔姨亲昵的抱住魔鳞凡,用手温柔的揉着他的脑袋,低声道:“傻孩子,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啊,我不管你是魔族还是凡人。我只知道在我疲惫不堪的时候,你会给我端来一碗热饭。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你会柔声安慰我。在我被他人欺辱调戏的时候,你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我的身前。”

  “你是阿残啊,是阿卿的哥哥,是我的孩子。”

  “……乔姨……”魔鳞凡嘴唇颤栗着,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太久太久没有被如此温柔的对待,太久太久没有被人温暖的抱住。

  乔姨不惧怕他是魔族,不惧怕他是会食人血肉的魔族,不惧怕他是刚刚杀过人的魔族。

  反而,给予他温柔的拥抱,嘴里说着他是她的孩子。

  他以前虽然待乔姨好,可是却一直心存芥蒂,因为寐曾经的背叛,害他家破人亡,母亲被欺辱至死。

  可如今,至少在这一刻,他完全放下了疑虑,反手用力抱住乔姨,贪图那丝像是母亲的温暖。

  ……

  最后魔鳞凡做好了留在乔姨和阿卿身边的决定,他和乔姨一起处理好了阿卿身上的伤口,并适当的喂食了一些瘦肉粥。

  阿卿刚醒来,受伤的嘴巴就喊着:“哥哥……”

  魔鳞凡揉着阿卿的脑袋,将阿卿抱入怀中,“我在。”

  “啊呜呜……哥哥……”

  泪水打湿了魔鳞凡的肩膀,阿卿紧紧的抓抱着魔鳞凡,怎么也不愿放手。

  “阿卿,哥哥不走,饿了吗乔姨做了好吃的早餐。”

  魔鳞凡轻拍着阿卿的背,温柔的说着。阿卿扁着嘴摇头,一声也不吭。

  “阿卿,你要是不吃我就走了。”魔鳞凡作势要拉开阿卿的手。

  “阿……阿呜呜……”阿卿又开始大哭,抽泣的说:“吃饭饭……”

  魔鳞凡松了口气,亲昵的吻了一下阿卿的脸颊,“听哥哥话,哥哥就不走了。”

  阿卿用力的点头,但还是赖在魔鳞凡怀里不放,最后魔鳞凡只能抱着阿卿喂饭。

  阿卿嘴里有伤,所以魔鳞凡将粥熬得烂,温度也待到温热端来。

  “……哥哥……疼……”

  阿卿喊着热粥,眼泪不断的涌出来。

  魔鳞凡心疼的看着阿卿,人类的药物药效慢,口腔内的伤口又无法用外伤药。

  “阿卿,张开嘴巴闭上眼睛,哥哥给你看看。”

  阿卿理明白了魔鳞凡的意思,便乖乖的闭眼张嘴。

  魔鳞凡看见阿卿唇内的软肉、以及舌头被指甲割破了一条不小的口子,发炎红肿,看起来就疼。

  卿长眠正疑惑魔鳞凡在干什么,眼睛就被魔鳞凡的手捂住,忽的,口腔内感觉到一阵柔软温润的触感。

  原本疼痛的伤口似乎开始没有知觉,阿卿条件反射的吸吮了一下。

  卿长眠只感觉到脸上的手颤抖了一下,那个触感转瞬即逝,捂住眼睛的手也随之移开。

  阿卿好奇的睁开眼睛,卿长眠眼尖的看见了魔鳞凡泛红的耳尖,眼神闪躲的擦了一下嘴角。

  “哥哥”阿卿伸手将魔鳞凡的头掰正,与那双墨色眼眸紧紧对视。

  魔鳞凡轻声道:“阿卿,还疼吗”

  卿长眠一愣,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阿卿胡乱的搅动舌头,伤口竟然恢复如初,完全不疼。

  传说龙的唾液能够止痛疗伤,刚刚他感觉到了魔鳞凡的舌尖扫过伤口,而且看魔鳞凡如此心虚的模样,做了什么一目了然。

  “好了,不疼。”阿卿看着魔鳞凡傻傻笑着,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来,接着吃完。”魔鳞凡宠溺的捏着阿卿的脸,又重新舀了一勺粥。

  阿卿最后赖在魔鳞凡的怀里吃完了饭,之后干脆完全挂在了魔鳞凡的身上,简直缠人得紧。

  城内的官府之后发现了那个死去男人的失踪,但奈何毫无线索,最后不了了之。

  乔姨这几天忙着搬迁,魔鳞凡长不大,这代表着他们需要频繁的搬家。所以乔姨干脆就把小面馆关了,反正小店的生意也不景气。

  她把家里头能卖掉的东西都卖了,带不走的家伙都当了,最后就带了些简单的随身行李,拉着两个小家伙坐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他们一道去了远方,寻找一处适合居住的地方,最终在黎城留了下来。

  “哥哥,疼。”

  马车刚停,阿卿就望着魔鳞凡流泪,不下马车。

  魔鳞凡担心的看着阿卿,“哪疼在路上磕着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六岁的哥哥要赚钱

  阿卿眼泪花花的点头,向魔鳞凡伸出双手。

  魔鳞凡抱住阿卿团了团,乔姨见着了说:“你就惯着他吧,真是越发娇气了,动不动就要你抱。”

  卿长眠也觉得无可奈何,阿卿这一路上根本没磕着碰着,哪里有什么疼。分明就是利用所谓的“疼”来骗取哥哥的拥抱。

  但是魔鳞凡只会默默纵容,揉着阿卿的后脑勺轻声说:“阿卿不能撒谎,撒谎哥哥就不要你了。”

  自从魔鳞凡之前频繁的离开,阿卿愈发对“离开”、“走”,以及“不要”这些字眼感到敏感,原本反应迟钝的他几乎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代表哥哥像之前一样不要他了。

  他的眼泪又哗得一下流了下来,“阿卿……撒谎……不……不撒谎……”

  乔姨无奈一笑,用力的戳了一下阿卿的额头,“你啊,都变成动不动就哭的小哭包了。”

  他们来到了黎城之中不起眼的小街道,并在这里短期租住了一间不算宽敞的小房子。

  阿卿一脸新奇的啃着乔姨给的糖果,可算是暂时不缠着哥哥抱了。

  魔鳞凡和乔姨一同忙着收拾房间,他们也只是短期居住在这儿,所以也没买什么大型的置办物品,收拾整理好一切也没用多久时间。

  “乔姨,你带着我和阿卿四处漂泊,可就无法再开面馆了。”魔鳞凡擦着桌子,神色自责的看着乔姨。

  因为魔鳞凡的身份,他们需要随时搬迁居住。他们住处不稳定,自然也就意味着乔姨无法再开小面馆,只能找一些短期活计做做。

  乔姨闻言嘴角一勾,笑道:“难道不开面馆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话语一毕,魔鳞凡领会的与乔姨相视一笑。

  他们安定下来以后,乔姨便抽大量的时间外出干活,只为了他们的活计,以及能让阿卿去学堂。

  痴呆儿可以去学堂读书,读书可以帮助阿卿缓解痴呆的症状。虽然痴呆儿注定学不会过于复杂的知识,但年幼时期的简单知识可以试着去掌握。

  这样可以让痴呆儿大脑处于经常活动的状态,刺激大脑,平时多读书写字也可以提高痴呆儿自身的记忆力,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阿卿可能无法长期读书,但短期也比没有好。乔姨和魔鳞凡都有把阿卿送去学堂的打算。

  魔鳞凡不忍乔姨一个人忙碌疲惫,他也学着人类去赚钱,为了阿卿能尽快读书,最后他便找了一份专门帮饭店跑腿的活儿。

  “小孩,你说你要来给我们百味绝当差役”眼前坐着的中年男人是百味绝的管事,他一脸鄙夷的打量着魔鳞凡的小身板。

  百味绝是黎城的一大特色,也是人界排名前十以内的饭店,其所做菜色闻名于世,可谓一绝。甚至也有不少其他异族人不远万里,也要到此一品佳肴。

  由于过于闻名,百味绝位于黎城的城中心,修建的是几座高大的殿宇。也正因为过于闻名,时常缺些差役跑腿。

  “你走吧,我们不招小孩儿。”

  管事自然更喜欢跑得快,体力旺盛的年轻人。像魔鳞凡这种六岁小孩是童工不说,看起来也弱不禁风。

  但实际上,魔鳞凡是魔族,尽管只是六岁,身体就已经达到强到变态的程度。

  “您先别急着拒绝我,我天生过目不忘,熟知城内各方街巷路线,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地点。而且别看我人小,跑起路子来鬼得很。希望您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到时候不满意再赶我走。”

  “对了,表现的期间我可以不收您的钱。”

  魔鳞凡精致的脸蛋笑起来特别讨喜,说的话思维逻辑清晰,让管事一时找不到方式拒绝。

  如此年纪的小孩不读书,出来务工,看样子家中也有难处。看他牵着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又是独自一人带弟弟。真是可怜……

  而且反正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说不定也能让他俩有口饭吃。

  管事心地善良,最后挑眉说道:“行吧,明天你过来。”

  “谢谢您通融。”魔鳞凡如沐春风的笑着,看得管事也随之一笑。

  魔鳞凡最后牵着阿卿回了家,他反手关上门,抱着阿卿走向厨房。

  “阿卿,知道哥哥今天带你去的地方是哪里吗”魔鳞凡娴熟的揭锅做饭,一般乔姨在外工作,就由他做些简单的饭菜将就吃。

  卿长眠微微叹气,魔鳞凡做饭一般,会做的菜也单一,完全不及殇歽。他都有点吃腻了。

  阿卿思考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魔鳞凡捏了捏阿卿的脸颊,说道:“以后哥哥会去那里跑跑腿,给你赚点零食玩具钱,好不好”

  乔姨偶尔会给他们买些零食和玩具,魔鳞凡是活了一千多年的魔族,心智成熟,对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起兴趣。

  但阿卿则不同,他终归是一个三岁的凡人小孩,看见稀奇玩意儿开心得很,爱不释手。

  除了哥哥,他最喜欢的就是零食玩具了。

  “好!好!好!”阿卿一听到有玩具和零食,高兴得手舞足蹈。

  但奇怪的是,卿长眠在第二天的时候,看见魔鳞凡一直陪着阿卿呆在家。按理来说,魔鳞凡不是应该去百味绝表现吗

  ……

  百味绝的管事看见魔鳞凡到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招了很多的杂役来跑腿,魔鳞凡是年纪最小的,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一般点餐的客人距离尚远,则会动用人马,而距离较近则靠杂役腿力。

  管事带着魔鳞凡去了百味绝的后厨,解释说:“百味绝的大多数客人都是亲自来店中用餐取餐,可是有部分客人因为自身的繁杂事务或其他原因,提前点餐,让我们随后送过去。”

  “你年纪小,我就不让你跑太远的地方。这是你今天需要完成的任务,限时半日,倘若半日无法完成,那代表你不适合做我们百味绝的杂役。”

  魔鳞凡接过管事的纸张,“如果我提前做完了,那我就可以来百味绝做杂役吗?”

  “当然。”

  魔鳞凡闻言点了点头,便按照纸张开始跑腿。

  魔鳞凡熟记了黎城的所有大街小巷的路线,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以最快的路线到达目的地。

  正好,他打算早点干完,好回去带阿卿。因为这次的表现关乎他的留存,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带着阿卿一起跑腿,终归有所不便,所以他就变幻了一个替身去陪阿卿。

  待他稳定下来后,则可以带着阿卿一起,慢一点也没事。因为他再怎么慢,也绝对不会比人类慢。

  魔鳞凡跑腿速度极快,跑的又是最近的路线,但他还是压制了自己的真实速度,毕竟太快了会引起人怀疑。他不消片刻就能送餐到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待他跑完那张单子,时间不过才三个时辰不到。

  百味绝的管事看见魔鳞凡拿着点餐主签满字的纸张过来时,神情震惊至极,“你……你小子……跑完了”

  他今天给了所有杂役一张纸张,纸张上的地点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处。其他人可能才跑完一小半,魔鳞凡却已经跑完了!

  虽说他刻意整理了一张稍近的单子给魔鳞凡,但按照正常年轻人的速度,大概也需要半天时间。就算每次都是精准的以最快路线去跑,那也至少得花小半天。

  问题是魔鳞凡只有六岁,跑起来的速度竟然超过了那些二三十的年轻人,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魔鳞凡当时说自己跑起路子鬼得很,看样子完全没撒谎。

  管事拿单子仔细来回观看,确实跑完了。

  “这……这是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魔鳞凡断断续续的说着,故意在管事面前大口喘气,面红耳赤的好像剧烈奔跑过。

  并不是最快。他能更快,但那就变成恐怖故事了。

  管事看这小孩一脸的严肃认真,又是个没书读的孩子,昨天还带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小孩,可能是无家可归的兄弟俩。

  “你做的很好,以后跑慢点,别这么拼命。”管事语气怜惜的拍了拍魔鳞凡的背脊,给他顺顺气。

  魔鳞凡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问:“那我可以来干吗?”

  “当然,你以后得空就可以来跑跑腿。”

  管事点头回答,又说:“对了,昨日我看你带着你弟弟,如果不方便,以后也可以让他呆在百味绝玩。”

  “你若不想做杂役跑腿,想更多的陪你弟弟,你也可以选择在百味绝的后厨打打杂,洗洗碗或者洗洗菜,后厨也忙得不可开交。”

  “谢谢您。”

  ……

  阿卿正低头揉搓黏糊糊的泥巴,听见了身前有动静,这才看见一身干净整洁的魔鳞凡。

  卿长眠一愣,阿卿或许没察觉,刚刚的魔鳞凡揉完泥巴,手上全是些泥。如今眼前的魔鳞凡身上整洁,并不是之前的魔鳞凡。

  说是去上个厕所,实际上人都换了。看来是分身。

  难怪他看魔鳞凡带着阿卿呆在家也不出门。


第一百零七章 阿卿只要哥哥

  “哥哥。”

  阿卿咯咯笑着,脸上、手上和身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巴。

  魔鳞凡眉眼一弯,伸手擦了擦阿卿脸颊上黏腻的泥,“阿卿,明天陪哥哥一起去玩好不好”

  阿卿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点头说:“玩,好!”

  于是从第二日开始,魔鳞凡就开始带着阿卿一同去百味绝。

  一般乔姨出门干活,会在晚餐前回家。魔鳞凡和阿卿也差不多在相同时候回家。

  管事考虑到两个小孩不容易,小小年纪还跑出来干活赚钱。所以就多数时候将魔鳞凡安排在后厨干活,帮忙做做洗菜洗碗这些轻巧一些的活干,而且也方便魔鳞凡带弟弟。

  但是百味绝点餐人数过多,杂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魔鳞凡就需要去跑腿,近的地方他会背着阿卿去,稍远的地方他则让阿卿乖乖待在后厨等他。

  久而久之,魔鳞凡和阿卿竟然与百味绝后厨的烹饪大师们熟络了起来。

  “阿卿,想吃这个鸡爪吗?”张大师得空的时候就会抱着阿卿,乐此不彼的进行投喂。

  阿卿虽然人傻傻痴痴的,但目前年纪小,看起来并不明显,在他们这些大人眼里,就是一个有点笨笨的乖孩子。

  阿卿只在魔鳞凡面前会流露出任性的一面,面对陌生人他不敢说话,最初的时候,后厨的烹饪大师们怎么和他套近乎都套不近,阿卿闷着个脑袋直直的看着他们,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跟个小呆瓜一样。

  渐渐的,阿卿被各位烹饪大师用各色美食所贿赂,他虽然人小还痴呆,但是终归是个小吃货,看见好吃的就挪不动腿。

  魔鳞凡刚跑完腿回来,就看见张大师用鸡爪贿赂阿卿,阿卿两眼放光,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想!”

  “好啊,叫张伯父,叫了就给你。”张大师用筷子夹着飘香鲜嫩的鸡爪,在阿卿嘴边晃悠。

  “张……张……伯父……”

  阿卿思考了一会儿喊着,张大师一听笑容满面,夸奖道:“欸,真乖。”

  阿卿最后如愿以偿的抓着鸡爪啃着,吃得那叫一个欢。

  “张大师,您别老是惯着他。”魔鳞凡无奈的捂着头,“你们老是给他好吃的,现在他都不吃我和乔姨做的饭菜了。”

  张大师一愣,笑道:“哦是吗这有什么,我教你,你以后做给阿卿吃。”

  “阿卿,想不想以后哥哥给你做这些好吃的”

  “想!”阿卿咧着大牙,他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魔鳞凡怔愣的说:“可是,我不能……白学您的厨艺。”

  张大师仰头笑了笑,“当然不能让你白学,等你学成之后,要分担我们后厨掌厨的活儿。”

  “就是啊,噗嗤哈哈哈。”另外几位大厨纷纷大笑。

  卿长眠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殇歽以前给他说过他学过厨,而且也保留着随身带食材的习惯。

  原来……

  殇歽是为了阿卿专门学的厨。

  他心中酸涩,看来阿卿就是殇歽口中那位心之所向、无可比拟的存在。

  在掌厨和杂役之间,自然担任掌厨的烹饪大师最为赚钱。而作为百味绝的烹饪大师,其工钱更是难以比拟。

  魔鳞凡一想到能更快让阿卿入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学厨。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魔鳞凡的学习能力极强,除了过目不忘,体力也尤为旺盛。那些百味绝的后厨看见魔鳞凡几乎两眼放光,他们只要愿意用心教导魔鳞凡,魔鳞凡几乎一学就会,而且还能自己创新新的菜色。

  所以不过大半年时间,魔鳞凡已经能在百味绝的后厨混得风生水起,完全不用在后厨打杂或者去外出跑腿。

  而阿卿也被送去学堂上学,如今单是魔鳞凡就完全能支撑整个家的经济来源,所以乔姨每天都闲着少干活,多呆在家陪伴阿卿。

  “哥哥……多久回来”

  阿卿自从去了学堂,说的话都更长了。

  乔姨宠溺一笑,“阿残做的饭菜爆火,怕是短时间内脱不了身。但阿卿放心,你哥哥永远不会撂下我们不管的。”

  阿卿最初去学堂的时候还不适应,每天哭着喊哥哥长哥哥短的。后来去的次数多了,学的多了,会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懂事得多了。所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学堂,也没有像以前那么黏着魔鳞凡。

  “乔姨,阿卿想哥哥。”阿卿低垂着眉眼,自从哥哥开始去百味绝后厨掌厨,好像哥哥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哥哥了。

  乔姨看出了阿卿的想法,温柔的揉着他的脑袋说:“阿卿,你喜欢读书吗?”

  “喜欢!”阿卿开心得点头,自从他去学堂读书,反应也没以前迟缓了。

  “那阿卿喜欢吃哥哥做的饭菜吗?”乔姨又挑眉问。

  阿卿又点头道:“喜欢!”

  “那阿卿又喜欢哥哥买的零食玩具吗?”

  “喜欢!”

  乔姨捏了捏阿卿的脸蛋,笑着说:“这就对了嘛,那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能让你去读书又是为什么能给你做好吃的饭菜怎么能给你们零食玩具的”

  阿卿神情呆呆的摇头。

  乔姨微笑着说:“那是因为你哥哥在百味绝掌厨赚钱,赚了钱才能让你去学堂读书,才能给你做各种美食,还能给你买许多的玩具零食。”

  阿卿怔愣的点头,“哥哥……为我做……好多好多!”

  “对啊,所以阿卿想不想哥哥去百味绝后厨”乔姨设下陷阱。

  阿卿拒绝跳入,连连摇头说:“不想,不要。”

  “阿卿只要哥哥。”

  “可是哥哥不去的话,阿卿就不能读书了,也不能吃好吃的饭菜了,也不能得到零食玩具了哦。”乔姨刮了刮阿卿的鼻子,一脸严肃的说着。

  阿卿鼻子一皱,红着眼角说:“阿卿可以什么都不要,阿卿只要哥哥。”

  乔姨无奈的苦笑,“哎哟,阿卿怎么还哭鼻子了”

  不远处的脚步声停止,乔姨抬头就看见刚风尘仆仆回来的魔鳞凡,他眉眼一笑,“阿卿,乔姨,我回来了。”

  “你看看他,又想你想的哭鼻子了。”

  魔鳞凡闻言柔声道:“阿卿。”

  阿卿这才反应过来,哥哥回来了。他小跑冲向魔鳞凡,嘴里甜甜的喊着:“哥哥!”

  “哥哥也想阿卿。”魔鳞凡用力的抱起阿卿团住,白皙的脸颊带着一层薄红。

  “哥哥也只要阿卿。”

  卿长眠眼角泛红,心中的酸涩一发不可收拾。这时的醋意远胜寐所带来的醋意。

  为什么阿卿对魔鳞凡来说是心之所向、无可比拟的存在

  很简单,因为魔鳞凡爱阿卿啊。

  从最初的相遇开始,魔鳞凡觉得阿卿只是一个与他一样身世可怜的小甜点,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违背了食人血肉的天性,舍命救下了阿卿。

  之后阿卿无人可依、无家可归,魔鳞凡甘愿喂养阿卿,给予阿卿最好的。

  魔鳞凡把最好的名字给了阿卿,想要阿卿能够被世人所爱,所以才取名叫阿卿。他因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残忍和不公,不愿意让阿卿同他一样有这种遭遇。

  所以魔鳞凡待阿卿极好,最好吃的、最好玩的和最好喝的都给阿卿。只要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他就会毫无保留的给阿卿。

  而阿卿也正因如此,将魔鳞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也爱着魔鳞凡,魔鳞凡是他唯一的哥哥,是待他最好的哥哥。

  尽管卿长眠知道魔鳞凡和阿卿只是亲人之间的爱,可是他还是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他很羡慕阿卿,羡慕阿卿从小就被魔鳞凡抚育长大,能够得到魔鳞凡永远偏袒的宠爱。

  这一刻,他自私的想着,要是自己就是阿卿就好了。

  眨眼就要到中秋节了,魔鳞凡已经提前和百味绝的管事说好休息,管事也爽快的答应了。

  放学后,阿卿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跑。他步伐欢快,想到哥哥能陪他整整三天,开心得合不拢嘴。

  突然,阿卿眼前一黑,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小孩,随着扑通一声,阿卿便摔到了地上。

  阿卿比同龄人发育迟缓,身子骨也弱,对面的小孩方才着急着忙的跑过来,也没注意到跑向门外的阿卿,结果两人就撞到了一起。

  那小孩看见了地上的阿卿,语气不悦道:“喂!你不看路啊!”

  阿卿手被擦红一片,害怕的低声说:“对,对不起。”

  “行了,你和这个傻子计较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智力有问题吗?”那小孩身后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高个子,笑着拍小孩的肩膀。

  阿卿忍着疼站起身,木楞的拍着身上的灰,他其实并不知道傻子是个侮辱人的词,只知道好像很多人都这么说他。

  尽管阿卿能感觉到那些人说话的语气不好,但他不在意,也从来没放在心上。他只要哥哥和乔姨不讨厌他就好了。

  “哼,我可是他邻居,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孩双手抱胸,瞪着阿卿说:“每天就知道哭着喊哥哥,问他哥哥要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

  这小孩一脸鄙夷厌恶的看着阿卿,语气里却明显带着向往,看样子也是看不惯连傻子都能每天被哥哥换着花样宠。

  由于他住在阿卿家隔壁,所以经常会看见魔鳞凡风尘仆仆的回家,每次回家都会带一些五花八门的稀奇玩意,偶尔还会带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零食糕点。

  他心有不甘,明明阿卿是个痴呆儿,玩不明白那些玩具,也吃不明白那些零食,为什么阿卿的哥哥却乐此不彼的变着花样带回给阿卿


第一百零八章 你就惯着他吧

  “他还有哥哥这傻子的哥哥不会也是痴呆儿吧传闻痴呆可是会近亲遗传。”那个高个子笑道。

  小孩嗤笑回答:“那倒不是,不过他哥哥是个瞎子,长得跟个鬼一样。”

  “哇,肯定是个丑八怪。”高个子嘲笑说。

  阿卿身体明显一顿,他虽然不知道两个小孩说的话有多脏,但是他能够察觉到那是骂人的词汇。

  他攥紧拳头,头一次向别人露出愤怒的一面。

  “不许说!我哥哥坏话!”

  阿卿大吼着,拳头已经揍到了对面小孩的脸上。

  “啊!”小孩大叫一声,身体瘦弱的阿卿力道居然不小,给他揍得牙齿都快摇摇欲坠。

  “傻子!你居然敢打我!”小孩双眼喷火,二话不说就和阿卿扭打在一起。

  另一个高个子似乎是那小孩的朋友,立刻帮着小孩殴打阿卿。

  三人打架的动静不小,惨叫声殴打声爆炸开来。

  魔鳞凡在学堂门口外等了好一会儿,迟迟没看见阿卿出来,这时学堂内传出了阿卿的惨叫声。

  他瞬间冲入学堂,转眼就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孩正在群殴阿卿,嘴里还骂着极为难听的污言秽语。

  “傻子也敢打我!”

  “傻子!”

  “智障!”

  “住手!!!”魔鳞凡冷脸大吼,音量震得两个小孩还以为学堂老师发现了。

  魔鳞凡毫不留情的推开那两个小孩,将阿卿揽入怀中,怒斥道:“你们胆敢打我弟弟!想死吗?”

  小孩和高个子被魔鳞凡冷血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那眼神说没杀过人都觉得奇怪。

  好像是怪物的眼神。

  阿卿咬着牙,自始至终都一脸凶狠的瞪着那两个小孩,尽管被揍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

  “……他!他故意撞我!”小孩红着脸,吞咽口水急促说道。

  魔鳞凡闻言沉声道:“你撒谎!”

  高个子看着魔鳞凡话都不敢说,魔鳞凡虽然只有六岁,但却比他们高出一大截。

  而且魔鳞凡虽然穿着普通,发型凌乱,右眼被粗布条遮挡,但那看人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凶狠冷血,看得只让人背脊发凉。

  确实是个瞎子,也像鬼,从地狱下爬上来的魔鬼。

  “对不起!我,我没细看路,但但,但他也没注意路!你不信问他!”小孩被语气凶狠的魔鳞凡吓得直叫,浑身哆嗦得跟筛子一样。

  魔鳞凡冷哼一声,继续问:“阿卿没跟你道歉”

  “道,道了。”小孩吞咽口水道。

  “那你们为什么打他”魔鳞凡抱着阿卿站起身,逐步逼近两个小孩。

  高个子也被吓得不轻,连忙解释道:“这个我看见了!是你弟弟先出手的!你,你不能包庇偏袒你弟弟!”

  小孩似乎也有了底气,大声道:“就是!他先出手的!我朋友说的是实话!”

  魔鳞凡低头看着扁嘴的阿卿,柔声问道:“阿卿,是你先动手的吗?”

  阿卿抬头看着魔鳞凡的眼,泪水划过脸颊,他哽咽着点头,啜泣说:“他们坏!他们说哥哥!阿呜呜!坏!”

  小家伙越说越气,泪水比珍珠还要大,啪嗒啪嗒的直掉。

  魔鳞凡抬头看着那两个小孩,神色阴沉,冷道:“应该不止说我坏话吧,你们还说阿卿的坏话”

  “哇!”两个小孩见魔鳞凡眼中闪过一缕红光,被吓得屁滚尿流,大叫着转身就跑。

  魔鳞凡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他温柔的一手团抱住阿卿,一手捂住阿卿的眼,然后速度极快的追上那两个小孩。

  “啊唔!”

  魔鳞凡一个扫腿,那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然后皆被瞬间放倒在地上,吃了个狗吃屎。

  魔鳞凡二话不说,又不留余力的踢踹着趴在地上的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抱着腿,佝偻着身子大叫:“对不起!对不起!”

  不消片刻,那两个小孩就被魔鳞凡搞的鼻青脸肿,看起来比阿卿严重得多。

  “以后你们还敢说阿卿的坏话,我要你们的命。”魔鳞凡低垂着眼,吐露着毫无感情的语句。

  那两个小孩被魔鳞凡打得惨不仍睹,哇哇大哭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魔鳞凡故意设置了一个封闭的结界,自然不会被别人察觉。虽然那两个小孩被魔鳞凡揍得哇哇大哭,但并没有真的伤经断骨。魔鳞凡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会有人找乔姨和阿卿的麻烦。

  他蹲下身,冷血的眼睛看着两个小孩,低声道:“现在回家,回去后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以后看见阿卿就自觉离远点。”

  那两个小孩双目随之变得无神,神情呆滞的点头说:“是。”

  魔鳞凡随后便抱着阿卿离开了学堂,他离开后结界自然随之消失,而那两个小孩便也各自听从命令回家。

  “哥哥”

  阿卿睫毛直颤,他全程都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似乎听见了那两个小孩的大叫声。

  卿长眠到时完全搞清楚了情况,魔鳞凡殴打了那两个小屁孩给阿卿出气,但是为了避免人类来找麻烦,似乎动用了点小手段,迷惑了两个小孩的神智。

  魔鳞凡放开捂住阿卿的眼睛,微笑道:“哥哥刚刚友好教育了一下那两个小孩,以后他们都不敢说你坏话了。”

  阿卿神色怔愣的看着魔鳞凡,破涕而笑的伸手捂住魔鳞凡的脸,“哥哥在,我不怕。”

  魔鳞凡嘴角扬起,轻吻了一下阿卿的脸颊,“咋们回去,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

  乔姨看见鼻青脸肿的阿卿时,心疼得泪水直掉,“哎哟!是哪个小王八蛋对我们阿卿下手的”

  阿卿神情呆呆的摇头,他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自然也就不认识那两个小孩是谁。

  “明天可是中秋节,你看你这小家伙鼻青脸肿的。”乔姨心疼的抱走魔鳞凡怀里的阿卿,带着他去清理伤口。

  魔鳞凡从房里拿了上好的膏药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给阿卿的伤口抹药,“乔姨别担心,阿卿会很快好的。”

  “这次阿卿不是遇到什么坏人吧?”乔姨神色担忧的看着魔鳞凡,她担心阿卿又遭遇什么坏人,也担心魔鳞凡又杀人。

  魔鳞凡摇头道:“不是,是两个小孩说阿卿坏话,和他打架。但我好好教育过那两个小孩,保管他们不敢再对阿卿动手。”

  “哥哥!友,友好!教育!”阿卿重复着之前魔鳞凡对他说的话,听得乔姨仰头大笑,“噗嗤哈哈哈,友好教育”

  “真的吗”乔姨对着魔鳞凡挤眉弄眼。

  魔鳞凡点头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噗嗤哈哈哈,我就说嘛。阿残你啊,总是有仇必报,可记仇了。”

  “我不是,我没有。”

  “噗嗤哈哈哈。”

  ……

  次日清晨,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微亮。

  阿卿正半梦半醒,卿长眠就感觉到什么柔软的触感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颊。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只看见魔鳞凡正轻柔的用脸帕擦拭着阿卿的脸颊。

  “呼……凡人的上好良药怎么药效如此差劲,这么久了也不见得一点恢复。”魔鳞凡不耐烦的轻声吐槽。

  卿长眠正疑惑魔鳞凡怎么比往日起的早那么多,却看见魔鳞凡垂眸低下头。

  温凉的触感轻触阿卿的脸颊,然后湿滑黏腻的舌尖缓慢的覆上阿卿脸颊上红肿青紫的伤口。

  卿长眠身子瑟缩,熟悉的触感让他不由的面红耳赤。原来是在疗伤,龙涎自然比人界的任何上好良药好太多,只是一抹,阿卿身上的伤痕就开始逐渐消散。

  等阿卿清醒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疗伤后魔鳞凡也有细心擦拭过他的身体,所以他只觉得身子清爽舒畅,醒来的时候嘴角正挂着笑容。

  “哥哥……”

  阿卿揉着眼去厨房,果然魔鳞凡在做早餐,而乔姨在一旁掌火,正在和魔鳞凡商量中秋置办些什么。

  魔鳞凡感觉到腰肢被用力的抱住,他低头看了看头发凌乱的小家伙,低声道:“阿卿,先去洗漱,该吃早饭了。”

  “不要……”

  阿卿抬头看着魔鳞凡摇头,双手大张。

  乔姨捂着脸摇头,魔鳞凡嘴角微勾的抱住阿卿,“好了,快去。”

  自从魔鳞凡在百味绝忙碌奔波,阿卿见到魔鳞凡的时间变少了,所以他就每天早上都赖着魔鳞凡要抱抱,如今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阿卿早晚看见魔鳞凡的第一眼,都要死皮赖脸的去讨要抱抱。

  阿卿得到魔鳞凡的拥抱后,果然老老实实的回房间去洗漱了。

  乔姨无可奈何的吐槽:“阿残,你就惯着他吧。”

  魔鳞凡低声一笑,“乔姨,你也惯着他吧。”

  人界的中秋节天高气爽、月朗中天,从古至今人们都有中秋之夜饮宴赏月的习俗,除此之外,中秋节的风俗还有很多,比如祭月、赏月、吃月饼、看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

  乔姨带着魔鳞凡和阿卿上街,魔鳞凡一手拎着两个红灯笼,一手牵着东张西望的阿卿。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来往的人群人头攒动,途径五彩斑斓、各不相同的各色花灯,那些花灯形状各异,两只红眼睛的小兔子灯瞬间吸引了阿卿的注意。

  “哥哥,兔,兔!”


第一百零九章 桂……花……糕

  魔鳞凡揉了揉阿卿的脑袋,温柔的问:“阿卿喜欢吗”

  “嗯!喜……喜欢!”阿卿一脸兴奋的说。

  魔鳞凡拉了拉乔姨的衣角,“乔姨,我先带着阿卿去买个花灯。”

  乔姨笑声回应,“好,去吧。”

  “哎嘿嘿~”阿卿拉着魔鳞凡的手腕笑嘻嘻的,自觉的被哥哥牵去买兔子灯。

  魔鳞凡本来打算只买两只兔子灯,一只大兔子给乔姨,一只小兔子给阿卿,但阿卿张嘴就说少一只,所以他索性也给自己买了一只。

  乔姨看着魔鳞凡和阿卿手净拿灯笼,其他东西都拿不下了。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你们俩个是专门过来进贡灯笼的吗那你们中秋就抱着灯笼过好了~”

  “啊!啊啊啊啊!不要,要吃,吃……桂花……糕。”

  阿卿哭丧个脸大叫,乔姨笑得更欢。

  卿长眠低声叹气,每次过节,魔鳞凡都会做桂花糕给乔姨和阿卿吃,这似乎成为了他们心照不宣的某种传统。

  乔姨和阿卿并不知道桂花糕对魔鳞凡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桂花糕对魔鳞凡来说意义非凡。

  因为魔鳞凡每次做桂花糕心情都十分压抑,一边做一边哭,泪水会不经意间洒落在面粉里。偶尔他们运气不好的时候,可能会吃到一块略微苦涩的桂花糕。

  那苦涩的桂花糕虽然吃起来总是让人感到一阵充满思念的悲伤,但是桂花糕的味道令人流连忘返,甜而不腻,口感酥软,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桂花清香,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次品尝一番。

  阿卿喜欢吃桂花糕,总是会缠着魔鳞凡给他做桂花糕。但魔鳞凡唯独在做桂花糕这件事上不会妥协,他不想做得多,多到阿卿吃腻的程度。

  桂花糕是魔鳞凡母亲留下的唯一的回忆,他也不想每日都沉浸在怀念母亲的悲哀中度过。所以他很少做桂花糕,只在难忘的节日里会做点,做的也不多。

  于是过节日的时候,桂花糕就成了阿卿头等在意的事情。

  魔鳞凡宠溺的捏了捏阿卿的脸颊,低声说着:“阿卿,乔姨是说出来吓你的。”

  乔姨揉着阿卿的脑袋,无可奈何的说:“好了好了,桂花糕你哥哥一定会做的。你们俩感觉把灯笼带回家,我在这儿等你们,一会儿一起好好逛逛闹市。”

  阿卿可算不哭了,脸上又荡漾起痴痴的笑容。

  ……

  夜色悄然爬上桂花树摇曳的枝头,阿卿睁着大眼看着云层中浑圆硕大的明月,他张大嘴巴,满天的星辰闪烁摇动,此时的夜空耀眼璀璨,恍若闪烁星光的黑曜石。

  “哇——”

  乔姨把今日买的桂花酿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阿卿的脑瓜,笑着说:“哇什么呢?阿卿。”

  “像……像哥哥……眼睛……”阿卿一脸兴奋的指着夜空,看起来高兴极了。

  乔姨看着正端菜过来的魔鳞凡,吐槽道:“阿残,为什么阿卿只会对你小嘴甜呢”

  魔鳞凡放下菜碟,低笑道:“不知道。”

  乔姨撇嘴,抱着阿卿走向桌子,无奈道:“也是,毕竟他眼里只有你。”

  魔鳞凡摇头道:“乔姨在吃什么醋你不在的时候,他也会时常想你。”

  “阿卿,喜不喜欢乔姨”魔鳞凡戳了戳阿卿肉肉的脸颊。

  阿卿用力的点头,他亲了亲乔姨的脸颊,笑得眼睛弯弯。

  “噗嗤哈哈哈,好吧,我也喜欢阿卿。”乔姨笑容满面,将阿卿轻轻放在板凳上。

  魔鳞凡将盛有桂花糕的碗放在乔姨和阿卿眼前,笑着说:“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他们的生活过得或许各有不如意,一个残种,一个傻子,一个寡妇,但他们共同坐在桌前,有说有笑的谈起眼前的山川风月,谈起身边的物是人非。不论如何,他们嘴角洋溢的笑容都比圆月来得更为璀璨。

  中秋过后,魔鳞凡又专注于去百味绝干事,乔姨偶尔会去百味绝帮魔鳞凡打打小手,而阿卿则乖乖呆在学堂读书,日子似乎又你追我赶的逐渐远去……

  黎城刚过年关,皓白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飘动着鹅毛大雪,风雪夹杂着彻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阿卿伸着冻得通红的小手,自顾自的一脸成迷的堆砌雪人。他刚堆好两个紧紧挨一起的雪人,左侧站立的是一个屹立不倒的大雪人,大雪人正紧紧抱着右侧的一个小雪人,手中拿着一根分叉的树枝。

  “哥哥,哥哥……”

  阿卿的小嘴冻得麻木,但嘴里还是发出沙哑而颤抖的声音,执着得喊着魔鳞凡。

  “噗嗤哈哈哈,你看那个傻子。又在门口傻傻的等他哥哥。”一个嘲讽的声音从隔壁门外传来,那小孩站得远远的,但嘴里的话歹毒般得传的极远。

  堆着雪人的阿卿好似完全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玩着雪,柔软的两只小手揉捏着大雪人的脑袋,眉眼带笑的呢喃道:“哥哥……”

  “行了,你能理解智障的行为吗”一个高个子嬉笑的说着。

  忽的,那个高个子神情惨白,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他背脊发凉的东西。他突然朝右边跑了起来,“快走!那个瞎子回来了!”

  “玛德,等等我!”

  那两个小孩从不敢靠近独自一人的阿卿,他们只敢待在远处冷嘲热讽。奇怪的是,他们一看见魔鳞凡,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仿佛看见了什么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们俩大老远看见魔鳞凡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连走带爬的撒丫子就跑,全程连头也不敢回。

  魔鳞凡脚步急促的跑向还在堆雪人的阿卿,他刚要伸手触碰阿卿的背脊,阿卿却似乎有所察觉,那双被冻得紫红的小手停了下来。

  “哥哥对你说过什么”

  魔鳞凡语气带着严厉,揉着阿卿的后脑勺。阿卿顺势就转过身扑在了魔鳞凡的怀里,嘴里撒娇似的喊着:“哥哥……”

  魔鳞凡穿得单薄且破旧,他连忙脱下身上唯一的粗布外套,毫不犹豫的将外套裹在阿卿的身上,询问道:“哥哥再问你一次,我对你说过什么”

  阿卿仔细思索,埋在男孩怀里的小脸才缓缓抬起来,口齿不清的说:“不……不要……堆……堆……雪人。”

  魔鳞凡单手捏着阿卿那两只通红的小手,他一边将冰冷的手揣进他的衣领里,一边弯腰抱起阿卿往门内走。

  “乖,哥哥怕你又染上风寒。”

  “哥哥……热……”

  魔鳞凡的胸口十分热,阿卿的手似乎触碰到一个滚烫的东西。

  “这是哥哥给你做的,你最喜欢的糕点。”

  漫天的大雪如柳絮般纷纷落下,飘柔的雪花轻触在阿卿的眼睫上,他那双琥珀似的瞳仁呆愣着,仿佛思考了许久。

  忽的,他那通红的小嘴激动的一张一合,“桂……花……花糕!”

  乔姨关上门,拦住了门外飘飞的风雪,她神情无奈的看着魔鳞凡道:“阿残,除夕都过了有几天了,怎么还专门跑去百味绝做了桂花糕”

  魔鳞凡用热毛巾裹住阿卿通红的小手,低笑道:“乔姨,过年的时候没有上好的桂花,我也就没做桂花糕。阿卿不是吵着要吃嘛。”

  “怎么过年的时候没有好桂花,合着现在就有了”乔姨疑惑的看着魔鳞凡,按理来说桂花在十月份开放都算晚的了。

  魔鳞凡一边点头,一边又将毛巾放入热水中,说道:“我让百味绝的管事新进一批新鲜的桂花,没想到他还真给弄来了。”

  乔姨戳了戳腮帮子鼓鼓的阿卿,笑道:“记得给乔姨留点啊~”

  阿卿怔愣的点头,又塞了一块热乎乎的桂花糕在嘴里,桂花糕的热气驱散了他口中的冷气,咽下去时暖洋洋的,好吃得让卿长眠都想冲出来,再多塞几块在嘴里。

  “话说,那管事怎么弄来的新鲜桂花这不对啊。”乔姨双手抱胸,疑惑得支着下巴。

  魔鳞凡用热毛巾轻柔的擦拭着阿卿冻红的脸颊,解释说:“管事说那是他们大费周章寻得的四季桂采摘下来的,一年四季都可以开花,但是花蕊数量少,稀有珍贵。”

  “嚯,你不用来做菜,拿来给我们阿卿做桂花糕,他发现了不会找你麻烦”乔姨捂嘴偷笑,魔鳞凡为了阿卿,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魔鳞凡给阿卿搓柔得浑身暖意泛起,他将毛巾放于一旁,嘴角一勾,“好在做桂花糕用的桂花少,我做了不少桂花糕,剩下的桂花糕都给了管事,就当是还他人情了。”

  “嚯,临近年关的这几天黎城热闹非凡,异族人来往人群诸多,管事若是拿你这桂花糕展露,肯定会大捞一笔钱财。”

  乔姨啧嘴称赞,自己也按耐不住的捞了几块桂花糕,津津有味的平常沁人心脾的桂花清香。

  “没事,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离开黎城,这桂花糕我以后也不会给他们做了,这是唯一一次。”魔鳞凡将热水拿出了房屋,随意的泼洒在地,寒冷的风雪瞬间吞噬掉蒸腾的水汽,顿时便凝结成尖锐刺骨的冰。


第一百一十章 寐

  “乔姨,我需要外出几天,短时间内都不回来。你想办法哄骗一下阿卿,分散他的注意力。”

  魔鳞凡拉着乔姨来到屋外的角落处,小心谨慎的说着。

  乔姨看了一眼阿卿所在的房间,点头轻声道:“行,你去吧,我会看好他的。”

  “嗯。”

  魔鳞凡和乔姨刚商量好,阿卿的呼唤声就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哥哥!哥哥!”

  听见阿卿的叫声愈发急促,魔鳞凡便和乔姨点头示意,便回房间哄哭着脸的阿卿。

  夜色渐深,魔鳞凡将阿卿哄睡入眠才留下字条,随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黎城。

  魔鳞凡前往了荒无人烟的偏僻地方,没办法,自从他和乔姨、阿卿一起生活,他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时不时的去猎杀捕食。

  他本就是魔族,从化龙开始,他就像个疯子一般失控地杀人。那段时日几乎是暗无天日,他遇神杀神、遇人杀人,后面杀疯了,自身的修为也因为血肉和灵力的滋补疯狂上涨。

  但更多的是魔性疯涨,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所谓的人性,但阿卿的出现唤醒了仅存的善念。

  如今魔鳞凡因为乔姨和阿卿,已经少有疯狂地杀人了。魔族天生食人血肉,他的修为越高,瘦小的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修为,就越需要血肉的滋补。

  所以魔鳞凡过段时日就需要外出捕食血肉,距离上次食用血肉已经间隔太久。他这次是迫不得已,必须得外出了。否则自己可能会失控去吃人。

  魔鳞凡在茂密的丛林中蹿跳,他仔细巡视四周,他不想随意杀凡人,凡人是阿卿和乔姨的同族。所以如今他都尽量不杀凡人,而是去寻找其他的妖族、鬼族或者魔族。

  神族实力强悍,藏龙卧虎,而且神界戒律森严,与魔族本身就不共戴天,由于神族过于难缠,缠上了更难处理,所以他不会轻易杀神族。

  ……

  阿卿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魔鳞凡,他像往常一样先去厨房,却只看见乔姨忙碌的身影。

  “乔姨……哥哥”

  阿卿揉着眼睛,抬头直直的望着乔姨。

  乔姨蹲身将阿卿团抱在怀中,柔声道:“哥哥在百味绝那边临时有事,很快就回来了,咋们先乖乖吃饭,好吗”

  阿卿嘟着嘴,神情失落,泪水在眼底翻滚,“啊呜呜,哥哥……哥哥抱抱……”

  “哎哟,阿卿也体谅一下哥哥,哥哥会回来的,乔姨保证。”

  乔姨捏着阿卿通红的鼻尖,语气安慰道。

  乔姨抱着阿卿哄了半天,说再过些时日就是元宵节了,那一天,人们会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放烟花和放孔明灯。阿卿想到吃喝玩乐,这才终于破涕而笑,询问:“乔姨,哥哥……一起?”

  “那是当然呀~,你哥哥会陪我们一起过元宵节。”

  阿卿开心的痴痴笑着,这才乖乖的去洗漱,在乔姨的投喂下,吃了丰富的早餐。

  阿卿之后每次想起魔鳞凡,呼唤着哥哥的时候,乔姨总会想方设法哄骗阿卿,分散他的注意力,知道第五天的时候,阿卿终于崩溃了。

  “啊呜呜呜呜,哥哥,哥哥……哥哥,不要阿卿……”

  阿卿张着嘴哇哇大哭,乔姨怎么哄都哄不好。

  乔姨抱着挣扎的阿卿无奈叹气,“阿卿,你信乔姨好不好,哥哥会回来的,他怎么会不要你”

  但阿卿的心理创伤比想象中的远要大,他深深地记得魔鳞凡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仿佛魔鳞凡随时随刻就要丢下他离开。

  “哥哥……不要阿卿……哥哥……”

  “啊呜呜呜呜啊……”

  阿卿越哭越厉害,乔姨正拿他没办法,忽的,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来了~”乔姨抱着哇哇大哭的阿卿,她伸手打开门,只见一个年轻女娃站在门口。

  那女娃年岁不大,看样子才十岁,但其精致的五官美轮美奂,看起来明艳动人,就像是个瓷娃娃一般。

  “您好~”女娃笑颜如花,灵动的眼眸时不时扫视着房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卿长眠透过阿卿的泪眼看见了那个女娃的面容,他神色震惊,脸色瞬间煞白,这,这竟然是寐!寐怎么没死而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寐一定是在找魔鳞凡,可寐是如何找到魔鳞凡的

  乔姨礼貌的微笑道:“你好,小姑娘。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寐神色刚流露出几分失望,却听见乔姨怀里的阿卿抽抽嗒嗒得喊着,“哥哥……哥哥……”

  卿长眠一愣,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好奇的问道:“打扰您了,我近日来到这黎城,碰巧有幸吃到百味绝那令人难忘的桂花糕。百味绝管事说做桂花糕的人就住在这附近,我便寻了过来。不知您是否能告诉我那人的行踪”

  乔姨闻言思索片刻,她笑着解释:“抱歉啊,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谁,更不知道他的行踪,实在抱歉啊。”

  寐见乔姨就要关门,她连忙伸手拦住,看着阿卿问道:“小孩,你哥哥不在家”

  “哥哥……啊呜呜……哥哥不要……阿卿……”阿卿泪眼迷蒙的说着。

  乔姨神色凝固,低声道:“抱歉,我家孩子爱哭。他许是饿了,请回吧。”

  说着,乔姨便不动声色的推开寐,迅速的关上门。

  卿长眠怔愣着思索,听寐刚刚所说,她也是近段时间才来到人界。而且偏偏就那么凑巧,魔鳞凡上次做多了的桂花糕,百味绝管事真的拿出去卖了,恰好就被寐尝到。

  寐吃了那么多魔鳞凡母后做的桂花糕,也品尝了不少魔鳞凡做出的桂花糕失败品,除了卿长眠,恐怕就只有寐知道桂花糕对于魔鳞凡的意义。

  她自然是品尝出了桂花糕的味道,并且百分百确定魔鳞凡就在黎城,没想到顺藤摸瓜,竟然真的找了过来。

  好在魔鳞凡此时不在,不然魔鳞凡可能会当场发疯,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寐。

  寐当时并没有死于魔鳞凡母后自曝元神之下,卿长眠心中疑云重重,如今寐竟然还会来主动寻找魔鳞凡,她难道不知道魔鳞凡有多恨她或许寐另有目的。

  她既然并没有死于那场战争,但也多半没有摆脱魔灼夜的控制,或许是魔灼夜派她来寻找魔鳞凡,来取魔鳞凡的命!

  卿长眠愈发紧张,但他依附在阿卿的身上根本毫无作用,他就如之前被困于邪煞魔钟之内一样,只能静静看着所以事件不可避免的发生。

  因为这是殇歽的曾经,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卿长眠原本正担心寐会在附近守株待兔,等待着能出其不意的杀害魔鳞凡。

  不曾想,几日后寐竟然在深夜的时候绑架了阿卿。

  阿卿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冷,他此时正躺在干硬的地面上,冷风四面八方得涌了过来。

  寐站在阿卿的身旁,低头看着他笑道:“你叫阿卿”

  “……”阿卿神色呆愣的缓缓坐起身,他点点头,却不敢多说话。

  “啊,阿——卿。”寐伸腿踹了一脚阿卿,又道:“听百味绝管事说你们关系很好,我本来不信。但听你这名字,似乎让人不悦。”

  阿卿本就是凡人,外加是痴呆儿,发育迟缓,身子骨更弱。他被寐用力一踢,只觉得肚子猛的抽痛,叫出声,“啊!”

  寐坏笑的蹲下身,俯视看着阿卿,忽然温柔道:“阿卿,我知道你哥哥在哪里,想不想见哥哥呀?”

  阿卿听见能见哥哥,他忍痛的傻笑,“想……哥哥。”

  卿长眠闻言皱眉,寐竟然知道了魔鳞凡在哪可是为何要带阿卿过去见魔鳞凡难道寐已经知道魔鳞凡珍视阿卿,打算将阿卿当做人质,用以威胁魔鳞凡

  寐随后二话不说就带着阿卿出了黎城,然后去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密林。她松开了阿卿的手,将灯笼塞给阿卿冷道:“你哥哥就在这附近,去找他吧,他在等你呢。”

  阿卿听到哥哥在等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头也不回的跑入丛林,走了片刻,便听见了一阵明显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清晰的吞咽撕咬声便愈发清晰。

  卿长眠瞬间便大感不妙,阿卿手中的灯笼已经随着尖叫声掉在了地上。

  魔鳞凡此时正津津有味的啃食着一名妖族的尸体,那尸体如今被他撕咬得四肢不全,五脏六腑也被撕扯出身躯,看起来惨不仍睹。

  他分明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也没有看见投射而来的灯光,却忽然听见了阿卿充满恐惧的大叫声,以及一阵明亮的灯火猛的跌落在地。

  魔鳞凡满脸是血得看着阿卿,他迅速站起身,手足无措的看着一脸惊恐的阿卿。

  “哥哥……哥哥……啊!”阿卿的哭叫声划破死寂,魔鳞凡吞咽着口中的血液,他走上前,阿卿却哭得更凶了,“啊呜呜呜呜!啊!还我……哥哥……”

  阿卿毕竟是凡人,哪里见过人吃人的场面。他虽然痴呆,却知道人不可以吃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哥哥永远爱我

  魔鳞凡擦拭着脸颊上的血液,脸色惨白问:“阿卿,你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单凭阿卿自己,阿卿不可能会找到他。是谁从中作梗

  阿卿看清了血液下的面庞,他其实看见魔鳞凡的背影时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就是因为是哥哥,所以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哥哥在吃人!

  哥哥不会吃人的,那应该不是哥哥,可是,为什么这个人长得和哥哥一模一样

  “哥哥”阿卿泪流满面的喊着,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哥哥了,所以只能笨拙地喊着。

  魔鳞凡一边缓慢的靠近阿卿,一边悄悄的褪去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液,他柔声道:“阿卿,我是哥哥,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阿卿渐渐的一脸迷茫看着走近的魔鳞凡,他确定是哥哥,尽管害怕哥哥刚刚吃人的样子,可哥哥还是哥哥。

  哥哥永远不会伤害他。

  魔鳞凡身上的血污已经全数消失,他小心翼翼的抱起阿卿,一脸愧疚的轻声说:“阿卿,你别怕我。哥哥永远不会伤害你。”

  卿长眠看着魔鳞凡颤抖的眼睫,心中只觉得难受,寐故意带着阿卿来见魔鳞凡,只是为了让阿卿害怕魔鳞凡的吗?

  为什么

  阿卿看着魔鳞凡漆黑的眼睛,他伸手触碰魔鳞凡的脸颊,那里已经没有腥红的血液,“哥哥……哥哥不要吃……”

  阿卿并不知道魔鳞凡为什么要吃人血肉,但他不想要魔鳞凡吃,他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人的血肉吃了会拉坏肚子。

  卿长眠捂住脑袋,魔鳞凡是魔族,天生食人血肉,而且他灵力和修为过于强盛,身体离开血肉的滋养,会很难受,甚至危及生命,魔鳞凡又怎么可能不吃呢

  “好,哥哥不吃。”

  卿长眠神色震惊,魔鳞凡轻轻的将额头抵住阿卿的额头,就好像立下某种誓言。

  阿卿痴痴的笑着,紧紧抱住魔鳞凡的脖子。

  魔鳞凡最后带着阿卿回了家,全程都没有碰见寐。

  乔姨看见魔鳞凡抱着已经睡着的阿卿走了过来,疑惑道:“咦阿卿怎么没在房间”

  魔鳞凡安置好阿卿后走出门,拉住乔姨询问道:“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寻到了我,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乔姨,你和阿卿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乔姨仔细一想,摇头道:“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卿长眠疑惑,乔姨怎么没有提寐找来的事情

  “那就好,近来你们俩尽量少出门,我们过完元宵节就离开黎城。”魔鳞凡神色认真的说着。

  乔姨点点头,揉着魔鳞凡的脑袋,“你也早点休息吧,别担忧太多。”

  话语一毕,乔姨便回屋休息了,而魔鳞凡便回到房间,如往常一般亲昵地抱住魔鳞凡。

  魔鳞凡并未闭眼,他仔细思索着,阿卿一定是通过某个未知的人找到他的。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人虽然没有伤害阿卿,也没有现身和他争斗什么……可是他心中总是感觉到不详。

  他最初没有听见阿卿的脚步声,也没有看见阿卿提灯的光芒,他之所以丝毫没察觉,多半是那个人的手笔。

  那个人大费周章的让阿卿看见他吃人的一幕,为的是什么让他和阿卿感情决裂

  魔鳞凡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顶着一头乱麻睡了过去。

  反正不论那人是不是来者不善,他都会带着乔姨和阿卿早日离开黎城,届时也可以彻底摆脱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阿卿醒来的时候魔鳞凡就躺在旁边,他伸手触碰着魔鳞凡红润的唇瓣,轻声的喊着:“哥哥……”

  魔鳞凡伸手团住阿卿的手,扭头看着阿卿,“怎么了”

  “哥哥……早饭”

  阿卿觉得很疑惑,往常这个时间,魔鳞凡都会起床做早饭,而他会起床去厨房找哥哥。

  奇怪的是,今天他一睁眼,魔鳞凡还躺在他的身边,并没有去厨房做早饭。

  魔鳞凡眉眼带笑,“今天乔姨给我们做饭。”

  魔鳞凡其实是害怕阿卿醒来后会后怕,到时候真的会躲得魔鳞凡远远的。

  所以他便请求乔姨做早餐,自己能待在阿卿的身边,看看阿卿的真实反应。

  “阿卿,你害怕哥哥吗?”

  魔鳞凡抱住阿卿坐起身,然后双眼对视着阿卿,仔细的观察着阿卿的脸色。

  阿卿坐在魔鳞凡的腿上,抬头仔细看着魔鳞凡的眼睛,连连摇头说:“哥哥……不怕……昨晚……做梦……”

  “做梦”魔鳞凡好奇的询问。

  阿卿点头解释:“做梦……哥哥……乱吃东西……”

  魔鳞凡明显一愣,阿卿又补充说:“不好……拉肚子……”

  阿卿自动的把昨天看见的恐怖画面归入为梦,似乎是无意识的逃避哥哥吃人的事实。

  魔鳞凡神色温柔的轻吻着阿卿的额头,低声道:“嗯,是梦。哥哥不会乱吃东西的。”

  “你们两个,快起来吃早饭了。”

  乔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今日便是元宵节,魔鳞凡和阿卿安安静静的呆在家吃早饭,乔姨便和往常一样,上街去置办点东西。

  因为他们明日就要离开黎城,所以今日就会忙碌一些,也就打算简单地过个元宵节就行。

  在元宵节人们会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放烟花和放孔明灯。大多的活动要在晚上才热闹,所以魔鳞凡便打算晚上带阿卿出去逛逛。

  乔姨上街去置办点搬家的事物,以及元宵当天的一些东西。魔鳞凡和阿卿则待在家,刚好他们可以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

  到晚上的时候,乔姨便开始收拾一下剩下的行装,魔鳞凡带着阿卿外出游玩。

  “哇——”

  阿卿眨巴着大眼睛,街上全是些五彩斑斓的花灯,还有热闹非凡的人群,漆黑的天空划过一簇又一簇烂漫的烟花。

  “哥哥……花,烟花。”

  那些烟花绚丽多彩,在夜空中闪烁飞舞,响出清脆的爆炸声。

  “嗯,烟花,真好看。”魔鳞凡紧紧的牵住阿卿的手,生怕阿卿被拥挤的人群挤丢。

  “阿卿,想要玩猜灯谜吗”魔鳞凡低头笑着问。

  “……想……”阿卿木楞的点头,魔鳞凡便牵着阿卿前往那些人群相拥的猜灯谜的摊子。

  “来,各位看官一起来猜灯谜,若是连续猜中了十个,我这摊位上的物品便可以随意挑选其中之一。谁要来挑战”

  那小贩热情的喊客,他的摊位摆设着各色各样的花灯,灯面上都是没有答案的灯谜。围在他摊位的人们数不胜数,不少才子才女都纷纷上前挑战。

  前面有几人拿到了摊位上的物品,魔鳞凡带着阿卿加入其中,小贩见是两个几岁的小孩,他朗声笑着,再次出题。

  “水上生个铃,摇摇没有声,仔细看一看,满脸大眼睛。打一植物。”

  魔鳞凡轻声问:“阿卿,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卿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魔鳞凡回答道:“莲蓬。”

  “红红脸圆又圆,亲一口,脆又甜。打一水果。”

  魔鳞凡又询问:“阿卿,什么水果又红有大”

  “……苹,苹果!”

  阿卿神情兴奋的回答,魔鳞凡揉着他的脑袋,笑着说:“阿卿真棒。”

  “刚刚出的可都是简单的,两位小客官小心了,我要加大难度了。”小贩勾嘴一笑,看样子并不打算对小朋友放水。

  “两叶花四朵,颜色白又黄,一年开一次,八月放异香。打一植物。”

  这次魔鳞凡还没问,阿卿就张大眼睛说:“桂,桂花,糕。”

  魔鳞凡闻言低声一笑,“阿卿,猜对了一半。这是桂花。桂花才是植物,桂花糕是食物。”

  阿卿笑着蹦蹦跳跳,开心的喊着:“桂花!桂花!”

  ……

  两个小家伙最后连续猜中了十个灯谜,喜提了小摊子上的物品,阿卿最后挑了一支好看的簪花,魔鳞凡温柔的问:“阿卿是给乔姨的吗?”

  阿卿笑嘻嘻的点头,“乔姨……喜欢。”

  他们随后便离开了猜灯谜的小摊位,然后去其他摊位买了孔明灯。

  “哥哥,灯”

  阿卿一脸好奇的看着魔鳞凡手里的灯。

  魔鳞凡笑着说:“这个孔明灯是可以用来许愿的,阿卿想要许愿吗?”

  “许,许愿……”阿卿呆呆的看着孔明灯,他似乎并不确定自己的愿望有什么。

  魔鳞凡耐心的问:“阿卿最想做什么呢”

  阿卿仔细想了想,神情激动的说:“哥哥……永远爱……我……”

  卿长眠一愣,魔鳞凡嘴角一勾,眼里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这个不用许愿,因为哥哥本来就会永远爱你。”

  “那……”

  “那永远……和我……一起!”阿卿重重的亲了一口魔鳞凡的脸颊,那双天真的眸子里是无限的向往。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魔鳞凡笑得合不拢嘴,但他心里知道,阿卿过个几十年就会死去,而他仍然是现在才六岁的魔族孩童。

  魔鳞凡和阿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魔鳞凡变出了一支沾有墨的毛笔,然后认真的写下“阿卿和魔鳞凡永远在一起”的愿望。

  “阿卿还有什么愿望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是秘密

  阿卿仔细思索,回答说:“乔姨……最美……”

  “真乖。”魔鳞凡夸赞着,然后写下了乔姨永远最美。

  魔鳞凡最后问了阿卿一个愿望,阿卿说希望哥哥不要乱吃东西。

  魔鳞凡哈哈大笑,“哥哥答应过你不会乱吃东西,以后绝对不会吃了。换一个。”

  “那……我们……家……美满。”阿卿磕磕绊绊的说着。

  “好,就这个。”魔鳞凡点头,执笔写下家庭和睦美满。

  魔鳞凡看着最后一处空位,转头看着阿卿温柔说:“最后一个愿望给哥哥好不好”

  阿卿用力的点头,笑着说:“好。”

  卿长眠好奇的看着魔鳞凡仔细小心的写下一串字,阿卿虽然不认识字,也低下头睁大眼睛看着。

  望阿卿被世人所爱,被世人所敬。自由洒脱,聪明果敢,直率开朗,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卿长眠神色怔愣,想起百里榷曾经对他说过,殇歽口中的故人生来就惹人怜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聪明果敢、直率开朗,行事自由洒脱……

  他看出阿卿是殇歽的故人时,原本觉得百里榷记错了。

  因为阿卿是痴呆儿,所以人族并不接受他的存在。除了魔鳞凡和乔姨,根本没人真心喜欢并接受他。

  阿卿很笨,甚至是个傻子,又怎么会聪明果敢呢?

  而阿卿只愿意主动和魔鳞凡和乔姨说话,性格自闭内向,又如何做到直率开朗呢?

  行事洒脱更别说了,阿卿不识字,不认路,没有魔鳞凡和乔姨根本无法出门,他又如何自由洒脱

  可如今看来,并没有。

  魔鳞凡希望阿卿被世人所爱,被世人所敬。所以殇歽会说故人生来就惹人怜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魔鳞凡希望阿卿聪明果敢、直率开朗,行事自由洒脱。所以殇歽说自己的故人就是如此,因为他希望阿卿就是如此这般,这近乎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

  “哥哥……写的”

  阿卿满眼的好奇,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魔鳞凡写下的那几行字。

  魔鳞凡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秘……密”阿卿嘟着嘴嘀咕。

  “阿卿,我们先把孔明灯放出去吧。”魔鳞凡趁机转移话题。

  阿卿开心得蹦跳起来,魔鳞凡把火折子打开,递给阿卿柔声说:“阿卿用力一吹,火折子就会燃起来。然后你就把这个白色的蜡块点燃。”

  阿卿看着魔鳞凡用手指着那块蜡块连连点头,神情很兴奋,“嗯!”

  魔鳞凡直着身子将孔明灯展开,“好了,现在点火,用火小心点,不要烧到手。”

  “好。”

  阿卿一吹火折子,火折子果然起火了。他小心翼翼的点燃那块蜡块,随后起身。

  魔鳞凡伸手将火折子的盖子递给阿卿,“阿卿,把火折子盖上。”

  “嗯。”阿卿结果盖子,好好盖上火折子,火焰果然熄灭。

  魔鳞凡轻轻的托着灯,直到孔明灯逐渐变得饱满,他看着阿卿温柔道:“阿卿,过来,和哥哥一起放灯。”

  “好~”阿卿乖乖的站在魔鳞凡的对面,他们两人托着灯,温暖的灯光同时照在他们的脸颊上,这一刻,他们似乎心有灵犀。

  他们同时放开了那盏孔明灯,孔明灯越升越高,随着微弱的风缓慢飘动。

  与此同时,千万盏形状大体相同的孔明灯也在半空飘动。他们刚刚放出的灯与那无数的灯融汇在一起,逐渐分不清你我。

  阿卿和魔鳞凡抬眼看着夜空中无数的灯火,“哥哥……美……”

  魔鳞凡走上前紧紧抱住阿卿,声音颤抖的说:“嗯……美……”

  卿长眠能明显感觉到魔鳞凡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强忍着泪水。

  是啊,魔鳞凡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度,就只有阿卿和乔姨。

  “哥哥……我……爱……你。”阿卿在魔鳞凡怀里蹭了蹭。

  魔鳞凡呼吸颤抖,哽咽着说:“我,我也爱你,阿卿。”

  ……

  魔鳞凡和阿卿玩够了就回家,他们缓步走回家,却看见家里的灯没亮。

  “乔姨这么早就睡了……”魔鳞凡关好门,抱着阿卿回房间,阿卿打着哈欠,泪眼朦胧的说:“哥哥……”

  魔鳞凡捏了捏阿卿的鼻子,轻声道:“睡吧,哥哥一会儿会给你洗漱。”

  阿卿陪着魔鳞凡跑了一大圈,体力早就不知,他感觉疲惫,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魔鳞凡轻轻给阿卿盖上被子,然后起身去烧点热水。他经过乔姨的房间,脚步忽的停顿。

  不对劲,乔姨一般在这个点虽然会睡,但明天要带走的一些行李并没有收拾完。

  魔鳞凡疑惑的走到房门前,敲门喊道:“乔姨……乔姨……”

  魔鳞凡连续叫了好几声,房间里没有丝毫的动静。他神色担忧的撞开门闯入,只见乔姨的房间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乔姨的影子。

  “乔姨”魔鳞凡神色震惊的扫视着房间,发现地面有一些挣扎的痕迹。

  魔鳞凡顿感不妙,连忙跑回房间看看阿卿,刚刚还躺在床上的阿卿早已消失不见,“阿卿!”

  是那个人!

  魔鳞凡咬牙想着,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清楚那个人的具体身份。那个人为什么要绑架乔姨和阿卿

  ……

  “阿卿……阿卿……快醒醒。”

  阿卿朦胧的睁开双眼,卿长眠看见了乔姨憔悴的面容。

  “乔姨”阿卿此时被乔姨抱着,他不知道乔姨怎么了,只是伸手抱住乔姨,嘴里喊着:“乔姨……”

  乔姨抱着阿卿坐在这牢笼的角落处,她神色苍白地说:“阿卿,你哥哥呢?”

  阿卿左右望着,这才发现自己和乔姨不在家,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漆黑的、冰冷的,令人感到无比压抑。

  “哥哥……家……在家。”

  阿卿认真的说着。

  乔姨捂着疼痛的脑袋,皱眉道:“阿卿,哥哥会来找我们的。你现在要乖,听乔姨的话。”

  阿卿乖乖的点头,坐在乔姨的怀里一动不动。

  “从现在开始,阿卿要跟着乔姨的身后,乔姨没有说,阿卿就躲在我的身后不出来,好不好”乔姨耐心的说。

  阿卿思索着点头,“好。”

  他们互相依偎着,在寒冷的地牢里互相给予温暖。

  这时,一阵脚步声正在逐渐走近。

  乔姨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的方向,她迅速站起身,将阿卿推到自己身后挡住,嘴中温柔道:“阿卿乖,别忘了乔姨刚刚说的话哦。”

  阿卿捏着乔姨后方的裙摆,乖巧的点头。

  “啊啊,夜深了,你们还好吗”

  卿长眠一愣,果然是寐。

  寐低笑着来到地牢门前,漂亮的脸蛋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乔姨疑惑的看着寐,询问道:“你是谁”

  卿长眠闻言只觉得奇怪,乔姨之前见过寐上门寻找魔鳞凡,怎么会突然忘记了寐。

  他又想起之前魔鳞凡向乔姨询问最近的事情,但乔姨并没有提出寐找上门的事情,似乎是忘记了。

  难道……乔姨已经被消除了记忆

  寐看着乔姨笑着说道:“乔姨,你怎么把我忘记了我上次可是和你见过呢~”

  乔姨怒道:“你这小女子在说什么话我从未见过你。倒是你,是你把我们关在这地牢里的吗?”

  “呵呵~”寐捂着嘴,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抱歉,我给忘了,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

  卿长眠咬牙切齿,没错,乔姨的记忆确实被寐动了手脚。而阿卿的记忆更是在寐将阿卿带去见魔鳞凡之前就被删除了。

  “乔姨,还有后面那个小东西,在地牢里感觉怎么样”

  寐担心的说着,好像不是自己把他们关进地牢。

  乔姨皱眉说道:“小姑娘,我们无冤无仇,我不清楚你为何要这么做。但请放过我家孩子,他才三岁。你有什么都可以冲我来。”

  寐假笑着说:“乔姨,你在说什么呀?我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又能会对你们做什么呢?”

  乔姨摇头说:“你别骗我了,你若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又怎么能轻而易举把我和阿卿带到这里而且,你刚刚说什么把我变成这样,你肯定不是普通的人族”

  “是啊,我和你认识的阿残一样,都不是人族。”寐双手抱胸,傲视着乔姨。

  “阿残……”乔姨神色带着疑虑,又问道:“你认识阿残”

  寐并没有说话,乔姨注意到寐闪烁的眼神带着闪躲,她猜测道:“你认识阿残你和他有什么恩怨”

  “你问得太多了!”

  寐冷着眼吼道,吓得乔姨和阿卿身子瑟缩。

  卿长眠冷笑着,寐当然认识阿残,她更知道阿残的真名叫魔鳞凡,也知道魔鳞凡的身世遭遇。

  毕竟……寐可是让魔鳞凡父母双亡的始作俑者之一。

  乔姨叹气道:“小姑娘,不论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觉得阿残会犯错,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没错。”寐低头哑声说着,“我,我有错。”

  乔姨顿感疑惑道:“既然阿残没错,你为何要抓我和阿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气急攻心

  “因为你们的存在多余了。”寐面无表情的吐露着。

  乔姨神色凝固,疑惑的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寐挥手打开牢门,逐渐走向乔姨和阿卿。

  乔姨严严实实地挡在阿卿的身前,一脸紧张的说道:“你要干嘛”

  寐猛地推开乔姨,乔姨踉跄着跌倒在地。

  “乔姨!”阿卿见乔姨摔倒了,想跑过去搀扶。

  结果寐拉住了阿卿的后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小东西,我刚刚看你们玩得挺开心得呀,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乔姨连忙站起身上前想护住阿卿,“求你别伤害阿卿。”

  寐毕竟是妖族,她身上的法力也不低,挥手便又将乔姨击飞,乔姨被猛力撞在墙壁上,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啊唔唔……乔姨……”阿卿被吓得哇哇大哭,泪流满面的挣扎着想跑过去。

  寐看阿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猛的将阿卿摔在地上,“你哥哥吃人!你难道忘了吗”

  阿卿被摔得脑袋发晕,他哽咽着,“哥哥,不吃!”

  “噗嗤哈哈哈!”寐仰头大笑,嘲讽道:“你倒是天真,你哥哥是魔族,他若是不吃人,接下来可有他好受的!”

  乔姨神色苍白道:“你为什么要恐吓阿卿就算阿残会吃人,但也绝不会吃阿卿和我。”

  卿长眠闻言一愣,对啊,他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

  寐为什么要故意带阿卿去看魔鳞凡啃食血肉,要让阿卿恐惧魔鳞凡

  难道寐单是让魔鳞凡父母双亡都不够,还要让魔鳞凡失去阿卿和乔姨才肯罢休

  或者……

  寐冷眼看着阿卿和乔姨,“我都说了,你们是多余的。”

  “凡凡就该一个人孤零零的,谁也不能靠近他。噗嗤哈哈哈……”

  寐说话时眼神阴沉,笑声甚至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这世上只有我才会接受他,他最后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卿长眠一愣,没想到寐竟然是为了禁锢住魔鳞凡,才会如此对待乔姨和阿卿!

  他突然想起寐以前将什么粉色灵光注入了魔鳞凡体内,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知道那灵光有何作用。

  乔姨稳定好气息,她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血液,一边捂住肚子缓慢的走了过来,“你口中说的凡凡是阿残对吧既然你想让他留在你身边,你就应该去认错,或许你们之间的纠葛还有转圜的余地。”

  “噗嗤哈哈哈……”

  寐苦笑着,沉眸说:“不会,他不会原谅我的。”

  “反正他都不会原谅我,那我就让他更恨我!我要让他永远咬牙切齿地记住我!”

  卿长眠大吃一惊,寐简直是疯了!她不去努力争取魔鳞凡的原谅就算了,如今竟然要让魔鳞凡更恨他!

  乔姨连忙将摔懵的阿卿抱入怀中,她看出寐已经彻底疯狂了,抱上阿卿就往打开的地牢门外跑。

  寐看出乔姨的用意,挥手就用灵力将门锁住,乔姨抱着阿卿无处可逃。

  “我劝你们不要企图反抗,毕竟你们两个不过是凡胎肉体。”

  乔姨紧紧护住阿卿,沉声道:“你只要把阿卿放了,我就老实不动。”

  “呵,”寐冷笑,“真是让人感动啊,我根本就不在意你们俩个。”

  寐悠悠的说着,然后突然拉住乔姨的手,瞬间将乔姨和阿卿推倒在地牢中央。

  “我劝你们现在最好配合我,否则我杀了你们。”寐语气阴森的警告他们。

  乔姨扶着阿卿坐起身,阿卿紧紧拉着乔姨的手,泪水打湿了衣襟。

  “阿卿,别哭,乔姨在呢。”乔姨轻轻擦着阿卿眼角的泪。

  “不,不哭。”阿卿乖乖的点头,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水。

  寐一脸不耐烦的分开两人,她分别将乔姨放在右手边,同时将阿卿放在左手边。

  她伸出双手按住乔姨和阿卿的脑袋,手心凝聚着粉红色的光辉,那些光辉钻入两人的脑袋,竟然让乔姨和阿卿无法动弹,双目失神的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卿长眠并不清楚寐在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为乔姨和阿卿感到担忧。

  寐闭上双目,粉红色的光芒钻入乔姨和阿卿的脑袋中,又逐渐钻回寐的手心,随后流入寐的脑中。

  他们就这样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乔姨和阿卿皆是满头大汗,他们最终发出闷哼,看神情也很是痛苦煎熬。

  寐收回手后,乔姨和阿卿双双晕了过去。

  她粉色的瞳孔散发着晦暗的光芒,低声喃喃道:“一个寡妇,一个痴呆儿,区区人类,又能活多久呢?”

  ……

  魔鳞凡花费一夜将黎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乔姨和阿卿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究竟是谁如此针对他

  他用力的握紧双手,指尖狠狠地插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他只知道,那个人故意将阿卿带到他的面前,让阿卿看见他吃妖族血肉的场面,属实把阿卿吓得不轻。

  那个人企图让阿卿恨他,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魔鳞凡在人界是出了名的凶残和不好惹,基本上那些见不得光的妖族、鬼族和魔族,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若问他有没有仇人

  答案是没有。

  魔鳞凡杀人不眨眼,一般和他有摩擦矛盾的货色,都已经完完整整地进入了他的肚子。

  单论阿残的身份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仇人。

  而魔鳞凡自飘荡隐匿在人间,从未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那几个知道他身份的妖魔鬼怪,全部都被他一一解决了。

  除非他做了什么事情露馅了,让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将敌人招惹了过来。

  魔鳞凡仔细思索着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忽的,他灵光一闪,眉头紧锁的看向百味绝的方向。

  百味绝的管事一看见魔鳞凡走到眼前,神色带着喜悦,“阿残,你不是今日就离开黎城吗怎么还有时间到这里来”

  “管事,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魔鳞凡神色苍白的说着。

  管事一看魔鳞凡状态极差,连忙拉着魔鳞凡坐下,并给他倒一杯热茶。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魔鳞凡神色灰暗,询问道:“你把我当日做剩下的桂花糕卖出去了”

  管事点头道:“你做的桂花糕味道一绝,若不让更多人能品鉴一二,我倒觉得可惜了。”

  “那你可还记得当时有什么人买我做的桂花糕”魔鳞凡艰涩的询问道。

  管事思索片刻,然后拍手道:“买你桂花糕的人很多,但有位小姑娘我印象很深刻!”

  魔鳞凡闻言神色怔愣,甚至觉得窒息,“长什么模样”

  管事回想道:“那日买你桂花糕的人很多,他们纷纷是赞口不绝。有一位小姑娘似乎对桂花糕很感兴趣,她便买了一块品尝。没想到她吃了之后激动得哭了,最后花了大价钱,把剩下的所有桂花糕都买了。”

  “小姑娘模样长得好看,一双粉色的瞳孔让我印象深刻……”

  魔鳞凡一听神色震惊,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浑身颤抖,“寐……”

  “妹她比你大得多,看样子像是有十岁了。”管事笑着解释着。

  魔鳞凡紧紧按住座椅的手指泛白,他闷哼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鲜血。

  “阿残!”管事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正打算叫郎中过来。

  魔鳞凡按住管事的手摇头说:“管事,我没事,只是气急攻心。”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也谢谢您将一切告知于我。”

  管事神情担忧道:“阿残,你还是看看郎中吧。”

  魔鳞凡对着管事重重的鞠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百味绝。

  真的是寐!真的是她!

  魔鳞凡头脑一片乱麻,他这些年呆在人间,自己一人闯荡的时候从未做过桂花糕。

  但遇到阿卿和乔姨就一切都不同了,他愿意为阿卿和乔姨做桂花糕。

  因为阿卿和乔姨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可是……上次他做多了留给百味绝的管事,竟然成了自己暴露身份的隐患。

  寐怎么会恰好来到人界又怎么会恰好来到黎城更是恰好吃了他做得桂花糕!

  魔鳞凡眼中密布血丝,他神经紧绷,眼底激荡着滔天的怒意。

  他恨寐,在魔灼夜利用他对付自己母后的时候,在魔灼夜当众凌辱自己母后的时候,在母后自爆元神、父亲战死身陨的时候。

  他曾经有多喜欢寐,如今就有多恨寐。

  倘若他从未遇到过寐该有多好,他不会被目的不纯的寐所利用,自己也不会被魔灼夜抓住。

  那他的母后就不会被威胁,不会被凌辱,更不会自爆元神。

  他的父王也不会顶着重伤过来救他们,也不会在与魔灼夜的对战中失利身亡。

  他也……不会失去父母,不会孤苦无依,不会流落在人界……

  魔鳞凡苦笑着,但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奢望。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好不容易再次拥有了家人,他花光了所有的运气遇到阿卿和乔姨。

  如今,寐连这个都要剥夺!

  这是他唯一视如珍宝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四章 跪下

  魔鳞凡不停歇地穿梭在黎城的大街小巷中,他横穿街道,越过无数的人群和屋檐。

  寐抓住乔姨和阿卿的目的,都是为了激怒他,为了让他再次变成那个曾经被全世间孤立的魔界余孽罢了。

  寐一定不会离他太远,她肯定想当面折磨他,又怎么可能会离开黎城

  所以他确定寐就在黎城中,或许正在等他主动找上门。

  他之前在黎城寻过很多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灵力波动,也没有发现巨大的结界。他亦没有寻到乔姨和阿卿的线索。

  那么……寐若是故意不设立结界,只凭人族的密室或者地牢呢?

  魔鳞凡神色暗沉,这次索性隐身潜入黎城内的各处宫殿府邸。

  不论如何,他一定会找到乔姨和阿卿!

  ……

  寐邪笑着看向倒在地上的乔姨和阿卿,她在等魔鳞凡主动找她。

  她想,等魔鳞凡最后迫不得已地跪下,求着说永远不离开她,只愿和她待在一起。

  寐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她站起身走到阿卿的面前,伸手抚摸着阿卿的脸颊,又一寸一寸的向四处缓慢移动,“阿卿,有的时候,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成为凡凡的挚爱和软肋。”

  “不然……单凭现在的我,要走进他的心可不容易。”

  摸着摸着,她的手便移动到了阿卿纤细的脖子。

  她神色随之凝固,直直地盯着阿卿,突然,双手瞬间就按住阿卿微弱起伏的脖子。

  她双手的力气似乎越变越大,眼神愈发阴沉。

  这一刻,身上蒸腾起愤恨的戾气,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在嘶吼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凡凡就又失魂落魄了!

  昏迷的阿卿此时脸色青紫,脖颈处愈发泛红,他满头大汗,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彻底失去意识。

  突然,一道墨色的灵刃瞬间砍向寐的头颅。

  “放开他!!!”

  寐反应速度极快,拎着阿卿跃身躲过那道灵刃。

  那道灵力险险擦过她的发丝,转瞬就劈向了地牢的墙壁,留下一道道满目疮痍的损坏痕迹。

  地牢里此时硝烟四起,魔鳞凡漆黑的身影穿梭在那浓密的烟雾中,疾速的冲向寐的方向。

  “凡凡~,竟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寐微笑着,神色愉悦的看着魔鳞凡冲过来的身影,眼底竟然带着几丝欣慰。

  魔鳞凡毫不留情的挥动手中凝聚的墨色刀刃,寐却瞬间掐着阿卿的后颈挡在自己面前。

  魔鳞凡被吓得瞬间收手,寐一掌便直接击在他的胸膛,他随后便被拍飞。

  他将刀刃插在地上,最终停在了昏迷的乔姨身旁。

  “你放开阿卿!”魔鳞凡咬牙切齿地大吼,狠力擦着嘴角的鲜血。

  “噗嗤哈哈哈,我就不放,你又能如何”

  魔鳞凡看了一眼乔姨,他强忍着怒意,小心扶起地上的乔姨,伸手为乔姨疗伤。

  “你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对我我自认为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寐拽着阿卿,笑着回答道:“你以为你没做错你错就错在对我太好了!”

  “你说过,你说过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你忘了吗”

  “你都忘了!”

  魔鳞凡皱眉看着她,眼底是彻骨的寒意,“我没忘,我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才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多么可笑!”

  “那你忘了吗你忘了当初是你心怀鬼胎地接近我,也是你把我带出府,是你将我和母后出卖给魔灼夜!”

  “你亲眼看着我母后被凌辱,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一定觉得我们母子俩很可笑吧”

  魔鳞凡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浑身颤抖,揭开了自己最深的伤疤。

  寐眼红的看着魔鳞凡,哽咽道:“我怎么会觉得可笑我恨不得逃离远去!”

  “可是我别无他法,我被蛊虫操控,我若是违抗魔灼夜的命令就会死!”

  “噗嗤哈哈哈……,噗嗤哈哈哈……”

  魔鳞凡仰头大笑,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寐说:“你真可悲!”

  “别把自己想得太无辜,我只会觉得恶心和厌恶!”

  “你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命和我全家的命做出了选择罢了,我不会责怪你,我只会怨恨你!”

  寐擦着眼角的泪水,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是啊,换你,你不会这么选择吗?”

  “不会,如果我是你,我有很多的选择。”

  魔鳞凡冷眼直视寐,“你早可以把蛊虫一事告诉我的母后,但你似乎不够信任,觉得我母后发现你是奸细,就会杀了你以绝后患。”

  “在这世上,我只信我自己。”寐笑着回答,不作任何解释。

  魔鳞凡治好了乔姨身上的伤,但乔姨还是昏迷不醒,他把乔姨安置在一旁倚靠墙壁。

  “寐,如果你把阿卿和乔姨放了,我可以放下对你所有的恨意。”

  魔鳞凡转身看着站于远处的寐,神情严肃认真。

  魔鳞凡甘愿放下所有对寐的恨意,来换取阿卿和乔姨的生机。

  这对魔鳞凡来说,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宽容。

  他自从龙化开始就疯狂的杀人,犹如疯子一般,去杀修为在自己之上的魔族妖族,他每次都会受重伤,也每次都会笑。

  因为他离复仇又更近一步了,他近乎癫狂的以性命为代价浴血奋战,为得就是杀光所有的仇人,让所有伤害过他在意之人的仇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寐自然是他深恶痛绝的仇人,也是他最想杀的人之一。

  如今他可以不杀寐,可以抛弃对寐的仇恨,从此与她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只要寐放过阿卿和乔姨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他现在除了血海深仇,还有家人。而为了家人,他可以放弃仇恨。

  寐闻言仰头大笑,“噗嗤哈哈哈哈哈……”

  “很好,我更加笃定了他们在你心中无与伦比的地位。”

  魔鳞凡神色一沉,冷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或者,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放过他们”

  寐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嘴角一勾,笑道:“很简单,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承诺永远陪着我。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

  魔鳞凡瞠目结舌地看着寐,虽然他年纪尚小,却知道尊严二字怎么写。

  让他跪在仇人面前,还要承诺和,仇人永远在一起

  究竟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寐疯了

  她难道不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恨意,杀了她吗?

  “不可能,我,我……”

  魔鳞凡眼睛发红,眼底翻滚着近乎绝望的怒意,他不知道寐是如何修炼的,如今修为竟然远超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无法战胜目前的寐,所以才会提出自己愿意放下仇恨,来换取她放过阿卿和乔姨。

  如今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战胜,寐自然也知道他几斤几两。

  敌人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宽容而就此让步,敌人只会因为自己的让步而得寸进尺。

  寐再次将手放在阿卿的脖子上,冷道:“我再给你考虑的时间,但别让我等急了。”

  魔鳞凡低垂着头,肩膀连带着身躯颤抖,他似乎想要逃避这个问题,犹如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狗。

  如果以他现在的修为挑战,自然是打不赢。在修为无法超越敌人的情况下,还要救两个人质,这几乎不可能。

  可是他绝对不会放弃阿卿和乔姨。

  也绝对不会同意寐刚刚所说的承诺。

  他竭力思索着,脑海里搜寻着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寐玩味地看着魔鳞凡的苦苦挣扎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兴奋异常。

  困兽地挣扎就代表着无处可逃。

  魔鳞凡最后只能跪在她面前,嘴中说着永远陪着她。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逃不掉。

  “想好了吗?”寐邪笑着看向低头战栗的魔鳞凡。

  魔鳞凡双手一松,无力的垂在自己的身侧,嘴中绝望的说:“我……我答应你。”

  寐得意的大笑,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就知道,魔鳞凡别无选择。

  “凡凡,这就对了。”寐拎着阿卿走到魔鳞凡身前,“跪下。”

  魔鳞凡咬牙,眼眶的血丝更为明显,他捏紧拳头屈膝,只听见扑通一声,他便跪在了寐的身前,脸上满是屈辱。

  寐情不自禁的微笑,伸手抚摸着魔鳞凡的发丝,仿佛在抚摸着一只小狗,“真乖~”

  魔鳞凡眼眸毫无波澜地看着寐,好似麻木不仁的说:“我魔鳞凡,甘愿永远陪着……”

  话还没说完,突然,魔鳞凡出其不意的给了寐胸口一掌。

  寐神色一愣,那一掌似乎攻击力并不强,甚至并没有感觉到伤及自己的筋骨。

  她刚侥幸一笑,那一掌的掌力却夹带着什么波涛汹涌的东西钻入她的体内。那一掌蔓延的魔气深厚,犹如烟花一般瞬间在她体内炸裂开来。

  疯狂搅动得魔力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硬生生的碾碎她的五脏六腑。她被凶猛的掌劲击飞,背脊在墙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鼻子、眼睛、耳朵和嘴巴都溢出刺眼的鲜血。


第一百一十五章 痛痛,快飞

  魔鳞凡的掌力怎么可能会如此强悍

  乔姨被巨大的冲击力惊醒,她抬眼就看见眼前一片的残骇,只见魔鳞凡嘴角溢出鲜血,浑身颤栗的跪在不远处。

  他左手小心翼翼的环抱着昏迷不醒的阿卿,右手用力的抓着刀刃立于地面,才能勉强不瘫软倒地。

  他神色苍白无力,口中瞬间喷出鲜血,看样子身受重伤。

  “阿残!”

  乔姨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走上前。

  魔鳞凡哑声道:“乔姨,快抱住阿卿。”

  他刚刚断去毕生的修为,全数用以凝聚刚刚那一掌。只为了在寐意想不到的那一刻突袭。

  他成功了,这一掌至少能让寐身受重伤,击碎她的五脏六腑。

  但他的魔气耗尽,这些年拼命练就的修为毁于一旦,如今灵力尽失,变成曾经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乔姨立刻接过阿卿,魔鳞凡再也无法咬牙坚持,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阿残!我现在扶你去看郎中。”乔姨眼角发红,愁容满面地说着。

  魔鳞凡冷冷的看着寐的方向,低声道:“她妖力强盛,恐怕还会找你们麻烦。乔姨,你带阿卿走吧,离这儿远远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姨涌出泪水,又道:“你不和我们一道走吗?”

  魔鳞凡皱眉道:“你们先走,我之后会……”

  说着,魔鳞凡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他自毁修为,元神受到重创,这次恐怕生死难料。

  “住口!”

  乔姨泪流满面的说着,二话不说就打算背起魔鳞凡离开。

  “哪……里跑”

  寐嘶吼着,她识破了刚刚魔鳞凡自毁修为的手段。

  此时,她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凝聚出一团极大的光波,瞬间攻击向昏迷不醒的阿卿。

  魔鳞凡神色凝固,用尽最后的力气挡在阿卿和乔姨身前。

  乔姨大惊失色,竟然瞬间抱住了阿卿和魔鳞凡猛然转身。

  魔鳞凡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耳边只听得见乔姨极为痛苦的痛叫声,她背脊瞬间凹陷,骨骼尽数破裂,鲜血蔓延流了一地。

  泪水瞬间在魔鳞凡眼前夺门而出,“乔姨!”

  随着扑通一声,乔姨便无力得倒在了地上,甚至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声,便已经完全失去呼吸。

  乔姨死了。

  “啊啊啊啊啊!”魔鳞凡大声痛哭着,他想触碰乔姨沾满血液的脸颊,但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无法再动弹分毫。

  没想到寐竟然也自毁修为,想要杀了阿卿。

  寐得意的笑声在四周响起,“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让你再体验一下失去的滋味,你就不会感觉到疼痛。”

  “你现在——怕了吗”

  寐的声音犹如魔鬼低语,在魔鳞凡耳边回荡着。

  魔鳞凡浑身颤栗,令人窒息的心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寐虽然自毁修为,但看得出她只是毁去大半,她还留有部分修为疗伤。

  可能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起身来杀了阿卿。

  魔鳞凡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修为尽毁,短时间内甚至无法动弹。

  寐一旦修复好内伤,就可以行动自如。

  他必须得带着阿卿离开。

  魔鳞凡只毁去了魔修的修为,但他也并没有去修炼自己的神力。他竭力调整体内贫瘠的神力为自己疗伤。

  寐受到的攻击极强,她刚恢复了一半内伤,却看见魔鳞凡抱着阿卿瞬间飞了出去。

  寐神情震惊,这绝不可能!

  魔鳞凡修为尽毁,怎么可能为自己疗伤,而且还能疗伤疗得如此之快。

  寐难以置信的看着魔鳞凡离去的背影,可是嘴角却又忽然上扬,她悠悠的低声说:“凡凡,你做得一切终归是徒劳。”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魔鳞凡体内的神力并不多,如果全数用以恢复内伤,那么他的恢复速度一定不够。

  所以他没有治疗内伤,而是用所有的神力腾云驾雾,他抱着阿卿眨眼就飞出城,用尽所有的神力飞向未知的远方。

  阿卿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处于一处不知名的山洞,卿长眠随着阿卿的眼神看见了浑身血垢的魔鳞凡。

  魔鳞凡此时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一般。

  “哥哥……哥哥……”

  阿卿泪水刷的一下就流出来,没想到竟然惊醒了魔鳞凡。

  魔鳞凡缓缓睁开双眼,他眼神涣散无力,明显身受重伤,“阿……阿卿……”

  阿卿连忙抱住浑身是血的魔鳞凡,嘴里哽咽着:“哥哥,痛,飞飞!”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知道什么是血,什么是受伤,受伤会痛。

  而他每次受伤,哥哥都会这么安慰他,给他疗伤。

  他就一直以为,这样伤口就会恢复,就会慢慢的不痛了。

  “阿卿……哥哥……不痛了……”魔鳞凡气息不稳,他用体内的神力将阿卿带到了一处极远的山洞,最终神力耗尽。

  如今,他身负重伤,神力魔力都已枯竭。只能靠休息来逐渐恢复。

  卿长眠看得心慌,神色满是担忧。阿卿昏迷的时候,他便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但他看得出来,魔鳞凡应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得以将阿卿救了出来。

  乔姨……多半遭遇不测……

  阿卿擦了擦泪水,这才反应过来山洞里没有乔姨,他喊着:“乔姨乔姨”

  魔鳞凡紧皱眉头,心中再次泛起深沉的痛意,“乔姨……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阿卿一听,泪水突然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涌,“乔姨……不要……不要阿卿……”

  “啊呜呜呜呜……”

  以前魔鳞凡走的时候,也是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在阿卿的眼里,就意味着魔鳞凡不要他了。

  他一听魔鳞凡这么说,以为乔姨也不要他了,哭得越来越凶。

  “阿卿不哭,乔姨怎么会不要你呢”

  魔鳞凡紧紧抱住阿卿,泪水不知觉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阿卿抬头看着魔鳞凡,哭着说:“哥哥……乔姨会回来吗”

  魔鳞凡点点头,安慰道:“你看我不是也回来了吗?”

  魔鳞凡终归不忍心让阿卿伤心过度,只得如此哄骗着说。

  “哥哥,你不要走……”阿卿紧紧靠在魔鳞凡的怀里,瑟瑟发抖,身体异常的冰冷。

  魔鳞凡一愣,神色凝固的低头看着阿卿。他连忙抓住阿卿的手,其脉搏混乱不堪,已然是强弩之末。

  “怎么会……怎么会……”

  魔鳞凡的声音透露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卿长眠也感觉到身体寒冷,头脑发痛,耳间听到的是强烈的耳鸣。

  “噗嗤哈哈哈……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鳞凡低声笑着,眼泪和鲜血全数混杂在脸色,笑声听起来格外的冰凉。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寐从最初抓阿卿和乔姨的目的就是杀了他们。

  在他拼命的寻找他们的期间,寐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想必阿卿和乔姨早先就被投毒,阿卿的血肉已经和毒药完全融为一体,此时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而且就算阿卿中毒不深,他灵力枯竭,又如何救得了阿卿

  难怪……难怪寐不接受他提出的那个条件。

  原来寐早就取走了阿卿和乔姨的性命。

  而他,竟然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能够救下乔姨和阿卿,哪怕……哪怕只能救阿卿……

  “哥哥……冷……”

  阿卿蜷缩着身子,想要钻进魔鳞凡温暖的怀抱里。

  魔鳞凡强忍身上的痛,用力的抱住阿卿,沙哑着说:“阿卿,还想吃桂花糕吗?”

  “……想……”

  阿卿痴痴的笑着,好像已经闻到了桂花糕的清香。

  魔鳞凡轻吻着阿卿的额头,哽咽着说:“以后哥哥做给你吃,只做给你吃。”

  “嗯……”阿卿神色开始渐渐苍白,依稀觉得头痛欲裂,“哥哥,痛……”

  “痛痛,快飞。”魔鳞凡对着阿卿轻轻吹气。

  阿卿咧嘴笑,好像疼痛真的飞走了,“哥哥……阿卿不痛……”

  卿长眠苦笑,两个小骗子。

  “阿卿,你会忘记哥哥吗”魔鳞凡看着山洞口的天空,低声温柔的问。

  阿卿无力的摇头,以前的学堂老师也会说会忘记今天所教学的内容吗?

  忘记似乎是一个不好的词汇。

  忘了就想不起来了,就好像他学过的三字经。

  他不要忘记哥哥。

  魔鳞凡说:“哥哥也不会忘记你。”

  阿卿神色惨白,身体冻得像块冰块,他嘴角缓缓溢出鲜血,眼皮耷拉着想要闭上。

  “阿卿,对不起,是哥哥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和乔姨。是哥哥无能,我对不起你们……”

  “阿卿不要恨哥哥好嘛以后我们再次相遇,不要忘了我……”

  魔鳞凡泪水滴落在阿卿的额头,他哽咽着说:“哥哥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能变强,强到倾尽所有保护你时,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卿长眠只觉得心口猛的抽痛,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心脏漏跳一拍,而阿卿神色呆滞,心脏已经彻底停止跳动。

  阿卿死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

  魔鳞凡不停的说着话,直到他反应过来,阿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搭理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借酒消愁

  突然,卿长眠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阿卿的身体。

  阿卿原本双目无神的瞳孔,因为卿长眠的进入而变得有神。

  魔鳞凡呼吸急促的说:“阿卿”

  卿长眠抬头看着魔鳞凡,伸手触碰着他稚嫩苍白的脸颊,嘴里喃喃喊着:“哥哥……”

  魔鳞凡明显松了口气,他吻住卿长眠的脸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卿长眠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被抽走,他连忙擦拭魔鳞凡的眼泪,红着眼眶说:“我爱你……”

  “好好活下去……”

  魔鳞凡一愣,卿长眠的灵魂已经被抽空,只留下阿卿彻底死透的身躯。

  “阿卿!阿卿!!!”

  魔鳞凡哭着大叫,喉咙只能发出无尽悲凉的哀嚎。

  卿长眠彻底离开了阿卿的身体,只以灵魂的状态站在魔鳞凡的身边。

  没想到他刚刚在阿卿死亡的那一刻,进入了阿卿的身体,能够短暂的和魔鳞凡进行对话。

  他知道阿卿死后,魔鳞凡会再一次陷入绝望。所以他最后对魔鳞凡说好好活下去。

  实际上阿卿并不懂得死亡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亡。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世了。

  虽然卿长眠知道,他知道魔鳞凡最后没有死去,长大之后变成了殇歽。

  但他还是很心疼魔鳞凡,希望魔鳞凡在阿卿死亡之后不要自暴自弃,甚至没有了生的希望。

  他希望魔鳞凡好好地活着。

  魔鳞凡痛哭流涕的抱着阿卿,他悲伤的哽咽着,不停地用手轻揉着阿卿的脑袋,他神色呆滞的喊着:“阿卿……阿卿是睡着了吗”

  “阿卿身体怎么这么冷,别怕,别怕,哥哥抱着你暖暖。”

  “阿卿……醒来的时候要和哥哥多说说话,好吗”

  魔鳞凡双目失神,逐渐开始语无伦次,他浑身颤抖着,泪水迷了他的双眼。

  他不接受阿卿就这么死去。

  他不接受。

  魔鳞凡就这么呆呆的抱着阿卿,他伤势过重,又由于情绪过度悲伤,逐渐昏迷了过去。

  卿长眠担心的想触碰魔鳞凡的脸颊,却看见殇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殇歽竟然同他一样,依附在魔鳞凡的身上。

  “殇歽”卿长眠走上前抓住殇歽的手,殇歽眼眶泛红,垂眸仔仔细细的看着卿长眠,哑声道:“我爱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卿长眠看出来殇歽情绪悲伤,他连忙抱住殇歽安慰道:“我不走,也不会离开你,我爱你。”

  没想到竟然让殇歽再一次经历失去阿卿的痛苦,卿长眠心疼不已的轻拍殇歽的背脊,以后他来代替阿卿来爱殇歽。

  忽然,这个世界开始崩塌,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四分五裂,摇摇欲坠的就要毁于一旦。

  殇歽神色凝固,立马把卿长眠揽入怀中,抱着他飞向半空。

  “怎么回事”卿长眠疑惑的问道。

  殇歽带着卿长眠飞向世界的裂缝,沉声道:“我们现在在轮回往尘墟中。”

  卿长眠看着四处崩塌的裂缝道:“轮回往尘墟怎么会突然崩塌”

  殇歽回答道:“因为有人在攻击往尘墟,想来是马暝她们在救我们。”

  殇歽抱着卿长眠躲避无数的巨型碎块,最终飞出了轮回往尘墟的裂口。

  果不其然,马暝和牛璃正在攻击悬浮在半空中的浮岛,她们一看见殇歽抱着卿长眠跳了下来,神色带着喜悦。

  “吓死我们了,刚刚长眠上浮岛之后,你们的身影便直接消失了。”

  马暝又皱眉道:“虽然我和小琉璃尝试过飞上去找你们,但我们根本进不去这座浮岛。”

  “所以我们迫不得已,最后也就只能攻击浮岛了。”牛璃点头解释道。

  牛璃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们找到轮回往尘墟了吗”

  殇歽轻放卿长眠站于地面,他摇摇头解释道:“找到了,轮回往尘墟是这座浮岛。”

  马暝再次看了一眼浮岛,惊讶道:“什么这么大”

  卿长眠抬头看着岛体损坏不堪的轮回往尘墟,挠脸说:“那个……不会被我们搞烂了吧?”

  殇歽低笑着揉着卿长眠的脑袋,“不会,像轮回往尘墟这种器物,不会那么容易被损坏,它应该是暂时性停止运行。”

  牛璃好奇问道:“那我们如何能够拿走轮回往尘墟而且这造极峰的结界也并未开启。”

  殇歽望着轮回往尘墟的方向,冷静道:“趁着它短暂的停止运行时,我能将轮回往尘墟变幻形态。我需要你们持续攻击它。”

  马暝和牛璃点头,异口同声道:“你去吧,交给我们。”

  殇歽转身便飞向轮回往尘墟,牛璃和马暝立刻在手心汇聚灵力,全力的攻击轮回往尘墟的岛体。

  卿长眠操控辟邪,也全力攻击轮回往尘墟,虽然他所能做的不多,但多多少少也能帮忙。

  殇歽双手盘旋,左右手心凝固出不同的灵力。

  轮回往尘墟岛体受损,再次停止运行,殇歽抓紧时间催动轮回往尘墟。渐渐的,轮回往尘墟剧烈一震,瞬间缩小,躺在殇歽的手心。

  殇歽飞身返回地面,牛璃和马暝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终于,熬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这造极峰了。”

  卿长眠看着殇歽手心的轮回往尘墟,此时轮回往尘墟变成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锥形晶体,被击碎的岛体碎块也变成了透明的晶体相连,形成了一条亮眼的项链。

  “我们接下来打开结界吧。”

  牛璃笑容满面的说着。

  殇歽点头,手持轮回往尘墟,然后另一手催动轮回往尘墟上面的灵力。

  此时,造极峰开始地动山摇,围绕山体的结界从顶部开始逐渐消散,卿长眠看着牛璃和马暝微笑着,结界成功被打开。

  结界打开后,殇歽便将轮回往尘墟存进了卿长眠指间的扳指中,他们一同离开了造极峰,返回人间。

  回到人间后,马暝和牛璃跟随殇歽他们一道前往客栈。

  呆在客栈的百里榷,看见他们一行人平安回归,笑嘻嘻的说:“小长眠,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怀疑殇歽是不是带着你私奔去了。”

  卿长眠低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和殇歽回来的”

  他没想到,百里榷竟然刚好站在客栈门口等着。

  百里榷勾住殇歽的肩膀,解释道:“这不是儿子捎信了嘛,我就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迎接你们了。”

  殇歽拎开百里榷的手,低声道:“行了,我们在造极峰过了一段苦日子,先让我们休息一下。”

  “行行行~”

  ……

  次日。

  卿长眠坐着喝茶,看向马暝询问道:“银子现在情况如何”

  马暝皱眉道:“银子在献祭时献出了自己的心,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好在殇歽及时给了灵药,我和小琉璃每天都在悉心照顾她,只希望她能早日恢复。”

  “对,相信过段时间,银子就能醒来了。”牛璃在旁附和着。

  “你们接下来作何打算”百里榷好奇的问道。

  马暝和牛璃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神色皆是黯然神伤。

  百里榷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卿长眠轻声解释道:“尚雅突然和银子进行献祭,她为了救我们牺牲了性命。”

  “什么”百里榷大吃一惊,感叹着:“你们离开造极峰的代价如此巨大”

  卿长眠眼眶泛红,马暝和牛璃也轻声啜泣起来,他们这一行,唯独尚雅被永远留在了造极峰的湖底,烟消云散,不知归处。

  百里榷捂头,叹气道:“尚雅是个好姑娘……”

  牛璃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本来我们一行人来到人间,是为了继续调查王上的行踪,可如今尚雅去世,我和暝儿便打算先回趟鬼界。”

  “回鬼界”卿长眠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马暝点点头,解释说:“我和小琉璃离开婆娑时间太长,会引起他人怀疑。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我们偷摸逃离结界,鬼帝必然震怒。”

  “对,所以长眠,希望你们能帮我们多多留意一些关于王上的线索,多谢你们。”牛璃附和道。

  卿长眠和百里榷都点头道:“没问题。”

  殇歽刚给银子疗好伤,他递给马暝几瓶丹药提醒道:“马暝姑娘,银子身体伤势不重,五脏六腑俱全。但是她心智受到了影响,可能会失去部分记忆。”

  “那她能恢复记忆吗?”马暝皱眉询问道。

  殇歽摇头道:“不能,她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和感情拿去献祭了,已经被完全泯灭。但你放心,失去记忆和感情对她的身体并无大碍。”

  “谢谢你,殇歽。”牛璃按住马暝的手,以示安慰。

  牛璃和马暝随后便简要的收拾好行装,启程出发回鬼界。

  卿长眠望着马暝道:“马暝姑娘,等银子醒过来,麻烦你问一下关于造极峰湖底废墟的献祭之事。”

  马暝点头回答道:“你放心,我会问的。那么我们就此告辞。”

  “告辞。”

  卿长眠看着牛璃和马暝逐渐远去的方向,眼角愈发泛红。

  殇歽紧紧抓住卿长眠的手,轻轻将他拥入怀中,低声说道:“长眠,别想不开心的事。”

  百里榷站在一旁抱胸道:“就是啊,别想不开心的事,大不了喝酒好了。”

  “好……喝酒……”

  卿长眠哽咽着,紧紧抱住殇歽。

  殇歽转头瞪着百里榷,满脸写着“你在提什么馊主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顾卿如

  百里榷忽悠卿长眠喝酒,最后两个人都喝成了醉鬼,留下怎么也喝不醉的殇歽来收拾烂摊子。

  殇歽把百里榷扔回了房间,然后抱着卿长眠走向床榻。

  他轻轻的将卿长眠安置在床上,然后把卿长眠的鞋袜褪去,耐心的脱掉卿长眠的外衣,用厚实的被褥团住。

  殇歽抽去卿长眠发间的白玉簪,看着一脸醉红的卿长眠低笑。

  “尚雅……”

  卿长眠含糊地喊着。

  殇歽神色暗沉,轻柔抚开卿长眠额间的碎发,“为什么不喊我”

  卿长眠紧皱眉头,泛红的眼角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滑下泪水。

  殇歽吹灭灯,躺在卿长眠身旁,将他温柔的揽入怀中,低声道:“小哭包。”

  卿长眠似乎感觉到温暖的怀抱,他不由自主的靠拢,滚烫的脸颊紧贴着殇歽的脖颈,嘴里喃喃自语:“殇歽……”

  殇歽眉眼一弯,轻吻着卿长眠的发,低声回应,“嗯,我在。”

  卿长眠醉了,自然不知道回应殇歽。但殇歽总会在卿长眠找他的时候认真回应,好像永远不耐烦。

  ……

  卿长眠睁开双眼的时候,头很痛,久违的没醉过了。

  他看见自己此时正躺着殇歽的怀中,枕着殇歽的手臂。

  殇歽的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清晨微弱的光铺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密长的眼睫投下一小截阴影,看起来迷惑人心。

  卿长眠心跳漏了一拍,伸手触碰着殇歽线条分明的侧脸,他仰头吻住殇歽的双唇,小心翼翼的吮咬软红的唇瓣。

  殇歽睫毛颤动,身体已经先发制人的行动,突然撬开卿长眠的双唇,舌尖迫不及待的伸进去。

  “唔……起床了……”

  卿长眠感觉到什么抵住自己的腰腹,面色羞红。

  殇歽深吻着卿长眠,粗重的喘息着:“是你先点火的……”

  卿长眠腰身颤栗,冰凉的手如蛇一般钻向他的衣下。

  “嗯……我错了……”

  “你没做错,是我太坏了。”

  ……

  百里榷吃完早饭之后,才看见卿长眠和殇歽走了下来。

  他看见卿长眠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潮红,完全知道青天白日的,两个人干了什么。

  “嚯,得亏我没给你们俩点早饭,不然得凉成冰块。”百里榷看见两人迟迟不下来,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卿长眠脸颊羞红,低头说:“对,对不起,榷。”

  殇歽揉着卿长眠的头,瞥了百里榷一眼,“你还是把你的好心丢给敛和魇吧,别强行塞给我的人。”

  百里榷瞬间吃瘪,朝着殇歽翻着大白眼。

  殇歽起身去端了早餐过来,卿长眠坐在百里榷的对面,“我们接下来要去鬼界吗?”

  百里榷点了点头,道:“当然。”

  殇歽柔声道:“人界明日就是元宵节,我们一起过个元宵节再去鬼界吧。”

  卿长眠一愣,殇歽曾经和阿卿一起过元宵节,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得羡慕。

  “好~”

  百里榷啧嘴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眼神,心中极其不爽。

  次日元宵节的时候,殇歽带着卿长眠和百里榷在街上游玩。

  “殇歽,阿卿是你的那位故人,对吗”卿长眠其实知道答案,但是还是想亲口询问一遍。

  殇歽垂眸看着卿长眠,点头道:“嗯。”

  百里榷顶着一张八卦的脸好奇道:“小长眠,你从哪知道殇歽的故人的关键你还猜对了”

  卿长眠低笑道:“秘密。”

  “看出来了,就是不想给我说。”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一起去街上看花灯,不少表演精湛的杂耍也引得他们哄堂大笑,直到看见了一群美人翩翩起舞,百里榷就完全走不动道。

  卿长眠和殇歽站在百里榷的身后,暖黄的灯火摇曳闪动,差点迷住他们的双眼。

  卿长眠看见台上的舞女朝殇歽抛媚眼,他连忙捂住殇歽的眼睛,低声道:“不准看。”

  殇歽低笑道:“那你也不准看。”

  “好啊,我们都不准看。”卿长眠回应着,殇歽突然抱起卿长眠,转身就走。

  卿长眠扭头看着台上明显神情恍惚的舞女得意一笑,就差大喊出“不要碰我的人”这几个字眼。

  “对了,榷还在那儿呢。”卿长眠看见了百里榷浑然不知的背影。

  殇歽低声道:“他找得到回客栈的路,不用担心他。”

  “现在我们去干嘛”卿长眠勾住殇歽的脖子,笑容满面的说。

  “要不放孔明灯”殇歽轻吻卿长眠的额头,语气温柔至极。

  卿长眠点头说:“好,灯我来挑。”

  殇歽最后牵着卿长眠去了不少的店铺,卿长眠看中了一盏带流苏的红色孔明灯,殇歽二话不说便掏钱买下。

  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旷野,卿长眠接过殇歽变出的笔,默不作声的写下一行行字。

  “写得什么”殇歽好奇地看着卿长眠遮遮掩掩的模样。

  “秘密,你不许看。”

  殇歽低笑着,宠溺地回答道:“好,我不看。”

  卿长眠写好后,捂着自己写的愿望晾干,然后立刻翻个面,让殇歽写。

  殇歽接过笔,意味深长地看着卿长眠,坏笑着说:“那我也不给你看。”

  卿长眠耍赖说:“不行,我要看。”

  殇歽挑眉,故意可怜巴巴的说:“我有点委屈,觉得不公平。”

  “抗议无效。”卿长眠将头伸过去,吻住殇歽的脸颊。

  殇歽嘴角一勾,便老实的不说话,认认真真的持笔写字。

  殇歽刚写下“愿卿”二字,一阵突兀的惨叫声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卿长眠和殇歽同时一愣,那阵惨叫声正在迅速靠近,一个人狼狈的身影瞬间冲了过来。

  忽的,那人脚步不稳,踉跄着扑到殇歽身前,按住了孔明灯,留下明显的血污。

  殇歽脸色阴沉,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神色瞬间苍白。

  站在殇歽身旁的卿长眠也神色震惊,一时间呆愣在原地无法言语。

  另外一群面容粗犷的男子追了过来,他们看见殇歽和卿长眠明显一愣,嘴里招呼着:“喂,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小心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那个一身血污的年轻男子忽然抓住殇歽的手腕,泪眼婆娑的求救:“救救我……求求你……”

  殇歽神色苍白,沾满血污的手触碰自己,竟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

  他眼神深沉的看了眼抓住自己手腕的人,又扭头看着那群目露凶相的男人冷道:“想活命就滚。”

  那群男人哪里见过这么猖狂的小子

  他们一脸凶神恶煞的就冲了过来,殇歽起身就一拳打碎一个人的下巴。

  他身手敏捷,甚至连腰间的墨殊都没摸过,一拳掀翻一个,打得那群人人仰马翻,分分钟就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卿长眠一脸疑惑的伸手搀扶着那名年轻男子站起身,轻声道:“你……还好吗?”

  这名年轻男子虽然面容憔悴,充满恐慌,但他的面容却十分眼熟。

  这男子五官生得精致俊美,眉眼却带着一股冷淡疏离,他的肌肤雪白诱人,纤细的腰肢仿佛可以盈盈而握。

  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脖子上留有深红的勒痕。

  看样子是那群男人企图胁迫他做什么,但侥幸逃脱了出来。

  而让殇歽和卿长眠震惊的不是这男子所遭遇的事,而是这男子的眉眼和阿卿极为相似,完全就像是长大后的阿卿!

  阿卿是人,人死去便会进入轮回。可是殇歽在鬼界寻了五百年都没找到阿卿。

  如今这个人面容与阿卿完全相似,难道阿卿已经进入轮回,变成凡人了

  年轻男子瑟缩着身子,浑身不停地发抖,含糊道:“谢谢……谢谢……”

  殇歽解决好那一行人便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那男子,询问道:“你是谁”

  年轻男子低着头不敢说话,卿长眠柔声询问:“你叫什么”

  “我……我叫顾卿如……”年轻男子支吾着说,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殇歽褪下外衣,披在顾卿如身上,伸手道:“跟我回去”

  卿长眠一愣,顾卿如颤颤巍巍的将手伸了过去。

  殇歽紧握顾卿如的手,完全不在意那手上的血污。他牵着顾卿如,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长眠,我们回去吧。”

  卿长眠怔愣着点头,看着殇歽牵着顾卿如走在眼前,看殇歽的反应,似乎觉得顾卿如是阿卿的转世。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酸涩疼痛,他是在吃阿卿的醋

  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阵风悠悠地吹动那盏孔明灯的纸身,掩盖在地面的纸面时不时被吹扬起来。

  而那一面只写了“卿长眠和殇歽永远在一起”这句话。

  百里榷回客栈的时候,只看见一脸失落的卿长眠坐在楼下。

  他一脸疑惑的问:“小长眠,怎么了你和殇歽也走散了”

  卿长眠点的酒刚被小二端上来,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的故人……似乎找到了……”

  “哈”百里榷闻言一脸震惊,转身就走上楼前往殇歽的房间。

  他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名年轻男子的低喘声,清冷却又勾人。

  “殇歽!你这个王八羔……”

  百里榷猛的踢开房门,只看见殇歽在给一名年轻男子的手臂抹药。

  “咳,王霸盖世的……”

  殇歽挑眉道:“骂我就直说,怎么了”

  百里榷走上前,仔细打量了顾卿如一眼,好奇的询问道:“这是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红光凶现

  “他叫顾卿如。”

  殇歽给顾卿如的手臂抹好药,便打算起身走人。

  但顾卿如却忽然按住殇歽的手,语气娇软道:“恩人,你可以帮我抹一下其他地方吗?腰背上的……我抹不到……”

  百里榷闻言皱眉,殇歽抽回手说道:“其他地方的伤势并不严重,不用抹药,我为你准备了药浴。”

  顾卿如愣了愣,颔首低声道:“谢谢……谢谢恩人。”

  “对了,我还……不知道恩人,你的名字……”

  殇歽还没来得及回答,百里榷就突然走上前挂在他身上,义正言辞地说道:“咳,他是有夫之夫了,直接叫他殇歽好了,我叫百里榷。”

  顾卿如面色一红,挠脸道:“百里公子和殇歽公子也是那种关系吗?”

  百里榷一脸不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邪笑着说:“顾公子,殇歽这个男人左拥右抱,不止糟蹋了我,还糟蹋了我的小长眠,简直就是个渣男!嘤嘤嘤。”

  殇歽踹了百里榷一脚,冷声道:“下来。”

  百里榷这才满意地放开殇歽,任由殇歽走出房间,往楼下走去。

  殇歽下楼的时候刚好与卿长眠对视,卿长眠神色怔愣,闪躲着低下头。

  他神色紧张地捏紧手中的酒杯,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殇歽的黑靴。

  “长眠,时间还早,要去买孔明灯吗?”殇歽蹲下身仰头看着卿长眠,伸手轻抚着他醉红的脸颊。

  卿长眠心尖一软,刚想回答,却又嗅到了殇歽指尖的药味。

  殇歽给顾卿如抹药了

  顾卿如伤势不轻,脖子,手臂,胸口处似乎都有淤青和伤口,更别提衣服下看不见的地方了。

  卿长眠瞬间拍开殇歽的手,眼底流露出失落。

  “长眠”殇歽疑惑地看着撇过脸的卿长眠,认真询问道:“怎么呢?”

  卿长眠眼角泛红,闷声说着:“你还是牵着顾卿如去买孔明灯吧……”

  殇歽起身坐在卿长眠对面,眼神闪躲的说:“阿卿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卿长眠倒满酒又喝了一杯,眼眶红润的说:“他真的是阿卿”

  “嗯。”殇歽按住卿长眠的手,提醒道:“你醉了。”

  “那你还爱他吗”

  卿长眠指尖用力的扣住酒杯,在殇歽手心里微微的颤抖。

  殇歽看着卿长眠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眼眸,迟疑地说:“我爱阿卿。”

  卿长眠呼吸一窒,哑声问:“是什么爱”

  殇歽看着卿长眠的瞳仁,眸子里泛起温柔的涟漪,他一字一句的说:“以前是家人之间的爱意,现在……”

  “现在是爱人之间的爱意。”

  卿长眠神色瞬间灰暗,他猛地推开殇歽的手,怒声问道:“那我是什么”

  殇歽看着卿长眠愤怒的瞳孔,严肃认真的说:“我爱你。”

  卿长眠拎起桌上的酒壶就泼向了殇歽,殇歽没有躲,他满脸的酒水,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落魄的狗。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卿长眠眼角滑下,他扯下头上的白玉簪,一头青丝倾斜而下。

  他随后又用力地拽下指间的扳指,将其全数放在殇歽的面前。

  “辟邪已经认主,我就不还你了。”

  卿长眠失魂落魄的夺门而出,吓得楼下的客人和小二话都不敢说。

  殇歽低头看着墨玉扳指和白玉簪,神色愈发的深沉,他手指发抖的握紧白玉簪和墨玉扳指,看着卿长眠愈发遥远的身影。

  ……

  卿长眠回来的时候,百里榷正一脸懵逼的坐在楼下。

  “小长眠,你们去哪了转眼我就没看见你们。”百里榷拉住卿长眠的手腕,慌张的询问。

  话刚说完,他就看见卿长眠哭红的双眼,一脸醉红,披头散发的,浑身脏兮兮,好像去什么地方撒泼打滚了一样。

  “卧槽你跑去哪儿混了还喝酒殇歽那个王八羔子呢?怎么没陪同你”

  百里榷大吃一惊地说着。

  卿长眠一听殇歽的名字,泪水又哗啦啦地掉下来,“就是!王八羔子!”

  “哦哟,你头一次这么骂他。”百里榷张嘴大笑,然后后知后觉地皱眉思索。

  他看向卿长眠的手指,白玉簪不见了就算了,可能是一不小心就掉了。

  但墨玉扳指不见了

  墨玉扳指会随着佩戴者的手指改变大小,而且只有佩戴者想取下它的时候,它才能被取下来。

  在他的认知里,卿长眠从来不会取下墨玉扳指。

  因为卿长眠知道墨玉扳指是殇歽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所以一直以来宝贝得不行,好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怎么回事

  卿长眠竟然自主取下了墨玉扳指还搞丢了白玉簪一脸失魂落魄的,哭得可怜兮兮,嘴里咒骂着殇歽……

  百里榷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连忙扶着卿长眠往楼上走,“好了好了,小长眠,我先带你上楼,一会儿好好地去质问殇歽。”

  卿长眠的眼睛瞬间黯然失色,哑声说:“别问,我问了。”

  “他到底怎么呢”百里榷不由冒出冷汗。

  卿长眠嘴唇颤抖着说:“是我多余了……我好像在他的感情里插了一脚。”

  百里榷一脸懵逼,“小长眠,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卿长眠怔愣着,神色恍惚地说:“他……不该爱我……”

  百里榷将卿长眠扶到门口,生气的说道:“殇歽不爱你爱谁你怎么醉了就只知道说胡话”

  “他……该爱阿卿……而不是我……”

  卿长眠心灰意冷地说着,脸上露出令人心痛的笑容。

  “你赶紧给我休息,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百里榷连忙把卿长眠拖入房间,重重的关上门。

  走廊里的另一间房门缓缓的合上,依稀间能听见轻快的水声哗哗响动。

  殇歽正打算前往卿长眠的房间,百里榷突然堵住他的前路,冷声道:“殇歽,你是个什么东西”

  殇歽神情不悦,拖着百里榷前往自己的房间。

  门刚关上,殇歽便冷静的询问道:“长眠怎么样”

  “瞧瞧,罪魁祸首在问我什么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百里榷冷嘲热讽的说着。

  殇歽给百里榷倒了一杯茶,冷淡的说:“我感觉到万千极恶正在逐渐变强,他正在蓄力冲破结界,那个结界快撑不住了。”

  “之前地动山摇的,万千极恶不是闯过几次吗?如今看它老实不动了,我还以为它放弃了,没想到竟然是蓄势待发。”百里榷思索着说道。

  他顿了顿,突然冲上去抓住殇歽的衣领,低声道:“少踏马给我转移话题!”

  “你对小长眠做了什么他现在满嘴的胡言乱语,说什么你该爱阿卿”

  殇歽垂眸凝视着百里榷,冷道:“不是我该爱阿卿,而是我只爱阿卿。”

  百里榷一脸震惊的松开殇歽的衣领,他不知所措的左右踱步,质疑地说道:“殇歽我看不是小长眠满嘴胡说八道,是你满嘴胡说八道!”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不管那个顾卿如是不是你的那位叫阿卿的故人,但小长眠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你的情人是插足你感情的第三者你把他当做什么呢”

  百里榷握紧拳头,脸上蒸腾着难以言喻的怒意。

  殇歽闻言一脸无辜的说:“我爱长眠。”

  殇歽刚说完,百里榷的拳头就精准的打在殇歽的脸上,殇歽嘴角溢出鲜血,脸上明显被打出红肿的印子。

  “王八羔子!你就是个禽兽!”百里榷勃然大怒,然后又用力的踹了殇歽一脚,“我求你别爱小长眠,我为他觉得恶心!”

  话语一毕,百里榷便气冲冲地离开了殇歽的房间,殇歽低头看着手中紧抓不放的白玉簪,眼底是垂死挣扎的绝望。

  卿长眠似乎做了一个梦,殇歽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温柔地给他褪下衣物,擦拭着他脏兮兮的身体,还给他换好了干净的衣裳。

  殇歽小心翼翼地吻着他的唇,仿佛贪恋着仅剩的温存。

  ……

  次日。

  一阵猛烈的晃动让卿长眠逐渐清醒,他疑惑得睁开双眼,只见房间里的各种摆件东倒西歪的。

  所有的家具剧烈摇晃,包括他躺着的床榻也疯狂晃动。

  他连忙起身打开窗户,只见窗外一片漆黑,而楼下的街道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人遥望着天空,瞳孔里一片红色的光芒。

  卿长眠疑惑地看向漆黑如墨的天空,只见空中并无日月,只是挂着一大团血红色的昼光,诡异非常,令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街上的人们交头接耳的大声说话,所有人都感到未知的恐惧。

  他们神色震惊,嘴里说着,“这是要有灭顶之灾!”

  “血光凶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天哪!这血光看起来如此庞大广阔!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啊呜呜呜,我不要死,我还没活够呢!”

  那些人们愈发恐慌,不少人族开始崩溃大叫,一脸恐慌地跑来跑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炸裂开来,一片混乱,每个人脸上的神情的充满了无助。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九幽骨

  突然,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卿长眠看见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来到四周,他们的到来立刻就震慑住四处散乱的百姓。

  场面不再那么混乱,领头的将士严肃地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慌,城主大人收到皇帝陛下的口谕,陛下说此等天象并非凶相!各界帝王共同合作,不日便能消除。”

  那些百姓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一听陛下说不日便能消除天空中的异象,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大部分人都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剧烈摇晃的地面也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百姓们心中的顾虑再次被减弱。

  卿长眠一脸疑惑地走出门,发现殇歽此时正朝他走过来,神色带着几丝焦急。但看见他的时候,又一瞬消散。

  他眼神恍惚的无视殇歽,然后转身去了百里榷的房间。

  百里榷见卿长眠走进房间关上门,便走上前问:“小长眠,你没事儿吧?”

  卿长眠摇摇头说:“没事,只是这天上的异象不太对劲,是不是又与万千极恶有关”

  百里榷闻言点头,解释道:“对,这次的天象异动都是因为万千极恶在尝试冲破封印。”

  “那……它出来了吗”卿长眠不由地神色紧张。

  殇歽的声音此时从门外传来,“快了,万千极恶这次的蓄力一击,几乎把残存的封印毁了大半,它只需要再蓄力一次,就能完全摧毁封印。”

  卿长眠明显身子一僵,百里榷一脸不悦的打开门,此时殇歽正站在门外,倚靠在墙边看着他们。

  “你偷听我们说话”百里榷双手抱胸的瞪着殇歽。

  殇歽眼神越过百里榷,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卿长眠,低笑着说:“没,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出事。”

  百里榷嘴一撇,翻白眼道:“不需要你的关心,滚!”

  说着,百里榷就要关门。但殇歽伸手抵住,淡漠道:“你们快收拾一下,我们不容耽搁,即刻出发前往鬼界。”

  “好好好,知道了!”

  百里榷无情的彻底关上门。

  殇歽静默无声的站在门口一会儿,而后便转身离开。

  殇歽离开后,卿长眠的心情才逐渐恢复平静,他眼眶泛红,泪花好像在打转。

  百里榷转身就看见卿长眠一脸的苍白无力,询问道:“小长眠,你要是忍受不了,就早日离开。省得他伤你心。”

  卿长眠低头看着自己干净的衣物,好奇询问道:“榷,你昨晚给我换得衣物吗?”

  百里榷明显怔愣了一下,支吾道:“……啊……对。”

  卿长眠抿唇,原来那些真的是他的梦。

  如今殇歽有了阿卿,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他呢?

  卿长眠苦笑着摇了摇头,“榷,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只是暂时停止不了爱他。我……还不想离开他。”

  “让我短暂地待在他身边,只是看着他就行。等禁器找齐,万千极恶被消灭掉,我就自己离开。”

  “唉……”百里榷看着卿长眠直摇头。

  ……

  殇歽此时在退房,卿长眠和百里榷收拾好行李,已经在客栈门外等着了。

  “哥哥~”

  顾卿如此时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看起来尤为俊美,雌雄难辨。

  殇歽明显一愣,伸出手道:“走吧。”

  卿长眠亲眼看见殇歽牵着顾卿如走了出来。以前……他也是走到哪殇歽就牵到哪。

  如今看来,殇歽是因为阿卿才养起牵人的习惯。因为阿卿痴呆,不识路也不认字,所以一不小心走丢了会很危险。

  故而殇歽是魔鳞凡的时候,带着阿卿外出从未松过手,只为了无时不刻的看好、照顾好阿卿。

  卿长眠眼神闪烁,难怪一直喜欢牵他的手,还把他当小孩子看。

  殇歽……是真的曾把他当阿卿的替身。

  百里榷注意到卿长眠失落的眼神,他连忙拉住卿长眠往前走,避免一直看见殇歽和顾卿如,“咋们走快点,不等他们。”

  “谁不会牵手啊我俩也行。”百里榷小声在卿长眠耳边说着,卿长眠闻言破涕而笑,心似乎不那么痛了。

  “哥哥,我这么叫你还习惯吗”顾卿如的声音十分温和。

  殇歽耐心的回答:“嗯,你若不习惯就不用如此。”

  卿长眠只叫过一次殇歽哥哥,那就是在轮回往尘墟,阿卿刚死的那一刻开始,他有幸能和魔鳞凡说一句话,喊一声哥哥。

  他都从未正式喊过殇歽为哥哥。

  殇歽会开心吗?不,殇歽只会生气吧,会觉得他顶替阿卿,自以为是地喊他哥哥。

  殇歽,你真的爱过我吗?

  卿长眠暗自咬牙,心脏似乎正在被一刀一刀地贯穿。

  他们之后通过传送阵,很快地到达了鬼界。

  到达鬼界后,殇歽直接将他们带去了鬼界的殇府,他居住了五百年的鬼界府邸。

  卿长眠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府邸,眼底却翻卷着复杂的情绪。

  殇歽为了寻阿卿,在鬼界待了整整五百年。

  如今殇歽带着阿卿来到鬼界的府邸,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由于百里榷常年跟随殇歽,所以府邸早就有百里榷常年居住的房间。

  殇歽安排仆人给顾卿如和卿长眠单独准备房间。

  “哥哥,我还是害怕。可以再陪我一晚吗?”顾卿如忽然拉住殇歽的衣角,卿长眠闻言眼神震惊。

  昨夜,殇歽竟然一直待在顾卿如的房间

  他们干了什么一起睡觉吗还是只是单纯的陪伴

  卿长眠越想越心痛,发红的眼角就快涌出泪水。

  殇歽微笑着,宠溺的回答道:“好。”

  卿长眠呼吸一窒,滚烫的泪控制不住地涌出。他连忙拙劣的低头,小心翼翼地躲在百里榷身后。

  百里榷看见了卿长眠的泪,站直身体挡住卿长眠,义正言辞道:“我先带着小长眠参观一下,别忘了,把小长眠的房间跟我房间挨近点儿,不然老子找你麻烦!”

  殇歽看着百里榷勾住卿长眠的肩就往自己的房间走,他看见了卿长眠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泛红的耳尖,眉头紧锁。

  卿长眠被百里榷带回了房间,门刚关上,一直强忍不哭的泪瞬间涌了下来。

  百里榷赶忙去自己房间搜刮出不少甜点和零食,安慰道:“小长眠,别伤心,不开心吃点甜食就开心了。”

  卿长眠哽咽着,拿起甜点往嘴里塞,但他嘴里却只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我就说那个王八蛋是目的不纯靠近你的,你还不信,也不长个记性”百里榷唉声叹气地说着。

  当初他正儿八经地提醒卿长眠珍爱生命,远离殇歽。

  结果好了,殇歽这个妖孽把卿长眠吃得死死的,简直玩弄于股掌之间。

  卿长眠被伤害成这样,都还对他念念不忘。

  “这个狗东西!不得好死!”百里榷从未这么说过殇歽,这次竟然说了,还发自内心。

  卿长眠哭红了双眼,呆呆地摇头说:“榷,不要因为我这么说他,你们之间不要因为我这个外来者破坏感情。”

  “我不管,我就是心疼你哭,先背着骂他几句,以示惩戒。”百里榷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

  “话说,这个顾卿如这么快就哥哥长哥哥短的,难道他恢复前世的记忆了”百里榷顿感好奇。

  卿长眠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思索道:“有可能是殇歽给他恢复了记忆,也有可能只是殇歽想他这么称呼他。”

  百里榷闻言叹气,“唉,殇歽找了他故人五百年,我也没资格说什么。不然我真的很想为你打抱不平,问他究竟是爱那个顾卿如,还是爱你。”

  卿长眠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低声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只是不知道,他曾经是否爱过我,哪怕一次,爱卿长眠的我,而不是爱阿卿的替身。”

  百里榷看着卿长眠问道:“你要去问吗?”

  卿长眠点点头,回答说:“我走之前问吧,现在不想和殇歽之间闹得太尴尬。”

  “行,我尊重你的决定。”百里榷点头回答。

  卿长眠悲伤过度的情绪终于逐渐平稳,他擦干眼泪,认真询问道:“榷,鬼界的禁器是何物”

  百里榷认真回答道:“鬼界的禁物是九幽骨,当年北方领域的鬼王盗走禁物,此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万年前的这鬼界悬案,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解决,更没有查到北方鬼王的丝毫行踪。所以寻找九幽骨最为棘手,我们便将其放到最后来寻找。”

  卿长眠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可是如今我们无从得知鬼王行踪,又该如何找到九幽骨啊”卿长眠皱眉,又道:“关键万千极恶即将冲破封印,马上就要降临五界,迎来无妄之灾。”

  百里榷叹气,附和道:“是啊,极为头痛。”

  卿长眠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疑惑道:“对了,先前听马暝她们说,北方鬼王曾出现在妖界,最后一次出现在人间。”

  “会不会他隐藏在人间那为何我们要回鬼界”

  百里榷思索着回答道:“殇歽说他能有办法找到北方鬼王,但是需要回鬼界一趟。”


第一百二十章 集齐禁器

  “他有什么办法”卿长的好奇的问道。

  百里榷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但他若没有办法也不会这么说。”

  卿长眠愣了愣,点头道:“也是。”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百里榷便拉着卿长眠到处闲逛。

  “先不管殇歽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们及时行乐。”百里榷嘴角一勾,又说:“今晚我带你去鬼界的云雨廊坊去瞅瞅,如何”

  卿长眠点点头,“好啊,这样以后我离开了,偶尔也能找你玩。”

  “嗯,以后可别找我玩啊!”百里榷仰头笑着,他又勾住卿长眠的脖子,把嘴伸到卿长眠耳边,低声说道:“给你找最美的美人。”

  卿长眠一愣,正想说什么,却看见殇歽神色不悦的走过来。

  “榷,随我出一趟府。”殇歽拎着百里榷的后领,就要把他拖走。

  百里榷啧嘴道:“哎呀,行,你爹我奉陪到底。”

  “小长眠,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百里榷挥了挥手,就被殇歽强行拽走。

  卿长眠低笑,也向百里榷挥手再见。

  “公子,您的房间已经备好了。”这时,一位女侍走了过来,恭敬地对他行礼。

  卿长眠微笑着点头,便跟着女侍前往房间。

  这间房距离殇歽的房间很远,但也离百里榷的房间不近。

  这个位置是怎么回事

  卿长眠愣了愣,女侍柔声道:“公子若还有何吩咐,可随时差遣我们。”

  “好的,谢谢。”卿长眠礼貌性的笑着说,那侍女最后便推出了房间。

  卿长眠缓缓坐在板凳上,疑惑的看向殇歽房间的方向,“难道是随便把我安排在一个房间的”

  卿长眠叹气,泛红的眼角似乎又开始湿润,“哼,随便就随便。反正环境还不错。”

  ……

  百里榷看着快步走在前方的殇歽,询问道:“去哪里”

  “去找九幽骨。”

  “你找到了”百里榷大吃一惊,这才来得第一天,就找到了

  “没有,但有人能找到。”

  “我靠”

  ……

  卿长眠闲来无事,正擦拭着辟邪,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长眠公子,你在吗”顾卿如在门外说着。

  卿长眠微微皱眉,顾卿如找他干嘛

  卿长眠把辟邪扣回腰间,然后起身去开门,只见顾卿如眉眼带笑的看着他,说:“我初次来鬼界,很多事情都不太知道。所以想来问问你。”

  “其实鬼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你只要不暴露人类的身份应该没问题。”卿长眠认真的说道。

  “我可以进去和你好好谈谈吗?我一个人也很无聊。”

  顾卿如语气温柔,卿长眠也不忍拒绝,便点头说:“请进。”

  顾卿如笑着点头走了进去,卿长眠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长眠公子,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和哥哥以前是什么关系”顾卿如喝了一口茶,神色带着一些好奇。

  卿长眠怔愣着,他坐回原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道:“那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顾卿如想了想,点头说:“可以。”

  “你为什么叫殇歽为哥哥?”卿长眠神情认真地看着他。

  顾卿如闻言脸颊微红,温柔解释道:“是哥哥这么要求的,起初我其实有点不适应,但他似乎很喜欢我这么叫他。”

  卿长眠睫毛低垂,“原来如此。”

  他本以为是殇歽通过什么方法恢复了阿卿的记忆,现在看来并没有,是害怕伤害到阿卿,给他造成记忆混乱吗?

  顾卿如轻咳了一声,又说:“长眠公子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卿长眠回过神,苦笑着回答道:“抱歉,方才在想事情。我和他以前是情人。”

  卿长眠并没有遮掩,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在顾卿如初遇殇歽的时候,他看见了殇歽和自己一起放孔明灯,自然能够猜测到他们关系不一般。

  如果他遮掩了,倒反而显得刻意了。

  顾卿如果然一副意想之中的表情,他挠脸道:“之前无意之间,听见百里公子说哥哥和你们发生过关系,把我吓了一跳。”

  “……哈”

  卿长眠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捂着头解释道:“榷他撒谎。榷是殇歽的兄弟,自然……自然是正当关系。只是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跟你说。”

  “啊……是这样。”顾卿如闻言若有所思,他想了想,便嘀咕道:“看起来确实不像……”

  “对了,长眠公子和哥哥怎么突然关系变得冷淡呢我在看见你们放灯的时候,感觉还好好的。”顾卿如满脸的疑惑,他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就是原因。

  卿长眠一口喝完茶,又倒满一杯,叹气道:“有缘无份,仅此而已。”

  他又能说什么呢?难道他在阿卿面前抱怨抱怨阿卿为什么要比他更早出现在殇歽面前抱怨殇歽从未真正的爱过他,只是将他当做替身

  很明显,他不能,也做不到。

  阿卿和阿残的共同经历又怎么能是他能插足的他也不过是一个与阿卿有些想像的孤魂野鬼罢了。

  这么仔细一想,当初殇歽三番五次的救他,难道真的是顺手的吗?

  其实不然,殇歽从最初开始,就把他当做了阿卿的替身,所以才会说他和自己的某位“故人”相似。

  殇歽一直把他当做故人,只不过后面因为日久情深,渐渐地产生一种爱上他的错觉。

  殇歽可能根本就没有对他动过情。

  顾卿如见卿长眠神色失落,连忙安慰道:“长眠公子你放心,哥哥只是对我多加照顾,我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卿长眠想到殇歽亲口承认自己爱阿卿,他眉头紧锁,无奈叹气:“没,你们如何与我无所谓了,不用照顾我的感受。”

  “公子……”顾卿如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让卿长眠心中更为疼痛。

  他望向门外的风景,转移话题道:“我现在有些困倦,你要是没事的话……”

  卿长眠在下逐客令了,顾卿如看出来了,便起身微笑道:“谢谢长眠公子陪我聊天,那么我告辞了。”

  顾卿如走后,卿长眠久久不能回神。他情绪低落,最后抱着辟邪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殇歽和百里榷这一离开便一去不回,卿长眠几乎宅在房间四门不出,但好在顾卿如会时不时的找他聊天。

  不知不觉间,卿长眠竟然和顾卿如逐渐地熟络起来。

  “长眠公子,这是我新做的糕点,你尝尝看。”顾卿如这次又闲来无事地做了一些甜点,他和卿长眠呆着这府中,始终是无事可做。

  这段时间,可把顾卿如憋坏了,所以他索性开始做起甜点来,时不时地会找他品味一下。

  “嗯,很好吃。你的厨艺明显见涨了。”卿长眠一边吃着,一边毫不吝啬地夸赞。

  顾卿如羞红着脸颊,“谢谢你,我之前做得那么难吃,你还是吃下了。”

  “没事。”卿长眠低笑着,要是让顾卿如吃一口牛璃做得食物,他绝对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厨艺天才。

  “哎~”顾卿如叹气道:“也不知道哥哥他们多久回来我还想早点做些糕点给哥哥吃。结果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也不见他们踪影。”

  “没事,应该快回来了。”卿长眠安慰着。

  他知道殇歽和百里榷多半是去找九幽骨了,没想到,殇歽如今寻找禁器也不带他了。

  似乎是想刻意的和他撇清关系。

  ……

  直到临近月底的时候,殇歽终于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

  “哥哥!”

  顾卿如见殇歽回来了,连忙走上前,没想到殇歽主动将顾卿如揽入怀中,嘴角扬起笑意,“对不起,冷落你了。”

  “没有,你出去应当是有重要的事吧。”顾卿如神色担忧的说着。

  殇歽松开顾卿如,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卿长眠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眼神扑朔,低头问道:“榷去哪儿呢?”

  殇歽闻言回答道:“他临时有事,无法抽身。”

  “卿如,你先回房吧,我有些事要和长眠聊一下。”殇歽揉了揉顾卿如的脑袋,一脸宠溺。

  卿长眠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他却仍然觉得心口疼痛。他暗自咬牙,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嗯,那哥哥一会儿快点来找我,我给你一个惊喜。”顾卿如说完这句话就依依不舍的回去房间了。

  殇歽扭头看向神情毫无波澜的卿长眠,轻声道:“我们去书房聊吧。”

  卿长眠并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随后,他们二人便去了殇歽的书房。

  “如今万千极恶随时都有可能会冲破封印,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大战。”殇歽伸手轻触着桌上的书,悠悠地说着。

  卿长眠试探性地询问:“你们找到九幽骨了”

  “找到了。”殇歽背手回答。

  卿长眠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的明明北方鬼王踪迹了无。”

  殇歽转过身,微皱眉道:“抱歉,因为原因有点特殊,我可能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集齐了五界的禁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前

  “既然你们已经集齐了,那你还单独找我有什么事吗?”卿长眠觉得疑惑。

  殇歽看着卿长眠的眼,询问道:“现在万千极恶随时可能会冲破封印,而我们也随时可能会出发前往六阴魔荒。我想问问你……”

  “届时,你会同我们一起去六阴魔荒吗?”

  殇歽问得时候面无表情,但卿长眠却看见了他眼底的某种期待。

  卿长眠本就打算随他们一起,等他们将万千极恶彻底解决,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后的,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陪在殇歽身边的时候,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弃呢?

  趁着他们还没有变成再也不见的陌生人,他还想留恋一下,还想多待一会儿,一会儿会儿。

  “我会去。”卿长眠认真的回答着,不带一丝犹豫。

  殇歽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伸手想摸摸卿长眠的脑袋。

  卿长眠身体一僵,殇歽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他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只是低声说着:“我会保护你。”

  “不用,我不需要。我能照顾好自己。”

  卿长眠并不接受殇歽的好意,尽管他心里因此而雀跃,但心中的伤口却越扯越大。

  殇歽只是转过身,沉声说:“那你回房间休息吧,长眠。”

  卿长眠并没有说什么,便起身出了书房。他本来离开书房有一段距离,但突然想起自己房间的事情。

  虽然他嘴上是说着随便就随便,可刚刚来这书房,就发现殇歽给他安排的房间离书房很近。

  虽然这样他就能频繁地看见殇歽,但他也不想看着殇歽和顾卿如亲热的场景。

  他宁愿自己的房间在百里榷房间旁边。

  不行,他还是想和殇歽商量一下,给他换一下房间位置。

  卿长眠半道又走了回去,他刚走到书房门口附近,就听见顾卿如的声音。

  “哥哥,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殇歽回答说:“好吃,你做得都好吃。”

  卿长眠停下脚步,不敢上前。他想抬脚离开,但自己却又怎么都挪不动自己的脚。

  “哥哥,之前你不是都陪我睡吗?为什么说这几天不行”顾卿如声音带着一些气音,看样子就像在撒娇。

  殇歽无奈道:“对不起,卿如,这几天有要事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之后我再陪你。”

  “那……那好吧。”

  “你先回去吧,乖。”殇歽语气温柔的说。

  “哥哥,抱我一下。”顾卿如低声说着。

  “好。”

  殇歽最后抱了一下顾卿如,然后卿长眠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立刻转身藏在拐角处。

  待顾卿如走后,卿长眠便走了出来,他想到殇歽和顾卿如方才的对谈,心中越发酸涩,也越是坚定地想换位置。

  他还没来得及走进书房,就听见一阵猝不及防的碰撞声,好像是身形不稳撞到了桌子。

  此时天色已晚,殇歽书房里的灯又十分明亮,卿长眠清晰看见殇歽倚靠着案桌,发出一阵痛苦的喘息声。

  卿长眠连忙冲进去,“殇歽”

  殇歽没料到卿长眠会突然过来,他呼吸急促,想要撑住桌面站起来,却最后站不起身,哑声说:“我,我没事。”

  卿长眠怔愣着看向殇歽,殇歽此时脸颊连带着脖子泛起一片绯红,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殇歽的发情期。

  “你为什么不让顾卿如陪你”卿长眠觉得很奇怪,想不明白殇歽为什么不让顾卿如陪他一起度过发情期。

  殇歽缓缓闭上双眼,解释道:“他还小,而且是人类,根本承受不住。”

  卿长眠只觉得心中猛然抽痛,原来殇歽是舍不得碰阿卿,害怕伤害到阿卿。就如同殇歽以前舍不得碰他一样。

  殇歽呼吸愈发急促,脸上开始冒出几片龙鳞,他强忍着自己的冲动,扭头不看卿长眠,“你快出去。”

  一阵关门声响起,殇歽刚松了口气,结果眼角余光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卿长眠。

  殇歽怔愣地看着卿长眠,“……长眠”

  卿长眠一边脱下外衣,一边走向殇歽,“你现在可以不用心疼我了。”

  “你……”殇歽措手不及地看着卿长眠,卿长眠只是熟练地坐在殇歽的身上,软嫩的红唇与殇歽的唇纠缠在一起。

  殇歽瞬间崩断最后的理智,扣住卿长眠的后颈,深咬住他的唇。

  卿长眠断断续续的喘息着,眼泪随着泛红的眼角涌出来。

  他在刚刚知道殇歽是发情期发作的时候,内心是不安的,他生怕殇歽会叫顾卿如一同度过。

  如果顾卿如真的和殇歽一起度过发情期,他可能会疯,会崩溃。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去抱别人。

  卿长眠主动为殇歽疏解,他不希望别人来占据殇歽,也不想殇歽再像以前那样经历痛苦。

  既然如此,那他行动就好了。

  反正也无所谓,他的身子早就是殇歽的了。

  殇歽发出难耐的低喘,在卿长眠的手里乖巧得就像个孩子。卿长眠褪尽自己的衣物,只是低声说:“我帮你,你别动。”

  卿长眠轻车熟路地开拓领土,按照殇歽对他的手法对自己。他想慢慢来,但殇歽心中却按耐不住。

  卿长眠好不容易坐稳身体,殇歽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啊唔……”卿长眠咬唇低喘着,殇歽掐住他的腰猛然进入,他浑身微微的颤抖,眼角艳红,泪眼朦胧的看着殇歽。

  激烈的快感随之接踵而来,卿长眠浑身发软的瘫在殇歽的身上,嘴里断断续续的呻吟,他的腰肢颤栗,情难自已的晃动着。

  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燃尽熄灭的,月光显得眼前模糊,只能看见对方的大体轮廓。

  不知何时,殇歽已经压在卿长眠的身上,卿长眠感觉的殇歽湿润的舌尖一路南下,他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脑海里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

  ……

  卿长眠被殇歽足足压榨了七天七夜,他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殇歽的怀里。

  他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想要缓缓起身,却感觉到身后的异样。

  “哈嗯……”

  殇歽还没出去,他伸手抓住床单,想要起身离开。

  结果腰间突然被用力一拉,异物感瞬间被放到最大,“嗯哼……放开……”

  殇歽轻轻吮咬卿长眠的耳垂,哑声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卿长眠抿唇不说话,温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殇歽或许是爱他的……

  “阿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殇歽意识朦胧的喊着,卿长眠瞬间觉得身体僵硬,他犹如自嘲地笑着,泪与笑意交织缠绕在一起,不知是喜是忧。

  卿长眠最后在殇歽清醒前狼狈地离开了,他步履蹒跚,强撑着身上的疼痛离开了书房。

  殇歽不爱他……

  卿长眠觉得自己很可悲,事到如今了,竟然还要自欺欺人。

  事到如今了,还要遍体鳞伤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他更加坚定地想离开殇歽,只要解决了万千极恶,他便毫无眷念地离开,再也不见殇歽。

  ……

  那之后,卿长眠没有提换房间的事情,他几乎不出门,而且出门也会刻意避开殇歽,走路也不会经过书房,他宁愿绕道走远路。

  顾卿如寻找殇歽越来越频繁,但卿长眠偶然间发现殇歽这段时日总是在书房度过,他倒也无所谓,只是委屈了顾卿如。

  顾卿如每次来看殇歽都要来回地跑一趟,他不能留宿,殇歽这段时间似乎有要事需要处理。

  直到五界再次开始剧烈摇晃,天地为之色变,这昭示着万千极恶正在蓄力攻击最后的封印。

  殇歽带着卿长眠前往六阴魔荒,并没有带上顾卿如,只是让顾卿如好好待在府中,尽量不要外出。

  卿长眠看着殇歽的背影一言不发,他知道,如今六阴魔荒身处战争地带,殇歽不带顾卿如的原因很简单,害怕顾卿如遇到任何的危险。

  他又想到殇歽想要带他去战场,心中不免失落起来。殇歽主动带他前往六阴魔荒,其实他前往战场的作用不大,甚至可以说可有可无。

  但是……殇歽似乎很希望他来,他就来了。

  他本来应该觉得无所谓,可每次察觉到殇歽对待顾卿如如此小心翼翼,对待他却完全相反。

  他终归不是木头,再愚钝的木头也能看出其中的差距。

  殇歽带着卿长眠来到了六阴魔荒,此时各界的帝王携带大量士兵将那片封印万千极恶的绿洲围得水泄不通。

  卿长眠看见了统领魔兵的百里敛,以及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百里榷,魔帝身后站着的魇。

  殇歽带着卿长眠来的路是从人界转折过来的,他们通过绿洲旁的传送法阵,轻而易举的来到了五灵帝尊结界前。

  如今五界帝王只需要等待万千极恶破除封印冲出来之时,他们像当年一样,拼尽全力对抗和战争!

  卿长眠紧紧的盯着那最后一丝强撑的封印,他们只需要在万千极恶冲出来的那一刻,将五界禁器融合,然后与万千极恶进行对决。

  这一战,他们更具优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只是棋子

  突然,殇歽从背后抱住卿长眠,温柔的话语听起来却冰冷无比,“对不起。”

  卿长眠一愣,还没搞清楚殇歽所说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刹时,他就感到胸口猛地一痛。

  卿长眠神色诧异地低头看着,只见殇歽原本环住他的手已经插入他的胸膛。

  一瞬之间,殇歽从他的体内掏出一节透明发光的骨髓。

  殇歽掏出那节骨髓就将其他四样禁器拿了出来,他打坐在地,双手催动着极为强大的神力和魔力,将这五样禁器融合。

  卿长眠脸色煞白的瘫倒在地,他口吐鲜血,胸膛的血肉正在逐渐消散。

  此时聚集在结界上方的人完全不知道绿林之中,殇歽对卿长眠所做的掏骨之事。

  “……”卿长眠双眼缓缓的滑下泪水,他不知道那节骨髓是什么,但殇歽的所作所为在明摆着告诉他,他体内的那节骨髓是魔界的禁器——九幽骨。

  难怪殇歽想要卿长眠也来六阴魔荒,原来……殇歽之所以让他来,是为了他体内的九幽骨。

  卿长眠不知道那九幽骨为什么在他的体内,但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消散,变得越来越少。

  殇歽拼尽全力地将大量的神力和魔力注入禁器之中,瞬间,那五样禁器就此融合,天地随之响彻着一阵前所未有的轰鸣,强大的法力光辉就此直冲云霄,引起结界外所有人的注意。

  卿长眠自觉可笑,却又觉得是他倒霉。但若是能灭掉万千极恶,他倒也死得值。

  殇歽的手中此时握着一把由五界禁器融合而成的锥形杵,那个杵散发着耀眼的黑白光辉,浑身充斥着极其强大的灵力。

  “无极杵”神帝和魔帝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快阻止他!”。

  卿长眠不明所以,忽的,殇歽瞬间操纵无极杵刺向那五灵帝尊结界。

  “不……”

  卿长眠冒血的嘴唇无力的颤抖,殇歽并不是用无极杵对抗万千极恶,而是用无极杵提前打开结界和封印,将万千极恶放出来!

  只听见崩的一声巨响,那个坚不可摧的五灵帝尊结界瞬间湮灭。

  卿长眠大吃一惊地看着殇歽的背影,他亲眼看见殇歽走到囚禁万千极恶的封印面前。

  “殇歽……”

  “殇歽……不要……”

  “你在干什么”

  卿长眠艰难地说着,殇歽却刻不容缓的伸手汇聚灵力。

  天上的所有人像疯了一般地冲过来,殇歽瞬间打开最后的封印,无数的黑红色魔浊之气争先恐后地钻入殇歽的体内。

  “啊!!!”

  卿长眠听见殇歽发出痛苦的嚎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殇歽爬过去,他不明白殇歽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放了万千极恶

  殇歽缓缓地转过头,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黑白异瞳,他浑身的魔息源源不断地爆发出来,黑红的雾气萦绕在他的身躯上久聚不散。

  “不要……”

  卿长眠颤颤巍巍地抓住殇歽的脚踝。

  殇歽瞬间一掌击飞他,卿长眠只觉得心口钻心一般的疼痛,好似险些就当场魂飞魄散。

  殇歽冷笑着:“卿长眠,真是谢谢你如此爱我,不然我怎么会如此顺利”

  卿长眠一脸惊疑地看着手持墨殊的殇歽,咬牙询问道:“你从多久开始知道……我体内有……九幽骨的”

  殇歽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卿长眠,“你以为我的元神会如此随便地给别人”

  卿长眠双目失神,别人……这个别人就是指的他。

  殇歽第一次将元神放入卿长眠的体内的时候,他也觉得很震惊。殇歽救他甚至不惜损伤自己的元神,这几乎是致命的一个举动。

  原来,殇歽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他有特殊的意义,所以对他额外的重视。而殇歽对他好,除了他是阿卿的替身,更是因为他是个道具。

  卿长眠绝望的低笑着,泪与血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只……问你,你……爱过我吗?”

  卿长眠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沉沦,就快要彻底昏迷死去。

  他分明知道答案,却又执着地寻找残酷的答案。

  “从头到尾,你只是任我摆布的一枚棋子。”

  殇歽的话语冰冷地跌入谷底,卿长眠彻底心碎。

  原来此间种种,全是利用和欺骗。

  殇歽玩弄他的感情,只是想更好地操控他。

  而他却情不知所起,心甘情愿地为此沉沦。

  他伤心欲绝,身躯随着风逐渐飘散。

  五帝飞到六阴魔荒时,绿洲已经瞬间枯竭,只有殇歽站在空荡寂寥的沙土之上,眼底晦暗不明。

  魔帝魔灼夜看见黑白异瞳的殇歽大吃一惊,他本一脸怀疑,可看见殇歽神似魔灼华和凤皎月,他便一目了然,“天生残种”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在五界的传闻之中,天生残种早就身死道消,又怎么可能存活于世

  可当他们亲眼看见黑白异瞳的殇歽,他们瞬间就被拉回了现实。

  天生残种不止没死,如今竟然还被万千极恶附身,轻易就能毁天灭地。

  殇歽拎着墨殊飞向半空,他双目逐渐变为血红,仰头大笑道:“今日,我便让你们灰飞烟灭!”

  “杀了他!”魔灼夜一声令下,无数魔兵便冲向了此时的殇歽。

  殇歽浑身的魔息疯狂的蔓延,他挥动刀刃,墨色的光辉瞬间砍向前往的魔兵。

  只听见一阵巨响,那些魔兵转眼就被殇歽一刀砍杀。

  其他四帝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他们连忙派下其他士兵冲上阵前,殇歽冷笑着,游刃有余地砍杀众人。

  此时,五界天空的血色红光纷纷坠下无数的巨型陨石。那些陨石充斥着滔天的魔息,一时间,五界的百姓子民死伤惨重,房屋建筑也随着毁于一旦。

  百里敛挥动长剑就杀了过来,殇歽持刃接下这一击。

  “殇歽,你……”百里敛低声的说着。

  殇歽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笑着,只是低声说着:“他来了吗”

  “来了。”

  殇歽猛的击飞百里敛,两人抵住的剑刃随即分开。

  突然,魔灼夜持刀就杀了过来,殇歽神色凝固,眼底的杀意波涛汹涌。

  “一介残种,苟活至今,既然如此,那就该夹着尾巴好好做人!”魔灼夜邪笑地说着,语气冷血。

  殇歽低笑着,心口猛然抽痛,传来一阵迷惑至极的声音“杀了他!”

  他耳边弥漫的全是万千极恶的声音,眼前只能看见待宰的羔羊。

  魔灼夜见殇歽一动不动的悬浮在不远处,他挥刀便看向殇歽的人头。

  “啊!”

  殇歽仰头大叫一声,身躯瞬间喷发出血红色的光芒,他头上冒出狰狞的龙角,身上争先恐后地冒出墨金色的龙鳞,身后也钻出了一条巨大的龙尾。

  他身上爆发出的灵力将魔灼夜猛然击飞,手中的刀也被轻易击碎。

  “怎么可能”魔灼夜神色凝固,这喷发的灵力已经远不能控制。

  神帝见状大叫道:“趁着万千极恶还没完全控制这具身体,赶紧强行封印他!布阵!”

  各大帝王闻言就各自催动凝聚灵力,殇歽双目赤红,遇人杀人,遇神杀神。

  他挥刀打算打破五帝的阵法,但所以的士兵都拼命的保护五帝,直直地杀向他。

  殇歽不耐烦地砍杀那群紧咬不放的蝼蚁,脸上的笑容愈发疯狂。

  在场的鲜血肆意横流,尸体横飞,殇歽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像个杀人机器一样,疯狂的绞杀起来。

  忽的,五帝各自的身上冒出刺眼的天光,他们手中的灵力已经各自形成一条坚韧不催的巨型锁链。

  那些锁链瞬间缠绕在殇歽的四肢上,他的身体被禁锢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五界用尽自己的全部灵力,布下一个盘旋于殇歽头上的巨型法阵。这些法阵伸出无数条巨型锁链,想要将殇歽活生生地拖入阵法之中。

  殇歽身上的灵力暂时无法调动,身躯麻木,就要被巨型锁链拽入那阵法之中。

  五帝神色严肃,眼看着殇歽无法动弹,即将被他们封印。

  巨型的封印阵法禁锢在殇歽的身上,他仰头大笑,“死!都得死!”

  一瞬之间,殇歽赤红的双目再次亮起血红色的光芒,他握紧双拳,身体用力地崩断法阵产生的锁链,四周的人们脸色皆是煞白恐惧。

  “怎么可能”五帝异口同声地说着,完全没料到殇歽竟然如此强悍。

  随着殇歽爆发的汹涌灵力,他们造成的封印阵法瞬间被摧毁,两股能量的碰撞产生了极大的波动,瞬间将五帝及众人震得四分五散。

  “来不及了!”五帝异口同声的说着。

  此时殇歽双眼完全变为血红色,散发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他浑身的血光和魔息交织缠绕在一起,使得身躯的龙鳞看起来更为黑暗。

  他手持的墨殊燃烧着墨红色的火焰,身后有一对魔息形成的羽翼。

  羽翼仿佛由无数的骷髅堆砌而成,每个骷髅头皆是狰狞面目。

  战场上的士兵已经死伤惨重,放眼望去,满地都是惨不忍睹的尸首。如今还剩几名大将苟延残喘,五帝如今每人灵力耗尽,皆是无法上前。

  就在所有人近乎绝望的时候,四周的空中忽然飘动着一阵温暖和煦的风……


第一百二十三章 辟邪

  只见风中一股极为纯净的天地精华不断地聚集,它们逐渐壮大凝固,最终在半空中形成一个人形。

  神帝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散发着金黄色光辉的人形,“这……这难道是……”

  其他四帝也面面相觑,一个二个皆是神色震惊。

  那个人形逐渐变得清晰,只见这是一位白衣男子。

  这白衣男子五官美轮美奂,看起来雌雄莫辨,但是他双眼闭目,以白绫遮住了双眼,他的肌肤雪白透亮胜似新雪,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如梦似幻,看起来就像是不染纤尘的神祇。

  “亘古神灵!”

  在场的五帝异口同声的大叫着,亘古神灵早已身死道消,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殇歽看见亘古神灵呼吸一窒,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尽管亘古神灵以白绫遮住了双眼。

  突然,殇歽体内的万千极恶瞬间暴躁起来,它掠夺殇歽的意志,嘶吼道:“亘古!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亘古神灵此时元神薄弱,完全不是万千极恶的对手。可他仍然毫不犹豫的拔出手中白玉一般的长剑,神情淡漠道:“本尊自会再次将你封印。”

  他说出的话语冰冷无比,但是听起来却空灵清冽,干净得不沾染丝毫凡尘,反而显得尤为动听。

  万千极恶操控殇歽挥刀杀过去,亘古神灵挥剑就抵住他的攻击。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瞬间将两人分别退开。

  亘古神灵持剑刺向殇歽的小腿,万千极恶抬腿击开亘古神灵的长剑,两人的刀剑瞬间又以极快的速度对打。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想涌上前帮忙,可亘古神灵和殇歽对打的速度快如闪电,所产生的能量波动又极为强悍,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万千极恶,占据他人身躯和我对打也不过如此,何不出来与本尊单独对决”

  亘古神灵面无表情地说着,他不希望万千极恶找到合适的容器,万千极恶若是占据了一具完美的身躯,那么实力必然猛增不减。

  而毫无疑问,殇歽的身躯简直不要太完美,魔神之体,双元神再生,几乎是这世界最为强悍的身躯,也能完美地抗住万千极恶波涛汹涌的魔息。

  万千极恶也不是傻子,它一边迎刃有余地和亘古神灵对打,一边又嗤笑道:“这小子之前还死撑着不被我控制,如今又瞬间羸弱,被我控的死死得。”

  “如今容易操控把玩的身躯,你让我放弃简直做梦!”万千极恶仰头大笑,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它双手凝聚着一黑一红的强悍灵力,转眼就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球。

  亘古神灵持剑凝聚出金黄色的光辉,毫不退缩的迎面面对那个能量球。

  突然,万千极恶发出一阵极为痛苦的声音,它手中的能量球不再变大。

  亘古神灵疑惑地看着此时一动不动的殇歽,他眨眼就向殇歽挥剑而去。

  殇歽身体抽搐了一下,抬眼就看见亘古神灵持剑飞了过来,他迅速往上空逃跑,亘古神灵迅速转向追上殇歽。

  亘古神灵追着殇歽来到了云层上空,早已看不见其余之外的任何人。

  他看着此时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殇歽,挥动剑刃就砍过去。

  没想到殇歽速度极快,转眼又用墨殊瞬间抵住亘古神灵的剑刃。

  墨殊传出了极强的黑白灵力,一瞬之间,竟然震碎了亘古神灵用灵力凝聚的剑刃。

  殇歽淡漠说道:“以你现在的强弩之末,根本打不赢我。”

  亘古神灵低笑道:“大不了以本尊这残破身躯誓死对决,你以为本尊会放过你吗”

  “我就知道,你会如此。”

  殇歽垂眸说着,眼底竟然闪过一丝温柔。

  亘古神灵不明所以,疑惑道:“你是谁”

  殇歽体内的万千极恶挣扎着怒吼,“你压不住我多久!”

  殇歽忍俊不禁地说:“一位故人。”

  “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感情,我让你一招。你赢了,我站着不动让你杀。”殇歽语气冷血至极,又道:“你输了,我便杀你,让你魂飞魄散,永不坠入轮回。”

  “好。”亘古神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如今他残破身躯,元神虚弱,让这个人让他一招有何不可

  殇歽悬浮在空中,手持墨殊,邪笑地看着亘古神灵。

  亘古神灵瞬间便飞向殇歽,一掌狠力地打了过去,几乎眨眼一瞬,他在即将打到殇歽的时候,手中出现一把雪白的匕首。

  那把匕首摸起来犹如寒冰,其上有参差不齐的祥云和水纹,其刀柄上刻有整齐有序的龙鳞。

  这把匕首是一把上古神器,名曰辟邪。

  电光火石之间,亘古神灵预测殇歽可能躲避的方向,可当天亲眼看见辟邪的刀刃直直刺进殇歽的胸口时,一脸的不知所措。

  辟邪可灭人元神于无形。

  万千极恶痛苦的嚎叫着,殇歽嘴角溢出鲜血。

  “你为什么没有躲”

  亘古神灵深感疑惑。

  殇歽低声地笑着,泪水与血液纠缠交织在一起,逐渐融为一体。

  他哑声说道:“阿卿,我爱你……”

  “……”亘古神灵心脏猛地骤停一下,一股推力就将他瞬间推开。

  他只看见殇歽含泪的微笑,然后嘭得一声巨响,天地为之一震。

  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的剧烈强光一闪而过,自爆元神,灰飞烟灭。

  亘古神灵看着爆炸的方向,眼角不知何时流下了泪水,缓缓的在他白皙的脸颊滑动。

  刚刚那人看他的眼神分明饱含爱意,可他明明从未见过那个人——

  自那战之后,亘古神灵的回归和绞杀万千极恶一事,瞬间又将他抬上高台。

  可只有亘古神灵自己知道,那并不是他自己所为,而是那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制裁。

  他最后回归了神界,如今五界天下太平,各界百姓也福乐安康。

  亘古神灵被世人奉为无上神明,各界五帝也对他尤为尊敬。

  但他还是自己一人去闭关养神,修复自己残缺不堪的元神。

  而这一闭关,他就整整闭关了八百年。

  亘古神灵出关的时候,眼前是万人盛况,各路神仙都要来凑个热闹。

  但由于他地位极高,众人也只能远远观看。

  神帝专门为亘古神灵举办了宴会,庆祝他的回归。

  所以亘古神灵刚出关就被邀请坐上御龙车,直接被接去了神界的神殿。

  此次的宴会热闹非凡,宴席上各路角色都有。亘古神灵刚踏入宴会,四周所有的人都对他投来仰慕的目光。

  亘古神灵被安置在最高处,他坦然地坐下。

  此时,神帝连忙询问道:“神尊,您的元神可已恢复”

  亘古神灵点头道:“完全恢复,诸位不用担忧。”

  元神极难修复,他花了足足八百年的时间修复元神,本来是无法修复的。但他意外发现自己的躯体产生了一种意识,具备极强的执念,竟然单独生成了一缕元神。

  他将那缕元神用以修复自己的元神,没想到那元神看似柔弱,本体却异常坚韧强大。

  他几乎事半功倍,凭借着融合那缕元神,极快地修复好了自己的元神。

  如今,他已经与曾经的自己不分上下,甚至可以说状态更好。

  宴席在场诸位的表情满是喜悦,纷纷笑道:“如今神尊恢复如初,这乃是我等莫大的福分!”

  “对啊对啊!”

  “为了庆贺神尊傲人英姿,我等准备了一些薄礼,还望神尊务必要收下。”

  “对对,我等备下薄礼,还望神尊莫要拒绝!”

  亘古神灵本想拒绝,可奈何诸位神官热情似火,非要硬塞一些贺礼庆祝他的回归。

  他为了避免扫大家兴致,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下。待日后,定当还礼。

  宴会结束后,亘古神灵刚走出神殿不久,一阵呼唤声从身后传来。

  “神尊,请留步。”

  亘古神灵停在原地转身一看,只见一名身穿红衣,脸戴血色半脸面具,唇红齿白的男子微笑的走了过来。

  亘古神灵疑惑地询问道:“你是”

  “神尊,在下凌霜雪,云雨廊坊坊主。”百里榷笑意渐浓,对着亘古神灵行礼。

  亘古神灵点头道:“凌坊主找本尊何事”

  百里榷将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呈给亘古神灵,道:“在下备有一份薄礼,望神尊能够收下。”

  “方才在殿堂之上,你为何不拿出来”亘古神灵询问道。

  百里榷回答道:“殿堂上送礼之人无数,想来他们送的礼神尊会随意放在某处,不看一眼。可在下这份礼有点特别,希望神尊看一眼,再决定它的去处。”

  不知为何,亘古神灵觉得这凌霜雪很是亲切,他具体说不出来,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值得相信。

  “好,依你所言。多谢凌坊主。”

  亘古神灵挥手收下了那个小盒子,然后便飘飘然地转身离去。

  百里敛此时走了出来,冷声道:“你这么做,他可就死不瞑目了。”

  百里榷叹气道:“那正好,最好直接诈尸,过来要老子的命,也比他死了来的好……”

  ……

  亘古神灵回到了神帝为他单独安排的神尊殿,他有些好奇的掏出那个盒子,喃喃道:“特别……”

  他一眼不眨的打开盒子,只见一枚墨玉扳指寂静无声地躺在里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梦中人

  这枚墨玉扳指看得出是上品玉石,漆黑如墨,纹理细致,色泽细腻温润,看起来弥足珍贵。

  亘古神灵一眼看出这枚扳指覆盖了一层灵力低微的杂龙鳞片,他凝聚灵力探索这枚扳指,“魔界黑蛟……”

  这是魔界皇室血统的护心鳞打造而出的,这个人他甚至见过。在几万年前,为他挡过致命一击的魔灼华,是当今魔帝魔灼夜的弟弟。

  墨玉扳指暗藏空间,他正琢磨着强行打开结界禁制进去,却发现这扳指并没有限制他的进出。

  亘古神灵一脸疑惑的进入扳指结界,扳指之中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好几座金山,其间还堆放了不少琳琅满目的书籍。

  他转身又前往其他的空间,只见自己来到一片碧波粼粼的水面。

  不远处还有粗大沉重的铁链,一动不动地垂掉在水面下,那些锁链延伸向四周,看不清源头。其锁链都链接了坚固的圆环,像是锁住手腕脚腕,以及腰腹和脖颈处这些位置。

  亘古神灵紧皱眉头,这个地方竟然让他觉得心生恐惧,像是经历过什么一样。

  他呼吸急促,身体不由地发软,连忙狼狈的离开那个地方。他步伐凌乱,身形不稳地依靠着几本书籍。

  没想到身体一滑,几本书籍被不小心掀翻,一些画有人像的纸张瞬间滑落出来。

  那些纸张全部画得都是一个人,墨色的丹凤眼看着妖冶深沉,五官精致,冷峻不凡,笑起来的时候眼底会泛起温柔至极的涟漪,简直蛊惑人心,妖孽异常。

  “阿卿,我爱你……”

  亘古神灵瞬间想起那个被自己一刀穿心,而后又自爆元神的人。

  是他……

  他转而又看向其他的画像,却看见曲线分明的腹肌和身下的庞然巨物……

  “啊!”

  亘古神灵瞬间面红耳赤的闭上眼,胡乱地把画塞回书籍压着。

  他一脸不知所措地逃出墨玉扳指的空间,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么仔细一想,那人身上的气息确实与魔灼华相似,那人应当是魔灼华的儿子……

  那这扳指应该就是……那人的……

  怎么会在凌坊主手里,还将扳指赠予他

  “难道……我认识他”

  亘古神灵仔细思索,不,他绝不认识画像中人。估摸着这个人才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征战沙场,参与五界大战,前往对抗万千极恶。

  如此年纪的小奶娃,他又怎么可能见过呢?

  可是……

  亘古神灵顿感疑惑,他想到殇歽死去时眼底饱含的爱意和泪水,那却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他捏紧那枚墨玉扳指,又变出辟邪拿在手中。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两件东西有所关联,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亘古神灵顿感疲惫,无论如何,既然有所牵扯,那就暂时留在身边吧,后续便能方便调查一番。

  以及他身上最大的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复活,他明明身死道消,只剩元神封印万千极恶。如今却突然复活……

  亘古神灵抛弃身上的繁杂琐事,闭目调神养息。

  不知多久,他便沉沉睡去,身躯随之变得轻盈。

  ……

  “因为我心悦你。”

  一阵性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看见一个人如墨一般的长发,模糊不清的脸颊越靠越近,滚烫的舌尖闯入自己的双唇。

  “嗯……”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就快要呼吸不过来。

  凉幽幽的宽阔手掌逐渐滑入衣襟,他止不住地颤抖,发出难耐的低喘。

  “哈嗯……”

  突然,身下似乎有什么疼痛的异物感,滚烫巨大的东西顶撞着,让他只能零零碎碎的发出呻吟。

  ……

  “……”亘古神灵猛地睁开双眼,感觉到身体的异常。

  他脸红得快滴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这个老古董从未……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他从出生起就是为了消灭万千极恶,从未有过丝毫的儿女之情,只是想为天下苍生奉献一切。

  结果,他竟然不知何时有了这种污秽想法,不止做这种梦,还是……还是与男子!

  亘古神灵脸色发青,近乎疑惑地质疑自己究竟怎么了……

  在他陷入长眠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他必须尽快搞清楚!

  过了一段时日,亘古神灵每夜都会梦到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近乎成为他的梦魇。他按耐不住,终于起身去拜访凌霜雪。

  凌霜雪必然知道一些什么,最快的方法就是去问凌霜雪。

  亘古神灵极为强大,五界之间可以随意的来回穿梭。

  他来到了魔界的云雨廊坊,传闻凌霜雪长居魔界,在这里碰到他的概率极高。

  没想到亘古神灵来到云雨廊坊的时候,凌霜雪恰巧正在云雨廊坊。

  “神尊,您怎么来我这小小的云雨廊坊了”百里榷抱着古琴走了过来。

  “本尊是有事想询问你一下……”亘古神灵面不改色,但心中已经波涛汹涌。

  百里榷将古琴递给身旁的人,亘古神灵这才注意到那个一言不发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戴着黑色的全脸面具,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一头墨色长发束在身后。其身穿绣有飞鱼纹的墨色锦服,红色护臂束袖,佩戴血色长刀。

  亘古神灵神色凝固,若梦中之人戴上面具,基本与这黑衣人一模一样!

  他呼吸凝滞,看着百里榷身旁的黑衣人询问道:“这是”

  百里榷微笑解释道:“哦,这是我的下属,鳞卫,神尊不用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个鳞卫的气息与元神自爆的那人极为相似,莫不是孪胞胎兄弟

  “凌坊主,叨扰了,本尊想单独与你聊聊,不知可否有时间”

  亘古神灵神情严肃的说着,百里榷点头道:“当然可以,神尊,请。”

  百里榷之后便将亘古神灵带到了云雨廊坊的顶楼,此时在场的就只有他们两人,外加站在百里榷身后一动不动的鳞卫。

  亘古神灵询问道:“凌坊主可还记得你送本尊的扳指”

  “当然。”

  亘古神灵随即又问:“这枚扳指是谁的为什么要送给本尊”

  百里榷闻言认真地回答道:“这枚扳指我并不知是何人的,我只是觉得此物与神尊有缘,便赠予给神尊。”

  亘古神灵知道这个凌坊主是有意隐瞒,也就不再继续询问,转而又问道:“好吧,那请问你的这位鳞卫是何人可否让本尊和他谈话片刻”

  百里榷一愣,神色为难道:“神尊……,这恐怕……不行。”

  亘古神灵微微叹气,百里榷随即又道:“不是在下不同意,只是神尊您应该看出来鳞卫并不是人,他是由灵力凝聚而出,恐怕是不会与您主动谈话。”

  亘古神灵确实看出来了,但这鳞卫分明与他的梦中人十分相似,他心存侥幸,所以才会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最后,亘古神灵什么也没打听到。

  “神尊莫要着急,有些事情待到他日自会水落石出,只是时间还未到罢了。”百里榷如是说,又礼貌性的说:“若神尊不急,可以在我们云雨廊坊停留几日,美人诸多,美酒更是管够。”

  “那就叨扰了,凌坊主。”

  百里榷没料到亘古神灵真打算留下,神色略带惊疑道:“那在下为神尊备下房间”

  “有劳了。”亘古神灵微笑着,神态自若地喝茶,便静待安排。

  ……

  直到深夜的时候,亘古神灵便孤身一人前往百里榷的房间。

  他遥眼一望,鳞卫果然在百里榷的房外守着,此时正双手自然地按住血色长刀的刀柄,一言不发的默默坐在房顶上。

  亘古神灵凝聚灵力,瞬间攻向房间里的百里榷。

  几乎眨眼一瞬,鳞卫一刀便砍消他的灵力,面具下的眼眸蒸腾着杀气。

  亘古神灵立刻飞身离开此地,鳞卫果然紧随其后。

  他们随后便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亘古神灵手持白玉长剑,砍向此时的鳞卫。鳞卫瞬间就用血色长刀抵住,从容不迫的震开亘古神灵。

  亘古神灵速度极快地攻向鳞卫的下身,鳞卫瞬间蹿身一跃,完美躲过。

  他们二人互相疯狂劈砍,然后又互相见招拆招,两道一黑一白的残影打得不分你我,水火不容。

  亘古神灵瞬间击退鳞卫,然后双手迅速形成结印,随即四周便纷纷出现金黄色的光辉,此时,一串串金黄色的符文将鳞卫牢牢地困住。

  鳞卫被奇怪的阵法囚困,暂时无法逃脱,他转眼就被金黄色的绳子捆绑得死死得,暂且无法动弹。

  “捆灵绳,专门用以束缚灵体。”亘古神灵得逞一笑,逐步走向此时并未反抗的鳞卫。

  他将手伸向鳞卫的脸颊,又停顿着不敢向前。

  是你吗

  亘古神灵最终还是好奇的取下面具,他定睛一看,手中的面具瞬间掉落在地上。

  此时面具下的脸和画像之人一模一样,也和那人自爆元神的男子如同一人。

  亘古神灵伸手触碰着鳞卫那张和殇歽一模一样的脸,他顺着瘦削白皙的脸颊,逐渐触碰到轮廓分明的下颚,那双漆黑的眼眸冷血无情,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更喜欢你

  亘古神灵轻抚着鳞卫那双自然上翘的薄唇,转而又触碰性感无比的喉结。

  “唔……”

  鳞卫强忍着发出一丝喘息,亘古神灵一愣,原来是自己太用力地按住了喉结。

  不对,若只是灵体,又怎么会感觉到疼痛

  亘古神灵松开了手,转而将手伸入鳞卫的衣襟,他倒要看看,这鳞卫有什么猫腻。

  他触碰到凉幽幽的肌肤,腰腹线条分明,起伏明显,远比画像里的身材更好。

  嗯他在想什么

  亘古神灵有意无意的来回摩挲着,发现鳞卫的体内含有一丝元神。虽然仅仅只有一丝,气息却和自爆元神的那人一模一样。

  这元神是那人的。

  没想到只是一缕元神,虽然元神很强,但终不成形。

  “神,神尊。”百里榷一来就看见亘古神灵的手伸在鳞卫的衣服里,来回在腰腹上摩挲。

  他神情震惊,之前在招呼鳞卫的时候,鳞卫不见了,他就知道多半出事了。

  没想到……

  亘古神灵连忙尴尬地收回手,低声道:“咳,多有得罪了。”

  百里榷看着鳞卫被摘下面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还被一条金黄色的捆灵绳五花大绑,简直是令人想入非非的场面。

  他无奈地看着亘古神灵,道:“神尊,您可否为鳞卫解开在捆灵绳”

  亘古神灵挥手解开了捆灵绳,百里榷立刻低声道:“隐。”

  鳞卫随即便化作一道墨色的鳞光,不见其影。

  亘古神灵看着百里榷腰间的玉牌,思索道:“原来是护心鳞打造的……”

  是那个人的护心鳞,难怪鳞卫会和那人长得一模一样,还具有那人一丝的元神。

  他能确定,凌坊主一定是认识那人的,但却并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他也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去寻找那个人的信息了。

  亘古神灵这次便主动与百里榷告别,并在魔界走访了一段时间。

  他只查到魔灼华当年忤逆造反之事,弑父杀兄,最终身死。而魔灼华的儿子叫做魔鳞凡,乃是一位天生残种。

  传闻魔鳞凡的父母双亡,他也不知所踪,多半身死道消。

  可他看见的那个人是魔神之躯,根本不是天生残种,本体更是一条黑金的蛟龙。

  难道……二者并不是同一个人

  自那之后,亘古神灵便再也查不到什么了。他回归了神界,所调查的那个人从此线索全无。

  直到又过了五百年。

  这日,亘古神灵闲来无事,前往鬼界参加一场拍卖会。”

  由于亘古神灵的模样过于招摇,所以他变为一个普通人,戴着面具进了拍卖场。

  他坐在一层阁楼上,遥遥望去,就看见几位面容美艳的鬼界女子,在介绍所拍卖之物。

  “此物乃玉清固体丹,能够增强五百年修为,实属难得。”

  很快,其他阁楼上的买家开始叫价,越叫越高。

  最终,有一名妖族以三千两黄金定下价格。

  “那么,接下来,我们这件物品是一千多年前的五界二战获得的一把长刀。”

  “这把长刀那日从天而降,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坑,威力非同凡响,至今都无人能够唤醒这把刀的刀灵。”

  女子说着,便打开了装那把刀的盒子。

  亘古神灵一愣,这把刀的刀鞘上镶嵌着血红色的龙纹,鞘身缠绕着一根黑色锁链。

  这把刀……

  女子缓缓拔出一半的刀刃,这是一把双刃长刀,漆黑如墨,暗如黑夜,其刀身修长,且透着一股蚀骨的冷血气息,那锋利泛白的刀刃凝结着一道凛冽的寒光。

  这刀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因为他的主人已经死去,刀灵进入了沉睡。

  而这把刀他见过,是那个人手中的刀。没想到那个人自曝元神,这刀坠落到了鬼界。

  “诸位,这把刀的前任主人实力强悍,这把刀更是一把绝世好刀。但在此提醒一下,只有比前任主人实力强悍的人,才有可能唤醒刀灵。”女子说着,再微笑的问道:“那么,现在开始拍卖。”

  “五千万两黄金。”亘古神灵冷声说道。

  在场的人全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觉得这个人疯了。像这种刀灵沉睡的刀,就算再好,也有拿在手中毫无作用的风险。

  结果这个人想都没想,直接叫价五千万两黄金。

  亘古神灵嘴角一勾,这把刀他要定了。

  突然,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六千万两黄金。”

  亘古神灵一脸疑惑的望向对面的阁楼,只见珠帘之下坐着一位正在慢悠悠饮酒的男子。

  那男子戴着一张半脸面具,一头墨色长发绑着几簇小辫,浑身散发着一种攻击性极强的狂野。

  亘古神灵并不甘心,继续叫价道:“七千万。”

  “八千万。”

  “九千万……”

  亘古神灵咬牙切齿,全场能叫出如此价格的只有他们二人。

  没想到那个人叫价到了十亿两黄金这种天价,亘古神灵觉得那个人觉得没这么简单,打算一会儿私下接触一下。

  “那么,十亿两黄金一次,十亿两黄金两次,十亿两黄金三次!”

  听见木锤敲打桌面的声音,亘古神灵眼神深沉地看着那人。

  那人竟然突然起身,转身就离开了楼阁。亘古神灵悄无声息地跟上那人的步伐。

  那人来到了拍卖会的后方,扔了一枚戒指给拍卖会的成员,冷道:“钱都在里面,看一下。”

  那些成员检查了一下戒指里的财物,然后连连点头,脸都快笑烂了。

  他们连忙毕恭毕敬地将那把黑刀递给那人,笑道:“公子慢走。”

  那男人拿起黑刀,便转身往外离去。

  亘古神灵继续跟踪,凭借着强大的灵力肆无忌惮,直到追着那人来到一处山巅。

  那人突然停下脚步,“阁下何不大方出来”

  亘古神灵出现在那人的身后,此时他的模样还是普通人的模样,戴着一副面具,“这位公子,我想要这把刀,你可否转让给我我会给你相应的钱财。”

  那人转过身,微翘的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刀,我不卖。”

  “你为何要花如此天价买下这把刀你认识这把刀的主人”

  亘古神灵疑惑地询问。

  那人只是握紧黑刀,冷道:“我不认为我有义务告诉你我买刀的目的。”

  说着,他转身就走。

  “慢着,倘若你拿着这把刀没有反应,那么这把刀对你来说就是无用的。”亘古神灵并不放弃,走上前按住那人的肩膀。

  那人脚步停顿,“好,倘若它没反应,我便送给你。”

  那人缓慢转过身,手中凝聚着一团墨色的灵力,是一名魔族。

  亘古神灵亲眼看见那人注入魔力在黑刀之中,那黑刀震了两下,却又瞬间陷入死寂。

  黑刀没反应。

  “嗯”

  那人疑惑地看着黑刀,亘古神灵忍不住笑了一声,“如何给我吧。”

  那人神色略带震惊,亘古神灵拿过那人手里的刀,还没来得及注入灵力,那刀就摇晃了一下,冰冷的刀鞘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亘古神灵收回触碰黑刀的手指,对面那人神色凝固,冷道:“它似乎更喜欢你,给你了。”

  亘古神灵笑道:“我把钱给你……”

  说着,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早就无影无踪。

  亘古神灵顿感疑惑,但黑刀摇晃着刀身,仿佛在伸懒腰。这么多年,墨殊陷入死寂般的沉睡,也是时候该醒了。

  他最后把墨殊带回了自己的神殿,看着眼前的墨玉扳指、辟邪和墨殊,心中的心情有所惬意。

  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受梦魇困扰,但随着这些与那人有关的物品变多,他竟然变得莫名踏实起来。

  墨殊在神殿之内飞翔着,然后又回到亘古神灵的身边,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大腿。

  墨殊作为一把黑刀,是具有自我意识的刀灵。

  这时,门外走来一位侍女,她对着亘古神灵行礼,彬彬有礼地说道:“神尊,四公主前来拜访。”

  亘古神灵微微一愣,他知道当今神帝还剩有一儿一女,但从他复生到现在,还未曾见过。

  “让她进来吧。”

  “是。”侍女随后便下去了。

  亘古神灵将所有物品全数隐去,坐在一旁静默地饮茶看书,观看着他不在的这段时日的一些史书和奇闻异事。

  凤栖很快就来了,她特意换了一身百褶流彩的仙裙,明艳得犹如一朵百看不腻的鲜花。

  “神尊。”凤栖眉眼带笑地行礼。

  亘古神灵微微点头,“起来吧,不必多礼。”

  “神尊,父帝近来要举办一场宴席,让我来告诉您一声,望您务必前去。”

  凤栖羞红脸颊,柔声说着。

  亘古神灵皱眉思索,他向来不喜参加宴席,从他复生直到现在,只有庆祝他回归的那场宴席无法推脱,他便前去了。

  至于其他宴席,神帝能推脱的都帮他推脱了。这次是为何

  亘古神灵询问道:“这次的宴席会有何人前来”

  凤栖思索着回答说:“主要宴请的是魔界之人。近段时日,魔界突然冒出一个手段残忍,灵力极高的魔界将军。其实力竟然远超木隺将军。父帝应该是想试探一下那人。”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浴池

  亘古神灵之前就听说了,魔界近年突然出现一个极具天赋的魔族,这名魔族杀伐果断,嗜血暴虐,恰巧魔帝不愿木隺一人独占军权,打算培养另一名将军,与木隺共同制衡军权。

  这名魔族几乎就是天命之子,从征伐战场开始从无败绩,一步一步从普通魔兵变为如今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凤栖说了此事之后,便没有理由再待在神殿。

  亘古神灵看着凤栖离去的身影,微微的叹气。任谁都看得出凤栖看他的眼神是何意。

  但在他眼里,凤栖都能做他女儿了。如此小的女娃娃,一脸钦慕的看着自己。怎么想怎么发慌。

  不久,宴会就开始了。

  亘古神灵坐在神帝的一旁,近乎平起平坐。他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就听见其他桌的女仙开始八卦起来。

  “欸,听说今日到来的其中一位魔界将军极其丑陋,常年戴面具示人。而且不喜言语,嗓子受到损坏,沙哑恐怖。关键是名字也是难听至极。”

  “什么名字?”

  “残,残废的残,简直是名如其人。”

  “我的天,怎么会有人取这种名字。”

  亘古神灵微微一愣,残

  为什么这个字眼让他觉得分外在意,心中竟然猛然触动了一下。

  突然,原本热闹非凡的宴席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只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神殿之上,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极为恐怖的压迫感。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来人之上,走来的那人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墨色的战甲,腰系一把残剑。

  其有着一头墨色的长发,简单的被发冠扣于头上,他戴着恐怖的黑色半脸面具,双目乌黑冷血,一双薄唇微微上扬,却给人一种冷淡的疏离感。

  这就是残。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亘古神灵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在鬼界拍卖会上遇到的那人。

  竟然是他!

  残根本看都不看四周的神仙,直接走到殿前,然后弯腰行礼道:“末将参见神帝。”

  将军见帝王,自然是需要行礼。

  亘古神灵偷偷打量着残,声音也没那几个八卦仙子说的那么沙哑,不算特别难听,但确实异常低沉,听着带有一丝别扭。

  而且残的身材是极好的,高挑的身材穿着战甲不会显得魁梧,又不会显出丝毫羸弱之姿。

  他穿的战甲仿佛量身定做,身形优越,让人无法轻易移开视线。

  “将军快快请起,入座欣赏一下我神界仙姬,看看是否能博得你一笑。”

  神帝让残谢礼,残便坐在了魔帝身后那桌。

  一旁的仙女浑身发抖地给残倒酒,神情看起来很是恐慌。

  残注意到亘古神灵一直盯着他看,眼神忽然与其对视。

  亘古神灵微微一愣,眼神闪躲地低头饮酒。

  很快,一群容貌姣好的仙子便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神帝立马步入正题,“魔帝和两位将军今日能来,使我神界熠熠生辉。近来神魔两界作战频繁,我双方将士都伤亡惨重,而其他几界少有战事,安泰祥和。”

  魔帝闻言微笑道:“神帝,你我双方何人又希望再战只是对于领土之争,大家要好话好说。”

  残也附和道:“若神帝能停手占领我魔界领土,我方将士自然无事可做。”

  神帝笑了笑,残当真是有话直说,也不给他留点台阶下,“将军说笑了,那几方领土本就是模糊地带,上面的精怪既没有跟随魔界,自然也不算是魔界领土。”

  “神界领土广袤无垠,魔界地占广稀,这区区寸土皆是魔界附近,倒是神界看法较为片面。”

  神界企图占领的那块地方确实属于魔界,倒显得牵强。神界之前有亘古神灵坐镇,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但如今魔界又出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神界再贪心也不能和魔界闹得太僵。

  “将军说的极是,我军自会撤出地界,愿将军也能不在追击,撤回兵力,让将士们回魔界修养。”

  神帝不得不让步,因为他完全看不出这个残的真正实力。

  “自然。”

  这件事看起来算是暂时休战了,但若要摸清楚残的真正实力,这远远不够。

  “进来。”神帝忽然喊了一声,所有神仙皆是大吃一惊,包括魔帝和木隺。

  只见一名仙子领着一位绝世美人走了进来。

  居然是灵界赤艳,赤艳天生绝色,其天生灵力无尽,与其双修能实力剧增。

  赤艳虽灵力强大,却无法将其融化修炼,他们天生具有不同的属性,有的具有魔性有的具有神性。为了炼化自己强大的灵力,他们往往会主动选择强大的同一属性之人双修。

  亘古神灵知道这赤艳是神帝特意安插的内鬼,而一般人往往禁不住如此诱惑。

  神帝解释说:“这赤艳名阿糯,身具魔界属性,其姐姐不久前跟随了魔帝,她希望能跟随将军。”

  残自然不能拒绝,这是神帝赐予的。

  魔帝的赤艳也是神帝搭的线,很明显,他在神帝眼里是应该被尊重的存在,神帝无非是拉拢他,不惜去灵界寻找极其难寻的赤艳一族,并找到适合他的赤艳。

  倘若拒绝,未免太不识相。

  “谢神帝为末将一番苦心。”

  见残坦然接受,神帝满意的点点头,他向来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赤艳这种天生绝色,举世无双之姿。

  阿糯很自觉的走到残面前,并乖乖坐在残的身旁,开始给残斟酒喂食。

  宴会结束后,亘古神灵看着众人散去,而魔帝和残带领侍卫往南天门走去。

  他看着阿糯默不作声的跟在残的身后,心中莫名烦躁,久久不能定神。

  ……

  魔界。

  亘古神灵服了一枚化魔丹,变成一名魔族,跟着残来到了将军府。

  他想摸清楚残的实力,也想看看面具下的面容。残是那个拍卖会的男人,与他手中的黑刀有所关联。

  而且关键……残的身形……

  “阿糯姑娘,将军在池中沐浴,你换身衣物去服侍将军沐浴吧。”阿糯被一名将士带到一间厢房,神情严肃的说着。

  “好的。”

  阿糯进了厢房,换了一身衣物。亘古神灵之后混入其中。他瞬间击晕阿糯,然后从魔族变为了阿糯,利用法术穿上阿糯身上的衣服。

  “香味。”亘古神灵嗅了嗅衣物上的香味,也好,刚好可以掩盖住他的气息。

  哼,他倒要看看,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是不是他心中所想。

  亘古神灵将阿糯捆住囚禁于一个空间,随后便只身一人前往浴池。

  转眼,他来到浴池。

  此时浴池里水雾萦绕,隐约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立于其中。

  线条分明、起伏明显的腹肌蜿蜒弥漫着串串水珠,一双薄唇下突出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亘古神灵情不自禁地挪不开眼,残的身材未免太好了,看起来如此意乱情迷。

  “你来干嘛?”

  残注意到了变成阿糯的亘古神灵,语气冰冷的询问。

  亘古神灵缓步走向残,“将军今日想来疲惫,阿糯想要服侍将军。”

  亘古神灵还就不信美人计他中不了。

  残打量着穿着单薄的亘古神灵,嘴角难以察觉地上扬。

  亘古神灵主动的进入水池,原本单薄的衣衫紧贴肌肤,婀娜的身材显露无疑。他心中正得意,阿糯的身材如此完美,这不得让你乖乖听话?

  亘古神灵站在残的面前,身高差直接给他一种压迫感,阿糯本身算是高挑的女子,但残直接比她高两个头,这体型差太吓人了。

  亘古神灵看着残的腹肌愣神,虽然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性感无比,这样的身材,长得再丑关了灯不都一样,而且肯定会欲仙欲死。

  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想干什么?”

  亘古神灵故意撒娇道:“阿糯只是想让将军好好舒服一下。”

  残还没反应过来,亘古神灵已经乖巧的趴在他的身上,曼妙的香气悄无声息的散发着,被他不经意间摄入一二。

  不消片刻,残的身体就有所反应,面具下的白皙皮肤变得越发红润,甚至逐渐蔓延到脖颈。

  “……”亘古神灵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残的身体摸着凉幽幽的,摸起来好舒服。

  “出去!”

  残突然推开亘古神灵,打算离开浴池。

  亘古神灵可不能让残逃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连忙紧紧的抱住残,“将军,别走。”

  易容丹时效快过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将军,阿糯想一睹将军真容,不知道能不能给阿糯悄悄?”亘古神灵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的伸向残的面具。

  残突然固住亘古神灵的手,又要推开他,可他怎么会愿意。

  亘古神灵故意使坏地攀附在残的身前,在残的身前轻轻的蹭动,呢喃道:“将军,不要推开阿糯。”

  “……别动……”残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堂堂神尊怎么屈身来挑逗我?”

  亘古神灵瞬间如晴天霹雳,他怎么露馅的他明明演的那么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调戏

  亘古神灵化去阿糯的模样,也就不再掩藏,他伸手就要取残的面具。

  残捏住亘古神灵伸来的手,低头看着亘古神灵不语。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里疯狂的渴望,眼前只有被水浸湿的薄衣紧贴着窄细温软的腰肢,隐约能看见胸肌勾勒的线条,两抹红缨艳红夺目。

  这一切近乎让他发狂,尽管他知道自己被香味催情,但他疯狂地想把眼前人吃干抹净,想要把他弄的支离破碎。

  “丑——,别看。”残强忍难耐,哑声说着。

  “我不笑你。”

  亘古神灵迫不及待地取下残的面具,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你可真是……要命。”

  只听见残喘息地说着,亘古神灵的腰就攀上一只大手,脑后被一只手固定住,唇齿被滑腻的舌头瞬间撬开,一双薄唇吸允着他的唇肉。

  “唔……”亘古神灵头脑一炸,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浑身发软无力,尤为敏感。

  这个吻急切而激烈,残疯狂地在他的唇齿间横冲直撞,“嗯……呜……”

  亘古神灵被吻得头脑发热,明明没有经历过,却莫名觉得熟悉。就好像……好像他梦中的吻。好像梦中的那个人在吻他。

  不由地,他恍若失神,开始自动附和残的吻。

  他的双唇被残吮咬的麻木,双眼被白绫遮住却反而更为敏感,他白皙胜雪的肌肤瞬间被一片嫣红沾染,看得残浑身燥热。

  残在亘古神灵快要窒息的时候吻住他的喉结,挑逗的吸允着他性感的脖颈。

  “嗯哼……不要……”

  亘古神灵头脑一片空白,虽然身体很配合,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抗拒,头脑里闪过的是一双墨色的丹凤眼。

  残微微皱眉,瞬间从冲动中回过神,他连忙松开亘古神灵的红唇。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歹念,抱着动情难耐的亘古神灵走出浴池。

  亘古神灵好不容易寻回神智,残的气息太让他混乱了,太熟悉了,甚至是让他疯狂,他在残身上感受到的一切,不论气息,吻,都仿佛经历过无数次。

  残用法术烘干亘古神灵被浸湿的衣物,哑声道:“阿糯的衣服有调情的药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亘古神灵终于看清了残的面容,鼻翼以上的皮肤似乎都被什么侵蚀过,深红发紫满是伤口。果然如传闻一般,渗人般的恐怖。

  可刚刚他却被吻的浑身发软,而且残的眼神太熟悉了,好像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看着他,墨色的丹凤眼。

  熟悉的眼眸熟悉的吻,熟悉到几乎是刻在他的身体里,只要再经历一遍,身体就会反应剧烈。

  残转身走进了被他变得冷若寒冰的浴池之中,他的墨发在结实有力的背脊上蜿蜒起伏,看起来竟然分外性感。

  “残你真的是残”

  亘古神灵呼吸急促,他想到刚刚疯狂的一幕,残吮吸自己的脖颈,轻咬他的耳垂,让他浑身酥麻发软。

  残转身看着亘古神灵羞红的脸颊,喉结控制不住的快速滑动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在亘古神灵面前随便发情,还实行强吻的行径。

  “嗯。”残冷淡地回答,又道:“神尊刚刚投怀送抱,我一不小心没把持住。这件事我会烂在心里,我们都被情药所迷惑。神尊如今已经看了我的脸,那就不送了。”

  亘古神灵刚刚感觉到残回过神时的手足无措……他伸手触碰嘴唇,难道都是情药的效果所以他才会被迷了心智,竟然会主动回吻。

  真的太丢脸了!他可是亘古神灵,堂堂神尊。如今竟然闯入魔界将军的浴池,还与魔界将军亲嘴,这怎么看怎么无耻。

  关键残看起来也不过十八岁的模样,他都好几万年的岁数了!他都可以给残当父亲了!

  不知何时,残已经穿好衣物、戴好面具站在他的身前,低声道:“神尊,你最好低调地出去,不然过不了多久可就会有你我的不良传闻了。”

  亘古神灵羞红着脸,他利用法术换回了自己的衣物,闷声道:“不需要你提醒。”

  他最后踉跄着步子,狼狈的逃走了,领走前还不忘说:“阿糯在更衣室的结界里,你记得去放了她。”

  残看着亘古神灵远去的背影,神色愈发暗沉。

  ……

  亘古神灵回到神殿之后,墨殊飞出来就怼着他疯狂蹭,亲昵的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从未如此黏人。

  “小黑,你干嘛”

  因为墨殊是一把黑刀,他又觉得顺嘴,所以就叫墨殊为小黑了。

  墨殊摇晃着身躯,又在他的怀里蹭动着。

  亘古神灵微微叹气,也不知墨殊是怎么呢

  他满脸深思地躺在床上,脑海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残给他的那个吻让他久久不能释怀。那个吻太暧昧不清,也太让他觉得熟悉了。

  就好像残就是梦中的那人。

  真的是情药的作用吗?

  不行,他得找机会试试。

  在他绝对清醒的情况下,那样他趁机去吻残,肯定能分清残是不是他。

  亘古神灵在心里打好了算盘,便又沉沉地睡去。

  ……

  第二日,亘古神灵清醒了,他昨晚又做了一个梦,不同的场景,同样的事。

  他面红耳赤,那个人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梦魇。

  亘古神灵起身就前往魔界,他提前服用好化魔丹,变成一名魔族小兵混入残的将军府中。

  今天他意识清醒,药效也完全淡去,一定要找个机会接近残。

  但残不可能同意吻他,他得使点小计谋。

  他正准备前往厨房,突然,转眼就看见阿糯在厨房捣鼓着什么。

  阿糯在昨晚的衣服上撒了情药,今天不会在粥里放什么猛料吧

  亘古神灵不由地有点佩服,毕竟阿糯是神界的卧底,如此行径,已经算是勤勤恳恳了。

  但他不同意。

  在搞清楚残的身份前,他不想残和别人发生关系。

  不过——倒也可以利用一下。

  亘古神灵见阿糯刚做好一碗热腾腾的红枣枸杞瘦肉粥,她熟练的撒了一些药物在粥中,并且用勺均匀搅拌。

  等阿糯做好这一切的准备,亘古神灵连忙走了过去,温柔地说道:“阿糯姑娘,这粥在下帮您拿过去吧。”

  阿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麻烦你了,我自己就行。”

  阿糯下了药,主角怎么能不在她还得勾引残,这粥自然是要送过去。

  亘古神灵见说不通,他瞄了一眼四周,此时正四下无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休息会儿吧。”

  亘古神灵这么说着,阿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救……”话还没说出口,阿糯就被亘古神灵瞬间击晕。亘古神灵嘴角一勾,又用老方法,将阿糯锁在了一个空间。

  他端着粥前往残此时所在的书房。

  亘古神灵刚踏入书房,就看见残正在低头处理文书,神情很是专注。

  “将军,这粥是阿糯姑娘为您准备的。”亘古神灵轻声说着,将手里那碗热腾腾的红枣枸杞粥轻放在案桌上。

  残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文书,只是低声道:“嗯,放那儿就下去吧。”

  亘古神灵怔愣着,他不能走,“将军,末将留下来服侍您。”

  残低笑一声,然后抬头看着他问道:“吃早饭了吗”

  亘古神灵摇了摇头,他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又连连点头道:“吃,吃了。”

  残将桌上的粥递给他,微笑地说道:“我吃了早饭,看你的样子也没吃。你吃吧。”

  “可是……可是将军,这是阿糯姑娘给您准备的。末将不敢逾越!”亘古神灵背脊发凉,可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残神色阴暗,冷道:“这是命令。”

  亘古神灵一愣,身为残的兵怎么可能违抗军令。

  他只得硬着头皮连连点头,瑟缩道:“……是。”

  亘古神灵又道:“将军,那末将端出去食用,避免叨扰您。”

  他可不想喝,端出去倒了。

  残突然拉住他的手腕,义正言辞地说道:“就在这儿吃。”

  亘古神灵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不想喝!为什么将士吃饭还得当着将军吃

  “末……末将……”亘古神灵绞尽脑汁,只想找个理由搪塞,然后火速离开。

  残仔细盯着他的神情,冷道:“你若不喝,我也不介意亲手喂你。”

  亘古神灵的身体瞬间僵硬,认命一样的舀起一勺就塞入口中,夸赞道:“嗯,不愧是阿糯姑娘的手艺!太美味了!”

  残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低声监督道:“喝完,若吃剩了就军法处置。”

  亘古神灵含泪把那碗粥喝完,还不忘记给阿糯追加好评,“阿糯姑娘对您用情至深,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残低笑一声,“确实对我用情至深,动不动就想和我翻云覆雨。”

  亘古神灵一愣,转头诧异地看着他道:“你知道粥里有药”

  “我不止知道粥里有药,还知道你又过来想调戏我。”残笑意吟吟地说着,看起来竟然有点坏。

  “王八蛋!”亘古神灵面色发红,质疑道:“谁想调戏你了”

  “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死决斗

  “你给我等着!”

  亘古神灵刚放狠话,就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难耐,他瞬间面红耳赤,浑身酥肉的就要倒在地上。

  残低笑一声,正打算看他笑话。

  “额……”

  亘古神灵低哼一声,抬脚就想走,他亲眼看见阿糯将大量的粉末倒入粥中,明显就是一剂生猛药。

  他刚走一步,结果就身形不稳地倒向地面。

  残瞬间走上前扶住他,低声道:“神尊,以后还这么乱来吗?”

  亘古神灵气息不稳,呼吸急促地瘫软在残的怀中,他的灵力紊乱,完全不足以维持化形,被迫变回原身。

  “这个……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脸颊和脖颈染上一片嫣红,就连白皙的指节都泛着诱人的粉色。

  残抱着亘古神灵瞬间消失,他抱着亘古神灵去了卧房,然后将亘古神灵轻轻放在床榻上,“这个含有恣欲果的成分,药效有点猛。”

  亘古神灵瞪着残,明明就是故意的!

  残揉了揉着他的脑袋,低声道:“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亘古神灵感觉到凉幽幽的触感,那触感转瞬即逝,让人着迷。

  他拉住残收回的手,然后将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他抿唇蹭动着,滚烫的呼吸扑打在残的手心上。

  “等我清醒过来,吻我好不好”

  残闻言一愣,看着亘古神灵如花瓣般美好诱人的唇,他喉结不自然地滑动,哑声道:“都这样了,还不长记性”

  亘古神灵神智迷蒙地看着残自然微翘的薄唇,含情脉脉地说:“那你可以现在吻我吗?”

  残身体僵硬,手足无措地捂住他的嘴,冷道:“神尊,你已经神志不清了,我带你去寒池。”

  亘古神灵伸手扣住残骨节分明的手,他睫毛颤抖,伸出滚烫的舌尖舔舐着残的指尖,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喘息。

  残身躯一震,头脑一片空白,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只差丝毫就会崩断。

  他连忙喂亘古神灵一颗压制情欲的丹药,然后抱着亘古神灵去了寒池。

  这寒池位于魔界边缘处,荒无人烟,在一座傲然挺立的巨大雪山之中。

  残抱着亘古神灵来到寒池边,然后将亘古神灵抱入寒池。

  冰冷的寒意瞬间钻入骨髓,亘古神灵神灵的神智有些恢复,只见残正在凝聚灵力创造结界。

  “这里是哪”

  残转头看着他回答道:“魔界的雪凝寒池。”

  “你在这儿泡一会儿吧,清醒了再出去。”残说着,放下亘古神灵就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地走向寒池的岸边。

  刹那间,亘古神灵瞬间拉住残的手腕,急声道:“不行,你不能走。”

  残脚步一顿,转身疑惑地看着他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亘古神灵猝不及防就扣住残的后脑勺,一个滚烫的吻瞬间贴在残的唇上。

  残呼吸不稳,哑声说:“不要招惹我。”

  亘古神灵现在神智清醒,他一定要搞清楚残是不是他心中的那人。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残的薄唇,滚烫的舌尖席卷而上。

  残的额头青筋暴起,强压着自己身上的冲动推开他,然后冷道:“神尊,你是这么随便的人”

  亘古神灵一下子扑上前,残不加防备,瞬间被他压在身下,两人的衣衫完全被冰冷刺骨的寒水浸湿。

  “我会对你负责。”亘古神灵神色严肃道。

  残双手支撑着地面,好在他们此时才走到浅水处,不深。他低笑一声,“我不想,你让开。”

  残还没来得及推开亘古神灵,结果亘古神灵瞬间又扣住他的脸吻上去。

  这次亘古神灵近乎疯狂地吮咬着残的唇舌,在残的嘴中横冲直撞。

  残粗喘着,想猛力推开亘古神灵。

  但亘古神灵越吻越投入,固住残的双手。

  这个熟悉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太熟悉了,就好像这双唇吻过他无数遍。

  亘古神灵刚恢复的神智又逐渐迷失,情欲被残的气息瞬间点燃。

  他感觉到什么滚烫的东西抵住自己,呼吸急促地想放开残的唇。

  “你是……”

  残瞬间反扣住他的后脑勺,滑腻的舌尖与他纠缠不分,只是低声道:“你要对我负责。”

  亘古神灵一愣,残的攻势瞬间急猛起来。

  残吻着他的唇辗转反侧,不知何时已经翻身压着他。

  残轻咬他敏感的耳垂,激得他浑身颤栗。

  亘古神灵低喘着,残转而又舔舐吮咬着他的脖颈,情欲不受控制的熊熊燃烧起来。

  他不知道两人多久褪去的衣物,腰肢颤栗地被残一点点入侵。

  直到残完全进入他的身体,他用白绫遮住双眼似乎缓缓滑下泪水,嘴里传出动情的呻吟。

  随着快感的接踵而来,亘古神灵的喘息声逐渐破碎,甚至开始泣不成声。

  但残却越来越快,愈发得寸进尺,将他顶撞得支离破碎——

  亘古神灵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

  他睁眼就看见自己在残的卧房里,躺在床榻上,浑身酸痛得就像散架了一样。

  残坐在床边,还在处理文书。他看见亘古神灵睁开双眼,轻抚着那双被自己吮咬红肿的唇,温柔道:“还好吗?”

  亘古神灵眼神闪躲,伸手抓住残的手,然后吻着残的手心,哑声喘息道:“你不要走——”

  “我不走。”

  残沉声说着,亘古神灵声音软糯的说:“吻我。”

  残俯身吻住他的唇,熟悉无比的气息瞬间填满他的整个口腔。

  亘古神灵脸庞滑下泪水,是他,就是他的梦中人。

  虽然残装作不认识他,但他经过在五天五夜的亲密接触,已经猜出了残的身份。

  残刚松开他的唇,亘古神灵又仰头吻上去,残明显一愣,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吻着他。

  直到亘古神灵无法呼吸,他才放过残的唇,喘息道:“我见过你……”

  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又瞬间一闪而过,“我们没见过。”

  果然,死不承认。

  亘古神灵嘴角一勾,“意思是你不对我负责”

  “没,负责。”残的喉结滑动,哑声说着。

  “那我说我们见过就是见过。”亘古神灵激动地说着,他刚坐起身,又猛然一阵疼痛,闷哼着倒回床上。

  残看见亘古神灵白皙的脖颈上的一片暧昧痕迹,他别过脸,起身就走人,“你休息片刻,我给你端点吃的过来。”

  亘古神灵眼角带着情欲,艳红的唇轻抿,王八蛋,事到如今都吃干抹净了,还不敢正眼看他

  残之后便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回来,他吹了吹勺,递到亘古神灵的唇边。

  亘古神灵靠在残的怀中,觉得此情此景竟然分外眼熟。

  这碗羊肉汤清香浓郁,肉烂汤甜,其间还放了些红枣和枸杞,喝起来口感鲜香顺滑,让他流连忘返。

  好好喝,就像梦中人给他做得饭菜。

  他更加笃定残的身份,一脸满足的喝着羊肉汤。

  喝完汤汁,残轻柔的给他擦了擦嘴,低声道:“神尊休息好就早日回神界,最近魔界不太平。”

  亘古神灵微微一愣,略微失落地说:“好吧,但我想见你,你不能躲着。”

  残揉着他柔软的发丝,宠溺地回应道:“嗯。”

  亘古神灵没想到,自那以后,便长时间没有再看见残。

  自他离开之后,魔界突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暴乱。

  传闻魔界如今一片乱麻,魔帝的势力瞬间分崩离析。

  而关键时刻,残突然向魔帝魔灼夜发起决战,魔帝大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背刺的事实。

  ……

  “噗嗤哈哈哈,噗嗤哈哈哈,就凭你,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打败我”

  魔灼夜仰头大笑,嘲讽地看着残。

  他没料到自己选中的棋子竟然想摆脱他的控制,但是魔族向来好战,他也毫不畏惧残的挑战。

  所以魔灼夜虽然看不起残,却还是最终默认了这场对战。

  “残,以你的实力可挺不了多久。”魔灼夜傲视地看着残,残要向他发起生死决战,自然是为了挑衅他的帝位,想要一战称雄。

  “我从未想过你竟如此狼子野心。”魔灼夜冷笑着,看着残手持一把残剑逐步走了过来。

  残只是冷声说:“魔灼夜,今日我便要让你灰飞烟灭!”

  ……

  亘古神灵在神殿呆立在原地,他看见了神界出现一个由灵力凝聚的巨大屏幕,那是能够穿过时间与空间,如亲身到临位置的灵屏。

  屏中出现的就是魔灼夜与残对战的场景。

  亘古神灵呼吸一窒,身体已经先一步地前往魔界。

  虽然残灵力极高,又常年领兵打仗,但他看得出来,残的元神有问题。

  他的元神发育并不完全,尽管元神本体极为强悍。

  而残虽然强大,却如今无法战胜魔帝,两者之间实力差距悬殊,可以说,魔帝能够轻易杀了残。

  他心中担忧,残孤身一人,并无他人势力相护,这一场生死决斗几乎就是送死。

  他绝不能让残死去,绝对不能,他已经失去过一次……

  嗯

  失去

  亘古神灵一脸迷茫地来到魔界,他脑海中瞬间想起那个在他面前原神自曝的人。

  那样熟悉的声音,那样熟悉的声音。

  在死前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阿卿,我爱你……”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原来,原来残不只是梦中人,还是那个无时不刻爱着他的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相

  残手持一把残剑便杀了过去,眼底迸发着瘆人的杀意。

  魔灼夜嘴角一勾,脸上写满了桀骜不羁。他抽出长剑抵住残的剑刃,不慌不忙的说:“小崽子,小小年纪竟敢挑战帝威,孤要将你拆解入腹!”

  两人刀身一震,皆被震退几百米。

  残二话不说就挥剑刺向魔灼夜的胸膛,魔灼夜再次击开残的进攻。他转眼就出现在残的身后,锋利的刀刃直击残的后脑勺。

  残瞬间弯身躲过,背手一剑击飞魔灼夜刺来的剑刃。

  魔灼夜微微皱眉,身上开始散发出蓬勃的魔息,那些魔息让人顿感压抑,散发着令人背脊发凉的压倒性气息。

  残神色怔愣,手中的残剑明显更重,自己的身体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

  突然,魔灼夜瞬间紧握剑柄疯狂刺向残的面门,他挥剑的速度极快,远处一看近乎残影。他的剑刃落在残任何行动迟缓的地方。

  只是一瞬间,剑刃就已经扫过残的头颅、脖颈、手、脚,以及其他地方。

  残反应极快,但行动速度明显被压制,他虽然将大多数的攻击完美躲避,但也无法避免被刺伤划破一些细小伤口。

  魔灼夜并不打算给残任何喘息的时间,他的剑刃瞬间凝聚出极强的灵力,转瞬又犹如爆发一样,直击残的心脏。

  一切发生的太快,残甚至来不及闪躲。他猛力挥剑抵住魔灼夜的剑刃,手中的残剑开始剧烈晃动,近乎崩裂。

  残大叫一声,身上也喷发出一阵吞噬性极强的魔息,他猛力一击,手中的残剑被注入极强的灵力。

  刹时,两股灵力横冲直撞,瞬间撞击在一处。一阵巨大的声音震慑四方,魔界的地面都随之一震,不少的房屋建筑也随之崩溃。

  魔灼夜被冲击力再次击飞,嘴角滑落出不少的鲜血。

  残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的面具被震破掉落于地面。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灼夜仰头大笑,“疯子,你元神并不完全,仅仅只靠这副身躯就想打赢孤痴心妄想!”

  残咬牙擦去嘴角的血液,冷道:“魔灼夜,趁着现在还没死,赶紧笑吧。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魔灼夜嗤笑一声,身上开始钻出紫红色的龙鳞和龙角,他再次仰头笑着,近乎疯魔。

  残看着魔灼夜逐渐半龙化,冷笑不语。

  魔灼夜半龙化之后,其速度明显提升,他眨眼又一剑挥来,残瞬间躲过那致命一击。

  魔灼夜开始不依不挠,其进攻的身影犹如紫红色的残影让人捉摸不透,无法看清。

  刹那间,魔灼夜抓住了残明显慢半拍的动作,他瞬间长剑挥去,直刺残的腰腹。

  残嘴角微勾,不动声色的微笑着。

  魔灼夜剑刃刺去,却像是被瞬间固定,无法前进亦无法后退。

  只见他的刀刃此时被一块墨鳞玉牌瞬间挡住,那墨鳞玉牌灵力极高,瞬间与他的刀刃灵力纠缠冲撞,打得是难舍难分。

  魔灼夜神色瞬间凝固,他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此时的残,他嘴唇颤抖,质疑地说道:“不、不可能!你没死”

  所有能看见灵屏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们神色好奇,纷纷注意到魔帝脸色的异常,以及他明显不对劲的反应。

  此时残的双眼变为了一黑一白的异瞳,他头上冒出漆黑的龙角,身上钻出墨金色的龙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魔灼夜,恍然在看一具即将死亡的尸体。

  “或许我应该叫你……大伯”

  所有看见灵屏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难以置信,甚至无法接受。五界之中,只有一人拥有这黑白异瞳。

  魔界的天生残种魔鳞凡。

  魔鳞凡明明在上次的五界大战中被亘古神灵重伤,并且自爆元神,灰飞烟灭。

  如今这魔鳞凡不但没死,而且还好手好脚地站在魔灼夜的身前,与他决一死战。

  “噗嗤哈哈哈,你这个天生废物竟然还没死”魔灼夜大声嗤笑,只觉得惊奇。

  残冷声冷笑着,面具下溃烂的面容已经看不出真实的模样。他眼神冷血地说:“魔灼夜,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你杀我父,辱我母,对我爷爷投毒。你弑父杀弟,却用我的父王当替罪羔羊。”

  “今日,我便让你血债血偿!”

  “噗嗤哈哈哈。”魔灼夜没好气的笑着,他捂着肚子狂笑,似乎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勾唇道:“小侄子,你自己的母后长得淫荡,勾引了孤,怎可说是孤辱你母后”

  残双目散发着瘆人的怒意,冷道:“你以我的性命胁迫我母后,让我亲眼目睹你欺辱她。如今……如今竟然还如此厚颜无耻,拒不承认”

  几乎所有看灵屏的人们都大吃一惊,传闻当年魔灼夜的弟弟魔灼华弑父杀兄,当时不少人因为这消息为此愤懑不平。

  如今真相大白,魔灼夜如此卑鄙无耻,不止用毒药毒杀自己的父亲,逆谋夺帝,又以残种的性命要挟凤皎月,并且以母子逼出魔灼华。

  魔灼夜将弑父的锅扔给了魔灼华,并且还当着侄子的面欺辱他的母亲,如此行径实乃牲畜!

  “孤承认如何孤不承认又如何你的父母已经身首异处!如今称帝为王乃是孤!”

  魔灼夜脸上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容,他低笑道:“哦,对了,你的母后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孤至今仍然每日每夜思恋着那个味道……”

  “魔灼夜!你去死吧!”

  残浑身的魔息瞬间喷发出来,他手中的残剑也随之散发着极强的灵力,眨眼就杀了过去。

  魔灼夜低笑着,迅速一刀又一刀地击开残的进攻。

  他原本一脸从容不迫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残龙化之后,竟然灵力增进得如此之快

  他神色凝固,不敢再随心所欲。

  魔灼夜瞬间全龙化,化身一条紫红色的蛟龙缠绕住残的身躯。

  残也完全不在意,他眨眼就化身为一条墨金色的蛟龙与其缠斗。

  两条蛟龙震颤魔界的嘶吼声响彻云霄,紫红的灵光与墨金的灵光打得是难舍难分。他们杀红了眼,近乎疯狂的用最野蛮直接的方式互殴。

  没想到魔灼夜是成年的蛟龙身躯,其蛮力极大,锋利的龙爪重伤残。残的身躯才刚成年,稍差一些气候,虽然被重伤,却一声不吭地继续反抗,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一阵悲痛的龙吟响起,残无法再维持蛟龙的身形,化身为人被魔灼夜一尾巴扇到地面,狠狠地镶嵌于地下。

  残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残剑竟然被完全击碎。他垂眸看着残剑,“要是你在就好了。”

  “接着!”

  突然,一声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残神情一愣,只见亘古神灵将一把黑刀扔了过去。

  墨殊刀身震颤,瞬间飞到残的身前。

  残呼吸凝滞地看着亘古神灵,他咬牙抓住墨殊的剑柄,源源不断的灵力钻入他的体内。

  魔灼夜眼神一凝,只看见一抹雪白的身影瞬间离去。

  他正疑惑是何人,残已经持刀杀了上来。

  魔灼夜大吃一惊,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残竟然还能行动。他立刻攻向残的面门,但残似乎突然灵力大增,速度极快的转换了另一个方向攻击。

  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声音,龙化的魔灼夜被瞬间击飞,他狂喷一口鲜血,无法再维持龙化的状态。

  残紧随其后,好似一道又一道的墨色灵光,发疯一般的不停穿梭在魔灼夜的身体。

  “啊!!!”

  魔灼夜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身躯被这股极为强大的灵力贯穿,五脏六腑被瞬间爆破,身躯随随之便无力地跌落向地面。

  他七窍流血,嘴里呢喃道:“不,不可能……”

  在这最后一刻,残以燃烧元神为代价,并且有亘古神灵加持的大量灵力,他的状态近乎颠覆,轻而易举就能击碎魔灼夜的护心鳞,并且将其重伤。

  魔灼夜狠力跌落至地面,地面随着那股极强的灵力,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残飞身站于地面,他面无表情的走向坑底的魔灼夜,用脚踹了踹道:“魔灼夜,只要你愿意认错,为我母后、父王和爷爷认错,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噗嗤哈哈哈!噗嗤哈哈哈!”

  魔灼夜低笑着,声音尤为沙哑,他眼神阴沉地说:“成王败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孤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你的元神本就发育不完全,如今又燃烧自己的元神,噗嗤哈哈哈!你倒是可以陪孤一同下地狱!”

  “孤不止杀你父!辱你母!孤弑父杀弟,那又如何孤还要拉你陪葬!”

  说着,魔灼夜突然死死拉住残的脚腕,只见一阵强光猛然闪起,不曾想,他竟然是要自爆元神!想拉残陪葬!

  只听见嘭得一阵巨响,天地为之震撼,各世界的灵屏也随之白光一闪,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那片战场浓烟四起,魔灼夜的身躯灰飞烟灭,而亘古神灵在关键时刻,利用辟邪将魔灼夜的手臂割断,抱着残瞬间飞离了战场,险险躲过那致命一击。


第一百三十章 我的阿卿

  “你没事吧”

  亘古神灵连忙放开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身上狰狞的伤口。

  那些伤口是残与魔灼夜对战而留下来的。

  此时,各界的灵屏瞬间熄灭。

  而残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着亘古神灵的脸颊,他温柔至极的低声呼唤着,“阿卿——”

  亘古神灵一愣,再次想起上次五界大战的时候,残也是唤他为阿卿。

  “阿卿是谁”亘古神灵疑惑不解地询问。

  忽的,残嘴角涌出刺眼的鲜血,他瞬间晕倒在亘古神灵的怀中,不省人事。

  “残残”

  亘古神灵大吃一惊,他连忙给残把脉,在刚刚的最后一刻,残以燃烧元神为代价誓死一战,残的元神如今受损,身受重伤。

  这时,浑身沾染血迹的百里敛飞了过来,他身披战甲,看样子刚打完一场战争。

  “神尊,请将残交于我吧。”

  亘古神灵警惕地看着百里敛,“木隺将军”

  魔界就两位百战不败的将军,一位是木隺,一位是残。

  如今残杀死了魔灼夜,而木隺是誓死效忠魔灼夜的角色。

  他绝不可能将残交给木隺。

  “不,本尊要带他走。”亘古神灵神色严肃,语气不容拒绝。

  “神尊,还是将残留下来吧。”这时,底下逐渐走来一抹红影,正是百里榷。

  亘古神灵一脸疑惑地看着百里榷,道:“凌坊主”

  百里榷飞到亘古神灵身前,指着残腰间的墨鳞玉牌道:“神尊应当猜到了残的身份,我和木隺将军是他的挚友,你不用提防。如今他元神受损,需要我们带回去疗伤。”

  亘古神灵想到了百里榷之前赠予他的墨玉扳指,便点头道:“可以,但本尊也要去。”

  “自然。”百里榷微笑着说。

  ……

  百里榷和百里敛便将残带回了云雨廊坊的顶楼。

  此时魇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一见几人的到来,连忙走上前道:“殇歽如何”

  亘古神灵眉头一皱,心中顿感疑惑。

  百里榷点头道:“没事,好在神尊在关键时刻用灵力护住了他的元神。只是他的元神本就刚刚重塑,肉身也是新生的,对战魔帝难免受伤。”

  魇点头道:“他没事就行,魔界朝堂我肃清得差不多了,魔满盈也抓到了。你呢”

  说着,魇就看向百里敛。

  百里敛冷道:“所有魔灼夜有关的反判人员清理干净,魔赦也抓住了,等着他醒了再处理。”

  亘古神灵大吃一惊,原来残的本名叫殇歽。

  他知道殇歽身负血海深仇,所以才会倾尽所有杀了魔灼夜。但他却没料到,众所周知的魇和木隺竟然都是殇歽的手下。

  魔界第一权臣和魔界木隺将军都是殇歽的下属,更别提盛名五界的云雨廊坊坊主凌霜雪也追随他。

  殇歽几乎掌握了魔界的所有兵力权利,甚至是五界讯息。

  殇歽为此筹谋不少,早已准备万全。

  可是……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下手呢?

  而且他分明在上次的五界战争中自爆元神,又怎么会活下来,成为了残

  魇和百里敛说了几句,便前往魔宫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好为殇歽做好铺垫和准备。

  百里榷和亘古神灵带着殇歽进入了房间,亘古神灵将殇歽放于床上。

  百里榷扯下殇歽腰间的墨鳞玉牌,注入灵力催动,忽的,残脸上残破不堪的面容逐渐褪去,露出了一张最为眼熟的面孔。

  亘古神灵呼吸一窒,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殇歽冷峻不凡的精致五官,密长的眼睫,高挺的鼻梁,自然微翘的嘴唇,以及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张面孔他见过不止一次,既是上次五界大战说爱他的那个人,也是守护在百里榷身边的鳞卫。

  他看得愣神,恍惚间,殇歽的面容又与他心心念念的梦中人完美重合在一起。

  他早该知道了,原来都是一个人。

  他从始至终所在意的只有这一个人。

  亘古神灵眼角泛红,神色担忧地说:“他没事吧”

  百里榷点头道:“神尊,可能需要将墨殊和墨玉扳指先给他用一下。”

  亘古神灵将墨玉扳指掏出递给百里榷,问道:“墨殊是指”

  百里榷低笑着说:“你给他的那把刀,墨殊是他的佩刀,上次他本来去了一趟拍卖会,但并没有将墨殊带回来。”

  亘古神灵神情一愣,没想到之前他在拍卖会遇到的人,竟然也是殇歽。

  难怪殇歽花天价也要买下那把黑刀,但是却随便地送给了他。

  百里榷接过了亘古神灵交出的墨殊,他将墨玉扳指戴在殇歽的手术,并且同时注入灵力在墨鳞玉牌和墨殊身上,然后又凝聚出一道强大的灵力钻入殇歽的体内。

  如此重复了整整七天七夜,百里榷终于收手,而原本面色苍白的殇歽也逐渐恢复了气色。

  百里榷将墨玉扳指和墨殊还给亘古神灵,并提醒道:“这枚墨玉扳指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望神尊妥善保管。”

  亘古神灵握紧手中的墨玉扳指,神情严肃地说:“定当会的。”

  “对了,凌坊主,这墨鳞玉牌和墨殊似乎能够修复殇歽的元神”亘古神灵好奇地询问。

  百里榷点头回答道:“殇歽本来自爆元神,灰飞烟灭。但他曾经在墨鳞玉牌留下了一缕元神,并不断注入大量的魔力,使得魔元神茁壮成长,愈发强大。”

  亘古神灵想起之前按鳞卫的喉结时,鳞卫发出了喘息声,他猜测道:“所以我上次触碰鳞卫的时候,他的肉体已经生长出来了,就是鳞卫”

  百里榷低笑一声,道:“没错。殇歽逐渐成形的元神借助墨鳞玉牌塑造肉身,如今墨鳞玉牌虽无元神,却有他极强的灵力,自然能够为他修复元神。”

  “那墨殊呢”亘古神灵好奇询问。

  百里榷再次回答道:“墨殊是殇歽分裂元神之后的佩剑,从未离过身。墨殊含有他的一丝神性元神,也具有极强的灵力。”

  “原来如此。”亘古神灵恍然大悟道。

  “过段时间他就能醒了,那我去处理一些事情,神尊稍等一下他吧,你一定有很多事要问他。”

  百里榷对着亘古神灵行礼,然后便退下了。

  亘古神灵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下,他伸手触碰着殇歽的面庞,凉幽幽的触感,就和梦中一模一样。

  “殇歽……”他轻声呼喊着,嘴唇颤抖。

  忽的,殇歽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神逐渐聚焦,看清楚了亘古神灵的面容,哑声说:“……我在。”

  亘古神灵一愣,瞬间扑在殇歽的身上,紧紧地抱住,慌张失措地问:“你是我的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殇歽轻轻抚摸着亘古神灵遮住眼睛的白绫,他扣住亘古神灵的腰肢,低声道:“我是你哥哥。”

  “啊?”亘古神灵怔愣地抬头,歪头道:“刚醒就占我便宜”

  “我是天地精华孕育而生,哪里来的哥哥”

  殇歽一手扣住亘古神灵的后脑勺,瞬间吻住他的唇瓣,轻车熟路的与他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低声说着:“收养你的哥哥。”

  “叫哥哥。”

  亘古神灵呼吸不稳,被吻得腰肢颤栗,面红耳赤的说:“不要,你比我小这么多,没让你叫我义父都不错了。”

  殇歽轻咬着他敏感的耳垂,哑声说:“有的是办法让你叫哥哥。”

  “嗯哼……”亘古神灵感觉到殇歽有力的手滑入他的衣襟,凉幽幽的触感蔓延而下。

  “啊……你,你还没回答我。”

  亘古神灵语气慌乱,异物感让他不停的喘息。

  殇歽吸吮着他的脖颈,认认真真的说:“你是我的爱人。”

  “哈嗯……”亘古神灵低哼着,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殇歽压着,衣襟被拉扯开……

  事后殇歽便又给亘古神灵准备了好吃的饭菜,他扶抱住亘古神灵,极为耐心的一口一口喂饭,“神尊,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碌,待我处理好魔界这些杂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不要叫我神尊,叫我阿卿。”亘古神灵脸色绯红,看着殇歽认真地说道。

  “好。”殇歽微笑着回答,“我的阿卿。”

  自那之后,殇歽便在魔界肃清各方势力,以及专治魔族百姓的各种不服。通过极强的实力已经筹谋划策的能力稳坐魔帝之位。

  五界再无所谓的天生残种,如今只有双元神的魔帝魔鳞凡。

  魔界当年的双魔一战真相大白,人们无不吹嘘魔灼华和凤皎月的悲惨经历,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惋惜以及可怜。

  神帝得知新任魔帝上位,年纪轻轻,且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于是,五界各帝打算举办了一场宴会,用以庆贺新任魔帝登位,同时贺喜他沉冤大白。

  这天,亘古神灵正呆在神殿,他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想到将墨殊还给了殇歽。

  他微微叹气,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了,而且宴会还在筹备之中,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举办。

  忽的,一个女侍走进来,行礼道:“神尊,殇主求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 殇主

  “……请他进来吧。”

  亘古神灵知道殇主,殇主是一个地位极高的人,其生意遍布五界,就连五界帝王都有所忌惮的存在。

  不过殇主虽然居所在神界,但却常年不见其影,在五界之间来回辗转,而且他从未摘下过面具,知道他真实面貌的人极少。

  殇主找他是有何事

  “是。”侍女退下去了。

  不消片刻,一阵轻盈悦耳的叮当声响传了进来。

  亘古神灵正坐在后院的灵池旁钓鱼,手中翻阅一些古籍。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逐渐走近,亘古神灵一愣,缓缓转过头,只见这人长身玉立,宽肩窄腰,身着墨金色的鎏金华衣。

  他那张墨金色的半脸面具下双眸漆黑,露出冷峻立体的双唇,看起来神秘邪魅。一头墨发盘旋束成半马尾,夹杂着一些墨发细辫,辫上绑有精致的银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响,看起来竟然分外异域风情。

  亘古神灵正疑惑不解,就听见一句极为耳熟的话语,“神尊。”

  他神情呆愣,瞬间冲上前,扑到殇歽的怀中,双腿夹住殇歽的腰肢,紧紧的抱住低声道:“殇歽,好想你。”

  殇歽稳稳地抱住亘古神灵,温柔宠溺地说:“我也想你。”

  ……

  殇歽坐在亘古神灵的位置钓鱼,亘古神灵坐于另一边翻看古籍,他抬头看着殇歽的侧脸,低声道:“没想到你身份这么多。”

  殇歽低笑,解释道:“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很多年前就在为此筹备,云雨廊坊需要大量的钱财维持,木隺将军做事打战都少不了物资。如果没有钱财,他们也会举步维艰。”

  亘古神灵嘴角带笑,“原来你们三个年幼时就开始步步为营。一个包揽发展各方生意,赚取大量钱财。一个借此开设云雨廊坊,获取各方信息。还有一个在战场摸爬打滚,逐步往上攀爬,成为百战不败的魔界大将军。”

  “那魇呢?他怎么回事”亘古神灵又好奇道。

  殇歽无奈的叹气,说道:“他得知自己的家族死得冤屈,心有不甘,想要杀了魔灼夜,主动加入我的阵容。虽然他加入确实如虎添翼,但如今产生了一个无可避免的麻烦。”

  “嗯什么麻烦他现在不仍然是你的下属吗?”亘古神灵又思索道:“如今木隺是你麾下所向披靡的将军,魇是你手下七窍玲珑的权臣,内外都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

  殇歽低笑一声,解释道:“这个麻烦不是我的,这个麻烦是凌霜雪的。魇和木隺一直不合,你可有所耳闻”

  “有,传闻他们犹如生死仇敌。虽然在魔界大事上,他们会以大局为重,但对于一些芝麻小事会斤斤计较,仿佛要斗个你死我活。”

  亘古神灵没好笑的说着。

  殇歽无可奈何地说:“他们直到现在也没和好,甚至愈演愈烈。因为他们两个都心悦凌霜雪。”

  亘古神灵呆愣片刻,诧异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嗯。”殇歽点头回答。

  亘古神灵忍俊不禁地笑着,“难怪,魇那么主动跟随你,多半还有凌霜雪的功劳。”

  “是啊,就是苦了他了,每天被两个大男人纠缠不清,这件事都快成为魔界的一大特色八卦了。”

  殇歽坏笑,又转头埋在亘古神灵耳边,低声道:“如今他们三人的关系越传越乱,甚至有很多关于他们三人的桃色话本和画册。”

  亘古神灵瞬间面红耳赤,“桃,桃色……”

  “怎么,想看吗下次我给你带上两本。”殇歽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打趣道。

  亘古神灵瞬间伸手捂住殇歽的嘴唇,低声道:“闭嘴,他们知道了会找我麻烦的,我不看。”

  殇歽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好,不看。你还是乖乖看我的画像吧。”

  “我没看!”亘古神灵激动地说着,脸脸颊和耳尖一片嫣红,甚至连脖颈上都微微泛粉。

  殇歽一愣,“你昨晚看了”

  “没有!绝对没有!”亘古神灵抿唇说着,心虚的别过脸。

  忽的,他的脸被一下子掰回去,殇歽吻住他的双唇,舌尖在他的嘴中横冲直撞,低沉性感的声音围绕在耳边,“昨晚看着我的画像做了”

  “嗯唔……没、没有……”

  亘古神灵身体发颤,但殇歽愈发得寸进尺,吻得他头脑空白,又问道:“真的吗?”

  “假,假的……”

  殇歽得逞一笑,正打算深入。

  忽的,湖面泛起一圈水纹。

  亘古神灵湿润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鱼线,连忙推开殇歽,起身去拉鱼竿,“鱼……”

  殇歽吞咽舔舐着嘴唇,神色愈发晦暗,“阿卿,鱼重要还是我重要”

  “都重要,哈哈哈。”

  ……

  殇歽用殇主的身份时不时来找亘古神灵玩,每晚会在深夜偷摸找他,然后缠着亘古神灵做羞羞的事。

  这日清晨,亘古神灵在殇歽的怀里缓慢睁开双眼,睁眼就看见殇歽一脸温柔地对着他微笑,“阿卿,叫了一晚上哥哥,累吗?”

  亘古神灵瞬间面红耳赤,头上冒烟,埋脸在殇歽的胸口,闷声道:“每次都让我喊你哥哥,太难为情了!”

  “可是你明明叫得很欢。”

  “你,你,你,都怪你,如果我不叫你就故意不动……”

  亘古神灵脸色绯红,又感觉到一只宽阔有力的手滑向他的下身,“嗯哼……”

  “都肿了,我把它清理干净,给你抹药。”殇歽低声说着。

  亘古神灵抓住殇歽的背脊浑身战栗,咬唇低喘,“好……”

  刹那间,门外传来凤栖和凤析的声音,“神尊,凤析和凤栖求见。”

  亘古神灵脸色怔愣,殇歽抽出手指,黏腻的液体蔓延流出,“嗯哈……”

  “等,等,他们……”亘古神灵一脸担忧地看着殇歽,然后伸手捂住殇歽的脸,急促道:“你你快走。”

  殇歽眉毛一挑,低声道:“别去。你这个状态还要见”

  亘古神灵推着殇歽的胸口,哑声说:“一般不是大事,他们不会求见。你快出去。”

  “我不出去,还没给你清理干净,也没给你抹药,你会肚子疼。”殇歽一动不动的压在亘古神灵身上道。

  亘古神灵慌张,“那我怎么见他们”

  殇歽挥手将床上的帷幔全数放下,然后将窗外的珠帘也放下,低声道:“乖,让他们进来吧。”

  亘古神灵一愣,只得认命,最后传音道:“你们进来吧。”

  凤析和凤栖纷纷走进房间,此时亘古神灵此时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床榻外延。

  而殇歽躺在内侧,身躯被被褥和帷幔完全遮蔽,冰凉的手上下缓慢移动。

  “神尊这是”凤析和凤栖头一次见神尊躺在床上不起身。

  亘古神灵身下有清晰的异物感缓慢进出,他捂嘴喘息,咬唇道:“……本尊,有些……有些身体不适。你们有事便快说。”

  凤栖担忧道:“神尊的声音是有一些沙哑干涩。”

  凤析认真地说道:“对于新任魔帝,父帝心中多有忌惮,他希望在宴会时神尊能够稍微压制一些新任魔帝的盛气凌人。新任魔帝毕竟年纪轻轻,难免有些意气风发。”

  “……”亘古神灵正想着怎么回答,忽的,胸口传来湿润的柔软触感,身下的异物突然变大。

  “哈嗯……”

  凤栖疑惑道:“神尊似乎很难受”

  亘古神灵慌乱的捂住艳红的唇,腰肢被顶得微微颤抖,“本,本尊知道了,他,他确实盛气凌人嗯……”

  “哥,神尊确实好像很难受。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凤栖说着,凤析点头道:“那神尊,我们先退下了。待你恢复一些,我们再来拜访。”

  “嗯……好。”

  随着凤析和凤栖彻底远去,亘古神灵身下愈发激烈,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嘴巴不停张合,“停,停下……”

  殇歽的双唇一路向上,轻咬着亘古神灵的锁骨,低声道:“阿卿,你刚刚说谁盛气凌人?”

  亘古神灵面庞滑下温热的泪水,呢喃道:“你明明说给我清理,怎么能趁机欺负我”

  殇歽邪笑地亲吻亘古神灵脸颊晶莹的泪珠,低声道:“我这是为了让你在宴席上更好地压制住我的盛气凌人。”

  “嗯……额啊……”

  ……

  宴会快开始了,殇歽终于暂时离开了神界,返回魔界。

  亘古神灵这段时日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浑身酥软,不想动弹。

  凤析和凤栖知道亘古神灵开始接受拜访后,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亘古神灵正倚靠在灵池的小亭的柱子旁撒饵料喂鱼,凤栖看见了亘古神灵的修长背影,连忙道:“神尊,今日我同哥哥来拜访您了。”

  亘古神灵看了两人一眼,双唇艳红,脸颊白里透红,看起来面色红润,平添了几分诱人。

  “嗯……还是上次的那件事吗?”他语气慵懒,嗓音却带有一丝情欲,听得人心尖发颤。

  凤析点头道:“正是,神尊给新任魔帝一个下马威,我倒要好好看看他狼狈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二章 鬼王战乱

  亘古神灵一愣,又想到殇歽说的话语,“阿卿,你刚刚说谁盛气凌人”

  他面色微红,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不用担心,本尊已经和神帝聊过此事,新任魔帝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会意气风发,盛气凌人,但神界不能完全不给魔帝面子,我们在这方面还需谨言慎行,不得过于为难。”

  凤析和凤栖不约而同地点头,凤析道:“神尊自当有分寸。”

  凤栖微笑着说:“对。”

  凤析和凤栖又缠着亘古神灵说了会儿话,随后便离开了。

  亘古神灵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微微叹气,他揉了揉酸痛的腰肢,不知不觉间都站了大半天了,还得他们也不敢坐。

  ——

  宴会当天,神界又混杂了各界人士,热闹非凡。亘古神灵早早地去了宴席,想要尽快见到殇歽。

  这次的宴会说是恭贺殇歽登临魔帝,其实是神、妖、鬼和人界对于魔界的打压。他们想趁着魔界尚且动荡不安的时候,能够趁机压制魔界。

  各界帝王纷纷入座,唯独魔帝还未前来。

  神帝虽然对亘古神灵说想办法压制殇歽,可他觉得他要殇歽做什么,殇歽都愿意。殇歽从始至终对于当帝王都不感兴趣,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如今大仇得报,殇歽是登临帝位的最佳人选。自然就被推上了这个高位。

  “神尊,魔帝到了。”

  一个仆从小心翼翼地在亘古神灵耳边说着,他默默地点点头,竭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转眼间,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逐渐走近。

  亘古神灵神情微怔,只见殇歽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墨金色华衣,墨色的衣裳用金线进行绣制,仿佛一只金边的黑龙。这身华衣制作精细,恰好能完美修饰出他的修长身形,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身上的服饰干净利落。

  其腰间配有墨殊,且腰带上还悬挂着墨鳞玉牌。

  亘古神灵脸色微微发红,殇歽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除了魇和百里敛跟在殇歽的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紧随其后。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蔚蓝色长衣,戴着一个白色的全脸面具,其面具上是血红的曼珠沙华,看起来有点面熟。

  亘古神灵略感疑惑地看着那面具人,他觉得,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匆匆地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地离去。

  殇歽带着一行人入座,宴席也正式开始。

  神帝微笑地看着殇歽,举起酒杯敬道:“魔帝年纪轻轻就能登临帝位,实在是英雄出少年。”

  殇歽回敬道:“哪里哪里,孤不过是初出茅庐,还望各位帝王多多指教。”

  妖帝嘴角一勾,邪笑着说:“听闻这段时日,魔帝都是亲征沙场,让敌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鬼帝附和,又说:“想来魔帝修为法力应当不低,不知能否让我们瞻望一下。”

  众人心里面心知肚明,殇歽身上所受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加上他这段时日不眠不休地处理魔界各项要事,马不停蹄地征战沙场,殇歽不可能不累。

  说不定几人还能趁此看他失态,或者伤势加重。

  “对啊,普通人自然是没有能力挑战魔帝,我们帝王之间又不好动手。要不——要不请神尊指点一二。”神帝望向坐于一旁的亘古神灵,摆明了要请他出手。

  亘古神灵一愣,他怎么可能舍得打殇歽但他若拒绝,神帝定然不会就此罢休,“好。魔帝以为如何”

  殇歽嘴角带笑地看着他,回答道:“我的荣幸。”

  殇歽还真的轻易就答应了,转眼两人就站于宴席中央。

  由于两人法力修为都为上乘,自然不能动用武器,否则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毁了宴席。

  亘古神灵想着殇歽的伤,提议道:“魔帝,请。”

  他让殇歽先出手,殇歽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突然,殇歽一掌挥了过来,亘古神灵仰身躲过。殇歽的手又攻向他的腰侧,他连忙起身跃起,向殇歽扑面打去。

  殇歽瞬间往后急退,然后猛然冲向亘古神灵的面门,两人对打的速度极快,旁人甚至看不清具体的对打动作。

  五帝自然是希望亘古神灵能够赢下来,灭灭殇歽的锐气。但他不想,简直胜之不武。殇歽本身带伤,而且伤势恶化,若是在殇歽的全盛时期,亘古神灵觉得自己未必能胜。

  刹那间,殇歽从亘古神灵身边擦身而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传音道:“别愣神,会被那几个老头看出来。”

  亘古神灵神情严肃,立刻快如闪电地攻向殇歽的背脊,传音回答:“你的伤。”

  “没事,快好了。你不能输,不然放水太明显了。”

  “可……你也不能输。”

  殇歽低笑着闪身而过,“答应我,一会儿别担心我。”

  “好。”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全力对打,他们这一掌猛然撞在一起,灵力的波动瞬间震得宴席上的桌椅摇晃。

  殇歽和亘古神灵均往后倒退了十几步,殇歽的神色明显阴沉,身体微微颤抖得站直。几个老狐狸看出殇歽有些力不从心,自然见好就收。

  “魔帝不愧是英雄少年,身上带伤还能和神尊打个平手。”

  “对啊对啊,真是少年得志。”

  他们一脸微笑地相谈,殇歽陪笑道:“多谢神尊一直礼让。”

  说着,殇歽便面色不悦的退回了座位。他故意做戏给几个老头子看,亘古神灵坐回座位,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殇歽几眼。

  传言殇歽近段时间参战受过一些伤,新伤加旧伤,会不会真的很严重他好想好好看看殇歽……

  宴会进行到一半,殇歽突然站起身,微笑道:“诸位帝王,今日参加这场宴席,除了是有机会能得以见上一面,孤还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神帝疑惑道:“哦魔帝这是何意”

  殇歽挥了挥手,身后坐着的那位面具人突然走向宴席中央,几位帝王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一眼不眨地看殇歽搞什么把戏。

  殇歽突然收敛笑容,冷道:“今日,几万年前北方鬼王战乱一案,望几位帝王能重新审判,还北方鬼王万景煜一个清白。”

  “啊”

  在场几位帝王神色震惊,均是一脸诧异。

  鬼帝皱眉道:“那桩案子几万年前就已了结,如今再提,这是何意”

  “魔帝这是何意将几万年前的案子翻出,用以扰乱人心”神帝神情严肃道。

  忽的,面具人突然摘下了面具,宴席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满脸的不知所措。

  那人面具下的面容尤为眼熟,这人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眉清目秀,额间一颗美人痣,虽然略偏女相,但模样冷峻,不怒自威,看起来十分疏离冷淡。

  神帝语气战栗道:“万景煜!”

  鬼帝大怒道:“万景煜,你当年犯下滔天大罪!如今竟敢再次出现”

  殇歽起身走到万景煜的身旁,冷道:“各位帝王请稍安勿躁,万景煜当年犯下的罪案含有冤屈,而且他如今是五界大战的一大英雄。”

  “英雄你在说什么鬼话”妖帝情绪激动地附和。

  亘古神灵立刻站起身,严肃道:“够了!且看他们如何解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敢冒头,如今亘古神灵的身份地位是五界至尊,何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万景煜低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其他四位帝王,他哑然道:“我承认,当年确实是我杀了北方领域的所有铁血将士,我盗走九幽骨和神尊的躯体,这一躲就是好几万年。”

  “但神帝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盗走神尊躯体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都望着神帝,神帝神色震惊道:“万景煜,你在说什么胡话孤怎么可能会与你的偷盗行为有干系!”

  万景煜回忆道:“几万年前,那是第一场五界大战。神尊以剥离元神为代价封印万千极恶,他本该灰飞烟灭,但躯体被前任神帝带回神界后,却并没有被带去羽神海。”

  神帝勃然大怒,“尔等在胡言乱语,诸位莫要信他的一面之词!”

  “众所周知,羽神海乃是各位神族仙逝而去的墓海。神尊法力高强,躯体自然能维持一段时间,前任神帝本就将神尊视己如初,打算厚葬羽神海。但你却使了些阴谋诡计,迷惑前任神帝,谎称自己能保留神尊的躯体不腐不朽。”

  万景煜面不改色的说道。

  “一派胡言!孤问你,你是从何得知你不过是鬼界的一介鬼王,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神界的内事。你在胡乱揣测什么!”神帝一脸痛恨道。

  万景煜嗤笑,“当年我也参加了那场五界大战,战后五界大战的重要参与者会在神界协商结界一事,以及商谈战后的事务。”

  “五帝协商之后,我并未退下鬼界,反倒误打误撞地察觉到你的异常。”

  “当时你提议让神尊的躯体不腐不朽,以慰藉前任神帝的哀悼之心,更是让五界子民能长久记住神尊。我本没察觉不对,可你提议通过之后,我却无意间看见你想将神尊的躯体炼化成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代价

  宴会上的所有人闻言哗然,谁曾想神帝竟然包藏如此祸心。

  神帝看向亘古神灵,一脸无辜的说道:“神尊!万景煜分明是个黄口小儿,神尊莫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亘古神灵神色凝重,神帝若真如此行径,那么此事就牵连甚大了,甚至关乎神界的太平。

  “万景煜,说话需要有证据。”亘古神灵站起身,逐步走向万景煜和殇歽。

  万景煜闻言道:“神尊,当年先任神帝经过五界大战后,他就已经元气大伤。更别提先任神帝之子全数战死于五界大战,而神帝当时只是先任神帝的爱徒,早已觊觎神帝之位!”

  “他当时谎称注入灵力能保全你的遗体,并让先任神帝倾尽余下不多的毕生灵力,他趁此杀了前任神帝,这才得以登临帝位,并且欲要将您的躯体炼化。”

  神帝拒不承认道:“你根本就是巧舌如簧,毫无证据就胡乱往孤身上泼脏水!”

  万景煜又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死去的那一儿一女!”

  神帝身躯一震,破口大骂道:“岂有此理!你竟然还敢提我那大女儿和三儿子!他们都被你无情屠杀!”

  “今日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神帝持剑就要杀过来,脸上的神情狰狞无比。

  亘古神灵挥手拦住神帝道:“且慢,先让他把话说完,倘若他当真撒谎,本尊自会严惩不贷!将他数罪并罚!”

  在场的人皆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啊,神帝息怒,神尊自会秉公处理。”

  “对,且看万景煜这小儿如何巧舌如簧,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鬼。”

  “神帝如此急着杀他,莫不是心中迫不及待,自乱阵脚了吧”

  在场的各界人士纷纷猜测,此时神帝若是贸然动手,就等同于是自主承认。

  神帝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得平息怒意,道:“孤看在神尊的面子上,这才暂时不将你开膛破肚!”

  万景煜冷笑道:“真是笑话,当年我来神界寻神界禁器通天塔,不成巧竟然让我遇到了你杀自己儿子的场面!你将大公主与三皇子的死归结在我的身上,不过是想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你胡说!”神帝被气得满脸通红。

  “他没胡说。”

  突然,凤析从宴席中站起身,神情严肃地说着。

  宴席上的其他三位帝王神色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鬼帝询问道:“二皇子,你可知你现在是在说什么胡话吗?”

  “哥!你在干什么”凤栖也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摇晃凤析的手臂,企图拉他坐下。

  凤析轻轻抚开凤栖的手,一字一句的认真说:“栖儿,放开。”

  凤栖怔愣着,她一眼看出,凤析是认真的。

  神帝闻言仰头大笑,难以置信地说:“儿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是被万景煜迷惑心智呢”

  凤析手持着通天塔,一步一步的走向神帝,低笑道:“父帝,你从来都没爱过我母后,也从来不爱我的兄弟姐妹,不爱我们。”

  说着,凤析注入灵力催动通天塔,通天塔随即就凝固出一团飘渺的灵力,那灵力投射出神帝的模样,以及一个长相与凤析近乎一模一样的六岁孩童。

  神帝一脸癫狂地将那个小孩杀死,嘴中吐露着魔鬼的低语,“孤的帝位还没坐多久,你就出世!你就这么慌着继承孤的帝位吗?”

  凤析冷道:“父帝,你过于自私!三弟如此年幼,又怎会抢夺你的位置呢?只是他自出生起就天赋异禀,你恐慌,你害怕,你怕他少年天才,谋夺你的帝位!”

  “所以你便杀了他,将他炼制为丹,自己服下。而不小心撞见此情此景的大姐,也被你杀人灭口!”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凤析又道:“这通天塔是自上次五界大战过后,由无极杵解体分散而来。”

  “这些当年你的罪行,我曾亲眼看见,但因为通天塔隐蔽了我的气息,你唯独没发现我。而我当时年幼,没有能力将真相公之于众,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凤析屏住呼吸,又道:“我一直在等这个时机,真相大白的这一天!”

  凤栖泪流满面的看着此时完全陌生的神帝,所有人都知道通天塔是不会骗人的!刚刚的画面都是当年通天塔记录下的事情。

  万景煜又道:“当年我寻通天塔,但通天塔择主,选择了二皇子,所以我也就空手而归。”

  鬼帝神色凝重,又道:“好,就算此事你无罪,那么鬼界战乱之事你作何解释”

  万景煜闻言流泪,重重地跪于鬼帝面前道:“我认罪。”

  “当年我得知神帝要谋害神尊躯体,便自作主张将他的躯体盗出。当时神帝已然全面通缉我。而我当时穷寇末路,知道鬼界禁器九幽骨能够保存尸体完好。”

  “于是我便将九幽骨盗取,但使用九幽骨需要献祭,那些誓死追随我的将士们自愿献祭,救下神尊。我这才得以将九幽骨注入了神尊体内,保留了他的躯体。”

  “而这时,各界追杀于我,我迫不得已,只能将神尊投入凡间。因他只有躯体无元神,所以他投生的便是痴呆小儿,无丝毫神智,唤名阿卿。”

  亘古神灵身体一僵,阿卿殇歽一直唤他阿卿,难道是因为在凡间,他们产生过因缘。

  “神尊本无元神,但遇到了阿残,无意间产生了执念。这执念太深,渐渐的竟然因此生出一丝元神。那元神孱弱,但拥有自我意识。而后飘荡于五界之外,被夜游神捉去了鬼界,成了卿长眠。”万景煜神情严肃道。

  亘古神灵低声道:“阿残”殇歽隐藏身份在鬼界,担任鬼界将军的期间叫残。

  果然,他们二人很早之前就有纠葛。

  妖帝好奇道:“魔帝在上次五界大战时,利用无极杵破坏五灵帝尊结界是为了救神尊”

  殇歽点头道:“是。神尊的元神即将被万千极恶吞噬殆尽,我必须破开结界,将那剩下的元神注入长眠体内。”

  万景煜解释道:“无极杵是由五界禁器融合而成的神器,各位帝王应该心知肚明。这把神器能够破开你们设下的结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救下神尊剩下的那缕元神。”

  “没想到你们竟然合谋救下神尊,虽然你算是一介功臣,但你杀了鬼界将士用以献祭,这是事实。”鬼帝感叹道。

  “所以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孽,但恳请鬼帝解开乾川的封印,还我下属自由。”万景煜眼角发红道。

  亘古神灵思索道:“万景煜救了本尊,没猜错的话,这几万年来一直掩藏身份,在本尊身旁守护。你为五界大战付出如此之多,自然功不可没。”

  “但你终归为本尊付出太多,甚至不惜献祭北方领域的一众将士。此事本尊也应该分担罪责,受罚自然不能只你一人。”

  殇歽附和道:“孤与万景煜合谋盗取五界禁器,也甘愿接受惩罚。”

  几大帝王纷纷面面相觑,“神尊对此事并不知情,而魔帝虽然参与盗取五界禁器,却都是为了救下神尊……这……”

  亘古神灵挥手让神兵神将拿下神帝,道:“如今神帝自是依罪严惩,而万景煜和魔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尊,所以诸位也不用多言,本尊会自觉领罚。”

  宴席散时,所有人都是神情惊恐,不成想,这次的宴会竟然得知了鬼界当年的鬼王战乱之事,还解决了神帝子女遇害一案,更别提亘古神灵复活的缘由等……

  自那以后,神帝被剥削了帝位,数罪并罚,被投入畜牲道永生永世进行轮回。

  而帝位虽然空缺,但神界暂时由亘古神灵代管,亘古神灵带神界二皇子为徒,全力培养下一代神帝。

  最初各界以为二皇子痴心妄想,当他是笑话。但二皇子凤析本质天资聪颖,幼年因其神帝一直隐藏真正实力,一路装作蠢笨,才得以活到至今。

  所以二皇子在亘古神灵的手下一路飞升,神力灵力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北方鬼王因献祭鬼族将士一事被封印在婆娑的鬼殿,虽然永远失去了自由,但牛璃和马暝等人都恢复了自由之身。

  婆娑的所有人都得以自由,结界解除,开始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殇歽本身罪责不高,便只是小小惩戒一番,承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刑,而后便回魔界管理各项要务。

  亘古神灵除了承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刑,还要前往人界历劫,经历人间最凄惨痛苦的轮回。

  每个人都为自己所犯下的罪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亘古神灵至今仍然没有回想起卿长眠那段时间的记忆。

  直到他经历完劫难,专门跑去太上老君那里去寻药丸。

  “老君,我之前的记忆应当如今恢复”

  亘古神灵神情诚恳地询问。

  太上老君摸着自己的胡须,笑道:“神尊体内的元神有一丝沉睡的执念,他应当是受到了极大的挫折,产生了一种最痛苦的绝望,这才会陷入沉睡。若那丝执念清醒,神尊的记忆便能恢复。”


第一百三十四章 棋局

  “那如何能让那丝执念清醒呢?”亘古神灵继续询问。

  太上老君走进药丹房,而后带出一瓶丹药递给亘古神灵,说道:“神尊,瓶中只有一粒丹药,能够有助于您的执念苏醒,但只是有帮助,并不一定能醒。”

  “好的,多谢老君。”

  亘古神灵接过丹药,随后便离开,回去自己的神殿。

  他回去神殿便服下丹药,闭目打坐催动自己的元神。

  他想知道自己是阿卿的时候,如何与殇歽相遇相识。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卿长眠的时候,如何与殇歽共同寻找五界禁器。

  服用丹药过后,他的元神确实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躁动,他的身躯像是被投入海水之中,在冰凉的水下飘荡着……

  他听到了一个稚嫩动听的声音在呼唤着他,“阿卿,哥哥爱你。”

  蒙尘的记忆开始铺天盖地的袭来,亘古神灵在恍惚间已经变成一个并无神智的痴呆儿。

  他被生下不久,自己所在的村庄就被土匪毁于一旦,是那个表情冷漠内心温暖的阿残抚养他长大。

  他的脑海极快地闪过自己与殇歽之间发生的画面,泪水最终在看见阿残满身伤痕的时候缓缓流下,原来……他作为阿卿的时候,死在了殇歽的怀里。

  他唯一的哥哥,他的全世界,亲眼目睹着他的离去。他该有多么绝望啊。

  亘古神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虽然他只恢复了阿卿时候的记忆,可对他来说,仍然也是无比珍贵。

  ——

  亘古神灵恢复阿卿记忆的第一时间就前往魔界,没想到他刚到魔宫,就看见一名长相精致俊美、眉眼冷淡疏离的男子痴痴的望着魔宫的方向。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见这个人他竟然有种心中酸涩疼痛的感觉。

  这人他认识

  亘古神灵好奇的走向那名男子,询问道:“请问这位公子,你是要进魔宫”

  那男子疑惑地看着亘古神灵,如今亘古神灵变成了一名魔族,他自然不认识。

  “我……我想找哥哥。”那男子眉眼忧愁地说道。

  亘古神灵怔愣,“哥哥”

  他刚恢复关于阿卿的记忆,知道失去哥哥的痛苦,他也很能理解这个人所承受的痛苦。

  于是,他便询问道:“你叫什么或许我能帮帮你”

  那男子闻言目露喜色,激动道:“我叫顾卿如。”

  “……顾卿如”

  亘古神灵心中抽痛,为什么这个名字他听着耳熟

  “顾公子,你如何与你兄长走失的”

  顾卿如怅然若失道:“八百年前,哥哥说有重要的事要离开,他便将我留在鬼界,一去不复返。我听闻兄长战死沙场,自己也自戕而去。”

  “没想要意料之外,我的所作所为被一名妖族打动,那名妖族身受重伤,正好缺一具身体。所以他将元神融入我的体内。我便活了下来。”

  顾卿如一脸苦涩,又道:“活下来后,我便一人孤独生存,成了不人不妖的东西。我想,兄长死去说不定会轮回转世,这八百年来,我便一直寻找他的身影。”

  “直到最近我无意间看见兄长的画像,得知他在鬼界。所以我便来寻他。但我如今算是妖族,没有身份根本无法进入魔宫。”

  亘古神灵询问道:“你可有带你兄长的画像”

  “有。”顾卿如眼红地点头,将一卷画像小心翼翼的拿出,递给亘古神灵。

  亘古神灵打开画卷,他刚看清画中人,神色瞬间苍白,这画像竟然画得是坐在龙椅上的殇歽!

  他反复地仔细看着画像,那双漆黑的丹凤眼,高挺立体的鼻梁,自然微翘的双唇。这一切他都再熟悉不过了,这真的是殇歽!

  “这……这是你兄长”亘古神灵神色怔愣地询问。

  顾卿如点头道:“对,我并非贪图荣华富贵,企图攀上当今魔帝。而是他的模样与我兄长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来一探究竟。”

  亘古神灵将画卷起,将画还给顾卿如道:“我帮你。”

  他不知道殇歽哪里又来一个弟弟,可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当面和殇歽说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的谢谢你。”顾卿如一脸喜悦地看着他。

  随后,亘古神灵便拿着殇歽给他的魔宫通行令牌,轻而易举的将顾卿如带入魔宫。

  殇歽得知亘古神灵来了魔宫,早早的下朝就往后花园的庭院赶来。

  他大老远就看见亘古神灵长身玉立的背影,“你来了”

  殇歽身后的宫女下属全数站在亭外,他神色喜悦地走上前,却又忽然怔愣,只见亘古神灵的对面还坐着顾卿如。

  “哥哥!”顾卿如一见如故,走上前拉住殇歽的手臂。

  殇歽疑惑道:“顾卿如”

  亘古神灵缓慢转过身,神色灰暗地看着殇歽道:“殇歽,你有别的弟弟了吗”

  殇歽身躯瞬间僵硬,他看着亘古神灵的眼神,那个眼神与阿卿看向自己的眼神完美重叠在一起,是阿卿回来了,是阿卿想起他了。

  他甩开顾卿如的手,一下子走上前抱住亘古神灵,哑声道:“阿卿,阿卿,你不要离开我。”

  亘古神灵垂眸说:“哥哥……”

  殇歽身体颤抖,泪水瞬间滑落而下,他以为亘古神灵会永远忘记他们之间的相遇和经历,没想到,没想到,亘古神灵想起来了。

  顾卿如疑惑地看着亘古神灵和殇歽,呆滞地说道:“哥哥,我才是阿卿啊!”

  亘古神灵闻言皱眉,“你是阿卿”

  殇歽松开亘古神灵,转头看着顾卿如道:“孤从始至终都知道你不是阿卿,你也不必装了,寐。”

  “你在说什么呀?哥哥!我……你明明说我是阿卿,你明明那么喜欢我!”顾卿如一脸诧异地说道。

  “虽然孤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能够模仿出阿卿的模样,并且能在记忆和元神上动手脚。但孤之所以配合你拙劣的演技,仅仅是因为孤要利用你。”

  殇歽冷道,又说:“过了八百年,你的凡人之躯还没消亡。孤还没找上门,你倒是自己送上门呢?”

  亘古神灵察觉到殇歽身上的魔息开始暴戾,一种让人压抑窒息的杀气开始蒸腾。

  忽的,顾卿如逐渐褪去自己的模样,转而变成一位女子,她低笑着,笑声尽是冷意,冷道:“原以为你已经相信了我捏造的身份,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我让卿长眠断情”

  这女子长着一对天生的粉色眼眸,她五官精致,好似一个瓷娃娃,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殇歽抽出腰间的墨殊,指着寐的额头冷道:“你如今还敢出现在孤的面前,孤要你碎尸万段。”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寐仰头大笑着,她转头看着亘古神灵道:“殇歽是个负心人,你确定还要爱他吗?”

  “殇歽,你究竟是爱阿卿,还是爱卿长眠还是爱现在这个人呢?”

  寐冷笑地说道,殇歽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入寐的心口,但寐化为一抹粉光,瞬间消散,只能听见她萦绕在四周的低笑声。

  殇歽收回墨殊,神色愈发深沉,他转身看着神色错愕的亘古神灵,再次将亘古神灵揽入怀中。

  “阿卿,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亘古神灵将脸埋在殇歽的胸口,闷声道:“给你这个机会。”

  殇歽之后带着亘古神灵前往了寝宫,这时亘古神灵已经化为原身,坐在窗边品茶,吃殇歽剥得核桃。

  “你还记得我和万景煜合谋复活你的事情吧?”殇歽询问道。

  亘古神灵点点头。

  殇歽长叹一口气道:“自从作为阿卿的你死去,我在鬼界寻了你五百年,但都没结果。我彻底崩溃,中途又遇到了百里榷和百里敛,浑浑噩噩的再次度过四百年……”

  殇歽在阿卿死去之后,因为之前自毁修为,再次变成了一个废物。

  他不甘心,便强行分离自己的元神,将自己的元神分为一神一魔,进行神魔双修。

  于是,殇歽的修为便开始蒸蒸日上,得心应手,成长的速度比以前更为变态。

  那一日,他正打算从鬼界离开。

  却看见两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被一群魔兵追杀。

  殇歽救下了这两个孩子,将那群魔兵尽数屠杀。

  没想到那两个孩子见他修为极强,灵力更是强悍,他们便愿意跟随殇歽一同离开鬼界。

  殇歽那时已然心灰意冷,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概不感兴趣,不过那两个小孩跟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他也就随他们去。

  渐渐的,他们三人越走越近,殇歽也由此得知百里榷和百里敛。

  原来百里榷的父亲收养了百里敛,但百里敛是一名魔族,似乎身上牵扯了什么纠葛。

  百里敛和百里榷家破人亡,如今唯一生存下来的就是他们兄弟二人。

  殇歽带着这兄弟二人一同度过了四百年,这四百年间,他们有去调查牵扯百里敛的事件,原来百里敛的亲身父母是殇歽的父王的得力下属,所以才会被魔灼夜赶尽杀绝。

  他们三人共同的仇人都是魔灼夜,于是三人便开始想要下一局大棋。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殇歽前往五界周璇,向五界开展各方面的生意,在人界交易美食,在神界交易神器,在魔界交易酒,在鬼界交易香,在妖界交易灵丹。

  渐渐的,殇歽的交易越做越大,坐拥荣华富贵。

  而百里敛改名换姓,混迹在魔界,一步步走上将军的位置,悄无声息的掌握魔界的兵权。

  百里榷则在五界开设云雨廊坊,暗中收取各界的信息。

  他们三人共同合谋,掌握魔界的兵权、信息,欲将魔灼夜推下无尽深渊。

  他们本来准备万全,只需要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付诸行动,开始复仇。

  但这些年以来,殇歽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阿卿。

  或许是命中注定,他遇到了卿长眠,而万景煜其实一直潜藏在卿长眠的身边。

  因为卿长眠夜闯城主府之事,万景煜找上了殇歽。万景煜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殇歽会心甘情愿的去救亘古神灵。

  因为亘古神灵就是殇歽的阿卿。

  阿卿本身并无元神,因为他只是一具亘古神灵的躯壳,所以被投入人间才会变成痴呆儿。但他因为阿残生成想要活下去的执念,他想要拥有和哥哥在一起。

  故而阿卿生成了一丝元神,等他死去之后才有了卿长眠这缕孤魂野鬼。

  卿长眠体内的元神孱弱不堪,因为仅仅只是一丝执念,一直顽强的生存下来。

  殇歽必须得救亘古神灵,他无法拒绝万景煜提出的条件。

  亘古神灵的元神一旦完全泯灭,他的身体里的九幽骨就会失去作用,无法保持亘古神灵的身体。亘古神灵的身躯就会随之消散。

  而那时,阿卿生成的那缕元神也会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所以殇歽同意了和万景煜所说的条件,救下亘古神灵。

  因为亘古神灵的元神时日不多,他便将复仇的计划延后,首先救下亘古神灵再说。

  没想到去妖界寻找禁器的时候,他发现早在和卿长眠在六阴魔荒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万千极恶侵蚀元神。

  想要救下亘古神灵必然要去寻找五界禁器,找到五界禁器生成无极杵破开五界帝王设下的五灵帝尊结界。而破开结界就意味着万千极恶会被放出来。

  届时,万千极恶可能会完全占据他的身体,他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救下阿卿。

  可救下之后他可能会失控,毁了五界杀了阿卿,这都有可能。

  所以殇歽为自己设下一条死路。

  他在万千极恶完全俯身之后,选择自爆元神,给自己一个痛苦。他可能就此离开人世,再也无法见到阿卿了。

  但他无悔。

  他的仇,在他死后百里榷和百里敛会去报。

  而且他在赌,赌自己不甘于死亡。

  他在打破五灵帝尊结界之前,故意利用顾卿如让卿长眠断情,想着自己是将死之人,不能让卿长眠黯然神伤。

  他确实做到了,做到绝情,伤透卿长眠的心,让卿长眠陷入了沉睡,如今甚至不愿想起关于卿长眠的记忆。

  殇歽苦笑着说:“阿卿,你若想起那段记忆也好,不论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亘古神灵听着殇歽的诉说,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这个傻子付出了一切,甚至他差点永远失去这个傻子。

  “我会生气,所以你一定要来讨好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亘古神灵走上前,坐在殇歽的怀中,吻住殇歽的唇瓣。

  殇歽眼底湿润,又道:“我和寐有着许多的新仇旧恨,我一定会杀了她。但也不知道她现在躲在什么地方,一直让我很头痛。”

  “她应当是掩藏了身份,所以你找起来尤为棘手。”亘古神灵思索道。

  殇歽点头道:“我会找到她。”

  亘古神灵神色微微怔愣,又道:“你说万景煜一直潜藏在我身边可我是阿卿时候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他。”

  殇歽嘴角一勾,解释道:“乔姨你还记得吗?他化出的分身。”

  亘古神灵神色震惊道:“竟然是乔姨!”

  殇歽点头道:“他毕竟是鬼王,完全显示象身会暴露身份,所以他便化出了分身,陪在你的身边。起初我并不知道,但你和乔姨死后,我除了寻找你,还在寻找乔姨,但我查不到你们的任何讯息。”

  “所以,我就发现了乔姨的猫腻,原来她是万景煜变化出来的分身。包括你是卿长眠的时候,他还化出了尚雅。”殇歽又道。

  亘古神灵眨巴着眼睛,“他为我牺牲太多了,还都是男扮女装。”

  殇歽捏了捏亘古神灵的脸颊,微笑道:“要不要去见见他牛璃和马暝也在那里,说不定你见了他们之后,会想起来什么。”

  亘古神灵点点头道:“正打算去见见他,还未曾当面致谢过。”

  之后,殇歽便带着亘古神灵前往了鬼界婆娑。

  如今鬼界婆娑人来人往,一眼望去热闹非凡。原本荒凉贫瘠之地变成了如今繁华昌盛之地,着实令人欣慰无比。

  殇歽牵着亘古神灵的手,一同前往了婆娑的鬼王殿。

  鬼王殿此时尤为冷清,只有牛璃和马暝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牛璃看见了殇歽和亘古神灵,连忙微笑着行礼道:“神尊,魔帝。”

  殇歽扶起牛璃和马暝道:“不要叫我魔帝,生疏了。在没外人的情况下,你们还是叫我殇歽吧。”

  马暝笑着拍了拍殇歽的肩,“不错啊,殇歽,我也觉得叫你魔帝别扭得很。”

  亘古神灵看着牛璃和马暝分外眼熟,询问道:“你们就是牛璃姑娘和马暝姑娘吗?”

  牛璃和马暝见着亘古神灵,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她们慌乱点点头。

  “小女子正是牛璃。”牛璃微笑道,马暝在旁边附和点头道:“我是马暝。”

  亘古神灵犹豫道:“你们也别与我生疏,我想和你们友好接触。你们还是可以叫我卿长眠。”

  牛璃和马暝点头道:“好。”

  说着,两人便带着亘古神灵和殇歽走进翻修过的鬼王殿。

  牛璃看着亘古神灵道:“长眠,王上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于我们,所以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对你有所陌生。”

  “对,我们只是……只有有点暂时不习惯你现在的模样。”马暝附和道。

  亘古神灵微笑,点头道:“那就好,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所以来看看你们,看看能不能对我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殇歽询问道:“鬼王在哪呢?”

  牛璃微笑道:“王上在我们小庭院坐着休息呢。”

  “他如今被封印在这鬼王殿,无法外出,可还好”亘古神灵担忧的问道。

  马暝回答说:“他这几万年来去的地方可多了,正好呆在鬼王殿养老。”

  一行人聊着聊着,就经过廊道来到了那所偏殿。

  殇歽和亘古神灵刚踏入偏殿,就看见万景煜坐在一棵桂花树下,神情祥和,目光温柔。

  他缓缓转过身,微笑着说:“你们来了。”

  殇歽和亘古神灵走到万景煜的一旁,他们坐在万景煜的对面,眉眼带笑的说:“近来可好”

  牛璃和马暝跑去房倒腾,打算给客人做点好吃的,那几个夜叉小鬼所在房门口,远远地望着他们。

  万景煜点头,语气轻松道:“虽然无法外出,但有璃儿和暝儿给我养老,我倒是觉得幸福。”

  亘古神灵眼神忽闪,看着万景煜道:“一直以来,多谢有你。若不是你全力救我,我可能早就魂飞魄散。”

  “你不要如此谢我,若不是殇歽让你生出那丝执念,九幽骨是无法让你的身躯保持如此之久的。而且若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单凭自己救下你。”

  万景煜悠悠地说着,又道:“神尊,你关于卿长眠的记忆还未想起吗?”

  亘古神灵微微摇头,道:“没有。”

  万景煜看着眼前的梨树道:“你早晚都会记起来的。但要想记起这段记忆,解铃还须系铃人。”

  亘古神灵看向一旁的殇歽,疑惑道:“这是何意”

  万景煜解释道:“你那段记忆之所以会沉睡,是因为你暂时无法接受。你那缕元神以为殇歽不爱自己,以为他一直利用你,把你当做棋子,所以才会陷入沉睡。”

  亘古神灵皱眉道:“可我如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万景煜看着殇歽道:“你只是告诉了他这件事情的答案,可你没有让他的心感觉到。”

  “我觉得你可以带他去再一次感受一下你们的相遇、相知以及相爱。这样神尊可能才会唤醒那段记忆。”

  殇歽摩挲着亘古神灵的手,低笑道:“没想到,到现在还需要你的提点,我会的。”

  最后,亘古神灵和殇歽与他们一同享用了午餐。

  牛璃的厨艺仍然毫无长进,吃得众人头昏眼花,但他们却吃得分外开心,仿佛与久别重逢的家人一同共用午餐。

  殇歽和亘古神灵回归后,便打算抽出时间去游玩。

  神界如今全权交于凤析掌管,亘古神灵随时都有空。但殇歽作为魔帝难以调开时间。

  殇歽处理好近期重大的事情,就将剩下的零零碎碎的小事交于百里敛和魇解决,这才成功得以脱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元宵节

  殇歽首先带着亘古神灵前往了鬼界,那间破败不堪的寺庙。

  “这是你作为卿长眠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殇歽特意在干净的地方铺了一些枯草,拉着亘古神灵坐下。

  亘古神灵看着这个眼熟的地方,又看见了墙上那个明显被刀剑刺穿的裂痕。

  “初遇……”亘古神灵思索着,殇歽点头解释说:“说来也凑巧,那天我来到这间破庙打算休息一晚,恰好看见你在这里,被一个秃头男鬼欺辱。那时你元神孱弱,灵力低微,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救了我”亘古神灵眼眸一弯,笑着问。

  殇歽垂眸看着他,认真地说:“其实我并不想多管闲事,我已经变得冷血,待人凉薄。但我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你喊了一声哥哥。”

  “那一刻我有些魔怔了,我在想,你会不会就是阿卿所以我出手救了你,但冲动之下杀了那个秃头男鬼。”

  殇歽又道:“我拔下了你手腕的银针,你痛晕了过去。我便给你疗伤,并且趁此探索你的元神。阿卿并没有元神,所以我料定你不是阿卿。”

  “于是我便留下来过了一夜,那一晚很奇妙,你瑟缩着身子,缠抱着我的手臂不放,嘴里呢喃着喊哥哥。”

  “次日我很早就离开了,然后我们便有一段时间没再相见。”

  亘古神灵闻言点头,他钻入殇歽的怀中,“我每次遇到危险或者害怕都会喊哥哥,你忘了吗”

  殇歽低笑道:“没忘,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然后呢我们多久第二次相见”亘古神灵好奇地问道。

  殇歽吻着他白皙的脸颊,轻声道:“没几天,那天你被一只绿毛獬豸追杀,坠入乾川岩浆,我接住了你。走吧,带你去看。”

  说着,他就抱着亘古神灵消失,瞬间出现在那处曾经因为绿毛獬豸断裂的悬崖边。

  殇歽稳稳地抱着亘古神灵飞向悬崖的低处,恰好悬空飞在炙热的岩浆之上。

  “噗,当时你就这么抱着我吗?”亘古神灵抱住殇歽的脖子,忍俊不禁地笑着。

  殇歽坏笑着说:“不是,我当时随手提着你。”

  亘古神灵怔愣,殇歽施用法术,向岩浆之下的传送法阵注入灵力。他们随之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然吸入,瞬间就进入了传送法阵的通道。

  剧烈无比的风在两人的耳边呼啸而过,亘古神灵只觉得此情此景尤为眼熟。

  “阿卿,抓紧我。”殇歽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亘古神灵并没有听殇歽的指示,他们两个如今根本不会被这传送法阵的飓风伤到。

  他两只手伸入殇歽的衣襟,抚摸着线条分明,凹凸不平的腹肌。

  殇歽呼吸慌乱,任由亘古神灵乱摸。他紧紧抱着亘古神灵,细心的护住亘古神灵的后脑勺,然后转过身往下直直的坠落。

  落地的时候,亘古神灵已经不知何时扯开了殇歽的衣襟,他一脸痴迷的看着微微起伏的腹肌,坏笑的说:“难怪我会上钩,你这个无形撩人的混蛋。”

  说着,亘古神灵在殇歽的腹肌上连亲几口,殇歽微微皱眉,神色愈发低沉,哑声说:“阿卿,你别这样,我会忍不住。”

  “哎嘿嘿。”亘古神灵给殇歽整理好衣服,撒娇道:“好了好了,我的错。现在带我去下一个地方吧。”

  殇歽无奈一笑,拥着亘古神灵起身,他拉着亘古神灵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线。

  由于万千极恶已经被消灭,所以这六阴魔荒的魔浊气息变得逐渐稀薄,没有想以前那般浓厚。

  如今,殇歽不用给亘古神灵墨殊,因为亘古神灵的灵力天生克制魔浊气息。

  但殇歽还是把墨殊递给了亘古神灵,微笑道:“当时你无灵力护身,所以我将墨殊给了你。”

  亘古神灵抱住墨殊,走在殇歽的一侧,微笑道:“当时就我们两个人吗?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

  “嗯,只有我们两个人,大概有几个月。经历此事之后,我们便互相熟悉了。”殇歽点头回答。

  亘古神灵摸了摸下巴问道:“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殇歽捏了捏亘古神灵的脑袋,回答说:“有。”

  亘古神灵正疑惑,殇歽就已经带着他来到了那片绿洲。

  绿洲之外蹲守着几个眼熟的家伙,那几个家伙是长得形象怪异的魔兽。

  其中,有的魔兽长得虎头蛇尾,长有双翅,一身鳞甲带倒刺。还有的魔兽长着人脸,一双紫眼,身有六足,浑身喷发紫色的火焰。还有的魔兽长有三个狮头,头顶一对黑色大角,身披刺毛,三条狐尾。

  恰好与之前遇到的魔兽是同一波。

  殇歽直接牵着亘古神灵走向那片绿洲,那几只魔兽一看见有人,本来还想着是顿不错的午餐,却看见了分外眼熟的殇歽。

  “是你”

  那群魔兽纷纷看向殇歽,神色大吃一惊。

  殇歽嘴角一勾,点头道:“又见面了。”

  亘古神灵挑眉,原本还以为要打起来,没想到那几只魔兽主动让路,看向殇歽的眼里十分忌惮。

  “他们怎么都怕你,这六阴魔荒的魔兽也知道你是魔帝了”

  亘古神灵好奇的询问道。

  殇歽摇头回答说:“不是,以前杀过他们。”

  “哇,你之前不是以神族的身份示人吗?按理来说,神力会被万千极恶压制得死死的。”亘古神灵看着殇歽说道。

  殇歽微笑道:“嗯,所以我催动大量神力对付他们,被反噬了。”

  “你为何不动用魔力”亘古神灵询问道。

  殇歽回答说:“动用魔力我自然会得心应手,但可能会暴露魔族的身份。所以我便并未使用。”

  亘古神灵紧皱眉头,道:“你当时伤得严重吗”

  “有点,”殇歽笑了笑,又说:“但你救了我。”

  说着,他们便一同来到了那片果林,亘古神灵看着那一林子奇形怪状的果子,笑道:“这些果子好丑。”

  “当时我受伤后你很担心,就专门跑出来给我找食物和水,你就摘了果子给我吃。”

  殇歽回忆道,只见亘古神灵已经跑到了那长相最为诱人的小红果一旁,嘀咕道:“这林子里就只有这果子长得好看,我一定摘得这个。”

  殇歽低笑一声,“对,全摘得这个。”

  亘古神灵摘了一个塞进嘴里,口感清甜,入口咬下会有甜滋滋的汁水涌出,“哇,好甜。”

  殇歽双手抱胸,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坏笑的说:“好吃就多吃点。”

  亘古神灵接连吃了好几个,摘了一个最红的塞到殇歽嘴里,“喏,你也吃。”

  “噗。”

  殇歽乖乖地吃着,低声道:“一会可别哭。”

  亘古神灵吃舒服了才停手,期间还喂了几个给殇歽。

  他感觉到身体逐渐发热,疑惑地看向殇歽说:“然后呢之后我们有发生什么”

  殇歽牵着亘古神灵来到他们之前休息的地方,然后附身将他压在身下,“然后我吻了你,差点把你吃干抹净。”

  “为……为什么……好热……”

  亘古神灵顿感疑惑,他呼吸急促,已经面红耳赤,脖颈处泛着粉红。

  忽的,他看见殇歽脸色发红,他伸手触碰着殇歽棱角分明的脸庞,这才察觉到那果子的作用。

  “你怎么不说”

  亘古神灵红唇微张,脸色绯红的看着殇歽。

  殇歽俯身吻住亘古神灵的唇瓣,“因为想看看你动情的模样。”

  说着,殇歽灵活滑腻的舌头就与他的舌尖难舍难分的纠缠起来,亘古神灵身体瑟缩发颤,浑身瞬间燥热起来。

  “啊嗯……”

  殇歽吮咬入侵着他的每一寸软肉,耳边只是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水声。

  直到亘古神灵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殇歽才转而轻咬住他的耳垂,吸吮着他的白皙脖颈,一路向下。

  “殇、殇歽……唔……”

  亘古神灵意识朦胧,不知何时衣物散乱一地,修长雪白的双腿夹着殇歽瘦窄有力的腰身。

  “乖,我慢慢来。”

  ……

  如此过了一两日,殇歽才放过浑身瘫软的亘古神灵。

  殇歽分明说过慢慢来,结果到关键时刻完全反着来,激得他腰肢乱颤,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两人在六阴魔荒度过一段时间,而后就前往了人界。

  殇歽带着此时化为人身的亘古神灵去吃那条街道路边的豆花。

  两个俊美无暇的人站在一起分外吸睛,惹的街道上来往的男女都不由地停留驻足片刻。

  亘古神灵面色红润,红唇轻咬着豆花,吃得他双眼冒光。

  殇歽低笑着,揉了揉亘古神灵的脑袋。

  他们吃过豆花,殇歽就带着他去买了衣服,并且前往街道上买饰品,逛街。

  “刚好,这几日就要到人界的元宵节了,我有话要好好对你说。”殇歽吻了一下亘古神灵的手背,温柔地说着。

  “元宵节……”亘古神灵怔愣,心口忽然抽痛了一下。

  殇歽最后带着亘古神灵去了那间客栈,此时刚好已经到了深夜。

  他带着亘古神灵租的与以前一模一样的客房,但只租了以前卿长眠住的那一间。

  “现在我们去哪”亘古神灵好奇的询问。

  殇歽坏笑的回答道:“以前我们去的是流香阁,但现在我想带你去云雨廊坊。”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爱意永恒

  殇歽牵着亘古神灵前往就近的云雨廊坊,没想到百里榷一袭红衣走了过来。

  “殇歽,神尊。”

  亘古神灵一愣,“凌坊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百里榷嘴角一勾,牵住亘古神灵的手,拉着他走入云雨廊坊,微笑道:“殇歽对我说你正在寻找关于小长眠的记忆,我这不来帮忙嘛。”

  “对了,我的本名叫百里榷,殇歽应该告诉你了。你可以直接叫我为榷。你还是小长眠的时候,那段时间我们三跑去了流香阁玩。”

  百里榷带着亘古神灵和殇歽去了一间上等的厢房,并叫了一位头牌为几人奏乐吟曲。

  他拉着亘古神灵坐下,殇歽坐于一旁。

  百里榷还叫了几位美人服侍他们。

  他笑了笑,问道:“你可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

  亘古神灵好奇的点头道:“好奇,可否告知我具体发生何事了”

  百里榷思索着回答道:“当时你和殇歽通过传送法阵来到了人间,我恰好来找他。所以你撞见了我和他相见的场面。其实,我当时就想问问你来着,你看殇歽的眼神可不清白,看见我抱着他的时候明显失落。”

  亘古神灵闻言耳尖一红,“我,我不知道。”

  “你别逗他了。”殇歽伸手理着亘古神灵的耳发,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泛红粉嫩的耳尖。

  “殇歽那晚陪我去流香阁,我本来给他说了叫上你,他不干,所以本身只有我们两人去了。”百里榷坏笑着说。

  亘古神灵疑惑道:“那我呢?”

  殇歽饮了口酒道:“你之后闯了进来,撒谎说有事找我们。”

  “撒谎”亘古神灵眨巴眼睛,百里榷附和道:“应该是怕我们把你扔下了吧。或者……你怕我把殇歽拐去干什么……”

  “肯定不是。”亘古神灵清了清嗓子,他拒不承认。身旁的几位美人为他们纷纷倒上芬香馥郁的鸾凤酒,他二话不说就一饮而尽。

  “欸,这可是鸾凤酒,你喝得时候慢点,后劲很大。”百里榷提醒道,他转头又询问殇歽,“他现在酒量如何”

  殇歽低笑一声道:“差劲。”

  果然,亘古神灵刚喝完就咳嗽了几声,白皙如玉的脸庞立刻爬上一抹绯红。

  百里榷啧嘴道:“这场景太熟悉了。”

  “嗯熟悉”亘古神灵支着下巴询问。

  百里榷点头道:“那时候,你也是上来就端着酒喝,没两下就把自己喝趴下了,然后坐在殇歽的身上,怎么也拉不下来。”

  亘古神灵闻言眉眼带笑,好奇道:“然后呢”

  百里榷认真回答道:“然后你死活不下去,缠抱着殇歽,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就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就差把你吃了!”

  亘古神灵扭头看着喝酒的殇歽,殇歽心虚的咳了两声,别过脸道:“一时冲动。”

  “后面我弟来了,所以他抱着你回去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结果他在你的房间,灯火熄灭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反正他泡了一晚上的冷水澡。”

  百里榷一脸坏笑的说着。

  “噗,你对我做了什么”亘古神灵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殇歽。

  殇歽一脸无辜,故意可怜巴巴的说:“神尊冤枉啊,那晚我抱你回去什么都没打算做,反倒是你强吻我。”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厚颜无耻,殇歽!”百里榷在旁边嘲笑。

  亘古神灵附和道:“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殇歽嘴角一勾,看着亘古神灵一眼不眨的解释道:“真的,我没骗你。”

  亘古神灵一愣,殇歽确实没有撒谎,他看得出来。

  没想到自己那时候如此大胆,竟然强吻了殇歽。

  殇歽靠近亘古神灵的耳旁,轻声说:“但我忍不住趁机欺负了你一下。”

  亘古神灵瞬间脸红心跳,推开殇歽道:“反正你也不吃亏。”

  百里榷在旁边大笑,殇歽点头笑着说:“对啊,我还赚了。”

  亘古神灵只觉得浑身燥热,想用嘴唇堵住殇歽那张胡乱说话的嘴。他又喝了几杯酒,故作生气的看着殇歽。

  亘古神灵相较以前,没有那么容易喝醉了。他至少灵力强大,喝过的烈酒会被灵力净化一部分,但酒量差的本质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善。

  所以几人玩不了多久,他就又喝醉了。

  殇歽最后抱着亘古神灵回了客栈,像以前那样将亘古神灵轻轻地放在床上。

  亘古神灵搂住殇歽的脖子,艳红的唇张嘴询问道:“当时我怎么强吻你的”

  殇歽看着亘古神灵湿润泛红的双眼,低声道:“你当时叫我的名字……”

  “……殇歽”

  “我在。”

  亘古神灵会心一笑,用力按下殇歽的后颈,艳红的唇吮咬着殇歽的唇肉。

  “是这样吗?”

  “嗯。”

  殇歽轻而易举地撬开亘古神灵的贝齿,轻车熟路的在他唇中横冲直撞,搅得个天翻地覆。

  亘古神灵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面颊上的粉色逐渐加深,他嘴角挂着黏腻的涎水,神志不清的喘息着。

  殇歽出其不意的轻咬他的喉结,舔舐吸吮着每一次白皙胜雪的肌肤。

  “哈嗯……”

  亘古神灵感觉着殇歽暧昧心跳的触碰,想要他触碰得更多。

  忽的,亘古神灵翻身压住殇歽,媚眼如丝地说:“这次我要自己动。”

  说着,他便使用灵力将殇歽的双手绑在身后,褪下衣物。

  ……

  就这样,他们又如此过了一两日,虽然最初是他自己动,但奈何之后身体完全没力气。

  殇歽最后按耐不住,破开了他的灵锁,压着他疯狂欺负,差点被搞得支离破碎。

  这几日,人间就开始筹办元宵节。

  殇歽拉着亘古神灵去街上游玩,这次没叫上百里榷。

  “以前,我是阿卿的时候,哥哥带我来元宵节玩,我们一起玩猜灯谜,给乔姨换了一支发簪。我们还放了孔明灯,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亘古神灵微笑得看着街上来往的人们,他们无一不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看起来让人眼前一羡。

  “嗯,是啊。”

  殇歽牵紧亘古神灵的手,又道:“你还是长眠的时候,我也带你参加了一次元宵节,也正是那次元宵节,我们遇到了顾卿如。”

  “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对你冷漠。”

  亘古神灵眼神忽闪,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些痛苦的画面。

  殇歽拉着亘古神灵走向那个眼熟的地方,低声道:“我们再放一次孔明灯吧。”

  “嗯。”

  他们来到了空旷的旷野,此时四周夜色已然渐浓。

  亘古神灵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我们没买灯。”

  殇歽摇摇头道:“不用,我这儿有。”

  说着,殇歽手中便出现了一盏孔明灯。

  这盏孔明灯是耀眼的红色,带着好看的流苏,上面写着一串好看的字体,内容是“卿长眠和殇歽永远在一起”的话语。

  亘古神灵心尖一颤,这盏灯太眼熟了,甚至看见的那一刻,他觉得心中猛然抽痛一下。

  殇歽苦笑道:“那次我们差点把孔明灯放了,但顾卿如留下来一些血污。我在他染上血污的地方画了红梅,你看,好看吗?”

  亘古神灵一愣,那片红梅花开正盛,一眼望去摇曳生姿,“真美……”

  殇歽眼眶湿润的抱住亘古神灵,喘息道:“我本来想……想同你一起过个美好的元宵节。同你一起放完孔明灯,再……”

  “可是好巧不巧,顾卿如竟然恰好在那个时候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那晚你问我他是不是阿卿,我骗了你。不是,从来不是,是你,一直是你。”

  “你问我爱不爱他,我回答的是我爱阿卿,因为阿卿是你。”

  “因为我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人。”

  “我爱你。”

  在这一瞬间,在这串串的字句进入亘古神灵的耳朵时,他的心中猛然触动。

  是啊,不论想不想得起来,不论如何,殇歽从始至终都没爱过别人,他爱的唯有自己。

  阿卿是他。

  卿长眠是他。

  亘古神灵是他。

  重要的不是名字和身份。

  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殇歽爱他。

  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而他也爱着殇歽,不论是作为阿卿,还是作为卿长眠,亦或是作为亘古神灵。

  他爱殇歽。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亘古神灵抬头吻住殇歽的唇,在这一刻,他的元神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辉,如潮水般得记忆开始接踵而来。

  他想起了自己作为卿长眠时,与殇歽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了这个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也想起来他一直在用行动告诉自己那深深的爱意。

  亘古神灵缓缓离开殇歽的双唇,眼眶的泪珠打转着,他看着殇歽道:“殇歽,我想起来了。还是叫我长眠,好吗”

  殇歽破涕而笑,再次吻住亘古神灵的唇瓣,笑道:“好,你让我叫什么都可以,长眠。”

  亘古神灵也破涕而笑,“我还是习惯你们叫我卿长眠,因为我在这个时间段里认识了你们所有人,也能够真正的爱着你。”

  殇歽点头,轻轻吻去卿长眠眼角的泪珠,低笑道:“在我眼里都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招亲宴

  自亘古神灵恢复记忆之后,便化名卿长眠,卿长眠便成了他的名字。

  卿长眠和殇歽度完元宵节后,便自行回归了神界。

  直到这天,殇歽又以殇主的身份前来神界找他。

  “长眠,我有事找你商量。”殇歽一幅如沐春风的模样,看样子心情甚好。

  卿长眠扭头看着殇歽,微皱眉道:“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何事你问,我定如实作答。”殇歽走上前把卿长眠拥入怀中,轻吻着他的发低声说着。

  “元宵节那天你给顾卿如抹药了吗?抹了哪”卿长眠自从记忆恢复就尤为在意,他以前闻到了药味,并不是假的。

  殇歽低笑道:“抹了,手臂,其他的我没管。”

  “所以当时我再次邀你去放孔明灯,你突然不去了,是因为闻到了我手上的药味吃醋”殇歽捏着卿长眠的下巴,一脸坏笑地询问。

  “嗯,不然呢。”卿长眠撇嘴,做出生气的模样。他警告道:“以后不能给除我之外的人抹药,手臂也不行。”

  “好,都听你的。”殇歽吻着卿长眠的额头,乖乖答应。

  “那晚我失魂落魄喝醉了,是你给我换得衣物吗?”卿长眠看着殇歽询问道。

  “我吵醒你了”殇歽微皱眉头,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

  “不是,是榷露馅了。原来确实不是梦,你那时候真的来照顾我了。”卿长眠吻了一下殇歽的唇,眉眼带笑。

  “那……那件事呢?你之前陪了顾卿如两晚,你们在做什么”卿长眠抿唇看着殇歽的微表情。

  殇歽解释道:“两晚都是他躺在床上,我坐在桌旁,没对他做任何事。我对他不感兴趣。”

  其实亘古神灵相信殇歽什么也没做,因为他了解殇歽,他知道殇歽只对他一人动心。甚至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所畏惧。

  所以殇歽才会为了他暂时放下血海深仇,为了他自爆元神。

  自爆元神是一条绝路,殇歽身死道消,花了足足八百年才借由墨鳞玉牌复活。

  他差点点就再也见不到殇歽了。

  只是他想亲口听殇歽解释,这样他才不会暗戳戳的吃醋憋着。

  “对了,殇歽,你是多久知道顾卿如是寐的”

  卿长眠好奇地询问道。

  殇歽认真回答道:“从一开始。我遇到顾卿如的时候就知道他有问题,因为我知道你是阿卿。他刻意变成你以前的模样,无非是想玩弄我的感情。五界之间,我的身份一直掩藏得极好,我也从未树敌过,而对我如此有执念得,如此疯狂得想要以你以前的模样掌控我的人,只有寐会如此。”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寐一直能够寻找到你的行踪,又为什么能够识破你的一切掩饰”卿长眠捏着殇歽的脸颊。

  “应该是我体内的一道粉色灵光,但我从察觉到它开始,一直都无法清除掉,它经历多年已经钻入我的血肉之中。直到我自爆元神,肉身灰飞烟灭,这才彻底摆脱。”殇歽微微叹气,又道:“但我甚至不知道那道灵光她是如何注入我的体内的自我在人界颠沛流离,就从未见过寐。”

  卿长眠回答道:“你不知道正常,我以前通过邪煞魔钟见过你的经历。她在拐骗你的前一天晚上,趁你熟睡之际,注入灵力在你的体内。”

  殇歽紧皱眉头,无奈道:“我就说,按理来说,我发现她包藏祸心后,她从来没有机会可以靠近我。也就只有以前是个单纯的傻子的时候,她才能碰得到。”

  “不过她留下的那道灵光只能锁定我的大体方向,所以以前找我们的时候,她是靠桂花糕找到我们的具体位置。”

  “好在如今那道灵光随着你以前的肉体泯灭,不然那道灵光清理起来极为麻烦。”卿长眠微微叹气,心疼地看着殇歽。

  卿长眠拉着殇歽前往廊道,他们一边走一边聊。

  “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嘛。”

  卿长眠眉眼带笑的询问。

  殇歽牵着他的手,温柔道:“如今凤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管理神界不成问题。魔界我正在交手给榷,我想与你一道四处游历,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卿长眠闻言怔愣,“你要让榷去当魔帝,可他是鬼族,而且他还在管理云雨廊坊。”

  殇歽微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因为让百里敛和魇都甘心马首是瞻的,除了我,就只有他能做到。他虽然是鬼族,却一直生活在魔界,我现在是魔帝,我可以改变制度。而民心他自会有计策得到,至于云雨廊坊,便由他人代理。”

  卿长眠停下脚步,看着殇歽道:“只要你们那边并无差错就行我自然愿意生生世世同你一起,永不分离。”

  “如今凤析已成大器,掌管神界得心应手,我也早就让他全权掌管神界了。只待你处理好魔界的事,我们便开始四处游历,游戏人间吧。”

  卿长眠嘴角带笑的说道。

  殇歽吻了一下卿长眠的唇瓣,又拉着他逐渐走向以前的那间亭子,“只是我还需要处理一下寐,不然她一直会是我心中的疙瘩。”

  “没事,你去吧。我这边对凤析和凤栖表露身份后,凤析倒没什么,可凤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也得帮她了结这件心事。”卿长眠微微叹气道。

  殇歽点头道:“好,让凤析好好劝劝他,我这边一切办妥,会来找你。”

  “嗯。”

  ……

  殇歽走后,卿长眠便独身前往凤栖的殿宇。

  听闻凤栖近段时间一直将自己关在殿宇之中,情绪尤为低落。

  凤析前不久也请求他亲自去看看。

  卿长眠来到了凤栖的殿宇上,随后便被凤栖府上的女侍带往了花园之中。

  卿长眠刚落座品茶,凤栖便迈着步子逐步走了过来。

  “神尊……”凤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角带着红,看样子方才哭过。

  卿长眠微笑道:“凤栖,入座品茶。”

  凤栖缓缓入座,双目失神的低头看着茶水道:“神尊今日来是劝告我的”

  卿长眠摇头道:“只是闲来无事,与你聊聊天。”

  凤栖微微怔愣,苦笑道:“那便是来宽慰我的。”

  卿长眠看着凤栖道:“不要如此多想,对于本尊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孩子。”

  “孩子”凤栖苦涩道。

  卿长眠点头解释道:“是啊,对比本尊来说,你如此年幼,正是豆蔻年华。以本尊的年纪来看,尚与你母后年岁相当。”

  凤栖皱眉道:“那殇歽呢?他也就比我大一岁,为何他可以”

  “不。”卿长眠摇头道:“我爱他从不是因为他年少就爱上,而是我爱上的他年少。”

  “凤栖,我和他的缘分深远,你应当是知道的。”卿长眠轻拍着凤栖的手背,温柔的说道。

  凤栖泪眼朦胧,闷声道:“可是我也喜欢你,我也想和你有缘分。”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你喜欢我什么”卿长眠耐心地询问。

  “我喜欢你为天下苍生不顾一切的英姿……”凤栖如实回答道。

  卿长眠微微一笑道:“是啊,倘若我并未去拯救苍生,你就不一定喜欢我了。殇歽与你的爱意有所不同,不论我是否拯救苍生,他都爱着我。”

  “他爱的不是我所做得事,而是我这个人。”

  说着,卿长眠又温柔看向凤栖道:“傻丫头,你喜欢的是拯救苍生的英雄。而那个英雄本应该生死道消,却被爱人所救。”

  他揉了揉凤栖的脑袋又说:“你这么年轻美好,能遇到比我更好、更优秀的男子。又何必因为自己的执念,而盲目的追随于我呢?其实,你在从最初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凤栖,你好好想想吧,我希望你能早日走出自己那执念。”

  卿长眠说过此话,便离开了凤栖的殿宇。

  凤栖看着卿长眠远去的背影,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与亘古神灵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她就是想告诉亘古神灵自己的心意,想要最后一次尝试一下。

  如今她的心愿达到了,她也没有遗憾。

  亘古神灵说得话是对的,她爱得是那位拯救苍生的英雄,而不是亘古神灵这个人。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心有不甘。

  因为她一直倾慕亘古神灵,这近乎一种执念。

  可那……只是执念。

  她垂头丧气了这么久,也该走出来了。

  处理好凤栖的事情之后,他便前往魔界寻找殇歽。

  百里榷看见了卿长眠的身影便道:“小长眠,你来晚了一步,他受了鬼王之邀,前往鬼界参加一场宴席。”

  “宴席什么宴席”卿长眠好奇询问道。

  百里榷回答道:“西方领域的鬼王,他不是有一位独宠的郡主嘛,是那位郡主的招亲宴。”

  “什么”卿长眠神色震惊。

  百里榷随即又解释道:“殇歽本不去,但那鬼王本人亲自来邀请他前去,想来是想讨好魔界。鬼王也宴请了其他各界的青年才俊,但唯独对于殇歽是亲自迎接。”

  “所以……他去了”卿长眠神色紧张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不起

  百里榷点头道:“鬼王亲自邀约,他若直接拒绝会让魔界与鬼界之间出现隔阂。但你放心,他在前往宴席前让我亲口转达于你。西方鬼王和那郡主在给他设圈套,他正好对那郡主的身份有所猜忌。望你放心,他解决好这件事就回来寻你。”

  卿长眠闻言眉头一皱,恍惚间想起郡主的那双粉色眼眸。

  这么仔细一想,那郡主从始至终看殇歽的眼神都透露着一种奇怪。

  或许……

  “我要前往鬼界。”卿长眠神色严肃地说道。

  百里榷愣了愣,无奈道:“我就说你听了一定会去找他,万事小心。”

  “嗯,你放心。”

  卿长眠点头回答道。

  ……

  卿长眠到达鬼界之后,变成了一个鬼王府上的小厮,混迹在了府中。

  殇歽到了一段时间,百无聊赖地坐在宾客宴席的座位上,看着形形色色的来往人群,闷声喝着酒。

  鬼王和郡主此时正坐在殇歽的一旁,气氛看起来融洽。

  鬼王再次与殇歽碰杯道:“魔帝陛下,这次邀约您到此,就是想让鬼界与魔界友好相处。小女晚晚天人之姿,配上您如同是天造地设。还望您慎重考虑一番。”

  殇歽轻抿一口酒水,看了宁晚茴一眼,低声道:“实在是恕难从命,孤已经心有所属,此生非他不娶。”

  鬼王见此事不成,连忙又拉着宁晚茴坐在殇歽的身旁道:“陛下,晚晚可不做正室,您就当娶回一位侧妃。”

  殇歽眉头紧皱,低声道:“鬼王,孤本次前来无非是顾及魔界和鬼界之间的往来。孤说过此生非他不娶,你若是本就打算让孤接手你这心肝宝贝,那此事就此免谈。”

  鬼王闻言怔愣,正找不到台阶下。

  宁晚茴连忙委婉道:“陛下莫要生气,王上只是担忧小女的婚事,想要鬼界与魔界联姻,成一番美谈。”

  说着,她便又给殇歽满上一杯酒,又道:“陛下若不愿,小女也不会强求。还望陛下消消气,我为王上向您表达歉意。”

  “嗯,既如此,孤也不会就此问责。还望郡主度过一场美好的招亲宴。”殇歽喝下那杯酒,无意间发现不远处的卿长眠。

  虽然卿长眠化身为一名小厮,可那抹看向自己的眼神让他一眼看出了是谁。

  “今日是郡主招亲,诸多青年才俊想必也想和郡主交流。鬼王快让郡主多多四处走动。”殇歽说着,便起身道:“孤也四处走动走动。”

  “好好,陛下莫走远了。”

  殇歽离开了鬼王和宁晚茴,不动声色地走向其他僻静的地方。

  卿长眠过了一段时间,才抽离宴席,前往殇歽离去的方向。

  殇歽正依靠在石柱旁,吹动着凉爽的风,驱散脸颊上的热气。

  “殇歽……”卿长眠走上前,殇歽瞬间将卿长眠揽入怀中,微笑道:“长眠,你怎么来了”

  卿长眠捧着殇歽的脸道:“我担心你,你是不是怀疑宁晚茴的身份”

  殇歽轻轻点头道:“虽然她现在并未露馅,但我怀疑她就是寐掩藏的另一重身份。所以我想搞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寐。”

  “接下来呢你要干什么”卿长眠神色担忧地询问。

  殇歽微笑着回答道:“我先陪他们玩玩,既然会让我过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等我确定宁晚茴的身份。”

  卿长眠点点头道:“你还要回去吗?”

  殇歽点头轻声说:“嗯,先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你小心隐藏,保全自己。”

  “好……我知道。”卿长眠回答着。

  两人之后便各自归位,回归原位。

  卿长眠回去后,便在殇歽附近帮忙做些杂活。

  渐渐的,不消片刻,卿长眠就注意到殇歽有些不对劲,向来千杯不醉的他竟然面色泛起一阵微红,双唇张合,带着几声喘息。

  “陛下,想必你是有些醉了,我这就扶您进入内阁。”

  殇歽点点头,便被鬼王扶着走出了宴席。

  卿长眠微微皱眉,殇歽不可能会醉,他还从未见过殇歽罪过的模样,他又想起方才捧着殇歽的脸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经微微发热。

  是那杯酒!

  宁晚茴给殇歽倒了一杯酒,想来是那杯酒的作用!

  卿长眠巡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宁晚茴的身影。他放下手中的活,悄无声息的隐匿身形,前往鬼王和殇歽离去的方向。

  殇歽被鬼王带到了一间房间,“陛下,我这就去吩咐人给你做一份醒酒汤,您稍作休息。”

  说着,鬼王就退下去了。

  殇歽抿唇不语,手中凝集灵力,想要将自己之前喝的酒水从指节逼出来。

  忽的,宁晚茴的声音从房外传了过来,“陛下,你还好吗?”

  殇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冷眼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宁晚茴端着一碗醒酒汤,然后珊珊走入房间,转身将门关上,微笑道:“王上让我给您送醒酒汤。”

  殇歽低笑询问:“那你关门干什么”

  “外面风大,怕让陛下身感严寒。”宁晚茴端着醒酒汤走了过来,身上自带香风,让人浑身发软。

  殇歽咬牙想站起身,但宁晚茴忽的轻轻按下他,艳红的双唇紧挨殇歽的耳边,娇笑道:“陛下,你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吧~”

  “……”殇歽因为宁晚茴身上的香味浑身发烫,双目甚至有些涣散,他瞬间掐住宁晚茴的纤细脖子,冷道:“你是寐”

  “我不知陛下您是在说什么”宁晚茴一脸享受的笑着,瞬间坐在殇歽的腿上,白皙如玉的手开始扯下殇歽的腰带和衣襟。

  卿长眠赶来的时候,宁晚茴正一脸痴迷地坐在殇歽身上,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炙热无比。

  殇歽浑身热气蒸腾,脸颊、手上和身上都开始争先恐后的钻出墨金色的龙鳞。

  卿长眠神色震惊,怎么会殇歽这个月的发情期才过不久,他的发情期怎么会突然发作

  难道那杯酒并不是酒,而是与发情期有关的药水

  “滚开!”殇歽察觉到自己的发情期提前,瞬间推开宁晚茴。

  宁晚茴站稳身形,又不放弃的走上前,低声道:“陛下,你好像在发热,我来帮你。”

  宁晚茴身上的香味会消磨人的神智,殇歽咬唇,漆黑的瞳孔喷发出勃然的怒意,“寐,你那双眼睛已经出卖了你。”

  宁晚茴看着殇歽的眼神近乎疯狂,她着魔似的靠近殇歽,执着的说:“凡凡,你终于是我的了。”

  刹时,卿长眠猛然冲入房间,他瞬间手持辟邪架在寐的脖子上,冷道:“寐,不想死就松开他。”

  寐瞳孔骤缩,语气不屑道:“又是你!”

  卿长眠硬生生的架着寐从殇歽身上离开,殇歽脖颈处发红,面颊也挂着一抹绯红,说道:“长眠,把她杀了吧。”

  “解药。”卿长眠指尖用力,在寐的脖颈处留下一处鲜红的伤痕。

  “噗嗤哈哈哈……噗嗤哈哈哈……”

  寐低笑着,又道:“你该听凡凡的话,杀了我!”

  突然之间,寐瞬间利用法力猛然震开卿长眠手中的辟邪,卿长眠神色怔愣,直接飞身抓住寐企图远离的肩膀。

  他眼疾手快地召唤辟邪,一匕首刺向寐的心脏。

  寐迅速闪躲,手中出现一把利剑与卿长眠对打。

  可惜卿长眠身形灵活,且速度极快,更别提灵力远超寐。

  所以卿长眠几乎招招逼近,轻而易举压制得寐无法反击。

  寐打得咬牙切齿,只得被迫冲向目前浑身瘫软的殇歽,打算以威胁殇歽为条件,开出一条走出生天的道路。

  寐刚冲向神智模糊的殇歽,殇歽双指微曲,腰间的墨殊瞬间攻向扑面而来的寐。

  卿长眠也持匕首杀了过来。

  寐神色一变,瞬间被前后夹击。

  几乎眨眼一瞬,殇歽手持墨殊直穿寐的心脏,而卿长眠手持匕首划破寐的脖颈。

  他的心口和脖颈随之喷涌出鲜血,瞬间瘫软倒地。

  寐满是不甘地望着殇歽,她的面容开始散去宁晚茴的模样,转而变化为原样。

  她红唇微张,挣扎着低声喊着:“……凡凡……”

  殇歽此时变回了她记忆中的模样,黑白的瞳孔宛若宝石,唯美得令人心动。

  不同的是,他的头上冒出一对龙角,身上生出不少的鳞片,身后还拖着一条龙尾。

  她知道,殇歽已经不是当初的魔鳞凡。

  如今的魔鳞凡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殇歽,如今他不再是曾经的天生残种,而是如今高不可攀的魔帝。

  殇歽神色冷漠,问道:“解药给我。”

  寐嘴角缓缓流下鲜血,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碗醒酒汤,原来,她真的把解药带来了。

  卿长眠用法力测了测那碗醒酒汤,确认安全后,这才将醒酒汤递给了殇歽。

  殇歽一饮而尽,寐伸手想抓住殇歽的脚踝。

  但殇歽移开脚,完全不让她触碰分毫。

  “……凡凡……对……对不起……”

  寐泪流满面的说着,却勾不起殇歽丝毫的同情心。

  如果只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寐的背叛,原谅因为寐的背叛父母双亡,母亲也因此被玷污,甚至是原谅寐杀了阿卿。

  那绝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章 眼球

  殇歽冷笑道:“如果你说对不起只是为了祈求得到孤的原谅,那孤便告诉你,不可能!”

  寐闻言脸色煞白,欲哭无泪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知道。”

  “从未有人真正的爱过我、关心我。唯有你和你的母后……我早已悔不当初,早已!”

  她唇色愈发苍白,身上伤口的血液不停地涌出,“是我对不起你们……”

  说着,她便双目涣散,最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殇歽此时逐渐平静了下来,寐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但殇歽不会放过她。

  最终,殇歽将寐的元神生剖出来,将她的躯体投放到了人间。

  寐曾经视人命如草芥,间接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杀死了他的阿卿和乔姨,他也要让寐尝一下人间的疾苦,让她痛不欲生。

  殇歽给寐的躯体注入了一些灵力,保证了寐能在人间存活个三四十年,待那些灵力逐日消耗,寐就会灰飞烟灭,身死道消,永远便不复存在。

  寐的事情处理好后,鬼王以失去自己珍爱的宁晚茴为借口,想要向殇歽讨要一个交代。

  但殇歽已经让百里榷马不停蹄的找到了鬼王和宁晚茴之间的奸情纠葛的证据,最终证明了宁晚茴并不是鬼王的女儿,而是鬼王藏匿的情人。

  此事便最终让鬼王得到了严惩。

  而殇歽也彻底解决了曾经的血海深仇,他逐步与百里榷对接,最终脱离了魔界,不再是声名显赫、战无不胜的魔帝,而是一个闲散的神魔两修的神秘人。

  那个掌管五界财富的殇主。

  自那以后,殇歽便带着卿长眠四处游历,共同携手,踏尽山河。

  ……

  “哎哟,两位客官,这山里头可有一只恶鬼!你们万不可再上山了!”这贫瘠小山村里的中年妇女看见了相貌不凡的殇歽和卿长眠,连忙担忧地劝告着。

  殇歽闻言嘴角一勾,“恶鬼……我们游历了这么久,可算是遇到了有点意思的东西了。”

  卿长眠对着中年妇女微笑道:“多谢相告。”

  说着,两人便携手直直地走向山,那中年妇女面色通红,心里想着,我勒个乖乖,这两位公子真是生得俊美!

  殇歽和卿长眠上山后,天色便逐渐变黑。

  殇歽带着卿长眠挑了一个好地方,在一棵高挑茂盛的树下堆起篝火,并且铺了些干草,还把一张软毯铺在最上方,按着卿长眠坐下道:“等我一会儿,我发现了好吃的。”

  卿长眠微笑着点头道:“嗯,等你。”

  殇歽随后便走向了林中深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卿长眠此时头上别着殇歽最初送他的那根白玉簪,左手指间戴着那枚墨玉扳指,腰间别着墨鳞玉牌和辟邪,他笑意吟吟的将殇歽之前捡来的柴火丢入火堆,浑身变得愈发暖和。

  他的心情正愈发明朗,忽然,一阵阴冷的风瞬间将火堆吹灭,卿长眠只觉得背脊发凉,一团巨大的、漆黑的阴影随之压在他的身上。

  卿长眠微微叹气,然后嘴角一抽,直接就把肩上的东西瞬间摔在地上。

  “哎哟!”

  赫然间,只看见一个巴掌大小的团子摔在了地上。

  “人类!你竟然敢偷袭我!”那团子瞪大眼睛大叫着,只见它就是一个圆溜溜的血红色眼球,眨巴着眼睛是有些瘆人。

  但堂堂亘古神灵什么没见过

  卿长眠一脸镇定的拿起那颗圆溜溜的眼球道:“喏,你说我偷袭,难道你刚刚就不是偷袭吗?”

  眼球眨巴一下,觉得言之有理。

  “确实……对,对不起。”

  卿长眠闻言低笑一声,询问道:“他们说得山中有恶鬼,不会就是你吧?”

  眼球语气不屑地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前不久有几个人类老来打扰我清静,我只是稍微吓唬一下他们,呵呵……”

  卿长眠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

  “哼!我警告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生气了!”眼球咋咋呼呼地说道。

  卿长眠微微一笑,“生气了又怎么样”

  “生气了我就要吃掉你的眼珠,让你彻底失明!”眼球正愤怒的说着,一道不寒而栗的冷血眼光就打在了它的身上。

  眼球浑身颤抖了一下,只见殇歽拎着两只处理好的肥美兔子走了过来,他阴冷道:“你再说一遍。”

  眼球瞬间怂了,殇歽那眼神仿佛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绝对不止下十八层地狱那么简单。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生气了就会给你拍拍肩上的灰尘……哎嘿嘿……”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哼!

  卿长眠忍俊不禁地笑着,“殇歽,你别吓着这小东西了。”

  “长眠,别碰它,脏!”

  殇歽两三下就把兔子加起来烧烤,他走过来就拿起那眼球扔开,一扔就扔了几百米。

  “啊!”眼球大叫一声,然后灰不溜秋地掉在了地上。

  殇歽随后用水囊倒了一些水出来,轻柔的清洗卿长眠的手,低声道:“那眼球来路不明,也不知是哪具尸体的,尽量别碰。”

  “嗯,好,都听你的。”卿长眠轻吻着殇歽的脸颊,脸上满是笑意。

  殇歽给卿长眠洗完手后,又给他擦拭干净,然后自己也洗了手,继续烧烤那两只野兔,开始加入各种调料。

  眼球最后流着眼泪飞了回来,它悬浮在半空,瞪着两人道:“啊!你们欺负人!不对……你们欺负眼睛!我告你们!”

  殇歽咬紧牙关,冷道:“信不信我把你捏爆!”

  “啊!!!!!”

  眼球大叫着,被殇歽吓得迅速远离,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卿长眠低笑着,钻到殇歽的怀里说道:“你真把它吓着了。”

  殇歽吻着卿长眠的发说:“谁让它说话口无遮拦,不吓吓那东西它还不老老实实回去。”

  要不了多久,殇歽便把两只野兔烤好了,鲜美的烤兔色泽金黄,油光满面,咬下一口外酥里嫩,鲜肉的清香扑鼻而来。

  “嗯~好吃。”卿长眠啃着烤肉,一脸餍足。

  殇歽揉了揉卿长眠的脑袋道:“你喜欢就好。”

  两人吃完晚餐后,殇歽便带着卿长眠前往山泉处简单洗漱一番,然后就一同回去。

  殇歽从扳指中那处一层薄被,抱着卿长眠盖上,轻吻着卿长眠的唇瓣,低声道:“睡吧,明日我们便继续出发去连古城。”

  “嗯……”卿长眠轻咬着殇歽的唇,然后紧紧贴着殇歽,缓缓闭上双眼,依偎在殇歽的怀里睡得香甜。

  ……

  渐渐的,两人便睡得香甜。

  直到——卿长眠耳边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卿长眠缓缓地睁开眼,只看见殇歽正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他正想问殇歽想干嘛,却看见之前那眼球正悬浮在殇歽的头上,身上凝聚着一黑一白的光辉,尤为诡异。

  “你在干什么”卿长眠神色震惊,瞬间将那眼球击飞。

  殇歽一听卿长眠的声音就神色担忧:“长眠,怎么呢?”

  卿长眠这才发现殇歽的异常,殇歽分明睁着眼睛,现在却完全看不见东西。

  “殇歽”卿长眠脸色震惊道。

  殇歽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神情呆滞。

  “哼哼,让他这么吓我,我要让他体验一下眼睛瞎的感觉。”眼球得意洋洋地说着。

  卿长眠闻言身上神力喷发,他腰间的辟邪瞬间指着眼球的正中间,冷道:“他吓你是想让你赶紧回去自己的身体,但我不是吓你,我现在就想戳爆你!”

  眼球一见卿长眠真得生气了,连忙求饶道:“啊!对不起,对不起神尊!”

  “你对殇歽做了什么快让他恢复如初!”卿长眠冷道。

  眼球可怜巴巴的流泪,“神,神尊,我也是吓他的。”

  “我在他的眼中注入了污浊的灵力,三日后,灵力消散他就能恢复视力。”

  卿长眠闻言又问道:“也就是说,三日后他就可以恢复如初”

  “是。”眼球连连点头。

  卿长眠又问道:“没有任何副作用”

  “没有!绝对没有!”

  话语一毕,卿长眠便收回了辟邪,冷道:“那好,暂且绕过你。你先不得离开,待我爱人恢复如初,我自会放你离开。”

  说着,卿长眠便在眼球身上设下禁咒,简直雷厉风行。

  眼球见状惊呼道:“啊!这是什么”

  卿长眠解释道:“这禁咒是为了防止你偷跑离开,如今你身上有禁咒,倘若要离开,那么就会爆体而亡,你的本体也会随之眼球瞬间消亡。”

  眼球闻言瞳孔骤缩,心中直呼,好一个残忍狠厉的美人!

  “你……你会给我解开吗?”

  “等他恢复,自然。”

  殇歽虽然目前看不见,却将对话听了个干净。

  他抱紧卿长眠,脸颊蹭了蹭卿长眠的额头道:“我最初察觉到了这家伙,没想到我睁眼就一片漆黑。还以为四周什么也没有,没想到自己已经瞎了。”

  卿长眠伸头吻住殇歽的唇道:“没事,这三天我照顾你。”

  “嗯,你别担心,只是看不见而已。”

  殇歽双目涣散,手一点点地摸上卿长眠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卿长眠的眼角,果然是湿润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洞穴

  殇歽轻轻抹去卿长眠眼角的泪珠,然后温柔的安慰道:“没事,三天后我就能看见你了。”

  眼球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嘛,他那么强,我又伤不了他。”

  卿长眠扭头瞪着他,“我爱人都三天看不见了,你说没伤到他”

  殇歽闻言低笑道:“好了好了,这次都怪我疏忽大意。别怪它了,现在应该天还没亮,我们再睡会儿吧。”

  “好吧。”卿长眠扁嘴,然后又乖乖地钻到殇歽的怀里蹭了蹭,双唇轻咬了一下殇歽的锁骨。

  殇歽轻轻拍着卿长眠的背脊,两人又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天亮的时候,卿长眠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殇歽安静的睡颜,他抬头吻住殇歽的唇,殇歽长密的睫毛颤了颤。

  卿长眠坏笑着,然后轻轻舔舐吮咬着殇歽微微起伏的喉结。

  “……长眠……”

  殇歽喘息着,哑声呼唤着卿长眠,睁开的眼睛一片漆黑,但是却清晰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卿长眠。

  卿长眠满意的在殇歽的脖颈处留下红痕道:“天亮……唔……”

  殇歽听声辨位,一下子吻住卿长眠的唇瓣,舌尖闯入他的唇中,“好,先让我亲一口。”

  “嗯……”

  此时,悬浮在一旁的眼球脸红的看着此情此景,低声道:“你们俩够了啊,当别人不存在吗?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卿长眠面色绯红,推开殇歽的脸,喘息道:“我、我去找点吃的。”

  “好。”

  殇歽微笑道。

  卿长眠给殇歽裹好被子道:“乖乖的,等我。”

  说着,卿长眠揉了揉殇歽的脑袋,好像在忽悠大狼狗一样。

  卿长眠走后,那眼球就飘在殇歽旁边道:“喂,你这黑白异瞳真好看,像宝石。”

  殇歽扭头看向眼球的方向,双目却无法聚焦,“现在夸我是在向我道歉”

  眼球摇头道:“才不是呢,真的好看。但对、对不起嘛。”

  “我也对不住,向你说了狠话。不过……”殇歽邪魅一笑,又说:“不过你应该值得庆幸,不是让我永远失明。不然我爱人不宰了你,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眼球闻言瞬间浑身发抖,殇歽又冷道:“你让我不能看我爱人的一瞥一笑,不能看他脸红哭泣的动情模样,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你们俩都是魔鬼!简直是天造地设!”

  “谢谢夸奖。”

  殇歽对着眼球的方向勾了勾手指,思索道:“对了,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身体”

  眼球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想回去,这不是找不到嘛。”

  殇歽询问道:“你的身体是在这座荒山里”

  “嗯!你们可以帮我找身体吗?”眼球说着,神情激动,又道:“我可以报答你们。”

  殇歽闻言低笑,道:“一会儿我爱人回来了,你可以问问他。我现在行动不便,帮不了你什么。”

  眼球眨巴着眼睛,“早知道就不欺负你了。”

  殇歽怔愣一下,询问道:“可以让我提前恢复视力吗?”

  “不能。”

  眼球回答的斩钉截铁。

  殇歽略微失望,这时,卿长眠抓了几只鱼回来。

  卿长眠将抓来的鱼穿插在木棍上,又开始加大火势烧烤。

  “殇歽,既然你的眼睛还没恢复,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停顿三天吧。”

  卿长眠抱着殇歽,又吧唧亲了一口殇歽白皙的脸颊。

  “好,都听你的。”殇歽笑着点头。

  眼球飞过来凑热闹,道:“趁着这三天你们还在,帮我找一下我的躯体吧!神尊。”

  “嗯”卿长眠微微怔愣,又道:“你找不到你的躯体”

  眼球连忙点头,回答道:“找不到,你们帮我找到了,我定会回报你们。”

  卿长眠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殇歽,说不定这眼球能帮助殇歽早日解开,而且眼球也挺可怜的,加上它一直在这山上,多少会对人类有一定影响。

  毕竟,山下的村民们都以为这山里有恶鬼吃人。

  “好,那我就帮你吧。”卿长眠深思熟虑过后,最终同意了。

  眼球一听兴奋的在空中跳跃,“耶,谢谢神尊。”

  殇歽的鼻子动了动,询问道:“长眠,有什么糊味”

  卿长眠这才回过神,叫道:“啊!我的鱼!”

  他转身就去倒腾烤鱼,此时鱼都被烤得焦黑,散发着臭烘烘的糊味儿。

  殇歽在旁低笑着,摩挲着地面,逐渐靠近坐在火堆旁的卿长眠。

  “别急,别烧到手了。”殇歽温柔道,手从卿长眠的腰后逐渐摸到卿长眠细长的脖颈。

  卿长眠耳尖发烫,低声道:“嗯,就是鱼不好吃了。”

  殇歽紧挨着坐在卿长眠的身旁,笑道:“没事,你做得都好吃。”

  卿长眠将稍微没那么黑的鱼塞到殇歽手里道:“吃慢点,有鱼刺。”

  “好。”殇歽拿着烤鱼,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吃着,但嘴上还是避免不了有黑色的痕迹。

  卿长眠一片看着殇歽发笑,一边吃鱼,“噗嗤哈哈哈,笨蛋。”

  殇歽微微皱眉,他都吃得足够小心了,是什么让卿长眠发笑

  卿长眠伸手轻轻擦拭着殇歽的唇角,殇歽的睫毛微微颤抖,喉结缓缓滑动一下。

  “仔细一想,好不容易碰上我照顾你的时机。这三天你可要跟紧我哦,小孩。”卿长眠微笑道。

  殇歽闻言眼尾下垂,“我不想,我想永远都能照顾你。”

  “我也想永远照顾你,你就闭上嘴,乖乖跟上我。”卿长眠看着殇歽润红的唇,又忍不住亲吻一下。

  殇歽嘴角微勾,“好。”

  于是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鱼,吃完鱼,简单收拾了一下四周,并熄灭火焰,带着眼球前往山上的其他地方,寻找眼球的身体。

  卿长眠牵着殇歽,小心翼翼地前进,注意地上的路障,时刻在意殇歽的步伐,生怕殇歽磕着碰着了,所以两人的行进速度很慢。

  “你确定你的身体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卿长眠看着这四周,高大茂密的丛林遮蔽得四周密不透风,而这棵最大的树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也不知下面是什么光景。

  眼球悬浮在半空中点头道:“我死的时候,他们将我丢入了这个洞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自己的罪行。但当时他们把我的眼珠子掏出来了,他们在把我尸体扔下去的途中,我这个眼球不小心掉在一旁。当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带去了遇到你们的那个地方。”

  卿长眠顿感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飞进去,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眼球流着眼泪说:“我飞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不见我的身体,我不知道我的身体究竟去哪里呢?”

  殇歽思索道:“会不会你的身体已经被下面的野兽吃掉了”

  眼球闻言哭得更凶了,“啊?啊呜呜呜……我的身体!”

  卿长眠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总而言之,我们先下去看看。”

  说着,卿长眠便紧紧地揽住殇歽的腰,两人便飞入洞中,而眼球紧随其后。

  这个洞穴极深,两人花了较长时间才飞到洞穴的底部。

  落地后,卿长眠特意用极强的灵力形成锁链,绑住了殇歽的左手和他的右手,避免殇歽遇到危险。

  卿长眠紧紧牵着殇歽,从扳指里掏出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们两人的周围。

  眼球飞梭在四周,只看见四周散乱一地的建筑残骸,枯草碎石,已经灰尘扑扑的岩石洞壁。

  “这地方竟然不是天然洞穴!”卿长眠不由地感叹。

  殇歽询问道:“意思是这里面有人为痕迹”

  “对,有很多建筑残骸,倒有点像墓室。”卿长眠牵着殇歽,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在四周探索。

  “四周没有眼球的身体吗?”殇歽冷静地询问道。

  卿长眠点头道:“没有。”卿长眠带着殇歽走了几圈这个洞穴的地步,目前仍然一无所获。

  眼球的身体并不在这里,而这里四处密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野兽。

  眼球支支吾吾地说:“呜呜呜……我的身体……”

  忽的,殇歽似乎听见了什么空灵的声音,一阵微弱的风轻抚过他的耳朵。

  “有风,这里不是密闭的,还有其他空间。或许有一个不易被发现的结界。”殇歽说着。

  卿长眠闻言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了,我先试试。”

  眨眼间,卿长眠手中便凝聚了极大的灵力,瞬间击向四周。

  只见四周原本密闭的墙壁开始剧烈摇晃,随之摇身一变,变成了透明的结界,密不透风得围绕在四周。

  眼球大吃一惊。

  殇歽也感觉到了四周灵力的波动。

  卿长眠再次操控辟邪,瞬间汇聚灵力于上,直接攻向那结界。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灵力冲击瞬间扩散四周,卿长眠连忙抓住眼球,抱住殇歽,墨鳞玉牌和墨玉扳指的双层结界轻而易举抵御所有的伤害。

  洞穴里的强大结界被破解,此时四周不再是密不透风的洞穴,洞穴的面积变得更为广阔。

  眼球震惊地看向四周,“我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诅咒

  卿长眠微微皱眉,没想到打开结界之后,这里的墓室如此巨大,各个墓室结构错综复杂,而且摆设齐全,不论是棺材还是祭祀物品,供桌等等。

  卿长眠牵着殇歽往不远处一具尸体走去,那尸体双眼被挖去,流下的血液已经干涸脏污,他招手道:“眼球,快过来,你的身体在这儿。”

  眼球闻言连忙飞了过来,它看着自己的身体上蹦下跳,开心道:“找到了!找到了!”

  说着,眼球就钻进他的躯体,但他只有一只眼睛,由于他被人所害,外加上躯体不完整,身上怨念太大,无法离开这人间的红尘世俗,化为鬼魂。

  眼球不得已只能飞出来,唉声叹气道:“唉……,我还有只眼球不见了,我不是完整的了……”

  卿长眠连忙安慰道:“没事,能找到。你的另一只眼睛应该也随着尸体掉了下来,应该也在这洞穴之中。”

  眼球一听眼中迸发出希望,它立马点头道:“太好了,我们肯定能找到它!”

  殇歽按住卿长眠的手腕,感受到了四周不断波动的灵力,“长眠,这里的灵力波动有些奇怪,可能是藏有一件法器。你万事小心,别被那东西伤到。”

  “好。”卿长眠点头,攥紧殇歽的手。

  卿长眠牵着殇歽走向这宽阔墓室的四周,此时并未发现任何的眼球。他们继续前往其他几间的墓室,最终也一无所获。

  “我的另一只眼睛到底去哪了啊呜呜。”

  眼球欲哭无泪,没想到要在这么大的墓室寻找自己的另一个眼球。

  卿长眠微微叹气,却注意到不远处摆在墓室正中央的一副棺材。

  他牵着殇歽走了过去,只见棺材的一角损坏,有一块小的缺口,而那个缺口完全足以一个眼球掉入其中。

  卿长眠轻抚棺材盖,低声道:“你的另一个眼球可能掉进去了。”

  “啊!”眼球眨巴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棺材的缺口。

  卿长眠对着棺材说道:“棺主,打扰了,我们只取走误入你棺位的眼球,多谢了。”

  说着,卿长眠就挥手一掀,棺材盖就随之打开。

  他放眼一望,只见棺材之中真的有一颗眼球。而除了眼球之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尸体,反倒是看见了一面护心镜。

  卿长眠好奇地拿起那面护心镜,只见镜子的背面是八卦图,而镜面暗黄,并不清晰,但其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稀世神器。

  殇歽感受到了这块镜子的灵力波动,低声询问道:“你已经拿到了那法器了”

  卿长眠点点头,仔细来回的看着这面镜子道:“奇怪……没想到关于器物的古籍之中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殇歽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

  此时眼球悬浮在卿长眠面前说道:“神尊,可以帮我把另一个眼睛安到我的身体里吗?”

  卿长眠微笑着点头,“当然。”

  说着,卿长眠便挥动灵力,灵力轻而易举就将棺材里的眼球变回他原本的身体中。

  眼球瞬间喜开颜笑,极快地飞回了他的身体。

  他终于变得完整了!

  眼球回归身体后,便对着卿长眠和殇歽喊道:“谢谢你们,帮助我找回自己的身体。”

  说着,眼球的躯体中的灵魂开始逐渐离开他的躯体,而他的灵魂正在逐渐消散,前往鬼界轮回。

  眼球在逐渐消散的时候,微笑着看向两人道:“抱歉,神尊,我让你爱人暂且失明了。但请放心,三日后他必定会恢复如初。”

  “还有,答应你们一定会回报的。我这只眼处于阴阳边际,能看到诅咒。神尊,你的爱人身上有个诅咒,名为无心。那个诅咒就快来临,倘若不解开,他就会爱意消失,忘记与你之间的点点滴滴。望你们郑重……”

  眼球说着,灵魂便彻底消散,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卿长眠闻言瞬间脸色煞白,他连忙抓住殇歽的肩膀询问道:“那眼球说你身上有诅咒,怎么回事”

  殇歽微微皱眉,伸手触碰着卿长眠按在肩上的手,然后瞬间将卿长眠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卿长眠,低声道:“我以为我以前自爆元神,身死道消,那个诅咒就不会灵验。没想到,等我好不容易再次拥有你,它又会来夺走。”

  卿长眠双手捧着殇歽的脸颊,问道:“诅咒是从何而来你快告诉我!”

  殇歽回答道:“以前我们在神界得到通天塔的时候,它主动寻我,说要跟我做交易。”

  “我同意了。”

  卿长眠继续询问道:“你做了什么交易”

  殇歽顿了顿,最后只能回答说:“我想知道未来,知道你最后有没有好好活下来,想知道我最后有没有成功救下你。所以通天塔满足了我,给我看了一些关于你未来的片段,但代价是我会失去关于你的记忆。”

  卿长眠大吃一惊,眼角发红道:“你这个笨蛋!仅仅只是未来的片段,这值得吗”

  “值得。”殇歽轻抚着卿长眠的发,低声道:“你不知道我看见你变成亘古神灵的那一刻有多开心,你真的复活了。”

  “当时我同意,本是以为我多半会死,以后也会被所有人淡忘,忘却你对你也没影响。没想到……通天塔在我身上的交换化为诅咒,一直存在于我的身上。”

  卿长眠越听眼眶越是湿润,他哽咽着抱住殇歽,泪水随之滑落而下,滴落在手中的护心镜上。

  忽然,那面镜子瞬间散发出一阵耀眼无比的金黄色光芒。

  而此时一个灵魂状态的老头悬浮在半空,飘到两人身旁道:“两位公子莫慌,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卿长眠泪眼朦胧的看着那老头,哑声道:“这位老先生是”

  那老头触碰胡须道:“神尊的泪饱含爱意,将沉睡于护心镜的老夫惊醒。那滴泪水灵力极强,让原本灵力枯竭的护心镜恢复灵力,老夫这才得以顺利出镜。”

  殇歽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卿长眠的脸颊,抚去温热的泪水,解释说:“老先生,我们对你并无恶意。我爱人会将护心镜放回原处。”

  “欸欸……别啊。”老头忽然急了,扯着卿长眠的袖口道:“老夫是这镜灵,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这镜子。我的上一任主人死去,就将我封在这镜子中。于是我日日夜夜的被限制在棺材里,不见天日。”

  “如今我还不容易出来了!麻烦带我离开,带我去踏遍山河,四处游历。若你们答应我,我便帮这位黑衣公子破除诅咒。”

  卿长眠一听,眼睛一亮,连忙道:“好,只要你破除他身上的诅咒,你想去哪都可以!”

  “公子爽快!”老头大笑道。

  殇歽冷静询问道:“你当真有办法破除通天塔的诅咒”

  老头双手抱胸,邪笑道:“当然,你们真是运气绝佳,恰好遇到我。我不是普通的护心镜,我可是禁器之首万古镜。只要黑衣公子同我认主,我就会护住你的心,那通天塔就夺不走你的心,自然你的爱意同记忆也会留下。”

  卿长眠和殇歽几乎同时一愣,“万古镜”

  万古镜是只出现在历史中的神器,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没想到竟然被他们得到了!

  忽然,殇歽感觉浑身一凉,心口处开始泛起未知的疼痛,“额……”

  “殇歽”卿长眠神色担忧,只见殇歽此时竟然面色苍白,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煎熬的模样。

  万古镜连忙道:“那眼球说得对,诅咒开始灵验了,快让我认主!”

  卿长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不能失去殇歽。

  他速度极快的割破殇歽的指尖,然后将殇歽滴落下的血液滴在万古镜上。

  只是眨眼之间,万古镜就瞬间将殇歽的血液全数吸收。然后忽地,万古镜又迸发出极为刺眼的金黄色光芒,万古镜缩小变为一块玉佩大小的配饰,挂在了殇歽的腰间。

  “啊!”

  殇歽痛苦的低叫一声,他的额间出现一个小的金黄色的八卦图。

  然后彻底的晕过去。

  “殇歽!”

  卿长眠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抱紧殇歽,万古老头在旁边微笑道:“你别担心,他身上的诅咒被破解了,次日就能醒来。你们以后可得好好谢老夫。”

  “定会重谢老先生。”卿长眠神情严肃地说着,万古老头一笑,便逐渐消散,飞回了殇歽腰间的万古镜。

  ……

  卿长眠之后便带着殇歽离开这座山,在一座不远处的城池中,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暂且休息。

  卿长眠将殇歽带回客栈照顾,就这么整整看了殇歽一夜。

  天色刚渐渐亮起,殇歽便缓缓睁开双眼,他视力没有恢复,所以眼前依然一片漆黑,不知天亮没。

  “……殇歽……”

  卿长眠小心翼翼的说着,轻轻触碰着殇歽棱角分明的下颚。

  殇歽会忘记他吗?

  不,应该不会,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卿长眠此时思绪乱成一团,生怕殇歽露出错愕的表情,嘴里只发出冰冷的语句,“你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表白

  “长眠,我爱你。”

  殇歽轻轻拉住卿长眠的手背,视若珍宝般的亲吻着。

  卿长眠的睫毛微微颤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殇歽没忘记他,殇歽爱他。

  忽地,卿长眠捧着殇歽的脸颊,俯身便吻了上殇歽的唇,他的唇瓣吐露出温润的声音,“殇歽,我爱你。”

  殇歽呼吸急促,涣散无神的眼睛仿佛忽闪了一下,他伸手扣住卿长眠的后脑勺,滑腻的舌尖与卿长眠的舌头互相纠缠,难舍难分。

  两人吻的上气不接下气,耳边充斥着喘息和水声,听起来只让人面红耳赤。

  “嗯……”

  感觉到卿长眠浑身瘫软,几近窒息,殇歽这才饶过了卿长眠,哑声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卿长眠喘息着回答道:“客、客栈。”

  殇歽闻言又按住卿长眠的后颈,他抱着卿长眠坐起身,温凉的双唇游走在卿长眠白皙修长的脖子,柔软的唇瓣吸吮着喉结,“白天还是晚上”

  “额……白天……”

  卿长眠腰间一颤,不知何时,殇歽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掐住他的腰肢,逐步攀岩而上。

  “殇歽……你、你看不见……”卿长眠身体酥软,眼眸雾气朦胧,双唇被吻的艳红。

  殇歽捏着卿长眠腰后,故意使坏的顶了两下,“长眠……我难受……”

  卿长眠感觉到身下滚烫巨大的事物,面红耳赤道:“我帮你……”

  ……

  没想到两人这一折腾,竟然没日没夜的在床榻上待了三天三夜。

  殇歽第二日的晚上就恢复了视力,抱着卿长眠不放手,最后顶得卿长眠晕厥了过去。

  等卿长眠在殇歽怀里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处理干净,浑身干爽,穿着干净舒适的衣物,躺在柔软崭新的被褥里。

  殇歽此时正一眼不眨地温柔看着他,掐着卿长眠软软的脸颊道:“长眠,醒了”

  卿长眠抬头看着殇歽,吻住殇歽的双唇,伸手抚摸着殇歽的眉毛和眼角,沙哑着说:“看见了吗?”

  “嗯……看了你两天两夜。”殇歽微笑着,啄吻着卿长眠泛红的眼角。

  “对了,明日是神帝的生辰,也是你的生辰。凤析邀请我们参加,你想去吗?”卿长眠眉眼带笑地看着殇歽。

  殇歽着迷的吻着卿长眠的唇瓣,低声道:“他的生辰,自然不能不去。”

  卿长眠捧着殇歽的脸颊,神情严肃认真地询问道:“我们就去送个礼,当面祝贺他。然后早早的离开,我想给你过生辰,过二人世界。”

  殇歽闻言一笑,温柔道:“好啊,我也想和你过二人世界。”

  卿长眠微笑着点头,两人再度相吻在一起……

  当日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就前往神界。

  两人刚到神界,就前去见凤析,而殇歽也不为以殇主的身份陪在卿长眠的身边。

  如今五界早就盛传殇主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亘古神灵,而亘古神灵被殇主的真心实意所深深打动。

  于是两人成了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他们云归在外,踪影不定,但倘若神界有重大事件,两人就会携手归来,比如当今神帝的生辰。

  凤析正坐在神殿,笑意吟吟地揉着怀里的煤球,亲昵的亲吻毛孩子。

  “咳。”殇歽轻咳了一声。

  凤析立刻端坐,将煤球轻轻放入怀中,“何人”

  卿长眠和殇歽两人的身影映入凤析的眼眶,“神尊,殇歽!”

  凤析说着,一脸笑意地抱着煤球走了过去。

  卿长眠闻言微笑,温柔道:“你啊,表面上是威风凛凛、铁面无私的神帝,私底下仍然是个小猫奴。”

  凤析脸色绯红的挠脸,支吾道:“对了,经过神尊上次与我小妹谈心,如今她已经看透你们之间缘浅,放下了一切,她如今学习当年凤姑母征战沙场,可谓是英姿飒爽,一代天骄。”

  “太好了,如今凤栖能看破红尘,为你效忠,你定要用心爱护她。”卿长眠欣慰地说着,眼底散发着温柔的光辉。

  凤析自豪地点头道:“这是自然。小妹崇敬英雄,如今便折断荆棘成为英雄。”

  殇歽在旁笑着附和道:“还是巾帼英雄。”

  卿长眠继而询问道:“凤析,近来神界可好是否有难以解决之事”

  凤析思索片刻,回答道:“神尊放心,万事顺利。”

  殇歽勾住凤析的脖子,低声道:“就是因为你登临帝位,神界过于安康顺遂。你知道我和长眠来的时候,一路上听见了什么吗?”

  凤析怔愣了一下,询问道:“什么”

  殇歽瞄了一眼凤析怀里的煤球,低笑道:“明日你的生辰宴多半会变成相亲宴,各界参加宴席之人,都携带家中小女,全是些年轻貌美,婀娜多姿的女子。”

  “他们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让陛下成家立业啊。”殇歽故意说得语气更重,凤析怀中的煤球身体一僵,飞机耳瞬间竖了起来,尾巴重重的拍打凤析的袖口,满脸的严肃紧张。

  卿长眠微笑着说:“凤析,你不用紧张,如今神界安康,有神后辅佐你,自然会事半功倍。你也可以趁此机会看看有没有心动之人。”

  凤析面色红润,嘀咕道:“难怪前段时日,那些老家伙马不停蹄地追着我询问喜好。原来他们心里竟然是打得这主意。”

  这时,一袭红衣的百里榷走了过来,坏笑的询问道:“难不成……你心里还是喜欢牛璃姑娘”

  殇歽和卿长眠转头就看见百里榷身着一袭艳红华衣,称得腰身纤细,身姿卓越,只看一眼就令人挪不开眼。他身后跟着魇和百里敛,两人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互相嫌弃对方。

  “殇歽,小长眠。”

  百里榷挑眉微笑道。

  魇和百里敛也异口同声地跟着附和。

  殇歽和卿长眠对着几人微笑,殇歽询问道:“魔界如今如何”

  百里榷笑着回答道:“有他俩在,你放心,我不用多关心什么,他们就处理得服服帖帖的了。”

  卿长眠看了百里敛和魇一眼,坏笑询问道:“那谁更得你欢心”

  百里敛和魇几乎瞬间身躯一震,屏住呼吸听百里榷的回答,生怕听错了任何一个字。

  “嚯,小长眠,你倒是学会了挑拨离间了”百里榷瞟了两人一眼,补充道:“都怪殇歽,我现在只要稍微偏心,他俩就总有一个人罢工不干,着实让我头痛不已。”

  凤析闻言大笑,抱着煤球走过来道:“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笑笑笑,笑什么笑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还喜欢牛璃吗?”百里榷双手抱胸,挑眉询问道。

  凤析微笑的说道:“当然。明日的生辰我邀请了牛璃姑娘和马暝姑娘,她们应当会来的。我、我想表白。”

  殇歽与煤球对视一眼,随后,殇歽嘴角一扬,坏笑着低声道:“追不追的上得各凭本事了。”

  百里榷捂嘴偷笑道:“凤析,届时我一定坐在吃瓜你一排,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不然小心我笑话你。”

  凤析坚定地点头道:“嗯!那是当然。”

  ……

  众人简单的相聚之后,殇歽便带着一行人回往金玉殿住一晚。

  百里榷走在殇歽身旁,微微皱眉道:“我总觉得凤析成不了。”

  殇歽嘴角微笑,“放心,凤析与牛璃只有一面之缘,牛璃不可能答应的。而且他应该不是真心喜欢牛璃……”

  百里敛询问道:“殇歽,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们说八卦不带上我”魇一脸好奇的凑过来。

  卿长眠也顿感疑惑,抱着殇歽的手臂询问道:“可是看样子,凤析确实像动心了。”

  他们一行人已经前往了金玉殿的客厅,一群人坐在一起谈八卦。

  百里榷给殇歽端了一杯茶,“殇歽,你快说快说。”

  魇一脸好奇的给殇歽捏肩,附和道:“快展开说说。”

  “虽然我不想听,但他们一定想听。”百里敛一脸淡定地给殇歽捶腿。

  “我也想知道。”卿长眠抱着殇歽的手臂,仰头亲吻着殇歽的脸颊。

  殇歽忍俊不禁,笑着说:“没想到区区八卦就把你们一个二个都迷惑了。”

  “你们仔细想想牛璃姑娘长得怎么样”殇歽微笑询问。

  “玲珑可爱,皮肤白皙。”百里榷精准回答。

  殇歽点头,又道:“最重要的是牛璃头上有两个可爱的小角发髻,看起来像什么”

  卿长眠眨巴着眼睛,尝试性说:“猫”

  魇和百里敛同时呆愣住,询问道:“不会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吧”

  殇歽摇头解释道:“这是自然,还有就是可爱。牛璃长相玲珑可爱,那双眼睛有大又水灵,像不像煤球”

  百里敛和魇纷纷入座,百里榷附和着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乍一看,牛璃还有点像煤球的人形化。”

  众人仔细思索一番,都觉得殇歽所言有理。

  殇歽给几人倒下一杯茶水,邪魅一笑道:“我估计凤析可能一直喜欢的另有其人,只是那人还没出现在他眼前。”

  百里榷和魇不由地点头道:“还的是你啊,观察细致入微。”

  卿长眠支着脑袋道:“那如今该怎么办任由他去表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昨夜

  众人面面相觑,殇歽嘴角带笑,回答道:“让他去吧,有人会收拾他。”

  “啊”其他人纷纷感到疑惑,但殇歽后面什么也没说,一行人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后,卿长眠一直跟在殇歽的身后,殇歽喝茶他也喝茶,殇歽走到书架旁,他也倚靠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殇歽。

  殇歽翻了几页书,注意到卿长眠渴求的眼神。

  他关上书本放回去,轻轻敲了一下卿长眠的额头道:“怎么呢?嗯”

  卿长眠连忙扑到殇歽的怀里,抬头看着殇歽问道:“我很好奇你说得那个人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殇歽无奈一笑,默不作声地低声抱起卿长眠,然后逐步走向床榻道:“看你精力这么充沛,还关心凤析的八卦,那我就消耗一下你的体力吧。”

  “殇歽……”卿长眠闻言只觉得双腿发软,面红耳赤的看着殇歽支吾道:“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殇歽轻轻将卿长眠放在床上,低头蹭了蹭卿长眠的脸颊,仔细看着卿长眠好看的眼眸,低声道:“没有,做完我就告诉你。”

  “唔……”

  说着,殇歽就吻住卿长眠的唇,修长的手伸入卿长眠的衣襟,两人在恍惚的灯火下缠绵……

  当夜,凤析换好里衣,开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摸了摸怀中煤球的脑袋道:“怎么办明天牛璃姑娘就要上来了!”

  “我这套衣服是不是不够华丽凸显不了我的帅气”凤析抱着煤球走到明天穿着的衣服前,他抚摸了几下衣服,又道:“可是……可是要现在做也来不及了。”

  煤球看着那套衣服翻着白眼,丫的,这套衣服如此华丽雍贵,还不够好看吗

  凤析摇了摇头道:“算了,牛璃姑娘不是这么庸俗之人。”

  “对了,我应该准备好自己为她备的花环和凤簪。”

  凤析立马将煤球放一边,然后就转身去找那个自己母后送给他的凤簪,他母后就两支凤簪,一支给了凤栖,一支给了凤析。

  说是让他们未来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凤析拿出那个珍藏的盒子打开,宛若真凤飞舞的发簪栩栩如生,散发着七彩的流光,瞬间让人不由地眼前一亮。

  煤球一见凤析把真家伙都掏出来了,立马不淡定了,“凤析!你真喜欢那个女人”

  凤析一愣,似乎听见了什么耳熟的声音,“咦”

  他神色大吃一惊,立马走向此时一脸不爽地坐在床上的煤球。

  “煤球!你会说话了!”凤析一脸兴奋的说着,连忙抱着煤球一顿亲。

  煤球微微叹气,“我问你,你真的喜欢她吗?”

  “喜欢啊!”凤析双手抱着煤球,看着煤球一字一句道:“我喜欢……”

  煤球闻言身躯一僵,但凤析没有说我喜欢你,而是说的“我喜欢她”。

  煤球没好气的挣扎着,瞬间跳到凤析的脸上,“哎哟!”

  凤析叫嚷着,煤球焦躁不安的背对着凤析坐在床上,尾巴用力的扇床面,凤析竟然一脸痴迷的说喜欢那个女人,而且明天就要去表白甚至要把他母后给的嫁妆送给那个女人

  煤球一脸的惊恐,越想越觉得危机感扑面而来。

  不行!凤析是他的!他绝不放手。

  “煤球,你怎么呢?”凤析担心的坐在煤球旁边,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煤球顺滑的雪白毛发上。

  煤球扭头不搭理他。

  凤析躺在煤球的旁边,身上抚摸着煤球的脑袋,眉眼带笑的说:“没想到你成长的这么快,如今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幻化人形了!”

  “你幻化成人形后我就不能肆无忌惮的抱你了。”凤析说着,眼底竟然流露出几分不舍。

  “为什么你不想抱我了吗?”煤球蔚蓝色的瞳孔看着凤析询问。

  凤析趴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思索道:“虽然你是男孩子,不存在男女有别,但我如今是神帝了,总不能抱着人形的你走来走去吧,这成何体统”

  煤球看着穿着单薄里衣的凤析,白皙滑嫩的肌肤无意的裸露出来,隐约还能看见一抹诱人的红缨。里衣修身,瘦窄的腰肢恍惚可以一手而握,洁白无瑕的脚踝和手腕闯入眼眶,更别提凤析腰后挺翘的线条,简直让人按耐不住。

  煤球贪婪的窥视着凤析的每一寸肌肤,严肃道:“那我抱你。”

  “嗯”凤析疑惑地看着煤球,好看红嫩的唇瓣发出动人的笑声,“好吧,但是你只能私底下抱我。”

  煤球开心的摇晃尾巴,“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后悔。”

  “知道了。”凤析伸手将煤球揽入怀中,然后挥手熄灭灯火道:“睡吧,明日我要早起。”

  不消片刻,凤析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煤球悄无声息地钻入被褥,再次化为人形压在凤析的身上,一双蔚蓝色的瞳孔痴迷地看着身下的凤析,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凤析温热光滑的脸颊。

  凤析微微皱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压着他。

  忽地,身上传来湿滑酥麻的触感。凤析不由地腰肢颤栗,红润的唇张合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黑暗之中,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品尝蚕食他,让人面红耳赤的水声此起彼伏。

  凤析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小兽轻咬,身体像是被什么未知的事物完全操控。

  直到那股触感一路向上,他感觉到滑腻柔软的物体闯入自己的唇中,执着的纠缠自己的舌尖,“哈嗯……”

  凤析神智朦胧地睁开双眼,恍惚之间,对上一双蔚蓝色的狭长眼眸。

  “……唔……煤球”

  凤析眨巴着眼睛,神色大吃一惊,双唇却被极重的吻着。他怔愣着,看清了黑暗之中那一头雪色银发。

  这这这……这不是之前对他做那种事的那个坏蛋!

  可是这双眼睛分明是煤球的眼睛。

  忽地,他感觉到煤球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他的腰后。

  “放、放开……”

  凤析挣扎着,但腰肢被紧紧禁锢,身下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指尖用力的抓着床单,此起彼伏的喘息不受控制的随着哭声响起。

  “呜呜……疼……”

  ……

  次日,凤析逐渐醒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此时他眼尾泛红,因为昨夜的哭泣有些微微红肿。他想动弹,浑身的酸痛和下身难以启齿的疼痛却瞬间接踵而来。

  他闷哼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扭头,却看见煤球蜷缩成一小团毛球,睡在他的旁边,好似并无任何异常。

  凤析掀开被子看见自己浑身穿着完整,床上也并无任何痕迹。

  难道是做梦了

  凤析再次感觉到浑身犹如被拆解的疼痛,做梦个屁!他浑身这么疼!

  昨晚……他无意间看见的那双眼睛一定是煤球,而且黑暗中的煤球确实是一头银发。

  自从上次殇歽治好了煤球,他就再也没遇到那个变态了,他还以为那人实行跑了。

  没想到……变态的竟然是我家煤球

  所以说煤球应该是早就会幻化人形了!

  而且还没告诉他,竟然……竟然幻化人形只是想对他做这档子事

  “煤球!你完了!老子不打断你的腿不叫凤析!”凤析将睡得香甜的煤球拖拽起来。

  煤球此时还是只无辜可怜的小白猫,它被凤析拽起来,睁开眼就喵喵的叫。

  凤析忍着腰痛,抱着煤球瞪着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有女侍敲门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起身前往宴席了。”

  “知道了,你们进来吧。”

  凤析怒火得不到发泄,瞬间熄灭,没办法,他如今身为神帝,参加自己的生日宴席要紧。煤球的事只能之后再处理了。

  “今日你就别想陪我去宴席了!好好待着,等我回来收拾你!”

  凤析咬牙切齿地等着煤球,用力的戳着煤球的脑袋。

  煤球看着凤析泛红的眼尾,以及未完全褪去潮红的脸蛋,声色也微微低涩,他眼里的凤析就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唯美画面,完全不在意凤析会如何收拾他。

  那群女侍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凤析不再耽误,强忍着腰痛起身,然后让那群女侍给他穿上服饰。

  煤球看着凤析此时白皙无暇的脖颈坏笑,今日,别想靠近任何女人!

  之后凤析换完衣物便离开了,前往此时在神殿隆重举办的生日宴会。

  凤析来到宴会,就看见殇歽和卿长眠已然入座,卿长眠见往常煤球不离手的凤析此时孤身前往,连忙询问道:“煤球呢?你怎么没带上他吗?”

  凤析瞬间想起昨夜的疯狂,面色绯红,连忙低头道:“它……这次我不想带它。”

  殇歽注意到凤析脖子上的特殊障眼法,邪魅一笑道:“陛下快回位坐着吧,大家都看着呢。”

  “对,你快去吧。”卿长眠点头微笑道。

  在各大仙家异族的宴会上,殇歽自然会给凤析面子,毕恭毕敬的称呼为陛下。

  凤析点点头,便逐步走上最高处的座位。


第一百四十五章 高枝

  凤析坐上帝位之后,他身旁的神官便道:“诸位,今日乃是神帝陛下的寿辰,望大家同沾喜气,一览神界无上风光。”

  宴席之下的众人立刻全数起身,毕恭毕敬地对着凤析行礼道:“愿神帝陛下英明神武,让神界逐渐辉煌。”

  “多谢诸位,诸位请入座享受宴席,一品神界美食。”

  凤析挥手说着,众人便纷纷入座,开始享用美食。

  转眼间,各界组织安排的舞女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入场,其舞姿优美,模样更是出尘不凡。

  而不少后台地位高的女子,恰是舞曲之中领头的佼佼者。

  她们纷纷对着凤析媚眼如丝,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其身姿更是乱人心绪,成了一场私底下暗戳戳对比的比舞大会。

  凤析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牛璃和马暝,她们坐在离殇歽和卿长眠的不远处,入场的时间要晚一些,但看神情似乎很开心。

  凤析看着牛璃一脸好奇的看着宴席上的角色舞女,忽闪着大眼睛,可爱得就像煤球被好奇事物吸引的模样。

  真可爱……

  凤析正这么想着,嘴角带着微笑。

  突然,凤析看见了煤球的身影。

  煤球此时摇晃着尾巴,逐步跑去了他妹妹的身边。

  凤栖虽然身披战甲,一脸的生人勿扰、冷血无情。但她一见到煤球脸上就露出柔和的温柔表情,连忙将煤球捞到怀里。

  “煤球~,我还想着哥哥怎么不带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凤栖抱着煤球,摸着煤球的脑袋,笑颜如花的模样令人心动无比。

  凤析举着酒杯的手一用力,视线控制不住地看着煤球蹭着凤栖的手。

  他怎么来了

  而且煤球是男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就不说了,他不会对自己妹妹也做了什么吧?

  不,不可能。煤球应该是最近才会幻化人形。而且他知道妹妹的性格,如果他妹妹与煤球发生了什么,是绝不姑息的,也一定会告诉他。

  凤析看着凤栖和煤球愈发亲昵的互动,心中猛然抽痛,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难受

  煤球对他和他妹妹的态度是完全一样的吗?

  会不会煤球已经觉得他腻了,开始对妹妹下手

  凤析越想越气,他用力的将酒杯放桌上,冷道:“凤栖将军,在宴会上肆意逗猫成何体统”

  凤栖明显一愣,她哥从未对她如此严苛过。但她现在确实身份地位不同了,堂堂将军,宴席上只顾逗猫,确实是有失体统。

  “是,陛下。”

  凤栖回答着,便强忍着自己的恋恋不舍,立刻放下煤球于一边。

  凤析看着被冷落一旁的煤球嘴角微微上扬,除了他,煤球别想靠近任何人。

  煤球也老实,揣着两只小手趴坐在凤栖的身旁,乖巧得像是护花使者。

  凤析在宴席上全程只顾着在意煤球,心里有气却气不打一处来,全程表面微笑,内心黑暗的煎熬度过这场心不在焉的宴席。

  ……

  卿长眠和殇歽在宴席上早早的就离开了,关于送凤析的礼品,他们也已经备好交于了负责收礼品的神官。

  他们最终前往了魔界。

  殇歽出生成长的灼华魔府一直留存至今,殇歽成为魔帝之后将其全面修缮过,留给自己当做府邸。而他退位之后,百里榷也每日派人按时打理,让殇歽能够随时回自己的家。

  殇歽牵着卿长眠的手来到眼熟的厨房,温柔道:“我生辰的时候,我的母后就会给我做最喜欢的桂花糕,并且将她最拿手的我喜欢的几个菜色做出来。”

  “她会为我精心准备一份礼品,但是大多是亲手制作的。我很喜欢,因为那是独一无二的。”

  卿长眠转身扑到殇歽的怀里,吻了一下殇歽的唇说道:“我知道,我在你的回忆里亲眼看见了。所以,今天就做你喜欢吃的,不要做我喜欢吃的。”

  “嗯,好啊。”殇歽温和一笑,又说:“食材我派人全部准备好了,今天就陪我在家里待一会儿吧。”

  “不要。”卿长眠摇头,然后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我要和你在这里多待几天,好不好”

  “好。”

  殇歽宠溺一笑,正要起身去做饭菜。

  这时,卿长眠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说:“我自己也偷偷学过桂花糕,我要和你一起。”

  卿长眠很早之前就背着殇歽做桂花糕了,虽然每次都做得很难吃,但是他的手艺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尽管他不知道殇歽早就看出了他的偷偷努力。

  “嗯。”

  殇歽微笑着,两人便开始一同做桂花糕,他们一起揉搓面粉,一起将筛出来的粗粉倒入模具刮平,最后铺上一层薄薄的红糖粉等分切割,撒上了清香淡雅的干桂花。

  卿长眠做好了桂花糕,就开始掌火,而殇歽则开始亲自动手做些独属于他母后回忆的菜品。

  两人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经历,最终将所有的菜品带去了殇歽从小就喜欢待的后花园。

  他们两人坐在后花园的小亭之中,将所有的菜品和桂花糕放在了石桌之上。

  殇歽盛好热腾腾的饭放在卿长眠面前,卿长眠一脸兴奋,支着下巴看着神情放松喜悦的殇歽说:“哥哥,生辰快乐。”

  卿长眠从不会主动叫殇歽哥哥,除了他是阿卿的时候,哥哥长哥哥短的,怎么也叫不腻。

  可是现在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得知自己比殇歽大这么多,怎么也拉不下脸皮喊这个小屁孩为哥哥。

  当然,殇歽使坏的时候,会在床上诱使卿长眠喊哥哥。

  不过除了使坏,卿长眠从未在其他时候主动叫过。

  这是第一次。

  殇歽起身就低头吻住卿长眠的唇瓣,两人呼吸交错,唇舌难舍难分,暧昧的喘息声与水声此起彼伏。

  “嗯……吃饭……”

  卿长眠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的想推开殇歽。

  殇歽恋恋不舍的离开卿长眠被吻得红肿的唇,哑声道:“真是磨人,一句话就让我心不在焉。”

  卿长眠轻吻着殇歽的脸颊,讨好道:“先尝尝我做得桂花糕~”

  殇歽微笑着点头,连忙拿起卿长眠做的桂花糕吃着,他连吃了好几口,眨眼就吃完了一块桂花糕。

  “……怎么样”卿长眠神色紧张,连忙询问道。

  殇歽连连点头,回答道:“嗯,好吃。”

  卿长眠自己拿起来尝了一块,味道自然没有殇歽做得好,毕竟他是初学者。而且他暂时做不出殇歽母后做出的那种味道。

  尽管他这段时间的尽力学做桂花糕,但都是他一个人逐渐摸索,学艺有些不精。

  殇歽看着卿长眠的眼中流露出失望,他连忙掐着卿长眠的脸颊说道:“长眠,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可是……我想让你吃最好。虽然练了这么久,吃是能吃,就是味道一点也不像你做得味道。我不满意。”卿长眠嘟着嘴,一脸的失神落寞。

  殇歽揉着卿长眠的脑袋说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爱你给我做的桂花糕。你不满意自己做得桂花糕,我满意,我喜欢,我也很开心你为我做得一切。”

  “所以,你不要想这么多,我可以对你说无数遍我喜欢。你做得这些都归我了,不要跟我抢哦。”

  殇歽说着,又开始吃了起来,卿长眠吃着殇歽做得桂花糕道:“我知道了,但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能越做越好。”

  殇歽欣慰地点头,笑道:“当然,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成问题。”

  “对了,这个给你。”

  卿长眠说着,将身上的一个精致礼盒递给殇歽。

  殇歽微微一愣,接过礼盒露出和煦的笑容,“送我的礼物”

  卿长眠脸红的点头,道:“我亲手刻的,就是卖相有点不好。”

  殇歽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盒子,只见盒子中放着的是一块极品灵石,灵石被仔细雕刻成一个指环,环上还刻有殇和卿两个字。

  其指环晶莹剔透,泛着白光,虽然不如摊位上贩卖的精致饰品,但上面的每一笔一划都是小心翼翼、饱含爱意的。

  “真好看,我第一次收到这么珍贵的礼物。长眠,你快给我带上。”殇歽眼含笑意的说着,脸上的幸福晃得卿长眠久久不能缓过神。

  “啊……嗯!”

  卿长眠小心翼翼地将指环带在殇歽的无名指上,羞涩的说:“还好你喜欢,我做得有些粗糙。”

  “只要是你做得,我都喜欢。”

  殇歽微笑着,再次拥着卿长眠,亲昵地吻着他的唇。

  ……

  神界。

  凤析的生辰宴会临近结束,凤析正缓缓松了口气,只见人界的帝王带着两名模样娇俏,出水芙蓉的女子走了过来。

  人帝连忙介绍道:“陛下,这是我那两位爱女,陛下如今已然成年,神界又如此安康顺遂,也可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也不知我这两位爱女是否能入陛下的眼”

  凤析瞬间脸色惶恐,没想到真的被百里榷他们说中了!

  这场宴席很多人都带来了年轻女眷,这都是为了攀上神帝这个高枝,同时也能壮大稳固自己的势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轻浮子弟

  “人帝有此心意,真是有心了。但实在抱歉,这份心意孤无法接受,孤已然有心悦之人。”凤析神色认真的说着,附近的一些人闻言都神色震惊。

  凤栖见状便想起了凤析曾对她说过的牛璃姑娘,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牛璃和马暝,然后紧盯着牛璃看。

  她之前碰巧看见牛璃和马暝进入宴席,送礼登记名册。

  而且她看见殇歽几人叫她们牛璃和马暝,自是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这牛璃姑娘……

  凤栖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牛璃,又看了一样趴在自己身旁的煤球,她反复看了几眼,微微皱眉,心中思索道,奇怪,牛璃姑娘长相玲珑可爱,好像一只猫。

  牛璃姑娘竟然与煤球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靠!我哥不愧是个猫控。凤栖微微摇头,心念这怕不是真正的喜欢吧?

  怎么喜欢来喜欢去,都是对于煤球的含沙射影

  凤栖正一脸狐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携带年轻女眷前往凤析身前,一时之间,大家竟然把凤析围了个水泄不通,仿佛生怕凤析就此离场了。

  “哎哟,我哥现在真是贞操难保了。”凤栖悄然低声道,一旁的煤球扬着飞机耳,嘀咕道:“他是不会答应的,他今天要向牛璃表白。”

  “表白”凤栖一脸诧异,正为自己哥哥的勇气可佳而惊叹,但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什么声音男人的声音从煤球……

  “啊!煤球!”凤栖大吃一惊,看着煤球说道:“你会说话了”

  煤球点点头道:“嗯。你刚才可听见我说得话”

  凤栖从震惊中回过神,回答道:“自是听见,我哥要去表白。我一会儿去观摩观摩,你要去吗?”

  煤球点头,懒洋洋的趴在凤栖的身旁,“自是不能错过。”

  眼看着凤析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煤球神色一凝,凤析白皙无暇的脖颈处的术法瞬间消散,暧昧不清的几处吻痕出现在脖颈之上。

  起初还有人不信凤析所说心悦之人有假,他们现在聊着聊着,这才注意凤析的脖颈上有几个显眼的吻痕。

  这竟是真有心悦之人了!而且可见昨夜就翻云覆雨过。

  不少人见状便不再纠缠,也就就此作罢。还有少部分人仍然坚持,想试试自己家中的女眷是否能入凤析的眼。

  凤析见大量人退去,可算是松了口气。他还来不及完全放松,就见宴席之下的牛璃和马暝逐渐起身,作势就要离开宴席。

  如今宴席接近尾声,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牛璃和马暝自然也就准备离去了。

  凤析大吃一惊,看着牛璃逐渐远去的身影顿时慌张。

  他看着围着自己的人群,大声道:“诸位可多多阅览神界风光,但孤已有心悦之人,此事无须再谈!”

  众人闻之一震,见凤析如此义正言辞,只得唉声叹气的摇头,就此作罢。

  凤析随后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宴席,凤栖抱起煤球,也悄无声息地离场。

  她尾随凤析,一路跟出宴席,只见凤析叫住了牛璃和马暝两人。

  “牛璃,马暝姑娘,你们先别离开神界,我有要事要找牛璃姑娘。”

  牛璃和马暝闻言转过身,两人皆是微微一愣。牛璃微笑道:“神帝,找我是有何事”

  “此地不方便想谈,还请牛璃姑娘随我前往后花园。”凤析谦和地说着。

  马暝见凤析一脸春风得意,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

  “好的。”牛璃微笑着点头,便随着凤析一同前往后花园。

  马暝紧皱眉头,神色开始晦暗不明。

  ——

  凤析和牛璃来到后花园之后,凤析礼貌地说道:“牛璃请坐。”

  牛璃坐在石凳上,耐心询问道:“不知神帝是有何要事找我我也只是鬼界曾经的一名普通狱使,可能能帮陛下的不多。”

  凤析连连摇头,温和地说道:“我不需要牛璃帮忙,我只想问问牛璃姑娘的真心话。”

  “嗯真心话”牛璃闻言有些怔愣。

  此时凤析拿起桌上提前备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壮胆脸红道:“牛璃姑娘,我喜欢你。”

  牛璃一愣,此时隐于不远处的马暝突然闪了出来,她猛然抓住凤析的衣领道:“你说什么”

  凤析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牛璃连忙推开马暝道:“暝儿,不要对陛下无礼。”

  马暝咬牙松开了凤析,凤析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道:“牛璃,我喜欢你,你可对我有意”

  牛璃起身对着凤析行李道:“多谢陛下饶过暝儿的无礼之处,也多谢陛下的喜爱垂怜。”

  “陛下俊美非凡,自当能遇到模样更好,家世更为显赫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而牛璃是配不上陛下的,牛璃如今只是一介甘愿永生永世留在鬼界婆娑的人。”牛璃微微摇头,认真回答道。

  她又道:“何况陛下同我只有一面之缘,我觉得陛下还未看清自己的内心。”

  凤析呆滞着,连忙将怀中的那支凤簪掏出来,他一脸真诚地递在牛璃面前道:“牛璃姑娘,我也不会强求。只是我想再确认一下。就算你我目前了解不深,但我们可以多多了解。若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这支凤簪还望你能收下。”

  尽管牛璃明确拒绝了,马暝看着凤析脖颈上的嫣红之初,只觉得岂有此理,可是牛璃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随机应变。

  牛璃自然也将凤析脖颈处的痕迹看进眼里,她礼貌微笑道:“神帝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陛下还是仔细回想一下,你心爱之人究竟是何人。你们终归是无缘的。”

  牛璃微笑着摇头,明确拒绝了凤析两次,她牵着牛璃的手道:“那么我们便先行离去了,陛下,告辞。”

  她们两人姗姗离去,只留凤析一人神色失落的低头看着手中的凤簪。

  “噗嗤哈哈哈!”忽然,一阵嘲笑声猛然传来。

  凤析迅速把凤析塞入怀中,只见百里榷三人,以及凤栖和煤球从不远处走了出来。

  凤栖大笑道:“哥,你真的是可怜啊!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初凤栖向亘古神灵表达心意失败,凤析笑了她好久。这次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凤析咬牙切齿道:“你们别说出去!”

  百里榷走上前勾住凤析的肩膀道:“凤兄放心,我们几个嘴巴很严的。就是我想来问问,表白失败了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我——我不知道。”凤析叹气,拿着酒壶就往嘴里炫。

  “看样子很难受啊。”百里榷支着脑袋看着仰头喝酒的凤析。

  凤栖抱着煤球坐下,她神色凝固,清楚看见凤析脖颈上的红痕,她神色震惊道:“你脖子被虫咬了”

  “嗯”

  凤析顿感疑惑,他捂住脖子,百里榷神色震惊,抓住凤析的手腕,仔细地盯着他的脖颈上暧昧不清的痕迹道:“凤兄,你疯了吧?你昨晚和谁翻云覆雨去了今天竟然顶着这痕迹向牛璃表白你这样,她们得如何想你啊!”

  “哥,你就是个轻浮子弟!”凤栖明显对凤析的行为感到强烈的反感。

  凤析瞬间想起昨夜的疯狂,他竟然脖颈上有痕迹,他还顶着痕迹走来走去。

  他瞬间面红耳赤,解释道:“不是的……我……”

  凤析说着,看着凤栖怀中的煤球,他伸手抱过煤球道:“我不知道……”说着,他暗戳戳的捏着煤球的脖子,脸上都快绷不住露出杀气。

  但煤球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任由凤析蹂躏。

  “哥,我对你甚是失望。你快说,你昨夜和谁厮混了”

  凤栖立刻追问道。

  百里榷,百里敛和魇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凤析。

  凤析抱着煤球就开始跑,大叫道:“我不知道!别来烦我!”

  百里榷一愣,一行人竟然毫不犹豫地追向凤析,连忙询问道:“真的吗透露一下嘛~”

  “你们不要过来啊!”

  凤析惨叫着,跑得越来越快,一行人穷追不舍,似乎对昨夜那人充满了好奇。

  凤析奔跑了很久,最终回到了自己的神殿,这才免遭一劫。

  他头晕目眩地瘫倒在床上,双手举起煤球,仔细的看着煤球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道:“以后不许靠我妹妹太近。”

  “为什么”煤球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凤析。

  凤析神色不悦的说:“因为你昨晚对我那样,你你绝对不能对我妹妹那样!”

  煤球愉悦地摇着尾巴说:“所以你是吃醋了”

  “没有!”凤析脸色绯红,生气的嘟囔着:“你要是敢伤害我妹妹,那我就不要你了!”

  煤球微微叹气,严肃认真的说:“我把她当小孩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孩你居然把她当小孩那我呢?”凤析顿感疑惑,捏着煤球的耳朵问着。

  忽然,煤球摇身一变,凤析的身体一沉,只见煤球此时变成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这男子面容相似,他曾经在妖界的太极山的结界之中见过!

  “九……九命猫妖”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倒贴

  凤析难以置信地看着九命猫妖,一头雪色银发随意披散,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清澈无波,宛若抬头可见的天空。但如此令人心动的双眼偏偏眼尾带上一抹血红,增添一丝邪魅。

  凤析看着九命猫妖冷峻妖冶的脸庞,他怔愣的伸手触碰九命猫妖额头间的血红色的猫眼花钿。

  这么仔细一想,煤球额间的花钿就是如今九命猫妖额间花钿的缩小版。

  凤析眼睛泛红,泪珠子开始打转,扯着九命猫妖的银发道:“你这个骗子,你其实早就、早就可以化成人形了!还我煤球,我不要九命猫妖。”

  九命猫妖轻抚着凤析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我没骗你,我身受重伤被妖帝围杀,逃离到了东海,那时已经奄奄一息,是你救了我。那之后我灵元虚弱,一直到上次殇歽倾尽灵力,我才可以维持人形。”

  凤析愣了愣,这么说倒也对,煤球的灵元受了极大的创伤,他一直无法修复。

  “那,那你怎么会被殇歽治好”凤析疑惑的询问。

  自从捡到煤球之后,他什么方法都试过,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灵力注入,他全都努力尝试过,但都不见任何效果。

  怎么会

  殇歽注入灵力就能把煤球治好还让煤球的灵元修复好。

  九命猫妖触碰着凤析的脸颊道:“你们前往太极山,寻找到了我的法器阴阳镜。当时我抽了部分灵元形成虚体,用以镇守阴阳镜……”

  凤析瞬间想起来了,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你那个虚体随着雪花消散,往我飘了过来。我本以为你消失了,没想到是你那部分灵元回归了本体。”

  “嗯,灵元回归本体,我灵元上的损伤得以修复,但当时我仍然灵力低微,不能稳定人形。随后殇歽将他毕生灵力给了我,我才得以幻化人形。”九命猫妖眸中带笑地看着凤析红润的唇。

  凤析突然脸颊绯红,靠,这么一想,九命猫妖竟然刚化成人形,就对他下手,仿佛一刻也等不了。

  “他们说我是登徒浪子,依我看,这个词更适合你。起来,离我远点。”凤析双手放在九命猫妖的胸口上,作势就要推开他。

  九命猫妖见状雷打不动,眨眼一瞬,他就吻住凤析的唇瓣,红舌轻而易举的撬开凤析的唇齿。

  “唔……”凤析防不胜防,不知何时,双手就被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放……开……”

  九命猫妖吻着凤析的唇细细研磨,他越发得寸进尺,一层又一层的剥开凤析的衣物,“不放……你是我的……”

  “煤球……你……”凤析被越吻越深,大脑一片空白,醉意仿佛随之爆发。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九命猫妖紧紧纠缠,浑身发软,再也无法挣扎。

  断断续续的呻吟打破死寂的黑暗,凤析的理智再次被九命猫妖搞得支离破碎。

  ……

  自那以后,九命猫妖总是能找到机会将凤析吃干抹净。

  而凤析的异常被凤栖一一看在眼里。

  “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凤栖看着此时面色潮红的凤析询问道。

  谁敢信,在凤栖觐见的前一秒,九命猫妖还没从他身体出去。

  “没……没有。”

  凤析心虚地扭头不敢看凤栖,他故意转移话题道:“你说前不久,殇歽和神尊特意找你聚了聚”

  “嗯,他们又前往五界游玩去了,还给我带了不少的稀奇玩意儿。”凤栖微笑的说道。

  “你喜欢就行,挺好的,他们两个现在四处游玩,倒是让我有些羡慕。”凤析两腿发软,站在一旁完全不敢挪动步子,只有稍稍一动,他就怕自己撑不住倒在地上。

  凤栖走上前,站在凤析的旁边好奇说道:“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很奇怪啊……”

  凤析瞬间头冒冷汗,支吾道:“哪……哪有……你在说什么胡话”

  凤栖打量着凤析房内的四周道:“你会不会背着我藏了个情人”

  凤析闻言背脊发凉,情人煤球吗?他还没告诉妹妹,煤球是九命猫妖。

  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躲避一个问题,那就是究竟改拿九命猫妖怎么办

  九命猫妖就是煤球,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这段时间,他虽然总是想和九命猫妖保持距离,但九命猫妖总是能轻易拿捏他,轻而易举就能捉住他压榨。

  如今只是被九命猫妖亲吻,双腿就有点发软。

  这样下去,他他就完全拿九命猫妖没办法了!

  “胡说”凤栖不耐烦的戳着凤析布有几处红痕的脖子道:“你这不是赤裸裸的证据”

  凤析瞬间面红耳赤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这应该是九命猫妖刚刚留下的,王八蛋,说好了不准留痕迹的,“没,这是虫子咬的。”

  此时凤析的房间除了凤栖,就是坐在床榻上摇着尾巴的煤球。

  “好好好,哥,你找情妇连我都瞒!”

  凤栖不爽的说着。

  突然,凤析毫无准备的,就被凤栖瞬间扯开衣襟。

  “别!”凤析大吃一惊,慌乱间捂住凤栖的眼睛。

  然后凤栖已经看的一清二楚,凤析身上有很多暧昧不明的痕迹,有的痕迹很浅淡,就快消失。而有的痕迹深红,看样子是刚落下的。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凤析的胸口处也是布有红痕和齿印,不论怎么看,都是情事所留下的痕迹。

  “哥,你别捂了,我都看见了。”凤栖推开凤析的手,此时凤析一脸后怕的裹紧衣襟,整理好衣物,辩解道:“栖儿,你听我说。”

  “行了,别说了!”凤栖双手抱胸,神情严肃地说道:“我这嫂子挺猛的啊,快告诉我,是谁”

  凤析几乎和煤球同时被呛了一口,“你、你你。”

  凤栖逐步逼近,一双好看的眸子透露着几丝寒意,“快告诉我!我就说你表白失败了,也没见你怎么伤心。搞了半天,无缝衔接,转眼就找到了新欢了!这段时日还背着我偷摸摸的厮混!”

  “没有……”凤析企图狡辩,但完全没有底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隐瞒我”凤栖挑眉说道。

  凤析心虚地看了一眼煤球,凤栖眼神尖锐,连忙拉住凤析的手腕说道:“哥你怎么在看煤球”

  凤析刷得一下脸红得快滴出血,此时他呼吸慌乱地解释道:“我看他干嘛”

  凤栖转身将煤球抱了过来,一步步逼近凤析,神色阴沉的说道:“难道……难道你的情人是……”

  凤析大吃一惊,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果然!果然你的情人就是通过煤球来和你联系!”凤栖邪笑地说着。

  凤析闻言神情呆愣,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凤栖连忙问煤球,“煤球,你现在能说话了,你快告诉我,我哥的情人是谁”

  “我。”九命猫妖想都没想就老实回答了。

  “看吧,这不就如实……”凤栖一脸看破,忽然,她神情呆滞,再次浑身战栗地询问道:“谁”

  “我……”九命猫妖刚说出口,凤析立刻捂住煤球的嘴,连忙摇头说道:“哈哈……,妹,煤球在跟你开玩笑呢!”

  凤栖这才完全回过神,她神情震惊,双目失神,几乎一瞬之间,惨厉的喊叫声响破苍穹,“啊!!!”

  ……

  凤栖叫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此时她端坐在凤析面前,细细品味茶水,悠然道:“哥,喝茶。”

  凤析如坐针毡,他不止腰痛,而且身下还难以启齿的疼痛,他眼角泛红地喝着茶,只能好好喝妹妹解释一下了。

  凤栖看着此时坐在凤析身侧的煤球道:“煤球,你对我哥竟然都下得去手”

  “不是你是什么意思你哥我难道配不上他吗?”凤析立刻反驳。

  凤栖笑了笑,说:“你六岁的时候就捡到了煤球,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性煤球估计一清二楚,就像是我一样,那么了解你啊!哥,你想想你是不是不像是会谈情说爱的类型”

  凤析被凤栖一下子说愣了。确实,他在遇到牛璃之前是个放荡子弟,见一个爱一个,活脱脱的花花公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会认认真真谈感情的人。

  煤球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就是因为了解你哥,越了解他越喜欢他。我爱他。”

  凤析和凤栖一愣,双双把茶水吐了一脸,刚好吐对方脸上。

  “啥?你爱我”凤析指着自己一脸质疑。

  凤栖连忙插嘴道:“等等,等等。煤球爱你我能理解啊,你们比起情人应该更像家人。哥,你扪心自问,难道你不爱煤球吗?”

  凤析被一语点醒,其实他早就离不开煤球了,他爱煤球,永远也不想离开煤球,他坚定地点头回答道:“爱!我当然爱煤球!”

  煤球低笑一声,但知道凤析指的爱与自己的爱不同,只是认真的解释说:“不一样,我指的爱是爱人之间的爱,而你们指的爱我是亲人之间的爱。”

  凤栖闻言皱眉,道:“煤球,我哥不爱你你还倒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危机感

  凤析闻言有些怔愣,他双手不自然的互捏,不由自主地垂下头。是啊,煤球是对他有情爱,可他呢?

  煤球只是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没事,我可以等你哥真正的爱上我。”

  凤栖不由地目露震惊,喝着茶水,微微叹气道:“好吧,你们之间有情感纠葛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对了,煤球可以变个真身给我看看吗?不然以后你们结婚了,我还不认识我嫂子。”

  凤析一愣,支吾道:“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就喊嫂子?”

  煤球二话不说就摇身一变,身高腿长的他坐在凤析旁边,险些将凤析挤下床榻。

  “嗯——”凤析刚觉得身形不稳,就察觉到自己腰间有一只大手,稳稳地拥住他,瞬间让他耳尖发红。

  凤栖眼神呆愣地看着煤球,一眼望去,煤球宽肩窄腰,身形高大,其面容冷峻妖冶,那双蔚蓝色的眸子看起来冷漠高傲,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凤栖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着煤球,顿感疑惑道:“奇怪——,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见——”

  “煤球,可以松、松开我了。”凤析面红耳赤地推开煤球的手,为什么?为什么煤球只是抱着他,他就不由地浑身发颤,就好像很喜欢他的触碰一样?

  煤球轻轻地松开凤析的腰,拿起凤析喝过的杯子就喝茶。

  凤栖看着煤球的面容突然恍然大悟,她神色震惊道:“我想起来了!我在古书上见过你!银发蓝眸,妖冶高傲,九尾真身,一把方天画戟无人能敌。你不是九命猫妖吗?”

  九命猫妖喝着茶水,微笑道:“不愧是如今天下无双的神界将军,你真是能文能武啊,丫头。”

  “欸嘿嘿。”凤栖脸红的挠头,然后转而看着凤析道:“哥,九命猫妖在妖界可是战力第一,要不要考虑用你的美色拉拢他,然后让他当个神界将军,和我一同去带兵打仗?”

  凤析仔细思索,这段时日他知道了煤球的由来以及遭遇,他知道了九命猫妖被妖帝围杀,并且同族人被妖族绞杀,九命猫妖对他说过,待他能力完全恢复,会向妖界讨债,要回猫妖的妖界生存权。

  所以,九命猫妖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神界的。

  他不可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要为难你哥,而且我毕竟是一个妖族,带兵也会让人心存疑虑,反而会对你有所不好的影响。”九命猫妖微微摇头说着。

  凤栖闻言叹气,只能说道:“好吧,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暂时搁置吧。”

  说着,她又伸手支着脑袋,仔细来回地看着两人询问道:“咳咳,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们俩谁上谁下?”

  凤析和九命猫妖几乎同时愣了愣,凤析顿时只觉得难以启齿,他连忙捂住凤栖的嘴巴,脸红道:“栖儿,你从哪儿学来的?”

  凤栖一脸坏笑地看着凤析,想起自己哥哥身上遍布的暧昧痕迹,怎么看都是自己哥哥~,“噗嗤,好了好了,看你们身形,九命猫妖比你高这么多,一看都是我哥哥被欺负喽~”

  “凤栖!”凤析有些恼羞成怒,没想到自己妹妹的眼力劲儿这么好。

  “哎呀哎呀~,我就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的恩爱时光了。”凤栖捂嘴羞笑,眼神里的笑意意味不明。

  “凤栖你别走,你还没说从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凤析站起身,想拉住逐渐远离的凤栖,不成想他双脚一软,身形不稳就要往前摔倒。

  九命猫妖连忙拽住凤析,他扣住凤析的腰肢,低声说道:“凤析,现在还好吗?”

  凤析扭头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抿唇道:“王八蛋,这怪谁?”

  凤栖站在门口,转头看着搂搂抱抱的两人啧嘴道:“哥啊,你平常没事还是多多关注神界市集吧,自从神尊和殇歽成为眷属,艳羡了多少人。他俩的话本满大街都是,咳咳,自然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那啥,我现在可是支持他俩爱情的!”

  说着,凤栖扭头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难怪,难怪凤栖丫头这个外行都比内行懂,看样子私底下看了不少的话本和画册!

  凤栖一离开,凤析就察觉到后颈一阵温润触感,“嗯——你放开我——”

  九命猫妖低沉的嗓子在凤析耳边暧昧的响起,“不要,我憋了好久。”

  “啊哼——”

  凤析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伸入他的衣襟,腰肢随之无力发颤。

  随后,九命猫妖又轻而易举与凤析纠缠在一起,在依稀之间,除了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就是木桌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

  凤析恍惚间清醒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变得灰白,从昨日下朝一直到第二日,九命猫妖若不是看他每日要上朝,凤析真的怀疑九命猫妖是不是要将他绑到床边,暗无天日的做下去。

  “——”

  凤析睁开眼就看见九命猫妖的睡颜,那双蔚蓝色的动人眼眸已经被密长的眼睫盖上,额间的血红花钿和眼尾处的血红平生邪魅,但九命猫妖偏生的俊美,一双英挺的眉毛,立体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显得更为英气,与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小猫煤球完全不一样。

  他好奇的伸手,轻轻的抚摸触碰九命猫妖白皙的脸颊,嘴角不由地流露出笑意,是因为九命猫妖就是煤球吗?所以,所以他才会因为身旁有他而感到那么的安心,就好像一切的烦心事就此消散,只想静静地陪着他。

  忽地,九命猫妖睁开了那双夺人心魄的蔚蓝色眼眸,手一用力,将凤析揽入怀中,低头就吻住了凤析的唇瓣。

  “快休息一会儿,我应该早点放过你,差点让你一晚上没得到休息。”九命猫妖自责地说着。

  凤析眼中带着委屈道:“那你现在在干嘛?”

  九命猫妖连忙收回凤析腰后的手,坏笑道:“对不起,每次看见你,我都忍不住。”

  凤析气愤的挽住九命猫妖的脖子,九命猫妖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凤析就瞬间一口咬下去。

  鲜血从九命猫妖的脖颈处缓缓流下,凤析连忙松开九命猫妖的脖子轻声道:“我不管,以后我说停你就必须停手。”

  九命猫妖无奈一笑,伸手轻轻抹去凤析眸间的泪水回答道:“嗯——,听你的。”

  ——

  那之后,九命猫妖果然什么都听凤析的,一般在凤析忙碌的时候,九命猫妖就化身为猫咪默默地陪在他身旁,偶尔凤析得空且有足够时间休息的时候,九命猫妖才会缠着凤析做。

  凤析的状态变得神清气爽,这段时日养的愈发滋润,但九命猫妖的身影时常看不见,也不知究竟去哪里了。

  这让凤析极其不习惯,自从九命猫妖能长时间维持人形,他就总是外出,惹得神界不少年轻貌美的仙女在神殿附近驻足停留,巴不得自己能偶遇一个银发美男。

  九命猫妖的存在愈发引人注目,硬生生的给凤析产生了一种错觉。

  九命猫妖精力旺盛,这段时日却很少和他发生什么,难道是喜新厌旧了?在他不知道时候,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九命猫妖莫不是在于他人厮混。

  所以九命猫妖才会每次对他浅尝辄止,每次都有所克制地对待他。

  凤析越想心中越不安,甚至是感到了未知的恐慌。

  而此时,九命猫妖正待在凤栖的旁边,唉声叹气地问道:“你哥现在每天好忙啊,要不你抽空多给他处理奏折?”

  凤栖正在处理军中的一些事务,语气冷静地说道:“所以你是遇到了难处,要我帮忙吗?”

  九命猫妖点点头,说道:“你哥就像个渣男,吊着我不答应也不拒绝,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动心。”

  凤栖微微叹气,连忙说道:“煤球啊,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待在他身边,现在仍然围在他身边打转转。我哥自然以为你对他的一切好都是应该的,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是败者。”

  九命猫妖神色没落,他本想拥有凤析的身体他就能得到满足,因为他至少能够永远永远地陪在凤析的身边。

  可如今看来,就是因为他爱的无法自拔,想要凤析也爱他,想要让凤析对自己也能有爱意。

  凤栖拍了拍九命猫妖的肩膀道:“我有办法啊,你晾他几天,让他产生危机感。不然他根本不知道你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真的吗?”九命猫妖疑惑地询问道。

  “嗯,去吧,我哥就是对感情一窍不通,不然他不可能像个二愣子一样,对本就不喜欢的牛璃姑娘表白。”凤栖想到自己的哥就感觉到头疼。

  上次她看见牛璃就明白了自己哥哥根本不喜欢牛璃,而是把牛璃当作煤球的替身了。

  合着转来转去,自己哥哥已经喜欢煤球了都不清楚。关键自己哥哥还完全没有自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厮混

  九命猫妖在凤栖的劝导下,便打算试试看。

  然后凤析接连好几天没看见九命猫妖的身影,凤析下完朝就在房内来回转悠,嘴里嘀咕道:“煤球回妖界了?不可能啊,他走的时候都不和我说一声?”

  凤析这次真的急了,他换了便服便打算外出去寻找九命猫妖。

  凤析之后便独自一人在神界晃悠,没想到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些小仙女将随风庭围得个水泄不通,一个二个嘴里正在脸上皆是羞笑。

  “哎呀,公子,你就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吧?”一些仙女似乎在追问什么。

  九命猫妖此时着实后悔来了这随风庭,往常这个凉亭是没什么人的,他还蛮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品小酒。没想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的小仙女围着这么多,一个二个都聚在这里看话本,看见他突然很兴奋,瞬间围了上来。

  凤析一愣,没想到九命猫妖此时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这些小仙女像是看见什么稀有物种一样围了上去,而九命猫妖就差左拥右抱了。

  凤析这些天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了,他明明记得九命猫妖亲口说等他产生爱意的,怎么这些天不止在外沾花惹草,还冷淡的对待他?

  好啊,搞了半天,九命猫妖并不是真的爱他,可能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凤析捏紧拳头,心中忽然凉了大半,拂袖便转身离去。

  “看看看,你看这个话本,你不就是这里面的银发猫妖吗?”仙女连忙将话本递给九命猫妖,九命猫妖一愣,这本话本叫灵宠之恋,讲的是当今的一代天骄神帝和他的灵宠猫妖之间的爱恋。

  九命猫妖随意一翻,一些不可描述的字句瞬间闯入眼帘,他嘴角邪笑道:“你们神帝要是知道你们私底下在看这些话本,多半会打断你们的腿。”

  那些仙女被吓了一跳道:“应该不会吧?神帝那么温柔。”

  九命猫妖继续翻看话本道:“这书你们从何得来的?”

  那些仙女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也害怕以后买不到这些话本了。他们连连摇头道:“不,不知道。我们有事,先、先走了。”

  说着,他们纷纷离开,就像是落荒而逃。

  最后还留下一位仙女颤颤巍巍地指着九命猫妖手中的话本,说道:“公子,公子,这书是我的,能不能还我?”

  仙女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九命猫妖随手扔了一颗夜明珠给仙女,微笑道:“这本书给我吧,谢谢。”

  仙女还来不及拒绝,九命猫妖的身影就在眼前消失。

  “欸!”仙女怅然若失,心疼不已的喊道:“我的话本!呜呜——”

  九命猫妖拎着书本就去了凤栖的殿宇,此时凤栖的殿宇里时不时发出笑声,“噗嗤哈哈哈——”

  九命猫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凤栖的身后,轻声喊道:“飞天小喇叭?”

  “欸,叫我干嘛?”凤栖一愣,缓缓转过身,突然,她看见九命猫妖一脸坏笑地盯着自己。

  凤栖顿时哑口无言,此时九命猫妖突然踱步走上前,吓得凤栖连忙抱头道:“煤球饶命啊!我错了!”

  飞天小喇叭正是写这本话本的作者。

  九命猫妖低笑着揉着凤栖的脑袋,然后说道:“你哥若是知道你在写这东西,估计得气得口吐鲜血。”

  凤栖讪笑道:“哎呀呀,我这只是在传颂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堂堂神界将军,私底下竟然是写这种话本的飞天小喇叭?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九命猫妖嘲笑道。

  凤栖难以理解道:“不是,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隐藏得这么好!”

  九命猫妖支着脑袋说道:“你忘了,我和你哥的事情,就只有你知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而且除了你谁敢写你哥的故事。但凡让你发现,砍头都事小。”

  “这么说也是。”凤栖不由地点头,又说:“还好我哥不知道,噗嗤哈哈哈!”

  九命猫妖思索了一下,又道:“这么一说来,你的马甲飞天小喇叭是不是很出名?我今天去随风庭的时候,听见很多小仙女提及你,说是很喜欢你的书,你的书她们竟然还全都看完了。说是你之前还写了殇歽他们的?”

  “嘘,你就当不知道。”凤栖捂嘴偷笑道:“我告诉你,以前我喜欢看书,但现在不同了,我喜欢写书。尤其是你们之间的爱情纠葛。”

  “还有啊,你们以后遇到什么感情不和或者感情直线上升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凤栖神色认真的又说:“主要我如今是看见一对磕一对,根本就停不下来了。要是你们将自己的经历告诉我,给我提供参照,我会非常感谢你们的!”

  九命猫妖敲了一下凤栖的脑袋道:“行啊,都告诉你,但是你得撮合我和你哥。”

  “这就对了嘛!”说着,凤栖伸出一只手。

  两人随即相视而笑,随之击掌,达成契约。

  凤栖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最近我哥怎么样?”

  九命猫妖摇头道:“我有几天没见他了,正打算今天回去看看他。”

  凤栖点点头道:“行吧,回去看看也好,最好让他气一气。”

  “气一气?”九命猫妖正想询问怎么能够气凤析,结果凤栖拿了一小盒口脂给他,坏笑着说道:“你把你的大拇指和食指合上,然后将这红脂抹上,就像是人的双唇,然后假装不经意间蹭到脖子上。”

  “我告诉你,如果我哥生气了,那就代表在意你,要是他毫无反应你就乘早放弃吧,他可能从未爱过你。”

  九命猫妖接过口脂,轻声道:“好,谢谢。”

  凤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索着回答道:“对了,你一定要记得把手清理干净一些,避免露馅。”

  “好,没问题。”

  凤栖又说道:“如果我哥真生气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你就解释一下,避免你们间真的产生了误会。”

  “谢了,丫头。”

  九命猫妖点点头,拎着那本话本就离开了。

  凤栖捂嘴笑道:“话本拿去好好看哦,最好让我哥也看看,羞不死他!噗嗤哈哈哈。”

  ——

  九命猫妖之后按照凤栖说得照做,然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回到了凤析的殿宇。

  他化成猫身,摇晃着尾巴就走到了殿宇之中,果不其然,凤析此时正在埋头批阅奏折,但眼尾有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疲倦的缘故。

  按理来说,他一连失踪了好几天,凤析应该会很紧张去找他,可好像自从知道他的真身之后,凤析似乎在本能上就觉得他不会遇到任何危险,都不紧张他了,也没看见来寻他。

  是不是凤析比以前更不喜欢自己了?

  九命猫妖不由地心尖抽痛,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凤析毕竟是如今神帝,论地位,他如今不过是妖界至今不承认存在的猫妖,他自然是配不上凤析的。

  论感情,他是爱凤析,可凤析似乎从始至终都把他当作亲人。

  如今他的灵力愈发蓬勃,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至自己的巅峰时期。

  倘若凤析真的不爱他,他也不能再缠着凤析了,他就去妖界处理那堆烂摊子吧,至少要让妖界有猫族的一席之地。解决好就此隐世,远离红尘喧嚣,忘了凤析。

  若凤析爱他,他会一直陪在凤析身旁,不论凤析是挑灯批阅,还是征战沙场,他会永远在凤析身旁,拼尽所有协助凤析、保护凤析。

  凤析批阅完奏折,就径直起身前往床榻,他褪去外衣,好像是忽视了九命猫妖的存在。

  奇怪?今天怎么不摸他?

  按照往常不是应该至少摸着他的脑袋吗?

  “凤析——”九命猫妖化为人身,走上前轻声喊着。

  凤析扭头不看九命猫妖,“我还以为你回妖界了?怎么舍得回来呢?”

  九命猫妖微微皱眉,他逐步跟在凤析身后询问道:“倘若我真的回了妖界,你当真毫无反应吗?”

  凤析身形一顿,九命猫妖伸手抱住凤析道:“难道你真的从头到尾把我当作宠物看待吗?”

  凤析缓缓闭上眼,嗅到了九命猫妖身上本该不存在的香味,咬牙说:“没有——”

  九命猫妖神情有所缓和,没想到凤析嘴中冷冷的说:“现在——我把你当作男宠了不是?”

  九命猫妖闻言怔愣,双手缓缓松开凤析说道:“这样。”

  他一时竟然无法反驳,毕竟一直以来,他们两人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纠缠,不论怎么看来,都是他死皮赖脸。

  凤析从未承认或者回复这段感情,所以他注定是一个下位者,下位者又想企图得到什么感情呢?

  凤栖说得对,凤析表现如此冷淡,甚至爱搭不理,又怎么可能是喜欢呢?

  他终归是自己为难自己罢了。

  凤析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九命猫妖生气的话语,以及死缠烂打的求饶。

  他身后的九命猫妖并没有往常那般的对待他,身后似乎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凤析疑惑地转身,他看见面无表情的九命猫妖,以及白皙的脖颈上的红唇印记。

  一时之间,凤析只觉得头脑空白,自己的理智瞬间绷断,他冲上去拎着九命猫妖的衣领道:“你今天去哪厮混了?”


第一百五十章 回归妖界

  厮混?

  九命猫妖一头想起脖子上的东西,条件反射地捂住脖子,然后解释道:“我没厮混。”

  虽然九命猫妖脖子上的吻痕是他自己故意弄上去的,还是用自己的手印上去的,但在凤析看来,这就是某个女人留上去的。

  凤析想起今天看见的那群将九命猫妖围得水泄不通的仙女,一时之间胸腔里的怒意都快喷发出来,生气的再次质问道:“你竟然敢背着我厮混?”

  凤析今天本来就因为那些小仙女窝了一肚子的火,而九命猫妖外出厮混了这么多天,竟然顶着唇印回了家?

  这放谁眼里,谁都觉得委屈。

  “你生气了?”九命猫妖看着凤析腮帮子都快气得鼓起来了,又道:“所以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吗?”

  凤析愣了一下,瞬间推开九命猫妖说道:“我当然在意,因为你是我的男宠!你、你现在在我眼里——脏了!”

  “脏了——”

  九命猫妖神情呆滞,他看着凤析的背影微微叹气,又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不要我了吗?”

  “不要。”凤析吐露出的话语几乎是冰冷的,毫不犹豫地。

  九命猫妖解释道:“这个唇印其实是我自己弄得,我本来只想气气你。那你现在还会觉得我脏吗?”

  凤析闻言身形僵硬,一想到九命猫妖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又道:“脏。”

  九命猫妖瞳孔微微颤抖,低笑了一声,“我,配不上你。”

  这句话微微带着颤抖,听起来竟然有些压抑。

  不论身份地位,他都配不上堂堂神帝。

  凤析将他当作男宠也就罢了,如今竟然直截了当的说他脏,就好像是在告诉他他连男宠都没资格当了。他不配待在凤析的身边。

  凤析似乎觉得心口抽痛,是不是他说得太重了。九命猫妖应该不至于对他撒谎,他只是——只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冲动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身后再次陷入死寂,凤析一时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此时身后已然空无一物,九命猫妖离开了,悄无声息的。

  凤析心中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手足无措的喊道:“煤球?煤球?你去哪了?你别以为你走了我就会原谅你!”

  但四周只有一片寂静,恍若并无任何人的停留。

  煤球不会是生气了吧?可是他还在气头上,他不想煤球突然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一离开他就是好几天。煤球应该无时不刻的陪伴他,煤球是他的。

  煤球这段时间不止一声不吭的离开他那么久,他还看见煤球与仙女待在一起,更别提那抹唇印。

  虽然煤球说那抹唇印是假的,可煤球确实是和仙女们待在一起,而且还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他。

  所以他还是在气,并且在气头上。

  凤析一脸不爽的坐到床上,低声嘀咕道:“别想让我主动去找你,明明是你先诚心气我的!”

  凤析那一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想到那夜过后,九命猫妖已经决然离开了神界,独自前往了妖界。

  而自那过后,煤球便消失不见了。

  不只是过了几天,而是过了很久。

  直到过了一个月,凤析彻底崩溃了,开始在神界疯狂找煤球的身影。

  他心想是不是煤球只是赌气,藏在神界的某个地方偷偷看着他。

  凤栖看着凤析日渐消瘦的身影,皱眉道:“哥,你别找了,你应该知道,煤球离开神界了。”

  凤析来回踱步,神色苍白的说:“不可能啊!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我?”

  凤栖双手抱胸,道:“现在人走了,你倒是知道挽留了。”

  “说说吧,你们最后见的一面是怎么回事?”凤栖捂住下巴询问道。

  凤析连忙回答说:“谁让他故意气我?他一连好几天不见我,而且还与仙女厮混在一起,最后回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唇印。你说我气不气?”

  凤栖闻言嘀咕道:“不应该啊,你都生气了,他竟然没察觉到你在意他?”

  “谁在意他啊?我根本不在意他!”凤析还在死鸭子嘴硬,完全拒不承认自己对九命猫妖的感情。

  凤栖怔愣一下,连忙询问道:“他没问你在不在意他吗?”

  凤析闻言微微叹气,老实点头道:“问了。”

  “你怎么回的?”凤栖一脸好奇地询问道。

  凤析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我说他是我男宠,他脏了,我当然会在意啊。”

  凤析所说的在意就像是在说一样物品的标价,在评论一件物品的好坏。

  凤栖闻言只觉得头大,她瞬间毫不留情的给了凤析脑子一个棒槌:“可恶!还我绝佳的神妖之恋!”

  凤析被揍出一口老血,连忙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神妖之恋?”

  凤栖咳了咳,连忙转移话题道:“其实之前是我出的馊主意,我让煤球晾你几天,然后送了他一瓶口脂,让他自己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专门去气气你。”

  “哈?”凤析一脸的难以置信。

  凤栖又尴尬擦汗道:“谁成想,哥你居然说话这么绝情。说煤球是你男宠就算了,还说他脏了。他没给你解释了吗?”

  “解释了,但我一想到他浑身的香味,还有一群仙女和他待在一起,我就很生气。我还是觉得他身上脏,想让他去洗个澡再见我。”凤析直截了当的说道。

  凤栖捂着下巴摩挲道:“仙女?你不会是说随风亭那里的仙女吧?”

  凤析闻言眼前一亮,不由地夸赞道:“你怎么知道?”

  凤栖解释道:“煤球主动和我提及过,他那天去随风亭的时候,被一群小仙女缠住了,应该是那个时候,他身上才会沾染上味道。”

  凤析闻言微微一愣道:“缠住?因为什么而缠住?”

  凤栖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将那本话本掏出来,递给凤析,颤颤巍巍地说道:“因为这本话本——”

  凤析转眼就看见飞天小喇叭的笔名,以及随意翻开一页,就是描述他和九命猫妖之间不可言说的情节描述。他瞬间面红耳赤,支吾地说道:“这是什么话本?”

  “哥你别误会我们煤球啊,他应该是因为和这本话本里的主角太像了,所以才会被团团围住。而且他本身又长得好看,难免被咸猪手抹油,你怎么能因为这种区区小事生气呢?还骂他脏!你真是冷血无情啊!”

  凤栖连忙帮九命猫妖说好话,而此时凤析也彻底反应过来这个飞天小喇叭是谁。

  “凤栖!!!”

  凤析的大吼声随之响起,吓得凤栖连忙脚底遛烟逃走,“啊!前方有战事!哥,我先去打仗啦!”

  凤栖跑得比谁都快,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凤析看着手中的绘本微微叹气,没想到自己以及担任神界大将军的妹妹竟然莫名其妙喜欢上了写书,还是写这种——难以言喻的话本。

  他神色逐渐晦暗,如今煤球已经前往了妖界,不止此时究竟如何。

  这几日他一定要处理好一些繁杂的大事,然后抽空去一趟妖界,去寻找煤球。

  这段时日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没有煤球的日子实在是痛苦难耐,仿佛心空了一块。

  他真的离不开煤球。

  而且自己之前说话说得太重,他不应该说煤球是男宠,也不该信誓旦旦的说他脏了。毕竟真正脏的人是他自己,他在遇到牛璃之前就喜欢寻花问柳,摸过的女人比走过的路还多。

  他有哪来的资格说煤球脏呢?

  凤析最后随意将那本话本扔床上,然后就起身去批阅奏折,这几天他一定要加工。

  等到他处理完奏折到半夜,终于伸着懒腰爬上了床,他刚准备睡觉,身下的话本就咯着他。

  凤析愣了愣,想起自己妹妹写得话本。他拿起那本话本,看了一眼四周无人,一脸好奇的翻开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凤析就看得面红耳赤,双腿随之发软,控制不住的想起九命猫妖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呼吸急促,身下奇怪的感觉让他难以启齿。

  “凤栖这死丫头怎么写得像是亲眼见过?”

  娟娟微风轻轻拂过窗外,摇曳的灯火之下,凤析白皙修长的指尖颤抖的抓住床单,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渐渐的模糊不清——

  第二天凤析起床的时候,几乎是一脸懊悔,他昨晚竟然对着话本里的煤球行不轨之事?

  接下来的几天,凤析做事愈发雷厉风行,甚至连底下的神官都察觉到凤析似乎有意要外出几日。

  而后,凤析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处理得恰到好处,甚至是分外完美。

  他便得到了几天的空闲,并让部分事件交由凤栖代为处理。

  他随后便只身前往了妖界,打算去寻找九命猫妖。

  凤析来到了妖界,便先去十角谷的一家客栈。

  他一连奔波了几日才赶来这妖界,便连忙坐下道:“小二,来份小酒小菜。”

  这几日枯燥无味的,他早就想好好休整一下了,顺便喝点小酒,吃点小菜。

  “来嘞~”小二连忙端着小酒小菜走了过来,放在了凤析的面前。

  突然,隔壁桌传来一阵声音,“听说了吗?九命猫妖回来了!他竟然没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东海再遇

  凤析微微一愣,身体瞬间僵硬。没想到他刚来妖界,就能打听到煤球。

  隔壁桌坐得是几名妖族,他们一个二个谈及九命猫妖,似乎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来。

  “九命猫妖?那不是我们妖界的大妖吗?传闻他参与了几万年前的第一次五界大战,而后便在妖界消失不见,他来无影去无踪,深藏身世功与名。”

  “欸,对对,像九命猫妖这么洒脱的大妖世间无几啊!”

  “不过——传闻他当年回归妖界,妖帝邀他去领赏,他拒不接受,甚至连妖帝的面都不见,惹得神帝勃然大怒?”

  “好像是有人传这么回事。这次九命猫妖回来是要与妖帝决一死战,争夺回猫族在妖界的生存权。真是一代豪杰,毫不畏惧。”

  “哼,当年九命猫妖失踪,妖帝派人将猫族全灭,零星存活下的猫族散落各界,但不被任何地方承认存在。妖帝此举本就是惨无人道,我支持九命猫妖!”

  “我也是,妖帝残忍无道,对我们这些平困弱小视若无睹,甚至当作蝼蚁随意杀害。”

  “对对对。”

  隔壁桌又开始仰头饮酒,凤析神情担忧,连忙走过去询问道:“请问诸位,你们可知九命猫妖与妖帝决一死战的时期是多久?又在哪里进行决战呢?”

  一名妖族瞥见凤析眉清目秀,笑着回答道:“三日后,九命猫妖就与妖帝决一死战,他们决战的地方位于十角谷上空。想看热闹的话,就提前去十角谷的那四座山的山巅。去晚了可没位置看热闹了!”

  “多谢。”凤析行礼回答道,又说:“请问诸位可知九命猫妖的行踪吗?”

  另一名妖族扭头仔细看着凤析说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要去伤害九命猫妖吧?”

  “不是,我只是久仰九命猫妖的大名,倘若能够见到他,那便是小生的无上荣耀。”凤析连忙摆手解释道。

  这些妖族一听便没再对凤析抱有恶意,其中一妖便在旁解释道:“那就成,九命猫妖可是五界大战的英雄,别想对我们英雄抱有任何恶意。不过说实话,九命猫妖来无影去无踪,他的行踪岂是我们这些小妖能知道的?”

  “对啊对啊,公子你要找九命猫妖不过是天方夜谭,还不如待三日过后,远远的看一眼他的身姿,那也就罢了。”

  凤析闻言神色失望,他微微皱眉回答道:“多谢诸位的告知。”

  与那几位妖族道谢后,凤析便回到自己的位置,愁眉苦脸的吃着饭菜,吃起来真是索然无味。妖帝向来阴险,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与九命猫妖决一死战,这三日内,九命猫妖一定会遇到危险。他一定要,一定要找到煤球!

  凤析用完餐便在十角谷中四处寻找九命猫妖的身影,他四处奔波,甚至恨不得贴寻人启事,但是找了两日,都不见九命猫妖的身影。

  “煤球,你究竟在哪?”凤析眼角发红,心中愈发担忧九命猫妖,会不会?会不会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究竟能去哪?

  倘若明日他就可能面临生死,他会去哪里呆着呢?

  凤析仔细想着,突然他灵光一闪,抬头望向了妖界十角谷的东方。

  别人意想不到的,而且对九命猫妖来说特别的地方,那不就是——东海。

  凤析想都没想就往东海赶去,他几乎是冲向那个地方,一路的穿梭前行让他满头大汗,他能够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急促慌乱的呼吸声。

  他现在只想见到煤球,冲进他的怀抱中,绝不放手。

  东海。

  凤析很快就找到了他与九命猫妖最初相遇的地方。

  一阵娟娟微风轻轻拂过,他大老远就看见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那人一头的雪色银发随意披散,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锦衣,银护臂束袖,看起来干净利落,又看起来冷漠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煤球!”

  凤析瞳孔颤抖,迅速跑了过去。

  九命猫妖身形一僵,本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却不曾想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抱住他,身后的那人胸膛剧烈的起伏,喘着大气,令人心疼至极的哭泣声随之响起,“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我?”

  九命猫妖转过身,低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凤析,他伸手轻轻拂去凤析眼角的泪花,然后用力地将凤析拥入怀中,哑声道:“你不该来找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离不开你,我当时在——气头上,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你——不是男宠,你也——不脏,脏的是我——”凤析一边哭泣一边哽咽地说着。

  他紧紧的抱住九命猫妖,生怕下一刻再失去了煤球。

  九命猫妖心疼不已的轻拍凤析的背,“你在说什么傻话”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两人四周响起,而且那阵声音越来越近,越听越清晰。

  凤析一愣,看见了四周逐渐围过来的妖兵,怎么可能?除了自己的妹妹凤栖,没人知道九命猫妖是煤球,没人能知道东海是他们两人最初相间的地方。

  难道——

  九命猫妖松开凤析,将凤析护在身后,手中出现一把通体蔚蓝色泽的方天画戟,“妖帝,为何又要如此急不可耐呢?”

  “噗嗤哈哈哈,还真是要多谢神帝相助,不然孤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你身处东海。”

  妖帝仰头大笑着,从黑暗之中逐步走出。

  凤析擦干眼泪,神色冰冷地说道:“妖帝,你若敢伤害他,孤便要你性命。”

  忽地,夭娇娇出现在妖帝的身旁道:“父帝,我就说吧,今日我看见神帝的身影,就猜测他的灵宠就是九命猫妖。”

  “多亏了你,我的好娇娇。”妖帝微笑着揉着夭娇娇的脑袋,他转而又看向凤析说道:“神帝,有些事你管得了,可唯独关于他的事你不能插手。”

  “孤也不管你们二人是何关系,但九命猫妖当年轻视孤,甚至要谋害孤抢夺帝位,他特立独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无论如何,九命猫妖不过是我妖界之人,敢问你是以何身份插手?”妖帝说话咄咄逼人,字字句句皆不饶人。

  凤析咬牙回答道:“当年九命猫妖功高盖主,你一场鸿门宴邀他入宫,他得有多傻会接受你的褒奖?他拒收你所谓的好意,你就直接举兵围杀,甚至不惜灭他全族。真是玩得一手好谋权!”

  妖帝闻言只是低声笑着,“我们妖界之事,神帝最好是不要插手。否则,这可就坏了我们两界的和平。神帝也不想我们两界血战,让两界生灵涂炭。”

  凤析神色凝固,神界和妖界刚休战不过几百年,倘若当真开战,双方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更别提他刚登临帝位不久,神界各大繁琐事物都有待处理,尚未完全平定。倘若较真的话,神界是比较处于劣势的。

  神界和妖界不能开战!

  九命猫妖也自知凤析的难处,低声道:“神帝,你走吧,他们不敢伤害你丝毫。这些人我能应对。”

  凤析神色怔愣,他不想走,也不愿走。虽然目前看来四周的妖兵不多,可是妖帝定然叫来了无数的妖兵,这些妖兵虽然伤害不高,但会消耗九命猫妖的灵力,待明日九命猫妖与妖帝的决战,九命猫妖就会处于绝对的劣势,妖帝刚好能杀一儆百。

  妖帝本就想灭掉功高盖主的九命猫妖,甚至想产出大量妖族向着九命猫妖的民心。而九命猫妖想要为猫族争回生存权,明日的决战注定无法避免。

  只是妖帝另辟蹊径,想要完全掌握九命猫妖的生死,所以利用了凤析找到九命猫妖,先下手为强。

  他不该来找九命猫妖的。他不该。

  “妖帝,你也不想开战。”凤析前进挡在九命猫妖的身前,冷道:“你与他明日的对战,孤绝不插手。但,你今日伤害他就属于小人行径,孤也绝不容许。”

  一时之间,妖帝和凤析之间僵持起来,四周的妖兵没得到妖帝的准许也不敢轻举妄动。妖帝尤为顾忌凤析。

  其一,凤析身为神界帝王,自然身份尊贵,倘若他们伤到了凤析,那么就意味着两界必然开战,届时双方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其二就是凤析是亘古神灵的爱徒,且关系匪浅,倘若伤害凤析,谁也不敢保证目前隐士的亘古神灵会来妖界讨要说法。

  其三,魔界新帝与凤析关系极好,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深交,倘若他伤害了凤析,魔界也极有可能会给他们妖界一个下马威。

  所以妖帝一时只觉得为难,他绝不能让凤析出任何差错,而凤析心里比谁都清楚。

  夭娇娇微微一笑,轻摇妖帝的手臂道:“父帝,既如此,咋们明日与九命猫妖决战也不是不可,这样也更为公平。”

  妖帝微微一愣,对上了夭娇娇眼中的意味深长,他心中有所意会,连忙笑着点头道:“娇娇说得对,孤也不屑伤了九命猫妖,明日之战胜负自见分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欲

  九命猫妖微微一愣,目露疑色,但妖帝面无表情地一挥手,所有的妖兵便跟随着妖帝一同撤退,很快就不见身影。

  凤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再次扑到九命猫妖的怀中,“煤球,你还好吗?”

  九命猫妖伸手轻轻抚摸着凤析的脑袋,眸子深沉,说道:“凤析,你为何要来寻我?我——”

  凤析的眼眸瞬间湿润,抬头看着九命猫妖说道:“我都认错了,你还没原谅我吗?”

  九命猫妖闻言心口抽痛,他理了理凤析额间的碎发,认真的回答道:“我没生气,我一下子离开你,你一时有点不习惯吧。没事,五界之中还有很多猫族,你可以再养一只。”

  “——”凤析一脸怔愣的看着九命猫妖,他眼角发红,嗓子沙哑道:“煤球,你在胡说什么?我要得是猫吗?我——”

  “我要得是你!”

  凤析扯住九命猫妖的银色长发,眼泪再次划过脸颊滴落而下,他啜泣道:“你以为我离不开你是因为我不习惯吗?以为我是不习惯身边没有了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以为我重新再养一只白猫我就能忘掉你了吗?”

  九命猫妖苦笑一声,伸手抚摸着凤析的脸颊,轻声道:“我知道,你难受的是缺失的那段亲情。你从小到大心事太多,先任神帝虽表面对你百般宠爱,可你深知他以溺爱为由谋害你。你隐忍多年,装疯卖傻,只为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这些年来,你所有的心事都同我讲,我知道你心中一切的心酸与苦楚,也知道你每一抹笑容下的痛苦。你身上所缺少的感情放在了我的身上,对于你来说,我更像是倾诉的对象,更像是你的亲人。”

  “你一时间无法习惯我的离开,因为你少了一个敞开心扉的亲人。可是我不把你当亲人,我从最初开始就对你抱有企图,我想要你的更多,待在你的身边看你拥抱别人让我太过痛苦,我也无法接受。”

  他轻轻抹去凤析脸颊上的泪珠,自己的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如今神界一片祥和,五界又无战事,你的身边有凤栖,有你母后,又有亘古神灵,你只是没有一只曾经陪你的白猫。你不爱我,那便放我走吧——”

  凤析神色怔愣,是,煤球离开他是让他不习惯的,他想要煤球一直一直陪着他。因为——因为煤球曾经一直陪着他。

  煤球陪他成长,给了他缺失的爱意,让他不至于失去了理智。不论喜乐悲伤,煤球永远会是第一个向他奔赴的人。

  他确实从始至终将煤球视作敞开心扉的亲人,可是仅仅只是如此吗?

  凤析看着九命猫妖离开的身影,心口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他喉间竟然吐不出一个字,甚至一时间无法反驳凤析的话语。

  直到九命猫妖彻底消失,凤析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握紧拳头,指节生生插入手心,他咬唇哽咽,唇中的血腥味不断蔓延。

  难道煤球作为亲人就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吗?就像以前一样,一直一直地陪着他。

  他不要待在没有煤球的世界,绝对不要。

  ——

  凤析之后便一脸生无可恋的走回客栈,他神情恍惚,一步一个脚印却沉重无比。

  原来煤球从离开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如死灰,他知道凤析不爱他,便毅然决然的来到了妖界。

  明日一战不论生死,九命猫妖都不在意,他只想夺回猫族的生存权。

  而若战后未死,九命猫妖也会彻底隐世,再也不见凤析,独自一人度过万古春秋。

  也就是说,昨夜是他们最后的对话,而明日的对决之战是他们最后的一面。

  凤析失魂落魄的走着,泪水不知流了多少。

  忽然,他身体一痛,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那人轻轻的拥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一个声音温柔的说道:“凤析,你还好吗?”

  凤析身体僵硬,竟然听见了卿长眠的声音,他怔愣着扭头一看,竟然是殇歽抱着他,而卿长眠站在一旁,微笑的又对他说:“我们先回客栈吧。”

  之后,殇歽和卿长眠便带着凤析回了客栈。

  凤析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擦干了眼泪坐在板凳上喝茶,不好意思的说:“神尊,殇歽,让你们看笑话了。”

  殇歽端了一盘茶点放在凤析面前,笑道:“头一次见你哭得那么伤心,真是吓到我了。”

  凤析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怎么会来妖界?”

  卿长眠微笑着回答道:“本来近几日,我们在妖界桃林游玩,但听到有妖族说明日九命猫妖要与妖帝生死决战,想到你可能在附近,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凤析闻言愣了愣,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在附近?”

  殇歽坐在卿长眠身旁饮了一口茶水,解释道:“你也不必隐瞒我们了,煤球的身份我们知道。”

  凤析神色震惊,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你们竟然知道了?多久?”

  凤析完全没料想到殇歽和卿长眠会知道煤球就是九命猫妖,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该作出如何反应。

  卿长眠不好意思的挠脸道:“我知道的晚,在你的生辰宴的前一晚,殇歽告诉我的。”

  凤析一脸狐疑地看着殇歽,连忙询问道:“你呢?你是多久知道的?难道——”

  凤析仔细思索,一头想起在神界的时候,殇歽将毕生灵力注入给煤球,他连忙又说道:“难道你在神界救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是吗?”

  殇歽再次喝了一口茶,神色认真的回答道:“不,要更早。”

  “我们在妖界寻找阴阳镜的时候,我特意让榷前往调查煤球。当时妖界并无猫族,云雨廊坊查出猫族随着九命猫妖消失不见,而夭娇娇又对煤球很感兴趣,那时我便对煤球的身世抱有怀疑。直到我们进入黑火山山顶时,我短暂的进入了煤球的识海,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九命猫妖,他将操控阴阳镜的口诀给了我,我们才成功得以进入黑火山山顶,拿到真正的阴阳镜。”

  凤析紧皱眉头,叹气道:“你竟然这么早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殇歽双手抱胸道:“他身份特殊,如果身份暴露会给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当时灵元受损,灵力虚弱,暴露身份几乎是必死无疑。所以我答应了他,不暴露他的身份。”

  凤析闻言心中抽痛,嘴中喃喃道:“原来到头来,我竟然是这么晚知道他身份的。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卿长眠安慰道:“凤析,你别想那么多,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或者你应该知道,他——爱你。”

  殇歽在旁边附和道:“旁人都看得出来,他应该告诉了你自己的心意吧,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他欺负你了?”

  凤析连连摇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不是,是他不要我了——”

  “他不需要我了。”

  凤析心如刀割的说着,神情可怜兮兮的,让两人不由地对视一眼。

  卿长眠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啊,他那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详细说说吧,说不定我们能帮帮忙。”殇歽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以他的视角来看,倘若凤析有意,九命猫妖绝不会放手,甚至会死心塌地的待在凤析身边。

  但九命猫妖怎么会突然放弃待在凤析身边,主动的离开心爱之人?

  凤析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将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他一想起自己和九命猫妖之间的点点滴滴,心口就愈发隐隐作痛,宛若刀割。

  待凤析说完,卿长眠递给凤析一张干净的手帕,殇歽神色凝固,询问道:“你深思熟虑再回答我的问题,你对九命猫妖的感情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

  凤析擦拭泪水的动作明显一顿,他脑海中一片乱麻,难受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种,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煤球,我离不开他——”

  卿长眠心疼地看着凤析说道:“九命猫妖本身就是无拘无束,爱好自由,随心所欲的大妖,他为了你在你身边待了几千年。待得越久他的感情就愈发不受控制的肆意生长,可你面对他毫不掩藏的爱意不作回复,他待在你身边会痛苦,所以他会离开你。他做不到看见你在他面前逐渐爱上别人,与别人结婚生子。”

  凤析微微怔愣,他一直无法面对九命猫妖的感情,真的是因为不爱吗?

  殇歽苦笑道:“他多半是自知这段感情没有回应,心如死灰了,明日战后不论生死,都不会再与你相见。倘若你还无法分清自己的感情,那么你最终也只能与他有缘无份。”

  卿长眠在旁提醒道:“凤析,你再好好想想,你是否对九命猫妖有情欲,正常人是不会对亲人有丝毫情欲的。”

  “情欲?”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界对决

  一说起情欲,凤析就想起九命猫妖与他之间的纠缠,他虽然每次嘴硬说不要,可是仔细想来,每一次都是半推半就,甚至是逐渐的主动索求。

  外加上次竟然会看着自己妹妹写得话本做那档子破事,他一想起来就顿时脸红,满脸都是心虚的羞愧。

  卿长眠看见面红耳赤的凤析瞬间了然,他嘴角微微上扬,又道:“想起爱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心动场面,他不见了,脑海中全是他的身影,严重的甚至会茶不思饭不想,寝食难安。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都会让你安心。”

  “爱他就会小心翼翼的对待他,想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并且会遐想自己与他的未来,期望他能只在意自己。看见他靠近别人会感到生气,尤其是与别人发生了亲密举动,心中的愤怒就会喷发出来。”殇歽在旁边附和道。

  凤析再次想起自从九命猫妖离开了,他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九命猫妖,仿佛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能看见九命猫妖的身影。而且他生气的那次是因为他误以为九命猫妖与那些仙女亲近,甚至以为九命猫妖与别人厮混,所以他才会勃然大怒,说出极其伤人的话语。

  他对九命猫妖的感情怎么可能清白呢?

  他其实是喜欢他的啊!喜欢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才会日思夜想,才会情动缠绵。

  凤析被两人的话语点醒后,神色怅然若失,他嘴唇颤抖,苦涩的泪水滑入唇间,“——我——我的感情是——爱情——”

  卿长眠和殇歽相视一笑,卿长眠又温柔说道:“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就行,明日你一定要告诉九命猫妖,你的爱意。”

  “只要你说你爱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在你的身边,就算是无法随处走动,只能永久待在神界,他也会心甘情愿。”殇歽点头说着。

  凤析抹掉自己的泪水,哽咽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

  其实在弄清楚自己感情的时候,凤析就想义无反顾地去找九命猫妖,但他不知道九命猫妖去了哪里,只能等到明日九命猫妖和妖帝大战的时候,他再去见九命猫妖。

  凤析当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和煦的暖阳,以及一头如雪般的银发,九命猫妖眼底是无限的温柔,将他揽入怀中,亲昵的吻着他的唇瓣,微笑着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凤析瞬间睁开眼,此时天光乍亮,已经是第二日了。

  卿长眠和殇歽醒来后,简单洗漱一番就前往凤析的门前。卿长眠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凤析,凤析,醒了吗?”

  但房间里并无反应,殇歽直接打开房门,两人只见房中空无一人,凤析的所有物品也已经消失不见。

  殇歽揉着卿长眠的脑袋道:“他一定是去十角谷的山崖上去找九命猫妖了。”

  “嗯,多半是的,希望他们经历此战好好在一起。”卿长眠扑在殇歽的怀里,亲昵的蹭了蹭殇歽的下巴。

  殇歽低头亲吻卿长眠柔软的双唇,哑声道:“我们快过去吧,这一战九命猫妖打起来并不容易。”

  “嗯。”

  ——

  凤析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十角谷的山崖顶上,此时山崖之上人群诸多,各界人士都有来凑热闹的。

  而在繁杂密麻的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挺拔高傲的背影,一头雪色的银发缀着日出的金光,看起来唯美至极。

  九命猫妖此时手持方天画戟,悬浮于半空之中,而他对面则站着一脸不可一世的妖帝,两人的对视激起一段火光四射的火光,他们各自手持武器,身披战甲,好似谁也不会对谁放水。

  凤析一脸紧张的看着九命猫妖,心脏的跳动声逐渐慌乱,虽然昨日妖帝放过了九命猫妖,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九命猫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妖帝挥动手中的弯刀,其刀刃锋利无比,宛若一弯月牙。

  “生死无畏,我只要你答应此战过后,准许猫族在妖界生存。”九命猫妖不以为意,他并没有将生死看得这么重要,如今他孑然一身,只愿能为猫族争得一片生机。

  凤析听出了九命猫妖看淡生死,而在对战之中,不在意生死往往不屑于挣扎,直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可能会直接放弃自己的生命,毫不挣扎。

  不在意生死的生死之战又何谈战争?

  凤析咬牙大喊道:“九命猫妖!你要是敢死,我把你坟头给你撅了!”

  九命猫妖没料到凤析还会来见他,更没料到凤析竟然还会主动与他说话。

  他怔愣着看向山巅上站着的凤析,一眼就发现凤析哭红的双眼,有伤口的嘴唇,已经缠绕布条的双手。他不由地心疼,想问问凤析怎么了,却又哑然说不出口。

  突然,妖帝瞬间手持弯刀杀了过来,其身形之快,只见残影。

  凤析被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大喊,九命猫妖瞬间挥动方天画戟,轻而易举就接下妖帝攻来的弯刀。

  此时,殇歽刚好抱着卿长眠来到了另一座山巅之上,两人一同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却瞬间引起不远处夭娇娇的注意。

  “要孤饶过猫族,除非你死!”妖帝咬牙切齿的说道。

  九命猫妖指间一用力,瞬间弹开妖帝,冷道:“我不论生死,都不会与你争这妖界,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妖帝无非就是忌惮九命猫妖实力太强,又颇得人心,这样的大妖只要想倾覆皇权,几乎是轻而易举。九命猫妖自由惯了,不喜皇权,但万一呢?万一哪一天九命猫妖来了兴致,就想当个妖帝玩玩。

  那时不久为时尚晚了吗?

  所以妖帝始终将九命猫妖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噗嗤哈哈哈,与其让孤听信你的谗言,还不如老老实实送死!”妖帝仰头大笑,手中的一把弯刀瞬间一分为二,他左右各持一把弯刀,刀刃喷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灵力波动。

  “啊!”妖帝大叫一声,眨眼就挥舞双刀杀了过来。

  九命猫妖从容不迫的手持方天画戟挥动,几乎每一刀都被他堪称完美的击中,然后瞬间又开始反攻而上。

  劈里啪啦的刀刃摩擦声快如乱麻,山巅之上的每个人都无法完全分辨声音来源究竟是谁,他们眼中只看见两个残影在交错对打,越来越快的攻击让人眼前迷糊,分不清真假。

  妖帝阴笑一阵,嘲笑道:“这麽多年,也不见得你的实力上涨,真是个废物!”

  眨眼间,九命猫妖就将方天画戟刺向妖帝的胸膛道:“这么多年,也不见得你有长进,现在得意还为时尚早。”

  妖帝险险地躲过那一击,咬牙切齿地看着瞪着九命猫妖,冷道:“当年你的灵元受损,狼狈不堪,险些惨死,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孤的眼前叫嚣?”

  九命猫妖一双蔚蓝色的眼眸看起来波光澜澜,他冷笑着,眼底是刺骨的寒意,“当年五界大战拿我当挡箭牌,五灵帝尊结界倾尽了我的灵力,你坐享其成不说,反倒在我回归妖界时倒打一耙,堂堂妖帝,也不见得有多正大光明!”

  殇歽闻言一愣,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难以置信,所有人都以为五灵帝尊结界是五界各帝共同设下。但他们不知道,当年的第一次五界大战中,妖帝为了保存实力,也想借此除掉九命猫妖,所以他并没有注入灵力在五灵帝尊结界,而是由九命猫妖用尽灵力,这才得以让妖帝有机会反杀他这个妖界大妖。

  单凭实力,九命猫妖可谓是妖界第一战力,又怎么可能被妖帝轻易携兵重伤,而当年九命猫妖失踪一事也就此浮出水面。

  卿长眠坦白道:“当年本尊在场,九命猫妖所言非虚。”

  这时,所有人这才注意一头金黄色长发,白绫遮面,肌肤雪白的卿长眠。

  卿长眠并未隐藏真身,所以大家一眼就看出卿长眠就是亘古神灵。

  而亘古神灵不止是当年亲自参与五界大战之人,更是两次终结五界大战之人,是所有人眼中不可冒犯的神灵,更是所有人由衷敬佩之人。

  如今既然有亘古神灵担保,所有人便瞬间得知当年的真相。

  山巅上有不少人看出当年妖帝的所作所为,“难怪当年九命猫妖回归妖界不久就消失不见——”

  “当时妖帝带兵绞杀所有猫族,可谓是毫无人性,惨绝人寰。”

  “对啊对啊,我就说当年九命猫妖身陷苦难——”

  “真是造化弄人啊!”

  “妖帝!你不当如此!正如九命猫妖所说,他从未想要争夺你的帝位!你应该认同猫族!!!”

  此言一出,众人的呼吁声便愈来愈多,“对!认同猫族!”

  “认同猫族!认同猫族!”

  “认同猫族!!认同猫族!!认同猫族!!”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表露真心

  九命猫妖没想到山巅之上的各族各界的众人会有此反应,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支持妖界认同猫族,这让他心中触动,使得他斗志昂扬,攻向妖帝的速度更为凶猛。

  此时妖帝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九命猫妖的战力极强,甚至不亚于殇歽,而凤析紧张的神情也因此有所缓解,山巅上的众人也大声的喝彩,士气高昂。

  然而,就在众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喜悦之色时,妖帝突然纵身一跃,瞬间就飞到了离九命猫妖更为遥远的地方。

  凤析一愣,旁人看着一脸退却之意的妖帝纷纷嘲笑,“妖帝如今退却了,恐怕是打九命猫妖有些吃力了!”

  “噗嗤哈哈哈,妖帝最初不可一世的态度去哪了?”

  “有点不对啊,我感觉妖帝还是有体力继续消耗九命猫妖的,为什么会突然后退?”

  卿长眠和殇歽一愣,此时他们突然反应过来,妖帝有诈!

  “煤球!”凤析紧张的大喊一声,九命猫妖微微一愣,忍不住看了人群中的凤析一眼。

  突然,妖帝此时手中瞬间出现一个散发着彩色光辉的海螺,那个海螺转眼就被妖帝使用灵力吹奏,随之就传出一阵悠扬梦幻的歌声。

  这阵歌声的嗓音神秘迷惑,轻易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能瞬间让人迷失心智,失去意识,又是人鱼的歌声!

  卿长眠和殇歽瞬间听出这阵歌声是夭娇娇的歌声,他们皆是神色煞白,一脸担忧地看着九命猫妖。

  “煤球!不要听!”凤析大吃一惊,他和九命猫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阵歌声的威力。

  只是九命猫妖堵住耳朵却仍然能听见那阵诡魅的歌声在自己耳边悠扬,而山巅上的其他人却完全不知道这首歌的伤害有多大,甚至纷纷开始享受这首美妙的歌曲。

  凤析焦急的跑向殇歽和卿长眠,他深知这首歌曲是夭娇娇可以唱给九命猫妖听得,所以歌曲真正的伤害只对九命猫妖有效。

  九命猫妖本就是猫妖,他听力极强,远超常人,这首歌曲几乎在他脑海里清晰的回荡,直击心脏,他痛苦地抱住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一阵痛叫声。渐渐的,此时的九命猫妖的额间钻出犹如血滴的红点,蔚蓝色的眼眸黯淡无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机。

  人鱼的歌声就此停止。

  “殇歽,怎么办?”凤析跑到殇歽面前,神情担忧的询问道。

  殇歽紧皱眉头道:“人鱼的歌声无解,除非夭娇娇主动解开禁制。现在,九命猫妖听命于妖帝。”

  “——”凤析闻言瞠目结舌,他看着此时悬浮于半空的九命猫妖,心脏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不要,不要,煤球你快醒醒!

  凤析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昨日妖帝会放过九命猫妖,因为妖帝有十足的把握杀死九命猫妖,原来是因为妖帝有自己女儿夭娇娇相助。

  “这不公平,妖帝你使计操控九命猫妖!”

  山巅上有人意识到了那阵诡异歌声的作用,其他人也开始纷纷附和,“就是就是!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对战!”

  “难怪你一脸有恃无恐,原来竟然是有公主相助!”

  “真是太过分了!”

  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多,但在妖帝眼里根本就丝毫不在意,他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孤这叫兵不厌诈!生死关头自然是物尽其用,你们又懂什么?”

  说着,他瞬间飞身过去,只是一呼一吸之间,他手中的弯刀就要割向九命猫妖的喉咙,凤析见状大叫一声,“煤球!!!”

  凤析本打算瞬间飞过去,但卿长眠突然拉住他的手腕道:“凤析,你别去,此时出场就代表妖界和神界的对战。”

  凤析一愣,此时妖帝的弯刀已经瞬间从九命猫妖的脖颈穿过,九命猫妖瞬间人首分离。

  “不!”凤析大叫一声,妖帝拎着九命猫妖的雪色银发,嘴里发出得意洋洋的声音,“噗嗤哈哈哈!九命猫妖!你终归死在我的手里!”

  刹那间,九命猫妖无力的躯体从空中坠落,伴随着刺目无比的鲜血,就好像飘洒而出的血红花瓣,凤析眼中的泪水随之控制不住的喷涌而下,他崩溃的冲向此时迅速坠落的九命猫妖的躯体。

  而卿长眠不再拦凤析,殇歽正要说什么,卿长眠却轻轻捂住殇歽的嘴巴道:“正好让他看看。”

  殇歽抓着卿长眠的手轻吻几下道:“我知道。”

  在众人的惊呼之下,凤析用尽全力奔向九命猫妖残破的身躯,他稳稳的接住九命猫妖的躯体,抱着那具残破躯体哭得像个泪人,“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煤球——九命猫妖——”

  “呜呜呜——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还没来及对你说——”凤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感觉到窒息和恶心,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快要呕吐,他紧紧的抱着正在逐渐消散的躯体,双目逐渐变得恍惚无神,“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我没看清自己的感情——呜呜呜——”

  渐渐的,九命猫妖的躯体完全消散,凤析瞬间感觉不到手中的触碰,他嚎啕大哭,此时没人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帝,没有人会在意他因何而哭,他觉得心口剧烈抽痛,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瞬间双目失神的晕了过去。

  卿长眠和殇歽连忙冲向晕厥过去的凤析,殇歽二话不说就往凤析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抱起凤析隐匿于人群中,卿长眠立刻向凤析体内注入灵力,为凤析缓解心脏剧烈的抽痛。

  妖帝看着晕厥过去的凤析大声嘲笑,“噗嗤哈哈哈!不过就是一只卑贱的猫妖,也值得你如此在意?真是可悲。”

  山巅上的人们此时一个二个的神情都尤为压抑,不成想,妖帝竟然真的将九命猫妖杀死!

  突然,只听见叮当一声脆响,妖帝腰间的那个散发出五彩光辉的海螺瞬间被击碎。

  妖帝大吃一惊,山巅上的众人也为之震颤,只见妖帝腰间碎裂的海螺被一把方天画戟击中,而手持方天画戟的正是九命猫妖。

  “啊!”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

  九命猫妖此时嘴角挂着鲜血,脸上扬起狂傲的笑容,“早就知道你这狗东西留有后手!”

  “九命猫妖!”妖帝怒喝一声,但此时九命猫妖瞬间再次攻向妖帝。

  眨眼之间,九命猫妖的速度与力量竟然瞬间提升数倍,山巅上的人看得眼花缭乱,瞬间猜到九命猫妖竟然是在扮猪吃虎!

  “怎么——怎么可能?”妖帝看着此时不断攻过来的九命猫妖满脸惊恐。

  而此时的九命猫妖,不知何时实力剧增,甚至达到了极其恐怖的状态。

  九命猫妖的头上冒出一对雪白的猫耳,身后的八条尾巴肆意摇晃,他体内含有殇歽毕生的灵力,更别说自己本身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自己的灵元完全恢复,不止实力回归了曾经的巅峰时期,而且还有殇歽毕生灵力的加持,又怎么可能毫无进步?

  只是九命猫妖一直隐藏实力,只为让妖帝放松警惕。而且他猜到了妖帝一定留有后手,所以昨日才会突然放过自己。虽然他为了让妖帝彻底失去后手而失去一条尾巴,少了一条命。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亲眼看见了凤析对自己表露心意,原来凤析是爱他的!是如此在意他的!

  他绝不能死!他要和凤析一直一直在一起。

  “啊!!!”随着妖帝的一声又一声惨叫响起,山巅之上的夭娇娇满脸担忧,她张嘴就想要歌唱,没想到此时卿长眠手一挥,给夭娇娇的嘴巴设下了封印,夭娇娇完全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卿长眠站在夭娇娇的面前冷笑一声,眼底寒意迸发,“夭娇娇,妖帝携带你制作的海螺本就违反规矩了,你以为我还会容忍你继续无法无天吗?”

  夭娇娇神色震惊,而此时九命猫妖已经将妖帝重伤,硬生生废掉了妖帝毕生的灵力和修为,将其元神重创,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山巅上众人开始欢呼,他们看着此时悬浮在半空中的九命猫妖疯狂喝彩。

  九命猫妖对着众人道:“妖帝灭我猫族,惨无人道!如今我饶他一条狗命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我知道,让他失去皇权,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远比让他死去更为痛苦。自今日起,凡我猫族可在妖界来去自如,倘若有任何人找你们麻烦,可以来寻我,我定会护你们!”

  九命猫妖此言一出,不少隐匿于人群中的猫族纷纷抛头露面,他们为九命猫妖嚎啕大哭,这么多年,他们心惊胆战的隐藏身份生活,此时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自此战过后,妖界妖帝一落千丈,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而妖帝只有一女,帝位便传承给了妖界将军,妖界局势就此大改。

  五界何人不知妖帝与九命猫妖大战,如今猫族为九命猫妖感到扬眉吐气,他们此时不止能够回归妖界,任何人看见猫族也不敢随意招惹。

  因为只要猫族召唤九命猫妖,九命猫妖就会替他们铲平一切。

  猫族随处可见。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神仙爱情

  战胜之后,卿长眠和殇歽将凤析和九命猫妖带回了客栈。

  “你如今经历一死,元气大伤,这枚丹药服下,能为你调养生息。”殇歽递给九命猫妖一个精致的药盒。

  九命猫妖收下那个盒子,服下其中的丹药,点头回答道:“多谢,你们帮了我很多。”

  卿长眠在旁微微一笑道:“不出意外,妖帝之位会传到如今权势最高、民心最向的妖界将军手中,他也早就对猫族残害之事抱有不平,而且对你尤为崇敬。妖界此后定是一片祥和,你尽管放心。”

  九命猫妖闻言目露喜悦,沉声道:“嗯,希望他不负众望。”

  殇歽牵着卿长眠的手,温和一笑,道:“九命猫妖,好好待他。”殇歽与凤析关系甚好,他说这句话不止是提醒,更是警告。

  “一定。”九命猫妖神情认真的回答道。

  卿长眠对着九命猫妖挥挥手道:“我和殇歽就不多留了,最近妖界可能会有一些动荡,你带着他早日回归神界。再会。”

  “再会。”

  九命猫妖说着,殇歽便拥着卿长眠逐渐离开,前往另一个未知的远方。

  殇歽和卿长眠走后,九命猫妖就回到房间,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看着陷入昏睡的凤析。他看着凤析憔悴的脸庞心疼不已,伸手轻轻触碰着凤析泛红的眼角,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这段时间的思念倾覆而来,哑声轻喊着:“凤析,我爱你。”

  凤析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让他安心的温柔触碰,他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蹭了蹭,泪水缓缓滑落脸颊,喃喃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

  九命猫妖躺在凤析的身旁,然后将凤析紧紧拥入怀中,温柔的说:“不走,永远陪着你。”

  凤析沉睡的时间很久,但他感受到了温柔熟悉的怀抱,心中的悸动促使他赶快醒来,他恍惚的缓缓睁开眼,只见九命猫妖闭着眼睛的面容——

  凤析怔愣的看着九命猫妖,以为自己之前看见九命猫妖惨死的画面是个噩梦,他又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泪水在眼中不停打转。

  不知何时,九命猫妖睁开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眸,连忙吻住凤析的唇瓣,低声道:“怎么呢?”

  “我做噩梦了!呜呜呜——梦见你死了——”凤析哭得眼角更红,嘴唇微微的颤抖着。

  九命猫妖宠溺的轻咬凤析的唇瓣,安慰说:“没事,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说着,他便更用力的抱着凤析。

  “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走。”凤析捧着九命猫妖的脸颊急促的说着,生怕自己像梦里面的一样,还没来得及表露自己的心意,自己就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

  “我也爱你。”九命猫妖眼底泛起无限温柔的笑意,一时竟然灼伤了凤析的眼。

  凤析仰头吻住九命猫妖的唇瓣,然后生疏的伸出舌头,撬开九命猫妖的唇齿。

  九命猫妖神色微微一颤,不知何时,凤析竟然跨坐在他身上,正逐渐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洁白无瑕的肌肤,“抱抱我。”

  “好。”九命猫妖难耐的吞咽一口口水,瞬间将凤析压在了身下,他亲吻着凤析的脖颈,入侵着凤析一寸又一寸肌肤。

  ——

  之后,凤析和九命猫妖在妖界足足待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两人没出客栈房间半步,两人日日缠绵,若不是神界那边传来急报,两人甚至不打算停手。

  凤析和九命猫妖回归神界后,凤栖是感到最疑惑不解的,她看着每日每夜缠着九命猫妖不放的哥哥感到震惊。

  比如此时,九命猫妖正起身去给凤栖端点零食过来,凤析跟在九命猫妖的屁股后面。九命猫妖又起身去开窗通风,凤析又跟在后面不放。九命猫妖走回来一看,凤析不见了。

  他神色一愣,此时凤析死皮赖脸的从九命猫妖身后抱住他,小脑瓜在九命猫妖的背脊上蹭了蹭,“不要走——陪着我——”

  九命猫妖宠溺一笑,转身将凤析揽入怀中,“好。”

  凤栖在旁边咬牙切齿的喝着茶,吐槽道:“哥,我真是受够了!你怎么这次一回来就这个鬼样子?在外面你还知道装装矜持,私底下简直恨不得黏在九命猫妖身上!”

  她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哥哥以前倒是这样对过煤球,但是煤球如今变回人形还这样,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而且自己哥哥不是和九命猫妖吵架了吗?怎么会回来后反而如胶似漆,这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被她给错过了!她一定要仔细问问,到时候她就可以写在话本里,噗嗤哈哈哈!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俩给我透露透露一下呗~”凤栖一脸好奇的询问着,连忙吃起桌上的瓜子,一副听八卦的心态。

  凤析坐在九命猫妖的怀中,然后就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时我本以为是梦,真的吓死我了。但我后面越想越不对,就缠着他问了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战中死去的是他的分身,还好,还好他没事——”

  凤栖闻言一愣,“分身?分身怎么可能妖帝没察觉?九命猫妖不是有九尾吗,煤球是不是死得是真身,只不过代价是少一尾。”

  此言一处,凤析闻言身体一僵,断尾?九命?这时他突然想起当时心惊胆战的血腥场面。

  他脸色一黑,阴沉着脸说:“妹妹,你先离开,我有事问他。”

  凤栖见自己哥哥生气了,连忙抱着桌上那捧瓜子就跑,“煤球!你好自为之吧!”

  九命猫妖一颤,他没想到凤栖会说漏嘴。

  凤析转身与九命猫妖面对面坐着,然后对视道:“说!为什么骗我?”

  九命猫妖紧皱眉毛,低声下气地说:“我怕你伤心,你那段时间似乎因为我的死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想你伤心——”

  凤析眼圈发红,轻声说:“把尾巴变出来。”

  九命猫妖伸手触碰着凤析的脸颊,默不作声的变出了自己那八条毛茸茸的尾巴。

  凤析的泪水再也绷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满脸的泪水,一下子扑向九命猫妖紧紧抱着,他伸手触碰着九命猫妖的那几只尾巴,轻吻着雪白的尾尖,哽咽地说:“不许骗我,也不许受伤!”

  九命猫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吻着凤析脸上的泪水,哑声说:“遵命,主人。”

  凤析本来还哭得跟泪人一样,但不知何时,九命猫妖的脑袋钻入了他的衣襟,他泪眼朦胧,正感到疑惑,突然,一阵湿润柔软的触感席卷而来,“呃——”

  酥酥麻麻的触感由少变多,让他瞬间浑身发软,“煤球,等等——”

  凤析腰肢颤抖,此时九命猫妖捏着他的腰肢一路向下,断断续续的低喘声此起彼伏,在这一刻,他们的爱意随着身体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自那以后,神界有个传言,传闻神帝凤析有一只爱不释手的白猫灵宠,那只灵宠竟然是妖界战力最强的九命猫妖,九命猫妖的真身拥有迷惑人心的俊美容颜,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只能看见神帝凤析一人的身影,他一头随意披散的雪色银发也尤为瞩目亮眼,死心塌地的跟在神帝凤析的身旁,与神帝凤析寸步不离。

  在朝堂之上,九命猫妖会化身成猫,默不作声的躺在神帝凤析的怀中。而在朝堂之下,九命猫妖就会化身为人,默默守护在神帝凤析身侧。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神帝凤析公开自己此生非九命猫妖莫属,绝不娶妻纳妃,只愿与九命猫妖一生一世一双人。

  于是,神帝凤析与九命猫妖之间的爱情成为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他们在众人的眼中成了如同殇歽和卿长眠一般令人艳羡的神仙爱情。

  凤栖笑意吟吟的写下这段绝美的爱情故事,她嘴角上扬,就快要勾到天上去,“噗嗤哈哈哈,哥哥,你们可得多谢我,我大肆宣扬你们的爱情故事,为你们披荆斩棘,为你们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噗嗤哈哈哈哈!”

  “嗯嗯,多谢你了,妹妹。”凤析无可奈何的摇头说道。

  现在在话本里面,就属“飞天小喇叭”写得两本书最为爆火,甚至到席卷五界的程度。

  凤栖作为“飞天小喇叭”也就只写了两本话本,一本写得是殇歽和卿长眠的爱情故事,名为《魔神独宠艳美神尊》,另一本就是写得凤析和九命猫妖,名为《神帝被傲娇灵宠死死拿捏》。

  凤析一时间觉得头疼欲裂,谁能想到,“飞天小喇叭”就是堂堂的神界大将军凤栖!谁又能够猜到,堂堂大将军凤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所向披靡,但一回家就化身一个宅在家写话本的女娃,而且越写越一发不可收拾。

  凤栖在旁看凤析连连摇头,好似满是无奈,她又瞅见九命猫妖走了过来,于是连忙大声道:“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拿着我写你们的书偷偷看过!老实交代,你有没有看书做什么奇怪的事?”

  凤析瞬间面红耳赤,连忙狡辩道:“没有!绝对没有!”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爱情猎犬

  九命猫妖见状微微一愣,只见凤析脸上一抹绯红,湿润的瞳仁飘忽不定,一脸心虚的别过脸,完全就是被凤栖说中的样子,他不由地嘴角微勾,走到凤析身旁,深情地看着他,“凤析,所以你看了那本书了吗?”

  凤析瞬间捂住嘴唇,抿唇道:“我我——”

  “噗嗤哈哈哈,露馅儿了吧!”

  凤栖看着两人捂嘴羞笑,连忙笑道:“哎哟喂~,你俩好好聊聊吧,我就先撤啦。”说着,凤栖便转身离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九命猫妖捏着凤析的腰肢,一脸坏笑地问:“老实交代,看了几遍?”

  凤析见自己妹妹离开了,这才一脸羞耻的回答:“也就——不下十遍——”

  “那你做了几次?”九命猫妖轻咬凤析柔软的脸颊,轻声询问道。

  凤析咬唇不语,脸颊红的快滴血,“——”

  九命猫妖见凤析不老实交代,蔚蓝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狡黠,他修长的手缓缓移到了凤析的腰后柔软处,沉声说:“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欺负你了。”

  凤析闻言眸子瞬间像是被泪水浸湿一般,看起来雾气氤氲,他双手抓住九命猫妖背脊上的衣料,眼神闪躲地说:“不要。我、我只是会在你不在的时候才会做,想着你。”

  九命猫妖闻言瞬间呼吸凝滞,他心脏因为凤析细微的表情而悸动,也因为凤析短暂的话语而变得波涛汹涌。

  “煤球?”

  凤析见九命猫妖看着自己愣神,担心地捧着九命猫妖的脸颊,询问道:“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饿了。”九命猫妖哑声说着,凤析疑惑道:“饿了?”

  忽地,凤析腰间一颤,他感觉到腰后手指的触碰,九命猫妖的薄唇就已经覆上他的清晰脖颈,贪婪的吮咬起来。

  “煤球,嗯哼——”

  九命猫妖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暧昧艳红的痕迹,然后直接将他横抱起来走向房间,“主人,我饿了你就要对我负责,喂饱我。”

  凤析羞红着脸,仰头吻住九命猫妖的唇,眼底泛起情动的波澜——

  魔界。

  此时,百里榷正抱着一本名为《神帝被傲娇灵宠死死拿捏》的话本看着,他满脸姨母笑,肩膀随之不停的颤抖起来,“噗嗤哈哈哈,这个飞天小喇叭究竟是谁啊?真是太有才了!真好玩。我一想到凤析和九命猫妖的事,我就笑得肚子疼。”

  魇看着此时随意躺在躺椅上的百里榷微微一笑,道:“榷,你都把那本《魔神独宠艳美神尊》看完了吗?”

  一般在周围没人的时候,魇和百里敛都不会恭恭敬敬地喊他为陛下。这是百里榷给他们两人的特权,也是为了避免过于生疏。

  “早看完了,这可是他们的黑历史,我必须得欣赏一下。”百里榷坏笑的说道。忽地,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询问道:“魇,敛又去战场了?”

  魇点点头,仔细为百里榷泡了一壶茶水,又道:“前不久魔界边缘与鬼界边缘起了冲突,他必须要前去解决一下,不让鬼界占领魔界领土丝毫。”

  “原来如此,明日凤析他们就要下来与我们商谈一些合作事宜,此次宴会一定要盛办,不可怠慢他们分毫。”百里榷提醒道。

  魇微微一笑,“我办事,你放心。”

  百里榷扭头看着魇,问道:“好久没见殇歽和卿长眠了,要不要也邀请他们过来玩一圈?”

  “当然可以,你若想邀请我这就为他们准备请柬。敛不是还在生殇歽的气吗?刚好殇歽过来可以缓和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魇摸着下巴思索道。

  百里榷闻言眸色深沉,微微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在生殇歽的气,而是在生我的气。”

  魇心疼地看着百里榷,他单膝跪在百里榷的身侧,小心翼翼地说道:“榷,你是在为他伤心吗?”

  百里榷眼神忽闪,看见魇一脸心疼的看着他,他抿唇嘀咕道:“你们要拿我怎么办?”

  自从百里榷登上魔帝之位,他什么都过得顺风顺水,不论是权力,还是地位,他想要的应有尽有。可唯独感情却屡受挫折,而最根本的原因是百里敛和魇。

  这两个人着实让他头疼欲裂。

  他清楚无比的知道,百里敛和魇都疯狂的爱他。

  可是他不想接受任何人的爱,他宁愿娶个小美人随便过过得了,免得自己的小菊花成天被这两个禽兽惦记着。

  可问题是,他想娶老婆,百里敛和魇都不干,完全是一副要彻底疯狂的样子。他甚至有预感,他若是娶个老婆,百里敛和魇会彻底疯掉,甚至他们两个会对他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最终,百里榷注定孤独终老。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快活似神仙,现在好了,百里敛和魇每天都巴不得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他如今去不了妓院,也摸不到没人,别说快活了,他现在情欲不满的时候都只能拜托拇指姑娘了。

  偏偏他还摆脱不了百里敛和魇,一个也摆脱不了,但凡少一个他都要轻松一点。

  魇轻轻的触碰百里榷的手道:“我只要能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百里榷一脸无可奈何,将书本盖在脸上,闷声说道:“你们两个笨蛋偏偏喜欢我,我真的是造了八辈子的孽了。”

  ——

  次日,魔界宴会盛大的举行,神帝凤析带着九命猫妖,以及神界将军凤栖前往魔界参见了宴会。

  百里榷一看见凤析三人的到来,连忙走上前道:“凤析、凤栖、煤球,你们来了~”

  九命猫妖眉头微皱道:“榷,能不能不要在我人形的时候叫我煤球,拉低我和我主人的档次。”

  百里榷一愣,“那我叫你什么?”

  凤析在旁边微笑道:“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沉深。”

  沉深点了点头,微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名字好听吧。”

  百里榷低笑一声,“沉深,深沉,深沉爱意。取个名字都在秀恩爱,真的受不了你们了。”

  凤栖看了一眼百里榷身旁的魇,说道:“怎么回事?往常不是还有个百里将军黏在你身边吗?他人呢?”

  百里敛曾经是以木隺为名,但自从百里榷称帝后,他便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公之于众,所以现在人人皆知百里敛是木隺将军的真名,自然此时大家都叫他真名了。

  百里榷无奈的回答道:“他在前线参加战事呢,估计最快也得今晚赶回来。”

  凤栖这才一头想起来,喃喃道:“也对,毕竟最近你们魔界和鬼界有点冲突,是该去好好解决一下。”

  “行了,行了,咋们不聊这些了。快快入座吧。”百里榷说着,连忙带着众人纷纷入座。

  在那不久,殇歽和卿长眠也走入了魔宫,在百里榷的招呼下纷纷入座。

  百里榷和凤析谈论着神魔两界可共进共退的合作意图,以及各界的优缺点,打算逐步加深两界的友好交流,打破这么多年神魔两界之间根深蒂固的偏见,共同创造一个无神魔偏见的大世界。

  一行人畅所欲言,从天文聊到地理,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而时间转瞬即逝,凤析和百里榷都喝得满脸通红,甚至连卿长眠这个典型的一杯倒也不能幸免。

  百里榷支着下巴,嘴角的笑意渐浓,朝着众人挥手道:“我魔宫房间有余,大家多多少少都喝醉了,就留在魔宫休息一晚吧。”

  沉深将凤析抱在怀中,尽管他也为凤析挡了不少酒,但没想到还是变成一个活脱脱的醉鬼了。凤栖倒是酒量比较好,转头对着沉深说:“你把我哥带去休息吧,看样子他醉的不轻。”

  “那你呢?醉得厉害吗?”沉深扭头看着凤栖询问道。

  凤栖得意得笑道:“你以为我像我哥?这个小趴菜。我清醒着呢,不用管我,而且会有侍女给我带路。”

  沉深点点头,然后就抱着凤析离开了宴席,在仆从的带路下,前往了百里榷提前备好的客房。

  魇此时看着毫无醉意的殇歽道:“今夜你也别走了吧,带着神尊就在魔宫休息。”

  殇歽微微一愣,因为他的魔府离魔宫不远,所以他本打算抱着卿长眠回家休息,但魇这么特意对他说,他便知道是何事了,便沉声道:“知道了。”

  魇点点头,殇歽便像抱小孩一样,将卿长眠的两只脚放在自己腰上,双手稳稳的托抱住卿长眠。而卿长眠亲昵的蹭了蹭殇歽的脖子,双手紧紧的抱着殇歽的脖子,双脚夹抱着殇歽的腰腹,撒娇的呢喃着:“殇歽——”

  “我在。乖,我们去睡觉。”殇歽宠溺的揉了揉卿长眠的脑袋,便抱着卿长眠逐渐离开。

  凤栖兴致勃勃的夹着桌上的饭菜吃着,方才净是喝酒去了,她都没吃饱,可给她饿得,先好好补充一下。

  “凤栖将军,你先吃着,我就带着魔帝先离开了。”魇对着凤栖微笑的说着,凤栖连连点头,说道:“嗯嗯,慢走,我有点饿,再吃会儿。”

  凤栖吃得津津有味,在魇抱着百里榷离开的时候,她无意间看见了魇看向百里榷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痴迷沉醉的,就像是在看着捧在手心的珍宝。

  凤栖一愣,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爱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梁上君子偷窥

  凤栖看着魇抱着百里榷离开的背影,心中的好奇被瞬间点燃,她巧妙的以如厕为借口,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宴会,并且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去追寻魇和百里榷的身影。

  魇温柔的横抱着百里榷前往寝宫,由于他是魔界第一权臣,能在魔宫来去自如,再加上他和魔帝的关系又极好,所以宫中的侍女仆从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他一路抱着百里榷回了寝宫。

  凤栖隐藏气息,躲在老远处窥伺,心想着:这一路上的,也没看见两人发生点什么,难道是我想错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她的身体很诚实,偷偷摸摸的就摸进了寝宫。

  魇抱着百里榷来到了床榻前,他坐在床边,却并没有将怀中的百里榷放下,反而一脸不舍的低头看着,他贪婪又痴迷地看着醉意朦胧的百里榷,轻声呼唤道:“雪儿——”

  凌霜雪,雪儿,这个名字如今只有他会呼唤,只有他会永生永世的记住并刻印在他的心上。

  他不敢在百里榷清醒的时候呼唤,因为百里榷不喜欢他忘不了过去,又过于肉麻。

  百里榷的眸子被酒水产生的醉意冲得湿润,眼尾捎上艳红,那颗微微泛红的泪痣衬得他更惹人垂怜,他白皙胜雪的肌肤一片晕红,纤长的脖颈也蔓延一片粉红,他红唇轻启,晕乎乎地伸手捏着魇瘦削的脸庞,“魇,不——不许这么叫我!”

  魇喉咙干涩的看着百里榷那双因为酒水分外水润艳红的双唇,哑声的低喊着:“雪儿雪儿——,我的雪儿——”

  “——嗯?”百里榷浑身无力发热,雪白的手轻轻的捂住魇的嘴,他实在是没力气,皱着眉口吃不清的说:“闭嘴——,不要——喊,你、你回——”

  魇伸手按住百里榷要收回的手,再次想起百里榷很久之前利用琴音创造的环境,当时只是虚体的百里榷也是这么捂住他的嘴。

  “嗯——痒——”

  百里榷感觉到手心湿滑酥痒的触感,他双目湿润,眼前水雾朦胧,完全不知道魇那双紫黑的瞳孔卷起了丧心病狂的情欲。

  魇舔舐吮咬着百里榷雪白修长的指节,轻易就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百里榷感觉到微微的泛疼,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语气软软的求饶:“好奇怪——,不要、不要咬手——”

  凤栖在屋顶上神情震惊,看得她血脉喷张,上扬的嘴角都快戳穿天上的血月了,她一脸姨母笑。

  噗嗤哈哈哈!被她逮住了吧!魇这小子绝对喜欢百里榷!而且一定是失去理智,彻底疯狂的那一种!

  凤栖是看得津津有味,如果旁边有瓜子的话,她一定能磕瓜子磕个半桶。

  百里榷的求饶反而起了反效果,魇愈发的得寸进尺,他如狼似虎地看着百里榷喘息的红唇,不受控制的吻咬百里榷瑟缩发颤的指尖。

  “魇——,疼——”百里榷密长的睫毛颤动着,轻抿的嘴唇呼吸慌乱,他软糯的声音因为醉意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声又一声的猛烈敲击在魇的心脏上。

  魇温柔的轻轻舔舐着被他吮咬泛红的指尖,像安慰小孩一样的说:“乖,只叫我的名字,只看着我。你是我的。”

  百里榷呆呆地摇头,无力的身躯缓缓的扭动,“不要——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要咬我——”

  这句话给凤栖搞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什么你们?咬他?难道是指像魇刚刚那样咬他?这可不是什么平常的事情啊?

  凤栖一脸的吃到了大瓜,作为第一目击者,她简直是看得不要太兴奋激动。心中简直一片焦急,哎呀!百里榷!你快说啊!咬你哪儿?具体是个什么咬法?这个你们又是指的谁啊?哎呀急死我了都!

  魇顿时神色冰冷,他捏着百里榷的下巴,一嘴的酸味儿,“你们?百里敛咬你了?咬你哪儿?”

  百里榷醉意朦胧,魇说得话语他都听不清晰,他只听见了百里敛的名字,怯生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敛——,不要咬——”

  我靠我靠我靠!凤栖瞬间被这短短的四个字轰炸得老眼昏花,百里敛?还是咬嘴巴?

  好啊!我记得殇歽明明说过百里敛是百里榷一手带大的弟弟,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弟弟咬哥哥,这是什么超脱世俗的虐恋情深?

  凤栖强忍着自己心中猛烈燃烧的八卦之魂,她一定得忍住!她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吃瓜自然要吃全面的!怎么能吃了一半就开始爆炸呢?

  绝对——绝对要忍住!

  魇瞬间双眸弥漫着怒意,他低声骂着:“百里敛,我都舍不得碰!你竟然背着我偷腥?”

  他心中积攒了这么久的委屈和怒意尽数混杂,辛酸苦楚在这一刻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是嘴中歇斯底里的哑声低语:“雪儿——,你只能是我的。”

  说着,他便将百里榷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附身压在百里榷的身上。

  “魇——,回——回家——”似乎是百里榷本能的察觉到什么危险,他双手无力的推着魇的胸口,雾气氤氲的眸子红红的看着眼前的魇。

  魇伸手扣住百里榷的后颈,冰凉的薄唇瞬间覆上百里榷艳红柔软的唇瓣。

  百里榷模模糊糊间看见了一双紫黑的瞳孔,双唇好似被什么柔软凉凉的触感逐渐入侵。他神志不清的发出细微的吞咽声,魇轻轻按着百里榷微微起伏的喉结,滑腻的舌尖轻而易举就撬开百里榷的唇齿。

  “嗯哼——,敛?不要——”百里榷喘息着,断断续续的吐露出话语,他潜意识里以为,只有百里敛才会这样贪婪痴迷的咬他的唇瓣。

  魇却被百里榷的话语激怒,他用力的咬着百里榷的舌尖,粗喘着沉声说:“叫我魇——”

  百里榷被吻得头脑空白,他脸上一片潮红,嘴唇中的氧气被魇近乎疯狂的夺走,他呼吸急促,喘息声零零碎碎的响起,却激得魇愈发疯狂得与他的唇舌纠缠,水乳交融。

  房梁上的凤栖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这是什么活色生香的场面,她看着魇在百里榷艳红的唇中横冲直撞,温柔缠绵,搞得她面红耳赤,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太——太刺激了!

  在百里榷就快窒息的时候,魇这才缓缓放开百里榷被吻得艳红微肿的双唇,两人唇舌间牵连细丝,百里榷发出喘息的唇缝缓缓流下粘腻的涎水。

  他大口的喘息,泛红的眼角滑落着勾人的泪珠,身上的衣衫也因为魇的拨弄变得凌乱。

  魇就像是脱缰的野马,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啄吻着百里榷眼下那颗微微泛红的泪痣,轻咬着百里榷软糯洁白的耳垂,百里榷被吻得头脑空白,浑身燥热,他轻声呜咽着,被魇逐渐惹得情动呻吟。

  凤栖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画面冲击感太强了,她浑身发抖的反复心念着: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既是色,空不异色,色不异空,万般一切皆是空。

  她正打算轻轻放下那块砖瓦,然后立地成佛。

  结果她竟然瞅见了一个正在大步流星赶过来的身影,是百里敛!

  卧槽?不是吧?这这这不是大瓜?

  她怎能错过?她绝对不能错过啊!

  魇呼吸急促地吻上百里榷白里透红的脖颈,他温柔的舔舐吮咬着,一路留下密麻暧昧的红痕,百里榷感觉到什么凉凉有力的触感蔓延在自己柔软无力的腰肢上,他喉结缓慢的滑动起伏,勾人的呻吟此起彼伏。

  魇将手伸向百里榷的腰后,薄唇一路向下盘旋。百里榷咬唇喘息着,腰肢颤动摇晃,但殿内的灯火忽然闪动。

  只听见咚的一声踹门声,灯火被门外的冷风瞬间熄灭。

  百里敛看见了一闪而过的触目惊心的画面,他挥手瞬间点亮殿内的烛火,此时百里榷迷离动情,一片潮红的模样猛然闯入他的眼眶。

  梁上君子凤栖女将军,此时一脸贱兮兮的笑着。

  修罗场好啊!修罗场妙啊!我就喜欢这种爱而不得的场面!桀桀桀——

  魇刚把头从百里榷的锁骨下抬起来,他原本满是情意的瞳孔瞬间铺上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冷冰冰的说:“你来得时机不好啊。”

  百里敛听见百里榷断断续续的喘息青筋暴起,他回来的那一刻就得知自己的哥哥喝醉了,侍女仆从告诉他说魇抱着百里榷回了寝宫。那一刻,他真正的慌了!他的哥哥只能是他的!

  他心急如焚的冲了过来,结果竟然看见魇对自己哥哥行不轨之事!

  百里敛瞬间夺步上前,他面目扭曲,咬牙切齿的怒吼:“魇!你竟敢!”

  魇缓缓从百里榷身上起身,他伸手将一旁的被褥给百里榷裹上,仿佛不愿百里敛看见百里榷身上暧昧不清的红痕齿印。

  “怎么?就允许你对雪儿动手动脚?我就不行?”

  魇的眼底翻卷起波涛汹涌的怒意,两人皆是满脸阴冷,凶狠的与对方对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人修罗场

  好戏开场。

  凤栖已经以最舒服的姿势盘坐在房顶上,她一脸吃瓜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猖狂,但是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自己被此时下方暴怒的两人发现,然后他们两人抓住她杀鸡儆猴,先拿旁观者开刀。

  百里敛脸上的冷意更胜,他勃然大怒,不知何时,手中赫然出现一把苍蓝色长剑,瞬间就杀向此时站在床旁边的魇。

  魇挥手一弹,一个坚硬无比的结界瞬间挡住了百里敛刺过来的长剑,只听见当的一声响,剑刃与结界相撞,随之便产生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波动,激得殿内的摆设摇晃,发出不小的声响。

  “——”百里榷被巨大的声响吸引,他情动湿润的眼眸迷离的看着身旁魇的背影,他艳红的双唇微微张合,无力的双手缓缓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身躯,“——魇——”

  百里敛一愣,只见百里榷浑身无力的身体摇摇欲坠,转头就要倾倒到地上,他瞬间收回剑意向冲过去,但魇却先一步将衣衫不整的百里榷揽入怀中,百里榷条件反射的紧紧抓住魇的衣服。

  这时,结界与剑意不复存在。

  百里敛瞬间抓住百里榷的手腕,想要夺过百里榷。百里榷身子被用力一拉,另一只手却被魇紧紧拽住,他一脸醉红的半坐在床边,左右的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样寸土不让。

  百里敛冷道:“放开他!”

  “凭什么我要放开?雪儿唤的我的名字。”魇毫不畏惧,脸上是一片春风得意。

  百里敛一脸委屈地看着此时意识迷糊的百里榷,他看着百里榷被吻得艳红微肿的唇瓣,以及脖颈、胸口处的红痕齿印,心中醋意横飞,甚至是达到疯狂失控的程度,他用力的捏着百里榷的手腕,就快吐出一口老血,“百里榷!你为什么不唤我?为什么不看我?”

  百里榷哪里知道这两人在唧唧呱呱说着什么,他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到百里敛抓得自己的手分外疼痛,他瑟缩着想收回手,皱眉啜泣的喊着:“疼,不要——”

  百里敛闻言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松开百里榷的手腕,百里榷想都没想就抽回自己的手,雪白的手腕留下一个分明的红印,他泪眼朦胧的缩向魇的方向,魇顺势就将百里榷护入怀中,轻轻抚过百里榷沾染水渍的红唇,安慰道:“雪儿不怕,魇会永远保护你。”

  百里榷无力的倚靠在魇的怀中,他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此时看起来分外勾人,“不要——不要咬我——”

  凤栖看着百里敛无奈摇头,心中直直吐槽: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生气啊,现在必须要对着百里榷连哄带骗,就像骗小孩子一样,敛不够冷静啊,还得是魇这个老狐狸未雨绸缪!

  百里敛顿时不淡定起来了,他顿时眼圈发红,眼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吓得魇都有些一脸不知所措。

  百里敛一脸可怜巴巴的往百里榷凑过去,他哭着说:“哥,你看看我是谁啊!敛好难受!”

  百里榷朦胧泪眼见看见了百里敛的模样,他突然想起弟弟小时候特别爱哭,每次遇到什么害怕的事情,或者是受伤了,就会抱着他不放,扑在他的胸口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他每次看见百里敛受伤无助的模样就心疼无比,任由百里敛肆意抱着自己,他只想安慰他,不想百里敛难过受伤。

  正如百里敛料想的一样,百里榷主动的离开了魇的怀抱,转眼就将百里敛抱入怀中,轻轻拍着百里敛的背脊,柔声说:“不要哭,哥哥在。”

  魇一脸无语的看着此时紧紧抱着百里榷腰肢的百里敛,百里敛下巴放在百里榷的肩上,一脸冷意地瞪着眼前的魇,哪里还有可怜巴巴哭泣的模样。

  凤栖差点在上边拍手叫好,真是好一波勾心斗角,两个白切黑的坏蛋耍得单纯天真的小白团团转。

  忽地,没想到魇又死皮赖脸的坐在百里榷的身旁,他也一脸委屈的靠过去说:“雪儿,你看看我。”

  百里榷看见魇一脸深情的靠过来,他顿感疑惑,艳红的唇瓣说着:“魇?回家——”

  百里敛瞪着魇道:“听见没?我哥让你滚出去!”

  魇回瞪着百里敛,咬牙切齿道:“你就知道利用你哥对你的垂怜,他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百里敛气得牙痒痒,冷道:“我哥也不可能喜欢你!”

  忽地,此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凤栖身躯一阵,她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那个人的到来!

  殇歽踏入宫殿时看了一眼屋顶,他嘴角一勾,转眼就看见百里榷抱着百里敛,而魇又抱着百里榷,场面堪称一片混乱。

  “真是——疯了!”

  殇歽摇头感慨着,瞬间引起了百里敛和魇的注意。

  殇歽无奈的走上前,直接掀开百里敛和魇,然后面无表情的将百里榷捞入怀中,冷道:“若不是我的寝宫就在附近,你们俩在魔帝寝宫对打的信息明日就要传遍魔界了。”

  之前百里敛和魇对打产生的能量波动和声音不小,但由于殇歽就在这附近,他瞬间设下一个消音结界,便随后赶了过来。

  没想到真如他所料,百里敛和魇因为百里榷打起来了。

  殇歽看了一眼百里榷艳红微肿的双唇,又看见了他纤长的脖颈和胸口上暧昧不清的痕迹,无奈的看着百里榷道:“醉鬼,再醉下去就被吃干抹净了。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

  百里榷醉意朦胧的看着殇歽高大的身影,他迷糊的说:“好……大儿……”

  殇歽瞬间后悔来捞这小子了,他塞了一颗清醉丹在百里榷的嘴里,捏着百里榷的下巴往上抬,百里榷眨巴着眼睛,朦胧间就给咽了下去。

  随后,殇歽便把百里榷放在床榻上,随意的用被子裹上衣衫不整的百里榷,看了百里敛和魇一眼,“你们俩再闹下去可就扰民了,都退下去吧。感情要在脑子清醒的时候谈,不要一时冲动。”

  百里敛和魇是最信奉殇歽说得话了,殇歽都已经跑到明面上提醒了,可见他们刚刚真的闹大了。

  两人一脸落寞的就要离开,殇歽摸了一下百里榷逐渐退热的额头微微松了口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道:“敛,我有话跟你谈谈。”

  随后,魇逐渐离开,百里敛留了下来,他站在门口,逐步走向坐在床边的殇歽,殇歽转而说道:“还在生气”

  百里敛一愣,狡辩道:“没。”

  殇歽双手抱胸,说道:“你知道是你哥主动向我请缨登临帝位的原因吗?”

  “我——”百里敛神色阴郁,咬牙却说不出话语。

  殇歽站起身,走到百里敛的面前说道:“除了他是最佳人选,还有就是他无法面对你和魇的感情。你比谁都清楚,榷登临魔帝,你和魇之间能够达到完美的平衡。而这也注定了你和榷之间无法再进一步,所以你很气愤也正常,心里埋怨可以随时找我撒气,但别为难你哥。”

  他拍了拍百里敛的肩,提醒道:“无法再进一步并不意味着绝无可能,试着想办法打开他的心扉。他把你看得比谁都重要。”

  殇歽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殿宇,只留百里敛一脸压抑的站在百里榷的一旁。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理着百里榷因为汗水黏在脸颊上的碎发,“哥,我爱你。”

  百里榷此时脸上的醉红以及逐渐淡去,他意识逐渐清醒,在缓缓睁眼间轻轻在百里敛的手心蹭了蹭,直到看清楚百里敛的时候,微微怔愣的说:“敛?你回来了?”

  百里敛苦笑着点头,百里榷这才发现自己回了自己的寝宫,他感觉到了嘴唇泛疼,低声嘶了一声,伸手触碰着自己的双唇,以为是百里敛干得好事,瞬间面红耳赤的瞪着百里敛道:“你还是死性不改?”

  百里敛现在是比窦娥还冤,他连忙解释道:“你忘了?今夜是魇将你抱回寝宫,他干得。”

  “啊?”百里榷闻言神色震惊,原本头脑空白的脑子突然想起魇强吻自己的片段,他顿时瞠目结舌,感觉到此时自己还在发麻的舌头,魇竟然咬他舌头!

  而且——而且他竟然被魇背刺了!以前他喝醉了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忽地,百里榷心虚的看了一眼百里敛,突然想起来大多数时候百里敛都在他身边,所以魇几乎没什么能够有近他身的机会。

  尽管这次百里敛打完战就赶回来,但好像还是晚了一步,难怪此时看他的表情一脸幽怨和委屈,就像是一条受伤的小狗。

  “哦——”百里榷实在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说他应该泼妇骂街,那也不可能,说他咬牙切齿咒骂,好像也没必要。魇一直以来都是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只要他一声令下,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会义无反顾。

  所以,他如何责怪魇啊?着实令人头痛。

  “哦?”

  百里敛闻言嗤笑,一时之间竟然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得到

  百里榷一脸羞红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低下眼眸,说道:“我一直知道魇对我的心思,这次不怪他,是我自己没有防备。今日宴会友人们都在,一不小心喝过头了,你——你也不要怪他——”

  “——”

  百里敛一脸气愤的看着百里榷。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百里榷从不给他好脸色,结果同样的事发生在魇的身上,反而竟然袒护魇!

  百里敛一时间气炸了,他伸手就扯开百里榷刚理好的衣襟,露出那布满红痕齿印的雪白肌肤。

  他修长有力的手按住那些吻痕,声音阴沉的说:“你以为挡住了我就看不到了吗?你为什么要偏袒魇?明明、明明我们的心思一样!”

  百里榷一愣,上次在神界的时候,百里敛和他就闹得不欢,他还把百里敛气哭了。

  他抓住百里敛的手想要推开,但百里敛却丝毫不松手,寸步不让。

  “我没有偏袒,你放开我!”百里榷紧皱眉头说道。

  “没有偏袒?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责怪魇?”百里敛咬牙切齿的说着,心中的醋意爆发,一字一句听起来都是酸溜溜的。

  百里榷感觉到百里敛滚烫的手心,他一时不知所措,抿唇扭头道:“反正你们两个都一样,我说什么也不听,早就习惯了。”

  百里敛听见“都一样”这三个字眼,头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都一样?在百里榷的眼里,他和魇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以前,百里榷明明只是他一个人的!可现在却还有别人在觊觎自己的人。

  “呵,你说你习惯了?”百里敛面无表情的低声说着,忽地,他瞬间将百里榷翻过身,一手抓住了他的双手手腕,并按在腰窝。

  “敛?你放开我!”

  百里榷神情慌张,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一股灵力禁锢,轻易不能打开。

  他此时虽然已经醒酒,可身躯仍然发软无力,只得对着百里敛说道:“为什么非要逼我在你们之间进行选择?你们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凤栖小心翼翼的趴在房顶上继续偷窥,之前殇歽来了,明明与她对视了一眼,吓得她当场石化,瞬间感到无地自容。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殇歽竟然没有揭发她,只是微笑了一下,给百里榷解围,随后嘱咐了百里敛几句,之后便一脸坦然的离开了。

  还好还好,瓜还能继续吃,不然她要是被殇歽抓回去了,肯定一连好几日都得抓心挠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百里榷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

  凤栖在屋顶上看得乐呵,下面的两人可聊得不愉快。

  百里敛跨跪在百里榷的身后,他附身压上前,一手抬起百里榷的腰,一手攀爬向上,他在百里榷的耳边低声呢喃,“所以,你是为了逃避我的感情,才会主动向殇歽请缨担任魔帝一位吗?”

  百里榷闻言顿时哑口无言,确实,正如百里敛所说,他替殇歽担任魔帝一位,除了因为他是最佳选择,更是因为他无法坦然接受魇和百里敛的感情。

  他不知所措,无法应对,被两人步步相逼,他们逼他跳入爱河,可他偏不要。他这一生就要无拘无束,不要被感情所累,只要这万水千山。

  “是又怎样?你快起开!”百里榷感觉到百里敛抵在自己的身后,他身体瑟缩,再也不想接受像以前一样那种疯狂的感觉。

  凤栖趴在上面看得无声啧嘴,她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纸,认真的在上面记下了今日的所见所闻。

  好啊好啊,好一段缠绵悱恻的虐恋情深,你爱我,但我不爱你,而且另一个人也爱我,但我仍然不爱。

  我偏要你们爱而不得。

  “我不放,永远都不会放。实话告诉你吧,早在很久之前,我就一直这样对你。你喜欢什么地方我一清二楚,既然你都习惯了,那何不接受我的服侍,好好享受享受?”

  百里敛沉声说着,就瞬间轻咬住百里榷微微泛粉的耳垂,他一边舔舐吮咬着百里榷纤细雪白的脖颈,一边逐步扯下百里榷的衣襟。

  “唔——你不要这样——”

  凤栖在上面瞬间看得老脸一红,没想到啊,没想到百里榷背着她偷偷吃这么好?

  她仔细想了一下,不过说来也对嚯。

  百里榷长得太惑乱人心了,他生得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雾气氤氲的时候能轻易迷惑人心。偏偏其五官又生得精致立体,看起来真是雌雄莫辨。

  其皮肤白皙胜雪,宛若冬日一捧刚落下的新雪,轻易就能被人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加之又唇红齿白,左眼还长有一颗好看的泪痣。

  一眼望去,美得可真是摄人心魄。

  这等美人放在自己的身边,谁人不爱啊?

  凤栖对魇和百里敛表示深深的理解,倘若百里榷整日在她身边晃悠,她可能都会忍不住的默默注视,甚至会心动不已。

  不知何时,百里榷的衣服被百里敛轻易褪至腰后,露出雪白无暇的如蝴蝶羽翼般的背脊。

  百里敛扣住百里榷的下巴,然后用力的吻上百里榷微微红肿的唇瓣,“敛,放、放——唔——”

  百里榷本想劝说百里敛放开自己,没想到反而给了百里敛得逞之机,让他灵活的舌尖轻而易举的钻入他的唇中,近乎偏执的纠缠着百里榷的软舌不放。

  百里敛吮咬得很用力,吻得深入又疯狂。他偏执的想着,他要用自己留下的痕迹,掩盖住那些被魇留下的暧昧不清的痕迹,这样他的哥哥就还是他一个人的。

  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

  凤栖在上面看得脸红心跳,心想着:我这么继续看下去是不是不好啊?虽然画面确实是活色生香,但是以后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要抓住自己杀人灭口?用那个什么词语来着?永绝后患。

  免得他们几人的黑历史被凤栖大肆宣传,甚至是写出花里胡哨的话本儿。

  凤栖按耐不住自己燥热的小心脏,心中开始对自己念咒,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会儿。

  再看两眼,我绝对会走的!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天王老爷可一定要保佑我啊!千万别让我遭雷劈啊!

  百里敛一直对着百里榷纠缠不放的吻着,原本百里榷脸上褪去的潮红又逐渐弥漫在他的面颊和脖颈处,他就快要呼吸不过来,百里敛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百里榷艳红的唇瓣。

  百里榷此时头脑空白,只是出于本能的喘息着,他眼尾的艳红灼烧煎熬着人的心脏,雾气氤氲的眼眸像是沁润在融化的雪水之中,让人心尖颤栗,为之悸动。

  百里敛抓住百里榷微微颤栗的腰肢,轻易就翻过百里榷面对着他。

  百里榷泪眼朦胧,艳红的唇瓣沾染着水渍,看起来更为红肿,他声音酥软,雪白的脚无力的抵在百里敛的腰带上,“不、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现在离开,我就饶过你——”

  凤栖看得差点土拨鼠尖叫,百里榷本能的拒绝看起来就像是欲拒还迎,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虽然百里榷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阻止百里敛,可是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动情的模样有多么蛊惑人心。

  凌乱的发丝因为热气沾染了几缕在他雪白精致的面庞上,散乱的衣物露出雪白无暇的肌肤让人想要一窥到底。

  一眼望去,真是香艳诱人,而事实确实如此,百里敛看得双眼泛红,忍不住的吞咽。

  凤栖悄无声息的将瓦片轻轻的盖上房顶,她一脸面红耳赤,点到为之,再看下去就不太礼貌了。

  一会儿万一两人继续发生点什么,她继续看下去就厚颜无耻了。所以她收好自己的纸笔,然后一脸警惕,又小心翼翼的离开了百里榷的寝宫。

  在回去的路上,凤栖终于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啧啧啧——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啊!”

  小丫头片子现场直击最佳场面,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对新的话本进行构思,单看今天的信息含量是远远不够的,她还要去多多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而巧得是她人脉广阔,殇歽和卿长眠一定知道一些更深层的关于百里榷几人的信息,以及云雨廊坊也可以利用一下。

  她要花重金去云雨廊坊购买信息,就和写之前那两本话本一样,在没有足够了解具体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动笔的。所以,为了写更好的话本,出更能流传人世的精品,她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不然自己之前写得那两本话本也不会如此爆火。

  “——”

  百里敛二话不说就缠绕在百里榷的身上,他眼底疯狂的再次吻上百里榷的唇瓣,修长有力的手伸向百里榷的腰后。

  百里榷被异样的感觉吓得浑身一激灵,他泪眼婆娑的发出支离破碎的喘息,早已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哥,放轻松,我会让你舒服的。”

  百里敛粗喘着,完全不给百里榷拒绝的选择,瞬间猛力冲撞过去。

  百里榷腰肢一颤,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的说着:“住嘴!不、不要这么喊我!”

  从这一刻起,这个被他捡来养大的小屁孩再也不是弟弟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不想看见

  百里榷被百里敛抓着来回折腾了一整夜,彻夜未眠。

  若不是百里榷每日要上朝,百里敛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百里敛走后,百里榷眼神呆滞的看着镜中那个体无完肤的憔悴人儿,他揉了揉自己哭得艳红的下眼睫,又看着自己红肿泛疼的唇瓣,“完了,这要怎么见人啊?”

  或许是因为吃醋,百里敛固执的在魇留下的痕迹上大做文章,留下更深更红更密的红痕齿印。百里榷现在一脖子密密麻麻的痕迹,身上更是不堪入目。以这个状态,他根本不能去上朝。

  所以最后迫不得已,以身体不适为借口,飞信让魇暂为掌管朝中大事。

  百里榷浑身酸痛,蜷缩在全新的被褥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凤栖吵着闹着,说想要去见百里榷,担忧他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实际上是她想一探究竟,看看昨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于是凤析无奈,只得带着凤栖前去见见百里榷。

  他们两人来到百里榷的寝宫的时候,殇歽和卿长眠刚好正站在门口,看起来是要去见一见百里榷,与他道别。

  凤析牵着沉深的手走了过去,连忙笑道:“巧了,神尊和殇歽也要去看看他?”

  卿长眠点点头,微笑道:“对,听闻榷身体不适,我们来看看他,顺便也来与他道别一声。”

  殇歽揉了揉卿长眠的脑袋,与凤栖对视了一眼。

  凤栖瞬间一脸心虚,连忙站在凤析身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立刻用意念与殇歽进行私聊,“殇歽,求求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昨夜之事!”

  殇歽微微一笑,用意念回复道:“放心,此事你知我知,别人不知。”

  凤栖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由于殇歽的特权,人人皆知他身为前任魔帝,可以说在魔宫中来去自如。于是,一行人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百里榷的寝宫。

  他们陆陆续续的进入百里榷的房间,发现此时百里榷蜷缩在被褥中,裹得就像个大雪球,只露出一个雪白精致的脑袋露在外面,看起来竟然有一些可怜兮兮。

  殇歽几乎一眼发现百里榷的异常,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按着百里榷的额头,滚烫无比,跟着火的豆子一样。

  “他怎么呢?”卿长眠走到一旁,一脸担忧的询问道。

  几乎所有人都是表情怔愣,看百里榷一脸潮红的脸蛋,哭得红肿的眼睛,以及明显被吮咬得艳红红肿的唇瓣,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昨夜经历了一番情事。

  “卧槽?”凤析一脸的不知所措,有句话怎么说着来着,经历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曾经凤析还是一个被破身还毫无自知之明的懵懂直男,如今他历经风雨,一眼就看破翻云覆雨之事,可谓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成熟蚊香了。

  凤栖在旁边一脸邪恶的姨母笑,果然,百里敛昨晚对百里榷下手了!她心中的小火山瞬间爆发,捆绑,男上加男,真是令人浮想联翩的香艳场景!

  殇歽微微叹了口气,拉开被褥看了一眼百里榷的脖颈,原本雪白无暇的纤细脖颈此时布满爱痕,可见昨夜有多激烈。

  殇歽手中凝聚出一团魔力,那团魔力瞬间变成一只乌鸦飞出窗外,卿长眠见状自然知道殇歽知道些什么,于是便问道:“殇歽,你知道些什么吗?”

  “此事说来话长。”殇歽捏着百里榷的下巴,塞了一颗退烧退热的药丸,然后道:“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众人也不好在这里细问殇歽什么话,毕竟有可能会吵到此时身体虚弱的百里榷休息。于是一行人便不好细说,殇歽和凤析各自留了一封书信放在房间内的案桌上。

  随后,一行人便纷纷走出了百里榷的寝殿。

  他们几人刚外出不远,迎面就看见魇急匆匆赶过来的身影,魇看见几人从百里榷的殿中走出,皆是一脸奇怪的表情,他走上前连忙询问道:“怎么呢?你们怎么一个二个这种表情?”

  这怎么说?这无法形容啊!

  众人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魇,魇微微一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此时殇歽拉住魇的手腕,道:“魇,你最好现在别去。”

  殇歽说这句话就是为了点醒魇,但魇油盐不进,他甩开殇歽的手,神色阴沉的转身离开了众人,然后走路带风的往百里榷的寝殿赶去。

  除了凤析,其他人全部都知道魇喜欢百里榷。

  卿长眠轻轻勾住殇歽的指节,担忧道:“殇歽,怎么办?魇和敛会不会闹得不可开交?”

  殇歽反手用力的握住卿长眠的手,温柔道:“他们都没错,错就错在爱上不该爱的人。放心,至少他们不会闹到至死方休。榷会在从中调节,我曾经对他说过,倘若他已经无法解决,那就随时找我来处理。”

  卿长眠这才松了口气,微微点头。

  一旁的凤析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预感又仿佛在提醒他,故而嘀咕道:“总感觉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哎呀!你瞎操心什么啊?哥。快走吧!”凤栖一脸坏笑的说着。

  随后,一行人便离开了魔宫,各自回归自己的归处,只待下一次相会之时。

  魇火急火燎的跑到百里榷的房间,他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床上的身影。

  他极快的走到床边,入目就看见此时的百里榷,原本微微红肿的唇瓣此时更为红肿,唇角留下更为疯狂的痕迹。其眼睛也哭得红肿起来,看起来像是哭了整整一夜。

  他心中的怒意蒸腾翻滚,但是看着百里榷的时候又百般无奈与心疼不已。他手中发抖的掀开被褥的一角。

  果不其然,干净全新的衣料下是布满红痕齿印的锁骨,手腕,甚至是胸口雪白的肌肤。

  每一寸肌肤上的痕迹都是如此疯狂,肆意为虐的停留在百里榷白皙胜雪的肌肤上,仿佛在彰显着,这是我的。

  魇被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温柔的给百里榷盖上被褥,他欲哭无泪的坐在床边,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百里榷的额头,有点发烫,应该是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他看见了案桌上殇歽和凤析留下的两封书信,想来殇歽他们过来的时候喂了百里榷药丸,所以在渐渐退烧。

  今日魇在收到百里榷委托他代为掌管朝堂大事的时候,他就顿感不妙。百里榷说自己身体不适,可是昨日喝醉前分明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染病

  所以他收到信后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事情真的往最差的方向偏离。

  “——”

  魇一想到百里敛昨晚对百里榷所做之事,他心中的怒意就会爆发出来。

  狗东西,居然趁着他离开之际,对他的雪儿下手!

  而且看雪儿双手手腕明显勒痕,分明就是被强迫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明显一顿,百里敛看见魇就一脸不爽,快步冲过来,拎着魇的衣襟道:“你在这儿干嘛”

  魇冷哼一声,白了百里敛一眼道:“你以为我像你这个畜生”

  百里敛推开魇道:“你就不是畜生你敢说你昨夜对我哥做得事不想继续”

  魇顿时哑口无言,确实,倘若昨夜百里敛没有赶过来,他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如今被百里敛先人一步,简直气得他牙痒痒,有苦说不出!

  百里敛连忙捂住百里榷的额头,轻声呼唤着:“哥,你醒醒。”

  方才殇歽传信给百里敛,责怪百里敛做事做得太绝,将百里榷逼得太紧,这才会急火攻心,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住。

  一看见殇歽说他让自己哥哥昏昏沉沉晕厥了,他便立刻赶了过来。

  好家伙,结果一过来就看见坐在床边的魇,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瞬间败坏了。

  百里榷因为殇歽的药丸已经彻底退烧退热了,但他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眼尾艳红,声音软糯无力,甚至有些沙哑,“额……不要吵我睡觉……”

  这声音句尾语调上扬,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顿时让两人虎躯一震,瞬间开始浮想联翩。

  百里敛连忙捂住百里榷的嘴巴,冷道:“谁让你说话了”

  百里榷神色朦胧的缓缓睁开眼,逐渐看清了来人,竟然又是百里榷和魇!

  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这两个狗东西!

  一个二个都是喜欢违背他的意愿对他动手动脚。

  百里榷意识瞬间清醒,他刚想坐起来骂人,但颤抖的腰肢和难以启齿的疼痛在不断提醒他,昨晚上百里敛对他做得种种事情!

  他一口用力的咬着百里敛的手,百里敛眉头紧皱,任由百里榷用尽全力的咬。

  百里榷咬的极其用力,转眼就在百里敛手上留下一个极深的印子,他嘴中蔓延着血腥味,眼底蒸腾的怒意这才逐渐有所缓和。

  百里榷这才松开了百里敛的手,眼圈发红的扭过头,“出去,不想……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觉远离

  自从那日以后,百里榷自己一个人生了很久的闷气,几乎没有给百里敛任何的好脸色。魇的待遇倒是相对好一些,至少能够与百里榷多说几句话。

  一般除了魔界的公事,百里榷不会接受百里敛和魇的任何觐见,几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每逢宴会,碍于各方面的原因,他无法拒绝敬酒,但是他每次都会有所控制,就算是一不小心喝醉了,他也会服用提前备好的清醉丹。

  故而,百里榷从未在百里敛和魇的面前醉过。

  这也就造成了百里敛和魇没有任何机会接近百里榷,两人也因此而倍感头痛,因为只可远观的原因而感到痛苦煎熬。

  渐渐的,魔界开始入冬了,今日百里榷心情不错,穿着一袭红衣,驻足站立于漫天飞雪中,在雪白无暇的世界里留下一抹艳红。

  他伸手触碰着飘落在他身侧的雪花,密长的眼睫沾染上飞雪,却看起来唯美得就像一抹泡影。

  魇站在远处,一脸痴迷的看着灿烂微笑的百里榷,此时的百里榷就像是回到了凌霜雪的时候,宛若屹立在漫天大雪里的一支梅花,鲜艳醒目,清丽淡雅,给人一种傲霜凌寒的感觉。

  “魇,你看,好美。”百里榷抿唇笑着,这一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魇不敢靠百里榷太近,只得哑声附和道:“嗯,很美。”

  你很美,在我心中无法比拟。

  百里敛此时站在更远的地方,他一手轻抚着廊道上的栏杆,心疼无比的看着百里榷触手不及的身影,就像是被风携眷的梅花花瓣,悄无声息、毫无痕迹的与他擦身而过。

  他看着百里榷笑意吟吟的面庞,心脏只能感觉到钝痛,殇歽说得对,他把他哥哥逼得太紧了,以至于现在完全起了反效果,现在就算他在百里榷面前装可怜哭泣,百里榷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义无反顾的抱住他了!

  百里敛心中苦楚,无比懊悔自己那天控制不住对百里榷所做之事,可悲的是,他百般讨好的对百里榷道歉,百里榷说并没有生气,说自己已经原谅了他,只要以后不再以爱为由靠近他,此事便就此作罢。

  自百里榷如此对他说这般话语,百里敛就沉迷于杀人泄愤,他常年待在战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日夜在战场飘荡厮杀,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彻底麻木的杀人利器,变得不喜言语,没有任何爱好,无人能够靠近的魔界将军。

  而度过这些痛苦的年月,他再次回到魔宫,就看见百里榷带着魇去赏雪的身影。

  在他不在的时间里,百里榷也曾迷茫了一段时间,是魇一直小心翼翼、万分珍视的对待他。所以两人的关系相对他和百里榷的关系更为缓和,两人的相处方式也更为融洽自然。

  百里敛手指用力的插入手心,鲜血随着他的手指蔓延滴落在地面上,他眼眶泛红的转身离去,再次前往魔界战事之中。

  神界。

  此时凤栖看着自己写得第三本话本微微叹气,这些年来,她通过云雨廊坊重金购买信息,也通过殇歽和卿长眠了解到了不少百里榷几人的信息。

  所以她将这把话本写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结局。

  凤栖常年征战沙场,所以知道百里敛几乎是住在沙场了,她顿感头痛,总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没那么简单,这样继续下去,怕是真的爱而不得。

  忽地,凤析突然灵光一闪,执笔就继续往话本里继续写——

  一段时日后,凤栖专门挑了空闲的时间前往魔界,入魔宫觐见百里榷。

  百里榷得知凤栖入宫非常开心,连忙拉着凤栖去看雪。

  在宫殿附近的一座雪山上,那里修缮了一所宫殿,名为“雪梅”。这座宫殿在雪山山顶,一眼望去能把整个魔界的雪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这座宫殿中有面积宽阔的温泉,而且陈设齐全。殿宇大门前宽阔无比,摆设有桌椅,可一边泡茶一边赏雪,也可一边吃火锅一边赏雪。

  凤栖盘坐在温暖无比的厚毯上,此时百里榷就坐在她的对面,正在起火煮火锅,笑着说:“知道你要来,所以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你来雪梅赏雪。”

  凤栖笑意吟吟道:“榷,这不是在雪山上吗?这也太暖和了!”

  因为百里榷以前跟着殇歽常年来往神界,殇歽与凤栖的关系好,所以百里榷和凤栖的关系也极好。所以他们私底下就没讲究什么礼仪称呼,私底下都是直呼对方姓名。

  百里榷将上好的牛肉、猪肉、羊肉和排骨尽数放在蒸腾的鸳鸯锅中,眉眼带笑的说:“啊,这个——,魇怕我一个人待在雪梅冻伤了,所以特意给雪梅设下了极强的结界,隔绝大部分冷意,并且还在每块地板下铺设了灵火石。”

  凤栖闻言嘴角一勾,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蔬菜放于火锅之中,不由感慨道:“哦~,原来是魇做得。这个宫殿不会是他专门给你建的吧?”

  百里榷眨巴着眼睛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凤栖夹了一些煮好的蔬菜在百里榷的碗中,然后自己也夹着蔬菜吃,眯着眼说:“猜的。欸,你详细给我说说呗。”

  “嗯,肉好了,快夹来吃。”

  百里榷说着,吃了几口香喷喷的肉,并将火变小一点,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去年大雪,他就背着我在这雪山顶建造这座宫殿。他知道我喜欢看雪,就打定主意建造了这所宫殿。那段时间我和他们闹得不快,我不想看见他们,魇说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进入这个结界。我喜欢看雪,又有温泉,这里又什么都不缺,而且还不用每日忧愁看见他俩脑袋疼。所以我大多数时候就在这住了。”

  凤栖吃得可欢了,她连连点头附和道:“魇的法术高超,看这结界,估计也就只有神尊或者殇歽能够强行闯入,他应该用力毕生灵力,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恢复。”

  “什么?”百里榷闻言大吃一惊,这么仔细一想,当时魇带他来这里的时候神色确实苍白,但是却一声不吭,将他送进了只有百里榷可以随意进出的结界。

  凤栖看着百里榷摇摇头,吐槽道:“你因为上次那件事刻意远离他们,是个人都会自觉和你保持距离。可真是苦了那两个小子了。”

  上次那件事情,百里榷知道凤析他们知道了,因为过了好一段时间后,凤析还专门跑来魔界嘲笑他,虽然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还是羞得无地自容。

  所以这件事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了。

  凤栖见百里榷一脸忧郁的低下头,连忙又下了一些排骨,羊肉在火锅中,安慰道:“你别想这么多啊,你又没错,要不是那两个家伙见色起意。”

  百里榷眼角发红,忍俊不禁道:“行了,别调侃我了。”

  “哦,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凤栖就从怀里掏出一本话本递给百里榷,“现在不能看,等我离开,你再慢慢看。”

  百里榷愣了愣,只见话本的封面的书名叫《权臣与将军抢夺妖孽魔帝恩宠》,书名旁还写着飞天小喇叭几个大字。

  “——”百里榷一时间目瞪口呆,他看了一眼话本又看了一眼凤栖,看了一眼凤栖又看了一眼话本,揣测道:“你不会是飞天小喇叭吧?”

  凤栖吃肉的动作瞬间暂停,她石化了两秒,然后把肉放回碗中,清了清嗓子,说道:“没错,本将军就是美貌与智慧双全,智商与情商兼备的一大话本写手——飞天小喇叭!”

  百里榷指着话本封面说道:“这个妖孽魔帝不会是我吧?”

  凤栖连忙夹了一块羊肉在百里榷的碗中,连忙道:“哎呀,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要四处张扬呢?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写得你啊?”

  百里榷白了凤栖一眼,将话本揣到自己怀中,一边吃肉一边吐槽道:“真是遭天谴了,一想到我之前还拿着写殇歽的话本嘲笑他,又拿着写凤析的话本去嘲笑他。现在好了,霉运跑我头上了!”

  凤栖啧嘴道:“什么霉运啊?说这么难听,被本将军写入话本是你们的荣幸好吧!荣幸!”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百里榷苦笑道。

  两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欣赏殿外一览无遗的绝美雪景,他们吃完后便开始品茶,两人皆是一脸餍足的模样。

  “真是太美了~”凤栖遥望着满城风雪,心中万千感慨。

  百里榷在旁点点头,附和道:“是啊——美得摄人心魄。”

  “就像你这个妖孽一样。”凤栖支着下巴调侃道。

  百里榷耳尖一红,“你又没喝酒,说什么醉话?”

  凤栖一脸认真的看着百里榷,然后一字一句的说:“这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你老实告诉我,魇和百里敛,你究竟抱有什么样的看法?”

  百里榷闻言一愣,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支吾道:“我——我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倾诉心声

  “你不知道”凤栖一脸震惊的说着,声音都破音。

  百里榷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眼神幽深地看着满城飘飞的风雪,思绪开始陷入回忆,“百里敛是我捡来的,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矛盾,我捡他回家究竟是对是错”

  “那个时候好像也似如今这般漫天飞雪,他一个不过几岁的小屁孩儿,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瘫倒在雪地中奄奄一息。可能是命运,我看见了他,但没有任何人向他伸出援手,所以我义无反顾的背着他回家。”

  “我父母家人心善,很快就让敛融入我的家庭。但好景不长,追杀他的魔兵追到了鬼界,我父母家人拼尽全力护了我和敛,最后只剩我和他侥幸逃脱。之后我带着他颠沛流离,再也没了家。”

  “可惜,两个几岁的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很快,源源不断的魔兵再次席卷而来,我和他这次无处可逃,几乎必死无疑。但是……殇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他那个时候几乎跟个疯子一样,杀了所有魔兵,他救了我们一声不吭就打算走,可我知道除了他没人会保护我们。”

  “于是,我带着敛缠着他,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纠缠,他或许是被我们所触动,带着我们走南闯北,教我们提升修为。这才有现在的我们。”

  百里榷眉眼带笑,又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道:“在我眼里,百里敛和殇歽一样在我心里极其重要,但二者又不太相同。殇歽是救命恩人,是挚友。百里敛是我眼里长不大的孩子,是弟弟。”

  他无奈的变出一壶香气馥郁的鸾凤酒,倒在自己的杯中。

  “我也要喝。”凤栖连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笑着碰杯,然后不约而同的一饮而尽。

  百里榷支着下巴看着飘飞的雪花又说:“从敛强吻我开始,我就察觉到他对我抱有的心思,但我无法面对。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看,怎么能够……能够发生这种事情”

  凤栖思索道:“反正……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又互相离不开彼此,何不抛开这层兄弟关系在一起”

  百里榷抿唇,又倒了一杯满满的酒喝着,说道:“谁说离不开彼此他终归有一日会娶妻生子,我们各自成家岂不妙哉”

  凤栖狐疑地看着百里榷一脸落寞的表情,那双眼眸深沉湿润,眼角的泪痣就像是一颗无声无响的泪珠。

  “可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凤栖毫不遮掩的抱胸说着,百里榷神色凝固,疑惑道:“我表情怎么了”

  凤栖叹气,又大口饮酒,揣测道:“人人都说百里公子四处风流,确实如此,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为什么呢?你反而像是在做给谁看一样所以其实在百里敛强吻你之前,你就察觉到了他对你的心思,是吗”

  “——”百里榷见状呆了片刻,而后又随性一笑,说道:“你是第二个这么有眼力见的人。”

  凤栖一愣,询问道:“第一个是谁”

  “殇歽。”

  百里榷又倒满酒杯,一饮而尽道:“我确实很早就发现敛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所以一直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甚至时常在青楼鬼混。我觉得他就是混淆了亲情和爱情,所以想让他看清自己的感情。”

  “结果好像反弹了,反而他心中的感情愈发被压抑,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偏离。”

  凤栖一脸好奇的看着百里榷,又询问道:“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是觉得他的感情是混淆的亲情吗?”

  百里榷眼中的瞳仁忽闪,他闷声喝着酒水,微微摇摇头,神色认真的回答道:“不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确实爱慕我。”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凤栖看着百里榷一脸落寞的表情,甚是疑惑,连忙道:“那魇呢?你怎么看他的”

  百里榷愣了愣,又长长叹了口气,认真思索道:“我和魇是在魔界相遇的,我不知道他是多久对我产生感情的。只记得初次相遇的那天我用古琴弹奏了《梦魇》一曲,他当时质疑我为何创设妓院,我认真回答了他,随后有一天他就单独来找我,专门找我道歉,并且立志要超过我,成为更高的存在。”

  “自那之后,我便听闻了魇步步攀升,最终成为了魔界第一权臣,但我因为五界各处的云雨廊坊,来回走动,并不会在魔界长待。所以,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也没怎么见过面。”

  “知道后面我们去魔界寻找魔界禁器邪煞魔钟,然后我们之间就起了冲突,他也因此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自那之后,就想尽一切办法靠近我,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所以,你对魇有感情吗?”

  凤栖听起来云里雾里,连忙询问道。

  百里榷回忆道:“说实话,他在我眼里也跟个小孩一样。第一次相见,只有他义无反顾的质疑我,不在意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倒是让我觉得他有些特别。后面又灰溜溜的跑来找我道歉,还说要追上我,当时我觉得他未免有些傲气,可仔细一想,我也不亚于他,我们两个在那一刻更像是知己。”

  “直到……后面知道他的感情,我就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凤栖闻言连连点头,附和道:“也对,看你这个小呆瓜虽然阅女无数,但是其实对感情一窍不通,朽木不可雕也。”

  百里榷愣了愣,连忙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其实有明确拒绝过他们,还不止一次,但他们就是一心撞死在南墙上,我又能作何”

  “他们两人的感情对我来说太过沉重了,偏偏一个二个又很执拗,非我不可。所以我没任何办法,自动向殇歽请缨担任了魔帝一位,如今他们两人倒是各司其职,恪尽职守。除了……”

  百里榷说着,不由地想起自己上次由于太开心而喝得烂醉的那档子破事儿。

  凤栖在一旁姨母笑,拍了拍百里榷的肩膀,连忙说道:“你们三人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作为扰乱他们心弦的始作俑者,难道不应该从中调和一下吗?”

  百里榷闻言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我这不是在从中调和吗?”

  “你指的调和方式就是现在这样?就这?”凤栖一脸大吃一惊的说着,满脸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百里榷一边喝酒,一边神色认真的点头。

  凤栖紧皱眉头,然后说道:“你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完全不正面处理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这叫逃避,而不是调和。而且你看看百里敛现在成什么模样了,他现在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的杀人机器了,如今威震五界,成了人见人怕的‘疯狗’。这样如此长久下去,恐怕他会被魔气反噬,彻底失去理性。你就这么放任不管吗?难道不觉得心疼?”

  “对了,还有魇,他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所畏惧,如今甚至为了这雪梅殿元气大伤,你也打算当作视而不见?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凤栖越说越心有不甘,为百里敛和魇打抱不平。如今百里榷将自己置身事外,竟然分外的残忍。

  百里榷连连摇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明确说了无法接受他们的感情,可是他们根本就冥顽不灵,我劝说不了,如今实在是茫然无措。”

  凤栖连续倒了好几次酒壶,但酒壶最终只留下几滴酒水,她连连叹气,一脸醉醺醺地说道:“所以我——就说你这方法——行不通,你再好好——想想,深思熟虑一下。对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榷,谢谢——你的招待,以及愿意和我说起——这些心事。”

  百里榷看见凤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神色恍惚,抓住站起身的凤栖的手腕,说道:“凤栖,我这儿还有酒——还、还喝不喝?”

  “哎呀,不喝——了不喝了。”凤栖松开百里榷的手,然后又提醒说道:“对了,那、那本——话本儿你要记得——看,说不定对你们几人——缓和关系有所帮助,我就先撤了,告辞。”

  说着,凤栖便起身走人,她与百里榷道别后就消失不见,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百里榷抱着酒壶再仰头倒酒,但早已空空,只剩下几滴酒水越过他的舌尖,蔓延在口中,最后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他扭头看向那满城风雪,一头想起魇如今元气大伤,却一声不吭的陪在他身边,他又想起如今常居沙场的百里敛,定然是浑身沾染血液,遍体鳞伤。

  百里榷思绪一团乱麻,索性最后服用了清醉丹,然后拿起那本《权臣与将军抢夺妖孽魔帝恩宠》的话本看了起来。

  这本话本凤栖并没有量产,她只写了三本,另外的两本也想办法传到了百里敛和魇的手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笨拙表白

  “——”

  百里榷通宵看了一晚的话本,越看越精神,最后索性没睡,顶着俩红眼圈上了早朝。

  早朝结束后,百里榷便起身去魇的府邸,前去看看最近因为神魔两族交通贸易而奔波劳累的魇。今日魇没有上早朝,百里榷生怕是因为元气大伤所受的影响,所以下朝后赶急赶忙的前往魇的府邸。

  街道上大雪纷飞,百里榷只是下马车驻足了一眼魇的府邸,身上就沾染了不少的飞雪。他在看清楚魇府邸门口微微一愣,只见魇站在府邸门口,喘着大气,脸色泛白,衣衫单薄的站在门口等他。

  魇与百里榷对视了一眼,温柔的望着他,眉目含笑。

  不知为何,明明魇什么都没说,可百里榷却仿佛听见了魇在心里呼唤着他,“雪儿。”

  百里榷微微皱眉,他在快到府邸的时候才派人通告魇的,没想到魇衣裳都没来得及披上,就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接他。

  魇见百里榷站在雪地中直直的看着他,却并未前进寸步。他双眼流露出微微的疑惑,但脸上洋溢的笑意并没有淡去。他快步走到百里榷的身前,眼中的宠溺都快溢出来,温柔道:“陛下,你这是第一次主动登临微臣的府邸。”

  百里榷看着无数飞雪无情的挂在魇的肩背上,他转身就走向马车。

  魇心头一颤,瞬间拉住百里榷的手腕,眉眼低垂,道:“你别走,我什么也不说——”

  他以为自己特意强调第一次,有点吓到百里榷了。

  “魇松开,孤拿东西。”百里榷耳尖发红的说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反应竟然有点可爱。

  魇闻言一脸疑惑,但脸上随之笑了起来,原来不是要离开,那就好。

  他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百里榷温热的手腕,此时手心弥漫着如梦如幻的柔软触感,他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悄悄的轻轻摩挲自己的手心,视若珍宝一般的小心握紧手心,仿佛企图想要留住这片刻的余温。

  百里榷将仆从给自己准备的另一件厚披风拿了出去,然后垫着脚尖给魇披上。

  魇呼吸一窒,垂头看着正在仔细给自己绑披风的百里榷,微微泛红的眼圈,看起来像是熬夜了,一双红唇犹如梅花一般艳丽夺目,密长的眼睫沾染着一些飞雪,看起来唯美诱人。

  “不要一直看着,先进去吧,我有事对你说。”百里榷小声说着,唇间微微吐着热气。

  魇神色恍惚,强忍着自己心中的贪恋,回道:“嗯。”

  随后,魇便带着百里榷进入了府邸,他们一同前去了魇的书房,此时书房内正有仆从设下炭火,房内温暖舒适。

  魇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此时百里榷正在解开自己的披风,魇上前接过百里榷取下的披风,然后将披风挂在屋内,沉声道:“榷,有何事要寻我?”

  百里榷扭头看向魇,缓缓坐在炭火旁,然后道:“你先过来。”

  魇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百里榷的对面。

  “手,给我。”百里榷招手,魇乖乖的将书伸了过去。

  百里榷温热的触感停留在魇的手腕处,魇神色一变,一脸心虚的想缩回手。

  百里榷用另一只手按住魇想缩回的手,语气责怪道:“果然,若不是凤栖提醒了一下我,你当真就一声不吭的隐瞒我。”

  魇神色有些委屈,支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从未打算用此事博得百里榷的怜爱,没想到凤栖猜测到了他因设立那个结界而元气大伤。

  百里榷松开魇的手腕,然后捧起备在一旁的热茶喝着,他眼睫上的白雪因为房内的热度逐渐融化成水,使得百里榷的双目看着湿漉漉的。但百里榷确实心中对魇放心不下,双目略微恍惚,然后神色认真的说道:“我会飞信殇歽,他在丹药炼制的方面天赋异禀,定能极快的将你受损的元神修复好。”

  “——好。”魇收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忍不住触碰百里榷方才触摸过的肌肤,只是点头,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与百里榷直视。

  百里榷小脸红扑扑的喝着热茶,毫不耽误,此事就在手心幻化出一只叼着梅花的小麻雀,转眼就飞出窗外,身影随之消失不见,融入那雪白的一方天地。

  百里榷看着心不在焉的魇,询问道:“魇,你怎么呢?”

  “没、没,我只是有些——”魇气息不稳,声音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

  “只是受宠若惊?”百里榷看着魇哽噎说不出话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魇神色微微一愣,百里榷又说道:“仔细想来,我并不值得你们喜欢。面对你们对我的好,我总会视而不见,觉得理所当然。但我从未考虑过你们小心翼翼对我的心。”

  “昨晚我与凤栖谈了很多,我心中似乎恍然大悟,一味的躲避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你们的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不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不应该强制你们。所以,我不会再刻意疏远你们了,你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想你们能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百里榷说完微微叹气,魇看着百里榷的面容忍俊不禁,低声道:“没想到,凤栖竟然与你聊了这么多,还把你这犟脾气劝好了。”

  说着,魇眉眼带笑的拿起一旁的酒杯吞咽茶水,喉结上下滑动。

  百里榷支着下巴,看着喝茶的魇说道:“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知道你大可以离开魔界,但你仍然选择留下来,陪同我一起掌管魔界诸多事宜。”

  魇放下茶杯,这一刻,仿佛自己终于能够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眼角微微泛红,无奈的笑道:“早在我全族被灭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孑然一身。我万般颓废的那一刻,你就像是救世主一般闯入了我的生命。是你让我重拾信息,势要登天,得以复仇之心。”

  “说出来,你不要笑我。其实那段时间过得碌碌无为,小小的年纪看不见一切的希望。那时候我虽然身体无恙,但心已死,不消几日,恐怕就会心中郁结,抱着怀恨之心与世长辞。但你强大美丽,就像是傲霜凌雪的红梅,不甘于平庸,冷艳清绝,不畏严寒,让我心中猛然触动。”

  “自那以后,你成了我生命中向往渴求的方向。你说我大可离开魔界,可殇歽这个老狐狸却知道我太多。他知道我已经彻底离不开你,就在魔灼夜死得那一刻开始。”

  百里榷闻言睫毛一颤,离不开?

  魇低声笑着,仿佛带着一丝自嘲,喃喃道:“我已经是死心之人,大仇得报的那一日开始,我便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我这半生沉浮,不都是为了复仇的这一刻。可当真正的完成复仇,我这一生仿佛在那一刻变得毫无意义。我没有家人,没有家族,没有家。而我离开魔界,便彻底变成一个孑然一身的人。”

  “正是因为你,我仿佛有了存活于世的意义。我喜欢你,爱慕你,尽管这个感情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甚至不愿提及。但这份感情早已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我不想离开魔界,不想离开你。不论你是想利用我也好,亦或是让我上刀山火海也好,只要我对你有价值,就请你将我留在身边。”

  “我——我爱你。”

  魇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双唇颤抖,不能自已,温热的泪水已然悄悄在自己的面庞滑落,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表达自己情绪的机会。以后百里榷便不会再有耐心听下去。

  所以,他越说越急切,气息也随之不稳,眼眶愈发泛红,双拳紧紧握在身侧。

  百里榷一脸怔愣的看着魇,出乎意料的,他没料到魇会突然对他表白。而且魇如此小心翼翼又急不可耐的诉说自己的心意,仿佛是生怕他会中途打断,这反应实在是笨拙,完全不像是平常做事雷厉风行的魇。

  百里榷瞬间面红耳赤,他是第一次受到一个人如此真心实意的表白,这个表白单纯天真,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声嘶力竭的告诉他,我爱你三个字。

  魇比谁都清楚这段感情不会有回应,但他还是潸然落泪,将自己的心完完整整的挖出来给百里榷看。

  “我、我知道。”百里榷顿时心慌,只觉得口干舌燥,看着魇坚定的泪眼心跳加快。

  百里榷自是一直知道魇对自己的心意,可是魇这么突然对他表露心意,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一时之间,他竟然也为之悸动。

  一阵飞雪此时在窗外悠然飘过,百里榷眼神恍惚的紧紧捏着茶杯,飘飞而进的雪花荡漾着飞进他的茶杯,原本平静无波的茶水被激起层层涟漪,就像是他曾经紧紧关上的心房。

  “魇,我——我想补偿你——,你、你想要什么?趁着我、我还没反悔。”

  百里榷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脱口而出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愿陪伴

  魇闻言神情一愣,他看着此时眼神飘忽、面红耳赤的百里榷,伸手抹干自己的泪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

  他欲言又止,收回自己看着百里榷唇瓣的眼神,哑声道:“我心甘情愿,你不用给我任何补偿。”

  百里榷放下茶杯,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仔细看着眼神闪躲的魇,“真的?”

  “嗯——嗯。”

  百里榷仔细一想,确实,魇待在他的身边,唯一贪图的就是留在他的身边。而且魇作为魔界第一权臣,又会缺什么呢?

  百里榷看着此时耳尖泛红的魇,他的脑海突然想起凤栖写得那本话本,他一想起话本里活色生香的画面,白皙胜雪的脸颊瞬间红得快滴血。

  他、他怎么能够——

  魇见百里榷满脸通红,还以为是窗外的冷风的原因,他伸手关上百里榷身旁的那扇窗,说道:“冬日里凉,炭火也暖不到哪去。要不要我把披风给你拿过来?”

  百里榷眨巴着眼睛,呆愣的摇头,连忙说道:“不、不用,我不冷,反而觉得身子有些热。”

  “好。”

  魇无奈一笑,最后往炭火中加了一些炭,然后起身去拿了一张干净的毛毯,倾身裹在百里榷的身上,低声道:“这毯子是白雪绒,适合你。本来打算明日带给你,但你今日带回去也不错。”

  百里榷疑惑的看着魇,伸手触碰着那雪白的毛毯,其毯子毛发雪白,摸起来触感舒适顺滑,扑鼻而来一股淡淡的梅花香,一看就是上好的灵兽皮毛。这等纯净无比的雪毛,灵兽阶级可不低,他再次好奇询问道:“为何打算明日带给我?”

  魇拿起放在一旁炭火上的铁壶,然后拿起百里榷身旁的茶杯,倒出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道:“你啊,就是每日批阅奏折,把自己的生辰都给忘了?”

  百里榷接过那杯热茶,心尖为之一暖,眉眼含笑道:“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刚好可以请殇歽和神尊,还可以请凤栖凤析他们,还可以——”

  百里榷说着,突然一愣,他瞬间想起前不久前往战线的百里敛。虽然他目前和魇将话语说开了。

  但是,他还未与百里敛说清楚。他——

  魇注意到百里榷落寞的神色,连忙转移话题道:“榷,你不是很喜欢殇歽做得饭菜?”

  百里榷闻言一愣,抬头看着魇,魇微微一笑,说道:“前段时间,我有钻研过不少食谱,其间还不少向殇歽讨教过。如今我的厨艺虽然还赶不上殇歽,但也绝对不必宫中御厨差劲。你可要尝尝?”

  百里榷一想到魇这段时日来去匆匆,原来竟是为他去钻研厨艺去了。他心中忽然雀跃,吃货属性暴露无遗,连忙急切的说道:“想要!”

  百里榷干什么都不敢谎称第一,但是论到吃,他绝对能排个第二。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殇歽所做的饭菜。那些饭菜几乎是在他印象中,最为美味的。但随着他们三人逐渐长大,殇歽就不再做饭菜了,他们几人几乎五界来回奔波,也没有什么相聚的机会。

  虽然他偶尔能与殇歽相聚,但殇歽一直忙碌于各界的生意,以及寻找卿长眠。所以,他便很少得到殇歽所做的饭菜品尝。

  当然,自从殇歽找到了卿长眠,就开始频繁做饭菜,卿长眠会让殇歽多做一些,然后他和百里敛就能顺便免费蹭一顿香喷喷的饭菜。

  可是现在,他是完全吃不到殇歽做得饭菜了。殇歽因为和卿长眠一同去五界游玩,所以行踪不定,只能通过灵力化信与殇歽联系。

  百里榷没想到魇会专门为他学厨,但他心中却为之欣喜,因为他也能随时随地吃到美食了,再也不用羡慕卿长眠外出随时带着一位大厨了。

  魇见百里榷眉眼带笑,便得知百里榷心中欢喜,连忙询问道:“有想吃得吗?我给你做。”

  “有好多好多,想吃猪肉炖粉条,胡萝卜炖牛肉,还有红枣枸杞羊肉汤——”

  一谈到吃得,百里榷简直是滔滔不绝。

  魇一脸宠溺地看着百里榷,说道:“要陪我去厨房吗?你就在一旁看着,这样能够第一时间吃到。”

  现在是冬日,饭菜稍放一会儿就会凉透。百里榷自知有理,连连点头道:“好。”

  之后,魇便带着百里榷前往厨房,并特意安排侍从在宽敞的厨房中设好桌椅板凳,并让侍从在百里榷身旁好好服侍,给了百里榷几本民间话本和奇闻异事的书籍打法时间。

  魇便开始着手准备新鲜的食材,专心致志的开始做菜。

  百里榷看见那些仆从备好一个小火炉放在一旁,他裹紧魇给他的雪白毛毯,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拿着话本看着,只等魇做好美食。

  随着时光的消逝,魇很快就将第一份猪肉炖粉条做好,他端着菜放在百里榷的桌前,并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饭菜,说道:“其他的菜也快了,稍等片刻。你先吃着,不用等我。”

  “嗯!”百里榷直直的看着饭菜,连连点头。

  魇随后便抓紧时间去做其他饭菜,百里榷连忙使用法力给饭菜保温,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始吃起来。

  “嗯~,好吃。”

  百里榷一边吃一边夸赞道,魇闻言微微一笑,道:“还不算完美,我会继续努力,做得更好吃。”

  百里榷埋头吃着饭菜,心脏的跳动随之加快。

  这些饭菜确实丝毫不比宫中御厨逊色,魇做得饭菜虽然不比殇歽好,可是他知道魇以前对掌厨一窍不通。

  魇学厨仅仅只是为他,并且还不满足,想要做得更好吃。

  他如今不会像以前不愿接受魇毫不掩饰的偏爱,反而会毫不吝啬的对魇夸赞。

  他想,既然魇活下的意义已经变成了他。

  那他怎么能够狠心对魇弃之不顾?

  就这样吧,就这样让他默默的待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轻易离开魇——

  就这样,好好的。

  那日分明不是百里榷的生日,却吃了魇为他准备的满大桌美食,还拿走了魇为他精心准备的生辰礼。

  回到魔宫之后,百里榷在平凡的一天中,开心了整整一天。

  百里榷批阅好奏折,肚子还是有些撑,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裹着那张雪白的毛毯,想起在临行前,魇对他说的话。

  “你生辰宴之事,不用担忧,我会为你做好一切。明日百里敛应该会难得回城见你,你定要与他好好相谈,就像今日与我倾心交流。或许——这样你们之间的隔阂也会就此消失。”

  他嘴角带笑,打算今日就不去雪梅住,这样他就能一大早见到殇歽他们,而且还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当夜,百里榷又看了那本话本,这本话本的结尾他还没看。

  ——

  次日。

  百里榷猛然睁开眼,瞬间将手中的话本扔了出去,“啊!凤栖写得是什么?让我一晚上难以入眠!”

  他昨夜看了那本话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凤栖写得这本话本简直让他叹为观止,甚至大为震惊。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几分钟,还做梦思春,让他瞬间面红耳赤,难以启齿!

  “凤栖,我一定要杀了你!”

  百里榷咬牙切齿地说着,便听到宫外的仆从传来声音,“陛下,神帝陛下和神尊来了。其他三帝也纷纷到来。”

  “好,你退下吧。”

  百里榷一脸羞耻,连忙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他必须得前去迎接四帝,不然就有失礼仪了。

  百里榷一身华服出了宫殿,他看见了人山人海的宴会,以及正在忙里忙外的魇。

  魇此时正带领各帝前往宴席入座,百里榷快步走上前,说道:“神帝,妖帝,鬼帝,人帝,孤来迟了。”

  几位帝王见状,连忙微笑道:“哪里哪里,是我们今日来得为时尚早。”

  魇随后便站在百里榷身后,一行人你来我往的寒嘘问暖。

  殇歽此时已经牵着卿长眠入座,百里榷招待好几位帝王,便连忙赶过来道:“哇,你们能来,我很开心!”

  “陛下,生辰快乐。”

  卿长眠和殇歽异口同声的说着。卿长眠此时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和殇歽送予你的生辰礼已经给了魇,魇届时会交予你的。”

  百里榷闻言点头道:“嗯,谢谢你们。”

  此时凤栖走了过来,说道:“魔帝陛下,生辰快乐。您可有好好看我给你的那东西?”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瞬间让百里榷想到自己的梦。

  他顿时面红耳赤,瞪着凤栖说道:“你离远点,不然我憋不住我心中的怒火!”

  凤栖看百里榷一脸羞耻,捂嘴羞笑道:“哎呀呀,究竟是怒火还是燥火,我就不知了~”

  “凤栖!”百里榷被凤栖气得上蹿下跳,但凤栖见状不妙,连忙就瞬间跑远,坏笑的入座宴席。

  魇在百里榷身后道:“今日你的生辰宴来人众多,暂时不要大动肝火,可能会有人找你的把柄。”

  魇的意思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哦,好吧,下次再好好收拾她。”百里榷抿唇说着。

  殇歽和卿长眠在旁饮酒,两人相视一笑,看得出来百里榷和魇之间的相处很自然,看样子两人把话说开了。

  如此甚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此时颤动

  随后,百里榷与殇歽和卿长眠细谈了几句,然后就起身返回自己的宴会之中。

  百里榷看了一眼宴会中的众人,此时魇宴请的诸位都在,所有人都来到宴会。唯独,有一个位置空着。

  敛,如今已经完全不想再与我碰面了吗?

  百里榷神色失落的看着那个空位,魇注意到百里榷没有按照常例招呼宴会上的众人。

  宴会上的人面面相觑,魇连忙说道:“魔帝陛下昨日批阅奏折诸多,略感疲惫。宴会歌舞升平,备用佳肴美酒,望诸位玩个尽兴。”

  魇话语一毕,百里榷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愣神了。

  “魔帝真是为了魔界苍生肝脑涂地!但还望陛下多多注意身体。”

  “是啊是啊。”

  宴会上的众人纷纷为魔帝的精神鼓掌,掌声陆续停止后,一群舞女便开始随之入场。

  百里榷低声道:“魇,对不起——”

  “你向我说何对不起,敛未来可能是有事耽误,不要过于忧心。”

  “嗯。”

  随着宴会之上歌舞齐聚,美人纵情肆意的舞动身姿,众人纷纷看得眼花缭乱,一手端着美酒,一手吃着美食盛宴。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宴会逐渐接近尾声,众人开始纷纷离开。

  百里榷喝得有些醉,魇方才代他去送了送妖帝、鬼帝和人帝。

  殇歽此时抱着已经满脸通红睡着的卿长眠走到百里榷面前,说道:“今日我和长眠就回家小住,这个是修复魇元神的丹药,你届时记得亲手交予他。这药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一日一服,让他记得睡前服用,会好一些。”

  百里榷醉红着脸,恍惚间听到了殇歽说得“修复元神”的字眼,他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我定妥善交予魇。”

  殇歽正想说什么,此时卿长眠在他胸口蹭了蹭说道:“殇、殇歽,要——要亲亲——”

  殇歽无可奈何的微笑,下巴抵住卿长眠的额头,轻声说道:“长眠乖,我们回家再亲。”

  说着,殇歽便抱着卿长眠与百里榷几人道别道:“明日我再带着长眠来道别。”

  凤析看着殇歽抱着卿长眠逐步离开的背影,然后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沉深道:“我醉了你也要这样对我。”

  沉深揉了揉凤析的脑袋,轻轻抚摸着凤析的热乎乎的脸颊说道:“当然,但你今日怎么喝得这么少?”

  凤析闻言一愣,眼神闪躲道:“我不要,每、每次我喝醉了,你就乘机干坏事。”

  沉深低笑着,蔚蓝色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凤析说道:“你喝吧,我保证不干坏事。”

  凤析确实想喝酒,于是便支吾回答道:“好、好吧。”

  凤栖支着下巴坐在凤析和沉深两人的对面,她看着凤析大口喝酒不由地啧嘴摇头,“我哥真是太好骗了。经常被沉深骗得云里雾里,真是个小憨包。”

  随后,凤栖心虚的瞄了一眼此时醉意朦胧的百里榷,然后提醒道:“别忘了吃清醉丹,我走了!”

  “我、我知道。”百里榷说着,便服下了一枚清醉丹。

  而凤栖生怕百里榷找她麻烦,连忙瞬间就跑路,“多看看我的话本!还有!最近别来找我!姐姐我忙着打仗呢!”

  说着,凤栖一溜烟就跑了,百里榷逐渐意识清醒的时候,凤栖早已不见身影。

  其实神界近来没什么战事,但是为了保命,凤栖不得不说自己时常打仗,避免百里榷飞到神界找她麻烦。

  百里榷的醉意逐渐淡去,正好看见凤析已经逐渐露出醉态,赖在沉深的怀里不放:“还想喝——给我——”

  沉深捏着凤析的鼻子柔声道:“乖,不喝了,你醉了。”

  “欸嘿嘿,才没有。”说着,凤析起身就要走出宴会,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沉深连忙冲上前揽住身形不稳的凤析,然后扭头对百里榷说道:“凤析想明日与你好好道别,魇为我们安排了住宿,就先告辞了。”

  “嗯,你们去吧。”百里榷点头说道。

  随后沉深便抱着凤析离开了宴会,时间逐渐消逝,宴会上再无众人,只留下百里榷独自一人坐在最高的位置。

  他本想着清醒一点会好过一点,可是——可是——

  他看着宴会上那个全程空无一人的座位,眼圈泛红,百里敛这次连他的生辰宴也不愿回了,看来心中已经放下他了。

  明明应该高兴,但是不知为何。可能是以后再也看不见百里敛的笑容,可能是以后要与百里敛形同陌路,可能是以后两人再也无话可说——

  这一刻,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他索性又拿起酒杯喝着酒水,清醉丹能驱除醉意,但是服用清醉丹之后,再次饮酒,则又会陷入新的醉意。

  百里榷此时并不想意识清醒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宴会,只是想意识模糊的醉一场。

  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就不会——

  魇送完众人,便走回宴会,他走上前按住百里榷的酒杯说道:“吃一枚清醉丹吧,我送你回去。”

  百里榷愣了愣,说道:“好,送我去雪梅吧。”

  魇知道,百里榷喜欢待在雪梅,尤其是伤心的时候。

  “好。”魇点头,便起身去一旁拿上厚披风。

  百里榷此时意识清醒,只是脸上的醉红还未完全散去。他拿起殇歽留下的那瓶丹药,在魇给自己披好披风时说道:“殇歽今日亲手将丹药交予我了,让我给你。一日一服,睡前服就行。你先吃一枚吧,切莫忘了。”

  “好。”魇接过丹药,服用一颗,然后跟在百里榷的身侧,两人一同前往雪梅。

  来到雪梅后,百里榷并未进入殿中,而是坐在门口的厚地毯上,让魇去把雪梅这里存放的好酒拿出来。

  不消片刻,魇便把几坛好酒拿了出来,他将那几坛好酒放在百里榷身旁,喘气道:“你喝酒时定不要服用过多,明日我会来接你。”

  “嗯,你放心。”百里榷点头说着,却注意到魇的脸色不对劲,满头大汗。

  他拉住了正要起身的魇,伸手捂住魇的额头,担心询问道:“魇,你是不是元神损伤过重,有些难受?”

  魇神色恍惚,呆愣的说:“没——,我、我可能是昨夜太开心了睡不着。”

  说着,魇有些眼神闪躲。百里榷忍俊不禁,不由地笑出声。他是昨夜看话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想到魇是想他想了一晚上没睡着。

  真是——

  百里榷想到魇这段时日为他付出的一切,他拉着魇的手腕,耳尖微微发烫,说道:“你本来这段时日元气大伤,还一人包揽我的生辰宴。”

  魇微微一笑,低声道:“没事,我做得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有所负担。”

  “你闭上眼睛,我有东西给你。”百里榷神色认真的说道。

  魇闻言毫不犹豫的闭上双眼,“我说过,什么也不用给我。但你决意要给,那我自然坦然接受。”

  魇拒绝了百里榷一次都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所以,这一次他便不再拒绝,他想随百里榷开心就好。

  百里榷并未再说话,魇正感觉奇怪,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却轻轻的覆上他的双唇。

  魇身体瞬间僵硬,原本莫名燥热的身躯瞬间一发不可收拾的变得更为燥热。他眼神诧异的睁开眼,百里榷沾染水滴的睫毛微微颤抖,看起来煞是好看。

  “雪儿——”

  魇呼吸急促,心脏猛烈的跳动。百里榷缓缓睁开双眸,眼角泛红的想离开魇的唇瓣,但他低估了自己主动的亲吻有多让人疯狂。

  魇瞬间伸手扣住百里榷的后颈,唇瓣贴着百里榷的双唇说道:“这个吻可以再久一点吗?”

  百里榷湿漉漉的眼眸略微恍惚,魇知道百里榷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不说就是默认。

  “——”魇的唇瓣纠缠着百里榷艳红的双唇,在漫天飘零的大雪下,两人温热滚烫的唇瓣就像是火焰交织在一起。

  百里榷眼角泛红,雾气氤氲的双眸恍惚间好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红唇被魇温柔的撬开,舌尖被滚烫滑腻的舌尖纠缠,耳边只有两人暧昧无比的喘息声和水声。

  魇轻轻的抚摸着百里榷的脸颊,深情的看着泪眼朦胧的百里榷,至少在这一刻,雪儿的心因为他而颤动,仅仅只有此时此刻也好,他死而无憾。

  直到百里榷快要窒息,魇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百里榷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他松开百里榷的后颈,然后强忍着自己心尖的冲动,与百里榷拉开了一段距离。

  百里榷神情恍惚的大口喘气,他没料到魇会突然这么疯狂的向他索吻。他的心脏像拨浪鼓一样被拨动着,不知所措的用手背贴住自己滚烫泛红的脸颊,迷糊地说:“你、你好烫——”

  烫的他的舌尖现在都是酥麻的。

  忽地,魇蹿的一下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害羞,“我、我先走吧。”

  百里榷这才得以看清魇面红耳赤的模样,不止是脖颈泛红,甚至连手都是通红的。

  “等等。”

  他想到魇之前按住自己后颈的手都是滚烫的,连忙走上前按住魇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吓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思君不敢说

  百里榷一脸担心地说道:“魇,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烫?”

  “——”魇闻言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的异常,他现在浑身滚烫燥热,元神也很灼心,但不知为何,自己浑身灵力充沛,在不知不觉间周转全身,让他浑身舒适,心旷神怡。

  他一头反应过来,难道——是之前他服下的药丸?

  忽地,百里榷突然想起来,他自责道:“坏了,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喝醉了,没听清殇歽对我说的话。他把丹药给我的时候说过,这丹药可能有些副作用,一日一服,睡前服用。”

  “魇,你还好吗?都怪我。”百里榷担心的捧着魇的脸颊,魇却低头看着百里榷,温柔一笑道:“没事,这不怪你。这丹药的副作用应该就是浑身燥热,对我影响不大,你难道还信不过殇歽炼丹的技术吗?”

  百里榷轻轻松了口气,然后抿唇点头道:“没事就行,那你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嗯,你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答应我,有事不要闷着,一个人默默承受。”

  “好,我知道。”

  最后百里榷目送了魇的离开,魇知道百里榷此时想一个人静静,肆意的喝点小酒,而且魇又担心自己服药后浑身燥热,万一控制不住自己可能会闯祸,所以最后就不容耽误的离开雪梅回府。

  ——

  百里敛浑身血迹斑斑,遍体鳞伤,他拖着身受重伤的身躯回府。

  今日是他哥哥的生辰,他想要去见百里榷一面,将自己准备好的生辰礼奉上,并且想多和百里榷说说话。

  他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企图能回到曾经,回到百里榷心心念念都是他的时候。他只想能够多和百里榷说说话,至少能够好好的看他一眼——

  百里榷回府后就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然后迫不及待地赶往魔宫的宫殿。

  他孤身一人来到了宫殿,大殿之中宴席尽散,空无一人,只有一些仆从在打扫着殿宇。

  “你们可知陛下去了何处?”百里敛沉声询问着。

  此时殿中的婢女都注意到百里将军的到来,他们连忙对着百里敛行礼,其中一名侍女朗声回答道:“将军,陛下有些醉了,被魇大人接去雪梅休息了。”

  百里敛闻言紧皱眉头,他知道如今魇同他一样不敢太靠近百里榷,而且百里榷如今每次醉后都会服下清醉丹。再加上雪梅是一个只有百里榷同意,才能进出的宫殿。所以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打算带上礼物去见见自己的哥哥。

  百里敛赶到雪梅的时候,自己正站在殿外的较远处。

  虽然有所距离,但他还是看见魇抱了几坛美酒放在百里榷的身边。魇正蹲身在百里榷对面,两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百里敛心尖一颤,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靠近雪梅门口的两人。

  “你闭上眼睛,我有东西给你。”

  百里敛听见了百里榷温和的声音,心脏随之猛烈颤动,他有好久没听见百里榷的声音了,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他日思夜想,趋之若鹜。

  魇闭上眼,似乎说了什么,百里敛并没有在意,但他看见百里榷缓缓低下头,如梅红的双唇覆上魇的双唇。

  百里敛瞬间如遭雷击,他双脚顿时就如千斤重一般抬不起脚,他脸色煞白,冰冷的双眼紧紧盯着两人紧密触碰的唇瓣。

  “雪儿——”

  “这个吻可以再久一点吗?”

  百里敛心口瞬间钝痛,原本压下去的内伤仿佛瞬间疯狂涌出,唇角缓慢蔓延下腥红的鲜血。怎么会?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魇究竟是做到了何种地步?

  百里敛心中一清二楚,他的哥哥百里榷此时是意识清醒的,而且还是主动的去吻魇。

  不知为何,此时他身上所有的伤口,不论是陈年旧伤,还是战后的新伤,都一一开始猛然作痛。这些年,他像是疯了一样,一头栽进了四方战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百里榷,他和百里榷如今已经回不到以前亲密无间的兄弟关系,他们也无法变成像是殇歽和卿长眠那般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

  他逃避,他认命,他遍体鳞伤。他像个麻木的杀人机器,茫然盲目的飘荡在血腥的战场上。

  等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狼狈,打算好好地与百里榷认错的时候,魇却已经先他一步,逐步逐步的触动百里榷的心房。

  他输了!他输得一塌涂地!他无地自容,他悔不当初,他为什么那么死要面子,远远的离开了他的哥哥?

  等百里敛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漫天雪地中泪流满面,身躯无力就要跪在地下。

  百里榷和魇两人小心翼翼的相吻,魇无限温柔的纠缠着百里榷的唇舌,两人此刻水乳交融,心脏都为彼此而颤动着。

  直到魇一脸恋恋不舍的离开百里榷微微红肿的唇瓣,百里榷面红耳赤的用手背贴住自己滚烫泛红的脸颊,“你、你好烫——”

  “我、我先走吧。”

  魇蹿的一下站起身,两人此时竟然表现的就像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等等。魇,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烫?”

  百里榷和魇站在一起,又开始互相道别。

  “嗯,你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答应我,有事不要闷着,一个人默默承受。”

  “好,我知道。”

  百里敛看着百里榷一人坐在雪梅门口,他脸颊上的绯红,也不知是醉意还是心绪。

  等他喝了几口小酒,此时却发现自己眼前的桌面瞬间出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嗯?这是什么?”百里榷微微一愣,然后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

  只见这个精致的小盒子中装着两个十分眼熟的皮影人,这两个皮影木偶虽然并比不上专业人士制作得那么精致完美,看起来有些微微粗糙,但看得出来也亲手制作,一笔一刀的认真刻画裁剪而出。

  这两个皮影人,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和百里敛长得一模一样。

  百里榷见状神色震惊,瞬间想起自己和百里敛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百里榷捡了百里敛,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他们孤苦伶仃,父母双亡,身无所依,两个小孩子几乎离死不远。

  “哥,你最喜欢什么?”

  “我——我最喜欢皮影戏了,你看过皮影戏吗?”

  “没、没有。那是什么?”

  “我告诉你哦,皮影戏就是灯影戏,有很厉害的人拿着用兽皮或者纸板制作的皮影人,他们用灯火的光芒,通过皮影人来叙说表演一段故事。看起来真是栩栩如生、声临其境!”

  “哇!我也想看!”

  “噗嗤哈哈哈,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是看不到的。等哥哥以后有银两了,一定带你去看!”

  “嗯!好!”

  ——

  百里榷眼圈发红,扭头看向那一片雪白茫茫的雪地。他不顾寒冷,直接冲向了殿外,厚厚的雪地留下一串串的足迹,他哽咽大喊着:“百里敛!你这个王八蛋!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

  漫天的飞雪肆意飘飞,然后一一飘落在百里榷乌黑的发上,飘落在他的肩上、脸上。

  他浑身沾染上了雪花,寒意直逼心脏,他的眼圈泛红,但眼睫却坠着雪白的雪花。他四处张望,一串又一串足迹渐行渐远,声音也因为寒冷的冷意而逐渐发颤,“百里敛!”

  “百里敛——你这个混蛋!”

  “谁要你准备的破东西,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百里榷抿唇哭泣,从小到大,有哪次生辰不是百里敛与他寸步不离?可如今,那个曾经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再也不跟着他了——

  百里榷在雪地中驻足了很久,最后彻底放弃,缓慢的一步又一步的逐渐走回去。

  白雪飘飘落,步步寒意浓。

  离别犹在耳,不觉泪盈眶。

  百里敛苦笑着看着逐渐远离的百里榷,他一身的伤痕血迹争先恐后的涌出,站在隐秘的一角,留下一地鲜红的鲜血。

  思君不敢说——

  次日,魇已经完全恢复,便来到了雪梅。他刚走进雪梅,就看见百里榷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蜷缩在地面,四处是散乱的酒坛,全数一滴不剩,只留一个醉人瘫倒在地。

  魇紧皱眉头,附身抱起一脸醉红的百里榷,他抱着百里榷回了房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百里榷轻放在床上。

  魇轻轻的脱去百里榷的外衣和鞋袜,将厚实的被褥和毛毯盖在百里榷的身上。他温柔的理了理百里榷额间的碎发,轻轻揉着百里榷红肿的下眼睑。

  待百里榷彻底清醒,已然是两三日之后,魇将朝中的一切事物处理妥当,并将所有的要事记录,呈交给百里榷一一过目。

  百里榷翻看到一半,突然注意到百里敛的字眼,他仔细一看,手中的册子瞬间掉落在桌面上,“什么?百里敛去哪?”

  “渊海之战。”魇在旁提醒道。

  百里榷浑身开始颤抖,怒道:“他是疯了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力回天

  魇连忙在旁解释道:“这几日你头脑昏沉,陷入昏迷,未能亲自上朝。但我自知渊海危险重重,更别提渊海的九头海妖,它修为大成,就算是神尊在场,也无法轻易战胜。当时朝堂上除了我言辞拒绝,朝堂上的其他朝臣也纷纷直言相劝。但他却完全不听劝,势要前往渊海解决九头海妖,而后便独自远去。”

  “——”百里榷顿时觉得脑仁开始疼痛,那只九头海妖近来屡次侵犯魔界海域,生吞魔民,肆无忌惮,偏偏又没人治得了它!

  没错,这确实是一个一直让他头痛的问题。但那九头海妖元神强大,修为极高,早已不再是单纯的魔兽。它实力强横,伤害不低于万千极恶,可能连亘古神灵去对打都会耗尽灵力。

  百里敛怎么能够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要去把九头海妖收了?

  魇在旁安慰道:“你放心,我安排了大量的魔兵跟随。并且将此事告知了殇歽。届时神尊和殇歽定会帮忙出手。”

  百里榷愁眉苦脸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担忧的说道:“别看每次的生辰宴,他们来得极快。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几人的生辰,所以提前就出发往我们这里赶。如今此事毫无征兆,他们二人又不知身在何处,有可能要花数日才能赶来。”

  “我必须要去一趟渊海,倘若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百里榷咬唇说着,泛红的眼圈就要流下滚烫的泪水。

  魇轻揉着百里榷的脑袋,然后轻柔的将百里榷拥入怀中,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所以才会将他的事情放在最前面。你去吧,我已经提前给你备好了魔兽灵车,要比飞过去更快。”

  “魇——,谢谢你。”百里榷哽咽着,然后直接冲了出去。

  魇看着百里榷逐渐离开的身影,直直叹气,呢喃道:“我也想陪你——”

  可百里榷有太多话要与百里敛说清楚,但朝中不可一日无人掌管。他只能守在殿中,等待心上人的归来。

  百里榷孤身一人去了渊海,在路途中,他低头仔细地看着放在他腿上的那个精致的盒子,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百里敛模样的皮影人,心中愈发的慌乱。

  他想起自己与百里敛的点点滴滴,泪水瞬间就潸然落下,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可以容忍百里敛不愿见他、躲着他,他也可以容忍百里敛长居战场,他甚至可以容忍百里敛和他之间形同陌路,相互不闻不问。

  可是,他独独不能容忍百里敛舍弃自己的性命!

  百里榷从小到大疼爱到骨子里的小屁孩,是他手把手将百里敛拉扯大的,尽管他们两人不是亲兄弟,可是他们两人的感情早已胜似亲兄弟。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舍得自己的弟弟受伤?他宁愿自己死去,也不要百里敛死。

  他小心翼翼的关上盒子,然后使用法术收回放好。倘若百里敛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他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

  ——

  “啊!!!”

  只听见将士们响起一阵又一阵惨厉的叫声,顷刻间,无数的将士被波涛骇浪瞬间席卷而去。

  随着一阵巨大的水流湍急声响起,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下猛然钻出一只长有九只头的海妖。那只海妖龙头蛇身,九只脑袋颜色各不相同,放眼望去,个个是凶神恶煞,令人瞬间不寒而栗。

  “百里敛!就凭你,你以为你能杀死我?”九头海妖仰头大笑,看着此时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百里敛讥讽说道。

  百里敛手持苍蓝色的长剑,二话不说就杀了过去。

  九头海妖冷笑一声,然后瞬间一尾巴扇过去。巨大的海浪携带着强劲的风扑面而来,百里敛瞬间身形不稳,险些被风浪卷走。他只得全力闪躲,巨大的蛇尾瞬间与他擦身而过。

  而此时,原本密密麻麻的魔兵已经所剩无几。百里敛不容松懈,拎着长剑就瞬间出现在九头海妖的一只脑袋旁边,他用尽全力一砍。只听见当的一声,九头海妖竟然毫发无伤,瞬间将满是獠牙的大嘴伸向了百里敛。

  百里敛立刻躲开,转而又疾速的飞向九头海妖的肚脐,他无数次的极快挥砍,但九头海妖身上的那些鳞片坚硬无比,根本就无法伤它分毫!

  “哈哈哈哈——,你如今身受重伤,竟然还妄图杀掉我?真是愚蠢至极!”九头海妖根本就不把百里敛放在眼里,冷眼看着百里敛,只觉得他是个笑话。

  百里敛自知如此强攻恐怕不行,他瞬间将大量的灵力注入自己手中的长剑,然后毫不犹豫的冲向九头海妖的尾巴。

  九头海妖神情一愣,瞬间用力甩动自己的长尾。它身上除了脑袋更为灵活,伤害更高,其次就是长尾,没人与他对战中敢直直冲向它的尾巴。它的尾巴上的鳞片可是含有剧毒。

  突然,百里敛的速度变得极快,依稀之间只能看见其残影,他眨眼就挥手砍中了九头海妖的尾巴,鳞片因为他的强大灵力而随之破裂,鲜血随之喷射而出。百里敛竟然轻而易举就砍下了九头海妖的尾巴!

  “啊!”九头海妖痛叫一声,但是它痛叫的同时又随之发出瘆人无比的低笑声,“噗嗤哈哈哈!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百里敛,你如今身受重伤不说,还身中我的剧毒!你死定了!”九头海妖越说越兴奋,甚至是欣喜若狂。

  若是它今日就能解决魔界的百里将军,那以后侵占魔界的日子还远吗?

  百里敛从容不迫,冰冷的脸颊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他嗤笑道:“呵呵——,是吗?”

  九头海妖神情一愣,它前脚还在兴高采烈,后脚就发现百里敛在燃烧自己的毕生修为。

  此时的百里敛分明身受重伤,还中了它的剧毒,倘若燃烧修为,那边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真是个疯子!”九头海妖顿感不妙,完全没料到百里敛不止还不畏惧,反而燃烧修为和他硬打,这样不止会催化毒素,更是让百里敛那具本就残破的身躯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啊!”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敛此时浑身喷发着势不可挡的灵力,他犹如一个疯子,挥着手中的苍蓝色长剑就面无表情的杀了过来。

  九头海妖大叫一声,完全来不及反应,百里敛就三下五除二,在它庞大的身躯上极快的来回劈砍。

  无数的残影越来越快,九头海妖从最初的压制,变得逐渐有些跟不上节奏,最后它稍不注意,浑身的伤口前后疯狂的冒出来,整片海域开始被它的鲜血融入污染,眼前赫然出现一片血海。

  “啊!!!”

  九头海妖大叫一声,没想到百里敛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完全不要命的攻击它,它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应对此时已经彻底发狂的百里敛逐渐力不从心。它灰溜溜的蜷缩着身子,正打算逃跑。

  没想到百里敛丝毫不给它任何的退路,百里敛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瞪着九头海妖,只是一瞬之间,九头海妖的九只头被他瞬间砍下。

  此时,九头海妖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随之就要沉入海底。而百里敛周身的灵力逐渐消散,他面目狰狞,浑身被强行压制的伤势随之争先恐后的钻出他的身体。

  “啊——”百里敛浑身一颤,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此时四周所有的魔兵已经全数死亡,他身上披着的战甲不知何时早已被击打的不成样子,浑身鲜血横流,手中的那把苍蓝色的长剑从手中滑落而下。

  他耳边只能听见极为眼中的耳鸣声,眼前渐渐的模糊不清,无力的身躯也随之逐渐的坠落入海。

  他意识也逐渐不再清醒,但眼前出现了无数走马观花的场景。是那个人亲昵抱着他笑,是那个人浑身受伤的哭泣,是那个人冷淡梳理的背影。

  哥,好想你——

  突然,在百里敛神色朦胧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那个人的面容虽然看不清晰,可是心脏却在这一刻为之猛然触动。

  百里榷拼尽全力的游向浑身是血的百里敛,他头皮发麻,紧紧的抓住百里敛的手腕,然后用力的拉入怀中。

  百里敛此时已然双目浑浊泛黑,脸颊以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蔓延着无数的漆黑色的血丝。百里榷大吃一惊,看见百里敛嘴角带笑地看着他,他连忙吻住百里敛的唇瓣,渡气的同时也将自己大量的灵力注入百里敛的体内,以此来护住他的心脉。

  百里敛感觉到冰冷的海水中,自己的唇间的温热触感是那么的炙热滚烫,烫的他涌出泪水,甚至是完全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用尽自己仅剩的所有力气纠缠着百里榷的唇瓣,贪念着这一丝梦幻的美好。哪怕是梦,他也甘之如饴,死而无憾。

  百里榷抱着百里敛浮出水面,可是百里敛都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百里榷唇间的氧气被索取得干净,艳红的唇瓣被吮咬得一塌糊涂。直到百里敛彻底晕厥,这才倒在了百里榷的怀中,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奄奄一息。

  百里榷大口喘气,脸颊上滚烫的泪水与海水融合在一起,“敛!你不要吓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决意赴死

  他瞬间将百里敛移到了海岸边,手脚慌乱的给百里敛把脉,此时百里敛的脉搏虚弱无比,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如今又身重剧毒,早已是无力回天了!

  “百里敛!你快给我醒醒!”百里榷嚎啕大哭着,一串串的泪珠汹涌的流下,他用尽全力的紧抱着此时奄奄一息的百里敛,如果百里敛真的死了,他还有什么意义存活在这世间?

  百里榷催动自己的元神,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传送给百里敛,他还有灵力,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灵力都给他。

  他还可以——

  可是,百里榷注入的所有灵力就像是石沉大海,灵力进入百里敛残破的身躯之中皆会消散。

  突然,他瞬间吐出一口鲜血,极大的悲伤和灵力的极度消耗让他无法承受,他心中比谁都知道,百里敛如今没救了——

  “敛,你不要走,我什么都依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多说说话——”百里榷泪流满面的说着,神情却是一脸的麻木,极度的绝望。

  他捏住百里敛的下巴,然后吻住百里敛的唇瓣,将自己的元神送入百里敛的体内。

  他明知一切,却还不死心,只为了救这个早已无力回天的人。

  百里敛似乎因为百里榷的元神而回光返照,逐渐有了意识。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了哭得撕心裂肺的百里榷。

  百里榷见百里敛睁开眼看着自己,嘴唇颤抖的说道:“敛,你不要走,我什么都依你。你不要离开我!”

  “——”百里敛缓缓的伸手,他轻轻的抹去百里榷眼角的泪水,喃喃道:“别哭,哭就——不好看了——”

  “你要是敢死,我也不会久留!”百里榷神色严肃的说着,嘴角再次蔓延出鲜血。

  “不,你要好好的活着,答应我。”

  “我不要——我不要——唔——”百里榷心痛无比的说着,泪水不受控制的不停涌出。

  但百里敛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扣住百里榷的后颈,冰冷无比的双唇吻住了百里榷张合的唇瓣,元神又再次回到了百里榷的体内。

  百里榷身躯一震,此时百里敛却瞬间失去了生机,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他死了。

  “不!”百里榷伸手捧着百里敛的脸颊,他崩溃的大哭着,看着手中正在逐渐消散的百里敛,他呼气急促,心脏猛烈的跳动,甚至开始觉得窒息。他大口的喘气,哭声伴随着呼吸此起彼伏,他的心中钝痛,仿佛每一寸呼吸都是一把钝刀,狠狠的割裂他的喉咙,直逼他的肺腑。

  殇歽和卿长眠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可是由于他们离魔界甚远,所以两人赶过来之时,百里敛已经在百里榷的怀中逐渐消散。

  殇歽神色阴沉,二话不说就一头跃入深海之中。而卿长眠瞬间冲到百里榷和百里敛的身旁,他立刻投喂一颗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丹药给百里敛,并注入灵力在百里敛的体内,说道:“榷,你先别哭,还有希望!”

  百里榷闻言愣神,没想到此时凤析和沉深竟然赶了过来。

  忽地,一只宽大的手捂住百里榷的嘴巴,百里榷原本撕心裂肺的哭声变得哽咽,但原本喘不过气的呼吸却逐渐平静下去。

  “榷,不要害怕,我们都在。”没想到魇的声音在百里榷的耳边喃喃着。凤栖此时代替他待在魔界,他实在是放心不下百里榷,生怕百里榷和百里敛出了个三长两短,所以他赶了过来。

  凤析和沉深此时也毫不犹豫的给百里敛注入灵力,虽然百里敛此时是残破身躯,注入的灵力都会逐渐消散。但是只要他们一直注入灵力,那么百里敛的身躯就会被保住,不会消散。

  百里榷此时被魇捂住嘴巴用力的抱着,他冰轮至极的身躯可算是有了一些温度,原本悲痛欲绝的身心似乎有所得到安慰。如今所有人都在用尽全力的拯救百里敛,他也不应该如此不容乐观。

  渐渐的,百里榷的哭声终于逐渐停止,他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魇见状缓缓的松开了百里榷,然后也往百里敛体内注入灵力。

  不消片刻,殇歽就浑身是血的从海底中浮出,他瞬间飞到百里敛的身旁,然后将一缕五颜六色的元神注入百里敛的体内。

  “我们现在催动灵力,将这一缕元神游走于敛的全身。”殇歽说着,所有人便听从他的安排,催动操控殇歽手中的那一缕元神注入百里敛的体内,然后游走于百里敛的全身。

  眨眼间,百里敛浑身上下的漆黑色的血丝肉眼可见的逐渐消失,他身上的毒素随之被完全清除。

  而殇歽又道:“好了,诸位收手,接下来就由我融合他的元神。”

  其他人纷纷点头,魇连忙拥住此时失魂落魄的百里榷。

  最后,好在卿长眠之前直接让百里敛服下了回元丹,保住了百里敛的元神,修复好了他身上的重伤。而殇歽潜入深海,找到了九头海妖还未完全消散的躯体,剖出了九头海妖的一缕元神,随后利用九头海妖的元神驱散了百里敛身上的剧毒。而经过所有人倾尽灵力维持着百里敛逐渐消散的身躯,最终在殇歽没日没夜的融合元神之下,轻舟已过万重山。

  百里敛最终保住了性命,活了下来。

  凤析、凤栖和沉深帮忙之后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魇将百里榷和百里敛带回魔宫,而殇歽融合百里敛和九头海妖的元神耗尽灵力,元神有所受损,所以殇歽就待在魔府调养生息,卿长眠待在他的身边悉心照顾。

  ——

  百里榷刚处理好奏折,他仰头看着窗外的飞雪,然后又扭头看着此时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百里敛。他逐步走到床边,然后坐在百里敛的身侧,伸手触碰着百里敛日渐红润的脸颊。

  殇歽说过,百里敛似乎决意不想活命,所以他才会将九头海妖的一丝元神融合在百里敛的元神之中。

  只要九头海妖的元神不想消散,百里敛的元神就不会消散死寂。

  如今九头海妖的元神成为了百里敛元神的一部分,彻底融合在一起,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最初融合虽然可能有些不适应,但是随着逐渐磨合,百里敛的妖魔元神会日益蓬勃,届时也会逐渐清醒。

  此时,魇端了一小锅热腾腾的雪莲羊肉排骨汤放在炭火烤架上,他盛了一碗递在百里榷的手中说道:“榷,新鲜出炉的,你快尝尝。”

  “嗯。”百里榷微笑着点点头,若不是魇提前通知了殇歽和凤析他们,百里敛可能真的就会身死道消。

  百里榷眼角含泪的喝着,柔声说道:“魇,好好喝。”

  魇眉眼一笑,拿起一件适合在室内披戴的披风裹在百里榷的身上,温柔说道:“穿厚点,别染上风寒。”

  “魇——”百里榷耳尖发红,正想对魇道谢。

  魇却专注的给百里榷绑好披风,神色认真的说道:“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要说,我心中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行。”

  “——”百里榷闻言怔愣着,但魇转身就去把棋盘搬到了百里榷的旁边,说道:“一起下棋?”

  “噗,好啊。”

  “嗯——,我听闻殇歽说你以前装作棋艺不好,被他捞了不少的钱。今日我可要好好讨教。”

  “我的棋艺绝对不弱于你,你最好小心为妙。”

  “噗嗤哈哈哈——”

  ——

  随着时间逐渐消逝,这一夜,百里榷如往常一样又来到了雪梅。

  他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径直就往百里敛的房间走去。

  百里敛小时候可喜欢吃冰糖葫芦了,常常会缠着百里榷给他买。今日百里敛打算馋馋那个还在昏迷的人,看看能不能让那个家伙早日醒来。

  百里榷刚踏入房门,就看见原本躺在床上的百里榷凭空消失,他神色震惊,瞬间脸色惨白,手中的糖葫芦随之掉落在地上,“敛!你去哪了?”

  他连忙跑到床边,手心触碰的被褥还是温热的,难道——他离开了?

  百里榷瞬间泪流满面,好看的眼睫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他哭喊着跑出门,“百里敛,你到底去哪了?”

  百里榷义无反顾的奔跑到雪地里,为什么?为什么醒来就不见了?

  他已经憎恨自己到如此地步了吗?

  只听见扑通一声,百里榷无力的身躯被绊倒在雪地里,他哭红的双眼水雾朦胧,悲痛欲绝的哭声再次上气不接下气。

  忽地,一个温热的怀抱瞬间将他揽入怀中,“哥,你怎么跑外面来了?”

  百里敛神色担忧,抱起此时眼神呆滞的百里榷逐步走向雪梅门口。

  百里榷嘴唇颤抖,伸手捂住自己急促张合的嘴唇,疼痛的呼吸这才逐渐平缓下来。他哭得像是个泪人,哽咽的说着:“敛,你不要走。”

  “我没走,只是醒来了去了一圈雪梅的后院。”百里敛用力的将百里榷揽入怀中,此时看见了掉落在地面上的糖葫芦。

  他低身捡起来,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专门带过来逗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互通心意

  百里榷此时还有一些恍惚,他被百里敛轻轻放在地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百里敛拿起糖葫芦就往嘴里塞。

  “等等,脏了!”百里榷伸手按住百里敛的手背。

  百里敛却毫不在意的说:“不脏,舔舔就干净了。”

  “又不是不能再给你买糖葫芦。”百里榷摇头说道。

  百里敛却已经兴高采烈的吃起来了,“我就要这个。”

  最后两人坐在案桌边,百里敛当着百里榷的面儿把糖葫芦吃得一干二净,还不忘舔舔嘴唇回味一番。

  百里榷一脸无可奈何的给百里敛倒下一杯茶,说道:“喝口茶,润润嗓子。”

  百里敛乖乖的喝下茶水,百里榷又抓住百里敛的手腕把脉,还好,脉象四平八稳,看样子恢复的极好。

  “敛,你现在可还适应?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百里敛支着下巴,看着百里榷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勾唇一笑,“没,我适应了。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如今我还能像九头海妖一样操控妖力,而且百毒不侵。”

  百里榷闻言松了口气,又道:“那就行。倘若你有任何的不适,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百里敛神色认真严肃的点点头。

  此时百里榷抬头看着百里敛,双眼带有指责意味的与百里敛对视道:“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一心想死吗?所以,所以才会故意去渊海与九头海妖对战。”

  百里敛眼神浅淡的饮了一口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点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想死?扔下我一个人!”

  百里榷闻言勃然大怒,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

  所有爱他的家人早已一一离开了他的生命,而他唯一视作亲人的弟弟,如今却也决意要离开他——

  百里敛连忙按住百里榷的手背,苦笑道:“因为我以为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也不会这么痛苦。”

  百里榷闻言紧皱眉头,咬唇流泪,咬牙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难道不知道我把你看得有多么重要吗?如果我失去了你,你还要让我哪来勇气活下去?你如今可是唯一的真正在意的人!”

  “是啊,你不是一直把我看作亲生弟弟看待吗?你如今无亲无故,只有我算是你的家人。可是以后呢?以后会有别人——,不一定就非得是我。”

  百里敛松开百里榷的手,茶杯被他用尽全力的捏着,原本水面无波的茶水也随着他的微微颤抖而泛起波澜。

  忽地,百里榷用力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他神色阴沉的说道:“百里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亲人之间是可以代替的吗?我是无亲无故,一直将你视作亲生弟弟对待。我一直将你视作最重要的家人,可你是说我以后还有别人家人。难道别人就能代替你?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百里敛一愣,此时却不敢再与百里榷对视,他低落的说道:“是,我终归是不同的。你把我当作亲弟弟,而也只能止步与亲人。你明明知道——我从来不想当你弟弟,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亲情。”

  “你知道我看见你主动吻别人的时候,心有多痛吗?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将自己的心托付给另一个人!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插手!”

  百里敛说着,神情愈发狰狞,他痛哭流涕,近乎崩溃的低声说:“你不知道,让我亲眼看着你投入他人的怀抱有多痛苦,有多么让我痛不欲生——”

  “——”百里榷瞬间无法述说,他有些手足无措,然后说道:“我——,你不知道,魇他为了我付出一切,他无法离开我。你可能不信,但他把我看作他的生命意义。倘若,我将他抛弃,他就会——”

  “那我呢?我就可以离开你了?你为什么总是要偏袒他呢?”百里敛倒吸一口冷气质问道。

  百里榷被问得瞬间呆住,他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我从未说要你离开我,我也离不开你。你难道就一定要这么偏执?一定要和魇较劲吗?”

  百里敛一愣,忽地,他上前扣住百里榷的手腕,说道:“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

  ——

  直到过了好一段时日,凤栖受邀前往雪梅,百里榷近来邀请她去吃火锅赏雪。

  凤栖刚来到雪梅,就看见百里敛坐在门口,眼神可谓是要吃人。凤栖虎躯一震,她颤颤巍巍的坐在百里敛的对面,“咳,百里将军,看你这样子恢复不错啊。”

  只听见啪的一声,百里敛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凤栖面前,说道:“前段时间,我和我哥专门去摆放你和你哥,登门道谢来着,但你不在。谢礼,收下吧。”

  凤栖笑着说:“嗐,这有什么好谢的?我那都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哼——”百里敛神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除了这次救我,我还得分外感谢凤将军你让我哥开窍呢。还不快收下?你的礼品可是最厚重的呢!”

  凤栖被吓得头皮发麻,生怕百里敛给自己一刀,她连忙收下礼盒,瑟缩的笑道:“谢谢——,谢谢——”

  “凤栖,你来啦。”这时,百里榷的声音传了过来。

  凤栖放眼望去,只见魇此时正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红汤火锅走了过来,笑道:“诸位久等啦,牛蹄排骨火锅汤底,牛蹄和排骨已经熬好了,可以直接吃。”

  说着,魇就把汤锅放在百里敛和魇之间的炭火炉上,百里榷在旁将饭筷子递给凤栖和百里敛,然后将准备好的一切食材放在几人身边。

  这次百里榷准备的桌子很长,宽度也合适,大量的食材放在桌上完全绰绰有余,而且汤锅又大,完全四人大吃一顿。

  “真的是请你不容易啊,上次我们去神界找你道谢,结果你外出大招,便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对了,敛将礼品给你了吗?”百里榷说着,便坐在百里敛的身旁。

  “给了,你们可别再给啊。哇~,我光是闻着这火锅味就流口水了,太香了!”凤栖仔细闻着火锅味道,一脸的享受。

  魇此时坐在百里榷的身旁,百里榷连忙夹了一块排骨给凤栖说道:“你别光看着啊,赶紧吃几块。这可是魇亲手做得,除了我他可不给别人做。”

  凤栖闻言一笑,瞥了一眼魇说道:“哎呀呀,还得是魇啊,投其所好,正人君子。感情嘛,自然是投入才有收获。不像某些人,死不开窍。”

  魇淡然一笑,夹了一块排骨给百里榷,“也就只有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了。”

  “换以前我真的会揍你一顿。”百里敛没好气的说着,百里榷连忙夹一块排骨放他碗中说道:“不得对客人无礼!”

  百里敛最后没好气的闭上嘴,百里榷又给魇夹了一块排骨,然后询问道:“你们想吃什么?我下菜。”

  “冬笋、羊肉、青菜——”

  “土豆好吃,豆腐——”

  “来来,我自己来。”

  凤栖吃着排骨,瞬间一脸幸福的眯着眼,连忙说道:“嗯~,太好吃了!除了殇歽做得饭菜,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完全和榷你上次请我的那一顿天差地别!”

  “是吧!魇做得饭菜虽然味道和殇歽做得不一样,但是超级好吃,各有一绝的感觉!”百里榷一边吃着,一边眨巴着眼睛说着。

  凤栖看着此时一脸小窃喜的魇和一旁臭着脸的百里敛说道:“确实绝味!不过,百里将军就没有像魇一样学学厨?”

  百里敛闻言瞬间呛了一口,他一脸慌乱的在旁咳嗽。

  百里榷捂嘴笑着,“他学过一段时间,甚至不惜向魇讨教。但无论如何都学不到精,所以干脆就没学了,还是专心打仗吧。”

  “噗嗤哈哈哈——”

  凤栖闻言仰头大笑,一旁的百里敛就快无地自容,脸红的说道:“魇也不会带兵打仗啊,你不许笑我!”

  “好好好,我不笑你。噗嗤哈哈哈——”凤栖忍了半头没忍住。

  几人有说有笑的吃着火锅,时不时饮酒作乐。他们在风雪中谈笑风生,似乎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那么美好——

  最后百里榷和凤栖喝得个烂醉,凤栖一脸醉红的说道:“还好——,嗝,还好,我让我哥他们来接我了。”

  说着,凤栖朝着天空发出一个灵力信号,凤析和沉深一来就看见几个人吃得香喷喷的场面。

  “嚯,多谢你们款待我的小妹了,那么我现在就带她回去了。”凤析微笑道,便走到凤栖身旁,将凤栖温柔的抱在怀中。

  魇和百里敛见状点头道:“那我们就不远送了。”

  “等等!”凤栖忽然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三人,坏笑地问道:“你们!看过我给你们的话本了吗?”

  百里敛和魇瞬间神情怔愣,异口同声道:“你就是飞天小喇叭?”

  百里榷突然一下蹿起身,他皱眉的指着凤栖说道:“所以你不是只给我一人看得?”

  瞬间,在场所有人神色震惊。

  凤析尴尬勾唇,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定是闯大祸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举办婚礼

  “欸嘿嘿,看样子你们三儿——是都看了啊~”凤栖一脸坏笑得看着百里榷三人,果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然,这三人还别别扭扭的,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百里榷闻言脸色羞红,他心虚的腿软站不稳,百里敛立刻将他捞入怀中,柔声道:“哥,小心点。”

  这时,没想到魇此时拉住百里榷的手腕说道:“雪儿,今晚应该挨着我睡了。”

  “噗嗤哈哈哈——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哥——,我头好晕啊,走吧,回家。”凤栖醉红着脸,迷迷糊糊的说着。

  凤析点点头,然后又转头向百里榷几人说道:“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会,告辞。”

  说着,凤析和沉深就带着凤栖瞬间消失,不见踪影,回归神界。

  百里榷眨巴着眼睛,转而扑到魇的怀里,闷声说:“那抱我——回去吧,好困——”

  魇瞬间面红耳赤,瞄了一眼此时怒火中烧的百里敛得意一笑,然后亲昵的抱着百里榷逐步回房,低声道:“好,你先睡吧。”

  之后,百里敛看着魇抱着百里榷离开的身影,心中默默发誓,他一定要找机会将凤栖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

  自从那日以后,飞天小喇叭出的一本新书再次轰动于世,五界又被一本名为《权臣与将军抢夺妖孽魔帝恩宠》的新话本瞬间席卷。

  百里榷本来心情挺好的,直到他亲眼看见凤析和殇歽拿着那本书嘲笑他的时候,他才深感同受曾经他嘲笑凤析和殇歽的社死感!

  “他倾国倾城,雪白肌肤肤若凝脂——”凤析贴在百里榷的耳边念叨着,恨不得用个喇叭大肆宣扬。

  殇歽在旁低笑,“看你这副恨不得钻个地洞要逃跑的样子,现在知道错了吧?”

  “饶了我吧!你们两个活爹——”百里榷一脸欲哭无泪的抱头痛哭。

  凤栖在旁捂嘴笑道:“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说着,在场的人都开始开心大笑起来。

  百里榷此时突然想起来什么,他一脸疑惑的看着卿长眠和殇歽说道:“对了,这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你俩不会就专门拿着这话本来嘲笑我的吧?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卿长眠闻言一脸微笑,然后转头与殇歽对视。殇歽此时走上前拉住卿长眠的手腕说道:“凤析之前飞信说拿着话本嘲笑你一番,正好我和长眠也有事要通知你们,所以我们也就一起过来了。”

  其他几人闻言纷纷神色紧张,此时殇歽和卿长眠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打算举办一场婚礼。”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却也为此感到真心的欣喜。

  凤析挑眉说道:“难怪啊,难怪你答应的这么爽快。往常你为了和神尊有二人世界,可从不轻易答应我的邀约。”

  “哇塞!大婚!神尊要在神界办吗?”凤栖一脸兴奋激动的说道。

  卿长眠此时微微摇头,然后说道:“我和殇歽并不打算办得五界皆知如此隆重,如今我们二人本就退隐,如今再在不论神界还是魔界大半婚礼都不合礼数。所以我和殇歽就在鬼界办一个普通的婚礼,只邀亲朋好友。”

  “哦,我懂了,鬼王可是无法出鬼王殿,所以你们打算在鬼界婆娑的鬼王殿举办?”百里榷猜测道。

  殇歽点点头,说道:“毕竟是北方鬼王将我和长眠系缘,他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不想他错过我们的婚礼。”

  “言之有理,你们可有和鬼王提及过?”凤栖此时询问道。

  殇歽和卿长眠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此时殇歽说道:“我们已经将婚礼筹备好了,三日之后就是我们的婚礼,这不来把请柬给你们。”

  百里榷和凤析闻言笑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们也终于修成正果了!”

  卿长眠此时将婚礼请柬递给了百里榷,百里敛和魇,然后又递给了凤栖、凤析和沉深,随后殇歽牵着卿长眠的手相视一笑,温柔道:“对啊,此生死而无憾了。”

  “不许这么说。”卿长眠按住殇歽的嘴巴,殇歽眉眼一笑,闷声道:“——好。”

  于是一行人相聚不久,便又各自离去,只待三日之后,参见卿长眠和殇歽的婚礼。

  百里榷与众人纷纷道别后,他神色深沉的看着殇歽和卿长眠的背影,喃喃道:“你们了一定要永远幸福啊——”

  此时百里敛站在百里榷身旁询问道:“哥,你也想成婚了吗?”

  百里榷一愣,一脸的不明所以,“啥?”

  “你要是想成婚也可以,一切都可以交给我办理。”魇站在百里榷的另一边微笑着说道。

  百里榷左右看着两个一脸期待的模样,扭头转身道:“不办!”

  “哎呀~,哥,你就办吧,我知道你不会偏心的。”

  “雪儿,那你是觉得分开办两场婚礼,还是一起办一场婚礼?”

  “啊!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

  三日之后,原本冷冷清清的鬼王殿此时挂满了红色的绸缎流苏和红灯笼,墙上、窗上、门上都贴满了双喜字,此时牛璃和马暝满脸微笑的将提前准备好的喜糖、零食和糕点端了出来。

  而刚到的凤栖和凤析大笑着在桌边吃着零食,沉深此时站在那颗开满桂花的桂花树下四处张望,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儿,没想到鬼王殿竟然有着如此闲情雅致的偏殿别院。

  此时万景熠正在逗那四只夜叉小鬼。

  而此时殇歽和魇则担起了大厨的身份,他们正在厨房用提前准备好的食材做成各色美食。

  百里榷和百里敛正围在卿长眠的身边有说有笑,千秋在四周晃荡了一圈又回到了马暝的身边,最后变成了原本的小白蛇,缠绕盘旋在马暝的手臂上。

  这一场婚礼没有任何的讲究,更像是吃一顿家常便饭,但他们每个人都分外享受今日的每时每刻。

  很快,殇歽和魇就做出了各色各样的美食盛宴,然后一行人纷纷帮忙端出来。

  加上四只夜叉小鬼,他们一共就有十六人,所以他们就安排了两桌,一桌坐八人。

  每桌的菜品一样,一份清雅软糯的佛跳墙,一份味道醇香的黄焖鱼翅,一份异常清鲜的烧鹿筋,一份天上人参的爆炒凤舌,一份香气扑鼻的荷包里脊,再加上酥烂肥美的樱桃肉,精心制作的百鸟朝凤,清香酥软的清炖肥鸭,还有赞不绝口的桂花鱼翅,鲜香脆嫩的鸡里蹦等等,各种菜品是色香味俱全,放眼望去馋得一行人是哈喇子直流。

  随后,卿长眠和殇歽便去换上一袭红色的婚服。万景熠则作为卿长眠和殇歽的家长坐在最高处,其他一行人则纷纷站在两边,只等殇歽和卿长眠牵着红花逐步走进来。

  两人此时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逐步走进殿堂之中。

  他们身上的婚服在月光之下散发着细腻柔和的光泽,繁复不失利落的衣着将两人的身形完美勾勒出来,看起来真是优美儒雅,宛若一副流动的画卷,看起来真是美轮美奂,轻易让人为之倾倒。

  万景熠见殇歽和卿长眠都站稳身形,便嘴角微笑的说道:“一拜天地。”

  说着,殇歽和卿长眠则转身开始拜天地。

  “二拜高堂。”

  转而,殇歽和卿长眠则又对着万景熠弯腰行礼。

  “夫夫对拜。”

  殇歽转头看着此时盖着红盖头的卿长眠,不知为何,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这一刻,他等待得太久太久,以至于让他激动的手臂微微发颤。

  卿长眠似乎察觉到了殇歽的紧张,他轻按殇歽的手背,两人缓缓弯腰,最终耳边只听见万景熠说出的两个字,“礼成!”

  按照凡人的风俗,殇歽和卿长眠应该进入洞房的,但是他们将进入洞房延后,而是将掀盖头和交杯酒在殿堂举行,随后一行人便去共同用餐。

  此时百里榷将掀盖头喜秤递给殇歽,殇歽温柔掀开卿长眠头上的红盖头,卿长眠眼前一亮,只见殇歽眼圈发红,唇瓣微微发颤,那双黑白的瞳孔泛起爱意的无限波澜,神情的望着他,仿佛每一寸的呼吸都在告诉他。

  我爱你。

  卿长眠脸色羞红,眉眼带笑的看着此时紧张到手都在微微发抖的殇歽。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殇歽如此紧张的模样。这一刻,他想要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因为我也爱你。

  “饮交杯酒吧。”

  此时,凤析和沉深一人给了殇歽和卿长眠一杯酒。

  殇歽和卿长眠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笑,他们挽住了对方的手,然后看着对方将那杯仿佛滚烫的酒水一饮而尽。

  此时,其他所有人都有哭有笑的看着两人,纷纷用力的鼓掌喝彩。

  卿长眠温柔的牵着殇歽的手,然后对着众人笑道:“好了,我们大家快用餐吧。”

  “好欸,我们早馋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

  “慢点慢点~”

  众人在这场美好的婚宴中乐享美食,在那棵盛开的桂花树下谈笑对饮,一杯又一杯,大笑开怀。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每一场宴席都会散去,但这一生恍然如梦,总会有下一次的相遇——

  正如我爱你的感情会永远延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番外现代篇一

  “欸,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软件工程专业的校草被美术学专业的校花表白了!”

  “什么?是软件工程专业的那位大神殇歽吗?!”

  “啊!”

  “我去!我磕的CP终于在一起了!我一直觉得他俩站在一起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激烈的讨论八卦,卿长眠闻言双目失神,神色失落的咬唇,表白?还是美术学专业的校花——寐。

  哥哥,会不会有女朋友了?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关上书本,微笑的说道:“好了,同学们,下课!”

  卿长眠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逐渐散去,灵动的琥珀色眼眸悄然掩盖上黯淡的光辉,他咬着笔头。

  忽地,一阵温柔和煦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长眠。”

  卿长眠一愣,心脏猛然为之颤动,教室里的同学们随之开始尖叫起来。

  “啊!!!殇歽!软件工程专业的大神!”

  “我去,太帅了!”

  “救命!赶紧拍几张照片!”

  殇歽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映衬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更为明亮,他好看微翘的唇瓣上扬,然后逐步走了过来,“走吧,咱们去吃午饭。”

  卿长眠拎着书本连忙跑到殇歽面前,他微微喘气,耳尖发红的看着殇歽说:“哥,你怎么来了?”

  卿长眠是一名被遗弃的遗孤,是殇歽的父母捡了他。捡到他的时候,他的襁褓之中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卿长眠这三个字和出生日期。

  所以殇歽的父母尊重卿长眠的出生,就没有重新取名,而是将卿长眠这三个字作为他的名字。

  卿长眠虽然自小就被遗弃,但他的养父母和哥哥把他捧到手心上宠,如今他早已将养父母视作自己最亲的家人。可是——哥哥却不太一样,随着他逐渐长大,竟然对哥哥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殇歽不知道,卿长眠一直看着他,上哥哥上的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如今殇歽学的大学专业是软件工程,而他学的大学专业是数字媒体技术。

  之所以专业不同,是因为他对殇歽的感情愈发不可控制了,他害怕自己冲破绑住自己的枷锁,向殇歽倾诉自己的感情,到时候殇歽就会讨厌他,甚至是觉得他恶心。

  殇歽将他看作亲生弟弟,可他却早已暗生情愫,波涛汹涌。

  他不想殇歽讨厌他!所以,他现在正打算逐步与殇歽保持距离,最终填报志愿时选择了不同的专业。

  没想到,才来大学不久,就听见美术学的校花给殇歽表白了——

  殇歽伸手轻揉着卿长眠的发,他看着卿长眠泛红的眼圈和失落的神色,然后微微皱眉说道:“新生报道那天我课业忙,只和你匆匆见了一面。现在我难得有空,早就想见你了。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卿长眠眼神闪躲,这时,他的室友走过来,识时务的说道:“欸,长眠,你和你哥难得相聚,那我走啦。”

  “嗯嗯,榷,那你回去吧。”卿长眠点点头,便和百里榷挥手道别。

  这时候,站在远处的学生们纷纷围聚了过来,“哇,没想到殇歽大神竟然是我们班卿长眠的哥哥!”

  “哇塞,好羡慕!”

  “可以要你哥的联系方式吗?你哥有女朋友吗?”

  卿长眠见围过来的学生越来越多,他连忙拉着殇歽往外走,然后慌乱的说:“哥,快走吧!一会儿走不了了!”

  殇歽宠溺一笑,然后对着教室里的学生们微微鞠躬示歉,紧接着就被卿长眠拉出去了。虽然一路上有很多学生会投来倾慕的眼光,但卿长眠却习以为常。

  没办法,殇歽长得太惹眼了,一双妖冶的墨眸丹凤眼,五官精致完美的如同神祇,棱角分明的面庞看起来冷峻不凡,偏偏笑起来时双目泛起温柔的涟漪,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卿长眠的模样也毫不逊色,他生得眉目如画,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清冷疏离,而且面白如玉,五官柔和又不失英气,戴着的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禁欲,关键浑身散发着一股无法抵御的温润儒雅气质。

  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好看得让人窒息,校友路人们能一口气目送几百米。

  “怎么样?来到这个大学你还习惯吗?”殇歽温柔的询问道。

  卿长眠乖巧的点点头,“习惯,全国名列前茅的大学,哥你不会还挑剔吧?”

  殇歽低笑着,然后扭头认真的看着他,“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选和我不同的专业。”

  卿长眠神色凝固,喉咙瞬间干涩,他有些不知所措,轻咳一声说:“咳,我喜欢数字媒体技术,你就别调侃我了。”

  “对了——,嗯——,听说美术学的校花对你表白了?”卿长眠眼神飘忽的看着前路,手指用力的插进手心,又调笑道:“你,以后有——女朋友,一定!一定最先告诉我。”

  殇歽垂眸看着卿长眠紧握着,微微泛白的手,他连忙伸手抓住卿长眠冰冷的手,然后轻车熟路的松开了卿长眠的手心,并抓着卿长眠的手揣到自己温暖的兜里说道:“我没接受,她不适合我。”

  卿长眠闻言心尖一颤,眼神忽闪的松了口气,耳尖发红的支支吾吾说:“哦——”

  “你今天没课,我们就出去吃吧,顺便带你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殇歽唇角一勾,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卿长眠的指节。

  卿长眠指间发颤,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粉,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课?”

  殇歽闻言轻声一笑,回答说:“悄悄向百里榷要了一张你们班的课程表。”

  “噗,你不知道问我要吗?”卿长眠忍俊不禁的说着。但是他在失落的时候看见殇歽的那一刻,真的很开心。瞬间将他所有的不安一扫而净。

  达万广场离他们大学就步行几分钟的距离,所以殇歽就和卿长眠一路走过去的。他们来到达万广场,殇歽二话不说就拉着卿长眠去了广场二楼的杂货店铺,这家店铺里几乎什么都卖。

  卿长眠被殇歽牵进店铺,他看着殇歽高大的背影,疑惑的询问道:“哥,你要买什么吗?”

  殇歽选了一双毛茸茸的厚实的手套,他抓住卿长眠的手,给他戴上,眼底泛起坏坏的笑意:“我们家小长眠真是可爱~”

  说着,他还抓着卿长眠戴着手套的手晃了晃。

  卿长眠瞬间脸色羞红,殇歽拿的这双手套是一双毛茸茸的猫爪手套,雪白的毛绒,粉红的肉垫,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但是,也完全不适合他,他可是男生!

  殇歽抓住卿长眠戴着猫爪手套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然后低头看着一脸害羞的卿长眠说:“就买这个,好不好?”

  卿长眠看着殇歽那双泛着温柔涟漪的墨色眼眸,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得支吾说道:“好——好吧——”

  殇歽见得逞了,又买了两双其他模样可爱的手套,简直把卿长眠当作三岁小孩子。

  卿长眠最后戴着那双雪白的猫爪走了出去,而殇歽提着包装袋与他并肩同行。

  “哥,嗯——手套没——没温度。”卿长眠一脸小心翼翼的说着。

  比起手套,他更喜欢殇歽抓住他的手揣兜里,殇歽的兜里很暖和,手也很炙热,炙热得轻易就能烫红他的耳尖。

  殇歽伸手轻揉了一下卿长眠泛红的耳尖,温柔笑道:“我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别冻着了。”说着,殇歽又极其自然的将修长的指尖伸入卿长眠的手套。

  卿长眠睫毛颤栗,殇歽已经轻轻的取下他右手的手套,然后滚烫宽大的手掌就裹住他温热的手揣进兜里。

  他小心翼翼的缠住殇歽炙热的指节,心脏也随之愈发的滚烫无比。

  “长眠,想吃什么?”

  殇歽扭头问道。

  卿长眠眉眼带笑,说:“我想吃虾仁大骨汤。”

  殇歽闻言一笑,便点头带着卿长眠去了大骨汤的店中。

  两人刚刚入座,服务员就拿着一份菜单递给殇歽,说道:“两位帅哥,需要什么请用笔勾选好,勾选好给我就可以了。”

  “好的。”殇歽说着,便拿笔勾选了虾仁大骨汤,然后勾选了卿长眠最喜欢吃的毛肚、鱿鱼、土豆、金针菇、豆皮等等。

  卿长眠将雪白的手套好好放进自己的包中,他支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低头看菜单的殇歽,英挺立体的鼻梁之下的薄唇自然上翘,唇形近乎完美,就像是建模一样,要是吻起来一定——

  忽地,殇歽抬头,将菜单递给卿长眠,“长眠,还有想吃的就补上。”

  卿长眠心虚的脸红,接过菜单,闷声嗯了一声,瞬间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指节发颤的拿着水杯喝水。

  “——嗯——”卿长眠仔细一看,他喜欢吃得食材都有,但是殇歽喜欢的嫩牛肉、肥牛、竹笋、响铃卷等等都没有。他毫不犹豫的将殇歽喜欢的食材挨个勾画上。

  殇歽将卿长眠的餐具拆开,并用开水烫了烫放回卿长眠的面前。卿长眠将菜单递给服务员道:“好了,谢谢。”

  服务员点点头,拿着菜单就离开了。

  这时殇歽也刚把自己的餐具准备好,卿长眠无意间又对上殇歽的眼神,他瞬间又觉得喉咙干涩,心虚的连忙咳嗽,拿起水杯就咕噜咕噜的喝水。

  殇歽伸手擦了擦卿长眠润红唇瓣上的水渍,漆黑的眼底仿佛有些晦暗不明,他低声道:“乖,喝慢点。别一会儿菜刚上来,你就喝水喝饱了。”

  “嗯——,知道了。”卿长眠不敢和殇歽对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殇歽骨节分明的手似乎在他的唇间似有似无的擦过一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番外现代篇二

  “两位久等了~”

  很快,服务员就将热气腾腾的虾仁大骨汤端了过来。卿长眠双眼放光,殇歽微笑的看着卿长眠一脸开心的模样。

  汤锅放在灶火上,已经熬出浓郁香味的大骨头简直让人口水长流。

  殇歽将煮好的一块肉多的骨头夹到卿长眠的碗中,说道:“快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他又将一大盘新鲜的虾仁放了进去,还放了不少的鱿鱼、金针菇、土豆和豆皮。

  “毛肚就自己烫,烫老了不好吃。”殇歽说着。卿长眠一边吃着肉香四溢的骨头,一边连连点头,“嗯~,真好吃。不过——没你做得好吃。”

  卿长眠眉眼带笑的看着此时微笑的殇歽,殇歽的亲生父母,也就是他的养父母,他们常年不在家。

  倘若排除佣人的照顾,可以说是殇歽一手将他带大。而殇歽从小就喜欢钻研厨艺,天天给卿长眠变着花样地做各种好吃的。久而久之,殇歽的厨艺突飞猛进,堪比五星级大厨。

  不过,可惜随着殇歽的学业逐渐繁重,就逐渐少有机会做饭菜给他吃。但是只要他在家,殇歽就一定会亲自下厨。

  也正因为殇歽永远都毫不掩饰的无底线宠爱他,所以他的感情才会愈发不可控制的肆意生长。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骨汤火锅,在店铺里这个狭小的角落,他们对视而笑,畅所欲言。卿长眠之前因为听见美术学的校花表白殇歽的悲伤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想着,要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一刻就好了。

  两人吃得差不多之后,这时一阵耳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小长眠~,生日快乐。”

  忽地,一盒精致无比的蛋糕放在卿长眠面前。他神色一怔,只见百里榷、百里敛和魇三人站在桌旁。

  而此时,卿长眠的手机随之响起语音的电话铃声,他看着来电人接通电话说道:“凤析?”

  “长眠,我这边有课就过不来了,祝你18岁生日快乐啊。”

  凤析刚说完,就听见凤栖在旁边说道:“生日快乐呀!小邻居。”

  “谢谢。”卿长眠笑着说着。

  “对了,殇歽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今晚的晚餐我们到时候再见,要上课了,拜拜。”

  “好,拜拜。”卿长眠说着,他扭头看着此时一脸笑嘻嘻的百里榷三人,又扭头看着此时眼神意味深长的殇歽。

  “长眠,生日快乐。”殇歽眉眼带笑的温柔说着。

  “难怪——我明明记得你今天下午有课。”卿长眠眼角泛红,殇歽的课表他很早就存在了手机里,翻来覆去的看着,也早已记在他心里。

  这时百里榷在旁边说道:“某些人几天前就准备好一切了,他上午和下午都有课,所以你今天中午的时间都是他的。我们呢,则晚上和你一起聚餐。这蛋糕都是他提前定好的。”

  魇此时打开蛋糕盒,说道:“我们知道你们一会儿还要看电影,就别耽搁了。我们祝贺完就走。”

  百里敛依次将十八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点头道:“对。”

  百里榷点好蜡烛后,就打开手机开始录频,他说道:“来,生日歌起。”

  话语一毕,除了卿长眠,其他人都一边拍手,一边笑着对他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卿长眠看着此时温柔看着他的殇歽,然后缓缓闭上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耶!生日快乐啊!”百里榷说着,就毫不客气的将纸盘递给卿长眠说道:“不能让我们三儿白来吧。今晚我们还给你额外定了个蛋糕,到时候嗨。”

  “嗯,谢谢你们。”卿长眠笑着,给几人划分了一大块蛋糕。

  百里榷他们一人端着一盘蛋糕就走了,走时还不忘说道:“今晚别忘了啊,我们走了!”

  “好~”卿长眠点头微笑,又开始划蛋糕。

  殇歽看着卿长眠说道:“今天下午我满课,大二的课程比较紧。晚上你和他们好好聚餐,上完课我会去接你。”

  “嗯,我知道了。哥,晚上的聚餐地点也是你安排的?”卿长眠将蛋糕递给殇歽,殇歽温和一笑,“你尽管玩得开心就行。”

  两人吃完蛋糕就一起去广场顶楼的电影院,看的是卿长眠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那部电影。

  看电影的途中,漆黑的四周被一闪一闪的荧幕灯光映照着。

  卿长眠透过荧幕的光扭头看着殇歽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他的爱意掩藏在黑暗中波涛汹涌,最后按耐不住的将手伸到殇歽的右手手心中。

  殇歽微微一愣,附身靠近卿长眠的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卿长眠感觉到殇歽温热的呼吸轻轻拍打在他敏感的耳垂上,他满脸通红,语气微微颤抖的说:“哥,我——”

  我喜欢你。

  卿长眠扭头和殇歽对视,此时两人距离咫尺,轻而易举就能吻住对方的唇瓣。

  殇歽喉结微微滑动,头刚往卿长眠那边倾斜几分,就看见卿长眠已经扭过头看着电影屏幕,支支吾吾的说:“我手有点冷——”

  卿长眠面红耳赤,刚刚差一点自己就不受控制的吻上去。殇歽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哥哥,可是一直将他看作弟弟,他怎么能够心生邪念!他一定会被殇歽讨厌的!

  殇歽有些呼吸慌乱的吞咽了一下,他抓紧卿长眠的手揣到自己的兜里,哑声说:“另一只手乖乖戴上手套。”

  “嗯。”

  两人看完电影后,殇歽就带着卿长眠买了几身冬天的厚衣服,还买了围巾和帽子,最后又四处逛了逛,给卿长眠买了杯热奶茶。

  殇歽直接将卿长眠送到了寝室,将买的东西全部放在卿长眠的桌上。

  卿长眠咬了咬奶茶的吸管,说道:“哥,因为今天没课,室友们都出去玩了。”

  “嗯,今晚我去接你,等我。”殇歽揉了揉卿长眠的脑袋,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快点,位置给你占好了,你要是不来,我的爱情怎么办?”

  卿长眠闻言微微一愣。殇歽挑眉低笑道:“好,谢谢你了。”

  殇歽挂完电话,然后说道:“我室友帮我占了座位,那我先走了。”

  “哥,你室友的爱情怎么了?”卿长眠疑惑地问道。

  殇歽低声一笑,解释说:“他在和我开玩笑,他觉得我去的话他就可以接触更多的女生。走了。”

  说着,殇歽捏了一下卿长眠软白的腮帮子,然后就转身走了。

  卿长眠面红耳赤的看着殇歽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按住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想到殇歽从小到大就各种桃花运,这次美术学的校花表白拒绝了,那下次呢?

  殇歽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而那个时候——

  “嚯!吓我一跳,长眠你怎么哭了?”

  百里榷三人回来就看见卿长眠抱着一杯奶茶眼圈发红的流泪。

  卿长眠猛然回过神,他连忙擦干眼泪,尴尬的说:“我、我只是太开心了。”

  “你可高兴的太早了,我们今晚可是给你准备了惊喜!”魇笑着说着。

  百里敛也在旁边笑着附和道:“对,到时再哭吧。”

  ——

  卿长眠确实在晚上的生日聚会上哭了,凤析和凤栖作为最亲密的邻居,竟然说了一晚上他的黑历史,还把他的丑图丑照发在他们几人的群里轰炸殇歽。

  但殇歽应该是在上课,所以并没有任何回应。

  聚餐完后,一行人就去K歌。

  卿长眠看着唱得一塌糊涂的几人哈哈大笑,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是殇歽在群里的回复。

  刚刚在上课,对比你们的丑图,我家小孩最好看。

  紧接着,除了卿长眠和他自己,其他人的丑图都被放了出来。一人一张,还是最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卧槽!殇歽太狠了!”

  “噗嗤哈哈哈,好丑!”

  “就知道不能惹殇殇这个恶魔!”

  “喂喂喂,明明就是不能欺负长眠。”

  “噗嗤哈哈哈——”

  一行人唱歌唱到了大晚上,卿长眠都唱累了,他刚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殇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哥。”卿长眠耳尖发烫的接通电话。

  “我上完课了,就在门口。下来吧,我们回去。”

  殇歽的声音单是听起来就很性感,他心尖发颤,嘴角的笑意完全压不住,“嗯,我这就下来。”

  卿长眠和众人道别后就走了,其余人还想继续嗨。他用急促的步子跑下楼,此时站在门口的殇歽瞬间闯入他的眼眶。

  殇歽看见卿长眠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他捏了捏卿长眠泛红的脸颊说:“跑慢点,上车。”

  “啊?”卿长眠一愣,只见殇歽的旁边停着一辆全新的宾利。

  殇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卿长眠不明所以的坐上车,等殇歽也坐上车后,他疑惑的说道:“哥,走路就几分钟。你怎么还开车?”

  “不回校。”殇歽说着,便开始开车前往与学校不同的方向。

  卿长眠小心翼翼的看着殇歽开车的模样,他看得分外入神,连殇歽多久停车的都不知道。

  “好了,下车吧。”殇歽说着,卿长眠这才恍惚回过神。

  他下车就看见这是一个高档小区,殇歽晃了晃手机说道:“你先回家,我把车停到车库里面。”

  卿长眠低头看着手机上殇歽发的信息,内容是房号和门锁密码,他点点头说:“嗯。”

  卿长眠进入房间不久,殇歽的开关门声就随之响起。

  殇歽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卿长眠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你给我买的?”卿长眠一脸震惊的看着殇歽。

  殇歽唇角一勾,微笑的说:“你之前不是说决定在这边发展吗?除了这套房,刚刚那辆车也是你的。你放心,不是花得爸妈的钱,我是花得自己的资金。”

  卿长眠还没回过神,殇歽就将车钥匙给了他。他确实想在这边发展,因为殇歽创办的公司就在这边。

  “哥——,可是——”卿长眠想拒绝,但殇歽却不给他机会,“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不可以不要。”

  “——”卿长眠愣了愣,点点头说:“好吧。”

  殇歽闻言满意的微笑,他伸手捏了捏卿长眠发红的耳尖,温柔询问道:“从这里开车到学校不到二十分钟,缺司机吗?我可以早晚接送你。”

  卿长眠眼睫微微颤抖,他看着殇歽小心翼翼的说:“你不住校了吗?”

  “我想和你一起住。”殇歽低头与卿长眠对视,又说:“你不想吗?”

  卿长眠看着殇歽泛着温柔涟漪的眼眸,心脏激烈的跳动,他呼吸不稳的说:“想——,想一直——”

  殇歽将双唇贴向卿长眠的耳垂,滚烫的呼吸让卿长眠呼吸一窒,“闭上眼睛,还有个礼物没给你。”

  卿长眠感觉到殇歽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他面红耳赤的闭上双眼,完全没看见殇歽看着他的眼底里波涛汹涌的爱意。

  忽地,卿长眠感觉到一个熟悉的好闻味道扑面而来,曾经梦中出现过的,温热柔软的触感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卿长眠身子发颤的睁开眼,一只熟悉又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后颈,灵活的舌尖轻易撬开了他的唇齿。

  炙热滚烫的呼吸交缠,卿长眠瞬间头脑空白,他伸手抓住殇歽的背脊上的衣料,主动的与殇歽呼吸交错,两人此时仿佛都听见了彼此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喜欢你。”

  殇歽用力的吮咬着卿长眠的唇瓣,呼吸急促的说着。

  卿长眠眼圈发红,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而下,一边回吻一边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成年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