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色还未变亮。
寐用力摇晃着魔鳞凡,不停的喊着:“凡凡,凡凡,起床了。”
“唔……”魔鳞凡一脸迷糊的睁开双眼,只见寐精神焕发,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行装,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
“姐……姐姐我好困。”
魔鳞凡神色迷蒙的又要闭上眼睛,寐连忙拉着他坐起身。
“快起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寐说着,连忙把魔鳞凡拉下床。
魔鳞凡被强行开机,只得依着寐,身形摇摇晃晃的穿衣服洗漱。
搞定好一切后,魔鳞凡一脸迷茫的被寐带到隐蔽无人的墙边。而此时天色极早,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姐姐,你要带我出府吗”魔鳞凡正疑惑。
寐却直接上手,抱着魔鳞凡就飞出府。她微笑道:“嗯,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卿长眠脸色沉重的跟上二人的身影,他一想到昨晚寐对魔鳞凡做的事,心中就觉得诡异不安。
不消片刻,寐就抱着魔鳞凡来到一处极高的山崖。
魔鳞凡抬眼就看见一轮血红的圆月,悬挂在悬崖之边,仿佛触手可及一般。血月散发着迷惑人心的红光,无数的星辰也随之闪烁争辉。
而高耸入云的崖壁之下正是整个魔都城,就像是俯瞰众生。
“哇!好大的血月!好漂亮!”魔鳞凡兴奋的说着,笑容满面。
寐站在他的身侧,笑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魔都城之外、魔界之外以及五界之外都是别有洞天。我想永远离开魔界,去任何地方,不受约束、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我也想要带着母后离开这里。这样别人会不会就不讨厌我和母后了他们是不是也不会骂母后是妖女是不是也不会骂我是怪物了……”
魔鳞凡喃喃自语,他双目有神,温柔的牵住寐的手,“姐姐,无论你想去哪,以后有我保护你。”
“凡凡……”寐眼角发红,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她被魔鳞凡牵着的手剧烈颤动着,愧疚的低声说着:“对不起……”
“姐姐,你为什么要说……”
魔鳞凡正要伸手擦寐脸上的泪水。突然,他还未说完,便觉得后颈猛的一疼,眼前瞬间一黑,小小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卿长眠一脸诧异的看着刚出现在魔鳞凡身后的男人,那人竟然是之前追随魔赦和魔满盈的暗卫魑!
卿长眠神色慌张的想要跑过去看看魔鳞凡。刹时,一只手猛的拉住了他。
“你在干嘛”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卿长眠转头一看,那人模样俊逸,身材高大,其五官带着几丝邪魅,肩上还挂着一只长着红色圆眼睛的黑色云团子。
居然是魇!
“你怎么会在这儿”卿长眠大吃一惊。
魇松开卿长眠的手,紧皱眉解释道:“我方才对雪儿用了杀招,将他困在记忆里无法苏醒。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邪煞魔钟把钻入他体内的邪煞之气取出。”
“什么”卿长眠怔愣着,魇居然伤了百里榷,“他如今情况如何”
“目前情况稳定,鳞卫在用尽全力压制他体内的邪煞之气。”魇耐心的说着。
突然,四周的场景瞬间变了。
一阵阴沉的声音传来,“如今亘古神灵剥离元神封印万千极恶,五界各帝用毕生灵力设下五灵帝尊结界。”
“呵呵,父帝一定万万想不到,他服用了这么多年的养灵丹,竟是本王让魔巫特制的噬灵丹。父帝的身体本就日渐虚弱,再加上他又消耗毕生魔力用以封印万千极恶。如今父帝已是油尽灯枯,怕是活不到回城了。”
“魑,现在追随我那亲爱的弟弟的还有谁”
卿长眠正疑惑不解。
魇的神色却明显震惊,诧异道:“这个男人的记忆里怎么会有魔帝”
“魔王大人,这场五界战争血流成河、死伤惨重。如今追随灼华魔王的就剩一脉,梦魇一族。”魑严肃认真的回答道。
“区区梦魇一族,灭掉他们不过轻而易举。但他们手中的圣物邪煞魔钟,颇难对付。”
魇神色凝固,他双手用力握拳,看向卿长眠冷道:“他……到底是谁”
卿长眠还未来得及解释,魔鳞凡就逐渐睁开了双眼。
魇见卿长眠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个趴在地上的六岁孩童,而那个孩童长着一双黑白异瞳,他瞬间猜到了殇歽的真实身份。
魔鳞凡睁开眼就看见此时站在他眼前的人,那人身着紫色衣袍,一双漆黑的眸子,五官棱角分明,竟然与魔灼华有五六分相像。
那人叫魔灼夜,是魔灼华的兄长,也是魔鳞凡的大伯,更是未来的魔帝。
“大伯”魔鳞凡疑惑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魔灼夜,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魔灼夜见魔鳞凡苏醒,他连忙亲昵的抱起趴在冰冷地面的魔鳞凡,“哎哟,我的小侄子,你可算是醒了。”
魔鳞凡神色怔愣着,虽然他认识魔灼夜,但他以前也只是偶尔在宴会上匆匆见过魔灼夜几眼。这是魔灼夜第一次和他说话,甚至还抱着他。他受宠若惊。
“咦姐姐。”
魔鳞凡突然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寐,寐此时竭力的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姐姐!姐姐!凡凡在这儿呢!”魔鳞凡疑惑的皱眉,连叫了寐好几声,但寐根本无动于衷。
“好侄儿,怎么能叫一个卑贱的妖族奴隶为姐姐呢”魔灼夜掐着魔鳞凡的脸,语气冰冷、毫无感情。
“魔王大人,凤皎月收到信了,她此时正独自一人前往赶来的路上。”突然,门外进来一位魔兵,毕恭毕敬的报告着。
魔鳞凡一听到凤皎月的名字,他激动的说:“母后,是母后来接我和姐姐吗”
魔灼夜冷笑道:“对,她来接你了。”
很快,魔鳞凡就看见凤皎月焦急万分的身影,她孤身一人,来到了魔灼夜的身前。
“母后!”
魔鳞凡挣扎着想要离开魔灼夜的怀抱,但魔灼夜紧紧的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凤皎月神色担忧的看着魔灼夜怀中的魔鳞凡,冷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魔灼夜将冰凉的手放在魔鳞凡的脖子上,“弟妹,你果然如约而至,孤身一人前来见我。”
“住手!”
凤皎月咬牙切齿,想要伸手阻拦。她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低头的寐,神色开始晦暗不明。她盯着魔灼夜怒道:“把我儿子还给我!”
“还给你也可以,听闻你们白凤一脉神力非凡,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魔灼夜用指甲轻轻刮蹭着魔鳞凡纤细的脖颈,语句冰冷至极。
凤皎月身子一颤,“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魔灼夜拍了拍手,门外便陆陆续续来了一群身形高大的魔族。那些魔族人高马大,一个人的身形抵三个凤皎月的身形,压迫感极强。
“让你母后陪这些叔叔们玩玩游戏,好不好”魔灼夜眼底温柔的看着魔鳞凡。
魔鳞凡连忙摇头,“不好!不要!我要和母后离开这里!”
魔灼夜的神色瞬间变得冷血,他猛的掐住魔鳞凡的脖子。魔鳞凡只觉得刹时无法呼吸,脸色逐渐变得涨红。
凤皎月被吓得应激性的呐喊:“你别动卿儿!”
“上。”魔灼夜微笑的松开魔鳞凡的脖子,他话语一毕,那些人高马大的魔族们便拎起大刀就往凤皎月身上疯砍。
魔鳞凡的脖子被留下暗红的手印,他急促的呼吸,不停的咳嗽,“咳咳咳!”
魔鳞凡神色苍白,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尽管他才六岁,可他仍然看出来魔灼夜差遣那些魔族砍杀凤皎月。
“母后!”魔鳞凡一脸害怕的看着魔灼夜,语气里满是哀求,“大伯,我不乖,都怪我不乖。你不要打母后!你打卿儿,都是卿儿的错。”
魔灼夜死死掐住魔鳞凡的手,冷道:“没用的残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你若是再哭喊,我让你母后死无葬身之地!”
魔鳞凡被吓得浑身直颤,他的手轻易被魔灼夜掐得紫红,可是就算他疼的咬唇流泪,也不敢发出一点哭声。
“你有办法能救他吗”卿长眠眼角发红,一脸祈求的看着魇。
魇双手抱胸,冷漠的看着魔帝,“有。在魔鳞凡达到最痛苦的一刻,邪煞魔钟会短暂现身,蚕食他的元神。那是唯一能轻易靠近邪煞魔钟的机会,也是唯一能救他的机会。一旦错过,雪儿和他都会身死。”
他们二人开始默不作声,如今只能静静的等待时机。
凤皎月唇角流着鲜血,她身上洁白的衣裙沾染上越来越多的腥红血迹。如今她就像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魔灼夜派来砍杀她的魔族源源不断、不尽其数。
就算她神力再如何强大,也总会有精疲力尽、油尽灯枯的那一刻。
魔鳞凡完全不敢哭喊,他亦是不敢再喊凤皎月一句,使他母后分心。他红眼看着凤皎月逐渐变红的身影,四周除了被杀死的诸多魔族的尸首,就是他母后永无止境的抵抗砍杀的单薄身影。
“你知道吗你夫君就要登上帝位了。”魔灼夜突然冷不伶仃的说着。
那些魔族源源不断的走进殿堂,凤皎月明显有点力不从心,她默不作声,一剑砍伤身前魔族的脖颈,腥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根本无心与你争魔帝的位置,你何必要苦苦相逼”凤皎月冷眼看着高高在上的魔灼夜,语气里满是嘲讽。
魔灼夜低头冷笑,然后越笑声音越大,“哈哈哈哈,无心争抢我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他却视之如敝履。”
“父帝眼里只有他!尽管他娶了你这个神族,父帝也能容忍。尽管他和你生下这个天生残种,他也能一视同仁。”
魔灼夜掐红魔鳞凡的脸,冷血道:“既然他眼里只有魔灼华,甚至在回来的途中口谕魔灼华任命魔帝。而对于我,他却只字未提。”
“那孤就只好让那老家伙早日身陨离去!也好送我弟弟一份礼物。孤要让魔灼华身败名裂!让他妻离子散!让他沦落为魔界人人唾弃的败类!”
【作者有话说】:魔鳞凡开始黑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