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Inescapable>第21章 道别

  【一定要再见】

  “雪莱,他不是很厉害吗?”

  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趴着的我身上。

  “听说是他主动张开腿做了长官的婊子才拿到那么多荣誉的……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我就知道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又不是弗格斯长官。”

  “长官是玩腻了他吧。”

  我握紧拳头,用力咬牙。

  不……

  全都是假话!

  我爬起身推开人群,从那一群士兵身边跑开,不想再听他们议论我的话,可是无论到哪儿都能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所有人不是在嘲讽我就是在有意无意地躲开我,连平常关系不错的同伴们都不肯看我。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我?我真的没有……没有……

  ——哈,又是关于第八部队的梦。到底这里面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分不清。我做过太多次类似的梦,许多场景早已与现实混在一块。

  我的同僚们确实全都知道了我与弗格斯私下的关系。有流言说是我主动接近的弗格斯,所谓的“私下指导”都是我图谋不轨想要勾引他。我从睁眼到闭眼都能听见旁人嘲弄的笑声和议论声,连梦里都无法逃脱他们的评判。我身上仿佛有什么致命的瘟疫,与我触碰甚至说话都会染上。

  我的朋友们在我接近他们时拐弯抹角地表达他们不想再接触我,怕被其他人以奇怪的眼光看待。

  没人在意真相,没人与我站在一起。

  我的骄傲就是在那时候彻底粉碎的。

  我不再主动找人搭话,走路时低头专注地瞪着鞋子上的泥土,吃饭时一个人坐在角落,每天直到就寝时间都躲在训练场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意。

  但怎么会不在意呢?其实我根本无法忍受昨天还能叫我同伴的人今天就把我当作异类。明明被弗格斯侵犯后我如此努力地保持生活的正常,但他轻易地决定毁掉我精心保持的平衡。

  就算我知道梦不是真的,心里的抗拒和苦痛却还是被勾起。

  ……是不是醒来我又会看见别人嘲讽不屑的眼神?

  我不想醒来,但梦里同样不好过。

  恍恍惚惚睁开眼,我已经不在之前屋子里的木马上,而是回到弗格斯之前给我安排的房间。

  还没从梦里的情绪脱离,我就被强行拽入另一种极端的状态。我的下身似乎仍然被塞着什么……有温度的?

  身体一僵,我抬起头就看见弗格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惊恐地往后缩,可我肩膀顶在床头,再无处可退。霎时间我所有的感官完全复苏,双腿肌肉绷紧夹住弗格斯的腰。

  好满……

  他的性器插在我体内,好似提醒般完全抽出又再次狠狠插入,用力顶到最深处。我毫无防备地叫出声,慌张地想用手捉住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双手与上身的捆绑还没有取下,只有脚是自由的。

  “清醒了?”

  我没有回答,难耐地在床上挣扎。体内被完全撑开的酸胀感有种下一秒他就会顶到我内脏的幻觉。昏迷前自己坐在木马上的画面猛地窜入脑海,让人失去理智的快感还残留在我身体中的某个地方,被弗格斯的抽插唤醒。

  “唔……”

  我不想再体验晕过去之前被刺激到神志空白的感觉了。

  药的影响在经过这么多时间后早就消除一大半。可之前我没有完全发泄出来,轻易被挑起情欲。

  木马和真实的性爱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温暖的性器像是活物一般在我体内肆虐。

  弗格斯抓住我胸口交缠在一起的绳子,边拽起我的上身边低下头。他的脸顿时与我只有咫尺的距离,我惊得回神。

  太近了。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冻在原地的我眨眼望着那双无限接近的灰蓝色眼睛。他的瞳孔、睫毛和皮肤的纹理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想要闭上眼,又觉得不合适。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耳边只有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在我们嘴唇快要碰上的前一刻,他翘起嘴角,蓦地松开手,我直直落回床上。

  下一瞬,他捉住我的性器开始上下撸动,插在我体内的凶器配合手的动作十分有技巧地继续抽送,快感从结合的地方一路往上窜。我加快的心跳声短时间内慢不下来了。

  没有故意的折磨,所有动作都像是一场正常的性爱,我却非常这不适应纯粹的,没有痛的快感。我很想抓住点什么,可只能握紧自己被绑住的,没有任何着力点的双手。

  弗格斯每次插进来都直直破开我缩紧的内部,腹部被顶出性器的轮廓,足以让我明白他到底插得多深。

  我眼前一片迷蒙,全部的注意力再次被夺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射到我肚皮上后才允许我射出来。

  光是被他干到高潮已经够让我丢脸,连否认自己没得到快感的余地都没有。我从与弗格斯的性爱之中居然能感觉到快乐,我甚至还能在他手中高潮。这怎么可以呢?

  一定是药物的影响,一定是。

  要不然我该怎么面对自己?该怎么否认别人的评价?

  高潮后无力的我躺在床上,浑身的温度快速冷却,耳边回响着梦里的人对我的侮辱。弗格斯解开我手臂的捆绑,抽出性器下了床。

  不再被情欲困扰的脑子此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普莉玛她……在哪里?”

  “有人看上她,我把她送人了。”弗格斯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上衣,“越不常见的东西才越会让人觊觎。那只绿眼睛小猫的魅力非常与众不同。”

  他不会真的把普莉玛……那我承受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看起来想要杀了我。”

  “没有。”在确认普莉玛的安危之前,我不能惹到弗格斯。

  “要是你现在跪下求我的话,我会考虑放过她。”

  我立即回答:“只要她能平安回家。”

  他轻笑两声,转过身往门的方向走:“不用了。别担心,之前说过我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她住在一楼的客房,明天早上我会叫人送她回去。”

  什么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他可是逼普莉玛来了庄园里。

  “我想见她。”不管弗格斯说什么,我应该亲眼确认普莉玛的状态。

  我气势十足地从床上翻身下去,结果差点腿软得跪倒在地。

  弗格斯等了会才回我:“随你。”说完他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各种情欲的痕迹还有没解下的绳子,这实在太不堪入目了,我总不能以现在的样子去见普莉玛。我慢慢给自己松绑,找来清水,忍住痛,清理掉身上所有精液和别的奇怪痕迹。皮肤上每个伤痕都在提醒自己到底度过了怎样的一晚,而普莉玛亲眼也见证了我是如何沦陷在弗格斯手中。

  了解到我最不堪样子的普莉玛,是不是会像曾经第八部队的同伴们一样对我?

  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肮脏又下贱的样子,她真的还想再看见我吗?万一普莉玛跟他们一样露出嫌恶的表情还不愿意和我说话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想……不想再重温在第八部队时的痛苦了。

  我重新穿好衣服,藏起皮肤上所有痕迹。

  我到底该不该去探望普莉玛呢?虽然害怕,可不去看她,我的良心无法接受。说到底,她是因为我才被带到这里然后卷进这一切的,我不应该放她不管。无论我自身意愿是什么,这是我必须承担的后果。

  即使她讨厌我……也没办法,我还是得确认她的状态。

  我控制住自己虚弱的双腿,下楼走到一楼门口,在转角立即发现亮灯的一间客房。周围很安静,似乎没有别的客房了。普莉玛应该就在里面吧。

  走到门口,我的手停滞在半空,曾经辱骂我的话语一个劲地从脑海中钻出。

  不能退缩,不能退缩,不能退缩。

  我狠下心敲响门:“普莉玛,是我。”

  门那边沉默片刻才传来声音:“是雪莱先生吗?”

  “是。”

  脚步声从远到近,普莉玛打开门直接扑进我怀里。

  “雪莱先生!”她泪眼朦胧,吸着鼻子抬头望向我。

  虽然她在哭,可她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松了口气。

  普莉玛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许久。我安静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没有移动分毫,哪怕衣服下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等到她差不多缓过来,我与她坐到窗边的沙发上:“还好吗?”

  “我没事。之前你直接晕倒在那个地方,我才是非常担心你。”普莉玛用手帕抹干净自己的脸,显然又想到之前的事,目光乱窜,不肯落到我身上。

  “我还好……弗格斯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是这样的……”

  她告诉我昨天突然有法拉的士兵出现在她家门口说要带她去巴塔城,甚至没给她准备的时间就带她上了马车。一路上没有人对她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把她带走,她很害怕会再也回不去自己家。

  然后普莉玛被送到庄园里见到了弗格斯……和昏迷状态的我。而弗格斯告诉她听话的话才会放她回去。

  都用如此过分的手段了还不叫威胁吗?

  普莉玛迟疑地张嘴:“那个人…弗格斯?对你这样……多久了?”

  “……”我忽然觉得口渴,吞了吞口水,“从我在兵营的时候就……”

  “以前在镇子里也是因为以前他对你这样你才——”她边注意我的表情边说话,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半。

  “是的。”她见识过了弗格斯的手段,我没什么好再隐瞒的。

  “他怎么可以对你……对你这样?”

  “我不知道。这就是他们与我们的不同吧。”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世上有些人能为所欲为地伤害别人,为什么他们能以我们的痛苦为乐。

  普莉玛温柔地抚上我的脸颊,与我四目相对:“雪莱先生……对不起。”

  “我不想那么对你,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我都明白。”

  我不可能责怪她的选择,面对弗格斯反抗才是不明智的做法。我只害怕她会因为看到的那些场景而抵触我。

  还好……

  幸好她还愿意与我说话,幸好我来了这里。我想过最糟糕的情况没发生,她甚至依旧在担心我。

  “我才要道歉。今天是因为我才把你牵扯进来的,真的对不起。”

  普莉玛摇摇头,抓住我的手:“雪莱先生,你什么都没做错,请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对我道歉。之前发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这些人的错。”

  我真的没错吗?

  “是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告诉我我没有错,我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回应。

  一瞬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全部化作泪水涌出我的眼睛。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没关系的。”

  普莉玛伸手抱住我,我回抱她,头抵住她的肩膀无声落泪。

  “谢谢。“

  谢谢你还愿意在意和拥抱我。

  情绪很糟糕时,我总是不敢确定忽然冒出来的回忆是真是假,那些噩梦与现实混淆在一起一同折磨我。没人安慰我,没人在意我,我怎么都找不到甩开那些回忆的方法,只能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反复咀嚼痛苦的记忆,任由自我厌恶的情绪在心中无限增长。

  而我至少能够确定此刻是真实的,怀抱中的她是温热的,活生生的,不是幻觉。

  我以为不会再有人能够接受如今的我了……但她毫无芥蒂的触碰拉住了在悬崖边缘即将崩溃的我。

  从我眼中流出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

  弗格斯没说错,普莉玛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她更不能被污染。

  留给我们之间的时间不多了,我得保护好普莉玛。

  我重新坐起来,抹掉眼角残留的泪水,抓住她的手臂:“普莉玛,明天早上他们就会送你回家。你回去以后就忘了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要对别人说,可以吗?”

  “可是……”

  “可以吗?”我再次询问。

  她明亮的眼睛定定望着我:“好的。”

  我从衣服口袋最里面掏出自己屋子的钥匙塞进普莉玛的手中:“你拿好,我家里留下的一切都归你了。这阵子攒下来的金币在床边的第二个柜子里,你记得去拿。”

  “雪莱先生,我不能……”她把手推回来。

  “如果你不拿走的话我也用不上了。普莉玛,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就当作这是我的谢礼吧,为你所做的一切。”

  她没有再推卸,攥紧手中的钥匙,哀伤地凝视我,又流下两行泪水:“雪莱先生……”

  “我这个酒鬼麻烦了你那么久,一直都只会让你操心。不管在哪里,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会记得普莉玛做的玉米浓汤是我最好喝的。”

  她带着鼻音嗯了声,克制地点头,仿佛再出声就又会哭泣。

  我抬手用袖子仔细擦干净她的脸:“还有,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普莉玛努力微笑起来,只是怎么看还是像在哭。

  “我还有一个任性的要求,今后可以称呼我为莱斯特吗?”

  普莉玛扑到我的怀中点点头,我安抚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再见,普莉玛。”

  她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始终无法说出道别的话:“一定要再见,莱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