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您的礼服已经按照要求修改妥当,请您试穿。”
夏琳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两位侍女跟在管家的身后, 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新礼服。礼服的样式和盘戈大陆传统的宴会服饰不太一样, 它没有撑起的裙摆,没有繁复的蕾丝和坠饰。
为了这个礼服的修改,夏琳还和她的女管家进行了一段长时间的探讨,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这位严谨负责的夫人。
“希尔丹夫人,你就放心吧。”夏琳看了眼她紧绷的唇角,微笑着走上前眨眨眼, 带着自己的礼服走进隔间更换。
很快, 夏琳换好礼服走了出来, 而女管家也难得地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夏琳低头看了眼自己垂坠柔顺的裙摆, 笑着和希尔丹夫人打招呼:“看起来,你已经没有异议了?”
“是, 陛下。”希尔丹夫人连忙垂首, 她的家庭代代服务于盘戈大陆上的贵族们,她自诩也是从小见多了这些上层阶级的大场面, 对贵族夫人小姐们的爱好和流行趋势了若指掌,却没想到竟看走了眼。
这身礼服,虽然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但不得不说——真的很适合陛下。
“陛下一定会是宴会上最亮眼的人!”活泼的侍女忍不住夸赞道。
夏琳笑着摇摇头:“那可不行哦。”她踱步到梳妆台前坐下,将自己的妆容全权交给希尔丹夫人和侍女们,只是又问了一句,“洛兰那边的送过去了吗?”
侍女们笑了:“送过去了!陛下放心, 格拉尼大人一定也会换上您亲自设计的礼服的!”
夏琳满意地点点头,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更深的期待。
而此时, 中心塔外的赫尔兰斯王城已经彻底热闹起来。灯柱上扬起了色彩绚丽的旗帜,墙面也挂着各式漂亮的坠饰。街边墙角装点上了盛放的花卉,一团团的鸟雀鸣叫着在空中飞过。
工匠集市上,商人们正拿着抹布将招牌和窗台都擦拭得光滑亮洁,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矮人也将锻造溅射的废料都清理干净。
鹿角广场上,嬉闹的孩子们都穿上了干净漂亮的新衣服,却不小心撞上人摔倒在地上。
被撞到的人及时伸手将孩子扶了起来,细心地拍去他衣服沾上的尘土:“没事吧,可要小心一些噢。”
孩子捂着脑门抬起头,原本还泪汪汪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连连摇头:“没事了,谢谢侍卫大哥哥!”
那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和向往,看看漂亮的红色制服,又看看他手上拿着的帅气的武器。
他正好撞上了巡逻的皇家卫队。
“没事就好,赶紧回去吧,过会儿典礼就要开始了噢。”年轻的皇家侍卫笑着说。
像是应和他的话,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滑过天空,让本就愉快的心情更雀跃了几分。
不少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他们发现了好几只翠绿色的小鸟儿,它们有着漂亮的长尾羽,丝毫不怕人得停留在广场的树上,甚至是开着漂亮花朵的窗台上。
“这是夜歌森林的夜鹂?可它们不是入夜才歌唱的吗?”
“害,纠结这干什么,夜歌森林可不是容易进的地方,今天能在城里听到,可赚大发了!”
“哈哈说的对,今天可是好日子,也许这些鸟儿也发现了呢。”
越来越多的人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三三两两地聚集到蔷薇花庭院。
那里已经被精心布置一番,数张长桌上摆放着美食美酒,当然也少不了精致的糕点。
当人们陆续到达蔷薇花庭院,夏琳也已经装扮完毕,和洛兰汇合后前往另一个地方,去找今日的两位主角。
从中心塔到长者回廊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她们很快到达日月双塔前,当然也找到了塞勒和赫莉厄。
“嘿,你们要是再来晚点,就看不到我们了。”赫莉厄微微抬下巴冲夏琳二人招呼着。
夏琳笑着打趣:“两位新娘子要自己走进庭院嘛。”她说着走到两人跟前上下看了两眼,“很漂亮。”刚刚好堵住赫莉厄挑眉要出口的话。
“你们也是。”塞勒看上去可比赫莉厄温和多了,但她显然在两人当中是占主导位置,显然在她说话后,赫莉厄终于放弃了抬杠的打算。
两人达成一致,不用说话,一齐朝着蔷薇花庭院走去,边走边聊。
走出长者回廊,塞勒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被装扮得焕然一新,塞勒由衷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你的帮助。要知道,我和赫莉厄是真的不擅长这些。”
不仅仅是装饰,还有宴会和场地的筹备,当然也有她们身上这独特的礼服长袍。
在她和赫莉厄想到希望能给对方一场婚礼的时候,就一致地想到不需要那些繁杂累赘的礼服。她们是赫尔兰斯的首席魔法师,从小就以魔法师的身份生活在日月双塔中,她们希望在对彼此重要的时刻,她们依然也穿着代表她们身份的魔法长袍。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夏琳竟然在知道她们的意愿后,会专门设计了两套服饰。
它们和当下贵族的礼服完全不同,以魔法长袍为基地,却用上了一些精致的明暗纹路,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都不会显得过于简单。
塞勒的是白底金纹,赫莉厄的是红底黑纹,不笑的时候往那儿一站,绝对能镇住一干学徒。
“这没什么,实际上办事的也不是我。等明天赫尔兰斯正式对外开放,相信你们会收到不少合适的学徒。”夏琳摇摇头,忍不住在走出长者回廊前回头看了一眼,“到时候,这里是不是会有很多埋头看书匆匆走过的魔法师们?”
“当然会。”塞勒顺着夏琳的话,也想起了当年赫尔兰斯的样子,“不过,我们并不开设课堂,他们更多地需要自己摸索。”
夏琳笑着摆摆手:“放心,你们按自己的标准挑选就好,先挑一批高级、中级魔法师,之后再考虑其他。至于那些需要从基础学起的,他们完全可以去考取中心学院。”
说到这,夏琳认真了一些:“赫尔兰斯将会是魔法研究的殿堂,我们欢迎来探索魔法奥妙的人们,但来到赫尔兰斯的人必须摒弃曾经的政治立场,他们是属于魔法的。”她稍稍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属于盘戈大陆。”
“放心吧,有我们,还有魔网在,没有人能逃得过我们的探查。”赫莉厄很确信地说,话音一转,“不过,你确定要取消王权?”
夏琳也没想到赫莉厄会突然把话题转回来。
没错,就在前不久,她终于在经过数次会议后确定了赫尔兰斯未来的制度。取消王权集中,采用议会制度。
日月双塔的首席魔法师占两席,赫尔兰斯皇室占一席,负责内政的政务官和负责外交的外事官各占一席,另设五个机动席位,共同管理赫尔兰斯,确保赫尔兰斯不至于在漫长的时间里偏离了中立的初衷。
夏琳希望,赫尔兰斯是这个世界的魔法殿堂,是一切智慧种族探索魔法根源的圣地,同时也监控着魔法潮汐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比如,时空裂缝。
“当然,这是我的期望。我希望在一千年、两千年、多个千年之后,在新的魔法潮汐当中,一旦出现任何可能威胁到世界的魔法事件,赫尔兰斯的警报能顺利传递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夏琳点头,很肯定地说。
这是她思考了许久之后,对赫尔兰斯作出的她所能做到的最周全的安排。
她不希望赫尔兰斯凭借强大的力量搅乱这个世界,也不希望赫尔兰斯被这个世界戒备、排挤,再遭遇千年前的困境。
塞勒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琳,眼里也透着坚定:“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有迫不及待的人们看到了她们的身影,欢呼着围拢过来,表达喜悦和祝福。
看着塞勒和赫莉厄猝不及防地被热情的人们拥上花路,洛兰走上两步挨着夏琳,期期艾艾地问:“夏琳,那我们的——”
夏琳扭头看过去,洛兰此刻正看着塞勒和赫莉厄,故意没去和夏琳对视,强装镇定,只可惜还是被泛红的耳朵出卖了此刻的紧张。
夏琳笑了:“你也希望像她们一样,在赫尔兰斯开放之前,内部举办一场小小的宴会吗?”
“当然不!”洛兰立刻说,眼睛也跟着看向夏琳,发现了夏琳眼里蕴含的兴味。
不知怎么的,洛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好吧,我当然希望一场盛大的婚礼,向整个世界宣告我们在一起了。”
“好吧,那你大约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夏琳耸耸肩,“怎么也得等霍顿公爵和亚隆国谈完。”
洛兰想了想,知道夏琳说得没错,一时间恨不得冲过去催着他们把谈了快一年的事情赶紧敲定。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前方传来欢呼声,是赫莉厄在众人的起哄下保住塞勒亲了一口,让一向镇定的塞勒惊得睁大了眼睛。
洛兰悄悄看了眼夏琳,确定她也正笑着看人群那儿,伸出手一点点靠近夏琳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夏琳回头看了看洛兰,也不多说,只是反手握住她的。
夜鹂再次唱起了动听的歌曲,赫尔兰斯一片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