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兽, 有着古怪的外形和强大的力量——后者是带路的那人说的,暂时存疑。但仅仅知道的这一点信息,也都是闻所未闻的。
精灵、兽人、人类全都不知道的生物, 尤其是它还没有魔力。
这古怪的生物还不止影兽, 之前的双头蛇同样是没有魔力,偏偏有着奇特的造型和意想不到的能力。
“这些人是掌握了改造兽类的能力?”菲尔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猜测还带着一个隐藏的询问,如果那些人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可能放弃魔兽的改造吗?
“不用多做猜测,到了就知道了。”尤利塞斯开了口,安抚住众人的不安。
一行人沉默着继续赶路。
大约走了大半个夜晚, 带路的人终于慢下脚步, 战战兢兢地看向尤利塞斯:“就在前面了。”
从这边看过去, 周围全是湿地中丛生的树木和高过膝盖的草, 之前的行走多少都会带点擦过的声响。
在最初的时候,孩子还没有送回去, 沃德曾提议扒了那些人的衣服伪装成他们带着孩子混进去, 最后被否决了。一来是要优先确保三个孩子的安全,再就是按照这些人的说法, 每一个人干这事都是被严格检查过的,这和对付影兽完全不一样,混不进去。
当然,有严格的守卫人员,这不代表尤利塞斯一行就找不到混进去的方法。关押孩子的附近采用的都是人类守卫,据说是为了更好地看住孩子避免失控,这才放弃采用兽群守卫。
这就说明, 这周围的地域说不定是萤火湿地中最安全的地方。
白出乎意料地主动自发飞过去晃了一圈,确认那头的情况才飞回来, 告诉众人确实没找错地方。
有了这一条肯定,尤利塞斯当即将人一拳打晕,喊泰勒拿绳子把人结结实实绑在一棵树下。
干完这事,尤利塞斯带着人绕着营地小半圈,重新挑了一个地方在算落脚。
这边长了不少高达的灌木,掩护非常多,很适合暂时休息及观测营地的情况。
他们轮流休息和观测,待到天空大亮,营地入口处有了一些动静。
有一队人叫开了门,他们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这个距离确实看不清——晃了一下,迅速进入话题。
营地外的人似乎说了点什么,很快,他们就听到那个看上去是营地里的头儿的人扯着嗓门说:“当然,一早就准备好了!”
那人大约是天生的大嗓门,营地里的人对此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而尤利塞斯这边只能听清他的话,却听不清营地外来人说的内容。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带着一串人,呼喝着把人赶到门口。
那确实是一串,都还是很小的孩子,最大的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他们被一根长绳绑住了双手,一个串着一个,只能紧紧跟住前面那人的脚步。
一旦有人慢了,就有可能被带的摔倒,继而被驱赶的人拿着细枝条抽打。
每一个孩子都是脏兮兮的,全身多因为惊惧而颤抖。
也不知道门外的人又说了什么,大嗓门回了一句:“放心,这些祭品我都是按规定好吃好喝喂养着的,你看都没少肉!”
即使已经知道这些孩子会遭受杀戮,一行人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尤利塞斯,他们要被带走了。”阿忒弥斯看上去很不忍,精灵一族向来非常尊重、热爱生命,对未成年的孩子更是有着源自天性的爱护。这种珍视和兽人们还不一样,兽人更多地是出于繁衍和早期幼崽低下的存活率,可精灵明显不同。
尤利塞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救下这一串八九个孩子,惊动这边的人,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孩子被带走?
泰勒皱了皱眉,干脆也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也就是八九个孩子,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营地里还有不少的孩子,他们人手那么多,擅自惊动是很愚蠢的做法。”
阿忒弥斯看了他一眼,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她一向来不喜欢人类的原因,这些人类总是喜欢考虑很多东西,把一些非常重要的、无价的东西放在天平上衡量。
她不禁将目光投向夏琳,这个让她发现人类也不总是贪婪、自私的人,夏琳这时候又是怎么想的?
“我们可以分开。”夏琳没有注意到精灵的视线,只是选择让显露端倪的争执中止。
这件事原本就不是单纯看得失就能衡量抉择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而现在是战场不是辩论场。
泰勒从小接受的是皇帝教育,又是亚隆国皇帝唯一的儿子,自小就获得了皇储的身份。你很难让一个这样的人去更周全地作出考虑,尤其从某些角度来说,对于一国之君,这样果断的抉择能力又是必须的。
可兽人和精灵们并不一样。
洛兰非常赞同夏琳的意思,从她跟着奥多学习布鲁贝岛的政务开始,她就已经逐渐接触各种类型的抉择。奥多在进行教导时非常放得开手,就让女儿结结实实地去撞,做错了选择,就承担错误的后果,撞得头破血流了,那就爬起来整理清楚,选好路继续。
也因此,洛兰有很多的机会去表达自己的理念,其中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她会希望能作出完美的选择,能让牺牲和损失尽可能少的选择,即使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最难的。
就像现在,即使知道分开行动会增加危险,洛兰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我去跟着那群人,说不定就能找到下一个地点。”她作出了选择,并且将危险的事情自己扛上。
尤利塞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开口否决,却没想到被夏琳抢了话。
“我和洛兰一起去。我们身上抹了这种药,对雷牙来说是非常明显的气味,带着孩子是走不远的,目标地距离这边不会太远。”夏琳说得更全面一些,也成功地让尤利塞斯陷入犹豫当中。
雷牙在一旁疑惑地看看双方,只能疯狂点头肯定夏琳说的话。
那气味确实非常好区分,即使是老远也能闻出来。
“行了,雷牙、欧文和岚留在这边,我和阿亚、黑子和这两个小姑娘一起过去。”白飞起来落在了黑子的肩上,抓得牢牢的,“我必须去那个祭坛,弄清楚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这还能再反对?当然不能,尤利塞斯回头看了看这一次带出来的这群学生,很快作出决定:“菲尔斯,你和他们一起去。”
“为什么让他去?”泰勒第一时间表示抗议,可寥寥几个字的话到了后面,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到最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咕哝了一句,“我这不是不放心菲尔斯这小子一个人吗,要不我也去?”
“不,这边需要你,泰勒。”尤利塞斯皮笑肉不笑地一口否决,“你已经成年了,不要总是像找妈妈一样赖着菲尔斯。”
泰勒的脸色一下子变青,又逐渐涨红,这一波变色看得夏琳啧啧称奇。
这时,营地那边的对话大约也是到了尾声。
“放心,我会再准备一批的,到时候你拍个人来带就行!”大嗓门一口保证着,目送那些人带着一串孩子离开。
等过了会儿,他也回头走回营地:“兔崽子们,还不快把门关上,万一少了人可就拿你们的命去补了!”他一巴掌拍在身边一个人的脑门上,骂骂咧咧地踢飞了一块石头,“说起来这次的速度怎么那么慢?还没人送新的祭品来吗?”
随着大嗓门的叫骂声,洛兰几个也悄悄地压低身子跟上那支带着孩子的小队。
因为带了八九个孩子,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夏琳默默打量了那队人,五个成年男性,看上去全都是武者,按洛兰打的手势看,都只有两三阶的水准,比普通人力气大一些速度快一些,能操纵武气护体和增强人体强度,但武气的量肯定也不算多。
说实话,布鲁贝岛在那次竞技大赛之后,名正言顺地重新梳理了岛内护卫队,还专门安排了教练教导特地准备的基础武气。那种武气可修习的深度不高,但要入门很容易,是奥多精心挑选的,因此布鲁贝岛上的每一个护卫都至少有两三阶武者的程度。
所以,要对付这一队人非常容易。
危险的是等到了祭坛,不知道那边都有什么样的人。
不过,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们也没想到居然会直接撞上这次事情的重大怀疑目标之一——米歇·本。
祭坛的距离确实不远,她们只跟了一小段路,很快就看到了目标地。
那里用石块搭建了一个面积不小的石台,中间似乎是一个圆形大坑,从他们的角度远远看过去,没办法看到坑里面都有什么。
米歇就站在石台上,石台附近站了一圈护卫,粗粗看去大约有二十号人。而米歇的身边站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他的存在感很强,即使看上去一直都是米歇在说话,可就是只一眼就给人黑袍人占主导的印象,说不出缘由。
除了这种感觉性的东西,黑袍人肩上还停了两个很眼熟的黑球,就连脚边上也蹲着两只——据说很凶恶的影兽,在他的身边显得非常温驯。
在这打量的时间里,那串被驱赶着的孩子当中出了点小意外。有个年纪小的孩子大约是太累了,没能跨国横在路上的一根枯木,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下巴撞在枯木上摔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该死的,这都要到了!”洛兰一行人听到为首的人咒骂了一句。
只见他粗鲁地抓着孩子的手臂把人提起来,手直接在孩子的下巴上擦了一下。那伤口大约有些深,鲜血不断地滴落,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老大,这怎么办啊?”一个人焦急地看向为首那人。
他皱着眉头看了几眼,狠狠地发出一声鼻气音:“不行,这小孩不能用了。数量少一个也不行,我们立刻回去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