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 知道的太多可未必是好事。”白看了夏琳了一会儿,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也只有这句话,让这只雪鸮终于有了点兽人先知的样子。
仅仅是这一句话, 都足够人作出很多的分析, 比如白一路上都只是下命令,却几乎完全没有说明的原因。
可惜,夏琳并不认可这种方式。
“我认为,既然已经掺进来了,还是要明明白白的好。”夏琳笑着耸耸肩,看了眼旁边的洛兰, “何况, 我们也作不出不明不白逃跑的事情。”
白金色的双目注视着夏琳, 过了一会儿, 她张开翅膀飞起,落在夏琳的肩上:“哈哈, 好姑娘, 我喜欢。”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居然是用她那尖喙在夏琳的耳廓上啄了一口,“好吧, 湿地里沉睡了一头了不得的大家伙,没错,就是和第一代先知不打不相识的那位。”
听过其它兽人描述萤火湿地的传说生物,夏琳他们倒是将故事接上了,毫无疑问,萤火城城主击杀魔兽的信息是假的。
不过这不打不相识……夏琳对兽人先知的存在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这些先知绝不是像梅伦校长那样平和的“长辈”。
白没有停顿太长时间, 既然开了口,那就把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因为这只是游历的一小段个人经历, 所以先知的传承中并没有特别说明那是什么,只知道与羽族的五彩鸟有些亲缘关系。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看了眼夏琳:“那一位的力量太过强大,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但是他没有想去的地方,所以在第一代先知的帮助下完成一个魔法阵,在魔法阵的帮助下沉睡。”
此刻,所有人都认真听白讲述,生怕漏掉什么信息。
萤火湿地的传说生物显然与兽人的第一代先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雪拉注意到一个细节,见白没再继续,这才询问出口:“先知阁下,刚才你提到魔法阵是在第一代先知的帮助下完成,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能力干扰魔法阵?”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逐步集中在了萤火湿地,有很大可能最终落在这只传说生物上。
一群人都在等待白的回答。
“小心!”洛兰突然伸手拉住夏琳,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白因为夏琳的晃动无法继续待在她的肩上,连忙扇动双翼飞在空中。
一道影子从头顶的树上快速地穿过夏琳最初站的地方,直直刺入地面。等那东西停下来,所有人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条黑黄相间的蛇。
只见它的尾巴柔软地落在地面,细细的尾巴尖突然像起球一样膨胀起来,转眼变成了球形,前端裂开一条缝,竟然张嘴露出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叫声,紧接着又睁开了眼睛。
所以,这尾端才是这条蛇的头部?
有人第一时间作出猜测,可这条蛇接下来的动作又让人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在睁开眼之后,它蜿蜒着往前爬行了一段距离,终于将扎入土中的一段身子拔了出来。可那扎入土中的分明也是个头,刚从地里出来时还吞吐着蛇信子。
“卧草,这是什么鬼东西?!”泰勒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最讨厌的就是蛇,而这一条给他的感觉尤其糟糕。
不止是泰勒,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这条蛇看上去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之前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头顶的危险。
“这不是湿地原有的——”白盘旋在半空中,刚开口说出半句话,连忙朝着旁边一闪。
又是一道影子飞速擦过白原本盘旋的地方,这一次不止一条,接连三四道冲着白一路追击,白的躲闪明显有些艰难。
“全部注意,应该是有蛇群!”尤利塞斯第一时间挥动鞭子,鞭子在空中连抽四下,击落三条冲向白的蛇。
其他人也纷纷作出防备,谨慎地注意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冲过来的双头蛇。
一波攻击扛下来,地上到处都是被斩断的蛇,白又盘旋了两圈,最终落在尤利塞斯的肩上:“得先离开这里。”
尤利塞斯看了眼肩上的雪鸮,眼角微抽:“先知阁下,您这是在担心下一波偷袭吧?”刚才所有蛇的攻击明显都是冲着白去的,只有第一次因为白落在夏琳的肩上,让夏琳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现在白停在他的肩上,打的什么注意那是一清二楚。
“谁让你是这里最强的呢。”白说得理所当然,“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所以就交给你啦小伙子!”她一边说,还一边深处翅膀拍拍尤利塞斯的后脑勺。
尤利塞斯并不反对这样的安排,但这同样不妨碍他和先知对话:“瞧您这话说的,不过方才事情紧急,阁下为什么还不出手?”
刚才那一拨蛇袭,白的闪躲非常惊险,要不是有尤利塞斯等人迅速作出反应帮着防御,还不知道这只只会非的雪鸮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呢。”白懒洋洋地回答,压根不接尤利塞斯的试探。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来回两句,最后也算是达成共识,在离开湿地之前,白就待在尤利塞斯这边,免得再去嚯嚯他带出来的那群经验不足的学生们。
被蛇群这么一闹,原来的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所有人集齐,尽可能地减少原地停留的时间。
那些蛇明显不是萤火湿地本身就有的生物,加上所有蛇都只盯着白攻击的特点,这一场袭击绝不可能是意外。
湿地里的危险比想象中的更多。
好在,分散出去寻找线索的兽人们很快就赶回来,并且顺着他们留下的气味和标记迅速找到他们汇合。
阿亚的兽形非常醒目,不适合飞入空中,只能借助树木的掩护,所以安排给他的方向也是沿着萤火湿地的北面边缘查看,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岚和雷牙分别找到两伙人,不过岚发现的那队人是去萤火城——从他们的对话得知——补充物资,雷牙则是再一次找到一组带着孩子的人,这一次他们带的是人类的孩子。
比他们两更早一点赶回来的黑子,带回的是三具尸体,死者都是人类,从穿着上看是冒险者。虽然不知道他们进入湿地的原因,但他们身上的伤口非常有特点,其中两具尸体明显发黑,身上有拇指粗细的血窟窿,血窟窿附近的皮肤机会已经全黑。
根据对比,这两人很可能死于之前袭击他们的那种双头蛇。
至于第三具尸体,比前面两具惨烈很多。他身上几乎没剩下任何完好无损的部分,到处都是狰狞的撕裂型伤口,伤口不算深,但到处都是,仅仅是看着这具尸体,都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又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未知生物。”尤利塞斯让夏琳直接用土系魔法将三具尸体快速掩埋,带着一行人按照雷牙说的方向前进,不再作任何停留,“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片湿地里的布局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并且创造出了一些闻所未闻的奇特魔兽。”
洛兰跟着队伍,忍不住伸手抓住夏琳的手。
夏琳看向洛兰,和她相互交换了眼神。
是的,攻击性极强的生物,那可能是魔兽,也可能是没有魔法能力的野兽,它们由人工培育,和盘戈大陆上的原有生物并不完全相同……
这样的描述,让她们想到在布鲁贝岛竞技大赛上出现的那对兄妹。
对夏琳来说,双头蛇带给她的冲击比其他人更多一些。她尝试触摸了双头蛇的尸体,魔网没有给予任何一丝半点的提示。
要知道,她一路过来接触的花花草草和没见过的动物,都会点亮相应的图鉴,甚至随着她突破高级魔法师的阶段,魔网的感知范围也大了许多,一些相对比较常见、弱小的生物,甚至不需要触摸,只要看到就能听到说明,并点亮图鉴。
那么,魔网对双头蛇的毫无反应,很有可能证明了双头蛇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夏琳忍不住看了眼尤利塞斯。奥多曾经和她说过,他让人将那对兄妹的尸体、连同奥蕾驭使的魔兽尸体一同送去中心学院。
东西当然是交到梅伦校长的手中,不知道尤利塞斯他是否知道整件事情?
他知不知道,空间裂隙以及裂隙那头入侵者的巨大威胁?
“嘘——小心。”带路的雷牙突然停了下来,压低身子,作出警戒的姿势。
其他人都纷纷停下脚步,放缓呼吸。
“再靠近就有可能被发现了。”雷牙小小声解释了一句,有之前救滚滚的经历,他对于这些人的实力更有概念一些,身为狼族,他可以凭借出色的听力和嗅觉来完成安全距离的跟踪。
于是,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对方一共有七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身边并没有看到有着黑色羽毛的魔兽。
他们并没有沿着直线行走,经常拐弯绕路,应该是为了避开一些设置——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一切举动都在被监视,并且被照搬。
这样的跟踪一直持续到傍晚,雷牙听到他们终于开口说话:“天快黑了,停下来歇一晚吧。”
“你说的对,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