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了不是？】
没听说，哪家雇主辞人，还得员工同意的。
但叶向杨此刻不讲理，他手很大，看似粗暴，实则没用多少力，掌心虚虚地覆在易乐脸上，没一会儿就被潮热的呼吸打湿了。
易乐声儿瓮瓮的，“可以联系。”
叶向杨：“但是？”
易乐这一刹那的神色很古怪，像是斟酌措辞，他说：“最好不要。”
叶向杨掌心一抖，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他把易乐推回客厅，自己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没多犹豫，就问出了口，“易乐，你是不是介意，我那天早上，亲了你。”
“你醒着的吧。”
他看似淡定，其实手心在出汗。
而易乐迅速爬上绯红的脸，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叶向杨多少无奈，那天，他的确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易乐会因为这个，一周不跟他联系，还想远着他，他当天就能扯出一百种理由解释。
但他有点难受，说不清楚是因为棘手的局面，还是单纯的，因为易乐介意。
“我、我睡迷糊了。”叶向杨诚恳道。
而且严格来说，那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吻吧，若即若离的，就贴着磨了会儿。
“嗯，我知道。”易乐尴尬地看向别处，“你把我当成你女朋友了吧。”
“哈？”叶向杨听懵了。
易乐一紧张就会揪手里的书页，他说：“哥，这段日子，谢谢你的照顾。”
“是我老占着你的时间。”
“有空的话，你还是多陪陪你家人，和、和你女朋友吧。”
就不会认错人了。
“等会儿。”叶向杨急了就上手，腿勾了轮椅过来，捏着易乐的脸，扭向自己，他深深皱着眉，“我哪门子女朋友啊，合着你那天压根没听我说话呢。”
其实听见了，但他不信。
叶向杨想明白了点，试问：“你不会以为我这一周，都是在哄路峰嘴里那谁吧。”
易乐挣开他的手，不说话了。
叶向杨无语，后仰进沙发，“那您还真善解人意又大方啊。”
偏易乐还别别扭扭“嗯”了一声。
叶向杨看了他半分钟，拿过背后的抱枕，长腿一伸，躺下，闭眼耍赖。
“行了，今儿我不走了。”大有一副今天就睡沙发的架势，眼闭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第一，我没有女朋友，千真万确，没跟谁睡过，也没跟谁亲过，不存在把你当成谁。”
“第二、”他喉头鼓动了下，不像第一条那么爽快。
“我那会儿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你又做噩梦，哭了，想安慰你，就、”很不酷地卡了壳。
“诶，算了。”
“我道歉。”
“对不起，易乐。”
“易老板，别因为这个解雇我，我外头债还没还完呢.......”叶向杨闭着眼，还是用上了损招，卖惨。易乐要真的反感他，当然可以像上次一样，直接用钱砸他。
他赌的就是，易乐会心软。
而且他直觉，易乐介意的关键点，是出在“女朋友”上，哪个男生被人当成女生亲了，都觉得是侮辱吧，何况易乐这种贼要面子的。
一阵安静过后，易乐轮椅动了。
叶向杨眼眯了条缝，他感觉到易乐在端详他。
胳膊被推了推，“哥？你昨晚没睡好？”
这是要翻篇的意思？
叶向杨抓住机会，唉声叹气，“别提了，家里闹一周了，我爸妈要离婚。”这份愁，并不作假，他摆手，将好碰到易乐落在他胳膊旁的手，怕他介意，刚要挪，反而被易乐握住了。
“那怎么办，还能挽回吗？”
不得不说，这份担心，叶向杨很受用。
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很久，才下了决心，说：“他们的事，我操心不了。”
“只要我妈别受欺负就行。”
长久压抑的胸口，这一刻，随着某些放过，舒坦了很多。
“看开点，哥。”易乐劝慰。
也是，和易乐的遭遇相比，他有什么看不开的。
不过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父亲和出轨的丈夫而已，一个烂人。
叶向杨和易乐对视着，忽然一撇嘴，抽出自己的手，翻身背对着人，深沉地叹了一声。
“哥？”
叶向杨：“算了，跟你也说不着，反正没人心疼我。”
“刚还要解雇我呢。”
易乐有点儿急，驱着轮椅刚到叶向杨头边，谁知叶向杨故意的，又翻身回去，置气呢。
“哥......”易乐讨好地摸了摸叶向杨头发，“我在乎的。”
“我给你涨工资吧，哥。”
“或者签个协议。”
不愧是易老板，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叶向杨没忍住“噗嗤”乐了。
他翻身坐了起来，熟练地把易乐的轮椅拉到腿边，惯性作用，易乐差点倾身碰着他鼻尖，叶向杨稳稳控制着距离，却控制不了鼻息间游走的热度。
他掐了自己手心，防止又犯糊涂，自然地笑说：“金钱虽好，但俘获不了我的心。”
“除非.......”
易乐咽了咽口水。
叶向杨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易乐唇上，发觉不太好的苗头，也不兜圈子了，起身去拿了PS，回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除非你陪我打游戏。”
游戏机是叶向杨某次带过来的，为了符合身份，谎称借朋友的。
易乐建议他控制消费和欲望，他笑了半天。
“好，我陪你。”易乐这么说。
游戏这种东西，是最容易消磨时间的，尤其是因为种种原因，两人都格外投入。
轮椅和沙发上相对来说都没那么舒服。
两人跟之前一样，铺了毯子，坐地上，玩着玩着，肩膀挨到了一起。
这会儿都上头了，倒没人在意距离。
叶向杨“靠”了一声，侧过脸抱怨，“易乐，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练了呀。”
易乐操作着界面，再开一局，可能是被叶向杨长期耍嘴皮子带的，居然也开起玩笑，“别泄气，哥，这局我让让你。”
然后脑袋就被人揉了。
揉完人叶向杨还评价：“嗯，手感也挺好的。”
他没问易乐为什么突然剪了头发，大概能知道，就是有点遗憾，说好陪他一起的。
“哥，开了。”易乐提醒，没躲他的动作。
“你眼睛好红，咱休息会儿。”他记得易乐家里有眼药水，他去拿，顺便还捎回来个一次性发热眼罩。易乐为了陪他玩，今天都没午休。
他撑起易乐，给人托到沙发上，弯下腰。
“仰头。”
易乐太信任叶向杨了，好好睁着眼睛，半点没抗拒。
害得叶向杨滴了，看着药水落进去，心里颤了一下。
怕他疼到……
怎么会疼呢……
“闭眼。”
叶向杨拆了眼罩，套在易乐耳朵上，“靠着眯会儿，刚看你打哈欠了。”
易乐撇了撇嘴，像是在无声吐槽，他都那么不明显了，还能被发现。
仗着人看不见，叶向杨也不压着嘴角了，
落在易乐耳后的手顺其自然地下移、抚了抚脸颊，捏住。
“你好难养……”吃得挺勤快，但每次就吃那么点儿。
还是他在的时候。
也就这里，摸着还有点肉了。
易乐弯弯嘴角，似在闭目养神，不搭话。
眼罩热热的，很舒服，真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
困顿间，眼罩外的光亮被隔绝了一瞬，围过来一阵热气，脸颊上擦过了一点很轻的触感，痒。
易乐轻轻皱眉，“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有根头发。”
“没了。”
那种隐隐被人覆着的感觉消失，易乐像是判断了一会儿，展眉说了声谢。
叶向杨别开头，轻轻呼了口气。
屁的头发，打死他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能用这么烂的借口。
刚才因为眼药水，易乐闭眼，逼出了点生理性泪水。
叶向杨就想给人擦擦。
他刚俯下身。
易乐可能是被空调吹的唇有点干，没啥自知地冲着他舔了两下，平常两人不能挨这么近，叶向杨被那一抹灵活的舌尖软嫩勾地脑子一懵，当时就想奔着那两片唇寻进去。
将将醒过神，歪在人脸颊上。
心差点跳出来。
这会儿起开身，他又有点后悔。
大不了白道歉，他叶向杨没这么怂过。
“哥？去哪儿？”
“给你倒水！”
要不是就戴个十五分钟，易乐都想摘开看看了，叶向杨咋好像被人气着了……
彼时的叶向杨，还不明白，有些事，越躲，越躲不过。
尤其是双方都在越界和放任的时候。
晚饭后，鉴于易乐陪玩游戏，叶向杨也陪看电影。
他正收拾着，余光看见，易乐戳进了【我的历史】里。
花花绿绿的封面闪过，他眼皮一跳。
易乐移动选框到最顶上那个，简介字幕滚动，观看进度在百分之六十五。
他疑惑地看向叶向杨，“这个.......我们看过吗？我怎么没印象。”
是上次自动推荐播放的兄妹恋电影。
既然保留了进度，自然就能续播。
回忆起自己上次停的地方，叶向杨赶忙要拦，“等一下、”
晚了！
雨夜，浴室，一对忘我纠缠的男女。
如果说冲击性画面因为艺术迷惑手法，还需要反应的话，立体环绕的雨声、水声、喘息的回音，还有黏糊发烫的亲吻水渍声，统统放肆地砸向两人。
易乐毫无防备地怔住了，没了下文。
叶向杨很想扶额。
最尴尬的是，电影里那两人，明显已经进入了冲刺阶段，肉体的撞击越来也激烈，女人的呻吟一声比一声高亢。
硬要当着两人的面攀上高峰。
尖叫、啃噬、破碎。
热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