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先斩心上人>第39章

  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好的,实际上是在府里又待了好几天,每天就无所事事地在府中闲逛。

  这座园宅很大,是个七进七出的规格,在人间界是只有那些世家子才有资格住的宅邸。

  人间界和修真界不一样,修真界是以门派作为管理的主体,大大小小的的门派又负责一部分人间界的管理,但大多只是给予庇护,比如出了什么天灾人祸灵异事件,当地的宗门会出手保护。

  而人间界则是由宗族管理,凡人们在被庇护的地方下繁衍生息,渐渐地组成了宗族。现在的世家都是由好几个大宗族组成的,和那些小门小户可不一样,这些世家可是有资格和大门派们进行交易的。

  就不用说那些本来就有灵根的孩子,只要是有希望修仙踏入仙途的,那些门派都会网开一面招纳他们入门,记个外门弟子。

  日后哪怕是一生都止于引气入体止步不前,但是那些宗门发放的东西就足够这些家族受用,多的是小门小户凭借个金凤凰一飞冲天,成为了在大洲上有头有脸的家族。

  还有的家族眼馋这些好处,妄想自家也能一飞冲天,便千方百计地想要把孩子塞入门派里头,希望自己的孩子凭空长出灵根,也能进行修炼。

  可是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虽说人人都有可能踏上仙途,但灵根根骨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踏入仙途的时限。

  根骨好的,或许不消半日便可引气入体,再过半日成功练气,自此踏入仙途;根骨差的,或许一生都无法引气入体,最终寿终。

  漫漫仙途,得觅长生之人少之又少,更多的还是终其一生碌碌无为,最终奔向下一个轮回。

  禾瑍有些郁郁寡欢地叹了口气,也不去想这座宅邸是怎么来的了,干脆找了棵看上去就很结实的树爬上去,坐在树上吹风。

  后花园很大,还做了假山水榭,满园的鲜花奇树让他回到了合欢宗待在自己小院里的错觉。

  这么想着禾瑍又发起了呆,慢悠悠地拿这座花园和自己的小院子做对比。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院子布局和这个花园差不多,后来他丢了一年,回去后为了庆祝就把院子又装修了一下,爹爹掐指一算院中有水不吉利,就把水池给填平了种上花。

  种的是些不值钱的野花,当时他哭着闹着就是要种那些随处可见的小花,众人虽是不解,但还是随他去了。

  这座花园里也有这些野花,一大簇一大簇地团在一起,和这些名贵花卉格格不入。

  但是很漂亮。

  禾瑍看着水池边的小花,手不自觉地玩弄树上的花苞,一不小心就揪下一朵。

  禾瑍回神,心疼地看着手上这朵还未盛开就被自己摧残的花苞,嘴里念念有词:“哎呀我怎么把你揪下来了,没事的没事的,我把你做成干花,一样很漂亮……”

  “唉,”他停下话头,很惊喜地把花举高,在阳光下细细地看,“这是合欢花唉,这里也有合欢花吗?”

  这里不是适宜合欢树生长的凉州,在禾瑍有限的出游经历来看,合欢树在别处是长不活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很新奇地把这带着青色的粉色花苞翻来覆去地摆弄,手上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这处园宅处处合他心意,那个男人就连自己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很清楚,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禾瑍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自己和谁有过交集,莫说是魔界人了,哪怕是正道上的人他都不认识几个。

  坏了,莫不是师兄师姐们常说的那样,他遇上私生饭了吧?!

  这种对他了如指掌又非常纵容的态度,很像是那个被强制爱的师兄朝他们传授过的经验啊!

  禾瑍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涩地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长得好看就是会遇上这么多困难的,他要坚强。

  他又努力地想了一会应该如何自救,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方法,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还是得跑。

  至于怎么跑,几时跑。

  禾瑍晃了晃腿,太阳晒在身上暖呼呼的,他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明天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天晚上好像还有烧鹅和蜜汁叉烧吃呢。

  *

  谢煜站在树下,动也不敢动。

  禾瑍已经在树上待了一下午了,连他最爱吃的牛乳糕都没有吃,就坐在树上呆呆地望着外头。

  他知道,他的小雀儿这是想飞出去了。

  可是不可以,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合欢宗都护不住他,竟然能让他一个人跑出来。

  这就是天赐良机,他当即毫不犹豫地把人带回魔界,走到半路又犹豫了。

  魔界近来也不安分,又有些什么东西在搞鬼,他的欢欢待在魔界也不一定安全。、

  再说了,魔宫他也没有布置好,欢欢也不熟悉魔界的生活,倒不如在人间界,这样他还熟悉些。

  那天晚上他就这烛光细细地看了很久,幼时稚气的眉眼已经长开了,不是那种很稠艳的美貌,带着几分娇憨,看上去就被保护得很好,无忧无虑地长大。

  这些年他被保护得很好,活得很快乐,这就够了。

  谢煜反复地对自己说这句话,试着说服自己。

  不要逼得太紧了,谢煜冷静地想,他是想他的欢欢健康而快乐的,如若不然,和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走上前去,像那天晚上一样朝他张开双臂:“又卡在树上了?下来吧,我接住你。”

  禾瑍这些天被他时不时出现吓一吓,已经被吓出了免疫力,此时眼睛都不带眨地抖了一下身子:“……你又吓我。”

  带着几分亲昵的埋怨,禾瑍认真地调整了一下角度,直直地朝他怀里摔去。

  谢煜手臂一疼,额上青筋跳了跳:“你故意的是不是?”

  禾瑍抬头,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望向他,谢煜很快就败下阵来,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略有些不情愿道:“……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禾瑍愣了愣,接着就是一阵意想不到的狂喜,直接忽略了他语气中的不情愿:“好啊!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现在?”谢煜看了看天色,此时暮色沉沉,实在不是出游的好去处,“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不晚不晚,”禾瑍眼睛亮晶晶的,拉着他就往府外跑,“现在正是去玩的好时间,我们现在出去正好可以赶上!”

  谢煜一头雾水,就这么跟着他去,就见禾瑍拿出罗盘一阵捣鼓,指挥着他左转右转地来到一处花楼。

  禾瑍兴奋得一拍大腿:“到了!”

  谢煜脸都黑了。

  他觉得那花灯的光打在他脸上,那都是隐隐发绿光,他看着眼前那又红又粉又绿的奇奇怪怪骚里骚气的花楼,咬着牙问道:“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儿?”

  禾瑍直接就无视了他语气中的重音:“对啊,好地方!我和你说,里面有好些地方没有会员可进不去,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给你办张卡,你以后想要找人弹琴下棋什么的,就拿这张卡去找人。”

  谢煜觉得那光已经不是若隐若现,而是直接打在了自己脸上:“那你呢?只有我一个人享受,我良心不安。”

  禾瑍十分感动,拍着胸口表示自己认识这家花楼的老板,放心好了,他随时进出,玩得尽兴。

  “等一会你玩够了和我说哦,我去找你回家。”他快乐地拍了拍谢煜的胸肌,跳下马车,“那我们先进去吧!”

  谢煜被他那句回家哄得找不着北,一时间春暖花开,就连那灯光都柔和了不少,看上去像是粉色了:“……你不跑吗,确定跟我回去?”

  说完他就悔得想把话给吞回去,就见禾瑍有些迟疑地转身,歪了歪脑袋看着他:“唉,你不想养我了吗?没关系,我可以自食其力的。”

  啊,他的心上人预备人选就这样不要他了吗!

  “当然不是,”谢煜连忙把刚刚那句话打包吞回肚子里,“怎么会呢,欢欢你想多了。”

  两人手拉手快乐进花楼,谢煜先去楼下柜台登记,禾瑍则被一大群喜极而泣的莺莺燕燕围在一处翻来覆去地上下打量:“呜呜,少宗主,你吓死我们了!这几天大家都吃不好睡不好,想着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禾瑍熟练地安抚他这些敏感多思的师兄师姐们,挨个亲亲抱抱说好话,等到大家眼泪都差不多止住了这才期期艾艾地拉着其中一个师姐问道:“我有一个朋友……”

  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一下,重点是放在为什么谢煜不愿意和他成亲上面。

  师姐是何等的聪明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伎俩:“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想要骗你的,什么,不上床,那就是高段位的骗……”

  禾瑍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晕乎乎的,都不记得自己掉马的事情了:“可是他看上去真的很好,我想要和他亲亲他都不愿意……”

  “这样,”师姐深思熟虑,打了个响指,“有了。你就这样,我们待会假装把你拍卖,他要是在乎你肯定会把你买下来,要是就是想要骗你,肯定不会花钱花心思。”

  禾瑍嘴巴张大:“啊……这样不好吧,他很有钱的,也很厉害,万一打起来了……”

  师姐摆摆手:“怕什么,困灵阵我们也有。很有钱……哼哼,那就把你的价格设高点。”

  “万一他真的把我拍下来怎么办啊?”

  “那你不就正好名正言顺的和他在一起了?到时候宗主问起来,你就说他是个可靠的。”师姐掐了把他嫩得出水的脸蛋,“但是切记切记,万万不要和他云雨——起码在宗主点头之前。”

  师姐想得很好,反正少宗主迟早都要找道侣的,找个自己喜欢的靠谱的很重要,现在有关现成的,先验验再说。

  禾瑍佩服得哇了一声:“不愧是依依师姐,就是厉害。”

  柳依依得意地哼了一声,把他推入后台换装:“快点准备,楼下的师弟们快拖不住了。”

  *

  谢煜一踏进内堂,就见他的欢欢在台上,抱着把琴,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胡乱拨拉着。

  台下宾客脸色抽搐,却依旧大声叫好,谢煜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紧接着台上有个女子一拍惊堂木:“现在,我们花楼头牌赎身拍卖会,正式开始——”

  谢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