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花洒中汩汩流下,挤着二人之间的罅隙落地。温热的暖流把皮肤蒸得更热,玻璃门上满是氤氲雾气,还有洒落的水珠,和许雁后背蹭出的一小块澄清的印子。
顾槐松握住许雁的腿,缓缓挺进,问道:“疼吗?”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他们心意相通后的第一次做爱。顾槐松下意识慎重了起来,阴茎被温热的穴肉包裹,他忍住抽送的冲动,唯恐许雁觉得疼。
许雁在床上很娇气这点,顾槐松第一夜就深有体会。
同学会那晚许雁喝得烂醉,坚持认为扶住他的顾槐松是代驾,屁颠颠跟着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顾槐松无奈地撇头看他,澄清道:“我不是代驾,你现在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许雁低垂着头,大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中,一言不发,像陷入一场浅眠。
百般无奈下,顾槐松送他去了附近一家高档的商务酒店。这家酒店安保措施完善,来往人员较纯粹,至少不会有人拐走酒鬼。许雁跟在他后面,沉默地看他登记入住——用的是顾槐松的身份证。
甫一进房间,许雁似乎突然醒了,认出顾槐松的身份,于是捧着通红的一张脸凑到他面前,说喜欢他,又展开双臂拥住他的肩膀,蛮不讲理地亲了他一下。
顾槐松本想重逢后和他循序渐进,再慢慢接近许雁,那夜被他这么一亲,当即抛却了理智,双双滚进酒店柔软的床铺里。
他生疏地拆开酒店配的避孕套和润滑液,插进去时,许雁本还盈盈傻笑的脸瞬间垮了,眼角竟然挂了细碎的泪光。
他语气颤颤:“疼……你出去。”
顾槐松只好伏下身,捋开许雁散乱细碎的额发,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等会就不疼了。”
他从前没有过经验,哪知道许雁接下来会不会再疼?一句柔声安慰也不过是安抚的谎言。
他越哭,顾槐松动得就越快。
许雁断断续续的哭声直到半夜才停。顾槐松揽着他去浴室擦洗,许雁昏昏沉沉依靠在他怀里,毛绒绒带着水汽的头发擦过他的胸膛,嘟囔了一句:“……你技术太差了……疼死了。”
思及那段旖旎旧事,顾槐松轻轻动了一下,擦过前列腺的位置,又追问道:“这样会疼吗?”
“……舒服的。”许雁搂着顾槐松,脑袋藏在他的颈窝,满脸飞红,呻吟着道。他心里想,舒服是舒服,如果能再重一些撞上去就更好了。
顾槐松如他所想,加重了力气,钳住他的腰往上肏,龟头狠狠撞过前列腺,丝毫也不怜惜软嫩的穴肉。
密织的水珠顺着顾槐松一缕缕黑发,砸在许雁肩膀上,他难耐地仰起头,眼中的景物都模糊了,头顶上一颗明珠似的灯也被晃成一片影。
视野成了不真实的雾,只有顾槐松喷洒在他耳畔灼热的呼吸、身体里抽插的阳物、温热的水流能真切地被感受到。
玻璃门震颤,许雁整片背贴在上面,被蹭得生疼,告饶道:“换、换个地方……嗯啊……这里不舒服。”
身下的快感又强烈几分,顾槐松没理会他。
许雁只得咬唇又受了几下撞击。身体悬在空中,纵使顾槐松的肩膀再有力、后背的玻璃门再坚固,几声轻微的震颤都能让许雁惶惶然,像抓着稻草般掐住顾槐松后背匀亭的骨肉,忍不住任修剪齐整的指甲浅浅陷进肉中。
他忍了半天,怎么也不见顾槐松要停的趋势,急忙出声,破碎地说:“……真、真的不舒服,唔……啊……后背疼……换个地方好不好……啊、阿松?”见顾槐松方才不为所动,许雁内心颇有些焦灼,赶忙讨好地松开手,软软环住他的脖子,下身细细密密地收缩着穴肉,语气不自觉也带了点讨好意味。
旧日亲昵的称呼也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顾槐松怔忪一刹,身下撞击的动作稍歇,他喘息粗重,语气却小心翼翼的,唯恐打破了什么:“再叫我一声,好不好?”
许雁呜咽道:“阿松……去外面……”
话音未落,一个热烈的吻打断了未尽的话。顾槐松垂眸敛目注视着他,眼里暗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们不再生疏了,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横亘着成年人体面的客套了。班长谁都能叫、顾槐松三个字,他的长辈和平辈也能叫,但阿松只有许雁能叫。
他也只想听见许雁这么称呼他。
许雁稳稳当当被顾槐松放在地上,他闭着眼,又迎上了顾槐松英俊的脸,沉湎于热烈的亲吻。
吻着吻着就转移了阵地,他们流连过摆放浴巾的不锈钢架子,顾槐松草草扯了条浴巾披在二人身上,胡撸一把许雁的头发,擦得半干便抛下浴巾,再度牢牢抱紧许雁。
春宵苦短,春光可贵,一刻也容不得浪费。
许雁脑袋晕乎乎的,不知怎么就被带到了另一片玻璃前。正面被顾槐松压上去后,许雁身子微颤,彻底清醒了。
日头堪堪落在西山尖,余晖染红了一方天地,眼前的车流如云云蝼蚁,散往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似乎能穿透遥遥的空间,钻进许雁耳朵里。
许雁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全身赤裸,顾槐松也全身赤裸,胯间灼热的欲望不可忽视地抵在他的臀间……对方这是想干嘛?
顾槐松接下来的行为证实了他的第六感。
许雁整个人背对着顾槐松,双膝跪在落地窗前,大张的腿间挤入了顾槐松的腿,他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顾槐松压上来摁住了手腕。
扩张过的后穴很容易就纳入贲涨的阴茎,顾槐松顺势往上抽插几下,寻着穴心撞。这个姿势进入得很深,轻而易举就抵达了令他崩溃的深处。许雁被肏得惊喘连连,腰腹和腿根抽搐,想合拢腿,却被顾槐松挡了个正着。
许雁空握着攥紧手,连可能被视奸的羞耻也不顾,不住挣扎着——腿被顾槐松制住,手上挣扎不开,前面是厚重的玻璃,他只得惊慌地往上探身,想要逃开顾槐松的肘制。
往上逃自然也行不通,顾槐松只消直起身,伏在他背上,就制住了这场造反。
“抬头看。”顾槐松的脸迫近许雁,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侧。“或许有人看到我们了呢?”
许雁喘了几声,勉力适应身下激烈的攻击,挤了一丝注意力在眼前。
玻璃上映出二人浅淡的影,顾槐松贴着许雁的,再远些的太阳眨眼落了一半,给山镀了一层毛毛的边。地上车流仍不息,天上朝霞延展千里。
太阳就像浴室里的灯泡一样,变成了橘黄的一片,许雁似是被刺了眼,张开手掌盖住太阳。
酒店是单层玻璃,周边楼房大都不算高耸,放眼望去视野开阔。照理来说,外面的人绝对看不到酒店房间内的情态。
然而在顾槐松的暗示下,许雁恍恍惚惚总有种被偷窥的错觉,浑身不舒坦,索性撇过头:“……我不要看。”
顾槐松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漾起温热的鼻息,他掰正许雁的头,一字一句说:“再看……一会儿。”
他加快了攻势,许雁呜咽呻吟着,勃起的阴茎在玻璃上蹭着,淌下的清液蹭在玻璃上,令眼前景色添了一分迷乱。
“啊……要射了……嗯啊,阿松……”许雁仰着头叫,脸上的表情乱七八糟,像被恶魔拽进了堕落的海洋,下身被肏得不停,腰间布满艳红的指印。
“一起。”顾槐松也陷入了迭起的高潮,额间青筋浮现,肌肉紧绷,从牙尖挤出两个字回应他。
“啊啊啊……不用,呃啊,受不了了,要射了。”许雁眯起眼,不住摇着头。
他被抛上了浪头尖,像风浪中欲坠不坠的小帆船,所有理智和顾虑都抛之脑后,全副心神牢牢地被情欲掌控着。
某个浪迎面打来,顾槐松的喘息声和说话几乎到了同一分贝:“我爱你。”
许雁再难分心回应他,只好在顾槐松的手握上来扣住五指时,用力握住。
顾槐松和他同时射了。
许雁大口大口地呼吸,瘫软在落地窗边,全身无力,只有靠身后的男人和被烘热的玻璃才维持住平衡。
他情态狼狈,嘴边淌满可疑的液体,眼角黏着湿漉漉的黑发,顾槐松却精神奕奕,不费吹灰之力抱着他上了床。
以顾槐松的体力,显然是不可能满足于浅尝辄止的一次做爱。许雁稍缓回体力,记吃不记打,再度回应了顾槐松邀欢的吻,屈膝张开了腿,盘住顾槐松劲瘦的腰。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散了,而长夜伊始,春宵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