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梓了然地点点头, “我懂。”
懂？老板你又懂了什么？
铃木抽空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只见自己的老板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和自己的前上司们见面，很尴尬对吧？不过工作嘛, 大家都应该能理解的,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再继续工作下去也没有结果的, 还不如换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工作。”
铃木心想, 老板除了说一不二, 思维也挺发散的，偶尔也天然黑。
某山间别墅，空旷的房间里，在此处等待的老人们齐齐打了一个喷嚏。
铃木中途弯进一条小路，又开了一段路程，前面出现了一栋木质的三层别墅。
别墅前面的空地很大，已经停了十多辆小轿车了。
铃木率先下车，绕过车屁股去了后座，他伸手打开门，手护在相泽梓的头顶。
“太有仪式感了吧？”相泽梓小声说道。
以前她坐铃木的车都没有这么讲究，直接自己开门下车。
铃木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应该的。”
他反复观看网络上的视频，学得精髓，就是为了这一刻！别人家的老头都有这种待遇，自己的老板怎么可以没有？！
行吧，铃木在某些方面蛮要强的。
相泽梓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站定。铃木关上车门之后就恭敬地站在她的后侧。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别墅里走出来，微微欠身，“相泽校长，请跟我来。”
相泽梓颔首，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
山间的别墅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来，一进大门却别有洞天，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洁白的旋转楼梯蜿蜒入二楼。
楼梯的扶手光洁如新，没有一丝暗沉，可见这里就算不常用，也时常会有人过来做保养。
上了楼梯之后，会谈的房间就在不远的地方，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握住门把，压下。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校长来了。”男人恭敬地站在门口说道。
里面说：“进来。”
随后男人又往里走了一点，“请进。”
相泽梓抬脚，余光瞥了一眼男人，这里规矩真多。
屋里，椭圆中空的长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只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还有一个空位。座上的大部分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没有老太太，都是皮肤皱巴巴的老头子。
他们的身后无一例外，都站着侍从。
相泽梓带着铃木往空座走去。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女娃？”话者声音低沉，暗含威严，似乎是想给一个下马威。
“诅咒师出身果然上不了台面。”
“只不过是有点运气的黄毛丫头罢了。”
相泽梓似乎没有听见，在铃木为她拉开椅子后径直坐下。
这时候，又有人注意到她身后的铃木。
坐在相泽梓对面的老人抬眼，讽刺道：“铃木君，见到老东家都不打一声招呼？才跟了新主人多长时间，连叫都不会叫了吗？”
相泽梓一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撑着脸，不管规矩不规矩，她只管自己舒适，引得坐她身边的老人死死地皱起眉头。
“大家见谅，我家铃木平时待人和善，就是不怎么喜欢小动物。”相泽梓眉眼弯弯，像是涉世未深的天真姑娘，“特别是狗狗，相处不来的。”
她眉毛微蹙，似乎真的感觉到很抱歉。
“你……”对面的老人怒目，刚想发泄气焰，却瞧见坐在相泽梓另一侧明眼着看热闹的死对头，只能生生压下这股气，扯着嘴角，“……伶牙俐齿。”
相泽梓微笑着看他，仿佛在看一个上了年纪无理取闹的老人。
“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相泽梓站起来，“在下相泽梓。说起来也要感谢在座的各位，能给我一个机会，担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
还以为这个新任的校长骨头有多硬，没想到这就服软了，果然只是个女人，只看得见眼前的蝇头小利，做不成大事。只需要好好利用……
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相泽梓脑子里都是草包，但是他们心口的石头刚落下来还没有完全着地，就听见——
“虽然在座的爷爷我都不怎么认识，不过我想……大家半只脚都入土了，应该不需要花费时间来认识了吧？”
…………
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
全场大概除了相泽梓本人不受影响，连铃木的后背都湿了。
对于身居高位掌握权柄的男人，而且还是岁数不小的男人来说，寿数、是大忌。
“诶？大家的表情都好吓人啊。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热一下场子，没想到适得其反了呢。”
造成僵局的罪魁祸首笑嘻嘻地出来打个哈哈，轻描淡写地将刚刚的挑衅揭过去，说她不是成心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屁话。
就连五条家那个最离经叛道的六眼小鬼都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如此大不敬的话来。
而站在她身后的铃木，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比起这些老头子，明明自家的老板更像个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