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国最近总是很猖狂。
楚浅凝已经收起了平日里华贵的公主穿搭,她换上了战场上厮杀的战袍。
西域敌军兵临城下,双方列队相视而立。
战争开始了。
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个战士浑身划的稀烂。
楚浅凝在城墙上认真观看着这一场杀伐果敢的战争。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遮云蔽日。
有厮杀,必定会有人受伤,一个个倒下的士兵皆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国家,他们不是无能,而是尽力。
楚浅凝认准了目标,一眼便见人群里西域的首领,一位英姿焕发的女将。
她从城墙飞奔而下,手里拿的是依旧那把挚爱的柳桃。
楚浅凝的招式果决,西域女将有些抵不过,但依旧在不服输的应着。
楚浅凝步步紧逼,持剑的手舞动自如,没多久,西域女将已经乏力,楚浅凝跟她打了没几个回合,女将军已被她拿下。
眼见时鲜血染红了战袍,耳听见战鼓鸣鸣呐喊声声,那沉闷的鼓点正是在后方家人盼战士归来的心啊!刀剑声在耳边远去。
战事已经结束。
秋天的暮色里,红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
西域死伤十分惨重。
北璃的实力何止三千士兵。
这一战,楚浅凝早已具备齐全,她先前就把制毒的解药分配给了每一个即将上战场上的士兵,刀下亡魂皆死于中毒的迹象。
乐萱看了一眼城墙下的战场,一股血腥之气袭来。
她的神情很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下了城楼,容挽恒即将走了,她拉住了他。
“皇上哥哥……”想到这个称呼似乎不妥,她又改口道:“皇上,我有事禀报。”
容挽恒停下了脚步。
“何事?”他的声音很温和。
战争结束,楚浅凝和木清瑶忙着去给所有死去的士兵收尸,不能带兵打战的容挽辞跟着容挽恒一起走下城楼。
乐萱一脸邪笑的看向楚泠月的方向道:“今日领兵打战的人是浅凝公主对吧?”
容挽恒皱眉:“对啊。”
乐萱笑容更甚:“可是浅凝公主竟然是靠毒去打败的敌军,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了?”
皇帝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乐萱:“皇上可以再去看看,那些西域士兵虽然全部战败,可是,从迹象上看,他们的死状,更像是毒发身亡啊!”
容挽恒淡定的笑笑:“这件事情,公主已经提前向我禀报过,我也同意了。”
乐萱心间宛如响起了一个惊雷。
容挽辞嬉笑的解释道:“郡主,你可能不知道,此次战争与其他战争不一样,若不是浅凝公…主的毒恰到好处,此次战争也不可能如此快就胜利。”
乐萱冷笑道:“为何?”
容挽辞继续解释:“郡主你觉得这次战争仅仅是西域硫国的士兵吗?”
乐萱面色懵然。
“其实浅凝早就料到西域会和西周国合谋,而西周地处十分偏僻,他们又擅长用土制作成各种工具,也有可能会用土来让战争混乱不堪,关键时刻,土也能作为武器,暗伤敌军。两国如若一联手,势力不容小觑。因为西域擅长蛊术,打不过便下蛊,浅凝公主如若不先用毒去先让他们丧失意识,败的就是我们。”
“况且,两个国家皆是用暗器伤人的,实力可以不好,但暗器讲究快狠准。我们如若不用点手段,那便是成了待宰的羊羔呀!”
一骨碌解释完的时候,楚浅凝和木清瑶已经收拾好所有死去的士兵的尸首,正往这边赶来。
她听到了不少容挽辞替她解释的言语。
她从来没有向别人解释的习惯,现在听见那个人的解释,心间突然猛的一下抽似的疼。
在她想解释的时候,她解释过,某个人从来没信过。
现在她已经没有热情去解释的时候,某个人却一个劲的替她解释。
我解释过,你质疑过。
既然质疑,那便请你质疑到底。
我不是你随意揣测的对象,有锋牙,有利爪。对你卑微是因为心悦,但不是纵情。从前不信,此后便是不需要信。
她暗自冷笑,一颗冰冷的心,遇到突然的温情,是再也无法被感动的,只会觉得鄙夷。
她说:“我是北璃一国之公主,又岂会把北璃陷于险境?如若不是迫于无奈,本公主又何须屑于去用那些卑劣的手段?”
“这可还真是讽刺!曾经我解释的时候没人愿意听,更不愿意信,现在某人却急着给我洗白?本公主行的端坐的正,哪来的缘由害怕?还需要一个左右质疑我的人来帮我吗?是吧,容挽辞?”
她的目光无比讽刺的定格在容挽辞身上。
容挽辞有些愧疚的眼神无处安放,想了半天,不知作何解释。
见他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楚浅凝心里竟有些窃喜。
随后她的目光移步到一直盯着她的乐萱身上:“郡主,敢问您还有问题吗?”一句“您”的称呼让乐萱听得防不胜防。
她假笑:“是我唐突了,竟不如公主这般凛然大气,害公主见笑了!”
楚浅凝倒也不恼怒的笑笑:“乐萱郡主可还真是豪气,知道及时认错,悟性极高。本公主若是再斤斤计较,倒显得我不识好歹了,对吧?”
乐萱笑笑不说话。
队伍继续前行。
西域的领头羊已经被楚浅凝拿下,现在如若还有战争,那便是自不量力。
楚浅凝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履行诺言,把所有因战牺牲的战士厚葬,并举行了葬礼。
有人说楚浅凝多此一举,士兵本就该上战场,死伤也是常事,她却大费周章的给士兵办葬礼,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死了就是死了,何必呢?
也有人说楚浅凝深明大义,爱护每一名死去的士兵,也尊重为国战死的勇士。
…………
意见各不相同。
战胜后的喜悦心情与亢奋显得频繁而厌倦。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木清瑶说要带楚浅凝去一个地方,所以她欣喜十分的拉着楚浅凝神神秘秘的来到了人们许愿的河边。
河灯一个个的漂向彼岸,河中一片星星点点。
一盏盏河灯漂过去了,漂走了战场上的厮杀声,漂走了老船工沉抑苍凉的凌河号子,漂走了河岸古城一段远古的风情。
木清瑶兴高采烈的对一旁没有丝毫笑容的楚浅凝说:“我们放河灯吧!”
楚浅凝看着河里灯火摇曳,一个个承载着人们美好意愿的行驶者渐行渐远。
又看着木清瑶治愈的脸庞,说:“你放吧!我看着。”
木清瑶拉住了她的手,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
天色暗的刚刚好,遮住了楚浅凝微粉的面容。
没多久,两个河灯并排行驶,两支点燃的蜡烛固定在纸盒的承载物里,闪闪烁烁浩浩荡荡的在大凌河上漂泊,直到分道扬镳。
人潮终散去,就像仲夏夜的萤火虫,聚集过后便零零散散,变成了天各一方的点点星火,逐渐淡去。
夜晚的风沙沙侵略过沉睡的草地,拂过宁静的山岗,那是她们赤诚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