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移花接木[gl师生]【完结】>第46章 并肩而立

  “你绝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了黎景枫,看着乖乖巧巧一个孩子,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沈槿大概怕我对别人也主动,气不打一出来,拉着我坐起来要好好上一课。

  我委屈巴巴地捏着被角,“我太喜欢你忍不住嘛!我赶紧表白就是怕你被别人抢走。”

  “十年前我可能会立刻答应你的表白。”沈槿扬起的手又落下,“可现在我要考虑很多。得知你的想法后我就开始考虑一些必要的问题。你毕业之后会工作还是接着读书呢,会不会在一座城市?你那么粘人能忍受异地恋的煎熬吗?你的家人会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吗?爱是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存在的,可是,至少要现实,拿的出解决的办法。”

  我果然还是脑子一热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我,只想着她答应就好丝毫没考虑过现实问题。我连自己未来的去向都没想好,何况有她的未来呢?我回国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考研备考的黄金时间,现在名都报完了;我倒是想找个工作上班赚钱为我和沈槿的未来遮风挡雨,家里大概率不同意,预见了被送出国读研再次和沈槿分离的结局,情绪瞬间低落。

  “你为我付出很多了,我的未来都是你给的……我是个大人了,我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是不是觉得我好现实好讨厌,别喜欢我了。”

  “有你这么劝人的?”

  “我一段感情在前,总觉得配不上你赤诚的爱。”

  沈槿高傲,美丽,出众,体面,充满野心,不费力就会让人拜倒在石榴裙下,此刻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卑。我见不得这样的她,慌忙去握她的手给予安慰,她融化了我指尖的冰冷,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给我。

  我摇摇头,“我要是介意干嘛等你到现在?”

  沈槿背过身去,我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再转回来时是无事发生的模样,她说了句“早点睡”便关了灯。

  我是不甘心什么都没捞到就入睡的。沈槿也没睡,寂静的房间中她的叹息格外清楚。

  在黑暗中看不清脸,终于可以卸□□面的面具,毫无戒心地长谈。口是心非坏女人忍不住回想离开学校后的心路历程:那个时候她压力巨大——婚姻到了没有回旋余地的程度,身体也不大好,马上高考不能丢下学生不管,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好巧不巧我吻了她,她更加心烦意乱,不过从中也找到了些许安慰,还是有人会爱她支持她。

  “景枫看见一向从容淡定的我发疯会是什么样呢?我绝不会叫你看见我那一面,也不知道怎么顶住压力咬牙处理完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离开得很狼狈?”

  我记不清那段时间我以什么方式存在。语文课不听课疯狂地给沈槿写信,具体什么酸掉牙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草纸上写了无数遍她的名字然后揉成一团,最后练得和她的签名很像。

  “我想过我终生单身,每天被家人催婚,思念你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后来我们没再见面,六七十年后我被亲戚拔了管,被评价抑郁而终。遗憾常有,圆满难寻。”

  “你还是爱乱想啊,傻的可爱。该补偿的都补了,总该睡了吧。”

  “要抱抱……”

  “睡觉了还要撒撒娇啊。”

  “我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只想你欠我的补回来。”欲望的潮水把我冲向不知名的远方,我把头枕在她的颈窝,没被推开。看着纤细的身体摸起来软软肉肉,贴在一块身体也变得暖和。

  她心里仍有未排解的愧疚,“只许一小下。”

  我笨拙地,从她的发丝开始亲吻。她饱满的额头,泛起鱼尾纹的眼角,高挺的鼻梁,都留下痕迹,途经下巴,满是颈霜的味道的脖颈,落在她的锁骨上。

  她低低□□一声。温热的鼻息喷薄在我脸上。沈槿放纵时性感,克制时可怕。她一开始的愠怒不过是克制自己跳脱道德框架的最后抵抗。

  回神想吻嘴唇,她手指搭在嘴唇中间,身体因为抗拒而变得僵硬,我只能乖乖停下来缩回被窝的一角,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害怕又看见纠结复杂让人难受的眼神,搅得我彻夜无眠。

  她残存了一点点对我的喜欢吧,否则也不会给我纵容的机会。

  我听见沈槿平缓的呼吸声,感叹她不思考自己,思考别人的事果然睡得快。对她来说别人的问题恰恰是我的,小小年纪似乎解决不了如此棘手的问题。必然不能和沈槿回y市的,奶奶认定了沈槿是狐狸精知道我和她在一起非打断我的腿。考研考公考编这些不大熟悉的事在我脑海中交织混作一团,怎么也不能现实地拆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没想过令人兴奋的过夜会在思虑中度过,第二天早上起来胸口闷闷的,心脏跳的有气无力,一定是被沉重的心事压垮。

  “沈沈……”张嘴说话声音都变得沙哑。

  “你看,昨晚挤在一张床睡,你没睡好吧?”沈槿从厨房探出头,顺手揉了我的脸。

  “当然是追爱路上的障碍。”

  “我建议还是接着读书,趁着年轻提升学历,早早工作干嘛啊!我们学校研究生有全覆盖的入学奖学金和补助,拿到手也不少钱。你昨晚说梦话说了好几遍学不了一点西语……那就换到语言大类下的其他专业。遗憾的是我没什么人脉,帮不上你。”

  沈槿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官僚了,张口闭口人脉。比起这个,在别人家过夜借着做梦吐槽本专业不好才更致命。

  我岔开话题到,“你没人脉的不也照样考上了吗?”

  她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呷了一口咖啡,“时代不同了。”又补了一句,“我的建议仅供参考,现在竞争激烈,上岸很不容易的。”

  我还想温存一会儿,她开始撵人:“下次吧,我要出门健身,顺路送你回学校,晚上还有论文要写。”

  “黎景枫,有些事不是我随便说说就帮你定下来的,你还是要静下心来好好想。”

  短暂的财富自由、学历镀金、在同一个校园能经常见面单拿出来一个都有无敌的吸引力,更何况合体?

  我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只小船,沈槿则是灯塔,只有她亮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路在哪里该往哪走,一切陷入黑暗我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在十一月初下了第一场雪,初雪即暴雪,肆虐了一天一夜,夹着雪粒的寒风扇人一巴掌脸会疼很久。接下来的日子开题答辩,搜集写毕业论文需要的材料,紧张而忙碌。

  手机提醒我过两天是沈槿的生日,于是和她发消息提到那天要给她过生日,她爽快答应,还说:“过了这么久小宝还记得我生日呢!”

  “手机记得的。”

  后知后觉沈槿找到了既不叫我景枫又不叫我盏盏的亲昵外号,我直白地问,得到的回答是阴阳怪气,“有些人不是讨厌我叫盏盏吗?我想出别的也不可以叫啊。”

  生日那天沈槿打电话告诉我取消行程,我又要小肚鸡肠计较一番时她解释说,早上突然发了高烧,带病工作一天,现在人都要融化了,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生病不能开车,你发烧又照顾不好自己,我去陪你。”只要和沈槿在一起,哪里都一样。

  打车到医院时她脸涨得通红,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我交完费了,可是我怕抽血,你陪我去好不好?”她拉住我的胳膊勉强站稳身子,仿佛拉住救命的稻草。

  “多大个人了怕抽血?”

  “我晕血,晕了就难搞咯。”

  尽管捂着眼睛不让沈槿看见针孔,她长了透视眼又或许感受到针扎进皮肤流了血,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喊晕,她支撑不起身体还要用虚弱的气音安慰我:“我没事,一会儿自己就好了,让我靠一会儿。”

  沈槿重重跌进我怀里,我摸完额头摸心跳,一切正常,她不过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倚着我。进了医院我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最亲近的人,必须保持镇静,忍不住摸摸她的手。刮挺翘的鼻梁时她猛地睁开眼,“我不是晕过去了,是感觉天旋地转闭上眼睛而已。”然后喝了口水,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睫毛上挂了生理性疼痛的泪水。

  “没吓坏你吧?”她贴着我的胸口,隔着毛衣感受到的温热好像抱了只毛茸茸的猫。

  “我犯病时也这么吓人,可能习惯了。”

  等她恢复活蹦乱跳时抽血结果出来,支原体感染,打吊瓶再挨几针无法避免。

  我灌热水到瓶子里垫在她输药管下,喂她吃下黄桃罐头说这是灵丹妙药,叫护士处理了她药物过敏的问题。沈槿病恹恹精神堪忧,皮肤因为发烧白里透红的样子戳我到爆炸,我拄在她的膝盖傻笑上静静欣赏这美丽场景,换来了她不疼的脑瓜崩。

  “以前要人照顾的小宝长大了,会照顾别人了。”

  “你生活中没我能行吗,别逞强了。”

  一晚上极力云淡风轻的的沈槿在我坐进主驾驶拉上安全带,问她换挡怎么拉不动的时候炸了毛。

  “黎景枫你知不知道起步刹车要踩死才换挡啊!”

  我比较担心的是这车刮了赔不起。一路上沈槿没有指指点点我哪儿开的不对,被高德地图指挥到家。

  “你太信得过我了吧,坐我的车你都敢睡觉!”

  沈槿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回答:“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吓晕了刚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