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福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 眼睛有些酸,他伸手摸了摸并不肿,他反映过来,昨晚他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什么敷在眼睛上, 冰冰凉凉的, 很是舒服。

  荆行照常给季福泡了一杯蜂蜜水, 季福听到声音抬起头朝门口这边看,荆行很快就出现在他视野中, 季福与之对视上,没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荆行快步来到床边, 坐在床沿上, 手里的杯子就被季福拿了过去小口小口喝了起来,荆行抬起左手给他把头顶翘起的那一缕头发顺下去。

  “眼睛疼吗?”荆行柔声问。

  季福把水杯递给荆行, “不疼,相公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背上, 给你上些药。”说着季福就从床上爬起来, 让荆行去抽屉里把药膏拿过来。

  荆行自然依着季福来,他把水杯一放,随即去拿了药回来, 药膏小小一罐, 是之前季福也是因为这事在荆行的后背肩膀上抓了几道, 去药房特意买回来给荆行涂抹的,也是从那次开始,季福就会注意自己指甲。

  现在季福的指甲也不长, 被修剪的圆润好看,只是昨晚两人都有些激动。季福给荆行脱了衣服看到他背后的抓痕, 季福动作小心的给荆行上药。

  荆行感受到后背酥痒笑了一声,季福没忍住,也笑了起来,没有发出声音的那种。

  吃完早饭,季福坐在小板凳上清洗昨晚的床单被套,而荆行则是把被子那些扛了出来铺在竹竿上晒在大太阳底下,随后荆行又去后院打了两桶水放在水盆旁边,荆行并没有让季福多呆,等季福把第一遍洗完后,荆行就拉季福起来,自己坐下去把剩下的两遍洗了。

  带着皂香的床单被一双修长的大手展开的齐齐整整面朝太阳,风吹拂着被单的一角,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口马小汉子带着一个衙役进来,荆行认识这个衙役。

  衙役朝荆行季福都是一笑,“闵老板,县长大人想见你。”

  荆行朝衙役点头,荆行看向季福,季福笑着道:“相公你早去早回。”这个意思就是不跟着他一起去了,荆行“嗯”了一声,进屋换了一身衣服才跟着衙役往县衙去。

  县长叫荆行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让牢里的那个汉子见见人,当初县长听了荆行的话,随后在老祝这边了解后,对这个汉子就有些怀疑,派了两个衙役装扮成普通人去盯着他。

  但,没有想到这汉子消息竟然时刻关注着西边家岗巷,知道地窖的事被发现就立马想溜,他为了不让人引人注意,回家后拿了干娘的“棺材板”钱,谁知道刚巧被他干娘看到,两人顿时为了这个钱闹了起来。

  一个虽老,但性子尖酸刻薄,这些钱是她最后的底线,谁动她就跟谁急。

  而这个年轻时就能抛下新婚妻子和幼子离家出走,被救后能忘恩负义老实人偷了十多两银子,不管这老实人被赶出家门,现在更是能把和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妻子关在地窖让其活活饿死的人,到了这么紧急时刻,怎么会让这个老太婆子绊住他?

  还没有等这个干瘪老太婆伸手扯抢就一把把人狠狠推开。

  这老婆子当初亲自把自己儿子给赶走,家里没有那个愚孝儿子日子一天一天不如从前。

  另一个儿子本就不是省心的,更是娶了一个泼辣媳妇,两天小吵,三天大吵的,更是时刻闹着要分家,分家的时候更是把家里的好处给抢了去,那个愚蠢儿子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小儿子分家后更是不会再养他们老两口。

  她老汉因为年龄越来越大,身体更加不好,经常要吃药,这吃药就要花钱,这家里本就没有多少钱。

  所以这老婆子在赤脚大夫说老汉可以用药吊着再活一年时间,她便扣下药钱,也不再请大夫给老汉看病。

  反正一年后就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老汉死后,这老婆子自己把日子过的艰苦,她得省着点花,日后她生病也好有钱看病能多活些日子。

  现在这个干瘪的老身体被这一把力气推了连连倒退好几步,一屁股栽坐在地上,只听到“咔”的一声,老婆子就扶着自己尾椎处哀嚎痛叫,但偏偏还要瞪骂着抢他银钱的白眼狼,一时间滑稽又可笑。

  现在正是紧急时刻,地窖那边已经有人知道了,要是那娘们还没有死,那下一步肯定是要来抓他了,他连忙把钱揣在兜里转身就朝后屋去,理都不理那还不断嚎叫咒骂的老人。

  但他没有想到,他早就被人盯上了,他被抓了起来,他心里还有着那么一丝侥幸,他还有一个儿子!

  但当他好不容易见到荆行时,站在牢房外的年轻汉子面上很是淡漠,无论他说什么,脸上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我真是你爹,是不是那个女人叫你不要认我?!我那个时候离开家里是出来赚钱养你们的,但是后面我被人给打不记得你和你娘了,是最近才想起来的,我一想起来就来找你们!”

  荆行看着这人反反复复都在变相诉说他的无辜,荆行看着他还要再说,荆行开口道:“我知道,所以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你知道!那你去跟县长说说情啊,把你老子救出去!”

  荆行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荒诞的好笑,“第一,你触犯了大国律法,谋.杀妻子,触犯法律者都会付出代价;第二,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救你?”

  全栓没有想到,不,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荆行会不认他的时候!他有着男人很多的劣根,所以当荆行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原本“慈父”表面就再也维持不住,他狰狞的朝荆行骂:“畜.牲!老子是你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荆行笑了一声,“当初你扔下我们的时候就该明白,现在的你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荆行不喜欢在毫不相关的人身上花时间,要不是县长叫他过来,他是不想来的。

  背后都是男人的肮脏的咒骂,荆行不在乎,这个人本就不应该再出现闵母生活中。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中学开学的时候。

  中学开学是真的很热闹了,对荣福县来说,这个中学是真的很大很大,就是地方偏了些,但对于从武校出来的学生来说,这个中学就是放大版的武校,所以对他们来说很是习惯。

  对于这些大国为来花朵,荆行十分上心,在快开学前,学校里面的教学职工是必须提前几天到学校,所以荆行在这几天培训了几个武打先生,开学后,全校学生就开始军.训。

  目前对于这第一批学生来说,这个学校就空旷大的多,但也让这块地区充满生机。

  对于这些学生来说,经历两个星期的严格军训,读书的日子就轻松很多,他们都是接触过重新编排的小学课本,但中学的教材就跟现在国家的教材完全接融,只是荆行还是把这些科考项目都一科一科分开来,早上三节课,下午四节课。

  而在学生军训的第三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刚刚从京城来到这里教书的庆从南突然被铜锣声惊到,随即又听到一声声震吼“快点快点!”,吓的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朝外面跑,随即看到学生们一个个都朝着一个方向跑,他没有多想也跟着他们跑到一个宽阔的平坦地后,学生一个个都十分迅速的排好了队伍,队伍十分整齐,这也让庆从南这人十分突兀。

  还没有等他开口问这些学生,就听到他背后一道洪亮声音喊到:“你是哪个班的?傻愣愣杵着干嘛?!还不快排进队伍里去!”

  这一连三声顿时把庆从南吓的更懵了,还是这个班的班长对那个武打先生说这人不是他们班的,这才让庆从南避免武打先生的骂。

  而启东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过来看到庆从南便明白他此时的懵,给双方都互相介绍了一番,武打先生也不是笨的,刚刚听到班级的学生说不是班级里面的学生后就猜想到了这个结果,刚刚还十分凶悍的武打先生此时和善的不得了,让庆从南好一番不适。

  庆从南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给学生们安排的训练,后面更是在启东的讲解下了解了军训。

  他回到宿舍楼,站在自己宿舍门前看着远远训练的学生们,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这个军训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他站在教学楼上没有看多久就匆匆回自己住宿写信就往京城寄。

  学生们除了刚开始那一段时间对新环境的好奇和兴奋,现在每天都是繁重的课程,还有再过不久的月考,学生们的心思都沉静下来了。

  同时,京城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荆行给上面建议的《大国字典》终于出来了,这个国家还没有正式的字典还是荆行在管小学的时候发现的,字典在上辈子就是学习过程中一个不可缺少的辅助工具,而这里归纳总结的字典很少很少,对此,荆行相信这个县都是这般,更何况其他的县城,而且字典的普及能帮到更多孩子学习字词。

  字典经历三个月后出版了,季福的书塾上了来自京城的第一批字典,荆行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季福桌上放着厚厚一本小书,“字典到了?”

  季福看到荆行目光定在桌上的书上,笑着点头,“这本是我给相公留的。”

  荆行闻言勾唇笑了起来,季福原本是打算去把桌上那本字典拿过来给荆行看看的,结果刚一转身就被荆行扯住了腰带,随即那结实的臂膀就从后面环了上来,耳朵更是被抿了一下,季福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荆行当初提出字典来的时候就跟季福说过,教育是很重要的事情,再加上现在荆行就是搞教育的,季福听到荆行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有想过帮相公归纳总结出一本字典出来。

  现在他有几家书店,最不缺的就是书,但荆行不许,季福现在负责各种各样的生意,这些都已经花去了季福大半时间,更别说后面要是再来这个归纳总结的活,两人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相处。

  荆行不想,同时也给季福说了他的打算,那段时间,荆行和京城信件来往频繁,荆行也越发忙了。荆行没有去黏季福,季福就来陪着荆行,季福自然是知道荆行对这本字典的看重。

  荆行把脸埋在季福的脖颈间,声音带着笑意,“谢谢宝贝。”

  季福今天事情多,早上同荆行一起出去直到现在才被荆行从厂里接回来,奔忙了一天,身上都是汗味,他伸手轻轻推了荆行的脑袋一下,“还没有洗澡呢,你也不嫌埋汰。”

  荆行在季福脖颈间嘬了一口,“香的,我也没有洗,咱们一起。”

  说着就把季福拦腰抱起抬腿就往浴室走。

  “大冈和方江这次去京城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京城的点心也好吃,相公等会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荆行声音温柔。

  “你都还没有吃,怎么就知道肯定喜欢。”

  “因为我知道。”

  对糕点这事,荆行很早之前就感觉出来了,每次季福让他们从外面搜罗来的吃食都是极其符合他口味的。

  荆行不喜甜,爱吃辣,其他都无所谓,他自认为是很好养活的。

  但在季福这边,荆行在糕点上不是不喜甜,而是他不喜欢很甜很腻的那种,最喜欢的口味便是那种带着淡淡甜味的,或者先是没有什么味道,后面咀嚼几口后有其他味道的,也不喜欢碎掉渣的,嫌掉渣麻烦。

  像水果,喜欢脆的,棉的沙的都不喜欢;像饭菜上,荆行挺挑的,不吃猪心猪肺,凉拌猪耳朵尤其喜欢,面条米饭粉丝那些喜欢硬一些,有嚼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