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荆行和季福回到家的时候, 闵母已经从左右邻居这边知道了这件事。

  闵母长吁短叹了一番,最后很为季福高兴,当初她听到有人说“季福就他名字那个‘福’一样,是个有福气的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年过去, 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当初, 荆行在县里买下这个房子, 闵母想着孩子在县里赚钱养家,两人成婚后, 季福是该和荆行一起到县里来,这样还可以照顾好荆行, 儿子身边有个人知暖知冷, 日子只会过的更舒心。

  但是当村里人都知道荆行买了县里房子后,不少羡慕的村里人就到她这边来恭喜她——“这前半辈子受苦受累, 后半辈子就是享福”、“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儿子到县城里享福去?”、“现在荆行是村里唯一出息的孩子了,又在县城里卖了房子,这武校一开, 你这日子真的是让人羡慕的了”像这类话, 很多。

  大家都认为荆行会带着闵母一起到县城里去。

  所以当知道闵母要在村里开始养兔子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背地说她傻了,本该是享福的日子, 竟然还要自己找活做, 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做什么?!

  也有人觉得荆行后面发达, 想抛下他娘自己过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去。

  村里大部分都觉得是后者,老话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这闵妇人肯定是被荆行给嫌弃, 还说荆行被季福哄的不要闵母了。

  甚至启娘子在那个时候都来问了一嘴,在当时, 这不得不让闵母多想。

  闵母甚至下意识顺着这些话去想是不是季福跟荆行说的,对于那个时间点,一个没有嫁进门的哥儿,另一个是自己亲生儿子,闵母自然是怀疑季福。

  闵母是个可怜的女人,成亲没有多久就跑了丈夫,自己从一个瘦弱的女孩不知不觉就长成在之前她自己看到都会忍不住皱眉的凶悍母老虎,这些年虽然她对儿子的照顾少,但怎么说都把他给拉扯大了,现在孩子长大成家了,就要把她给抛下了。

  这让本就心思敏感的女人多心起来。

  但这件事又不好挑明。

  在一次谈及县里房子要再修改的时候,闵母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摘者菜一边好似无意问道:“你和季福成亲后去县里,你可要记得带着季福多回来看我。”

  荆行好笑,“怎么说的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似的,这几步路的事,不过我后面回忙起来,可能没有时间,到时候娘要是想我们了就来县里看我们,多住些日子。”

  闵母也笑了起来,“要是等到老了,腿脚不利索了,就这么几步路都要你娘的老命。”

  荆行点头,“所以我觉得现在那个房子算是可以,娘要是不想养兔子了,就来跟我们住一起,这样也方便我和福儿照顾你。”

  闵母听到这句话,盘旋在心里的那些话都消失了。

  她儿子是把她算在里面的。

  荆行看了一眼闵母,笑着继续道:“福儿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当初我跟他说到时候要跟着我一起去县城里,福儿便说要带着你一起去生活。这世上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不放心,他也会不放心。”

  荆行其实还是更向往小夫夫两人的独居日子,但也想过和闵母住在一起的日子,要是住在一起就要避免一些婆媳矛盾。

  上辈子他就是一个人生活,当时也没有什么心思谈恋爱结婚,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凡事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彼此都要互相磨合,更别说三个人了,那问题只会多不会少。

  荆行知道,季福这边知道。

  闵母也知道,就连荆行有时候做事情都会遭她说道几句。

  谁都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荆行和季福成婚后,荆行带着季福特意跟闵母住了些日子,相互熟悉一番后才带着季福到县里去。

  季福乖巧懂事,闵母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再加上荆行这个聪明人在,这矛盾还真的没有出现过,那就正正应了那媒婆到季家说媒时的话——“问题还没有来就被解决了,肯定是最幸福美满的一对。”

  ——

  晚上闵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季福喜欢的。

  闵母一边给季福夹菜一边笑着说道:“这个好消息我明儿回去就跟亲家他们说!你们俩都忙,但也要注意休息,福儿也是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

  荆行把季福夹到碗里的红烧豆腐吃了,“我这边倒是快忙完了,主要看福儿这边。”

  季福不是不想家,但他后面还有的忙,有些愁苦,“还好一段时间,说到这个,相公这边有没有能人可以推荐?我和王哥儿打算开一个烧烤店。”

  荆行无奈一笑,伸手去捏了捏季福后颈,“有是有,但不着急,咱们先吃饭。”

  闵母来他们这边住了这些日子,见到两人都是早早去店里厂里,晚上还要在书房里工作到很晚,闵母都很少见到两人休息的时候。

  她叹了一口气,“那等我回去问问亲家那边忙不忙,要是不忙 就让他们来县里看看你们。”

  阿爹阿姆能来县里看他们自然是最好,荆行看到季福那频频点头附和闵母话的模样,顺手夹了一筷子兔肉给季福。

  这个兔肉做法还是当初荆行跟着季阿姆学着做给季福吃的,闵母之前留意季福喜欢吃这么烧出来的兔子,后面又从荆行这边学了来,现在做这道菜也是一把好手。

  荆行把刚刚就盛出来凉着的绿豆汤移到季福面前。

  季福没有客气,端起碗就喝了一口。

  因为季福提到了烧烤,闵母想吃了,大家就准备好食材给腌制上。

  晚上荆行还在洗漱的时候,季福就在摇手摇电风扇,荆行出来的时候,季福从左手换到右手,时不时还甩一下胳膊。

  荆行走过去,“不是说等我出来再搞吗?都热出汗来了。”

  今天的夜晚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空气很闷,没有风,荆行力气大,平时这个手摇风扇的事就是交给他的,每次荆行摇风扇的时候季福总觉得很轻松。

  这次季福趁着荆行进去洗澡这段时间就打算把这个手摇风扇也转好,等荆行出来就可以吹到凉爽的风了,闷热也会少一些。

  季福笑着道:“这也算是锻炼了。”

  荆行好笑,他把自己手里的巾帕随手扔在桌子上,伸手就去握住季福的胳膊,“手臂不酸?”

  季福的胳膊被荆行有技巧的揉着,“不酸”两字从嘴里冒出来,荆行抬眼看了过来,这两个字顿时又变了味了,“......还是酸的。”

  屋外虫鸣叫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着,屋里手摇风扇转动着扇叶送出带着凉意的风。

  季福的骨架就是细小的,这几年在荆行精心照顾下长高了不少,脱了衣服也是能看出是长了肉的,但是此时荆行握着自己夫郎的胳膊,他的一只手就能圈住,还是瘦,更别说平时蹲下的时候就那么一团,小小的。

  季福把风扇朝荆行这边偏了偏。

  荆行身体好火气旺,冬天都会经常出汗,晚上的时候季福就爱抱着荆行腰身睡觉,热哄哄的特别舒服。

  这体质在盛夏就像一个火炉一样,就像现在,荆行还没有多挨近季福,季福就能感受到荆行肌肤上带着的火热,而胳膊上更是能清楚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

  荆行知道季福怕热,睡觉的时候都会尽量不去挨着他,但等人睡着后,季福就自己挨了过来,往他怀里钻,最后把自己给热醒,迷迷糊糊的翻一个身又继续睡,可怜又可爱,让荆行心里泛软。

  荆行伸手在季福的屁股上拍了拍,“先去洗澡,衣物刚刚都给你拿进去了。”

  季福“嗯”了一声,听话去洗澡,他把挽起来的头发一放,青丝顿时垂落满背,他把手里的发簪放在梳妆台上,随后走进浴室去。

  背影倾挺,很是好看。

  荆行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跟了进去。

  夏日衣衫单薄,季福刚下浴桶就听到外面脚步声走进,这成婚几年了,季福知道进来的是荆行,也没有像新婚那那年一般害羞。

  他们两在浴室胡闹的日子也……蛮多的。

  季福抬起脸就看到荆行双臂抱胸倚着浴室门口,一双狐狸眼带着笑意,问他,“小夫郎,今天你相公在家吗?”

  季福闻言脸顿时红了起来,羞耻不已嗫嚅道:“相公......不是答应我,只玩那么一次吗?”

  荆行走过来,一手握住季福后颈往自己这边捞了一下,一边缓缓朝季福弯下腰去,两人渐渐靠近,彼此呼吸交缠。季福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害羞,眼神也忍不住想躲,荆行不让他躲,“看着我,你相公在家吗?”

  季福抿着唇,一张脸红通通的,抬眸回望荆行,两人目光立马缠绵起来,原本浴室里就水雾弥漫,烛火昏黄摇曳,荆行朝季福唇上亲了一下,“小夫郎怎么不回答我?像小夫郎这般鲜嫩诱人,即使小夫郎相公在家,我也愿意做小夫郎裤下魂......”

  季福被说的身上都泛舟红,他一把捂住荆行的嘴,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和恳求,“相公别说了......羞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