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荆行这么一说, 众人的精神再度绷紧,曾士夜里闭上眼睛休息不敢睡觉,他甚至都想直接在马车货物边睡了,而马车货物守护的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

  翌日一早, 几人就起身, 检查东西没有少, 才骑马出客栈,但心里是悬着的。

  曾士从最前头驾马到最后面荆行和唐寅身边, “今天那小二叮嘱我们好几次,一定要去他们客栈, 还说到时候只要把牌子亮出来就是贵客待遇, 如果真的丢了,就用暗号‘红牌在神仙客栈’。”

  “就是想让我们去他们客栈。这期间一定有什么古怪!”

  曾士皱眉道。

  唐寅觉得这事情还是有蹊跷, “到时候我们进县里不用去这家。曾哥,你跟手底下人说到时候只要问牌子什么的,就说没有。咱们这次也省着点花。最好就是能直接过这个县就直接过。”

  曾士道:“那要不我们直接在野外睡一晚。”

  主要是那一马车的箱子, 还有两个三个人守着时刻警惕的样子, 一看就是有大货,但是如果不守不仅时刻担心着就算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

  三人这般商量好,曾士就最往前面带路去了。

  走着走着, 时间到了中午, 众人修整吃了一些干粮后继续上路, 众人步子不慢。

  曾士看到前面田里有干活农民,驾驶着马儿慢下步子,朝田里几个汉子问道:“几位大哥, 你们可知道这里离永和县还有多远?”

  他话音刚落,田里背对着众人的刚刚还在劳作的几个汉子扔下破烂农具就拔刀转身朝曾士砍来。

  “警戒!袭击!!”走镖人喊道。

  这时候, 从旁边树丛里也冒出来十一二个拿刀汉子朝他们冲来。

  曾士和唐武已经抽刀和那几人打了起来,但打着打着两人发现根本不用刀就可以解决他们。

  曾士喊道:“不像是劫匪,别下狠手!打晕活捉!”

  荆行看着一个高壮汉子拿着大铁锤冲向他,荆行弯腰躲避横挥过来的锤子速度极快的转身来到这人后面,一脚踹上这汉子膝窝。

  汉子控制不住超前扑去撞到他拿刀的同伙,也是在这个时候唐烜趁着这个时机一脚踹在那同伙的肚子上,让那人飞出去一两米远。

  那壮汉用锤头杵在地上稳住身子半跪在地上,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脚朝他面部来,他连忙伸手去挡抓住那人脚踝同时发力起身,唐烜没有来得及就被拎了起来。

  这个汉子身高体壮的大块头,唐烜又被倒着拎着,一时间晃的有些晕,下一瞬就抱这汉子大腿,往这汉子下三路最粗弱的地方打。

  必要时刻,这些无赖招式也可以保命,汉子顿时惨叫出声,唐烜没被桎梏的脚一脚蹬在这汉子下巴上随即在空中后翻落回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都只是发生在瞬间。

  但他落下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山羊胡的劫匪举刀朝唐烜劈来,荆行一脚踹飞面前这个劫匪,余光看到这一幕,对唐烜喊道:“躲开!”

  他想也没有想来了一个反身横踢,又是一脚踢在这人面部,那汉子瞬间昏了过去,那刀被带着飞出去。

  这些劫匪打架没有什么招式,也不厉害。荆行众人来这里前打探也没有听到这么有什么厉害劫匪那些,幸儿这群人虽多却弱,让荆行众人打的轻松。

  此时曾士对众人道:“擒贼先擒王!”

  这群劫匪也没有想到这帮人竟然这么厉害,一个都能抵好几个,他们根本打不过,便心升退意。

  而听到此话的劫匪头子越发快速退出这个打斗圈了,看到倒在地上的兄弟们,再看看还在打斗中陷入弱势一方的兄弟们,他喊道,“打不过!退!”

  荆行一下子就锁定那个劫匪头子,他很快给面前的劫匪一个箍颈膝顶,解决完这个劫匪,他朝那边跑了几步,用脚尖挑起地上的石子朝那人后背踢去,“捉住他!”

  石子破空而去,重重的打在劫匪头子背上,还让他控制不住往前扑倒在地。

  唐烜立马明白了荆行的意思,飞奔过去,那劫匪头子快速爬起来逃,但是他已经被盯上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跑调。

  不放心唐烜的唐武和唐寅也朝这边疾步而来。

  那劫匪头子朝身边的吼道:“快快快!拦住他们!!我不能死!”

  然而那些小劫匪哪里还听他的话,甚至受伤的逃跑的速度都比他还快,在劫匪头子这话声中一个个都朝森林深处逃去。

  有三个衷心的小弟拿刀朝唐武唐寅迎去,但这都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只会拿刀乱砍的小劫匪,根本不足为惧,唐武一个就能顶三个,朝唐寅道:“交给我,别放跑他了!”

  劫匪头子不住的倒退,唐寅越是接近,他脸上越发狰狞,握着手的刀子也越发紧,唐寅伸手的时候,劫匪头子也拿刀朝他捅去。

  唐寅挥掌用力拍在那拿刀的手上,手腕一疼手一软顿时丢了这刀,另一手握住那劫匪头子的手,一个抗身摔,土匪头子痛苦嗷了一声,唐烜立马上去一脚踩在这劫匪头子胸上,死死压住。

  唐寅不放心,随手就把过来的大师兄唐武的腰带解抽下来绑住土匪双手。

  唐武没有说什么,只是那熟练伸手拉裤子的动作看的让人心酸。

  其余人也把倒地还活着的劫匪都绑了起来。

  唐烜脚下力道加重,“老实交代就饶你一条命!”

  劫匪头子被脚压的喘不上气,看到这个小汉子从小腿处抽出一把短匕来,他立马求饶:“咳咳……别别别,我说我说!”

  “是我一个兄弟在城门口看到你们了,听到你们跟官爷说是布匹粮食这些,回来就跟我们说了呜呜呜呜,我们便在这条道上埋伏。我们这些都没有吃顿饱饭了,江干县不收流民,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呜呜呜。”

  这劫匪头子一边说一边哭,肚子还很应景的咕咕叫个不停。

  他说的也没有错,刚刚这些劫匪都脚步虚浮,只会拿刀乱砍,再见这个土匪头子,他也面黄肌肉,可怜又可恨。

  荆行问:“那你们的刀哪里来的?”

  劫匪头子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看的众人嫌恶的把他拉坐起。

  劫匪头子用手臂上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他哽咽道:“家乡闹饥荒,官府不开仓发粮食,已经有不少百姓饿死也没有见上面表示,我们逃了出来。”

  “路上有一样当了劫匪的流民,我们就加入他们,一路向东来到这边。但在半个月前一次拦路抢劫却遇到像你们一样的厉害的人,死了不少人,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兄弟了。”

  唐寅问:“那你们为何不去其他县呢?往北往南都可以,到那么县里,总比你们现在拦路抢劫的好。”

  劫匪头子又开始哭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孩一般号啕大哭:“我也想啊,但是我媳妇怀孕八个月了呜呜呜呜,肚子

  大的吓人,赶不了路。”

  “呜呜呜呜呜这世道根本不给老百姓留活路!”

  那些被绑住的劫匪们从昏迷中醒过来,一个个都被打的有点惨,鼻青脸肿的,那个壮汉还捂着裆,痛苦不已,刚刚还嚷着放了他们,却听到劫匪头子这话都沉默了。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荆行问道。

  “山洞里。”

  荆行众人也沉默了,荆行走镖这几个月,让他深刻意识到在这个古代,人命如草贱,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活生生的十几人啊,曾士看向大家,随后问荆行,“这事该怎么办?”

  荆行想了想:“最重要的问题是没钱没粮,有了这两样才有后续计划,要么全部一起走往北去民甘县,要么就分开走,这些难民们先去,这个大哥就等他媳妇生完娃在动身去民干县。这路程就要一个月左右。”

  这边劫匪头子还没有说话,那边几个捆绑在一起的劫匪就开口道:“我们和二胡哥和二胡嫂一起!”

  劫匪头子二胡扭头看向他们,泪眼婆娑,“好兄弟!”

  唐寅道:“一起的话也分没生孩子前和生孩子后,如果打算生孩子前就立马找个推车牛车什么的带着你媳妇赶紧上路,如果是生完孩子后,这段日子的粮食你还是得想办法解决。”

  唐烜皱眉道:“所以就像闵哥说的那边,一个没钱没粮哪里也去不了。”

  那些劫匪也都哭丧起脸来。

  曾士道:“五两银子,我给你们五两银子。我们也跟你们说了,尽快在你媳妇还没有生之前,就买个推车和一些粮食往北去。”

  土匪几人都惊呆了,他们纷纷看向曾士,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他们没有想到,这群商队竟然会帮助他们!

  二胡立马爬起来朝曾士几人下跪,激动的又哭了,声音哽咽的不住道谢。

  荆行几人都要赶路,给了银子就走了,几个劫匪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但很快,二胡就跟几人道:“一定要保守住这五两银子,莫跟任何人说,你们回去把你二胡婶子找个理由带出来,不要让他们起疑心了。我和大虎现在就去不远处的村里买车买粮,咱们现在辛苦一些,熬一熬,等到恩公他们说的民甘县,咱们在吃顿好的好好庆祝一番,可好?”

  “好!”

  一个时辰后,往北上的路多了一辆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