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丰本想反驳,但他忽然发现,顾景林说的事情,简风白真的做的出。

  想当年,简风白从禹州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在月轮盟最草木皆兵的时候,不顾众人的反对要成亲。

  而如今,他居然还将这叛徒好好地安置在盟内宠着!

  简风白其人行事太过荒谬,但对顾景林的宠爱却不假,若直接杀了顾景林,他许是会在盟内大开杀戒。

  到时候内忧外患,恐怕西月盟难以为继了。

  明明明白这个道理,可对上这祸水,蒋丰依旧面露杀意:“那又如何?你留下只会让西月盟重蹈覆辙,若杀了你,也算是祭奠死去的弟兄了。”

  顾景林淡然一笑,道:“大人为何不求一两全之法?放了我,皆大欢喜。”

  蒋丰大笑道:“哈哈哈,你怕是被吓傻了,居然敢说出这话。”

  顾景林悠然地晃了晃脚踝,双足锁着的镣铐叮当作响,昭示着他当下难以言喻的处境。

  “简风白深爱着我,但因为我的背叛,他也恨着我。这些日子,我百般妥协,才能得以走出这件屋子。你说,若在这情形下,我逃了,他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顾景林微微一笑,定定地看着蒋丰。

  蒋丰明白了顾景林的意思。在这岌岌可危信任之下,顾景林若是逃了,定然会激怒简风白,但这怒意只针对顾景林一人。

  一来,不会破坏简风白对西月盟的态度,二来,也能除掉这个隐患。

  “看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蒋丰说,同时心下有了打算。

  帮顾景林逃走之后……呵,到时候找个地方偷偷把人杀了,谁还知道呢?

  -

  最终,蒋丰答应了帮顾景林离开。

  他也从守卫口中了解到,顾景林自被带来此地后便一直被囚着,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西月盟的机密,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让顾景林活着离开。

  不过嘛,为了让简风白相信顾景林是自己逃走的,他自然也要帮忙帮到底,因此,他表面上答应了顾景林的要求,与其约定七日后帮他逃走,但至多也只能帮他支开简风白,否则帮得太多了,就露馅了。

  而这几日,顾景林需要得到简风白的信任,获得走出院门的自由。

  而契机也到了,三日后,便是简风白的生辰。

  -

  简风白的生辰并不在那天,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在哪一天。

  一开始,简风白也不在意生辰这种东西,更不会像常人般还特地在生辰准备些什么。

  不过四年前,在确定与顾景林婚期的前几日,顾景林问起了他的生辰,他就干脆编了个日子,刚好就在他们成婚的那天。

  这自然被顾景林识破了,那时他又顺势卖了惨,说自己从小无父无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的,最终向顾景林讨了个承诺,答应他在生辰,也就是成婚那日,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但最终,长寿面没有吃成,他的婚礼也毁在了捅进心口的一刀中。

  这一日,在简风白晨起之时,顾景林主动跪坐在塌上为其更衣,简风白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讨好,刚想问些什么,他就主动开口道:“可以……让我走出院子吗?”

  简风白的脸色微微一沉:“你要做什么?”

  顾景林勉强笑道:“想出去透透气。我走不远的,脚上还戴着锁,你派人跟着我,可好?”

  “不好。”简风白皱起了眉头,扣住了顾景林的下颌,冷声道,“以后别提这种要求了,我会生气的。”

  “可……”

  “非要我把你关进笼子里,你肯消了这念头吗?”

  这句话令顾景林噤了声,不再提此事,可简风白越想越气,临走前,他还丢给顾景林一根三指粗的玉势。

  顾景林脸色一白,可简风白却毫不留情地命令道:“我不管,你惹我生气了,到我回来之前都不许取下,否则你之后连这门也不要出了。”

  他太生气了,他就是表现得太宽容、太好拿捏了,才让顾景林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的底线。

  透气?透什么气?一个小院子还不够他透气了?

  还想走出去?走出去做什么?给他逃跑的机会吗?

  哼,他这次非要好好教训顾景林,等深夜了再回来,然后再取出湿漉漉的玉,然后把顾景林也弄得湿漉漉的。

  简风白就这么赌气了一整天,连带着部下的汇报也没怎么认真听。

  等到夜深时,他才勉强说服自己回去,然而,当打开卧房的门时,他就愣住了。

  床榻上,如他所料躺着一个面颊绯红的美人,但美人却着一身绯红的衣裙——那是简风白藏在箱底的裙子,一开始是想让顾景林穿上了,但太过露骨了,在他与顾景林“和好”后,他便将其收了起来。

  可没想到,顾景林居然在今晚偷偷穿上了。

  他喉结微动,缓步靠近了,在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顾景林的面容时,顾景林颤抖着抬起了眼睫,然后缓缓跪坐起身,牵住了他的手。

  被子因他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了其下遮了和没遮般的身躯,绣着金凤的红纱缠绵于腰间,却遮不住其下绯红的肚兜。

  因着简风白之前给他上了乳钉的缘故,肚兜之上浮现两个充满遐想意味的凸起,简风白脑袋一热,一手解着这件纱裙,一手抚摸着坚硬的两点。

  红纱轻扬,却是顾景林将它掀了起来,而后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头上,隐隐绰绰地像个盖头般遮住了他的面容。

  简风白一怔,还不知道顾景林的用意是什么呢,他的唇就被悄然吻住,唇齿交缠间,隔着一层薄纱,粗粝,酥麻,扰人心扉。

  其实,他与顾景林交吻的机会少之又少,也只有在他的逼迫下,顾景林才会偶尔吻他。

  可如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样一个主动的吻撩得心乱如麻。

  仅仅是加了一层纱,就令他无力迎合,只被动地接纳着这个吻,品尝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直到一吻结束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该掀盖头了。”

  一句话,便将简风白唤回了神,他怔然地望着面前之人,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

  而顾景林也不催促,只静静地跪坐着,漂亮的面容在红纱下若隐若现,哪怕见得再多次,也能勾得人欲掀开红纱,一窥其真容。

  可简风白没有,他喉结一动,声音沙哑地开口道:“什么意思?你在做什么?”

  顾景林攥紧了衣裙,有些紧张地回道:“明日是你的生辰,如今的我,无法补偿你,无法为你做些什么,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条稍微有些像喜服的衣裙。”

  按理说,听带这些话时,简风白该生气的。

  想予他一场不像样的洞房?呵,唯独顾景林不配。

  他没有忘记四年前,他怀着一颗赤忱的心,求娶他的心上人时,被狠狠捅了一刀的恨。

  就是在他掀开盖头,想要去亲吻顾景林时,他被狠狠伤透了。

  顾景林怎么配!

  可不知为何,他现在却像是被蛊惑了般,生不起气来,还想就此收下这份礼物。

  是啊,他何尝不渴望当初缺的那场洞房花烛夜呢?

  罢了,都怪顾景林手段了得,令他无法拒绝。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捏住了“盖头”的一角,慢慢掀开了红纱。

  红纱轻落之时,顾景林抬起了眼眸望向自己的新郎,绯红的面颊上满是释然的笑意。

  简风白红了耳根,却又强撑着臭脸厉声问道:“我命令你做的事情……做了吗?别以为这样勾引我我就会放过你。”

  回应他的,是美人入怀。

  顾景林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被什么东西折腾了许久,无力忍耐。他耳语道:“夫君……帮帮我……”

  简风白的耳尖腾地就红了,他抚摸着怀中人的尾骨,紧张得而动的喉结被舔吻着,他几乎是没忍住哪怕片刻,就将美人压在了床榻上。

  洞房花烛夜,自然没那么轻易结束。既然顾景林敢以此勾引他,就别怪他下手重些了。

  这一晚,枕巾沾了许多汗与泪,湿漉漉的玉被随手丢在一边,赤裸的美人被肆意玩弄着,染上道道红意。

  翻云覆雨之时,简风白的恶念涌起,拽着顾景林的乌发问:“所以,你是不是以出院子为借口,逼我着罚你,这样你才好勾引我啊?”

  这样的话着实没道理,可简风白偏偏就想听顾景林承认。

  然而,顾景林一边流着泪,一边摇了摇头:“不……只是因为……院子里没有厨房……”

  “厨房?”简风白一顿,给顾景林了点喘息的时候。

  顾景林靠在他的肩头,一边哭一边回道:“我想给你做一碗长寿面……我答应过你的……”

  简风白愣住了,一时手足无措,反应过来时,他捧着顾景林的脸,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顾景林却回:“是我奢求太多……我不该提及的……对不起……”

  简风白张了张唇:“可……”

  “只是……只是觉得很难过……”

  简风白本以为顾景林是因为他的误会而难过,可没想到顾景林下一句便是:“很难过……没有给你好好过一次生辰……明明……答应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