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漂泊我此生恁多情>第197章

  木惜迟胸中悲愤,心想今日必无可善终。却不肯就此束手就擒。不久便有一队士兵闯入,木惜迟自元神中淬出离火,直冲对方而去。对面立即化为烟尘。

  才将敌人剿灭,又源源不断地有兵卒杀进来。木惜迟依然以离火攻之,离火不到之处,便以玄元北水辅佐,兵卒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器都直接蒸腾为水汽。

  如此战经五六十合,琼旲派来的兵不能取胜,败走回营。

  南明离火与玄元北水均是精元的双面之相,以其养护元神是上佳,但直接淬炼出来御敌,虽威力无穷,但对元神的消耗巨大,很快便会力尽神危。便是木惜迟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并不惜命。可也要一点一点地被耗干了。

  不多时,外头高叫他二人名讳:“南水济,你师徒二人恶贯满盈,今日已是强弩之末,不必负隅顽抗了。”

  木惜迟不屑回应,也实在无力回应。只坐在地上,呆呆地抱着南壑殊的身体。任凭外面如何叫嚣。

  忽然,殿外的声响止住。

  琼旲正欲命再闯钟粹殿,那边祥光瑞霭在天际铺陈开来。少顷,来人通报:“无量佛尊座下罗汉尊者求见。”

  琼旲心中疑惑,却也不得不敛衽相迎。

  那罗汉见到琼旲,舒身下拜,口中道:“殿下,无量佛法谕。”

  听对方仍口称“殿下”,琼旲心下不悦,脸上却不肯表露半分。

  “琼旲接谕。”

  那罗汉便道:“南水济师徒离叛乖张,于六界所不容,赐投无恨海伏法。”

  琼旲蹙眉,沉吟半晌,这才双掌合什,拜道:“琼旲遵佛尊法旨。”

  遂有人高声将无量佛尊法谕传与殿内的木惜迟知晓。少顷,木惜迟走出钟粹殿。他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南壑殊,遍身浴血。

  那罗汉向木惜迟颔首施了一礼。木惜迟向他道:“我二人愿遵法旨伏诛。”

  立即有兵卒上来押解木惜迟,那罗汉阻止道:“他既已认罪,便勿须押解,自有贫僧。无恨海距此地万里迢迢,佛尊特遣妙音鸟襄助,给诸位做个脚力。”

  琼旲向一旁的伯阳子道:“这个罗汉系真系伪?要仔细叶重阳作诡。”

  伯阳子未及答话。 那罗汉回首道:“殿下若存疑虑,可亲自随贫僧走这一趟。”

  这无恨海位于极地之极,自来便是天族的刑场。百川东流,而这无恨海水却是倒灌。山崖下黑雾缭绕,看不见崖下翻波跃浪,吐雾喷风。只是听得恶雷阵阵。

  众人来至崖边,只觉乾坤暗,日月昏,再往前去,一步难似一步,那罗汉尊者携着木惜迟却走得极为稳健。

  尊者在南壑殊身上轻推了一掌,后者慢慢苏醒过来。

  木惜迟哀哀地道:“师父,你我久别重逢,不想这么快就……”

  琼旲遥遥望着这处,因有罗汉尊者在场,也不好怎样,只得耐着性子等待。

  伯阳子喝道:“此地乃我天族行刑之所,不是那人间的酒楼茶馆,由得你们耽延。”

  南壑殊将自己的前额抵着木惜迟的:“绾儿不怕。”

  木惜迟道:“师父,我不怕。打出世以来,从未像此刻这样内心宁定。咱们再也不会分开了。真好。”

  南壑殊无声地笑一笑,“把手给我。”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住,紧到骨节生疼。南壑殊起身。揽着木惜迟一步一步走到崖岸边。

  木惜迟只听到惊涛怒吼,他贴着南壑殊说道:“师父,你一定不要松开我,否则,咱们死后就找不着彼此啦。”

  南壑殊捏了捏他手心,以示回应。

  下一刻,木惜迟只觉身轻似燕,耳中浪涛声愈来愈响,很快便迷迷茫茫,不知所在。

  ……

  水奔风吼,叱咤如雷,满心混沌。

  南壑殊艰难地睁开双目,只见千仞浪飞,万顷烟波,寒风飒飒,怪雾阴阴。宛似鸿蒙未开,天地初分。

  “这是哪里啊……”

  南壑殊心地昏昧,少顷,渐渐明晰过来。想起木惜迟随自己从那崖上跃下。

  “绾儿……”

  南壑殊血衣湿、身,手脚已不似自己的,半晌才得以起身,可满目雪浪,如白虹漫天漫地,哪里能辨得眼前之景。

  倏然间,惊闻一声雷吼,似有什么巨兽奔近前来。

  南壑殊定睛端瞧,竟见不远处丹崖怪石之间,削壁奇峰之隙中,一只体型巨大的狮子显出身形,只见它刚须如银条,刺舌喷恶气,十分歹恶的模样。

  南壑殊勉力撑足一口气,正要与之相抗,那巨狮却开口作人语,“尊者切莫惊怕。”

  却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那巨兽走近,南壑殊才看清它口中叼着的正是已然人事不省的木惜迟。巨兽轻轻将木惜迟放下,自己退后几步。

  南壑殊忙上前察看,幸而木惜迟只是昏迷,尚有一息。

  那巨狮又说道:“凡获罪受罚,在被投入无恨海之先,都要受尽酷刑,乃至被剔去仙骨,修为尽丧,与凡人无异。掉下来万或不死,这崖底的狮仙也要吃了他。我因是被……被恶徒推下悬崖,因此仙骨未曾遭剔。当日我落在这石岸上,那狮仙自来寻我,我将其杀死,自己变成个狮仙模样,苟活至今。无奈这里一旦跌入,纵有架海的本领,也是逃脱不出。自我来了,便未见生灵。二位尊者犯了何罪,至于如此地步?”

  南壑殊听这巨狮说话温柔宁定,似乎故人。于是道:“在下南水济,不知与阁下是否旧交,还请以真相示人。”

  那巨狮“啊”的一声,“你莫不是救苦天尊的次徒,南水济?”

  南壑殊颔首道:“正是晚辈。”

  那巨狮叹一口气,喃喃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天尊怎舍得你投没无恨海?”

  南壑殊道:“家师已羽化归寂。”

  巨狮闻言目露伤感。

  “阁下与家师是故交?敢问尊姓高名。”

  那巨狮颓然道:“我是戴罪的妇人,名姓合该泯灭。”

  南壑殊忽然目光晶亮,似有所感。只是他不敢相信,此人竟在这天险地绝之境存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