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漂泊我此生恁多情>第72章

  那人忙笑说:“这是说哪里话。二公子手里调教出的人自是不错的。我看他衣饰品貌与二公子竟有几分相像,方才他出门去,那背影不仔细瞧,还真如二公子孪生弟兄一般。不知他是哪位名门之后?”

  南壑殊闻言便笑了两声,向门外道:“小木头,进来给你家公子也上一盏茶,难道我就不口渴么?”

  “小木头……”那客人喃喃自说道,“有趣有趣,甚是有趣啊。”

  这里木惜迟听见南壑殊唤自己“小木头”,可真是百年难遇的奇事,便果真端茶进来,看看他可中邪了不曾。

  木惜迟一面看着南壑殊,一面将茶放下。见南壑殊也只管看着他,便不自在,转身要走。

  南壑殊却一把抓住他手。

  木惜迟吓呆了,要知道南壑殊最重体面,尤其在外人面前绝不肯有半分失礼逾越之举。

  今儿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孟浪了。

  木惜迟急着甩脱南壑殊,红着脸道:“嗳呀,快撒手呀,捏疼了呀!”

  死活抽开手,忙跑出去了。

  那客人看见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只得干咳一声,又拿笑来遮掩。

  这里木惜迟跑到门口,迎面撞上花影。对方脸上五色缤纷的,“你们……这……”

  不用提,方才那一幕,已又多一个人看见了。

  木惜迟又羞又气,忿忿然来至茶室,将家伙一摔。

  这人很不地道!干什么就动手动脚了!还跟着他哥学什么“小木头”,没人家那个口吻就跟着乱学了!非但一点不俏皮,反更像使唤伙计了。

  而且将人家骨头都捏碎了啦!

  等将那客送走了,苔痕便进来问:“主上,这是谁?”

  南壑殊还没说话,花影先抢着道:“他是太子的随扈,叫什么伯阳子的。”

  苔痕“喔”一声道:“主上还与太子殿下有旧?”

  南壑殊把玩着茶盏道:“从未得见。”

  苔痕疑惑道:“那为什么又忽喇巴遣个人来说话呢?”

  花影便不耐道:“苔痕又在犯傻了,多早晚能伶俐些,什么也不懂,偏问长问短的。”

  苔痕赶着道:“就是不懂,才问呐。”

  花影摇摇头,“这人背后是太子,太子背后是天帝。不过是天帝陛下的意思,着人来望候咱家主上。一则为谢还珠之恩,二则这也是该当的礼。以往不好露出来的,这下借了这个由头,越过了那一位……”说着指了指启明殿的方向,“……直接同咱们东华宫接驳上了。只怕陛下还有别的意思。”

  苔痕忙问:“还有什么意思?”

  花影皱皱眉道:“这个连我也不知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忽而一拍巴掌,“呀!别是这么着吧!”

  苔痕忙又问:“到底怎么着,快说快说!”

  花影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便在耳根底下说道:“莫不是陛下看上咱家主上啦?”

  苔痕“啊——”的一声惊叫,房顶的瓦片子都碎了几块。“陛……陛下要娶男后么?可……是主上……主上他也必不肯的呀……”

  不等他说完,花影飞起一掌,从他后脑狠掂过去,“真亏你怎么敢想!”

  苔痕挠挠头,“不是说看上了么……”

  花影:“是啊,看上了啊,可谁说一定要讨去做老婆了?就不能做女婿?”

  苔痕:“啊?才刚认了女儿,就寻思到这上头来了?”

  花影笑道:“从前寻思不着,如今地下蹦出个女儿来了,好些从前想干却挨不着的事,如今还不加了倍的弥补回来!你且看着罢,天帝的兴头还有日子呢!”

  苔痕:“那那个什么伯阳子他今日就是来提亲来了?”

  花影“嗤”一声道:“当人家同你一般急急脚脚的!别看他单枪匹马而来,又貌似散漫闲侃,实则不然。须知他今日的身份是天族使臣,所言所行关系天族颜面。一句话必得度量个三五遍,否则轻易不能出口。因此,即便天帝确有此意,我料定他也必不会透露半分。可是……”

  苔痕才刚听懂一点点,见他说“可是”,忙追问道:“可是什么?”

  花影便笑道:“可是咱们主上何等聪明透彻,必定也一早就料到了。所以我方才奇怪,为什么主上刻意当着伯阳子的面同人狎昵呢……”

  以苔痕的头脑,已是紧追猛赶,才弄懂一丝丝。花影随后一步大跨越,他就又闹不明白了。

  “嗳,咱们别胡猜瞎猜的了,问问主上那人究竟说了什么,不就都清楚了。”苔痕一转身儿,却哪里还有南壑殊的影子。

  “咦?主上人呢?”

  再一转身儿,一并连花影也不见了。

  苔痕呆呆地挠挠头皮,自己咕咕哝哝道:“为什么这些人说话办事我通不懂呢?”

  一时传来鹤鸣马嘶之音,又念起飞电腿伤着,不能每日自己觅食,这又到了他的饭点儿,便赶忙打点些草料,自去喂驹子去了。

  那日后,木惜迟气犹未平,照旧避着南壑殊,叫伺候也不去。不过等南壑殊出了门,自己到院子中转转罢了。差不多的时候,便又回自己房中发闷。

  山中岁月容易,转眼大雪下了好几场。节日里归家团聚的弟子们如倦鸟归巢般又续续回至无念境。眼见得的不如往时欢腾雀跃了。一来离乡思亲,再者,过不久,便是遴试之期。

  古往今来,但凡学生听见考试,没有不垂头丧气的。木惜迟更比别个更颓丧一倍去。

  因近来同南岑遥混得熟了,又与南壑殊日渐深厚,便好久不将遴试放在心上,就丢生了。偏又此时同前一个搭不上话,同后一个闹了不高兴。登时心虚起来,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临期抱佛脚。

  幸而化凝术的考覈在先,这一门还不甚荒疏,勉强勉强,尚可塞责。而那臻境一门却……

  罢了,按理,只要通过一门,便必不在那排名后十的范畴内,也就没有被遣返的风险。

  决意已定,木惜迟便痛下苦功,独独攻克化凝一术。

  说来奇怪,无论木惜迟如何用尽全力,再怎样厚积薄发、狠厉用功,化凝出来的灵兽总是小牛儿。那样子实在没什么战斗力。

  好在木惜迟脑筋灵活,也便让他研究出些别具一格的好办法。他发觉鼓动关元穴那一处猛发力大叫,可聚集短暂起伏的流波,扰乱敌方。而甩动尾巴,亦能有响鞭之效。此二法同使时,若与别个相斗,除遇极其凶猛的灵兽外,也能有一多半胜算了。

  故而每到夜晚,木惜迟的房中总不断传来“哞、哞”的小牛叫声。花影斥过几遭儿,苔痕也来看过,连飞电都杵着拐来过一趟。

  经过南壑殊房门,见窗纸明灭不休,似有烛火乱舞。再听里面,却是静悄悄的。飞电因不放心,推门进去一瞧,见南壑殊盘膝而坐,紧阖双目,打坐入定。四周烛光映照着他面目微红。

  木惜迟房中又一声“哞——”传来,那些灯烛便一齐轰轰然蓬勃起来,直欲往房顶蹿去,险要烧得瓦砾不留。

  再一看南壑殊,眉头紧蹙,额角渗汗,嘴唇皲裂。一时飞电忆起在叶重阳别洞锦囊中自己所经所感,也正如此时一般,似烈火焚身,如陷炙海。

  想到这里,飞电蓦有所知,登时捂着嘴,瞪着眼,惊得魂飞魄散。要叫人又不敢叫,只得掩好了门,自己回房默默祈告,祈告他冰清玉洁的主人能平顺渡过此劫。

  作者有话说:

  小木头只是洒洒水,两人有专属爱称。

  今天提早更。

  老规矩,周四见~爱大家,么么啾(*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