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异口同声。
孙修杰和林非言躲进了旁边只能一个人通行的窄缝中,两人靠在集装箱上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孙修杰小声道:“今天下午组里接到消息,说这里有寰宇的一小批军火可以截获,组长让我来探探虚实。”
“接到谁的消息?”
“就是安插在寰宇里的那个卧底。这个卧底不是可能靠不住吗?得先了解了解情况。”孙修杰站在外侧,他解释的同时也不断地向外张望,“你呢?组长没说还会派你来。”
“这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逃出去。”林非言迅速过滤了一遍孙修杰的话,“不过既然警方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惊动联调部?”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在路上撂倒了两个,他们的套路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真的警察。”
林非言没跟这些“警察”正经过过招,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现在经孙修杰一说,这些人不是真警察才能解释现在的状况。
他也大概明白刚才那人为什么会带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枪过来了——那把枪纯粹就是吓唬他的,这些人是要抓住他,一把有子弹的枪难保不在打斗中出现意外。
还有那个急着捡枪的,恐怕是为了不让他捡到发现里面没有子弹。
这些人不是真警察的话……
那就最有可能是秦樾演的一出戏。
秦樾有意趁乱与他分开,趁机假装离开码头,才能从全局观察他的举动。
那个通过摄像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的人,多半就是秦樾。
想明白了,林非言反倒笑了出来:“我还想顺着他们的意思一直往北走看看到底准备了什么给我,现在倒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孙修杰这个局外人则完全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林非言没去解释,向孙修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过来有被发现吗?”
孙修杰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我一路都是避开了摄像头摸进来的,那两个倒霉鬼不幸看到我的脸了,我觉得不是警察,就没留活口。”
“那你一会儿等我跟他们走了之后再出来。”
“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林非言简短道:“他们的目标是我。”
孙修杰追问:“他们是谁?”
林非言还不打算点破:“总之,你只需要保证你自己安全撤离就行了。”
“那你呢?”
“放心,他们不会要我的命。”林非言推了孙修杰一把,“赶紧走吧,出去晚了对方会生疑。”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孙修杰,孙修杰虽说得有根有据,但是他的出现也十分巧合,不排除他就是内鬼的可能。
而这些考量,他不会让孙修杰知道。
两人加快速度朝着北方奔跑,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看到了集装箱的尽头。
林非言朝孙修杰打了个手势,孙修杰闪进旁边的缝隙里。
林非言则直直冲了出去。
外面没有能遮挡的物体,他立即回到了摄像画面中。
秦樾拿着耳麦低声道:“出来了。”
林非言用了最快的速度奔跑,也只跑出了几十米的距离,前面就出现了一排举着枪的“警察”。
很快,背后也跑出来一票人,把他的退路堵住了。
几十把枪齐刷刷地对着他。
不知道这些枪里有没有有子弹的。
林非言想着再一次举起了双手,这个动作之后,他便不动了。
两个人走过来,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铐了起来,然后押着他上了其中一辆警车。
车启动之后,有人用黑色的头套罩住了他的头,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一队“警车”驶出了码头,在外面转了几个复杂的圈子,一个多小时后却是又回到了码头。
当然,这都没让林非言看到。
冉东利用这一个多小时清理了码头,刚刚回到监控室。
“有两个人被袭击了。”他让人把尸体抬过来给秦樾过目,“都是直接拧断了颈椎。”
秦樾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看了看,再盖了回去:“在哪儿找到的?”
“西南面找到的,不在林非言逃跑的路线上。”
那就意味着还有人潜入过码头。
“找到人了吗?”
“没有。”
秦樾脸色难看了几分:“厚待他们的家人。先进行下一步。
“是。”
林非言被带进了一个伪装过的集装箱,从集装箱里面看,完全就是一间窄小的警局审讯室。
他被按到椅子上坐下,头套也被取下来,白色的灯光刺眼得让林非言一时睁不开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看清面前坐着两位“警官”,一男一女,是要审问的架势。
“你跟寰宇是什么关系?”女的那个先问。
林非言眨眨眼睛:“什么寰宇?”
“别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那男的凶狠地拍了一下桌面,霍地站起来,“那船上装的是什么?!”
林非言仰头看着他:“我怎么知道?”
“你从船上下来会不知道船上有什么?”
“警官,你看着我上船的吗?”他明知道他们是下船之后才遇到警察的。
“你!”那男的看起来被林非言激怒了。
女“警官”按住身边人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对林非言道:“你不说我们也知道,船上装的是枪械,你们这是在贩卖军火。”
林非言笑了几声:“真会说笑,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做这种犯法的事?”
船上的枪械都被扔进了海里,他们又怎么会在船上找到枪械。
女“警官”继续用事实逼迫林非言:“刚才才发生了一场枪战,你是其中一员。”
对这一点林非言就更加不在乎了:“我手里没有枪,也从未向你们开枪。我压根不认识他们。”
“你跟他们走在一起还说不认识?”
“我是在码头上跟他们巧遇的,他们是谁,又想做什么,我一概不知。只是运气不好,居然被卷进了这么大的麻烦里。”
“好,那你告诉我,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码头来做什么?”
“我心烦,睡不着,就到码头上走走散散心。国家有法律规定不允许到码头散心?”
“嘴这么硬,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怎么?打算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这好像才是违法的吧。”
确实,套上了“警察”的头衔,很多过火的事情做不得,否则会露出马脚。
林非言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满嘴跑火车。
“哼,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两位“警官”扔下这一句话,摔门出去了。
林非言一个人坐在搭建好的假房间里,无聊地摆弄了几下手铐不一会儿,换了两个人进来了,他们的问题大同小异,林非言胡乱地答着。
这一轮问题问完,他们并没有出去,而是又重复同样的问题。
林非言不耐烦了:“有完没完,要我说几遍!?”
“我们在问你话!”
林非言“切”了一声,还是答完了。
这么一轮接一轮,时间越来越晚。
林非言有些困了。
对方可不允许他睡觉,开着刺目的灯光,继续审问。
每当他表现出坚持不下去,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时,就会有人强迫他保持清醒。
一整个晚上,就在这种疲劳轰炸下度过。
而林非言,翻来覆去的答案也还是那几个。
秦樾看了一个通宵,也累了。
到了早上,他就让冉东找人轮流看着,自己先回去休息。
白天养足了精神,秦樾起床处理一些寰宇的事情,便又到了凌晨。
还有几十分钟就过了二十四小时,必须得放人了。
他回到了码头的监控室里:“他招了没有?”
“还是那些话,没改过口。”冉东指了指屏幕上好像随时都要倒下的林非言,“我们二十四小时都没有让他睡觉,加上昨天白天,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闭上过眼睛了。”
不止是时间长的问题,还有抓到人之前长达一两个小时的剧烈运动,消耗了大量体力,会严重加剧疲惫感。
秦樾沉着地等在屏幕面前,同林非言一起度过了最后的几十分钟。
到最后一秒,林非言也没有出卖寰宇。
“他确实不像是警方的人。”冉东对秦樾道。
秦樾道:“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部给我一份。”
冉东保证:“没问题。”
秦樾看着警察一走就彻底睡死过去的林非言:“你开车去接他。”
冉东应了声,还没走出监控室的门,秦樾又道:“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