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明着嘲讽了。
周围的人视线全都落到了阮漾的身上，可当事人却一直只是神情淡淡的，什么都没说。
好似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又过去一段时间，吴均像是终于看完了，把摄像机交给了副导。他看向阮漾，张了张唇，好半晌都没说些什么。
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吃饭去吧。”
旁人都以为这是来自导演的安慰，只有阮漾，她从吴均的目光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垂下眼睑，轻轻点了点头：“嗯。”
瞧不出情绪。
苏新知又是一声嗤笑，正要在挖苦两句的时候，吴均轻轻瞥了他一眼，眼中再没有方才的赞赏。
他板着脸，打断了苏新知还未出口的话，“行了，去吃饭吧。”
说完他便率先带着副导离开了这里，从背影上看，他似乎和副导在说些什么，但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苏新知又看了阮漾一眼，也拉着景子琪走了。
阮漾没有心思去管旁人的目光，更懒得去管苏新知的那些自顾自的小心思。在她看来，苏新知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也不值得她浪费心思去教训什么。
她坐B组导演的车去了聚餐的餐厅。
餐厅就在影视城内，离得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B组导演是副导之一，路上阮漾装作无意间问了副导一句之后还有什么工作，副导便跟倒苦水似的，什么都说出来了。
说什么郑棠请了很久的假，再不来剧组每天跟她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每天要花掉的钱跟流水似的，偏偏投资商还就是要保她，整个剧组的进度比预计的拖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提到郑棠，副导便自然而然地和车内几人说起了最近许枝意和郑棠的那个绯闻。
“要我说啊，这许枝意和郑棠说不定还真有些什么。”副导开着车，嘴巴是一秒都没合上过，“上次吴导有点事儿，我负责她们两个人的一场对手戏，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场戏，你们猜怎么着，许枝意居然让她的化妆师给她涂了个红色的指甲油！”
“红色的甲油？”车内其余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是不是在圈内混的，但凡在网上冲过一段时间和娱乐圈相关的浪的人，都知道许枝意有这么一个特殊的习惯——
她要是看上了谁，一定是涂着红色指甲油去见那个人的。
阮漾自然也知道。
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她脑海中再次闪过了那晚，郑棠从她身旁走过，去往许枝意房间的画面。
以及她和许枝意发生关系的那晚，她依稀记得，许枝意也是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的。
她那天是要去见什么情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阮漾便苦笑了一下。
是她突然分化，打断了许枝意的计划。
突然停下的车子打断了阮漾继续的思考，前头的副导转过头来：“到了，快下车吧，导演已经进去等我们了。”
“嗯。”
阮漾下了车，往餐厅里走去。这家餐厅今晚上被吴导包下来了，所以入眼所见都是熟人。
副导让服务生带几人去导演所在的包厢，阮漾走到一半，手机响起一个电话，是自己招的助手。
这么多人面前接不好，阮漾便问服务生洗手间在哪里。服务员给她指了路，然后阮漾一个人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大部分人都在二楼用餐，所以一楼的洗手间几乎没什么人。阮漾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刚要按下接听键，便倏地被一阵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灵萱姐，好久不见。”
是许枝意的声音。
阮漾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挂断了电话，她靠在墙边，意识到声音是从走廊拐角的另一边传来的。
灵萱姐？是那个影后曲灵萱？
“是啊，都一年多没见了吧？”另一个声音传来，听起来比许枝意的成熟些许，带着一股撩人的暧昧，“我听说你最近在和你现在的公司闹解约，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高跟鞋踩落在光洁锃亮的地板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许枝意没有出声，曲灵萱便接着道，“凭你我过去的情意，你尽管可以和我开口。”
阮漾不知何时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探出头去看，曲灵萱的指尖已经触上了许枝意的唇，慢慢摩挲着。
眼中情意缱绻流转，良久，曲灵萱才终于开口。
“枝意，这么久了……我还是忘不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