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罐子简单的熬了一下猪油,香味飘的满屋子都是。
捞出来的猪油渣略显焦黄色,还往下滴答着油,让人止不住的吞口水。
顾西洲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喉结微微滚动。
没办法这个时候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要不肥肉怎么能叫一等肉,是顶级的好东西?
下一秒,一筷子的猪油渣就被放到了顾西洲的唇边。
“尝尝好不好?”沈南风自然而然的问道。
顾西洲没忍住咬住了筷子,满嘴的油脂香在口腔里“砰”的一下炸开。
油渣子的口感是酥酥脆脆的,一咬开油仿佛化开在里面似的。
顾西洲粉色的眸子似乎都忍不住亮了一下:“特别好吃!”
沈南风点了点头,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勾了勾。
既然符合自己的口味,那就肯定没有问题了。
顺手夹了一筷子,果然味道刚刚好。
顾西洲看着沈南风滚动的喉结,视线在那双用过的筷子上停留片刻又飞快的移开。
其实在农村,没有什么瞎讲究的。
用过的筷子擦擦在用都是经常的事儿。
更别说筷子混用了。
沈南风可没有洁癖这个毛病。
简单的尝了一下,再把猪油渣子盛出来,就可以把捉到的知了狗下锅了。
炼出来的猪油不算多,知了狗不能一块下锅,得分上好几次。
“噼里啪啦”的这么一炸,香味直勾勾的往外窜。
顾西洲也忍不住眼巴巴的瞧。
他只吃过烧过的知了狗,像这种过油炸的。
他也只见过哥哥姐姐们吃过。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可能给怪物剩的。
而现在,摆在顾西洲面前的是满满一盘,旁边还摆着一点小蘸料。
顾西洲下意识的擦了擦手,没敢上前去接。
生怕万一误会了什么。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大哥戏谑的话:“就让你端一下,怎么还真敢吃啊?”
“你就是咱家养的一条狗,给口剩饭吃就不错了,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怎么不接呀?”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似乎夹杂着某种的温柔。
和耳边萦绕着刺耳的话,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顾西洲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大手拿了起来,放在了盘子上。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声音不大,在顾西洲的耳中却像是炸开一般。
顾西洲缓缓握紧了手里的盘子。
盘子略微有些炙热,拿在掌心是真实存在的。
沈南风很干脆地又炸了一盘。
知了狗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捡到一堆。
炸完了知了狗,他这么一转头,就看到捧着盘子的顾西洲还一个都没动。
沈南风愣了一下,很快举起了手里的盘子:“一人一盘儿,吃不完可不许回去。”
“都是给我的?”顾西洲的声音不算很大,有些轻飘飘的。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
沈南风拿着盘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很快认真的回答:“当然了,只给你一个人的。”
顾西洲这才夹起一只香香脆脆的知了狗,稍微蘸了一点调料,放在了嘴里。
“咔嚓。”酥脆的直接爆开,满嘴都是猪油的香味。
这时候的黑猪太地道了,香味儿也是霸道!
先是香味儿,再这么细细一咀嚼,小小的咔哧声,伴随着浅浅的盐味儿胡椒香,剩下的就是蛋白质独特的口感。
顾西洲满足的,眉眼都止不住的眯了起来,像是两个弯弯的小月牙,有点儿可爱。
本来这些日子里学的细嚼慢咽,已经颇有了沈南风的风范。
但在这诱人的好吃的面前,不小心消失无踪。
两个腮帮子又浅显的鼓了起来,像是屯粮的小仓鼠。
沈南风慢条斯理的吃着,用手微微掩唇,止住了唇角的笑意。
两人岁月静好,村子里的人却闹腾了起来。
二狗子和一众小孩,哇哇直哭的跑了过来。
村里的大人本来好好的听着戏,被这么一打断,恨不得拿上棍棒好好教育一顿。
看小孩哭得这么伤心,大人才歇了几分打人的心思。
“哭啥哭,你当是哭丧呢?”张大嫂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性子。
二狗子抓着张大嫂衣服,上气不接下气:“有鬼!”
“可别胡说!”张大嫂连忙伸手捂着二狗子的嘴。
这话可不兴乱说,这叫封建迷信。
要是被人举报了,说不定还要被拉出去批斗!
二狗子被捂着嘴,其他几个小孩可没被捂着,指着树林子,七嘴八舌说着有鬼。
一个小孩这样也就算了。
问题是这么多小孩这么说,村里的大人难免多了几分狐疑。
虽然嘴上说着不封建迷信,但现在的农村人有几个是不信这些玩意儿的?
“我听人说,小孩子的眼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有个大嫂忍不住搭话。
“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大夏天的晚上咋能冷成这样?该不会是……”
眼瞅着越说越没个正形,村长媳妇儿连忙站了出来:“干啥呢!找两个大老爷们儿去林子里看看不就行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村里的男人瞧见自家媳妇眼巴巴的,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敢吓我家娃子,就算是鬼,我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被人望着的男人只觉得豪气冲天,这么头脑一热带着几个人就进去了。
几个男人很快把后山搜了一遍,也没看见有什么。
忙活了半天,没找到鬼。
每家人都把自家孩子打了一顿后。
就丢下一句:“这孩子净胡说八道,我得回去好好教训一下。”
基本上丢下这么一句话人就走了。
剩下的几个人,孩子都老老实实在家,只能如坐针毡的坐着。
一个个也没了听收音机的心思。
老太太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直接让人散了,把收音机搬回了家。
原本热闹的晚上,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