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的牌匾被取下,牌匾之后粘贴着的,是一个陈旧的木盒。

  宋元耀小心翼翼地撬开木盒,看到了木盒里放着的两样东西。

  一封信,和一个成色很差的玉牌。

  他把玩了玉牌一会儿,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被仔细地藏在了勤政殿这样的地方,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怀着疑惑,宋元耀拆开了那封信,信中的内容并不是特地写给谁的,倒像是简短的记录。

  信中写到:

  “凡所集灵族之记载已尽数焚毁,现简录于此,以便后世之君所阅。

  灵族之子顾景林留于大夏,可调风雨,增谷收,利于万民,功在千秋。然其去意已决,唯以非常之法囚之,然非长久之计,自契约之日起,七年为限。

  上策之法,为延续契约,攻心为上,方能困其一世。

  下策之法,为囚其一生,然其城府颇深,善用人心,须慎之。另,所附玉牌乃其离世所用之物,切勿予之。无玉牌,灵族之子不可离人世,然须并束之于夏,得有灵族之子庇佑。”

  读完这封信,宋元耀一时间心绪纷杂,无法面对。

  宋穆的意思很明确,要留下顾景林,最好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延续契约,甚至因为更深切的情感留在大夏,直至死亡。

  但这并不容易,因此,宋穆哪怕有契约在身,也将顾景林囚禁了。

  如今局势大变,也印证了宋穆的猜想——顾景林最善玩弄人心,若是某一天让他逃走了,还有最后一道限制。

  那就是这个玉牌,顾景林想要离开人世,必须借由此玉牌,否则,就算逃走了,也只能在人世流连。

  只不过,人世这么大,他若不愿留在大夏,自然有更多可去的地方,到那时,谁又能找得到他呢。

  宋元耀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与顾景林一开始那份交易的真实含义。

  ——“报酬是一样东西,是一件你登基后完全拿得出手的东西,以及自由。”

  顾景林要的东西就是这个玉牌,要自由,是要他放自己离开,更是要借由这玉牌离开人世。

  明白这点后,宋元耀几乎要直接忍不住直接将这玉牌摔碎。

  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这东西对顾景林很重要,不能轻易毁掉。

  -

  红绸纵横,交错于房梁间,如同浸了血的蛛网,死死困住了无力反抗的猎物。

  顾景林垂着脑袋,四肢、腰腹、脖颈上皆被红绸打了结绑着,整个人被悬在空中,无处使力,唯有身前之人,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简风白抚摸着顾景林的脊背,一边掐着他的腿根,一边悠然地使着力。看着美人咬着唇落泪的模样,简风白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着,吮吻着后者的唇。

  “唔……”

  顾景林被迫迎合着这个吻,脸颊绯红,整个人显出迷醉的神情,此等糜烂的美,足以令任何人为之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简风白终于放过了他,抽身而出后,割断了那些束缚他身体的红绳,将他放了下来。

  但身上的药效还未过,他只能难耐地蜷缩着身子,意识迷离地想要用手去够,却被简风白捏住了手腕。

  “我让你碰了吗?”

  简风白冷冷地警告道,然后随手将他的手腕捆住吊起,又塞了一串玉珠进去,任由其磋磨着美人。

  顾景林无意识地喘息着,发出细碎的泣音,当双眼被蒙上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无人会帮自己了。

  可偏偏简风白还不放过他,不多时,他便听到屋内响起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顾景林哽咽着道:“不要……简风白……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你不配与我提要求。”

  简风白冷哼一声道,手上却默然放下了帘子,遮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但顾景林不知道,只是认命般啜泣着,泪水打湿了眼前的布。

  来人是个江湖郎中,恭恭敬敬地行礼后,便禀报道:“主上,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小的还准备了些涂抹的麻药。”

  “不用麻药。”简风白一边揉着顾景林的唇,一边答着外人的话,“东西留下,还有,你配的药不错,只是还不够烈。”

  郎中犹疑了一下,才道:“敢问主上要多烈的?”

  “至少……要让服药者像个得了瘾的**求我宠幸才是。”

  顾景林身子一紧,泪水落下,落到了简风白的手上。

  待郎中离去之时,简风白才发现顾景林已经力竭而昏了,他看着满面泪痕的人,心中忽然失了折腾人的快感。

  他将顾景林身上的束缚解了开来,抱着去沐浴。

  顾景林身上的伤一日比一日多,吻痕、鞭痕、勒痕一道覆一道,有时他也觉得疑惑,自己怎么这么能狠得下心。

  只是一想起顾景林如何害自己的,他的心又冷了下来,然后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奄奄一息的人。

  清洗着顾景林身上的痕迹之时,他将已经暖了的珠串一寸寸取出,许是动作牵动了伤口,顾景林从昏迷中惊惶地睁开了眼。

  那双桃花眸依旧美得动人心扉,泛红的眼眶更是为其添上了几分昳丽的色彩。

  简风白匆忙避开了眼神,语调残忍地开口道:“你倒是选得好时机昏倒,怎的,知道我要给你纹身,想着直接昏了就能逃避?告诉你,不可能。”

  回应他的是个满怀依恋的拥抱,顾景林仿若只受惊的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着决定他生死的饲主。

  简风白撇了撇嘴,状似不耐地回拥着,嘟囔道:“现在学会这些讨好人的把戏了?呵,当年怎么没见你软化半分?左右不过是学会了审时度势,只有不把你当人看了,才能换得你几分乖顺。”

  顾景林没有回答,只是将简风白搂得更紧了。

  简风白也不自讨没趣,这几日,顾景林确实不怎么同他说话了,反正他也不想听顾景林说那些刺耳的话,变成哑巴最好。

  他随便给顾景林擦干了身上的水渍,然后就将其丢到了笼子中锁上,匆匆离开了。

  待房门落锁后,假寐着的顾景林才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这几日,他虽日日沉溺于欲海不得挣脱,但总归还是从一些隐约听到的对话中知晓了一些事。

  月轮盟确实易主了,但简风白在月轮盟这么多年,多少也有自己的势力。

  在得知他没死后,他的一部分心腹前来追随,在这里聚集起来,妄图再次夺回月轮盟。

  至于这里是哪儿……顾景林不知道,整日的侵犯令他难以保持清醒,他甚至没法恢复行走。

  ——这笼子太小,令他无法站直,更别提走动了。

  他不在乎月轮盟如何了,但若是走都走不了,又何谈逃脱?

  而且,简风白已经打算给他纹身了,他不确定自己能忍到什么地步而不崩溃。

  但好在,简风白似乎对他并没有恨得很彻底,至少……他还有挣扎的余地。

  -

  第二日,顾景林便发热了。

  简风白叫郎中来看了,郎中说是因为纵欲过度,消耗太大,情绪沉浮剧烈……简而言之,按照简风白那种玩法,能挺了几日才发热,已经算是幸运了。

  而且他还提到,顾景林的身子亏空得厉害,再加上浑身无力无法行走,估计是因病昏迷过很长一段时间。

  言罢,郎中又补充了一句:“若要调养好,主上还是得忍上几日,当然,主上若只是将其当个玩意儿……发热之时,体验确实不一般,主上不妨试试。”

  简风白刚想骂人,余光就瞥到了顾景林半睁着的眼,顿时将话咽了下去,只令郎中滚出去。

  他看着顾景林,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吓唬他,可没想到,顾景林什么也没说,只是艰难地坐起了身,去解身上难得穿着的衣服。

  简风白一愣,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失声质问道:“你做什么?!”

  顾景林被烧得脑子有些迟钝,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答道:“服侍主上。”

  “你……”

  “主上说过,床上不是我该呆的地方,除了……”

  “够了!”简风白失控地吼道,“闭嘴,我现在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顾景林微微一怔,随即红了眼眶:“那要纹身吗?我看到了……”

  “我说了,现在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简风白粗暴地将顾景林身上的衣服系紧了,然后将他塞进了被窝中,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心烦意乱地跑了出去,却又不敢走远,只在房门前来回徘徊着。

  他总感觉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明明已经狠下心折磨顾景林了,怎么如今又被这个负心的人轻易牵动了思绪。

  呵,都是顾景林的把戏,用顺从换得他的怜惜。

  但……昏迷了很久又是什么意思?他本以为顾景林和裴瑜联手害他后顾景林应当过得不错,为什么会因病昏迷?

  是裴瑜对他不好吗?

  沉思许久后,简风白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在顾景林病好之后与其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