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川听到随即拉响警笛, 直接掉头。
“定位发我手机,我们马上到。”
裴映川撇了一眼楚樨前面的储物箱,“阿樨, 我记得储物箱里好像有退烧药,你找找。”
陆焕把顾郁昏昏欲睡的头轻柔按在自己肩头, 把顾郁整个揽在怀里。
“不能拖了, 明天就带他去医院检查, 这都断断续续烧了好几天了, 一直都不好。”
楚樨立马低头开始联系自己熟识的医生。
“血液科,先要排除他血液科的疾病。我在津京医科大有同学,我先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挂上他的号。”
“血液科?为什么要先排除血液科的疾病?血液科有什么疾病是会引发高烧的吗?”
陆焕在这方面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的身体素质一向是极好的,从小到大除了执行任务时受过几次伤, 几乎是没有怎么进过医院的。
在他身上除了外伤, 最严重的病也不过就是伤风感冒。
楚樨犹豫了一下, 他不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让顾郁和陆焕白白担心,毕竟在没有正式的诊断结果之前,所有都只能是疑似。
但楚樨就是有一种感觉。
“你先看看, 顾郁的身上有没有皮肤出血点。”
陆焕小心翼翼的翻看着顾郁裸露在外的脖颈锁骨处和手腕小臂。
果然,有大小分布不一的红点。
“你看, 这个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出血点吗?”
楚樨立刻回身, 看着顾郁小臂上和后脖颈处分布的出血点,面色瞬间凝重下来了。
顾郁受高烧的困扰, 此刻的睡眠格外的深。
陆焕看着楚樨的神色,有些抑制不住的慌张。
“怎么了?这是什么病吗?很严重吗?”
“陆焕, 我接下来的话不一定准确,还需要去医院准确的诊断,你听听就好。”
楚樨压低了声音侧头,裴映川看着楚樨的神色也是有些心慌。
“阿樨,到底怎么了?”
“他的症状,很像血癌。”
陆焕抱着顾郁的手猛地一颤,难以置信的望着楚樨,瞬间失声的问。
“你说什么?”
楚樨突然有些后悔,“当然你也别紧张。这都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结合他之前到现在的所有情况,在我有限的知识里是能对得上这样一个疾病的,也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性。”
陆焕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医院。
“你先别太紧张,我刚刚已经问了我的朋友,他的老师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血液科教授,我们先去检查,说不定不是呢。”
“好,你跟他说,尽量帮我们联系什么代价都可以,我付得起。”
陆焕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
楚樨拿出储物箱里的退热贴和退烧药回身递给陆焕。
“先吃上吧,无论如何,不能再烧下去了。”
……
几人不到四十分钟就抵达了北站,只见辖区派出所的几名同志围着一位老人家。
寒冬腊月老人家穿着破洞的棉服,手里还拎着个大大的编制袋子,里面都是一些塑料瓶子一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别人不要的衣服和鞋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
裴映川立刻和负责人打招呼。
辖区派出所的所长连忙走到裴映川跟前。
“事情是这样的裴队,这老爷子是我们这一片的一个五保户,无儿无女的,身体也不太好,他就经常在这一片收一下瓶子纸壳什么的,今儿个好巧不巧的,走错了路,就走到那个铁道北面一个废弃铁路的高架桥下面去了,然后直接撞到了那两具尸体。”
派出所所长面色十分难看,“说实话裴队,我从业这么多年,几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索性那一片没有人,我已经让人把现场封锁起来了,等着您跟市局的同志们来。”
裴映川和陆焕也是废话不多说,直接跟着辖区派出所的同志往外走。
被留在车上休息的顾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披着陆焕的大衣围巾下了车。
“你们们要去现场?一起吧。”
陆焕连忙跑过去,把帽子扣上。
“你刚出汗了,外面冷,你现在车里休息吧,等下我把信息带给你。”
派出所所长连忙上前询问。
“这位同志是?”
“这位是我们市局的犯罪心理学顾问,顾博士,今天有点不舒服发烧了。”
楚樨开口解释,派出所所长连忙招呼所里的女同志。
“小刘,去弄点热水来,”
顾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换季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事。”
“那可不成,那桥洞子底下阴冷阴冷的。要不您先在这儿休息休息。”
“不用了,一起去吧,没事的。”
顾郁走在了队伍最前面。
陆焕跟上给他把帽子拉了拉。
“真没事?”
顾郁睡一觉感觉好多了,好像也不怎么发烧了,皮皮本质又开始疯狂蹦迪。
“要不要我现在给您来套十六式太极拳?”
眼看着顾郁笑眯眯的摆出一套打太极的样子。
“我大学体育选修课拿了九十分呢。”
看着顾郁臭屁的样子,陆焕无奈的摇摇头,但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能说能笑,起码证明不太难受了。
“少来了,你身板子有多硬,四肢有多不协调我还能不知道?”
陆焕好笑的瞥了一眼顾郁,
只见后者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
被掀了老底的顾郁恼羞成怒,瞬间与陆焕拉开了距离,大步向前走去。
然而这一路并不好走,甚至可以说有些难走。
在这边的同志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早年间,铁路两旁还没有围安全网的时候,铁路两方的居民都能够来去自如。
后来为了避免安全隐患,两旁围上了铁丝网,导致另一方居民不得不绕远从另一旁的高架绕过来,足足多上半个小时的路程。
而一些没有交通工具的老人,绕路不便的时候就选择了冒险从桥下越过。
长年累月,久而久之就踩出了一条路。
但十分险陡。
至于有多险陡,顾郁站在上面双脚微微颤抖的时候才感受到。
“怎么?害怕了?”
陆焕踩在光滑陡峭的坡度上,回头冲着顾郁伸出了手。
“害怕牵着我。”
“谁说我害怕了?”
顾郁硬着头皮,侧头一看,楚樨已经牵着裴映川下去了。
他真的不懂,这种坡怎么会有人站上去稳稳的?脚丫子上都长钩子了?
“快点,要不等下跟不上了。”
顾郁抓上陆焕手心的那一刻,陆焕就感受到了顾郁的恐惧。
手心满是冷汗,还冰凉。
“身体向后仰,不要紧张,深呼吸,跟着我的脚步往下走,别慌。”
可无论顾郁怎么放松,他的双脚还是抖得的筛子一样。
“你还不如扬子呢。”
顾郁回头一看,扬子双脚也疯狂打颤,但他依旧快速的向下走着。
陆焕看着顾郁的脸色,往上移了几步。
“来,转过去,”
“啊?”
顾郁疑惑地看着陆焕,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
下一秒顾郁直接双脚离地,被陆换抱上了肩膀。
“诶——”
顾郁吓得急忙攥紧了陆焕的帽子。
“你干嘛?!快放我下去,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顾郁坐在陆焕左侧的肩膀上,小腿膝盖被陆焕紧紧揽着,
下一秒陆焕唇角一勾,飞奔了下去。
“啊————”
顾郁的惨叫几乎响彻了天际,安稳落地的那一刻,他几乎连滚带爬的从陆焕身上滚了下来。
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陆焕,快步跟进了桥洞。
桥洞下果然如同派出所的同志所说那样阴风阵阵。
看到现场的那一刹那,顾郁几乎要忍不住呕出来。
楚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穿戴整齐的走上前。
“两名死者男性,死亡时间不一致,左面这具死亡时间大概在一星期左右,”
楚樨仔细查看着尸斑创口。
“右面这具大概是十到十三天,死亡原因初步判断都是□□断裂造成的失血。两名死者身上多处钝器击打伤,手法一致,系同一人作案,至于剩下的得等回到局里进行尸检才能知道。”
顾郁压下恶心,深吸了几口气,带上鞋套走了过去。
顾郁眉头一皱,环视了一圈现场以及他们来的方向。
“主谋者凶手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左右,有原生家庭创伤,家里养有大型犬类,对抛尸地极其熟悉,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陆焕看着辖区派出所所长,指了指铁道的另一边。
“那边是哪里?还有人住吗?”
所长指了指那边,“那边原来是机关大院儿的家属区,后来机关单位搬迁了,那边就剩一些老人了,渐渐的也就没有人住了。”
“等一下把那边的人口户籍信息发到市局一份。”
“好。”
裴映川远远绕了一圈回来,眉头紧皱。
“真是见鬼了,这么大两具尸体抛在这儿,现场还有这么多血迹,下来的路上居然没有提取到任何有效的生物痕迹。”
“所以说这个人的反侦察意识太强了,这个案子不好搞。”
顾郁有些担心,自己一旦请假化疗,估计得有一段时间回不来,市局又出了这样的案子,还是得想办法调个人来。
“怎么样?是不是廖雪的丈夫?”
裴映川看着楚樨问。
楚樨把尸体装进尸袋,起身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都不是廖雪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