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谁给你写信啊?”
江望狐疑地盯着晏怀瑾手里雾蓝色的信封,好奇地频频把目光往上放。
“高中老朋友。”
晏怀瑾看了眼署名,眉间浅浅落下褶皱,又很快收起,快得无人察觉。
“你不看吗?”
江望看着晏怀瑾把信封潇洒一放,就开始低头换鞋的模样。
雾蓝色的信封,看起来很用心啊。
“等会儿回房间再看。”晏怀瑾果然拿起信封握在手里,往自己房门前走去。
什么人,值得他哥避着自己偷偷看。
江望内心被抓挠痒得厉害,却还是尊重了晏怀瑾的举动,只是总会在意。
是对他哥有好感的女生吗,雾蓝色的信封看上去很精致,封皮上还印着几朵鸢尾花。
江望心不在焉处理着手下的食材,只觉得心底那股痒意越来越重。
他不可避免想到晏怀瑾明显回避的问题,你就当我单身主义好了。
晏怀瑾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什么叫当他是,他难道不是吗。
连江望自己也没有发现,似乎近日来,他对晏怀瑾的兴趣越发浓重了。
“这鱼肉都被你刮没了,想什么呢?”换了身纯黑家居服的晏怀瑾撑在中岛旁,好笑地看着水池里被剔骨去肉的鲤鱼。
长发随意披散,鼻尖两颗小痣笑出弧度,轻轻耸肩立住,垂感极好的家居服显出晏怀瑾平直的肩颈和微微隆起的胸膛,室内灯光之下,无端显得和在外的晏怀瑾有些不一样。
痒总是难忍的,江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哥哥那封信,是讲的什么啊?”
晏怀瑾还是笑着,嘴角弧度不变。江望却敏锐察觉到晏怀瑾眼里骤冷的神情,但只是昙花一现。江望再凝神去看,已经看不到那股冷色了。
江望却知道,那不是错觉。心底好像猛地被一团雾弥漫,所有情绪消失不见,只剩下说不出的酸涩和肿胀。
晏怀瑾打量着江望,似乎是在揣摩江望这句话的背后之意,他单指拢住长发,说:“讲一些高中往事,怎么了吗?”
江望直觉这似乎不是答案,但在那片逐渐加重的雾气中直觉自己不该再说什么,他欲盖弥彰:“我说呢,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晏怀瑾却不打算放过他,他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水,语气淡淡:“你以为是什么人?”
对方回地磕磕绊绊:“……也没以为是谁。”
杯中的水面泛起涟漪,晏怀瑾垂眼看着水面,心底浅浅叹了口气。若是这再看不出江望那懵懂的好感,他三十年算是白活了。
江望一直以来是异性恋,从青春期起,对方就常把那个梦中的“黑长直”放在嘴边。也正因为如此,晏怀瑾一直以来都放任甚至是纵容对方和自己的亲近,念及着对方无人问无人管,全当自己养了条小狗。
但小狗就是小狗,弟弟就是弟弟。
晏怀瑾三指捏住面前的水杯一晃,水面晃起的弧度骤然加大。
是绝不该越线的存在。
晏怀瑾轻阖眼皮,眼里涌上堪称不近人情的冰冷。看来要么想办法把江望这点好感扼杀在摇篮里,要么就只能……
“哥哥,这水是冷的,我帮你换一杯。”
手里摇晃的水杯忽然被另外一个人拿走,晏怀瑾的思绪也跟着止住,他收起眼里的异样情绪,看向正在净水机旁为自己加水的江望。
看着对方拿着水杯走过来,晏怀瑾态度如常把水杯握在手里。
算上偏热,对晏怀瑾来说却是最舒服的温度,晏怀瑾抿了口温水,这么多年被照顾得有些太周全。
晏怀瑾感叹,若是江望还能回头,他永远都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晏怀瑾突然忙了起来。
江望再次面对着空无一人、只留早饭的家,有些愣然。小吴的电话有催命似的响起,江望一口吞掉桌子上还温热的牛奶,只手从桌上拿了个馅饼就匆匆离开家门。
也不能说只晏怀瑾忙了起来,江望坐在保姆车里匆匆赶往目的地。
身上的羽绒服已经换成了薄风衣,冬天的冷凝与霜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万物复苏似的绿意冲重新出现在大城小巷的每一寸土地,泥土的清香混着草木的气息飘散到空中。
春天来了。
江望仰头看向树间突生的嫩芽,小小一个冒尖,落在枝丫间。
但他却是和晏怀瑾很久没见了,往年不管再忙,他们也不会这样,连着快一个多月没能和晏怀瑾好好说话这件事让江望耿耿于怀。两人住在一起,也没有视频电话这一说,好像还不如自己出差呢。
江望眉间蹙起,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开始准备今年的巡演,紧接着就是全国几处的演出,更没办法和晏怀瑾待在一起。
这算得上是他们能好好相处最后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今晚必须抱到哥哥,江望为自己定下目标。
“江哥,到了。”
江望踏下保姆车,节目组的人很快迎上来。
“江老师来了,江老师这边请。”节目组的pd带着江望走进他的化妆间,“趁着江老师化妆,我们提前再对个流程。”
江望也心知节目组时间紧迫,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闪耀新星》是水果台一档选秀节目。历时三个月,从101位练习生中选出最后占据出道位共10人。算是水果台今年承前启后的重点项目,江望来这是在第四次公演上作为表演嘉宾参与到练习生的舞台。
本来江望该在刚过完年就参与录制,但由于节目某一参与选手在录制过程中忽然爆出节目内部潜规则、性骚扰一系列丑闻,节目录制计划被完全打断。
只能暂停原定录制,先去排查这大爆的丑闻。
前前后后一个月,才算是把事实查清楚,哪有什么潜规则,更不存在所谓性骚扰,不过是那位淘汰练习生的一家之言。
节目的丑闻被查清了,那位练习生却被爆出不少丑闻,私联粉丝、睡粉、索要高价礼物……这两极反转搞得大家一阵唏嘘。
节目组的录制这才得以继续,这余下30个被困岛上的练习生更是惹得各路粉丝恋爱,节目热度一茬茬上涨。
江望也是三天前收到通知,没怎么耽误,就急匆匆安排好,顺利上岛录制。
“……大概就是这样,江老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麻烦你们了。”
江望虽然没笑,说话却敬人三分,既谢了化妆师也谢了pd。
pd好感地摇摇头,忙说麻烦江老师了才是。
这突然改时间导致请来的五位嘉宾中两个都不得不换新,毕竟明星的行程大多确定得早,想改也不是说几句话就能改的。
“江老师皮肤真好啊。”小吴离开化妆间之前,还听见化妆师和摄像师的小声嘀咕,摄像师在一旁连连点头。
没等多久,十点一到,先是主持人上台宣布了新环节,又为后续嘉宾留了个悬念,才姗姗离去。
“首先,请上台的是我们出道仅两年,就已经巡回20场演唱会的新近兰尼斯奖获得者——江望!”
江望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踏上舞台。
无袖T恤的造型更显得他肩胸宽厚,手臂线条更是明显,蜜色的肌肉在聚光灯下仿佛呼吸般一起一伏。
下身一条简单松垮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蹬了双黑色的厚底休闲鞋。简简单单的装扮,在那张轮廓深邃、骨相突出的脸的加持下顿时魅力爆棚。
聚光灯之下,那条高高的人影,是唯一的光亮。
“江老板!”
“江老师!”
……
舞台下年纪正小的练习生呼喊着他的名字,江望抬手和大家打个招呼,狂热的人群静下声去。
“大家好,我是江望,我的合作舞台是《Under the star》,欢迎大家选择我。”
《Under the star》是江望从节目组给定范围里选出的曲子,是江望第三张专辑里的非主打歌,打击感强,又带着金属感,rap和高音层层递进,节奏也适合编舞。
地下30位练习生点头如捣蒜,纷纷表示一定会选择江老师。
江望满意点点头,走到一旁把舞台让给下一位嘉宾。
只见刚刚还信誓旦旦一定选择江望的练习生顿时发出掀翻屋顶、直冲云霄的尖叫,全然不似几分钟之前还对着江望讨好的模样。
江望偏头一看,好嘛,也不怪这群半大小伙子尖叫,乔梦月来了。
若说男顶流还需要拉出几个人掰扯掰扯,乔梦月就是当之无愧的女顶流,业内戏称,月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这其实也是一件真事妖魔化的结果,那是江望还没出道的时候,从大眼仔上看到的消息。说乔梦月那年演唱会,光是站在外围的围观群众就把周围的草坪一踩而空,软趴趴露出青黄草地。
虽然后面乔梦月自掏腰包把那些草坪重又填上了,还是不免在众人心中留下极强的印象。
乔梦月可以说是十几二十几岁这个年龄阶段唯一的共同承认对象,月光般高雅淡漠的脸,常年习武和健身之下,富有力量感的凹凸有致完美身材。
还披着一头从出道开始就未曾改变的直男利器——黑长直。
江望草草看了两眼,不感兴趣收回了目光。他和乔梦月算不上很熟,自然只会做些表面上的功夫,直到乔梦月坐到他身边的嘉宾席,他才又本着礼貌抬头打个招呼。
乔梦月高冷地点点头,态度既不会显得太差,也没有多热络。
第三位出场的是利问,top3男团主唱。
接着是许芊,国家级舞蹈演员。
江望眼神热切了些,没想到节目组还能请来这样的人物。
至于最后一个,江望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飞快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燕子的羽毛一定要涂满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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