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峰愣了片刻，泪珠还挂在他的脸颊上，被落地窗透进来的秋日阳光照的晶莹透亮。
“这不可能……他两年前明明还看起来很健康……”
“可这就是事实。”
“是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吗？骗我说他死了？”霍峰依然不相信，他站起身来俯视着柯小北。
“你们这样没有意思，你不告诉我也没用。我想查的话一样可以查的出他在哪。”
陈南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一天，霍峰一无所获，但他不敢再去逼问柯小北，他给柯小北放了一个礼拜的假期但是不允许他离开北市。那句陈南已经死了的话，给了他太恐惧的震撼，让他不想再从柯小北这边入手去调查陈南的去向。
陈南也不是什么逃犯，他吃住行都会使用真实的信息，其实只要有渠道查起来不会太难。
三天时间过去，霍峰拿到了调查的结果。
里面显示了陈南这两年的部分信息，因为调查时间要求的紧，查不出特别细致的东西但也基本足够霍峰找到陈南了。
霍峰看着那两页纸上的信息，心惊的是陈南确实有因为胃不舒服多次去医院的经历，但是调查时他的家人却并不知道他究竟得的什么病，猜测就是简单的胃炎，因为如果是胃癌的话，病人不可能不继续治疗。
之后陈南就离开家去了遥远的齐镇，最后的消费记录是半个多月前在齐镇的一家疗养院里。下面有疗养院的电话。
而桌子上放的另外一份调查更是让霍峰感到疑惑，那是一份调查柯小北和陈南之间有什么关系的报告。
里面一份柯小北的详细个人资料，一份陈南的详细个人资料。
结果显示两个人从出生到现在，从家人到同事朋友，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如果硬要扯上什么关系的话，里面还有一份打印出来的柯小北在两年前陈南被网暴事件里吃瓜评论的截图。
霍峰看了截图内容后，额角青筋直跳，双目赤红。五根手指捏着那张纸咔咔作响，几乎要把纸给彻底撕碎。
里面第一个截图是柯小北转发了陈南照片被P成灵堂遗照的帖子，配了三根蜡烛的表情。
第二个截图是他自己发的一个带着几张照片的帖子：
“今天出门看到那小三陪酒小明星的代言了，怎么还有商家摆出来卖啊！我赶紧打开手机找了张姐妹们P的最像的一张给那个小卖部的大爷看了，结果大爷一边喊着真晦气，一边把那箱饮料都扔外面垃圾桶了哈哈哈哈哈哈”
下面的照片都是截的缩略图，但是依然看得出第一张是陈南曾经代言的一款饮料放在货架上的照片，第二张是一整箱扔在垃圾箱里的照片，第三张是一张陈南被p的遗照。
剩下的两三段截图都是类似的内容，偶尔截到了柯小北的帖子下面的评论区，都能看到其他人打的哈哈哈哈哈或者各种附和的嘲讽。
霍峰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恶毒的程度。
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网瘾，因为工作忙生活自律所以他很少逛公告平台的社交软件。特别是两年前那件事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就更加不愿意去翻看网上的那些东西。
每次出了什么事都是徐助理告诉他并询问他的意见去解决的。他以为自己在发了那份声明，又安排了徐助理去联系平台控制舆情后一切都会变得缓和。
没有想到却变成了愈演愈烈的情况……看来徐涛瞒着他的根本不止陈南这两年的信息这么简单。
徐涛这个助理跟了自己几年了，一直很守本分，人品和行事上也很有规矩。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有这样的胆量敢瞒着自己这么多事。
如果徐涛早就已经不可信，那么他安插进来的这个柯小北也就值得怀疑。他本以为柯小北和陈南交好，但是这次调查的结果又看起来根本不像他猜测的那样。
可是……
【你们都没在一起过，陈南算哪门子的三？而你究竟和谁在一起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李雪清也清楚！】
【对他来说离开的这两年有多么漫长，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因为你如果知道，就不会两年都没有去找他。】
脑海里是三天前柯小北面对他时声泪俱下说出的那些话，那种情绪太真实了一点也不像是作假。
还有这些日子和柯小北的接触中，霍峰也能发现柯小北这个人虽然会耍点小聪明，撒点小谎，但其实人很心软也很善良。是个非常感性，重感情的人。
这些性格特征如果总结起来，其实都和陈南很像。
而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在网上对着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发表那样可怕的言论呢？
霍峰想不明白，他感觉他认识的柯小北和调查出来的柯小北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但是事实却又摆在眼前，资料上的那张柯小北的照片和现实中的柯小北就是同一个人。
自从从柯小北的口中听到陈南病死的消息后，霍峰没有一天心不是乱的，他每晚都会失眠。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想起柯小北指责他的那些话，还有记忆里两年前消瘦苍白的陈南。
愧疚后悔的情绪就像一张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塑料膜，把他紧紧的包裹在里面，呼吸困难却又无处可逃。
他每一天都在祈祷，希望陈南好好地活着，希望陈南还爱他，只是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躲在了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找他。
想到这里，霍峰闭上眼睛用手指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他没有去打疗养院的那个电话，他怕陈南知道自己要去找他再赌气离开。
他按开了桌子上面的一个内线通话钮，里面传出了他的专属秘书温柔的嗓音：
“霍总，您有什么安排？”
“帮我把这几天的工作能提前的提前到明天，不能提前的就往后调整，我要离开几天，让陈副总来我这里一趟。然后我要去一趟齐县，帮我规划好行程，明天就出发。”
“好的霍总，还有什么吗？”
霍峰沉思了一下，然后道：
“所有票都订两份，我的和柯助理的。其他暂时没有了，有什么我会再通知你。”
“好的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