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栖息得很隐秘,是齐暄妍最羞于启齿的秘密之一。

  偏偏楚韫总是记挂它,用长满薄茧的手掌抚过,妄图诱哄蝴蝶打开浸满露珠的花园,还把齐暄妍牵向自己,不害臊地和她咬耳朵:“我也有好多。”

  楚韫很耐心,极尽温柔地亲吻可爱的小蝴蝶,吻的温度由表及里传递进齐暄妍的内心,齐暄妍感到丝丝如电流的麻痹,红着眼梢浅哦低吟。

  丝绸裙摆堆在腰间,浸透汗水。

  理智一点点被冲散,齐暄妍抓紧床单,在急促呼吸的同时轻咬舌尖,强迫自己找回一丝清醒。

  齐暄妍的初衷是想给予楚韫一点抚慰,没想到两个情.场小白是堆干.柴.烈.火,一燃不可收拾。

  她喜欢楚韫,也眷恋楚韫对她的回应,但她觉得现在内忧外患的境况不是耽于情.爱的时候。

  齐暄妍很焦虑,她还没有做好全身心投入一段注定艰难的感情的准备。

  她挣扎着从床头撑起身,抽开腿,汗涔涔地背过身。

  楚韫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很快缠上她的肩颈,吻她的鼻梁,蹭她的额头。

  楚韫小心翼翼地讨好心爱的女孩,嗓音沙哑:“怎么了宝宝,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齐暄妍抬手点住她的嘴唇,慢慢把她推远,目光娇俏,尾音上扬:“人家亲亲安慰一下,她还上瘾了。”

  楚韫微怔,柔情的双眼直直凝视她,眼底燃烧着浓烈的欲.望,可又很克制。

  齐暄妍把她复杂的眼神看在眼里,心有不忍,动动唇,却又不敢给她再多的期许。

  齐暄妍移开眼,不忍看她执着的眼神,也怕自己再多看一会儿会重新陷进楚韫的欲.望深渊。

  楚韫轻轻给齐暄妍盖上濡湿的被子,隔着被子抱紧她的肩膀,把脸埋在她潮湿的头发,闷声说:“做我女朋友。”

  她担心齐暄妍觉得自己太突兀,又温声补充:“你说考虑我,几天了还是没给我答复。刚才你亲我,我就觉得你答应了,你又说只是安慰我......你到底考不考虑我嘛,如果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就说,我一定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齐暄妍裹紧被子,听楚韫说完这段话,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坏东西。

  她想告诉楚韫她愿意,可是她无法传达内心的忧虑。

  她决心并肩作战帮楚韫掌控轩辕集团,但她自身是颗定.时.炸.弹,和楚韫身份悬殊,她们在一起必然会有招致很多负面影响。齐暄妍不愿成为将来楚甫阁、邵婉婉乃至整个舆论用来要挟楚韫的筹码。

  楚韫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她从来无所畏惧,可是齐暄妍在意。

  齐暄妍认为自己以同伴的身份陪在楚韫身边就好,她只想楚韫的事业和生活有人照料,情感能得到慰藉,她不用楚韫负责,不用楚韫为她操心。

  如果以后,等到她们真正都获得自由的那天到了,楚韫还能对她说出“我要每天告诉你我喜欢你”这种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和她确立关系。

  齐暄妍思绪万千的沉默让楚韫更加不安。

  楚韫先把她抱得很紧,然后像是担心她难受,又担心她介意,委屈地松开一点怀抱,郑重地对齐暄妍说:“对不起,是我诚意不够。齐暄妍,你愿意做我的未婚妻吗?这几年我正在拔除老董事根基的关键时期,确实腾不出大片闲暇和精力,我保证最迟三年后我会给你一个最漂亮的婚礼——”

  齐暄妍听到婚礼两个字有些怔神。

  连女朋友的阶段都跳了,直接向她求婚。

  楚韫到底是有多任性才能对一个只认识半年的女人着魔地偏执?

  齐暄妍把脸藏进被子里,眼眶酸涩:“傻瓜,你到底图我什么啊?”

  楚韫把脸贴紧她的后背:“图我见到你就爱笑,想起你就高兴,抱着你就好安心。”

  “我有这么好?”

  “你没那么好,你考虑我的表白很久不回答,让我提心吊胆,坏着呢。但是你对我坏我也喜欢你,我图你这个人跟你好坏没关系,单纯因为我图你。”

  楚韫眉开眼笑,抱紧齐暄妍轻轻吻她的发顶,如同亲吻贵如生命的珍宝:“考虑一步到位做我太太好吗,我爱你。”

  楚韫话语里的每个字都像包裹蜜糖的苦药丸,充满诱惑力,但齐暄妍知道里面暗藏多少腥风血雨。

  齐暄妍用力捂住痉挛的心口,闭上眼睛,黑暗里飘荡着她和楚韫情.动后的粘腻气息......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解涌动的情绪,生生压住想要飞蛾扑火的冲动。

  沉默少许,齐暄妍笑着对楚韫道:“你想得美,我才不要对你负责呢。”

  起身要走。

  楚韫把她捞回去:“我错了!是我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想齐女士对我负责。”

  楚韫拥在齐暄妍背后,低声乞求:“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我想做你的地下小情人,我做楚小娇。”

  齐暄妍垂眸,把手抬到胸前,包住楚韫环抱她的手。

  “楚韫,抱歉。”抱歉在亲吻之后,没能勇敢地给她更热烈深入的回应。

  “被爱的人不能说抱歉。”

  齐暄妍回头,楚韫微笑温柔:“我明白。”

  楚韫抱住她的脸颊,用额头轻蹭她的眉心:“你就按你舒服的方式和我相处,其他事情全部交给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担心我,为我考虑,不能论怎样都陪在我身边。”

  齐暄妍不思议:“你知道我在怕什么?”

  楚韫湿热的鼻息洒在她脸颊:“今年我三十四岁,又不是二十四,好歹做了几年的集团董事长,我怎么会分不清局势,连心上人的担忧都看不懂?”

  齐暄妍神情惊讶,心中的憋屈和忧虑一扫而空。

  她露出辛酸又安心的笑容,眼角带着泪珠,转身和楚韫拥抱。

  既然心里的担忧都被戳破了,有些事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招摇,天知地知她知她知,就可以......

  楚韫含住齐暄妍的嘴唇细细吮.吻,嗓音磁性低沉:“宝宝今晚安慰我受累了,我抱你回房间休息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不想,我不会越界。我会尽快实现我的承诺给你自由,这段时间里我们之间都由你做主,等你身心都准备好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齐暄妍眼角滑落滚烫的泪,她收拢双臂,把楚韫抱得更紧,仰脸望着她一瞬不瞬:“你是我余生唯一的上司,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楚韫吻掉她的热泪:“那我现在抱你去休息。”

  齐暄妍盈着泪光笑,捏捏她的手臂:“动不动就公主抱人家,你的胳膊不酸哪。”

  楚韫亲她:“你才多重点儿,有九十斤吗?”

  “嗯......”齐暄妍掐出一小截小拇指,“差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她挽住楚韫的臂弯:“你送我回房间就好,今天抱过了,就让胳膊放松一下吧。”

  楚韫吻她的发顶:“谢谢宝宝心疼我。”

  齐暄妍回到卧房,踮脚和楚韫接吻,道过晚安,然后缓缓关上门。

  她靠在门背后,在心跳声怦怦的干扰中听见楚韫在外面逗留一会才慢慢离开。

  齐暄妍垂下眼眸,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放和楚韫烈火燃烧的炽热。

  “唔啊......”

  她抑住低吟,嘴唇发干,抬手摸一摸脸颊,又开始发热。

  齐暄妍并拢双腿,回想楚韫抚过她的唇缘和发梢,夜深露又重。

  她想过今夜留在楚韫房里,只是拥抱着入眠也好。

  但她知道两具沉睡三十年左右的干涸身躯都做不到。

  齐暄妍不想受欲念操控而放纵,她想以最好的状态给楚韫一个最完整的她。

  睡觉时齐暄妍抱着小白鲸,楚韫的口红印还留在玩偶毛茸茸的头顶。

  她悄悄把唇瓣凑上去,让嘴唇和口红印重合。

  亲爱的,想和你在梦里预习。

  *

  长达三个多月的南方出差总算告一段落。

  收拾资料、行李,准备返回盛京。

  南北温差很大,齐暄妍查看盛京的天气,特地留一套保暖的大衣在外面,方便楚韫出盛京机场的时候换上。

  整理完行囊,齐暄妍帮着菲佣打扫小白楼。

  楚韫说两三年都不一定过来一次,所以没用的东西最好都扔掉,齐暄妍就盯得仔细些。

  “太太,您看这些纸都是有用的吗?不要的话我可以拿去卖回收站吗?”

  菲佣抱了一摞废纸过来,小心地询问。

  齐暄妍没有纠正她叫自己的称谓,心底有点甜。

  她一一查看废纸,抽出一部分说:“这些要碎掉,其他的你都拿走吧。”

  “好的,太太。”

  “咦?等等,这个我也要。”

  菲佣急忙倒回来,双手捧着废纸给她看。

  齐暄妍拿走夹在中间的铜版纸宣传册,打开桌上的文件夹,打算放进去。

  楚韫开完视频会议下楼,看到齐暄妍正在往文件夹里放双卵试管婴儿的宣传册。

  啧,这倒霉玩意,不是楚甫阁给她和邵婉婉找的试管婴儿团队么?

  齐暄妍居然还要珍藏?!

  心有够大。

  “你留这个干什么?还嫌被楚甫阁气得不够?你回去以后必须跟我一起做体检,我都觉得我甲状腺和乳.腺要长结了。”

  齐暄妍手里动作没停,低低地笑出声。

  瞧瞧,这语气好不嫌弃。

  那她这方面的格局要比楚韫大些。

  “这个楚董就不懂了吧~我小时候过过穷人日子,所以有一点点贪便宜的习惯残留。贪便宜嘛,就不在乎它是恩家的,还是仇家的。楚甫阁精心挑选的试管团队肯定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省得再费脑筋选了,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楚韫刚想说这种事用不着担心,突然回过神:“你说什么用得上?”

  齐暄妍脸颊微微泛红:“你呀,给别人做了那么久嫁衣裳,总得学会占人便宜再气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