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溟吓得立时站起,“你、你在说什么!”

  他面色嫣红,配合一身招摇的红裙,看起来极是活色生香。

  景泽天居然道:“你不是……在看吗。”

  “不小心翻到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何清溟尴尬难平,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下意识就要转头跑出藏经阁。

  但他又没跑,因为他现在是什么人,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魔修!怎能因为一本春.宫图如此窘迫?他应当看了无数本,甚至体验过很多次,所以他必不能慌张,他必须游刃有余地对待!

  景泽天若有所思地回答:“是吗。”

  何清溟一看机会来了,马上撑起人设,唇线微勾,误打误撞地妩.媚道:“不如说,难道你感兴趣?”

  他没有意识到,他这种似媚非媚、实则过分清纯的举动,对于一条龙来说究竟有多大杀伤力。

  景泽天只觉浑身被放了一把火,烧得他难以自抑,想给这个人教训,至少教这个人不要这么诱惑他人。

  他盯着对方,冷不丁道:“是。”

  “什、什么?!”

  何清溟一下破功,瞪大了眼睛。

  他在说什么?他对男人间的那个感兴趣吗?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更喜欢男人?

  何清溟难以置信,好像谁用术法轰中了他的脑袋。

  他要懵了,不,他已经懵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但是跟他的一脸震惊完全相反,说话的男人平静自若,好像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啊、难道男人跟男人在一起那么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何清溟只觉前生的认知在此刻被崩碎了,以至于他绷不住现在的人设,转头满脸通红地跑出藏经阁。

  这不对…这是不对的!

  景泽天看着何清溟的背影,视线落在那截细腰上,忽地想起他看过对方裸腰,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化龙,被对方抓住的那次。

  那腰雪白如玉,看似纤细露.骨,实则柔软有肉,肤质细腻,亮得晃眼,差点让他当时龙涎直流,把持不住。

  虽然现在也是。

  真的好想……景泽天眸光晦暗,掩不住被撩起的情.欲,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你看,这个人听了一句话而已,就如此震惊、怀疑,根本承受不住下一步。

  要慢慢来,要一步一步地,让这个人知道何止男人是相爱做.爱的,龙族跟人类也可以。景泽天又选择了忍耐。

  -

  何清溟火速逃离了现场,表情一阵复杂,不断在心中自语。

  “他刚刚说的是认真的?”

  “会不会只是唬我,就跟上次唬我说他硬了一样?”

  “他不可能喜欢男人吧,看他那么薄情的样子,这天底下哪有他喜欢的东西?”

  但是这也难说,何清溟忽然怀疑起来,特别是结合景泽天对他这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很快就如此亲近,无所不言。

  有没有一种,他误会了景泽天。

  这小子其实不是薄情,而是多情,甚至滥情!

  他对谁都可以亲近!

  虽然自己这个身份有恩在先,是应当友好对人,但细想下来,的确有些不对。比如说,之前的事四舍五入也是同床共枕了吧?那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理所应当,呼吸般自然而然。

  普通人怎么也得抗拒一下的!

  他要是起来发现自己缠着一个不太熟的陌生人,还不得脸红一整天啊。

  那小子不对劲!

  但是想到这里,何清溟很愤怒。

  多情?他敢多情?他敢见一个爱一个,到处找红颜知己,还要搞后宫?他怎么敢啊!

  何清溟从没对景泽天这么有意见过,但过于这个问题,他很有意见,这太没有节操了吧。

  听说有些动物确实是一对多的,一头可以有很多配偶,那小子不会也有那种习性吧?甚至不看性别的?

  何清溟意见可大了,虽然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但他坐立难安,控制不住地想纠正。

  “人要忠贞,不能见一个爱一个,滥情是要挨天谴的。”

  我得教育他!狠狠教育他!

  何清溟蓦地涌起训兽之心,要把那浑身兽性的野小子训成正常人的模样。

  “但是,我也不能操之过急,我要有计划的,慢慢做,要让他潜移默化地懂人类的节操!”

  何清溟又是一身使命感。这些天凶猛修炼的同时,偶尔会余光掠过那野小子一眼,感觉自己肩负重任,哪天这小子成了独霸一方的强大存在,可不能是现在这野样,绝对会招人议论的。

  当然,他的心思也有点缜密,也怕自己误会了对方。所以这些天在那小子面前亲自……搔首弄姿、咳咳!

  就比如说……嗯,低腰弄下裙摆什么的。

  结果,好家伙,每次那小子都会看过来,而且视线比他的剑还稳!

  天知道何清溟“弄姿”完后,心情是何等的难以置信,甚至带着几分愤怒,甚至想用什么禁忌手段把这小子的兽性除了。

  他于是几乎确信了。虽然那小子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但绝对好色,绝对喜欢美人,自己之前没看出来,还真是看错这小子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哦不,那小子是龙,哼,一条好色龙,合该绑成麻花,但也好险那小子目前为止好像只祸害过他。

  “也是,当我身先士卒,守护其他人类了。”

  不过,他郁闷归郁闷,这些天偷窥、呸!观察景泽天也还是有收获的,而且看着看着,又忘记自己只是要观察景泽天的品性了。

  就比如,他会装作路过修炼室,然后留意景泽天在修炼什么、怎么修炼。或是直接在那儿看了,反正景泽天也不会说什么。

  他就发现,景泽天才金丹初期,居然就隐隐摸到了大道规则。

  这是很惊人的一件事。

  修炼时周身的灵力走向显然非比寻常,肉眼可见的复杂,有好几层流动轨迹,常人的视角甚至无法明辨,只觉得混乱的很,根本不像正常修士的修炼。

  但何清溟是知道的,不是混乱,而是多条大道规则被吸引了过来。他自己修炼时也有这种情况,因此非常清楚这种修炼状态的惊天动地之处。

  大道规则是至少元婴期才能接触到的,而景泽天跟自己一样,也能在金丹期接触到了。

  何清溟抬起眸子,灵觉观察着一条条大道规则,又不时看向那个专心修炼的家伙,有一种神奇的心情,好像自己所在的位置正被人紧紧追赶,空虚的身侧,将要有家伙过来了。

  那家伙天天玩命修炼,是他见过的最玩命修炼的人。换作一般人不知死多少回了。

  他看得入神,不知道在看大道规则,还是在看景泽天。蓦然想起,话本说这家伙会杀死自己。嗯……照这样看,也不是没有可能。

  野蛮生长的草根小子,最终逆袭打败养尊处优的仙宗天骄,是很多话本都喜欢写的故事吧?

  但自己可不会这么简单被打败。何清溟不自觉地笑了笑,至少目前看来,这小子还远远追不上自己,还有,自己对这小子知根知底,完全掌控,而这小子对自己知道多少?一无所知!怎么打自己?

  但他托腮想着,忽地留意到一件事。景泽天身上有个神秘的金手指。他一直看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有些不太对劲的表现。

  景泽天有时候的速度很快,甚至可以说上闪现了,一瞬就能出现在你身后,吓不吓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都没有空间波动,应该不是破开虚空转移。唯有这个秘密,何清溟怎么也想不透。而且感觉景泽天也有意识的隐瞒不说。

  这小子还是戒备人的,不可能对人全盘托出,这也很正常,哪个修士会把自己的关键秘法往外说?

  何清溟觉得自己有一天能看出来,却不知道自己身上不知道领教了多少次。

  -

  另一方。

  景泽天倒是不在意何清溟在旁边看,不如说,很喜欢对方看自己,很享受这种两人的时间。

  这个人有时候胜负欲上头,常常看到一半也跑回去修炼,全然不知这些行为习惯,跟之前的身份完全对上了。

  伪装的完全不上心,暴露出某些经验的极其匮乏。

  其实大部分的仙宗弟子都会这样,太多时间用于修炼,世事经历少,心眼便少。但这个人的情况,要比寻常仙宗弟子更严重。

  也就意味着,他在宗门的地位真的极高,琐碎的人事根本不管。

  那到底是谁呢?

  可惜身在龙宫,景泽天无法去调查上界道宗的具体情报,但他不着急,等炼化了血咒就出去,总能查出那人的身份。

  -

  此时,秘境之外,上界道宗。

  长清殿前,凤黎大声道:“别忽悠我了,我知道你们首座已经回来了,快走开,我要见人。”

  守在殿前的道宗弟子脸色黑沉,尤其是周津元。

  这头凤梨,也就敢趁灵虚尊者不在跑来长清殿,否则这会该汗流浃背了。

  还纯血凤凰,这粘人劲儿,狗皮膏药还差不多。

  周津元冷眼道:“首座潜修,没空理你。”

  凤黎坚定道:“我就看一眼,我好久没见你们首座了,我要想死了,你们忍心让一头凤凰死在道宗吗?”

  呸!不要脸。你说想看就看,当我们首座是风景画啊?死就死啊。

  周津元坚决道:“请阁下回去吧,莫要打扰首座修炼。”

  但是凤黎盯着长清殿,忽然间灵力外放,席卷整座山峰,颇有准备硬闯的势头。

  周津元顿时戒备,一群人匡匡拔剑,神色凛然。

  但凤黎如此张扬好一会,突然变脸,凑近过来,心念传声道:“周师弟,不如这样,我给你几滴血,你就让我过去吧,凤凰血很有用的。”

  哼,好算盘,周津元铁面无私,长剑几乎抵在了凤黎的喉结。

  动作表明了一切。一个字,滚。

  凤黎脸色黑了,怎么道宗弟子一个比一个顽固,凤凰血啊,多重要的东西,卖出去一滴好多灵石啊,都快赶上你一年份的资源派给了吧,这都不心动,有毛病吧!

  不过,凤黎也知道是为什么。他那位梦中情人美丽又强大,风华绝代,耀眼无比,你用几滴凤凰血就想人出卖?呵呵,不可能!

  凤黎脸色又青又白,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自己点头表示同意,看上去极其有病。

  周津元怎可能放他进来。

  禁区的野兽就该提防!先天生灵又如何,不过是更强一点的野兽!

  但忽地,凤黎好像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快是五年一度的仙宗大比了,你们首座一定会出面,到时候我再找人就好了。”

  “……”

  周津元沉默。

  而凤黎继续道:“以前我输了一次,是因为那场比试压制了我的境界,不然以我们先天生灵的真实实力,怎可能输给同龄的人类幼崽。”

  “这次我会赢,我会打败他,征服他,让他爱上我!”

  他这话尽显先天生灵的求偶方法,喜欢谁,便彰显武力,征服对方,然后对方就会爱上自己。

  因为正常来说,谁不喜欢强大的生灵?

  所以,凤黎一直认为,对方不喜欢自己,不想见自己,纯粹是自己不够强,只要自己够强,打败对方,对方就一定会认识到自己的魅力,爱上自己。

  周津元听到这宣告,连同身边的道宗弟子,面色全黑,拳头都硬了。

  什么鬼话连篇,打败我们首座?就你?做梦吧。

  周津元冷道:“阁下尽管努力,我们首座可看不上弱者,别到时候输的满地乱爬,丢尽纯血凤凰一族的颜面。”

  他这话有点拿族群的荣耀压凤黎的意味了。

  但先天生灵没有人类那么强的族群意识,成年之后就会各搞各窝,很少在意其他同族的事情,直系关系如父母之于子女,可能还会多管一些,护短什么的,但关系一远就不管了,族群的荣耀关我何事。

  你看魔界抓获了一条龙的事传遍上下界,有龙族跑出来管吗?哪怕是混血都是龙族吧,但就是没龙族出来救龙。

  当然,更有可能消息根本都没传到其他龙族耳里,龙都喜欢在“龙巢”窝着,龙都窝着,没出来,怎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总之,纯血凤凰族的颜面关我凤黎什么事啊。

  凤黎理直气壮道:“我必不可能输。”

  这头凤凰丢下一句话,风风火火地走后,在场道宗弟子互看一眼,旋即看向了长清殿。

  他们首座也是雷打不动,这么大的动静,也完全不理会,可能真是在静心修炼吧,又或是见都不想见凤黎,毕竟这凤凰实在有够烦人。

  大概是发.情期到了,整天想要求偶,真是动物习性。

  不过,周津元转身,也有点疑惑。

  十几天闭门不出,对于修士来说并不奇怪,但是这些天动静有点多,首座……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特别是魔界抓获了一条龙的事。

  虽然那条龙后来被解救了,但……这事还没结束。听说那龙血咒在身,迟早会自投罗网呢。

  周津元想了想,又认为首座应该在专心修炼,毕竟那凤凰说的也有道理,五年一度的仙宗大比,总要准备一下,这关系到上界道宗的威严。

  “但是……也怕那天会有魔修来闹事。”

  因为,最近血宗越来越嚣张。据说,有个分神期的大魔头出关了,还是个跟道宗有着深仇大恨的极恶之徒。

  恐有大事发生。周津元蹙眉。

  此时,一旁的巫鸣玉像想起了什么,忽然道:“话说,你知道了吗,那个人要回来了。”

  “那个人”的代称在他们年轻一代里指的只会是那个人,上界道宗年轻一代中的排位第二,仅次于首座的绝顶天才。

  巫鸣玉:“听说他去了一趟上古秘境,修为突飞猛进,已经突破了金丹期,修为直追首座。”

  不到二十五岁的金丹期,说出去多惊人,绝对有飞升成仙的资质。

  周津元:“是吗。那他又会来抢首座之位吧。”

  “我看会。”

  说时,巫鸣玉严肃道:“据说,他寻到了一滴仙血,并打算炼化。”

  周津元面色变了,如果那个人炼化仙血,那必然脱胎换骨,天赋极致升华,指不定会追上首座。

  而且,二十多岁的年龄,金丹期的境界,如果能成功炼化仙血,未来甚至还可能成为上界至强的一角!

  “真是怪物。”

  周津元皱紧眉头。

  他理应为道宗的强大高兴,但那个人情况不一样。

  那个人走的是杀伐成道,某种意义上,比魔修还魔修,性情狠厉乖戾。道宗大半弟子都不喜欢那个人。

  -

  与此同时,魔界某处。尸山之上,一青衣男子忽地转眸,望向遥远中州之地。

  他名邢刃,正是周津元口中的“那个人”。

  “仙宗大比要来了么。”

  他低头,随手拭去刀锋上的血,动作随意却杀机凌然。

  终于能跟心心念念的首座打架了。真是好机会。

  这一次,我必不会输你。他目光凌厉。

  -

  与此同时。

  “嗯?”

  何清溟盯着一朵花。其样若牡丹,却非牡丹,枝短而粗,色泽艳丽,花盘呈杯状,香味泌人心脾。

  但他认不出,这是什么品类的灵植,只能从品阶上看,判定是上品级别的灵植,功效应该是清净道心之类的?

  但总觉得,不能乱吃。

  而他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景泽天随手抓了一朵花,直往口中送,而他正要说话,就见景泽天已经吃了下去,丝毫不怜香惜玉,好像这世上之物只有能吃的,跟不能吃的。

  何清溟欲言又止,愣愣地看他反应,只见男人无事发生,脸色无一丝变化,还回眸看了他一眼。

  一道视线而已,不知为何总让何清溟心头发颤。可能是他有做不太好的事情,比如说假扮身份隐瞒对方。

  他默了下,忍不住问:“你吃它做什么?”

  这些天他看景泽天吃了不少灵植,但修士不用进食,通常情况下也没有食欲,再说了,灵植有什么好吃的?除非是补充灵力,追求些效用。

  景泽天神色淡淡,“这里的东西总要吃下,才知道有没有用。”

  何清溟一顿,“为了炼化血咒?为了修炼?”

  景泽天不知道有没有被说中,只是点了头,“嗯”了声。

  何清溟没多在意,只觉得已经七天过去了,景泽天说几天内炼化血咒,却还没有炼化完,八成遇到了什么阻碍。

  修炼受阻,是很容易让人心烦的。尽管何清溟从没有这种烦恼,但他多少知道一点。

  相当一部分修士的心魔就是修炼受阻引起的,想往上走,却怎么也走不通,谁不心急?

  急就会出心魔。不过,这小子应该不至于困在这里吧。

  何清溟想了想,于是问:“血咒如何了?要我帮忙吗?”

  仙灵力能破解很多问题,几乎是万能灵药,只是当然不能经常用,以免形成依赖,能自己破解的,最好不要依靠外物。

  “没事,就差一步了。”

  景泽天回答。

  他好像是修炼的闲余出来的,毕竟人不可能一直修炼,总要散散心什么的,劳逸结合。

  “那就好。”

  说着,何清溟又偷看景泽天,心底浮现之前的怀疑。

  这小子是不是很花心,上一个没了,很快就忘记,亲近下一个了?多情也是一种薄情!

  他也不知道,他分明不在意系统任务了,为什么还要扮演这些身份。

  可能他真有几分捉弄那木头的坏心思。毕竟他一辈子在修炼和宗门任务中度过,不曾觉醒过什么乐趣,也没有过什么玩心,又被首座的身份束缚着,本性长时间被迫压抑,如今没人知道他是谁,他自然解放了些本性,生出一些玩心,带着试探与好奇。

  何清溟于是大胆走近,道:“你才上来上界,知道上界即将有一场仙宗大比吗?”

  景泽天余光看着他走来,摇头说不知,然后又拔了朵花吃下。

  野蛮,粗鲁,花都不懂欣赏,张口就吃,都不懂怜惜一下,以后有了爱侣肯定也不懂珍惜。何清溟腹诽了下,道:“那是三十岁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参加的大比,说是仙宗大比,其实散修也可以参加,成功打入前十,不仅有丰厚奖励,还能获得进入上古秘境的机会。”

  上界灵气纯度比下界高,但也是相对来说,想更快修炼的话,还得积极闯荡秘境。因为今不如古,上古秘境的灵气纯度普遍比上界高。

  话说龙宫所在的幽渊秘境,可能因为连接下界太久了,纯度只比上界好一点,比不上其他上古秘境。

  所以,老待在龙宫肯定是不行的,人要往上走,修道即是向上逆行。

  景泽天大概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思考了下,道:“我会去。”

  他情况特殊,去的话,不知会引起多少风波,但他显然不带怕的,毫不退缩。

  何清溟眨了眨眼,道:“那仙宗大比汇聚上界天骄,强者如云,要打入前十,可不容易的。”

  “他们很强吗。”

  景泽天忽然有了反应,转眸直视面前的人。

  何清溟点头,认真道:“很强,都是一群在天赋体质、功法手段、实战经验臻于巅峰的家伙。”

  光是三十岁以下到达金丹期的就有二十几人之多,绝对可以说是几千年来最强的一代。

  更何况,据说还允许了禁区的先天生灵幼崽参加,那竞争只会更激烈。

  不过,何清溟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对人说:“你也不用争第一,因为有个人很强,你打不过。”

  景泽天本来还没怎么起意,听到对方这么说,胜负欲顿时起来了,因为他听出来,对方的语气中颇有几分骄傲。

  好像在对方心中,那个人才是最强的。

  “你说的‘有个人’是谁。”

  他忍不住问了。

  何清溟唇角上扬,笑得更灿烂了,“上界道宗首座,他一代无敌,现在的你还打不过他。”

  他话语中尽是对“那个人”实力的认可,却不知一瞬点燃了一条龙的烈烈妒火。

  景泽天浑身一震,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上界道宗首座,你很在意那个人吗。”

  “当然,”何清溟直点头,“那位是众所周知的年轻一代至强者,谁能不在意?”

  景泽天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意识到——极可能是情敌。

  这世上居然有个这么麻烦的情敌。

  这个人在说的时候,好像满眼都是那个情敌。

  景泽天脸色黑了,直道:“我会打败他。”

  “是么。我不觉得。”

  何清溟看着眼前的男人,双眸隐隐暴露出上位者的绝对威严,好似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应跪服在地。

  挑战他?压制他?打败他?简直做梦,痴心妄想。

  那是一种烙在骨子里的矜傲。

  真正的极致自信。

  他看过来的视线,就像端坐高天的仙,无意间向凡尘投下的一瞥。

  景泽天莫名的妒火烧心,却被这双眸子震住了,心神撼动,血脉灼烧,好似面临神圣,浑身都在叫嚣,血肉都在战栗。

  他好喜欢这双眸,好爱这个人。

  他刚吃了两朵清神花,为了压制对这个人的性.冲动,此时却在那双眸下,浑身抑制不住地升起情.欲。

  前所未有的想法跳了出来,想征服对方,想被对方征服,想跟这个人做.爱般打一场。

  他没能克制住,又被对方看硬了。

  然而何清溟完全没注意到,还在想这小子怎么突然沉默了,不自觉地凑近道:“怎么了,虽然你目前还打不过他,但……嗯,可能未来会有机会吧。”

  景泽天忽地侧过身,像在掩饰什么一样,声线低哑道:“我先走了,要继续修炼。”

  “……”

  何清溟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说实话,他还挺想用本体跟这小子真正打一场。

  征服这桀骜不驯的小子,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年轻一代第一人。

  让你不把之前的我当朋友!

  但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忘记试探这小子是不是表面冷淡实则多情好色了!

  可恶,等我找到机会,必把你狠狠迷倒!

  -

  但是接下来一两天何清溟都没找到机会。

  因为景泽天一直闭门不出,不知道是在修炼还是干什么,以前他都是不关门的,这一两天居然罕见地关门了。

  何清溟路过,想正大光明地偷看都难。

  “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修炼吧,感觉不像,因为龙宫不时有地震,显然是景泽天搞出来的动静。

  何清溟感到好奇,但也不好真的偷窥。这身才认识几天呢,万一惹到那小子怎么办。

  所以他修他自己的,偶尔交换下神魂,了解道宗那边的情况。

  也是交换过去后,他才知道,不在这几天,居然好几个家伙给他下了战帖,包括但不限于各大仙宗的天才妖孽,还有禁区那几个还在记仇的先天生灵。好多人要找他打架,对“第一人”的位子虎视眈眈,甚至好几个已经找上门了,只是没找到他本人。

  “他们还真自信。”

  何清溟托着腮,翻看一张张战帖,有发现几张奇怪的,上面写着什么“我赢了,你就得跟我走”之类的奇怪话。

  看完之后,他只觉得都怪吓唬人的,可惜他身经百战,丝毫没被吓到。

  但多少有点心累,因为他不想应付这么多人。

  每次上界搞大盛事,他总免不了要出面,尽管不用他特别做什么,有时候只是站着充场面而已,可他终究适应不了那种场合。

  还是有点逃避心态吧。

  何清溟放下战帖,眸光微沉,“但那也是我该做的。”

  父母双亡,被师尊收养,受宗门培养,他理应为宗门鞠躬尽瘁,而不是偷跑出来只为私心。

  此身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宗门。就是今后再强大,人也不能忘本,还要继续背负宗门道运。

  长老们的话是绝对的。必须要遵守。

  至少在自己的羽翼还没有丰满到能够反抗他们之前,他只能遵守,不然,师尊也会有麻烦。

  “……”

  何清溟垂眸,再翻开一帖,视线扫过这次仙宗大比的奖励,随后面露惊色。

  “竟有仙骨仙血。”

  他愣了下,难以置信。

  可帖子上字迹分明地写着:仙宗大比第一位得仙骨一节、上品丹药三粒、上品灵石十万;第二位得仙血两滴、上品丹药两粒、上品灵石五万;第三位得仙血一滴、上品丹药一粒、上品灵石三万。

  这奖励竟是前所未有的丰厚,加出来都要赶上一个大仙宗的底蕴了,仙骨仙血,这也是能拿出来做奖励的吗?

  长老们在想什么?即使是为了鼓励修真界青年才俊修炼成材,破开几千年未能打开的飞升之路,也不应该如此奢侈地下放资源吧。

  是对于这代年轻一辈的器重,寄予厚望。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何清溟蹙眉,隐隐感到不安,有点后悔让景泽天来仙宗大比了。虽然不至于被发现体内早已有仙骨仙血,但现在这一看好像有危险。

  何清溟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对巨兽有点阴影,还有……长老会。

  他小时候曾经因为某件事被长老会抓去惩罚过,那次的经验是他不愿想起的,几乎让幼小的他道心崩溃,虽然他现在已经忘记具体是什么惩罚了。

  只记得很可怕,那些“大人”的眼神不像看人,而是物品。

  对了,仙宗大比是由长老会举行的,到时候也免不了接触他们。

  师尊去镇压魔界了,自己要一个人面对他们吗。

  何清溟沉默,垂着眸子,抱膝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一直躲在龙宫算了,不过到时候恐怕长老会要过来抓人吧。自己也是实力不够,还需要时间成长,才能有天免去这些事。

  “嗯……”

  他放下帖子,忽地想起与自己的情况几乎完全相反的景泽天。

  真羡慕你,自由自在。

  他在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景泽天刚从修炼房出来,血咒已经炼化,修为又有提高。

  感觉到他人在寝殿闭门不出,景泽天看着那个方向,直觉有些担心。

  等了半天,依然没动静,怕是之前发生过的情况,景泽天顿时坐不住,直迈过虚空,到达寝殿前。

  而景泽天刚到,门便打开了。

  接着,火红衣裙的心爱之人径直拥住了他,埋头在他颈旁,立时令他心跳骤猛。

  怎么了吗。这个人怎会突然投怀送抱?

  景泽天原地愣住,浑身僵硬。然而,对方的异常举动不止于此,还忽然勾着他的腰,暧.昧地吻了他的侧颈。

  那恰好是他逆鳞的位置,异常敏.感,只是被舔.弄一下而已,就导致他几乎要起反应。

  可是,这个正面搂抱的姿态,他怎么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