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顾曳吃完早餐就开始向季佩佩索要考试祝福了。
季佩佩平日里尤其注重仪式感，顾曳从小耳濡目染，有过之无不及，打小起屁大点事都要囔囔一遍，就连养盆多肉都要搞个周年纪念。
“妈，我今天期中考！还是五校联考！”顾曳坐在椅子强调着。
季佩佩闻言放下筷子，摸了摸顾曳的脑袋，“祝我们家大宝考试顺利，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说完，她又摸了摸沈焕头道，“祝我们家二宝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力争突破自己。”
顾曳听着这祝福语，感觉自己被敷衍了又好像没有。
出门前他朝季佩佩挥了挥手，“妈，我们去考试了！”
季佩佩难得亲自送他们到门口，“考试加油！”
顾曳斗志昂扬地跟着沈焕出发了。
到了学校，顾曳和沈焕分开走。由于这次是联考，不像往常那样按排名分考场，各个班的学生都打得比较散，沈焕的考场甚至和他不在同一栋楼。
两人分别时，顾曳想着仪式感不能缺，作为一名称职的哥哥，他踮起脚来摸了摸沈焕的头顶道：“二宝，考试加油！”
沈焕见他踮着脚尖，便弯了弯腰，视线交错，他鬼使神差地用额头碰了碰顾曳的额头，“加油。”
考试铃声一响，刷刷两天就过去了。
众人考完试活脱脱被扒了一层皮，虽然他们早就料到这次试卷的难度，但没想居然这么变态。
考完最后一场，顾曳从考场出来刚下到一楼，就看到宋嘉浩一脸生无可恋地在那抓着章天航一顿晃。
章天航都被他晃得没脾气了。
出了考场的考生，一个个全都在怨声载道，一时间哀鸿遍野，简直人间惨剧。
顾曳立马掏出手机给沈焕发了几个搞怪的表情包。
毕竟沈焕是他们三中唯一的希望了。
顾曳：[防止考后抑郁，看过的都说好。]
还没等到沈焕的回复，突然有人朝他喊了一声，他抬眸看过去，尧深站在对面的大树下，正朝他招了招手，“顾曳！”
顾曳收起手机朝他跑了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啊？”
尧深苦笑道：“我那考场我班上就我一个。”
他和顾曳一起往宋嘉浩那群人那走，“考得怎么样？”
“稳了稳了。”试考完了，顾曳的心情就特别好，也不管考得怎么样。
他就跟刚飞出窝的小麻雀似的，后脑勺翘起的那一小撮头发，都跟着快活得乱颤。
少年人蓬勃的朝气和烂漫的活力总是最吸引人的。
顾曳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开心的能力，和他待在一起，也不需要做什么，就这样看着他，站他身边，心情就会好上了不少。
三中向来不做人，下午才刚考完，晚上就要他们带着饱受摧残的身心来上晚自习。
刚下考场的莘莘学子，一边捶胸顿足一边还要赶回家吃饭上课。
宋嘉浩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人群裹挟着往外挤。
他一身丧气，搞得顾曳都不敢靠近，顾曳走到章天航身旁小声问，“他怎么了？”
章天航的表情很麻木，他和宋嘉浩形象的演绎着什么叫‘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硬糖塞进嘴巴里，含糊道：“哦，考得不好受打击了吧。”
说罢，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硬糖，问一旁的尧深和顾曳，“你们要吗？”
尧深看着章天航说话间，露出来的那条篮舌头，敬谢不敏。
“儿子终于懂事了啊！”顾曳表示甚是欣慰，从章天航的手里抓了一颗紫色的硬糖，“总算知道学习的好了。”
“诶……”尧深刚要伸手去拦，顾曳已经把葡萄味的水果硬糖含进了嘴巴里。
顾曳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怎么了？”
尧深看着他舌头欲言又止，“……没事。”
章天航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把手掌里的糖朝顾曳那递了递，他看着宋嘉浩凄凄惨惨的背影，神情犹豫道：“我们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啊？怪可怜的。”
顾曳正往嘴里塞着味道奇怪的糖，前面的宋嘉浩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到图书馆门口的孔子石像前。
只见他神情虔诚，双手紧贴，手背朝外，掌心向着自己，仪式感十足地拜了拜，嘴里还念叨着，“保佑我这次考试顺顺利利，我的要求也不高，就希望凭借那一分半分的优势狂甩我堂哥几百名，保佑保佑。”
章天航在后面看傻了，撞了撞顾曳的肩膀问：“他干什么呢？”
“拜孔子……吧？”顾曳也是头一次见有人考完拜孔子的。
难道这玩意不是考前拜才有效吗？
章天航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可一个人拜太傻了，所以他在一旁撺掇着顾曳，“要不我们也去拜拜？反正也不吃亏，说不定就灵了呢！”
顾曳刚想说：傻不傻。
可他一抬头就看到人群中走过来的沈焕，他立马朝沈焕挥了挥手，激动道：“沈焕快过来拜孔子像，拜了这次考试就稳了。”
众人一听，什么！沈校花都去拜孔子了！拜完考试就稳了！
稳了啊！
那还愣着干什么啊！
拜孔子啊！
片刻间，蜂拥而至的考生站在孔子像前，有样学样地开始拜。
孔子像本来就立在人流中心，这一举动很快起了连锁反应，凡是路过的考生都过来拜了拜。
就为了求一心安。
尧深听到顾曳那声呼喊的时候，就顺着顾曳的目光看了过去，等他的视线再收回来时，就看到顾曳从人群里挤了过去，一把拉住沈焕的手腕往孔子像前带。
“快快快，拜一拜，绝对稳过！”顾曳催促着。
沈焕拜完，看着顾曳蓝蓝紫紫的舌头，神情好不精彩，“你……”
顾曳感觉自己这个哥哥当得十分的贴心，“怎么了？是不是感动傻了？哈，不至于不至于。”
沈焕无语了片刻，“你舌头。”
“啊？”顾曳大感不妙，张开嘴拿起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操，章天航！你的糖怎么还带掉色的！”顾曳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这不蓝不紫舌头丢光了，“你是不是整我呢！”
章天航也很无辜：“这我也不知道啊！这糖还是我小侄子特意送给我的幸运糖果呢！”
沈焕看着顾曳火气冲冲地找人算账去了，无声的笑了笑，神情宠溺。
“沈同学你好，我是二班的尧深。”突然，原本站在一旁的高高瘦瘦的男生朝他打了一声招呼。
沈焕知道这个beta，隔壁班的，顾曳众多球友中的一个。
他礼貌道：“你好。”
尧深想到刚刚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腕，抬眼对着沈焕笑了笑，“我听阿曳说，这段时间沈同学都在辅导他学习，他考前还和问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沈焕听完他这一番话，就猜了个大概，便颔首笑道：“哦，不用，毕竟辅导喜欢的人，怎么能称得上辛苦呢。而且给他讲题目的时候，他很认真，也很乖，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你说平时那么闹腾的一个人，安静下来怎么会那么讨人喜欢呢。”
尧深就看着沈焕说着说着，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温和的笑了起来。
尧深脸上的表情立马僵硬了，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这个沈焕这个人，高冷傲气，不近人情，就算是喜欢也是那种不屑于说出口的，因为他的傲气不允许他先认输，即使是在感情上。
尧深本来刺激刺激他，就等着他自乱了阵脚，依照顾曳的性子，只要让他知道了你对他有那方面的方法，你差不多就凉了。
毕竟卫宇就是前车之鉴。
对付像顾曳这么迟钝的猎物，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在潜移默化中一点点让他开窍。
虽然过程很漫长，但同时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
等果子成熟了，你就会知道那颗果子有多鲜甜，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结果让尧深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开口刺激沈焕，沈焕反倒一个直球，直接当面坦白他对顾曳的喜欢。
沈焕像是对尧深的敌意乎毫无察觉，他看着眼前这个beta，像是随口闲聊再随口拜托道：“不过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呢，要麻烦你先帮我保密。”
尧深还真是没看出来，沈焕这么冰冰冷冷的一个人，居然还想套路自己。
想由他之口转述这份喜欢，简直做梦！
他还没有傻到给他的情敌助攻。
尧深扯了扯嘴角，装不下去了，直言道：“沈焕同学，你应该知道，两个omega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阿曳亲近omega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也是个omega了，你不要误会了。”
沈焕愣了一瞬，很快便猜出他为什么认定自己是个omega了。
沈焕有些头疼，他这个好哥哥，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不过不急，这些事关上门来，他会和顾曳慢慢算。
他审视了尧深一眼，眉眼透出几分锐利，也不和他打太极了，“那你这个beta呢？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尧深心道，到时候你就傻了，我可是个alpha，和你一个omega自然不一样。
但他当然不会当蠢到当着沈焕的面，自爆马甲。
沈焕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白费口舌，挑衅地直接朝顾曳勾了勾手指。
然后尧深就看到顾曳乖乖地朝沈焕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问：“怎么了？”
尧深脸上的表情更加难以言喻了，胸腔微微有些烦闷。
沈焕的语气稀疏平常，“我骑自行车载你吧，正好顺路。”
顾曳以为沈焕这是在给他们的同行找借口，想都没想立马答应道，“行啊，没问题啊，还没坐过校花的自行车后座呢。”
沈焕就安静地看着他表演，笑意不明地轻呵了一声。
顾曳立马打着哈哈，心虚地错开眼神。
尧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自己很站在这很多余的错觉。
沈焕慢悠悠道：“你什么想坐和我说一声，以后都可以坐。”
这句话听上去还挺有歧义的。
章天航和满血复活的宋嘉浩在一旁听了一耳朵，下巴都惊得要脱臼了。
宋嘉浩震惊得无以复加，“什么！小顾你要和校花做了！”
路过的考生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
天！他们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玩这么刺激的吗？！
顾曳：“……”
顾曳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