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有些不舒服，皱眉看了他一眼。
奶奶气坏了，拍了下姑姑的胳膊：“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姑姑翻了个白眼，没吭声，拎着东西进屋了。
撒泼逮着机会就要往里屋闯，还没等跑两步就被安泽一手按住了脑门儿：“乖，听你姥姥话，别进去。”
撒泼显然不听，张嘴就要咬他手。
安淮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冷不丁突然说：“婷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婷婷是撒泼的小名儿，她正死命扒着安泽的手跟他对抗，费劲儿地仰头问：“什么故事？”
“我听说，母猫最喜欢人类的小孩儿了。谁要是被它看见了，晚上就偷偷藏起来，趁她妈不在把人叼走……”
安淮卡了卡，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转头看了眼安泽。
他迅速接上：“然后把你变成一只臭猪。”
安淮呛了口气，忍着笑：“婷婷长的这么……可爱，丫丫肯定也喜欢你，我带你去看看它？”
撒泼一愣，紧接着脸色就有些不太对劲儿，扭头跑了：“谁要跟你一起看！”
安泽乐的停不下来，冲他比了比拇指：“牛逼。”
奶奶正拿着东西路过，突然小声说了句：“哎哟我们丫丫才不喜欢笨蛋呢。”
俩人倚在一边儿笑了半天。
估计撒泼跟她妈告了状，姑姑一整个晚上对俩人都没有好脸色，说话都阴阳怪气地。
奶奶听不下去，瞪她一眼：“你说你现在回来干什么，还不如等初二再回娘家呢。天天吊着个脸，你不烦我都烦！”
姑姑脸一僵：“庆远又不回家，我在家跟他妈又天天吵架……”
“他妈他妈，”奶奶叹口气，“就你这样子，活该人家跟你不亲。”
姑姑抹了把泪：“妈我是不是您亲闺女啊，有您这样的吗！”
安泽趴在一边儿看着电视，憋着笑心说对不住了，里屋趴着喂崽儿的那位才是我亲姑。
安淮站起来把碗筷端走，扯了下安泽，朝奶奶说：“奶奶我们吃好了，先回屋了。”
奶奶摆摆手：“回去吧，把婷婷也带走。”
她们母女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
里屋没电视也没电脑，俩人只好各玩儿各的手机。
安泽趴床上打游戏，撒泼脑袋凑上来，吸着鼻涕喊：“你什么段位啊！”
安泽立即腾出手，一把把她推远了：“塑料。”
撒泼一愣，接着又得意地摇头晃脑：“我白银了！我们班彬彬他们都才青铜呢！我给你打吧！”
她伸手就来抢。
“哎哟您真厉害。”安泽腾地站起身，扬着手机，低头看她伸着手边够边蹦，“您肯定不止四岁，四岁哪有这么聪明啊！”
安淮坐在一边儿看戏，撑着脑袋乐。
撒泼瞪眼：“我八岁了！”
“哇，”安泽吃惊地看她一眼：“……看不出来啊。”
撒泼总算是迷瞪过来自己被骂了，瘪着嘴，眼一耷拉就要嗷嚎。
被安泽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匆匆推到门外：“你出去哭去，再见！”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外面嚎声震天，没一会儿就远了，估计是又找她妈告状去了。
安淮抻开腿，胳膊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笑地停不下来：“你也太损了。”
安泽捡起手机，操纵着露娜从泉水里出来：“惯的她。”
奶奶敲开门，问：“怎么回事儿，在屋玩儿还关门。”
安泽顺嘴说：“怕撒泼进来。”
“撒……”奶奶反应过来，一瞪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把您嘴边的笑容遮一遮。”安泽乐了，“像个姥姥样吗。”
奶奶骂了句兔崽子，说：“你们俩去把晨晨喊回家，在东门吴奶奶家玩呢。”
安泽很吃惊：“小胖也回来了？没进家就一直在外边儿？”
“你怎么净瞎给人起外号。”奶奶皱了皱眉：“可不是吗，这熊孩子，他妈也不管管。”
“你俩赶紧去把他接回来，我给铺个床。那边儿屋子没暖气，你们仨就委屈委屈一起睡吧。”
“操。”安泽手机一扔，震惊又生无可恋地又躺下了，瞪着天花板，“不接了，就让他睡吴奶奶家吧。”
“别贫，小淮把他拉起来！还有，把门口那箱水果给吴奶奶送过去，记得谢谢人家。你俩早去早回，可别乱跑啊。”
“知道了……”安淮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小胖不比他姐少折腾。
一会儿闹着要喝牛奶，一会儿又叫唤着要看猫，最后被安淮的鬼故事给唬住了才算是歇了会儿。
这会儿又嚷嚷着要自己睡一个被窝。
“我不要跟他们俩睡！”他一边蹦一边踹床。
奶奶在一边儿劝：“你人小，跟你哥挤两晚上怎么了，听话。”
“我不！我在家就自己睡！”
安淮被吵的耳朵疼，忍不住叹口气，说：“行了奶奶，别让他叫唤了，我们本来也不想跟他睡。”
“就是，”安泽啧了声，“我们还嫌他臭烘烘的呢。”
“哎哟哪儿臭了刚洗的澡。”奶奶瞪他一眼，刚要走又有点儿担心，“你们俩晚上可别打他啊。”
安泽回头看了眼晨晨，笑了：“放心吧您，保证明儿早上把外孙活生生地给您送过去。”
奶奶一愣：“……哦。”
门关上了，小胖在床底下咔嚓淬了个杯子，玩了会儿水画地图，嗷嚎了半天也没人理他，于是又喊又闹地爬上床要抢人手机玩儿。
安泽提溜着袖口把他的手挪开，冷着脸盯着人说：“你妈不在，你姥姥也不在……我跟你哥打人可疼了呢。”
安淮看着电影头也不抬接一句：“没错。不许哭，哭也要揍。还有，把手洗了，不洗不让睡觉。”
小胖不服：“你们敢打我我就告诉我妈！让她打死你们！”
“哎哟好害怕。”安泽扭头说了句，“去把门锁上。”
安淮叹了口气，摘了耳机起身去反锁了门。
小胖十分震惊，立即怂了，小声说：“你们不能打我！”
安泽打了个呵欠，低头接着玩儿手机：“行，不闹就不打。”
晚上睡觉的时候挺别扭，安泽在家习惯脱地只剩一条内裤睡。
但今天安淮跟他一个被窝，非让他穿上睡衣。
“卧槽穿睡衣明天还得脱了再穿衣服！这么麻烦我才不穿！”安泽皱着眉，在他旁边低声喊。
小胖早就睡着了，在一边儿呼噜呼噜地。
安淮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作势一把掏向他身下，冷笑：“那我他妈就乐意见你大早上冲我竖个枪？”
安泽飞快地捂着裆躲开了，十分震惊：“……你他妈怎么还耍上流氓了！”
“滚，”安淮指着他，“去穿睡衣。”
俩人都不肯让步，连踹带蹬折腾了半天，最终折合成了允许他只穿一条睡裤。
旁边儿的热源离得太近，呼吸和心跳似乎响在耳边，俩人都挺别扭。
再加上小胖一扬三折的呼噜声，安泽蒙着被子，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淮闭着眼躺在他身侧，说：“赶紧睡觉吧，明天就三十了，估计还得早起贴对联儿。”
“哦。”
早上起床的时候，安泽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盯着面前模糊白皙的锁骨，有点儿迷茫。
“醒了？”安淮推了推他的脑袋，十分无奈，“醒了就他妈松开我。”
安泽被他推的一懵，等缓过劲儿来，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缠在他身上。
他猛地坐起来：“我靠，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安淮看他一眼，冷笑：“你跟搂了个钱袋一样抱地死紧，我怕推开了您再以为我是来抢劫的。”
“操。”安泽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都忍不住乐了，脱着睡裤，“你损不损。”
小胖起的比他俩都早，兴奋地跟他妈要了钱，去隔壁小超市买了袋儿辣条吃了半天。
起床洗漱贴了对联儿又上完供，折腾一圈儿俩人才得空歇会儿。
奶奶和姑姑在厨房收拾东西，打发他们带着撒泼小胖出去玩儿。
村西边儿有个深沟，没有水，大冬天土都冻硬了，积雪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
安泽一路领着仨人过来，蹲下身试了试雪层，说：“可以了。”
“你要干什么？”安淮问。
安泽朝他挑眉笑了笑，接着走到坡边儿，伸腿坐下调整好姿势。
不等人发问，手底下突然一撑，唰一下往沟底滑了过去。
安淮站在沟上，盯着沟底下大字型的雪坑十分震惊：“……我靠。”
“我也要玩儿！”撒泼兴奋地一把推开他，拦都拦不住，一屁股坐在成了型的轨道上，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小胖当仁不让地叫唤着跟上。
安泽把俩小孩儿从雪堆里掏出来，朝安淮边乐边喊，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氤氲着：“你下来啊！怂个蛋！”
风挺大，安淮插着兜儿把下巴埋在衣领里，眯眼俯视着沟底缩小了的人影。
突然间就觉得，他这个哥哥，大概不像以前他认为的那样，暴躁易怒，偶尔还像个神经病。
竟然有点儿“可爱”……挺幼稚的。
他叹了口气，找了块儿石头坐下了，喊：“你自己玩儿吧，腿好了才多久就疯！”
安泽装作没听见，跟撒泼他们俩上上下下地跑了好几趟，最后在坑底打了起来。
撒泼爬上来想先滑，但雪道只有一条，小胖不让，死死拽着她的裤子嗷号。
俩人互相争不过，不知道谁先的动手，抓起雪就开始砸。
战况崩乱，难免波及到安泽，他原本正蹲地上系鞋带，脖子里突然落了雪，冰地他一个激灵。
他吓一蹦跳起来，扭头看了眼就怒了：“卧槽敢砸我！你们俩给我趴下！看朕不砸死你们！”
安泽冷眼看着坑底下连笑带喊追着跑的仨人，目光十分复杂。
神他妈的可爱，眼瞎。
直到快吃中午饭，奶奶来喊了他们才从坑里爬出来。
“你说你这几年是不是光长脑壳了！啊？怎么一点儿都不老实！”奶奶气的想打人。
“头几天老郑家的狗掉坑里都摔断腿了，你这腿刚好又想摔断是不是！还带你弟弟妹妹玩儿，生怕你姑知道了不骂你是吧！”
安泽对于奶奶把自己比作狗极其想反驳却又不敢，只好转移目标告状：“我没带，是撒泼他俩自己要玩儿的！”
撒泼抬头好奇地插/嘴问：“撒泼是谁？”
安淮低头正听着训，突然没憋住，吭哧着笑了。
奶奶被她猝不及防地哽了一下，这会儿也训不下去了，搂着俩外孙瞪俩人一眼：“赶紧回去换衣服！这滚一身雪，化了又得感冒！”
晚上回屋看了会儿春晚又放了儿童小鞭炮，俩人折腾到半夜才回屋。
近几年政/策管得严，各家各户一律不许放鞭炮，虽说没以前那么热闹，但晚上却也能睡个好觉。
小胖吃完饭撒娇跟他妈睡一屋去了，安泽顿时觉得空气十分清新，连耳朵都轻快了不少。
他惬意地躺在床上眯眼打了个呵欠，扭头看一眼旁边，问：“你干嘛呢，怎么还不睡觉？”
安淮头也不抬随口说：“看片儿呢。”
“……我靠？”安泽立即醒了，兴致盎然地凑上来，“给我看看！”
安淮嘴角弯了下，把手机递过来。
“……真是看片儿啊。”
他笑了：“你以为呢？”
安泽翻个身躺下，叹口气：“我以为是……那啥呢。”
安淮没理他，盯着屏幕看得认真。
安泽也没再说话，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突然有些燥热。
或许是被他突然一个“片儿”给激了起来，也或许是这大半月都没有活动过，这会儿他居然升起了些臭不要脸的兴奋。
“哎，你看过吗？”
安淮问了句：“什么？”
“就那个，”安泽有些犹豫，清了清嗓子，“那个……小黄/片儿。”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小片片~
谢谢HL-WH的地雷~谢谢HL-WH/南泽/安瑾/puppet/叶落知秋的营养液！兴奋地比个草莓心！(*/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