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日好, 春景别墅的后院里,微风拂过树梢, 发出低哑的沙沙声。
一只通体纯色的鹦鹉, 蓦地展开双翼, 在半空中滑翔绕圈,羽毛被阳光折射, 显出深浅不一的蓝。
秦旄叼着哨子,生无可恋的抬着手臂, 有气无力的吹了几下,也不见鸟飞回来, 终于坚持不住, 一屁股坐草地上。
“毛球!我TM叫你一声大爷你敢答应吗!”
金刚鹦鹉在他脑门上绕圈,小眼睛没有看他,却无比响亮“嘎”了一声。
秦旄:“……”
他磨了磨牙, 手指拿下哨子的时候, 无意扯到了耳朵, 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Cao——”
背后的玻璃门哗啦一声开了。
秦旄呲牙裂嘴仰头,还没等看清来人, 就觉得耳朵上一冰。
印非白在他身边坐下,低头看了眼他的耳垂,微微皱眉道。
“疼?”
秦旄听到他声音, 闻言立刻摇了一下头,耳垂挂着的蓝色羽毛,随着动作飘来荡去。
“没事……我刚才扯到了。”
印非白:“还没长好, 别戴耳坠,去换耳钉。”
“不行啊。”
秦旄撇了一下嘴,捏起那根羽毛:“要不是戴着这个毛,天上飞的那位大爷,估计要追着啄我了。”
印非白:“……”
前几天秋季赛刚刚结束,XD再夺第八赛季总冠军,以一号种子的身份,进军本年度世界赛。
粉黑在网络上连夜狂舞,然而什么狂风骤雨都见过的XD战队,却已经不在意了。
虽然清楚只有一周,短暂的假期就结束了,全体人员却像出了栅栏的羊,在基地里通宵庆祝,疯狂玩耍,最后闹到了春景别墅里,还准备了菜肉煮火锅。
喜欢撸猫的苏叶和孔亮,进门之后,抓着大橘就不松手了。
Wolf端着手机看直播,申凯歌与世无争的瘫着,林了了吃着零食,对肉流了一会口水,又跑到后院,被认生的金刚鹦鹉,扑腾翅膀到处乱追,一边跑一边嚎叫。
秦旄心不在焉打了会游戏,听到林了了的惨叫,顺着声音走到后院,看印非白站在玻璃门前,耳边羽毛被风吹起,轻轻落到了肩膀上。
印非白虽然很少提起家里的宠物,但为了继续养鹦鹉和猫,刚建队资金紧张的时候,也留下了春景别墅。
秦旄看着飘来飘去的羽毛坠子,心头一动。
第二天回到基地,秦旄独自出门,买了自动穿耳机,给自己打了个耳洞。
手快会打不会养,没两天就发炎了,奈何自己找的疼,加上时不时戴耳机,秦旄也不好意思吱声,自己咬牙苦忍。
印非白很快发现他不对劲,从他卸下耳机的表情里,找到了他疼的原因。
秦旄被抓了个正着,追着抹了几天药膏,才把炎症控制住了。
今天再来春景别墅,他的耳朵虽然还热涨,一直隐隐作痛,却可以戴羽毛耳坠了。
秦旄看了一眼印非白耳上,一模一样的羽毛耳坠,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很快将头转了过去,美滋滋的笑起来——
直到印非白抱着鹦鹉,走到他面前,示意他伸手摸一摸。
秦旄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柔软的蓝毛,有点讶异还挺好摸:“……毛球大爷?”
鹦鹉被主人抱着,翅膀挣了一下,一会就安静下来,歪着头看了秦旄一会,突然大叫出声。
“毛毛!毛毛!”
秦旄:“?!”
秦旄:“卧槽成精了它会叫我的名字啊它!”
印非白:“它是鹦鹉。”
秦旄反应半天:“……哦对,它是鹦鹉会说话。”
印非白:“要抱吗?”
秦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了不了,大爷我可对付不了。”
印非白:“大橘?”
秦旄打了个响指,回身去找猫,在身后的台阶上,找到正晒太阳,眯着眼的橘猫,敏捷的一把抱住,低头吸了一口。
快要睡着却被抱起的大橘,懒洋洋睁开眼:“咪?”
橘猫与鹦鹉,明显比他跟鹦鹉熟。
哪怕近在咫尺,并没有针锋相对,更没有打架的苗头。
柔软的猫爪伸出,扒了一下鹦鹉,又安稳的揣回去。
鹦鹉动了动翅膀,也安生了。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秦旄:“……诶呦卧槽区别对待啊!”
印非白略微放开手,任毛球在胳膊上左右挪动,歪头看了会睡着的猫,陡然展开翅膀飞走了。
舒展开双翼带起的风,让秦旄不自觉闭眼。
直到声音渐渐远去,他才再度睁开眼,正看到印非白仰头,目光追着飞翔的鸟,唇角浮起一丝笑。
被阳光映衬着,异常温柔。
他忍不住朝前蹭了蹭,撅嘴亲了过去。印秋棠伸了个懒腰,放下手里的笔电,起身站在玻璃门后,看向通往后院的小路。
印非白半蹲在灌木旁,台阶上坐着秦旄。
不知说到了设呢么,秦旄笑容霍然灿烂,印非白目光柔和,两人越靠越近,低头窃窃私语,交握的手上戴着对表,耳朵上挂着情侣耳坠。
她觉得眼前有点亮,不自觉挑了下眉,抱着手臂回过头,看到丈夫抱着孩子,正耐心哄着。
栾麟章扒在两人旁边,较小的单人沙发上,好奇的伸着脑袋,试图靠近一点,好像想碰又不敢碰,傻憨憨的笑了。
印秋棠看着看着,也勾唇笑了起来。
她闻到厨房传来的鸡汤鲜味,看了眼走到十二的挂钟,抬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门。
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她。
印非白神色如常,秦旄先有点惊恐,目光跟她对上,又很快露出笑容。
印秋棠笑道:“快回来吧,要吃饭了。”
短暂又温馨的休息日过去,基地内开始了紧张的训练赛,很快到了世界赛开赛前夕。
HYMN第八赛季世界赛,举办地点定在F国。
有了上次比赛的经验教训,加上XD第二次得了总冠军,战队名气上升许多,趁着休赛期没过,向小晨特地从次级联赛,搜罗了好几个选手。
队内预备的候选队员,终于勉强组成替补,甚至是半个二队了。
本次再度得到亚军的MK战队,仍选择跟XD同一航班,相伴一起离开国内。
出发去机场打的当天,秦旄出门就开始戒备,左右手各拉一个箱子,不肯让印非白伸手动,一见印非白伸手,就瞪着眼睛看他。
队员们已经知道手伤的事,在基地里把印非白当菩萨供,出门更是说啥是啥,指哪走哪,基本没有一点脾气。
还跟秦旄保持高度一致,注意不让他拎一点东西。
印非白被他们管的快没有脾气:“……”
他心情复杂的想起君临,并意识到一年前的君临,大概心情和他一样复杂。
XD与MK连续两年冠亚军相伴,又是同城战队,彼此私交不错,常常见面唱歌吃饭,加上人员越来越多,去往世界赛的飞机上,聊得比去年还火热。
秦旄戴着眼罩,听他们嗡嗡说话,靠在印非白肩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正在降落。
秦旄迷迷糊糊睁眼,看到身边的印非白,戴着眼罩呼吸平缓,不知是醒还是睡,却下意识放轻动作,靠过去亲了一下。
察觉注视的目光,他陡然转身看向旁边。
隔着走道的座位上,洛川正静静看着他们,见他看过来,甚至挑眉微笑了一下。
秦旄看着他那个笑,总觉得有点古怪,眉头跳了一下,凑过去压低声音。
“……又有什么阴谋了?”
洛川脸上带笑,压低声音回答:“想太多,容易秃。”
秦旄:“……”
“不对啊,MK这次没得总冠军,你们二号种子,怎么还这么高兴?”
洛川笑着反问:“你猜?”
秦旄:“……”
肯定有诈。
飞机降落之后,向小晨带着工作人员去取行李,两队队员走在一起,大部分都刚醒没多久,也不怎么说话,只朝着出口慢悠悠的挪。
秦旄抱着手跟印非白,时不时注意一下洛川,没等朝出口走出几步,就见洛川目光一亮,身体反应却跟神情相反,步伐停在了原地不动。
秦旄:“……?”
他顺着洛川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嘴里衔着棒棒糖,懒洋洋没骨头一样,趴在行李箱上的男人。
秦旄:“这个颓废的气息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印非白蓦然停步。
XD旁边的 MK队员,猛然嚎叫起来。
“队长!”
秦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前仆后继,一拥而上扑过去。
林了了吓得瓜都掉了。
“WC!真是君神!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秦旄看着连口罩都没戴,一脸轻松的君临被人围住,靠近印非白问道:“队长,君神告诉你要来吗?”
印非白:“没有。”
君临咬着棒棒糖,背后拖着一串人,慢悠悠挪过来了:“小尾巴,又跟大白说我什么坏话呢?”
秦旄假笑:“诈尸都不给提前通知,不能表达一下惊讶吗?”
印非白:“参加比赛?”
君临拉起袖子,露出还包着纱布的手腕,晃了晃:“现在还不行,不过明年赛季……大概率没问题了。”
说完,他看向洛川,手臂展开。
“小苹果?”
洛川:“不了,太激动容易控制不住,万一失手打人,国外还要上社会新闻。”
君临:“……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