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撸”了的巫年,先是僵硬的停下脚步,然后花了三秒钟反应过来,眼中立马被满满的惊喜所取代。
他猛地点头,然后微微弯下腰,期待地问:“可以再挠一下嘛?”
“……”程所期真的被他可爱到了,偏过头没忍住轻笑一声。
“阿期,你笑了。”巫年盯着程所期的脸,表情近乎于痴迷。
他的话让程所期不解:“难道我平时笑得很少吗?”
没有吧,他不是也经常说话带笑,挺平易近人的吗?
“那不一样。”巫年摇头,“这次你连眼睛也笑了。”
和平时就是单纯扯扯嘴角的笑不一样。
“阿期,你刚刚这么笑,是因为我吗?”
不等程所期回答,巫年抢先肯定自己:“肯定是,我就知道阿期也是喜欢我的。”
如果这时候泼人冷水,也太特么十恶不赦了吧?
程所期这么想着,也没有反驳他,只道:“我都没说话呢。”
“嗯,阿期害羞,可以理解。”
巫年说罢,笑得格外甜的牵住程所期的手。
又突然将拿在手里格外重视的花球高高举起,尾音中带着仿佛要把自己此刻的喜悦,分享给全世界的架势。
他扬声说:“我也喜欢阿期,很喜欢很喜欢!”
“嘘!”程所期被他吓得不轻,赶紧去捂他的嘴,“不许扰民!”
巫年把头一仰,利用身高优势轻易挣脱他的手,笑着又说了一句:
“这辈子只喜欢阿期!”
声音浅浅的回荡在山谷,下山的游客里,不知道谁也接了一句:
“佳佳!我也喜欢你!”
有了这个开头,一帮喝得半醉不醉的人,像是突然就放开了许久的勇气。
所产生的影响,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
没有谁笑话谁,而是一声接一声,大家都把平时不敢说的表白,心中期望的事,当时所想的话,或发泄,或许愿般喊出来。
“林贝贝明年一定要考上岸!”
“宋微寒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吧!我暗恋你十年了!”
“让我考上理想的学校!”
“偷溜出来旅游,希望回家不被混合双打!”
“……”
反正今晚过后,大家谁也不认识谁,何不尽兴而归。
反正这些俗事念想,也有山神在听。
·
在这热闹的和谐中,程所期有那么一刻,想起了梦里,程大鹏一步步走上神山的背影。
到现在那个背影仿佛才在回忆里清晰起来。
程所期意识到,当年程大鹏对这个选择,是没有一丝一毫怨恨的。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突然就想起当初齐温书问他的,对于喜不喜欢这里的问题。
如果现在让他再回答一次,他承认自己犹豫了。
“阿期,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盖同一床被子?”
回来做完所有睡前工作,程所期除了头有些胀,酒醒得已经差不多。
一具裹着刚冲过澡,周身还带有些微寒气的身体拱进来。
独属于巫年身上干净清新的气息,试探着一点点贴上来。
上次留巫年在这里睡之后,这家伙就一通诡辩霸占了他半边床。
不过程所期不管他如何装乖卖可怜,还是只丢给他另一床被子,打死都各盖各的。
现在也是按住他的肩,另一手压住自己的被子,无情发问:
“为什么?”
“小张阿哥说互相喜欢的人,都是要一起睡觉的。”
巫年天真无邪地眨眼。
程所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他也装傻:
“你忘了,你赖在我这,我们已经一起睡了好几晚。”
“那不一样。”
巫年将脸埋在他被子上,声音很闷的传来:
“阿期,我睡觉很乖的,我不会抢你被子的,我保证!——好不好嘛,阿期~”
他说这些话真的太自然了,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恰到好处的黏黏糊糊,实在惹人心痒难耐。
程所期心情忽然就有些奇怪,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到底多大了?”
巫年把头一抬,眼里亮晶晶的:“阿期想要我多大?”
程所期:“……”
等等,我怀疑你在搞黄色?
程所期觉得自己思想有点脏了,所以才会听什么都是脏的。
自检!
巫年对此毫无察觉:
“阿期,你的心跳变快了。”
“……”又不是在心里打了段架子鼓,这踏马都能听出来?
程所期狡辩:“那是因为你勒得我呼吸不畅了。”
说着就要去掰他不老实的手,巫年反而将手往下一滑,双手隔着被子顺势搂住他的腰。
语气中带上一抹执拗:“阿期,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我等不到你回来,还好你来了。”
这几天的相处中,巫年时不时的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从他说自己不到外面去开始,程所期就该注意这个问题。
但每次他一想深究,就总是被巫年的另一个语出惊人给打断。
然后被他黏人的各种喜欢,给搅得只能先把这些问题放到一边去。
“你阿达不是知道我会来,你还怕什么?”
这种事,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要死要活的,势必要去追寻个真相。
程所期淡定到甚至对自己都有些冷漠。
他的视线接触到那张摆放在桌子上的木雕面具。
这东西是巫年塞他手里那个,回来后,巫年见他感兴趣,就直接大方的送给了他。
从制作工艺上看,跟莫工给他看的照片里那个面具,应该是产自同一批的。
除了颜色上有点差别,上面奇异的花纹完全一模一样。
被别人当宝贝一样高价购买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的被败家巫年送了人。
“可是阿达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来。”
他这话像是担心如果程所期晚点来,就等不到他一样。
程所期感受到搂在自己腰上那双手,自以为没让他察觉到的掀开被子,偷偷钻了进来。
心思被扯开,程所期想起什么似的说:
“手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好痛,要阿期抱抱才能好。”
说完这句话,巫年整个人已经滑进程所期的被子里,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脸红,一边又这么热情的?
程所期抓住他裹着纱布的右手,漫不经心点了点他手背上的刺青:
“你这个纹身,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