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想到什么要问的了。”

  黑发男人换了个坐姿,明明空间那么大,却硬是要和他挤在一起,最后干脆换了个姿势,直接趴在他的大腿上,懒洋洋地说:“不如你自己继续说吧。”

  “我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我什么都愿意听。”沈暝初笑着看他一眼,“谁不想多了解自己喜欢的人?嗯,也可以把你的性--癖告诉我……”

  林笙忍耐着想要把他掀下去的冲动,默默想了一会,干脆从自己小时候的事讲起了。

  他讲得没什么章法,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实在是他自己也不记得多少,但沈暝初听得兴致勃勃的,还不时插几句话,偏偏他每次开口,就让林笙更想打他了。

  “原来你还有个和你玩得很好的发小啊。”

  听到林笙的讲述中频频有个发小出现,还特别照顾林笙,跟他感情很好,沈暝初莞尔问:“你们难道就没发展出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纯粹的哥们,不是那种关系。”林笙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说着,“他对我应该没兴趣,都太熟了,也很难下手。”

  沈暝初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但林笙说的是实话。

  林笙眉头紧锁,心中涌动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迷茫。关于这位“发小”,他的记忆就像是一团迷雾,虽然隐约知道其存在,但每一个尝试揭开其面纱的举动,都如同徒劳无功的挣扎。他仿佛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境地,尽管他渴望记起那个人,但每一次的尝试都只是让他更加困惑。

  他依稀记得,那个人陪伴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一起玩耍、一起学习。然而,这些记忆却像是被时间冲淡的画作,留下了模糊的痕迹。那个人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飘忽不定,他无法描绘出那人的具体相貌和性格特征。他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尽的迷宫中,四周都是无法突破的围墙,而那个人的记忆就如同迷宫中的陷阱,让他无法自拔。

  尽管林笙努力回忆,但关于那个人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等细节,仍然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捉摸。他唯一能清晰回忆的,只是那个人在他生命中匆匆出镜的一些片段。这些片段如同被岁月侵蚀的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却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依稀记得一些:一起玩耍时的欢笑、一起学习时的专注,以及一起度过的那些难忘的时光。然而,这些记忆却像是被风吹散的尘埃,尽管他努力去捕捉,却始终无法抓住。

  他渴望揭开那层模糊的面纱,去探寻那个人的真实面目。他相信,这个人一定在他的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而他们的关系也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那层模糊的面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触及真相。

  尽管林笙无法清晰地回忆起那个人的形象和细节,但他的内心却始终被一种奇妙的情感所驱使着。他相信,在某个遥远的时刻,他会再次与那个人相遇。到那时,他们将会一起揭开那段模糊的回忆,去探寻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和意义。

  那个遥远的时刻,就是在他完成所有任务,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的时候。

  “你喜欢他吗?”沈暝初问。

  “应该不喜欢吧,我只是把他当朋友,不然十几年的时间,早就下手了。”林笙摇摇头,又补充说,“你不用纠结关于他的事,我猜,我的心愿应该和他没关系,大概还是关于我的家人可能性比较大,我应该只是知道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对身边的人打击很大,不想让我的家里人为我伤心,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去吧。

  “你说得对。”

  沈暝初抬眼看向无边的黑暗,声音放得很轻:“家人是很重要……”

  “那……你呢?”

  或许是刚才被沈暝初难得的严肃触动到了,林笙忽然也多出了一些好奇心:“你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鬼王》的原著中完全没有提及过沈暝初的过去,而且在林笙与沈暝初相处的数十年中,也从未听沈暝初讲过他生前的事,可以说他对沈暝初从前的经历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林笙察觉到,刚才提到家人的时候,沈暝初的语气似乎有一丝异样,他猜想一定是沈暝初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这一生,命运多舛,仿佛从出生起就注定走向悲剧。在我还年幼的时候,家境贫寒,父母离世,我孤苦无依,被迫卖到当地富户家中做小厮。那里,我受尽折磨,被欺辱、毒打,甚至不如一条野狗。但是,我内心的不甘和坚韧让我始终没有放弃,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机会终于到来,我结识了一位皇族权贵,原本以为可以借此逆天改命,却不曾想,那权贵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利用我作为他的替死鬼。我稀里糊涂地背负上了叛国的罪名,却无人肯为我伸冤。眼看行刑在即,我岂能甘心束手就擒?于是我趁夜色逃出牢笼,寻机找到那权贵,终于寻得机会将他诛杀。而对于曾经虐待过我的那些人,我也一个不留,屠了他们满门。

  杀人,对于我来说并不难,我之前之所以有所顾忌,是因为我还有所牵挂。而如今,我已了无牵挂,便也不在乎杀人多少。然而,事情并未因此而结束。我犯下了重罪,被全国通缉,甚至引来了众多武林高手为赏金不断围捕我。

  如今的我,已经大开杀戒收不住手,罪恶满身,死后也只能下地狱。他们终于还是抓住了我,这些人中也有不少被我暗算过,如今也是向我报仇。我死的时候,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被剥了个精光,他们在我身上刺字,鞭打,对我处以残酷的刑罚,我曾说过,反正我是要下地狱的,一旦变成厉鬼,今时今日对我不敬的人,日后我必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

  听完沈暝初的故事,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安慰沈暝初,却好像不太对劲,但夸他就更不对了,便只能保持着沉默。

  沈暝初却仍是不甚在意的表情,说着:“都是过去的事了······准确的说,是几千年前的事了,我早已放下,反正一不小心也达到了鬼王的成就,我对自己,更没有什么不满——”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停下了话语,迅速地站起身来,似乎察觉到了周围出现的危险。林笙本还沉浸在他的讲述中,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他很快注意到沈暝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凝重之色。这种神情在他身上极为罕见,让林笙也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方望去。

  “有人来了。”

  沈暝初冷声说着,周围场景忽然一变,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林笙熟悉的那个乱葬岗,也是他和沈暝初初遇的地方。

  乱葬岗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野,它像一条蔓延的巨龙,在天地之间无尽地伸展。这里,死寂和荒凉是永恒的主题曲,没有一丁点生命的痕迹。只有那些凌乱的骸骨和腐烂的肉体,如同无言的雕塑,诉说着过去的悲惨。骸骨散落在四处的草丛中,像是在玩弄着生命的秘密。森森白骨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苦难。岁月虽然已经侵蚀了它们,但有的骨头仍然坚强地存在着,仿佛昨日之事仍历历在目。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这是死亡的气息,是那些被遗弃的生命最后的呼唤。风在这里变得凛冽而阴冷,呼啸着在荒野上疾驰,像是在为那些消逝的生命哀叹。夜晚,月光洒在白骨之上,使它们看起来更加惨白、更加凄凉。周围的景象也是一片沉寂。树木凋零,草丛枯萎,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唯有寒风在吹拂着这片寂静的土地,唯有影子在月光下孤独地哭泣。在这片乱葬岗里,生命的美丽已成为了遥远的回忆。

  天空渐渐变得阴沉,乌云如墨染般堆积,似乎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雨水。突然,雨点稀疏地落了下来,打在这片原本就萧瑟的乱葬岗上,滴滴答答地响彻着。这场雨仿佛是天空的泪水,为这片凄凉土地增添了几分荒凉与哀伤。

  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墓碑林立,野草荒芜。然而,此刻的乱葬岗却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从地底下涌出了许多小鬼,他们一群一群地漂浮在墓碑上空,阴森森的视线却不约而同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渐渐走近,乌黑的长发被灯光映着,散发出朦胧的光晕,天上雨水密集,他没有撑伞,但水珠却丝毫未落在他身上。

  成群的小鬼涌动过去,伸出细长的鬼手,然而那人只是目光轻轻扫了过来,就让鬼影四散着尖叫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