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工作?林笙不由得有些想笑,这个借口找的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

  “每日的工作情况我都有写成文字材料交给你,就放在你桌上,你应该看到了才对。”

  “我允许你改变汇报方式了吗?”

  “我的汇报方式好像一直也没有硬性规定吧?”

  霍江清说一句,林笙就回一句,句句不让。

  霍江清不爽的盯着他。

  林笙也回瞪回去。

  霍江清站了起来,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好,那我现在跟你规定,从今天开始,每一项工作的汇报,都必须亲自和我说。如果你要提供文字材料,也要亲自交给我。”

  林笙默了默,随后目光飘向其他方向,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洒下一片弧度漂亮的阴影,从霍江清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如蝴蝶的翅膀一般。

  然后林笙小小的“切”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是不想被霍江清听到,但实际上却又故意让对方听的一清二楚。

  像是犯了错却又不愿意接受惩罚的小动物,气人是气人,却还是可爱。

  可爱?

  霍江清蹙了蹙眉,对于方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

  会不会是林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获得了一种名叫“吸引”的异能?

  “好的城主,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林笙,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主动来见我了。”

  霍江清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男人的每个五官都显得那么从容,似乎有意让自己保持微笑的状态,可每一个字,又都是硬生生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请问最近有哪一个条款规定,下级必须每日主动去面见上级?若是有事,你直接传唤我不就好?想必是没有着急的事情的。”

  最近的林笙真是伶牙俐齿的过了头。

  “好,那我就撤了你副官的职,你给我面壁思过,哪也不许去。若是被我发现你在基地里随意走动,军法处置!”

  “你要软禁我?”

  “是又如何?”

  林笙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就这?

  像霍江清这种魔鬼,应该使用更加魔鬼的手段才对。十八般酷刑,怎么也得上十六般吧。

  还有点小失望呢。

  见他没什么反应,霍江清有些不爽。

  “听到没有?”

  终究还是没忍住,上手捏住了林笙的两边脸颊肉。

  “听到啦干嘛呀!”

  林笙猝不及防嘴巴被迫嘟嘟,蹙着眉不太高兴,尾音虽是抱怨,却仿佛撒娇一般的俏皮。

  霍江清不仅没松手,反倒在他的腮帮子上多捏了两下。

  身上瘦,好在脸上还有一点肉,不至于皮包骨头。

  很好。

  “霍江清,你玩够了没有?!”

  林笙受不了的把男人的手扒拉下去,两只手掌捧着自己的脸颊揉了揉,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触感很好。”

  “哈?”

  林笙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人,“你说什么?”

  “······”

  对方选择了沉默。

  一向能言善辩不讲道理的霍江清,在面对林笙的时候,却总有种语塞的感觉。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想说的话是不该说出口的。

  也是始料未及的。

  “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为了挽回自己的威严,霍江清骤然靠近他,四目相对,男人忽然抓过他的手臂,趁着林笙不备,竟然张口对着他的脖颈便咬了下去!

  “霍······!”

  林笙是真没想到男人会在这种时刻做出这种举动,毕竟霍江清身上并没有任何“狼狗”属性,似乎没有任何需要咬他脖子的时候,怎么会······

  而且,这种啃咬完全没有爱意,就是单纯的很痛啊!

  林笙慌得瞬间将对方推开。

  被推开的霍江清,似乎也有一顺的愣怔,但只是一瞬,当他的目光定格在林笙白皙脖颈上那片鲜艳的红色时,唇角却又止不住的笑意。

  本来男人就够疯的了,现在看着林笙的伤口微笑的样子,更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只是一个痕迹而已,却怎么看怎么令人满意。

  林笙用手捂住那块红痕,同时眼神戒备,试图以此将男人拉回正常的轨道。

  “怎么,怕我看?”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的眼底尽是戏谑。

  林笙越是躲,他的兴致反倒越高。本来没有的无名火,也不知怎的被点了起来。

  他看过温顺的林笙,现在也见识了叛逆的林笙,突然很想看看,有脾气但又躲不掉的林笙是什么样子。

  哭着,哭到眼尾猩红的········

  想要,欺负他,欺负到哭。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野狼发现了心仪已久的猎物,目光会更加锋利而充满斗志。那是一种追逐、攻击和征服的冷酷渴望,就像是······迫不及待要展现自己优秀的狩猎本能。

  野性、贪婪、凶狠。

  华灯初上,暮色渐进。漫天的星辰逐渐代替轻暖的日光,喧嚣也渐渐变成了寂静。不知何时,天际的寒星挣破铅灰的天幕,露出数点冷光。

  狼在夜间寻找猎物,一旦发现目标,就全神贯注,两眼闪出贪婪凶狠的光芒,远处看去,犹如两盏闪亮的小灯笼。在短时间里,这股野性会变得像洪水,要将它看到的东西一一淹没——

  这就是现在的霍江清。

  林笙眨了眨眼,却完全没有身为猎物的自觉。

  不就是攻击性显露出来了嘛······这不算什么。

  但是面上,他还是警惕的抱紧了自己。

  “你的脑子里,在想些奇怪的东西吧!”

  他用手指着男人,直白的大声控诉。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有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知道避讳。

  面对变态,就是要用天真打败对方!

  “·······”

  “霍江清,你的眼神不对劲,和以前不一样了。”

  男人也许正是需要有一个人来点醒他,别人不敢做这件事,那林笙就亲自来。

  “怎么,不一样?”

  霍江清再次靠近他,用全身的每一个器官逼问,“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

  “这还不好说吗?从前你看我的眼神是没有温度的,现在倒是有了,不过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看起来就像发病了一样。”

  不得不说,林笙这个形容真是十分形象,还顺带把霍江清给讽刺了一番。

  “你还想听更多的形容吗?”

  霍江清突然笑了,而且是出声的笑,渐渐的变成开怀大笑,仰天大笑,露出十六颗牙齿的大笑!

  林笙挤了挤眼睛,完了,这孩子彻底疯了。

  霍江清这笑居然还不是一时半刻,而是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之久。在这期间林笙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不阻止也不放纵,就像看戏一般。

  对方疯,他还能正常吗。

  霍江清仰着的头忽然定住,开始沉默的盯他的眼。

  林笙怀疑自己是否整晚都要和霍江清在这里发疯了。

  “行了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说吧。”

  林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脑袋歪向一边,做了个酷似迪士尼公主的动作。

  “哈哈,我知道了。”

  霍江清忽然摆了摆手,似乎想通了什么,甩着手便嘚瑟的离开了林笙的房间,同时留下了好几个人看守在林笙的房间门口。

  从此以后,霍江清便天天来他的房间了。

  这和从前似乎完全颠倒过来了,以前都是林笙穷追不舍的去霍江清的房间,现在林笙动也不动,全凭对方什么时候愿意过来。

  且霍江清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每日说是来巡视,可是一待就是整个上午、整个下午或是整个晚上,也不见他在旁人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过也有人传说,林笙都被禁足了,很显然城主每天出入,都只是为了确保林笙确实在接受惩罚。

  或许城主只是转移了办公地点,同时方便看管林笙。由此可见,林笙所犯的错误一定不小,否则怎么还需要城主亲自盯着?

  当然,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传闻,具体霍江清在林笙房间里每天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奉命看管林笙的人,也只能获得“蹲守在门口”的权利,除了送饭的时候可以进去,其他时候,并不被允许入内。

  真相其实很简单。

  说是软禁,但这实际上只是霍江清避免林笙出去“招蜂引蝶”的借口,他只是想把他困在无人区,是只有他可以进入的区域。

  但这几天,倒是林笙刷好感度的黄金时间。

  在一段关系里,就是谁贱谁吃亏。

  从前原主什么都照顾着对方,对方没有任何感受,如今林笙不伺候了,那不就反过来让霍江清来照顾他吗?

  霍江清光鲜的背后,实际上是每天哄着林笙吃饭,以及以拌嘴取乐。

  几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全是在虚度时光,可是当事人却相当乐在其中。

  霍江清最近的笑容,愈发变态了。

  吓得下属们,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