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左峥腾出时间,拿着先前代文修给他的信,来到了睿王府。

  他来的时间偏早,左观棋酣睡不起,等了片刻后,只在书房见到了代文修。

  “确实不错,左钰让他的幕僚派人混入了西南军,不过,我未曾拦截,安插了眼线在他们身边。”

  左峥将手里密信给了代文修,代文修看完过后,直接点燃烧毁了。

  “他们刚混入,竟是就在吃食内下了巴豆!”

  代文修有些惊讶,刚混入之人,不应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打草惊蛇吗……

  “现在还未开始打仗,用的方法虽龌龊,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而且因这事军中已经停歇了三日了。”

  左峥也深感无奈,他不解,左钰是怎么有自信和左璃叫嚣的,小时候被他整得还不够多吗……

  “那……这样大的动静,左璃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都不用我们动手。”代文修道。

  代文修想到左钰不是左璃的对手,可也没料想他能如此之蠢。

  “军营确实严查此事,但左璃对这事不上心,貌似研究兵法,半数时间都将自己关着。”左峥道。

  代文修自觉好笑,左璃是个了解自己的,他自没有排兵布阵的能力,才将自己关着彻夜研究。

  而上辈子,自家哥哥留下了许多兵书古籍,代文修熟背于心,左璃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递出橄榄枝,将他带到了兵营。

  那时代文修深感压力,却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每日都在为下一场战役做出部署,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他只觉自己所做甚少,终日扎根兵营。

  “帮他们一把,只要上战场时不出差错就行,边塞的百姓,可不能一直等着……”代文修道。

  话毕,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者衣衫不整,蓬头赤脚,后面的婢女着急忙慌的拿着衣服追。

  “王爷!等等!您把鞋穿上吧!”生若崩溃的在后面追着,左观棋犹如脱缰之马,撞进了书房。

  屋内两人都向门口看去,左观棋进门,只看清了代文修,径直小跑着趴在了他身上。

  “呜——呜呜呜——”

  左峥不明所以,一脸懵的看着嚎哭的左观棋,刚才不是在睡觉吗?怎么醒了就哭……

  “都睡到晌午了,还有脸哭,还不把衣物穿戴整齐,成何体统!”

  左峥的话不起作用,左观棋好似根本没注意到他,继续趴在代文修身上,一只手还搂紧了代文修的脖子。

  代文修只是能坐稳了,还无力承担左观棋的重量,被他这样一扑,代文修直接靠在椅背上,更是无法起身。

  “怎么了啊?”代文修推也推不开,只能抚摸他的背部安抚。

  生若手里还拿着左观棋的外衣,见状解释道:“王爷醒了没见着您,知晓您在书房后,连鞋也不穿,直接就跑过来了。”

  “观棋…观棋……”代文修轻声叫着,左峥也在这里,哄人的话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嗯?”左观棋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眼里倒映着代文修略微尴尬的脸。

  “左观棋……”

  冷不丁一句话,左观棋轻微抖了抖,缓缓朝发声的那边看去。

  只见自家亲哥冷冷盯着自己,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左观棋满身发麻,将怀里人搂的更紧了。

  “……王妃……”左观棋抽噎着,随即将脸埋在代文修的脖颈,后者差点被他搂的喘不过来气。

  “弟夫身体本就不好,你在勒紧点,好年少丧妻!”左峥嘴挺毒,看不得左观棋这幅不知礼数的样子。

  温热的眼泪落在代文修的脖颈处,那处的衣物被眼泪沾湿,贴在代文修的皮肤上。

  “兄长莫要吓他了,许是睁眼看不到我害怕,才如此失态……”

  代文修温声替左观棋开脱,毕竟在以前,只要左观棋没醒,他就下不了床,每每等他起身时,左观棋总要醒一次,然后就被他手脚并用的牢牢扒着,掰都掰不开。

  而这次他起身轻,没有惊动左观棋,才顺利出了屋门。

  左峥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不妥,便起身告辞了。

  生若在这里不知所措,手里的外衣不知要不要交出去。

  前些日两位主子谈情,花若硬是没敢出一点声,两位主子走了,才鬼鬼祟祟出来……

  生若可不想也被两位主子忘在这里……

  “将衣物放在这里,先退下吧。”

  代文修指了指桌案,生若好似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声音,立马将衣物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出了门。

  ……

  “观棋…不哭了……兄长已经走了……”代文修顺着左观棋的背,后者声音小了点,但还是无助的爬在他的肩头。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醒来没见到我才哭?”

  代文修的声音不骄不躁,左观棋抽噎不止,像个没断奶的婴儿,紧抓着代文修的衣衫。

  “我…没…没看见你……”左观棋抽噎到话都说不利索,代文修拧着眉头,没想到单是起来看不见他,反应就能如此之大。

  “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代文修两手拖住他的脸颊,见他鼻子眼睛一块儿红,已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以为…我以为你起来就不要我了,你就走了……”

  左观棋不肯松开他的衣物,本来收起的声音更大了,眼泪如开了水闸般泄露。

  “没有,我能走到哪儿去?观棋你看,我的腿都动不了,靠自己站起来都难,就更别提走路了……”

  左观棋的安全感太低,所以才会无时不刻黏在代文修身上,代文修虽有觉察,却不知能严重到这个地步。

  闻言,左观棋好似意识到代文修的身体,不能被自己搂这样紧,便急忙松开手,观察代文修的脸色。

  “你…你疼……都怨我……”左观棋指了指代文修的腰,好在椅子的背后有软枕,否则被左观棋这大重量压制,怕是得立马传御医了。

  “无碍,靠着软枕不疼……”代文修安慰道,“你告诉我,为何见不到我就哭,以前我还没来的时候,难不成你每日早起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