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双生镣铐作家:末芜闻>第17章 【已修改】

  冷暗问的那个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懋城本地人,个子和郝向明差不多,但是显瘦得多。脸部线条凌厉,剑眉星目,神情桀骜不驯,头发染成黄色,耳朵上戴着骷髅耳钉,左半条手臂上纹着一朵扭曲的黑玫瑰,黑玫瑰缠绕着几个英文单词“COLD & DARK”。即便天气很冷,但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破洞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捋起袖子的黑色夹克,內里搭了件短袖,看上去颇像港片里的坏小子,痞帅痞帅的。

  听冷暗这么一问,那人向冷暗走近了几步,几乎贴上了冷暗的脸,他扬起嘴角笑了一声,用十分暧昧的语气说:“怎么,你能来,我还不能来了?以前你不是特别想见我的么?”

  冷暗仰头,冷冷地看着他:“所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人啧了一声,挑起一边眉毛,“自然是干你啊。”

  冷暗听得不禁咬牙攥起拳头来,但他终究是没有动手,也没有骂脏,只是微微张嘴,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那人嗤笑一声,伸手将冷暗的腰一揽,直接将人拥入了怀里,嘴唇几乎要贴到了冷暗的鼻子。

  他说:“真是怀念你跟我说滚呢,因为下一步,就是干了,干得你尖叫求饶,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神经病!”

  冷暗骂着推他,却被他抱得极紧,想抬腿给他一脚,那人却已经被郝向明给一拳揍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把嘴放干净点!”

  郝向明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浑身发抖,两眼发红,简直是正在倒数计时的地雷,只要一碰,就会将这家台球馆夷为平地。

  他怎么可能不爆炸,因为这个被自己揍倒在地上的人,分明已经和他的弟弟,他最爱的人睡过了,而且不止一次,而且他弟弟还曾经非常享受!

  干到尖叫求饶!乐乐居然曾经被别人干到尖叫求饶!乐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别人怎么敢把他干到尖叫求饶!

  与那人同行的另外几人见友人被揍,一下子纷纷涌上要揍郝向明,冷暗大喝一声:“滚!”

  “没事儿。”那人也发了话,摆了摆手,示意同行的几人退下,然后擦掉被郝向明一拳揍得溢出嘴角的血,看着手上那一抹鲜红,笑骂了句,“操,居然他妈的出血了。”

  他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将郝向明戳向自己的台球杆推到一边,挑衅地笑问郝向明:“哟,小子你还挺有劲儿,长得和冷暗这么像,是双胞胎?哥哥,还是弟弟?”

  “我是他哥!”郝向明冷漠回答,将手里的台球杆握得更紧了。他十分地想将台球杆直接戳进眼前这人的喉咙里。

  “原来是冷暗的哥哥啊!”那人夸张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怎么这么正经?没意思!”接着他看向冷暗,挑逗地吹了声口哨,“冷暗啊,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你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呢?”

  冷暗走到了那人和郝向明之间,一手推一个,让这两人离各自远些,然后抬头看那人,冷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算是我的谁?”

  方才郝向明的反应着实惊着了冷暗,他从没见郝向明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甚至都做好了要抱住郝向明,抢过他手中的台球杆,防止郝向明会一棍捅死人的可能。但幸好郝向明并没有那样做。

  而现在那人却在挑衅他和郝向明,出于本能,也出于童年的经历,冷暗一如既往地挺身而出,站到了保护哥哥的位置。

  那人听了冷暗的话,脸上的笑先是僵了一秒,接着笑得更开了,两颗充满侵略意味的虎牙白得发亮:“也对,没必要告诉我,因为你哥可是远不如你呢,是不是啊,我的小心肝?”

  冷暗正想回骂一句“小心肝个屁”,就被郝向明一把拉到了一边,接着就看到郝向明一棍打在了那人身上,边打边发疯般地骂:“你他妈给我闭嘴!”

  那人的朋友再也忍不住了,冲上来围住郝向明就是一顿揍,郝向明挥着台球杆,不看来人地猛砸,拳头声、棍棒声、咒骂声......几人打成一团,骂成一团,场面十分地混乱。

  冷暗大惊失色,忙抡着台球杆冲上去,将那些围着郝向明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撂倒在地,接着将中间的郝向明拉出来,抢过他手里的台球杆扔到一边,抱着他摁到一侧墙边,满脸焦急:“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疼你?你别动手,你给我停下!”

  打架这种事,让他来就好了,因为他才是坏孩子。

  可是疯昏了头的郝向明将前两句询问直接忽略,将注意力放在了后一句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冷暗:“你居然让我停下?你为什么要让我停下!你是不是要护着他和他的人!他叫你小心肝,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听着乐乐朝自己嚷嚷,看着地上那人朝自己得意地笑,郝向明的脑袋宛若被扎了无数根针,头痛欲裂。地上那人狰狞的笑容似乎在炫耀着“你看,他不让你打我和我的人,他护着我”。

  “男朋友你个屁啊!你脑子进了屎啊!”

  冷暗恨不得扇郝向明一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

  他不明白一向温文儒雅,从不与人起冲突的郝向明怎会变得如此狂暴,不仅骂脏话,还打人。要知道那一杆子砸下去,连骨头都可能被打断。冷暗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打了这么多年架,也清楚其中分寸。若真闹出了事,要么蹲局子,要么按江湖规矩处理,冷暗哪个下场都不想落,所以打架时,绝不轻易动用长棍这些东西。

  可郝向明这种从不打架的人一上来就是一长棍,简直要吓破人胆。

  更让冷暗更烦躁的是,郝向明为什么要将后面那句话曲解成那种意思,他是吃了什么疯癫药。

  那人被揍了一棍,从脑袋到后背都觉得疼,他站了起来,用吃疼的声音挑衅地冲着郝向明喊:“看到没,你弟弟他,更向着我!”

  “我向你妈个屁!”冷暗回头吼他,“你他妈也给我闭嘴,还嫌闹得不够大是不是!”

  妈的,烦死了!遇到这两人果然都没什么好事!冷暗恼火得想将台球杆砸断。

  两个都他妈的是他命中灾星!

  台球馆的值班经理终于来了,看着这灰头土脸的一群人,还有被打断了的台球杆,气得恨不得也拿根台球杆来将这些闹事的人一个一个打死。

  “这年还没过完,你们就在这闹什么闹!存心砸场子是吗!”

  冷暗是认识这个值班经理的,道歉道:“甯哥对不住,给你惹麻烦了。”

  甯哥不依不饶地骂:“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知不知道过年惹事,是很晦气的啊!你说我这一整年生意还怎么办!”

  “迷信。”郝向明冷不丁来了一句,胳膊还被冷暗紧紧抓着。

  冷暗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他妈可给我闭嘴吧!”接着看向甯哥,继续商量地说,“甯哥,实在是对不起,闹出这么一桩,确实是想不到的。这样吧,弄坏了什么,我们赔,我们再办一张年卡,算是给你今年的生意买个彩头。你看这样,行吗?”

  甯哥唠唠叨叨骂了一阵后,终于勉强同意了。

  冷暗便拽着郝向明去办了年卡,那招惹冷暗的人也匆匆办了一张年卡后,就追着冷暗问:“冷暗,你真就这么走了?”

  冷暗没好气地问:“不然呢?没打够?”

  那人正了正神色,终于不再以挑衅的口吻,反而带上挽留和不舍的语气说:“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可能?”冷暗反问他。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苦笑:“我们原来不是很好么?”

  “我们原来只是肉体关系,各取所需,”冷暗直截了当地说,“说白了,我们以前只是炮友而已,炮友之间的好,算个屁。你混社会这么久,睡过多少人,这个道理还要我教?”

  那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黯淡。一直以来,他都是个骄傲放纵的人,走过烟花柳巷,逛过无边风月,男男女女不知睡了多少个,各种花样玩到了极致,走肾走得没边了,却从不曾料到,自己竟然会一头栽在了冷暗这里,不可自拔地走了心,哪怕后来冷暗不再跟他来往,他仍是对冷暗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冷暗什么,阴暗?忧郁?神秘?还是那颓丧到极致,也倔强到极致的气质?他说不清,任谁也说不清。

  冷暗的话太冷,就像一根针,扎破了他胸口那个只装着希望的气球。

  “我一直想着你。”那人说。

  “别想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没必要,而且,会很痛苦。”

  冷暗撂下这句话,就拽着郝向明离开了,留下那人不甘地站在原地,失落地低声说了一句:“冷暗,你怎么能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