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蓝闻书抬头望着戚安，暗自将心里存着的那点细微的侥幸慢慢抹去了，他一字一句道：“那我告诉你，朋友没得做，我该走了。”
“别走！”戚安条件反射地拉住了蓝闻书的胳膊。
蓝闻书回头用力甩了一下手，喊道：“放手！”
“蓝闻书！我做错了什么我都会改，我也不图你信息素了！”戚安不肯，有些焦急地说：“你别走行吗？”
“我信你个鬼！”蓝闻书心一狠，照着戚安的肚子就是一脚，“给我退！”
虽然这一招让蓝闻书成功脱身，却也将戚安整个人踹倒在了沙滩上。
蓝闻书本来是想拔腿就跑，却发现戚安被他踹趴下之后就没动静了，他犹豫两秒，还是咬着牙走到了躺尸的戚安身边，用脚扒拉了对方两下。
“喂！”
“王八羔子？”
脚底下的人没有半点反应，蓝闻书愣了下，然后蹲下身去把趴着的戚安给翻了过来。
结果就见对方满头满脸的细汗，双眼紧闭着，脸上更是煞白一片，蓝闻书试着拍了拍他的脸，“戚安，戚安！”
“曹，你别碰瓷我啊，醒醒！”
蓝闻书拍了半天后，依旧不见戚安有什么反应，他终于有些慌了，连忙掏出手机给米菲特打了个电话，喊他来接人。
戚安入院后，直接就被推进了抢救室，而蓝闻书则是在抢救室门口呆坐着。
他还是低估了戚安在自己心中占据的份量，因为他现在等待的心情，与之三年前的那次，似乎没什么两样。
都是一样的麻木与空茫。
他也没想到，进食障碍的危害，竟然是会随时危及到患者生命的程度。
————
等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蓝闻书连忙上前询问道：“医生，戚安怎么样？”
米菲特对着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回答说：“没事，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戚安以前每隔一两个月就要进一次抢救室，米菲特早已能够应对自如，回回都是有惊无险，这次也不例外。
蓝闻书：“那，他还需要转至ICU吗？”
“不用，普通病房就行。”米菲特回了一句，又说：“不过他现在情况依旧很糟糕，书，他可能需要一点你的信息素。”
“行，我给。”蓝闻书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于是米菲特单独给他俩划了间病房，而蓝闻书也终于有了能够表露出自己真实情感的空间。
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戚安的脸，手指从对方格外凸出的眉骨，划到他微微凹陷的双颊，又蹭到他最近变尖了的下巴。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瘦得这么厉害。”
戚安睡得很沉，并没有听到蓝闻书这句带着哽咽的低喃。
也正是因为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蓝闻书才难得的放纵自己的言行，他的手从戚安的脸上转移到了戚安的手掌中，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然后掌心贴着掌心的给戚安传输起了信息素。
“我真是天生欠你的。”蓝闻书一边传着信息素一边自言自语道：“但凡换个人敢这么对我，我早把他头给锤烂了。”
“也就你还能全须全尾的，我还得给你传信息素。”
……
由于戚安现在的身体机能运作得比较缓慢，所以对外界信息素的吸收也慢，蓝闻书只能少量多次的给他传，不知不觉间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等蓝闻书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竟然都已经到了半夜一两点了。
他捏了捏眉心，顿感疲惫，他最近忙着美食研究的收尾，接连好几夜都没怎么睡，今天又乱七八糟的耗到现在，他真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了。
于是他干脆给自己调了个第二天早上五点的闹钟，然后就爬上了戚安躺着的病床。
“管它呢，先睡了再说。”
反正米菲特说了这王八羔子失眠过度，起码得沉睡个两天才能醒。
他划算的还挺好，可惜百密一疏。
因为米菲特说的昏迷两天，只是客观时间，不包括患者因自身意志所影响而产生的变量。
戚安虽然睡得很沉，却在梦里一直追逐着蓝闻书的背影，当那抹背影在戚安的梦里猛然消失后，直接把戚安给吓醒了。
戚安惊慌睁眼，瞪着映入他眼帘的一片毛茸茸反应了半天，等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属于蓝闻书的小卷发后，他那颗即将蹦出框外的心脏，又猛地落回了原处。
蓝闻书是抱着他睡的，这种久违了的亲密感，顿时让戚安红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怀里的人，劫后余生般地松了一口气。
“蓝闻书……”
他喊得很小声，因为他不敢真的吵醒怀里的人，他知道只要蓝闻书一醒，就该逃走了。
他静静地抱着蓝闻书，又感受了下自己体内现在充盈的迷迭香，然后没忍住勾了勾唇。
虽然蓝闻书表面上非常不待见他，可是信息素不会说谎，它们给戚安传递着主人当时各种担忧和焦急的情绪。
蓝闻书果然还是在乎他的。
不过戚安也没美多久，因为蓝闻书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戚安顿了一秒，然后迅速躺回了原样，连呼吸的频率都控制得十分恰当。
蓝闻书也才没睡几个小时，他在被窝里拱了拱，挣扎了半分钟后，才闭着眼睛坐起了身。
蓝闻书起床向来都磨蹭，他坐起身后，又维持着这个姿势缓了好几分钟的脑子，天冷了，脑子开机也慢了。
真是造孽啊……
蓝闻书慢吞吞地爬出了温暖的被窝，然后开始一脸生无可恋地套起了自己的外套。
等他一顿操作完，又垂眸看了眼依旧睡得舒舒服服的戚安，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你个王八羔子倒是命好。”他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戚安的脸，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既不用学习，也不用赚钱，还是个没心肝的，不用吃爱情的苦。”
戚安：“……”
王八羔子？没心肝？他在蓝闻书心中的定位已经这么差了吗？
蓝闻书收回了自己的手后，又在床边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弯下腰凑近了戚安的脸，小声地说：“我伺候了你这么久，得讨要些利息才行。”
他说完，闭眼在戚安干燥的唇上贴了一下，时间很短，且十分的克制。